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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夫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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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宁此时酒意正浓,被他扶起时还是有些站不稳,只能搂着他的腰,整个人借力在他身上才能勉强站稳。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邵恪之有些不太自在,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周遭并无人看到,这才略放下心里来,转而弯腰让漪宁趴在自己背上,背她去椒房殿。
邵恪之体格高大,他的背也十分的宽阔舒服,漪宁搂着他的脖子,侧脸贴在他的肩上,嘟着小嘴儿飘飘然地道:“邵哥哥,我很不喜欢岑锦玉,她今日在承庆殿真可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什么时候出宫。我没有阿爹阿娘,祖母还病着,如果出了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又没有招惹她,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这样的话如果清醒着时,现在的漪宁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如今酒喝多了,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反倒说了些孩子气的话。
可从她的话语中,邵恪之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孤苦和无助。
是啊,表面上看来宫里所有人都宠着她,但如何也改变不了她并非皇室中人这个事实。她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自己在这宫里站稳脚跟。
帝后再疼她,却也不是她的爹娘。她不能像寻常的孩子一样对着陛下和皇后撒娇,发脾气,甚至有些心里话也要藏在心底,不能随便说出口。凡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努力做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乖乖女,做个尊贵端庄的安福郡主。
其实在这宫里,她过得也很辛苦的吧?远不如众人表面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
就像他,所有人只看得到他外面的风光,什么少年才子,什么状元郎。又有谁知道,他需要在无人的时候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才能换来今日的成绩。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她还是有些相像的。
他背着她默默走着,心情竟也跟着变得有些复杂。
这时,背上的小姑娘突然扭了扭身子,抱紧了他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喃一句:“邵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可好?”
邵恪之脚下的步子顿住,一时间竟有些迈不开脚,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隆,竟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漪宁闭着眼却被发现他的一样,仍旧自顾自地道:“我不想永远待在宫里,有时候会觉得很累的。如果嫁给你,我以后就能出宫了。”
她不清不楚地说着,眼睛自始至终都闭得紧紧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因为大脑混沌的原因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邵恪之背着她在原地停了许久,鬼使神差的便回了一句:“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或者说,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她这么说,他便这么应了。
当清醒过来时,才猛然发现自己明明没喝醉,居然也跟小丫头一起说起胡话来了。他无奈失笑,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然方才的那段对话,不管背上的姑娘是否记得,但自这一刻起,却是深深埋藏在了他的心底,成了多年后一直挥之不去的执念。
——
漪宁平素里甚少饮酒,这一醉便由白天到了黑夜。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椒房殿落樱阁自己的床榻之上,周遭点着灯烛。似乎因为怕扰了她的睡眠,这寝殿内的烛火甚为虚弱,只荧荧一点微光,勉强将周遭照亮。
外面的佟迎听到动静,掌着宫灯从外面推门进来,又将房内其它地方的灯烛一一点亮,罩上灯罩。
很快,寑殿之内亮堂了起来,在灯罩之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明明灭灭的,好似一拢绢纱。
她这才走至床榻的方向,轻声道:“姑娘喝了许多酒,如今可觉得难受?”
漪宁是空腹喝得酒水,没想到果子酒味道极好,后劲儿却也烈,至今还有些头昏脑涨的。肚子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隐隐有些难受。
她点了点头。
早知道酒醒之后会让自己这么痛苦,她打死也不会喝那么多的。
佟迎见她十分痛苦,便又道:“邵修撰吩咐奴婢熬了白粥给郡主,说如若郡主醒了便喝些,养胃,奴婢去端来给郡主?”
“邵修撰?”漪宁蹙了蹙眉头,这怎么还牵扯到邵哥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邵稀在承庆殿内饮酒来着,后来邵稀喝晕了,她让佟迎送邵稀来自己房中休息。
再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觉得脑子好像有部分忘记了一样,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揉了揉脑袋,颇有些郁闷。她喝多了酒,怎么还跟邵哥哥扯上关系了?
佟迎观察她片刻,犹豫着问:“郡主,你莫不是醉得太厉害,忘了之前发生了何事?”
