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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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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听了,微一眯眼,便也笑了:“你个小蹄子,竟连本宫也被你唬过了。本宫也想不明白,就算那吉祥故意招惹,你又何必在这大喜的日子,非要打在她脸上!——此时看来,你当是故意的。”
  贵妃掐了梅影脸颊一把:“你是故意用这主意试探小六的心意!怎么着,这回见他亲自替你道歉,为了救你而朝人行礼,你的心可都放下了吧。”
  梅影便红了脸:“奴婢从小恋慕六哥,全都瞒不过娘娘。娘娘体恤奴婢,一直替奴婢计算着此事。这回娘娘亲自指婚,奴婢铭记五内……只是,只是奴婢心下却没底,总觉六哥并不欢喜。”
  梅影轻轻闭上眼睛:“从小与六哥一同伺候娘娘,以六哥的聪明,如何看不懂奴婢的心意?可是六哥却这多年,从未曾与奴婢表露半分。奴婢便想着,总归六哥是个性子清冷的人,于是他从不表示,也只是他性子使然,未必是他没将奴婢放在心上……”
  梅影渐渐哽咽:“可是后来,六哥入主灵济宫之后,他却,他却收了男宠。当听说藏花被正式称为‘二爷’时,奴婢恨不得死了。奴婢忍不住,去质问六哥,谁知六哥只是轻描淡写对奴婢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奴婢明白,他根本是想叫奴婢死了这份儿心。”
  想及当日绝望,梅影泪如雨下:“可是奴婢傻啊,奴婢就是没办法死了这份儿心。他越是拒绝,奴婢就越是死心塌地。他说他不喜欢女子,奴婢不在乎,反正对食不过是太监和宫女之间的彼此安慰,就算假凤虚凰,只要能相伴过完这一生,奴婢就知足了。”
  “……可是奴婢总归心下还有一点奢望,奢望六哥从前说的话不过是狠心罢了。奴婢也总归不希望,六哥答应与奴婢对食,只是不敢违拗娘娘的懿旨……于是奴婢便又使出了这并
  tang不聪明的手段。奴婢就是想拼却一死,也要试试六哥的心。”
  “这一回,六哥当真是为了救奴婢而屈尊礼下于人,奴婢便知道六哥心里实则并非没有奴婢。奴婢,奴婢就算为了六哥而死,心下,心下也是心满意足了……”
  梅影哭倒在贵妃膝下。贵妃也是泪下,抚着梅影的头叹息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连这傻气,竟然也似足了本宫啊……”
  “你放心,本宫旁的帮不上你,这一点却非得帮着你。只要有本宫在一天,本宫便绝不准小六辜负了你。”
  梅影洒泪叩头:“奴婢也有不情之请:求娘娘看在奴婢的薄面上,不要为难六哥。娘娘这几年对六哥颇有疏远,奴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又实在猜不透六哥究竟是有哪里惹了娘娘不快。”
  “娘娘,这一回有奴婢跟在六哥身边,奴婢便跟娘娘保证,六哥一定不会违拗娘娘。便额请娘娘,放了对六哥的不快吧。奴婢跟六哥,一定全心全意侍奉娘娘;今生今世,绝不言悔。娘娘,求您了……”
  贵妃长叹一声:“你这傻孩子,唉!你可明白,本宫虽则对小六心生疑虑,却这几年从未对人说过,连皇上也没说过的缘由?——本宫就是心疼你这直心眼的傻孩子啊!”
  。
  凉芳今天唱戏,累了一天,贵妃特准他歇着。他便在房里歪着,心情很是愉悦。
  方静言从外头进来,贼眉鼠眼望他一眼。
  凉芳便蹙眉:“怎了?”
  方静言躬身道:“梅姑娘回来了。听说宫正司将原本判的板著,改为提铃了。”
  凉芳腾地坐直身子:“怎么会?”
