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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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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却步,不敢上前去。心下骤然翻涌起自卑。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天生贵胄,与他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登上皇位的庶子之间的区别吧。他纵然黄袍加身,也永远都学不来那稚龄孩童身上的天成的雍容、高贵、淡然。
是昭德宫内外的人见了他,赶紧下跪,那小孩儿才被惊着,回眸朝他望来。
却也全无那些奴才们的诚惶诚恐,只是淡色的眼珠儿幽静,无波无澜。缓缓才抱着白鹅走上前来,向他跪倒。
那一瞬,那个慌乱不堪的人,竟然是他。他竟然连忙向旁避开一步,不敢直接接受那个孩子的跪拜。
众人都是一愣,还是张敏帮他解围,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抱走大白鹅,笑着解释:“你年纪小不懂规矩,可是以后要记得不能抱着它拜见皇上,这扁毛的东西惊着皇上了。”
他仰首宁静望来,忽地一嘬唇,说也离奇,那大白鹅竟然拍了几下翅膀,伸长了脖子朝他嘎嘎叫了几声。那声音的频率竟然像极了:“万岁万万岁。”
他惊异地盯着那孩子看,张了几下嘴,才最终说出话来:“你,你会驯它?”
那孩子嗓音清亮如山泉:“是。奴婢是大藤峡人,从小与林鸟为伍。”
好神奇的小孩儿……神奇到让他都忍不住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
皇帝截住心绪,叹口气,翻了个身。
不知道那个小孩儿自己明不明白,他这个当皇帝的,每当遇见为难的事儿,却总想着叫那个孩子先去瞧瞧,他想看看那个孩子会是什么神情,更想知道那个孩子会怎么处理。
然后他慌乱的心便跟着安定下来了,他就也知道该
tang怎么处理了。
这些年……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他实则是一直都在偷偷地崇拜着那个孩子啊。
如果不是皇帝,如果不被困死在这九重宫阙,他多想也跟那个孩子一样,游走江湖,戏耍人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灭倭寇、破北元?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他都让那个孩子做到了呢。
可是他现在有了孩子……他很好奇那个孩子看见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
司夜染赶鹅一样赶着大包子,两人一同去了内安乐堂。
虽说太监来专为宫女养病的地方,有些不合宜,不过终究都是太监,男女大防什么的倒也不要紧。于是内安乐堂的掌房官便也没得罪这二位,径直将两人带进了吉祥的院子。
内安乐堂的掌房官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不过却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儿,这些年看多了宫里女子们的花开花败。这内安乐堂里也记录下多少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宫女、女官,甚至是嫔妃们最终的下场。
于是掌房官一瞧吉祥来的时候挺着的那个大肚子,心下便也明白了几分。安排的院子自然都是干净、安静,掌房官更从自己手底下拨了一个典籍过来亲自照应着。
司夜染进了院子便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掌房官带着典籍下去了,大包子还愣在当场。司夜染眼角微抬:“你也出去。到门口守着去。”
大包子没有半点违抗,赶紧一躬身便出去了。在司夜染面前,他就又是从前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冷宫里的小内侍,而不是后来这个在乾清宫里平步青云的包少监。
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司夜染才抬步走进屋子去。
虽说这院子是掌房官落力给拾掇过的,不过这终究还是内安乐堂,总与疾病和死亡相伴的地方,房子就也都修得低矮、阴暗。
司夜染走进去,也要眯一下眼,才能适应房间里的幽暗。
吉祥匍匐在幽暗里,只有一双眸子光芒闪烁,直盯着司夜染。她咬牙切齿地笑:“你,来了?你竟然还肯来看我,哈哈,哈!”
司夜染缓缓走近她,目光落在她圆球一般的肚子上。
。
饶是司夜染,这一刻也不由得一怔:“你,竟然怀了皇上的孩子?!”
以司夜染的地位,自然明白这宫里能拥有子嗣的男子,唯有皇上而已。他才不会随便去猜是不是哪个太监,或者是什么侍卫的……那都是扯淡,绝无可能。
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实则吉祥自惭形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绝不叫他进来瞧见她这个模样!
可是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的心反倒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了。那帮她平静下来的,是怨恨,是嫉妒,是失望!
他早就背叛她了,他早就跟那个兰公子双宿双飞了。是他先错了,她便没有什么对不起他!
她便坐直身子,抬头盯住他的眼睛,冷冷地笑:“说得没错。司大人,还不向我道喜么?”