漪宁是有些不记得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向佟迎:“发生了何事?”
佟迎想了想:“其实奴婢也不大知道,邵姑娘喝醉了,郡主吩咐奴婢带她来您房中歇息,后来便看见您也醉得不省人事,是邵修撰亲自背着您回来的。”
“背着我?”漪宁吃了一惊。虽说她和邵恪之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了,可在宫里被他背着回来,她想想还是觉得怪怪的。
吩咐佟迎下去端粥,漪宁抱膝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着脑海中那片莫名的空白。
她喝多了酒,怎么还就遇上邵哥哥了呢?
也不知她酒醉之后可有胡言乱语说些丢人的话。
她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颇有几分懊恼。
佟迎端了熬好的白粥进来,见漪宁还在榻上坐着,将粥搁在圆桌上扶她起身:“郡主起来喝些粥吧,今日寿宴上您除了喝酒什么都没吃呢。”
漪宁现在胃里难受得紧,也想吃些东西垫垫,便由着她搀扶自己下了榻,去旁边的花梨木圆桌前坐着,捏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
这日夜里,邵恪之躺在自己房内的榻上辗转多次,竟是无法安眠。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的想起今日在宫里时与安福郡主的对话。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入了魔了,那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喝醉了以后的胡话,兴许酒醒了也便被抛诸脑后,可他居然还很认真地答应了。
任谁都知道,安福郡主将来长大了必然是陛下和皇后看重的太子妃人选,她与太子青梅竹马,太子又对她甚为照拂,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的。
而自己年长她六岁,等过两年她长大了,自己只怕都近二十岁了。在大夏朝,二十岁大多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十四五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怎么可能看上年纪那么大的自己呢?
他这般想着,脑海中却又冒出来另一个念头:没准儿,小丫头就喜欢这样儿的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小丫头酒醒之后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这般想着,一时间竟哑然失笑。自己这是魔怔了,居然相信一个小孩子酒醉间说的话。
这一晚,思来想去的,竟是一夜未眠。
早膳过后,因为今日沐休,不必去当值,邵恪之便在自己房内看些书。但因为心神不宁,竟是一句话也没看进去。
这时,父亲长浚伯却突然来了。
“这些书你反复的读,倒也乏味,该趁着沐休之日到处转转。”长浚伯说着,在一旁的桌前坐下。
邵恪之亲自起身过去为他奉了茶,笑道:“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倒是前些日子约了几个同僚赛马踏青,却也就那么回事。”
长浚伯笑着摇头:“你呀。”目光突然瞥见他书案上摆着的书,略微诧异了一瞬,“那是兵书,怎么看起这个了?”
邵恪之点头:“是《六韬》。”
长浚伯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如今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仕途一帆风顺,因何学这些个?莫非还想弃文从武不成?”
邵恪之笑笑:“目前倒也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兵法诡变,细读起来也大有收获。多看些兵书,兴许以后能用得到。”
长浚伯想了想,倒也赞同他的话:“如此也好,若能文武双全,却也不失为一件美谈。只是还要多注意休息,莫要损了身子才是要紧。”
“孩儿谨记。”
长浚伯默了须臾,又道:“昨儿个你去宫中赴宴,可曾与哪位姑娘搭上了什么话?”
邵恪之身形明显一僵,下意识望向自己的父亲,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好端端的,父亲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再仔细回想昨日之事,他一直跟三皇子在一起,除了遇到安福郡主之外,也没别的什么姑娘了吧?