  方静言垂首道:“听说是司大人代为求情,纡尊降贵向那些品级远低于他的女官求情。那些女官自然乐得卖司大人一个大大的人情。”
  凉芳便忍不住冷笑:“原来,梅影果然是他心上的人!那么骄傲的大人,为了一个梅影,竟然肯这般委曲求全。”
  方静言哼了哼:“没想到司大人忒煞多情。从前倒高看了兰公子。”
  方静言望一眼窗外,贵妃寝殿的方向,幽幽道:“方才隐约听得梅姑娘与贵妃仿佛抱头而泣。贵妃当真拿梅姑娘为重,看样子自己命里无子,倒对这梅姑娘真的上了心。待梅姑娘跟了司大人,怕贵妃娘娘便要更倚重司大人了。”
  凉芳垂首,沉吟不语。半晌才道:“梅影定于何时提铃?”
  方静言抿着嘴角,藏住恶意:“……便在今晚。”
  。
  司夜染回了灵济宫。
  回观鱼台时,忍不住朝听兰轩瞄了瞄。却因刚从宫里回来,衣裳还未曾换过,若此时便问起,有些太落痕迹。
  他便只得忍住了,疾步匆匆回去洗漱。
  待得一切停当,天色已经黑了。初礼上来问可要摆上晚膳。
  司夜染想了想,便道:“仿佛有许久未曾观赏过你家兰公子吃饭了。”
  初礼便忍住笑:“可不!从前大人最喜欢看兰公子吃饭了,大人说比自己吃着还香!不如,奴婢去请兰公子来,一同用饭?”
  司夜染便哼了一声:“既然是你的提议,本官便也给你一回情面。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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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鬼之夜

  初礼去听兰轩叫人,司夜染则盯着满桌的饭菜,不由自主出了神。
  待会儿她来,他该如何解释?
  却不想初礼去得快,回来的也快,进来便一脸的焦急。
  司夜染便皱眉:“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了?她又推脱着不肯来,与我发脾气,嗯?”
  他说着便叹了口气,自行起身:“罢了。她不来观鱼台,我亲自去听兰轩就也是了。那”
  他从容的自行整理,特地走到镜子前端正了,尽量不着痕迹地吩咐:“那些菜怕是都冷了,便也不必装盒子送去了。你便再道厨房吩咐一声,挑她寻常爱吃的,重新再做一桌子送过去。”
  瞧着这样儿的大人,初礼都觉着心酸塄。
  他真不忍心跟大人说实话。可是眼瞧着大人都要主动送上门去了,他再不说,大人怕更失望了。初礼便狠了狠心道:“大人不必去了。兰公子,不在听兰轩。”
  “什么?”
  灯影一晃,司夜染的面颊微微变色:“她去了哪里?”
  初礼暗叹口气,道:“双宝说也不知兰公子去了哪里。实则兰公子今天根本就一直未曾回来过!”
  司夜染一怔,缓缓眯起眼来:“我与她从前寝宫出来,不过午时前后。她从午时到此刻一直未曾回来……她又能去了哪里?”
  初礼眼见着大人急了,便连忙帮着分析:“虽说兰公子脾气烈,跟大人闹了意气便会出宫去散心……可是说实在的,兰公子实则也是个妥帖的人,她再出去也不会乱走,总归是去那几个咱们都能想得到的地方。”
  司夜染攥紧指尖,没说话。
  初礼便只好自己接续着说:“不如奴婢叫人出去找找。总归不是西苑,就是顺天府;大不了再叫双宝去瞧瞧他兄长的住处……”
  司夜染轻轻闭眼:“好,去找。”
  初礼迟疑的望一眼那冷了的满座子菜,便劝:“不如奴婢将菜都拿去热热。大人好歹也吃口饭。兴许等大人吃完了,兰公子也该回来了。”
  司夜染摆摆手:“我吃不下。你拿下去与他们分分。”
  初礼暗自叹息,也只好连忙出门安排人出去找。大人吃不下饭,他也哪里有心思吃?