“喜?”司夜染拢了拢袍袖,清冷一笑,四处望望:“这般境遇,你也甘心称之为喜?”
吉祥面子上登时撑不住,她冲他嘶喊:“那你来干什么来了?你说!狗皇帝叫你来……难道是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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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写皇帝、吉祥的这些,将来都可能直接决定大人和兰芽的命运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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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们都明白,放下仇恨真的很难(第一更)
“可是你不想死,你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死,否则我一走这么多日子,回来见到的便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灵位。”
“既然如此,无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终究还要仰仗着皇上过活。那我倒劝你,便别口口声声喊什么‘狗皇帝’了。那个称呼本身,对你和你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吉祥抬眸,恨恨盯住司夜染鹕。
他竟然丝毫不给她留情面,直接点穿了她!
不,他不可以这样。
她就算明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可是也要最起码维持住心里的仇恨,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族人啊!
他凭什么这么毫不留情地就都给她点破了?
他以为,他是谁?!
吉祥便四下去看,想要找个物件儿砸向司夜染去。她此时身子已沉,下肢这些日子尤其开始撕心裂肺地疼,典籍说怕是已经开骨缝儿了。她现在不敢轻易下地走动,可是她至少也得找个物件儿砸到司夜染那张无情无义的脸上去咕!
司夜染瞧出来了,便给她容空,上前一把按住她手臂:“吉祥,你够了。莫说你找个物件儿,就算扔出去了也砸不中我;退一万步说,就算砸中我了,又能怎样?还能改变你现在什么?”
吉祥含恨捶被:“可是你竟然胆敢叫我别再恨!”
“是很难~”司夜染傲然睨着她:“可是你再难,又如何难得过我去?”
“你说什么?”吉祥狠狠一怔:“你是想对我说,你已经不恨朱见深了么?”
他淡淡转眸:“如果我说是,你敢不敢信?”
吉祥被吓了一跳,却转瞬便是讥笑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也可以这么说。”司夜染错开目光,缓缓抬头:“当一个人慢慢长大,慢慢睁开眼放眼去看这个世界,才会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比报仇更要紧;有许多人,也许比已经逝去的亲人更珍贵。”
“倘若只记着仇恨,而因此忽略了身边的人,甚至牺牲了身边的人……那即便报了仇,可是到时候仔细算算,报仇的喜悦真的就足以抵偿失去那些人的悲怆么?”
吉祥一颤,伸手一把扶住衾被,将那布料在指尖攥紧。
“你在说谁?你的兰公子,哈?你宁愿为了她,放弃你的江山大恨,啊?!”吉祥大恨。
司夜染却依旧淡淡地,目光掠过窗棂,望向窗外天际。
春来了,天色澄澈,叫人心便随着开朗。
他缓缓摇头:“不止是她,还有更多的人。吉祥,这些年你在宫里不知道,为了我一个人的复仇,已经死了多少人。够了。”
。
吉祥盯着眼前的司夜染。
他变了。
虽然面上还是一向的冰封雪笼,可是他分明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或者说冰还是冰,却是春天来到之后的冰。一点点薄脆,一点点消融,一点点清透……
是什么改变了他?
只是岳兰芽么?还是——又有了别的什么缘故!
她便低声喝问:“你这次去北边儿,还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都告诉我!”
虽则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该对他死心,可是说也奇怪,或者是不甘心,也或者是习惯了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总之她非常害怕这种再不知道他消息的感觉。
她也因此而痛恨这座监牢一样的皇宫,她被困在这儿,而他则总出宫办事,便叫她跟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终究……让她再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让她再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司夜染回头来望她,眼神缓缓放柔。
不管他们两个人是否承认,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们已经成了彼此唯一的亲人。
司夜染便轻轻叹了一声:“吉祥,我一直都将你看做是我的小妹。”
他想起岳兰亭,想起岳兰亭临终前紧紧握着的依旧是他小妹的手……
吉祥狠狠偏过头去,不知怎地,眼也湿了。
从前她最恨他这样的话,认定他这么说酒又是想将她从他身边推开,他又是想告诉她,他只喜欢岳兰芽一个人!