但看父亲的神情,他觉得父亲话中所指应当并非是安福郡主。
这时,长浚伯又开了口:“是乔国公府的嫡女,似乎叫乔晗章的,与你同龄,昨日跟随乔国公夫人一起去宫中给太后贺寿,若你并未与乔姑娘说过话,想来是入了乔国公夫人的眼。今儿个为父在外面遇上了乔国公,他话里话外都是想与我们结为亲家。”
邵恪之沉默着,没言语。
长浚伯又道:“这乔国公府乃是簪缨世家,早年祖上便是开国元勋,被太。祖皇帝封为国公,世代袭爵。这几代乔家弃武从文,在朝中威望颇高,已逐渐形成与陈丞相相互制衡的局面。这样的门第,咱们若能与之结为姻亲,对你的仕途也是极为便利的。除却这个不谈,乔晗章乃是长安城屈指可数的名媛淑女,无论才情还是样貌都位居首位,想必能与你合得来。”
“父亲答应了?”邵恪之抬头望着长浚伯。自打他中了状元,上门说亲的早已是络绎不绝,但还没有哪个似这位乔家嫡女般,得父亲这般夸赞的。
长浚伯沉吟片刻:“乔家乃是高门大族,乔晗章又的确颇为出色,在为父看来的确能与你般配。当然,为父曾说过,婚姻之事皆先问了你的意见再做商榷,是以倒也并未准确给乔国公答复。”
长浚伯的话倒是让邵恪之松了口气,他默了片刻,认真道:“父亲,孩儿觉得,婚姻之事尚且不必如此着急。何况,孩儿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修撰,又是次子,并不能承袭父亲爵位,岂能与乔姑娘般配?”
“这话为父倒也如实与乔国公说了,但乔公看中的乃是你的学识和能力,倒是不介意你次子的身份的。若你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不止这个……”邵恪之抿着唇,犹豫着道,“孩儿尚未有成亲的打算。”
长浚伯定定地望着儿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乔晗章这样的姑娘可遇不可求,你若是不愿意,依着她如今的年纪怕是也会早早的嫁与旁人,届时你便再无机会了。”
邵恪之不假思索地回道:“孩儿不后悔。”
“二郎……”长浚伯沉吟着看他,“你心中莫不是已有了意中人?”
邵恪之微微有些怔愣,旋即回道:“未曾,只是想再等两年不迟。”
长浚伯曾说过婚姻之事要征询他的意见,如今见他态度坚决,便也当真未曾强求。只是叹息一声:“既如此,且随你吧,只是可惜了那乔家的姑娘。”
长浚伯离开后,邵恪之依然定定地坐在那儿,一时间陷入沉思。
他觉得自己也是可笑,当父亲提及自己的亲事时,他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昨日阿宁醉意朦胧间的那句话。
——“邵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可好?”
他不知道小姑娘酒醒后是否还记得这句话,可他却像钻了牛角尖一样,真的想等一等。
他想等等看,等她长大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机会。
他其实不清楚自己对这小丫头是什么样的心思,只是觉得她无父无母在深宫之中也挺苦的。如果可以,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当然,等几年后,她如果真的嫁给了太子,他也没什么可后悔的,祝福她也就是了。
自己如今的确没什么心仪之人,等一等看又有何妨?
赵源方才就在外面的,如今见伯爷走了,自己跟着进来,却根本不明白他家主子那点心思:“公子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姻缘却让您给推了。唉,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见乔姑娘那样的人了。”
邵恪之饮了口茶水,抬眸看他:“你见过那姑娘?”