  。
  今晚夜半三更,梅影便将赴乾清门领罚。
  柳姿便来与凉芳商量,想请凉芳派个小内监暗暗陪着。
  凉芳便道:“梅姑娘是咱们昭德宫的人,她一人受罚,咱们自该帮衬。柳姑娘请放心,咱家自会叫最得力的去。”
  柳姿这才放心而去。凉芳便偏头望向方静言:“小方,你便走这一趟吧。”
  方静言心照不宣地坏坏一笑:“公子放心。”
  。
  方静言坏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瞧见薛行远已然将梅影的鞋子准备好了。
  两人对视一笑,薛行远便出门将梅影的鞋子送回原处。
  凉芳进宫,带了方静言;而方静言则带了薛行远。
  多日的贴身伺候,让方静言对凉芳的性子大体摸着了门道;况且他自己还有把柄在凉芳手里,他总担心凉芳带着他一起进宫,是别有所图。
  虽然凉芳给他的理由是他方静言若没了凉芳的护持,在灵济宫的日子将没法过;可是方静言却担心,凉芳却早晚有一日将他变成了替罪羊。
  为了自保,也为了能有个帮手,他便将在灵济宫时唯一的朋友薛行远也带进宫来。
  薛行远从外头进来,便问:“我没明白,你缘何叫我在梅影姑娘的鞋底刷上鱼骨胶?若是为了粘鞋底,缘何胶上头还要再覆一层炭灰?”
  方静言咯咯一笑:“薛子,你曾去过乡间否?”
  薛行远点头:“我舅舅家就在乡间,我曾有两个夏天都是在舅舅田庄上过的。”
  方静言道:“那你自然便该听说过‘鬼打墙’。”
  薛行远便吓得一哆嗦:“是听说过!好邪性的……只是,这跟梅影姑娘又有何关系?”
  方静言诡异一笑:“你今晚别睡实了。等我回来,给你说笑话,保管你笑倒肚痛。”
  薛行远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吃过了晚饭,方静言抢时间打个盹。薛行远便绕开众人,悄悄出了昭德宫。
  贴着墙根儿绕到一处转角,薛行远四下瞄瞄,冷不丁背后被人拍了一记,吓得薛行远险些原地蹦了起来。
  随着轻轻低笑,幽若灯影从夜色里浮起,隐约照亮一张娇俏明丽的脸。
  薛行远忙施礼:“见过兰公子!”
  正是兰芽。
  兰芽没回灵济宫,不是她又生了气跑出去找贾鲁或者其他人了,而是因为她压根儿就没出禁宫去。
  后宫长街夜晚也都守卫森严,各处通道的门廊处都有值守的内监。可是这世上凡事都难免有百密一疏,便如这长街上便也总有守卫们照顾不到的死角。而这些死角的所
  tang在,自然是专门负责洒扫长街的小包子之流最为明白的。
  而小包子知道的,兰芽自然便也知道了。
  兰芽便问:“梅影受刑,昭德宫上下不可能不闻不问才是。他们做了什么安排?”
  薛行远便道:“虽则凉芳进宫时日尚短,也还没有什么秩品,但是显然贵妃娘娘对他很是信任。长贵死后,昭德宫里伺候的内侍群龙无首,贵妃便交代都叫凉芳先管着。于是今晚柳姿来找凉芳,叫凉芳派个内侍去暗暗陪着。”
  兰芽听了便一蹙眉:“不是方静言才好!”
  薛行远盯着兰芽。
  兰芽一拍脑门儿:“难道正是他?”便捉紧了薛行远问:“他定使了坏水儿!”
  薛行远点头:“他嘱咐我偷拿梅影的鞋,在鞋底先刷了厚厚的鱼骨胶,然后再在上头覆了一层炭灰……”
  兰芽眯眼:“这是要做什么?”
  薛行远摇头:“只听他莫名提起‘鬼打墙’。”
  兰芽眼睛一亮,却也涌起怒意,低声骂:“妈蛋,这个渣滓!”
  薛行远忙问:“公子,怎了?”皱眉:“或者,小的去将梅姑娘鞋底上的鱼骨胶都擦掉?”