可是也许是此时有了孩子的缘故,隔着这个肚子,她听着这句话竟然没有从前那么刺耳锥心了。
“你说这个做什么?”她恨恨道。
司夜染便收回目光去,依旧是疏淡的:“人在遇见事的时候,尤其是好事,便很想与自己的家人分享。这是人之常情,你我都不能免俗。这般添丁进口的喜事,你我其实本该好好聊聊。”
吉祥便按住肚子,“我没什么跟你聊的!况且,我也从不认为这是喜事!”
司夜染转眸望过来,目光依旧清冷,可是嗓音已然放柔:“吉祥,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你肚子里的却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不值得为了故去的人,再去伤害这个崭新的性命。”
tang
吉祥紧紧捂住肚子,说不出话来。
小家伙仿佛知道她难过,又隔着肚皮在踢蹬。她的泪便更有些控制不住,悄然滑下脸颊。
他说得其实没错,她有时候也好想跟个人说说,说说小家伙踢蹬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想说说她自己想象那个小家伙会生成什么模样……还有这几个月来的种种辛苦的甜蜜,以及对未来惆怅却又开心的憧憬。
可是她却只能死死地藏住,从来不肯与人说。
如果家人还在,她一定不会如此。
司夜染无声凝注她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看见你腹中这个小生命,我很高兴。吉祥,我收回之前的话,我现在要郑重向你说一声:恭喜。”
吉祥一声哽咽,急忙伸手死死捂住了嘴。
司夜染起身,轻轻拍了拍吉祥的肩膀:“好好爱你的孩子。不论千辛万苦,也要保护他。”
说罢转身走向门口,到了门口略停,顿步回眸:“我会常来看你。”
司夜染的背影走出了院门去,吉祥才敢松开手,伏在被子上哭出声来。
。
司夜染出了院子,大包子急忙迎上来,颤着声儿问:“大人,吉祥她说了什么了?”
方才等待的时间里,大包子已经忧心得死过几回了。他很担心司夜染会做不利于吉祥的事。他大包子自己反正也是杀了人,死了就死了,可是吉祥……不能死啊。
司夜染凝着大包子脸上藏不住的忧心,便轻哼一声:“我会常来看她。”
难得吉祥在这宫里还有大包子这样一个朋友,肯一心维护她。也不枉她身在冷宫受苦十年。
司夜染这么一句语焉不详,大包子便愣了愣。
他是想问吉祥招供没有,司夜染说什么“会常来看她”?
可是大包子终究是大包子,脑袋一转便明白过来。
司夜染若是想将吉祥置于死地,他以后还来看什么看啊?只有司夜染想让吉祥活下来,而且是好好地活,他才能经常来看望的啊!
大包子登时欢喜得泪都流了下来,急忙用袖子一抹脸,上前低低道:“若大人担心在皇上面前无法遮掩过去,那大人只管将小的推出来。只要吉祥母子平安,小的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心甘情愿!”
。
大包子这话本是肺腑之言,一腔赤诚,可是司夜染听着却凝眉站住。
宫墙夹道左右无人,司夜染便转过身来正色望他:“包良,你好歹也已是御前的人。这几个月来你平步青云,如今已是乾清宫少监之位。”
“可是你怎么还听不懂皇上的旨意啊?”
大包子便一哆嗦。
御前的人,看似平步青云,却还听不懂主子的话——那下场岂不是登得高,便跌得惨?!