赵源道:“乔晗章姑娘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第一姝女,在姑娘们的名声里头可不比公子你逊色的,小的老早就听过了。昨儿个小的在皇宫门口等公子和姑娘,你们出来时,乔姑娘和乔国公夫人也恰好出来,小的还看见她们母女两个往咱们这边看呢。当时乔国公夫人不知对乔姑娘说了什么,小的还瞧见乔姑娘的脸立马便红了。当时觉得纳闷儿,现在却是懂了。”
邵恪之睇他一眼:“平日里正事不见你做,这样的事你倒是挺用心。”
赵源嘿嘿一笑,挠着头没好意思接话。他这不是关心他家公子的终身大事嘛,若真能把那位乔姑娘娶进门做少夫人,那可就好了。
59章、守孝 。。。
惠风和畅; 碧空如洗,润红的骄阳变幻成大大小小的光圈,跳跃着; 欢呼着; 为这大好的晴天增添几分绮丽的色彩。
乔国公府一处装点极为雅致的院落里; 丫头用托盘端了上好的青提绕过连廊,掀开绣着清风明月图案的帘子走入内阁,却见一位十五岁上下的妙龄少女正在窗前的书案旁站着。纤纤玉手握着一支狼毫笔,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那细白的腕子。随着腕子的摆动; 隽秀流畅的簪花小孔跃然纸上。
这女子头上斜插一支红鸾点翠的珠钗; 钗上有流苏自然垂下; 随着她低头写字的动作; 流苏轻轻摇曳。
细看之时,却见她生得淡白梨花面,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一张俏脸细致清丽; 出尘脱俗,竟宛若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水芙蓉一般。身上一条绯红色束领高腰襦裙; 颈上挂着一条玛瑙串儿; 映着那皓白如玉的肌肤,好似白里透着红,分外娇俏。
丫头怜星跨入阁内; 将手里的青提搁在方桌上搭着的锦绣桌布上:“姑娘,新运送过来的青提,快来尝尝新鲜。这个季节能吃到青提可是不容易呢。”
乔晗章将手中狼毫笔搁下,走去洗脸架前净了手,这才去往桌边。随着她走过来的动作,腰间一条月白色绣着兰花图案的敝屣微微摆动着,影影绰绰,身姿婀娜动人。
看到桌上那刚洗过的青提,上面还沾染着晶莹通透的水珠,伸出纤细的柔夷捻起一颗瞧着。她朱唇微启,一口皓齿若隐若现:“这个时候哪儿来的青提?”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如幽谷之中传来的清丽鸟鸣,又似悬崖峭壁间偶然乍现的一朵雪莲,让人很难忽视。
怜星回道:“说是从新疆那边快马运来的,倒是难得的新鲜呢。”
乔晗章将那青提送入口中,檀唇微动,酸甜饱满的汁液流淌在唇舌间,甘冽可口,倒也是极好的美味,她下意识又捻起了一颗。
怜星在一旁站着,欲言又止。
乔晗章望她一眼:“有什么话儿想说?吞吞吐吐的。”
怜星道:“方才奴婢在路上遇见了夫人房里的丫头梅儿,她说今儿个公爷在外面遇上长浚伯,提及了有意与邵家结亲之事。”
乔晗章不动声色地将青提籽吐出,扔在一旁的青花碟里,又拿帕子揩了揩手。整个动作优雅流畅,仿若对怜星的话并不十分在意一般。但事实上,她的一颗心却早已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昨日遇到邵恪之的画面,当时她觉得寿宴上有些闷,独自一人出来总动,却远远地看到他背着一个小姑娘缓步走着。那姑娘她先前在宴会上见过,是安福郡主。
她看到他背着安福郡主之时格外温柔小心,脸上的表情也是温和的。那时候她就在想,这样一个人必然也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吧。
她早到了适嫁之领,昨日母亲带她参加太后寿宴原本就是奔着自己的亲事去的。宴会结束后,在出宫的路上,她和母亲恰巧便走在邵恪之的后面。
那时母亲曾低声问她:“章儿,你觉得邵修撰此人如何?你心气儿高,长安城里那么多少年才俊你都看不上,我看这个邵敬霆很是不错,年少有为,又生得一表人才,与你是再登对不过的。”
她原本对邵恪之是没什么想法的,却没料到母亲突然这么直白的问她,一时间竟是面红耳赤,心跳加快起来。
后来出宫的那一路上,她的眼神总情不自禁地落在他的身上。
她自幼心高气傲,这两年上门求娶之人无数,却并无人入得她的眼。未曾想,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乱了她的心神。
“姑娘,那长浚伯府的邵修撰您昨日在太后的寿宴上想必也是见了的吧,奴婢听闻他长得一表人才,谈吐气度也是矜雅不凡,此人又颇有才能,跟姑娘您可是再般配不过的了。”怜星继续说着话,却见自家姑娘不知怎的,竟兀自发起呆来,狐疑着看向她,“姑娘怎么不说话?莫非您不中意邵修撰吗?”