  兰芽摇头,拍拍薛行远:“没事。此事交给我,你安静留在方静言身边就好。”
  兰芽说完冲薛行远挥了挥手,小小的身影便隐进墙根暗影,转眼消失不见。
  薛行远暗暗叹了口气。
  上回四芳内讧,王良栋和顾念离都帮兰公子立了大功。那晚兰公子从江南回来,到水镜台来时,特地隔着夜色冲廊下的王良栋和顾念离都点了点头……薛行远都瞧见了,心下颇觉不是滋味。
  身边的人都寻得方向,主动投向兰公子。他若只顾着那份所谓的友情,只跟方静言一处的话……也许他便跟方静言会是一样的下场。
  他便悄然去找了兰公子。而兰公子见他来,毫不意外,含笑道:“靴子,我早等着你来。”
  后来凉芳进宫,凉芳要了方静言,方静言则要带着他……他迟疑去找兰公子。兰公子便拍着他的肩道:“去吧。来日少不得要记你大功!”
  同是牙行走处来的少年,他们有过三六九等的差别,他明白他比不上虎子、秦直碧等人的际遇;可是他也更明白,他决不能步方静言的后尘。
  尽管,净身为宦官他也不甘心;但是双宝他们说得好,宦官又怎样?上头有大人,有仇夜雨,甚至是怀恩那样的人做着参照。宦官亦可权倾天下,宦官也可出人头地。
  王良栋和顾念离都明白了的道理,他自然不会不明白。
  。
  已将三更,柳姿亲自请了钥匙,开了宫门,送梅影到门口。
  外头宫正司的人已经在等候。
  柳姿将灯笼塞进梅影掌心,低声道:“别怕。宫里自然会派胆子大的小内侍暗暗陪着你。”
  梅影深吸一口气,攥紧柳姿的手:“多谢。”
  梅影被宫正司的人带到乾清门外,宫正司的人便立住。刘司正亲自嘱咐:“梅影,我们只能陪你到此处。三更一起,便要你独自从乾清门走到日精门,再转到月华门,回到乾清门前。如此往复,直到五更天明。你要自己好自为之。”
  梅影一声轻笑:“多谢司正。梅影定然安心领罚。”
  梅影也是个硬性子的姑娘,她四望夜色,心下冷笑:不就是这黑夜么?她又有何惧怕!这些年跟着娘娘,她杀过人,更见过太过后宫沉浮,她早已什么都不怕!
  -
  【还有~】

☆、20、坏蛋退散

  从昭德宫出来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孰料当三更起,梅影提铃独自走在长街里时,夜空当中却风云渐起,月藏星隐。
  这夜色里的长街本就幽暗,此时更是天地混沌。不时有凉风从背后吹来,到了脚下忽地打了个旋儿,惊得人心跳。
  梅影便也忍不住有些心虚,便回首去找昭德宫跟来的那人
  大约隔着数丈远,果然见一个内侍提着灯笼远远地跟着。梅影的心便放松下来些。
  她尽量心平气和,随着铃铛的节奏,高唱“天下太平”、“天下太平”……
  风声呦呦,铃铛清脆,就在这两种声音的夹缝儿里,忽地传来幽咽的哭声。先是哭得凄惨,渐渐那哭声转成笑声,笑声沙哑而愤恨。哭声与笑声被宫墙几番反弹,竟交织在了一处。
  呜呜……
  呵,呵……
  梅影初时还自忍耐,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风声与宫墙飞檐相撞,穿过镂空花雕而发出的声响罢了塄。
  可是随着他的脚步,那凄厉的哭声和笑声非但不绝,反而变本加厉,化作利针一般刺入她脊骨,将她身上的热度和勇气慢慢抽走。
  梅影便忍不住停了脚步,回头朝方静言道:“你可,听见有什么动静?”
  方静言闻言,将面容隐在灯光背影处隐秘一笑,却老老实实道:“姑娘怕是听错了,小的没听见。”
  因为隔着远,灯光也暗,梅影并未一时瞧出来他是方静言。梅影便也不疑有他,皱了皱眉,嘀咕道:“兴许真是我自己听错了。”她给自己打气:“梅影,打起精神来。有人等着你今晚被吓垮,你偏要精精神神儿的走完这一程!”
  又往前走,梅影好不容易重新找回来一些勇气,敢抬头正眼望向那浓云之下,九重宫阙嵌在夜幕里的乌影。
  可是就在此时,那原本只呜咽凄厉的哭声和笑声突然一转,随着风声潇潇,隐约传出语音来!