大包子的汗蹭就下来了,沿着包子一样的脸颊淌了下来。
司夜染知道他这回好歹是听懂了,便叹了口气:“本官便指点你一句:皇上要的,不是内书库那件案子所谓的真相。无论是在本官看来,还是在皇上看来,那案子都不是案子。皇上叫我来查,皇上是叫我来看旁的,来查别的。你别被一叶障目,就将自己困在这个圈儿里出不来了。”
大包子登时懵了:“求大人指点迷津。”
司夜染轻叹一声:“内书库的案子,既然闹得这么大,就必须得给宫内宫外一个个交代。可是这个交代不能是吉祥,也不能是你,更不能是你们两个愚蠢地想要栽赃陷害的贵妃娘娘,你懂么?咱们需要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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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17、一对小傻瓜(第二更)
三月十五,殿试大典。
兰芽早早起身,司夜染便也跟着醒了。亲自起身服侍她穿衣。
兰芽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忙拦着他:“我自己来。”
肚子还没出来呢,她不至于跟半身不遂似的。
这几天两个人都忙得跟打架似的,虽然共居一室,却反倒少了相聚的时间。
尤其兰芽还拗不过这身子,又逢春来,本就容易春困;这身子更仿佛为了提醒她多休息一样,总是让她呵欠连连咕。
于是即便她每个晚上也都很努力想等着司夜染回来再睡,可是往往还没等过一刻钟,便已经沉沉睡熟了。司夜染回来替她宽衣,抱她入帐,她竟也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半点都不知道。
多少次,司夜染盯着这样睡成小懒猪的她发笑,她也都毫无觉察。
司夜染也并不想回来得晚,他也想赶紧结束手头的差事回来陪着她。可是他们两人是二位一体的,那些事情若他不多做一点,便早晚轮到她头上,为了能让她少操一份心,他便只得多负担一些。
今天她有心事起得早,司夜染便也珍惜这点时间,想多跟她说几句话。
抓住她不听话的小手,他还是坚持替她穿上了袜子、套上靴子。她自己也不含糊,便接下来强行非要自己穿衣。
他便笑,松手由得她,却走在她耳边低声说:“……外衫都由得你,只是那布条,须得由我来裹。”
他耍赖,都不容她听完了话再反应,而是随着话音,一双大手便伸进了衣襟去。
捧住。
然后,不敢乱动。
她因有了身子的缘故,便更显丰。腴了。若说从前的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此刻的她已是熟透了的女人。
那触手之间的满盈,让他只能苦恼地低吟。
再喜欢,也不敢乱碰了。
他那模样,叫兰芽是又羞又恼,忙去拍他的手,红着脸避开他眼睛轻斥道:“再闹,到了归齐,不知道谁更难受!”
女子能忍,因为肚子里有更要紧的担心,所以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渴望;
可是男人……那就得哼哼哼了~
司夜染只能苦恼地闷哼一声,忍着笑,伸手拿过布条来。
兰芽伸手去夺:“都说了不闹了,大人还是给我,我自己来。”
“不行!”他冰眸含醉,再用眼睛饱览一番,声若琴弦道:“……你自己太用力,我怕你勒坏了我孩儿的粮囤。”
他!
兰芽大羞,忍不住抬脚踢他小腿一记。
他大笑,却并未躲闪。
衣裳好歹穿好了,她连忙坐到镜前去梳头。
本想叫初礼帮忙,结果他却又抢先拿了梳子和篦子过来。
兰芽便也只得受了,轻轻闭上眼睛,享受他替她篦头的舒适。
他一边篦头一边轻声问她:“西苑那边,你可去了?”
秦直碧的事……他已经不再主动问及。一来怕给她添了紧张,二来,从前对秦直碧那股子醋意也早淡了。此时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呢,他还何必逮谁跟谁吃醋去呀。
问西苑的事儿,总能叫她开心一点。上回她跟爱兰珠那个丫头斗法的事儿,他早就听了禀告了,也乐得让她继续拿捏那个丫头去。
却没料到兰芽微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我才没去。先晾着她。”
“哦?”司夜染听得勾起唇角来:“为何这样决定?”
兰芽便睁开了眼睛,冲着菱花镜微笑:“她不是对旁人都故意找茬儿,她只是故意找虎子的茬儿罢了。她的言行又不算得罪咱们大明,我自是懒得管她。”
“再说她找虎子的茬儿,又不是真的;她不过是在撒娇,是想叫虎子在意她。她闹腾得欢,不过是因为虎子不给她颜面,叫她一个天之骄女找不着台阶下来,故此才闹得狠些。”
“都不用我去护着虎子。若是谁当真了,真的想责罚虎子的话,她反倒会第一个跟谁拼命。”
司夜染便也含笑点头。
兰芽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所以这小儿女的官司呀,我才懒得去掺和。且叫他们俩自己先闹去吧,闹来闹去地闹明白了真心,他们自己自然就有法子和解了。总归不是他让着她,就是她让着他了,不须旁人来裁断。”
“更何况,爱兰珠既然是天之骄女,生来就也该是那个样子。越是赶在她气头上去劝解,她反倒更是没完;索性晾着她,等她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没趣了,她自然就好了。”
司夜染便笑:“嗯哼,现在调理人心,你是越发有心得了。将来女真这宗事儿,早晚还得你来管。”
兰芽悄然睁开眼睛,隔着镜子望他宁静面容。
便轻轻嗯了一声:“原本搁在李朝的东海帮众,也早晚得从女真那边回来。这事儿,我早晚得亲自去办。”
司夜染长指灵活,替她
tang挽起发髻来:“所以早早收服爱兰珠的心,百利而无害。”
“可不。”兰芽点头微笑:“若从心底来说,我倒喜欢爱兰珠这个性子。泼辣直率,最容易交心。”
兰芽说着歪了歪头:“……不知怎地,她这性子倒叫我总想起雪姐姐来。她们那泼辣,却又专情的劲儿,倒是彼此相像。”
司夜染掌心缓缓滑过兰芽鬓发,触手宛若丝缎:“所以你与她相处,也能一偿对雪姬的思念之情。”
兰芽心下便更听懂了,不由得垂下首去,轻轻吸了吸鼻子:“大人说的极是。”
司夜染忍住难过,含笑点头:“况且还有虎子在。那个混小子最是敢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山海关、辽东总兵府,还有他袁家子弟兵在。有他在,能保你万无一失。”
发髻已经梳好,兰芽却没起身,而是闭上眼,向后伸手,一把抓住司夜染的手。
努力平静,可是声音还是打了颤:“那,大人呢?”