乔晗章原本在怔愣,听到怜星的话恍然间回过神,一张脸竟已是发烫起来。
“星儿,你说邵家会答应这门亲事吗?”她眼眸低垂,玩弄着手里的一颗青提,明显一副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怜星见此眉眼带笑,原来她家姑娘竟是中意的。
她笑着道:“姑娘何须担心这个,咱们国公府这样的门第放眼长安城能有几家,邵修撰不过是个次子,纵然他能力出众,可若是求娶姑娘,却还是他高攀了呢。”
乔晗章无奈叹了口气,怜星这话她是不爱听的。邵恪之,也不会是那等攀附权贵之人。
“姑娘不必忧虑,只等着长浚伯府那边拿着聘礼来提亲就是了。姑娘素来可是最自信的,怎还胡思乱想起来了?放眼整个长安,宫里的公主郡主们还小,邵恪之虽说做过伴读,可依年龄来看却跟她们没什么可能。至于长安城的其她适嫁的姑娘家,莫非姑娘还没信心比得过她们吗?”
乔晗章被怜星说得哑然失笑,是啊,她只怕是紧张了,所以才这般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乔晗章来说,是紧张而又难熬的。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她的生活似乎很平静,甚至于,整个乔国公府都很平静——
长浚伯府,并不曾如她之前所猜想的那般带着聘礼来提亲。
乔晗章心里已然知晓,长浚伯府的态度很明确了,这是拒绝的意思。
到底是心高气傲之人,如此被人拒绝了亲事,纵然外人不知,但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一时间,乔晗章整日都闷闷不乐的,整个人居然愈加消瘦起来。
乔国公夫妇瞧女儿骤然成了这般,心中自然难受,商议之下便送了女儿去庄子里静养些时日,远离这长安城的是是非非。
只想着,时间久了,想必也就将此事忘了。
——
自打太后的寿宴之后,漪宁一连好几日不曾见过邵恪之,虽有心找他问问自己那日喝醉酒可有做出什么失礼之举来,竟也是不得机会。
这日休沐,她去长乐宫陪祖母和皇祖母说了会儿话,午膳也是在那里用的,眼见两位老人家膳后睡下她这才回了椒房殿自己的落樱阁。
午憩醒来,她自己待着无聊,便跑去御书房里找岑伯父解闷儿,心里是想着兴许能恰巧遇到邵哥哥的。
谁曾想,也是她运气好,到了御书房门口,还真就遇见邵恪之从里面出来了。
邵恪之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俊俏挺拔,让人见之难忘。
“邵哥哥,好巧啊。”她笑呵呵地说着,走过来佯装偶然遇见跟他打招呼。
“参见安福郡主。”在人前邵恪之十分规矩得体地给她行礼。
漪宁摆了摆手:“邵哥哥不必如此客气,对了,上次皇祖母寿宴,听佟迎说我喝了许多酒,是邵哥哥送我回去的,我该跟邵哥哥道谢才是。”
“不敢。”他微微颔首,十分得体地回着话。
漪宁仰脸看着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抱怨着:这个人怎么长这么高啊,说个悄悄话都不方便。
她上前两步,对着邵恪之摆了摆手,示意他低头。
邵恪之不明所以,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视他们,倒也当真把头低了下来:“郡主何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悦耳,因为低头的原因,说话时有热气扑在漪宁的脸上,带着男性独有的特殊味道,似乎还夹杂着薄荷的清香。
漪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自己刚走上台阶,这一退竟是趔趄着往下掉。
邵恪之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起来,待她站稳脚跟方才收了手。
漪宁大脑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找邵恪之是有话要问的:“邵哥哥,上次我喝醉酒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我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惹你生气,或者有没有说什么话?”她乌亮亮的眼睛望着他,里面纯净的好似一汪春水。
头顶的乌云遮了傍晚的夕阳,邵恪之的脸蓦然间变得黯淡无光,眼底也失了几分颜色。
这几日他总想起来的那段对话,小丫头居然是不记得的……
“邵哥哥,你怎么了,难道我真说什么了?”看着邵恪之此刻的表情,漪宁顿时有些心急。她觉得自己肯定做了什么事或者说什么话了,说不定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天呐,真是喝酒误事,不知道会不会毁了自己在邵哥哥心目当中原本的形象。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在意自己在邵恪之心中的形象,总之就是希望他能够记着自己的好,不要记得自己的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郡主说了你祖母的病。”邵恪之凝神望了她许久,突然这般说道。
漪宁楞了一下:“只说了这些吗?”