  先是女子幽怨痛恨的呼唤:“梅影,梅影,你停下来,回头来看看我。”
  梅影攥紧铃铛,狠狠警告自己,决不能回头,更别去听那语声。只当是风声,只当是夜色里的老鸹叫。
  见梅影不肯回应,那女子的呼声便凄厉起来:“梅影!你好狠的心!你助纣为虐,帮贵妃害死了我,你今晚既然与我相遇,竟然狠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梅影一颤,手中铃铛跟着一抖,铃声随之乱了节奏。
  方静言便听见了,更得意一笑。
  不必刻意,在夜晚的长街之上,借助风声和宫墙的回声,只需用唱戏的小嗓儿去呼唤,便宛如女鬼一般凄厉。
  梅影虽心生惧意,但是却不会就此胆怯,她提着铃铛昂首而立:“我不管你是谁,更不在乎你说什么冤枉。你既是因贵妃娘娘而死,你便是该死!你若安分守己,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这种人活着没能力自保,偏又自不量力;死后还不早早去投胎托生,躲在宫里装神弄鬼,足见你胆小懦弱,我梅影又有何惧!”
  梅影的嗓音坚定有力,在长街里掷地有声,连方静言也颇感意外,不由得皱眉。
  如此行过了日精门,周遭的哭声和笑声渐渐消逝,梅影缓了口气,以为危机已过。
  却就在此时,前方幽暗处忽地影影绰绰出现了个人影。
  是个内监的打扮,绿蟒袍,乌纱高冠,怀抱廛尾。静静而立,幽幽望来。
  在宫里见着内监服色的人,自然最是常见,梅影本不害怕。可是奈何那人影影绰绰,身子似在空中飘浮一般。
  梅影便一声断喝:“又是谁敢装神弄鬼!”
  那影影绰绰的内监轻轻笑了:“梅影你来了?我等的你好苦。”
  这话说得极不寻常,梅影心下便是一个趔趄。她不由得声息也颤抖了,遥遥问:“你,你是谁?”
  那幻影里的人一声苦笑:“果然,你只顾着与他的喜事,便将我全都忘了。梅影,我刚走了多久而已?”
  梅影心下轰然一声,她死死攥紧铃铛,声音喑哑:“……难道,你,你竟然是长贵?”
  那幻影痴痴凝望:“梅影,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么?还是,如我所愿,你实则并未全然将我忘了?”
  梅影狠狠一晃头,说不住怎地,晃头之际便有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梅影道:“长贵,你走吧。你说过你并不甘心这辈子的命,你便别再留恋尘世。你早早去投胎托生,早早去过你想要的人生。这宫墙之内本是你的伤心地,你不该久留。”
  长贵幽幽望过来:“我为何明明痛恨这宫墙内的世界,可是却还是舍不得走?——梅影,难道你也不明白?”
  他仿佛喑哑一笑:“你要与他办喜事了呢,你说我如何能不来道喜?”
  梅影再也忍不住,忽地蹲下,抱住膝盖,呜呜哭了出来。
  幻影温柔笑着,朝她缓缓走近:“梅影,听听你的哭声,
  tang实则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欢喜,是不是?即便已经要与他对食,可是你心下却还是没底,是不是?”
  梅影抬头呆呆望向那幻影。
  幻影便柔柔道:“……梅影,这世上还是我最懂你,最在乎你。我来接你了,随我走吧。”
  那幻影便飘飘忽忽,越来越近。
  一阵冷风倏地吹来,梅影狠狠甩头,猛地清醒过来。她急忙站起,厉声呵斥:“我不管你是谁,长贵或者是装神弄鬼的谁!你走开,我绝不会跟你走,更不会被你吓着!”
  那幻影面上的神色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温柔徐徐,变作疾言厉色。他越走越近,风声便越逼越紧。他低吼:“梅影,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利用了我的情,害了我!你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呵呵,呵……梅影,我是被藏花剥了皮啊!他剥下我的皮时,我还未死,他割在我身上的每一道,我都能感受到!”