司夜染便笑了:“我自然还要留在京里。皇上还有那么多的差事要交给我办。只有我一件一件都办好了,皇上才能安心。”
兰芽深深、深深吸气,却是宁静微笑:“大人放心,我都懂了。”
。
兰芽收拾停当,司夜染看着兰芽喝了一碗轻粥,咽了两个鸡蛋,才允许她推开碗筷。
兰芽走到门口时,司夜染上前来亲自又帮她将衣领整理清爽,帮她将腰牌系好。
边做这些琐碎的事,便絮絮地嘱咐:“今天是殿试,皇上和文武大臣都会齐集。满朝文物已经许久没见过皇上了,今天难免会激动些,看着咱们这些内官便也更会觉得不顺眼些。”
“平素什么事都有内官参与的份儿,唯独科举,即便是司礼监也没有资格参与。所以今儿的外臣们会很威风,在内官面前难免有些耀武扬威。你到时候切记谦和些。反正咱们都是没根的人,都是年幼无知,便别跟他们那些满腹诗书的争一时短长。”
兰芽便笑了,反手按住司夜染的手:“大人就别担心了,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明白。”
“还有你走路的姿态,”他长眉微蹙:“一定要格外留意。”
“哦?”兰芽吓了一跳,赶紧自己走两步看看。
肚子还没显怀呢,她不至于走路的姿态都能泄密了吧?
司夜染微笑:“是还没有大的变化,不过今天朝堂上的都是人精儿,多小心为妙。”
兰芽便点头微笑:“司妈妈,嘱咐够了没?”
司夜染也是惊讶,微微瞪眼,作势举手要打。
兰芽一串银铃般的笑,身子已经是蹦过门槛,跑下台阶去了。
司夜染急得跺脚:“哎,还跳门槛!停住,别跑了,慢慢走!”
兰芽含笑停步,凝眸回首,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乖乖地,等我回来哦。”
说完红了脸,一转身便走了。
留下一个傻了的人,立在门内,遥遥望着那娇俏背影消失不见,满眼满脸的笑。
初礼遥遥瞧见了,只能含笑摇头。
大人,也早跟着一起变傻了。
一对人精儿……手拉手变成了一双小傻瓜。
。
秦直碧今早也是早早起身。
小窈早帮他备好了儒衫。是全新置备的。不光秦直碧,秦越也让小窈给陈桐倚同样买了一件。
可是秦直碧起身却略过那新衣,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旧了的蓝衫穿上。
☆、18、想当状元不容易(2更1)
这袭蓝衫旧了,却被他一直小心地珍藏着。
在青州的那些时光,他每当想她想得狠了,才会独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紧掩了房门,然后郑重地打开衣柜,才会取出来看。
看,轻轻摩挲。
因为这是彼时换回男装时,第一次见她时候所穿。
那一刻他在她面上眼里看见惊艳,看见惊喜。这一生总觉身为男子,满腹经纶才最要紧,面上生成什么模样还是次要——可是那一刻,他却由衷感谢上苍给了他这样一副相貌。
只求,不会辜负她的眼咕。
她是画画儿的人,眼睛对美有着格外高的要求。他庆幸,自己还能入得她的眼。
就够了。
穿戴停当,走出房门来,秦越和小窈都在外面等候。小窈本是满心的期待,听得房门一响,便是双眸光转。却不成想,那俊逸而来的身影,穿着的却是旧日蓝衫!