“郡主还跟微臣许了个约定。”邵恪之突然又道了一句。
漪宁兀自抬头,十分好奇地望着他:“什么约定?”她居然喝醉酒时跟邵哥哥许下约定,那也就是说是专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小秘密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她居然觉得还有些期待。
邵恪之垂眸看她,巴掌大的小脸儿,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娇娇俏俏的。再看看她的小身板儿,稚嫩的像尚未张开的花骨朵儿。
他默了须臾,目光扫向别处:“郡主说以后若再去了长浚伯府,让微臣记得准备好琼花软糖糕给你吃。”
“……原来是这个啊。”漪宁不免觉得有些失望。方才看邵哥哥那样子,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约定呢,居然是琼花软糖糕。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吃货,都喝醉酒了居然还不忘记这个,一时间不好意思地笑了。
头顶的夕阳再次突破云层,霞色的日光洋洋洒洒落在这皇宫之内,投射在她叫娇嫩的肌肤上,两腮泛着红晕,一双杏目眯成月牙状,笑得比蜜饯儿还要甜,倒越发显得可爱了。
——
转眼春去秋来,又由秋入冬。一连下了几场雪后,温度骤降。
入了腊月,晋江阁的课早早地停了,漪宁素来怕冷,整日都窝在长乐宫的暖阁里,陪祖母一道儿说话解闷儿。
因为祖母身子不好,这几日咳嗽越发严重,最受不得寒气,是以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最旺。但尽管如此,祖母的气色依旧是没什么改善,整个人瞧着也是越发的瘦弱不堪。
细算起来,萧老夫人已经在这皇宫里住了半年了。前些日子还好,在御医的调理下尚且看上去精神不错,但因这几日下了雪,老夫人再次寒气入体,病情竟又比先前还加重了几分。
这几日被病痛缠身,萧老夫人的气色明显没前些日子好了,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儿,尚服局做的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好在因为有漪宁的陪伴,她的精神还算不错,每日都会拉着漪宁说说话儿。
这日晚膳过后,漪宁亲自端了热水给荆氏泡脚。最近这段日子,她都是如此侍奉祖母的。起初荆氏还不肯,后来见她坚持,便也随她,只心中愈发觉得软软的,淌着幸福的滋味儿。
漪宁挽了袖子蹲下来,很认真地帮祖母洗脚,一边还同祖母说着话儿:“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祖母还是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呢。”
经过杜御医的医治,荆氏的寒毒之症虽不见起色,但眼睛却当真比先前好了很多。现如今若有人站得离她近些,她已经能模糊看得见对方的五官,从而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了。
看着近前的小孙女儿,荆氏心中是无尽的满足。她笑着道:“是啊,宫里的除夕一定很是热闹吧?”
漪宁笑着点头:“除夕晚上会放烟花,从皇宫最高的瑶台顶端把烟花点燃,飞到天上后又像天女散花一般的落下来,整个长安城都看得到。除夕晚上的烟花还会有花纹呢,每年都不一样,去年是牡丹,前年是荷花,大前年是月季……”
她帮祖母擦干了脚,水盆由宫女们端了出去,她则坐在床沿继续兴高采烈地跟祖母讲着往年除夕的种种事迹:“除夕还要守岁呢,每年守岁都是我和皇祖母、岑伯父、岑伯母还有太子哥哥一处,大人们围坐在火炉边说话,我和太子哥哥一起在院子里放小烟火,就是拿在手里,被火一点呲溜一声发散出好多好多火星的那种小烟火。”
“有时候我还会跟太子哥哥一起堆雪人,堆好几个,有皇祖母,岑伯父和岑伯母,还有我和太子哥哥。”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笑着道,“如果今年的除夕还下雪,阿宁要再堆一个祖母。”
荆氏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乐呵呵地点头:“好,那祖母到时候就看看我们阿宁堆得雪人跟祖母像不像。”
“好啊。”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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