  随着越来越近,那内监身上的衣裳忽然不见。隐约的光晕里,那人满身鲜血,血肉模糊……
  梅影吓得尖叫起来,拔腿想要逃跑,却没想到鞋子宛如灌铅,直钉在地面上,再也挪动不得!
  梅影情急之下便扭头朝方静言呼救:“救我,救救我!”
  方静言也不知前方那幻影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是亲自参与了长贵之死的,于是他自己也当真被吓着了,生怕“长贵”找梅影算完了账,便也不放过他。
  方静言还哪里顾得上梅影,自己丢了灯笼,扭头就跑。
  梅影见唯一的倚仗竟然独自逃生而去,而眼前血肉模糊的“长贵”却越走越近……而她却无论如何使力,竟然都拔不起脚来……
  梅影只觉头皮一紧,眼前便是一黑。
  。
  就在梅影终于打熬不住,行将瘫倒之际,长街暗影里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小小身影。脚步不算快,甚至有些笨拙,却准确地奔过去一把拎起方静言惊慌之下丢了的灯笼。
  那灯笼因翻到,烛火便舔上了灯罩,于是整个灯笼迅速变成一支燃烧的大火把。
  红光跳跃里,只见那人仿佛微微一笑,继而甩起膀子,将那大火把抡圆了,猛地掷向“长贵”去!
  而随着那大火把的火影,那小身子快步窜到梅影身旁,将自己的肩膀垫上去,擎住了梅影。
  。
  随之,那大火把落下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惊呼。随之那边便忽地都暗灭下去,长街里的夜风却带来燃烧的气息。
  而梅影被这么一撞,猛地清醒过来,惊慌去望:“谁?!”
  只听得银铃般的一声:“梅姑娘别怕,是我。”
  梅影忙抓起歪倒的灯笼,凑近去看。一张清丽容颜宛如明月出云,照亮她的眼睛。
  梅影惊道:“兰公子,怎么是你?!”
  。
  兰芽一笑,没急着解释,只将手里的一双鞋放在地下,扶着梅影的手道:“别怕。不是鬼打墙,不过是鞋底被刷上了鱼骨胶。别使蛮力拔那双鞋了,只抽出脚来,换上这双鞋吧。”
  梅影一愕,便连忙脱鞋,抽出脚来。
  灯影摇曳,隐隐照亮梅影那一双金莲。玉勾弯弯,精巧别致。
  兰芽不由得紧盯住瞧,心下一时说不清是酸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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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平安地生蛋~O(∩_∩)O~】

☆、21、以心换心

  云开月出,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洗濯着梅影那双金莲。
  兰芽瞧着,心事一时翻涌。
  她不后悔从小不肯缠足,到如今依旧是一双天足。也唯因如此,她扮男装才方便行走天下,否则早因双脚不良于行而漏了馅儿。
  可是——可是既然这天下的女子都流行缠足,便都是因为男子喜欢。听说过有男子夜晚都握着金莲才睡的……
  她便忍不住心酸地想象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司夜染待得见到梅影的这对金莲,定然也会十分喜欢的吧颥?
  女子的脚都是顶顶的隐秘,梅影被兰芽这么盯着,便觉得不自在,忍不住回头瞪来:“你瞧什么!”
  兰芽急忙收了目光,尴尬一笑:“姑娘忘了?我也是女子。不算唐突。贰”
  梅影却还是手忙脚乱,将鞋子赶紧换好,起身方长舒一口气:“既然同为女子,你何必还盯着我看?”
  兰芽按下一声叹息,道:“我是天足。多少有些羡慕姑娘的金莲一弯。”
  梅影忍不住嘀咕一声:“既是天足,难道六哥真的将你当成男宠?”
  兰芽没恼,倒觉得有趣,便也扑哧儿一声笑了。
  梅影惊魂甫定,前后又望了望长街两端,问道:“你怎么来了?”
  兰芽指了指乾清宫高高的庑顶,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腰牌:“姑娘忘了,我本是乾清宫的奉御。这是在乾清宫外,出了动静,我自然不能不管。”
  梅影便问:“方才那鬼……你可瞧见了?”