小窈面上的笑便都僵住,上前一把攥住秦直碧的手腕:“师兄,你怎么穿着这件旧衣裳出来!难道没看见我给你置备好的新衣裳么?”
“看见了。”秦直碧淡淡地:“只是并无这件舒服。”
说罢轻轻拂开小窈的手,上前给秦越见礼。
这会儿陈桐倚也也出来了,喜滋滋地穿着小窈买的新衣裳,头上簇新的濡湿方巾戴着,整个人也尽显华彩。
他出来便冲着小窈乐:“师妹你瞧,我穿这个多好看!”
他不说还罢,这一说,小窈便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捉住他的帽带:“瞧你,这方巾怎么戴成丑儿的模样!”
陈桐倚自己还嘻嘻哈哈,一向都是这样乐观的性子,倒是秦越听了刺耳,扬声呵斥小窈:“那是你师兄,纵然说笑惯了,却也不准这么没规矩!”
陈桐倚便也上前施礼,还替小窈说话:“恩师别责怪师妹。师妹就是这么天真无邪的人,学生心下全无芥蒂。”
秦越这才放心转向秦直碧:“白圭,今日殿试毕竟要面圣,换上一套新衣更合规矩些。”
“多谢恩师提点。”秦直碧躬身施礼:“只是新衣在身,如芒在背,倒叫学生时时分心。不若旧衣服合体,殿上应对才可全情专注。”
秦直碧既然都这样说了,秦越也只好点头:“也是。更何况什么新衣能比得上状元高中时朝廷颁赐的蟒袍呢?今日这套不换也罢,便全都等到夸官之日,状元郎新衣骏马穿城而过。”
几人便都笑了,秦直碧拱手:“借恩师吉言。”
殿试地点在谨身殿。
黎明入宫,秦越和小窈等人只能送到宫门外。秦直碧与陈桐倚拜别秦越并肩向宫内走去。途中又遇林展培,三人相见大笑,并无半点拘谨,抬步而进。
宫门外,遥遥地再也看不见了秦直碧,小窈便忧心得落下泪来。
她好紧张,替秦直碧紧张。
秦越见状安慰:“哭什么,日暮时分便回来了。明日阅卷,后日放榜,不过这几日的事。”
小窈抽抽噎噎:“女儿虽然不担心师兄才学,只是这般隔着宫墙,女儿总归看不见他在殿上的情形。再说这殿试也不是皇上当廷答对,总归事先还要经过阅卷官的择选,从中选出十本文章来献上给皇上……便也不知那些阅卷官心下会不会有偏颇,若是被他们的拙眼看错了师兄,那可怎么好。”
秦越笑了笑:“此事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殿试的阅卷官都是当朝大学士,皆为内阁辅臣。他们若将不好的挑出来呈给皇上,那岂不是要让皇上知道他们自己能力不济么?”
“更何况,白圭早已是入了皇上龙眼的人物,阅卷官便自然更不敢怠慢,只要白圭不犯大错,他的试卷一定能入那十本,能被递到皇上御书案上,你自管放心。”
小窈却还是放心不下:“那,皇上呢?”
秦越便缓缓眯起眼来:“皇上的圣意,便无人敢说能猜中了。”
。
今日是殿试,也是久不上朝的皇帝,好容易出了乾清宫来到前朝的大日子。于是乾清宫上下集体出动,都陪着皇帝,将皇帝的气势给撑得足足的。
只希望这声势壮大,能叫皇上在朝堂那么一坐,便是面对朝臣也不至于再同往常一般吓得口吃起来。
说到归齐,皇上孤单。
这天下虽然是皇上的,可是那些口若悬河的大臣们却也认为这天下也是他们的,他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天下,为了皇上……于是有时候与皇上争执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皇上说到底就一个人,朝臣呼啦啦至少几十号人,皇上一个人跟他们几十个人争,还得注意着自己的仪态……能不紧张么?
兰芽今天也早早到乾清宫递牌子请值,在乾清宫人越多越好的前提下,便也自然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到了谨身殿。张敏亲自在皇上身边伺候,大包子和兰芽这两位少监就在门外当值。
大包子原本就
tang因为小包子的缘故,与兰芽颇为亲近;再加上这回吉祥的事儿上对司夜染的忌惮,于是便对兰芽更为客气。
兰芽便也没问别的什么,只问了声:“吉祥姑娘可好?”
本是客套的一句,却没想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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