  兰芽自然瞧见了,而且瞧得真真儿的:
  先前那又哭又笑的女声,是方静言捣的鬼。他借着距离,利用宫墙的回声,以及夜晚的风声,便捏着嗓子,用类似唱戏的小嗓儿模仿出又尖又细的女声来,在这空旷夜里便格外尖利。
  只是此间会涉及到唱戏的唱腔……难免会叫梅影直接想到凉芳去。为了凉芳,兰芽此刻不便说破。
  她便只指着方才“长贵”的方向道:“瞧见了。不过是装神弄鬼,你别当真。”
  她边说,边引着梅影走过去。可是梅影方才当真是被吓坏了,心下余悸尚存,于是迟疑着不敢跟上去。
  兰芽瞧见了,便回身一把抓住梅影的手,领着梅影朝前走。
  梅影十分尴尬,不由得想要挣脱开,便喝道:“你身上有功夫么?”
  兰芽摇头一笑:“没有。非但没有,甚至若论身量和力道,我还比不上梅姑娘你。”
  梅影斥道:“那你就敢这么拖着我朝前去?万一,万一……”
  兰芽便接续下去:“万一那真的是长贵的魂灵,该怎么办,对不对?”
  梅影战战兢兢点头,指尖已是冰凉。
  兰芽便道:“你瞧,那恶人就是捉准了你此时心绪。长贵对你有情,你对他的死推波助澜,所以你心下实则隐有愧疚,更有恐惧。于是你一见到隐约的内监人影,听他说他是长贵,你便在愧疚与恐惧之下,信以为真。”
  梅影瞪圆睁双眼:“你的意思是,那根本就不是长贵。而是有人利用我的心结来吓我?”
  “正是。”
  兰芽说着,已是悄然将梅影带到了方才“长贵”的所在。
  空气中弥漫着更为浓重的燃烧后的气息。兰芽弓腰,从地上捞起一把什么来,搁在梅影掌心。
  梅影吓得一颤,借着灯笼待得看清了,原来是一把烧焦了的黑灰。梅影便一皱眉,细细凑近闻了,惊问:“仿佛是——纱线?”
  兰芽拍拍掌:“没错。在烧尽之前,它就是一席普通的纱帐。有人在纱帐后头点了火,火与纱帐中间站了个身穿内监服色的人。火光将人影印在纱帐上,纱帐网眼略大,于是将那影子又透漏到了夜色中。于是隔着足够的距离,从你的位瞧过去,便是影影绰绰的身影。不似实体,仿佛倒像是飘浮在夜色中一般。”
  梅影心下一震:“你早就看出来了,于是你才将那灯笼掷过去,烧了那纱帐,自然便也戳穿了那人的障眼法?”
  兰芽咯咯一笑:“正是。”
  梅影不由得正视兰芽一眼,也只能说:“你倒聪明!”说罢依旧黏在地上的鞋问:“那鞋又是怎了?”
  兰芽伸手将腰间的铁牌摘下,凑到鞋底处去切割。费了些力,半晌才给割起来,拿到梅影眼前来。
  梅影却先是盯着兰芽手中的铁牌,低低一声惊呼:“你好大的胆子!宫中绝不准私带铁器,你竟然将腰牌的边缘磨尖了,当成刀刃来使!倘若被发现,你的脑袋不要了?”
  兰芽急忙竖起手指:“嘘……”继而慧黠一笑:“谁让这铁牌是前寝宫的腰牌呢,寻常人也不敢检视。梅姑娘你也知道宫中险恶,我留着这心眼儿也不过只是为了防身,又不害人。”
  梅影便也咬住了唇,望向兰芽的目光里,不觉多了几丝敬佩之色。
  兰芽倒没留意,只专心去翻动那鞋底,指示给梅影
  tang看:“你瞧,鞋底上先刷了鱼骨胶,继而在上头覆了炭灰。便是计算好你行走的距离——这原也不难:乾清宫跟外的四合长街,长度都是固定的。”
  “待得你走过了预算的距离,这层炭灰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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