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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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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凯瞄着兰芽,缓缓一笑:“说来又是天降文魁,这一届的会元刚好就是京师乡试的解元、名动京城的秦白圭。”
  。
  静巷幽宅,秦直碧又搁下了书卷,抬眼望向窗外。
  三月春归,可是他却还迟迟没有等来归人。
  大明使团进京的消息他已然听说了,当晚便欢喜得早早沐栉一遍,破天荒换上新衣,整夜坐在书桌前。
  以为她当晚便会来,踏着京师初春的夜色,锦衣身影悄然映入他的眼帘。
  那一刻,他该有多快乐?
  可是他却在书案前傻傻地坐了整晚,也没等伊人芳踪。
  旁人是“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而他,则是一朵一朵亲手掐灭了自己心上悄然开放的花儿。
  第一晚这么过去了,待得天亮,他看着旭日重升,他的心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想来她或许是刚回京的当晚,还有诸多事情安排,或者是疲倦了,回去就睡着了……没关系,等天亮了,她歇息好了,安排完了要紧事,便一定会来看他。
  她虽然回来晚了,虽然违了当日与他的约定,没能在会试之期赶回来陪他,可是……可是他还是心里带着她,同赴考场,最终顺利摘下会元之冠。
  他想她回京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人打听会试的结果,当知道他摘得会元之后,便会立即奔来,一脸笑容奔到他面前来……
  可是……第二天又那么寂寞地,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
  这四天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等白了头发,什么叫一日如隔三秋。
  四天过后,他再起身,只觉他这一生的青春年华,都已过完。
  心已成秋。
  门上轻响,小窈提着食盒进来,看见他终于站起了身,终于不再傻傻呆坐在
  tang书案背后,便欢喜得一把放下食盒,双手捂住脸,已是落下泪来。
  “师兄,你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了?”
  这四天里,小窈开始是跟他生气,后来是跟他大吵,到最后气也生够了,吵也吵累了,便跟着他一样麻木下去,只是机械地来给他送饭。不吃便放下,等到下一顿再送新的来。
  小窈比谁都清楚,他是在等谁,他是为谁消得人憔悴。
  她既然早就明白了,他便也懒得再瞒。
  小窈若气急了,他便淡淡一句:“师妹,你总归该明白我为何一直推开你——我喜欢男子,他那样的,你懂了么?”
  小窈便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可是砸完之后,还是忍着委屈,重新再去买来一批,给替换上。
  小窈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试着轻轻扶住他手臂:“师兄?师兄……我知道我的话你不爱听,可是我还得提醒师兄一句。殿试定在三月十五,就剩下这么几日的光景。师兄却为了一场虚无的等待空费了四天……师兄,你不能再这么糊涂了。”
  秦直碧便轻轻一笑,抬眼依旧望向窗外:“你说的没错。三月十五,皇上亲自策问。到时候,她是一定会来的呢。”
  小窈狠狠一怔,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转身便奔出书房去,将房门摔得山响。
  他鬼迷心窍,鬼迷心窍!
  。
  小窈哭着跑出来,不辨方向,迎面便撞进一人怀里去。
  小窈初时以为是陈桐倚,便用力推开,哽咽着说:“你别来烦我!”
  却不成想,手腕反倒被捉住,沉然一声敲入耳鼓:“丫头,这是怎么了?”
  小窈乍然听见那嗓音便是一怔,抬起头来,眨动泪眼,却看见的是爹爹秦越的脸!
  不是做梦吧?
  小窈尽力用衣袖抹干了眼泪,认真看过去,可不是秦越又是谁?
  小窈便一声悲呼,一头扎进爹爹的怀里:“爹……爹!”
  。
  听见外头的动静,秦直碧也一怔,连忙出来。整肃衣冠,跪倒施礼:“学生拜见山长。不知山长今日怎会来到京师?”
  秦越亲自走过来扶起秦直碧:“白圭啊,快起来,起来。得知你连中解元、会元,整个青州书院已然震动,为师更是与有荣焉。此次进京,一来是想念小窈,二来是为你贺喜,三来嘛——殿试之期即至,为师亲自陪你闯完这一关,定要将你送上状元之位!”
  秦越三十年前高中状元,后来入翰林院,再拜大学士,入内阁辅政。于是这一步一步如何攀上朝堂顶峰,没有人比秦越更为熟悉。于是此时得秦越亲自到来相助,秦直碧无异如虎添翼。
  便是方才还跟秦直碧生气的小窈,听得父亲来意,也是欢喜得忘了自己方才的伤心,面上还带着泪珠儿呢,便拍着手跳起来:“能有爹爹从旁指点,那这个状元便必定是我师兄的!”
  秦直碧心下自然也是一热。毕竟从年幼便被人称为状元之才,今天终于一步一步中了解元,会元,只需再摘下状元,那么他又将创造一个“连中三元”的佳绩。上对得起苍天独厚,下可告慰爹娘亲族于九泉之下……中更可以,让兰芽看见他一直记着她的嘱托,他终于做到了。
  可是他却做不到小窈这般全无芥蒂的开心。
  芥蒂就是:婚事。
  秦越缘何肯放下一切,亲自到京师来帮他?这情分便不只是师生,秦越依旧没有放弃议婚之意。他若接受秦越的好意,便也等于要同时接受小窈。
  -
  【今天三更,稍后还有两更~】

☆、10、好事,坏事,你选哪个?(3更2)

  秦直碧不知道的是,秦越回到京师之后,头一个便去拜会了礼部尚书邹凯。
  此时会试已完,邹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再如之前那般严束门庭,来人一律不见了。他是礼部尚书,科举归属他礼部主办,他就是怕瓜田李下,生出嫌疑来。
  此时虽说科举还未完,不过剩下的只是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了。到时候三甲名次的的最终排定,就也不是他礼部的职司了:一甲三人由皇上亲自择定,二甲、三甲则由内阁辅臣一同排定,于是此时邹凯才吩咐开了门禁,允许访客上门。
  这头一个见的,不是当朝大员,也不是封疆大吏,却是辞官多年,声名早已湮没于朝野的秦越。
  外人定不解其意,邹凯自己心下却最清楚暇。
  。
  邹凯吩咐人将秦越直引入后堂,私宅相见岛。
  秦越一身布衣而入,见了邹凯早早便要下跪。
  邹凯乃是正二品尚书之职,秦越一介布衣,理应下跪。可是邹凯却远远地赶紧便迎上去,亲手扶住秦越手肘,不准秦越跪倒,反倒将秦越请至上座,他自己则转身到下首,恭恭敬敬给秦越长揖到地。
  口中道:“学生拜见恩师。这么多年不敢打扰恩师闲云野鹤,学生心下实在愧疚。”
  秦越便捋髯而笑:“老夫的心,博易明白;博易的心,老夫亦明白。”
  秦越亲近地称呼邹凯的表字“博易”。
  邹凯与秦越两人看似年纪相仿,实则却隔着辈分。秦越少年得志,十八岁便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二十多岁便拜阁;而邹凯这一路科举走来却是跌跌撞撞。三十五岁那年妻子因他屡试不第,再也忍受不了,便带着孩子一走了之,他走投无路,便索性将仅剩下的那点家资都变卖了,筹够了最后一次进京赶考的费用。
  他那次打定了主意,若再不中,便也不用回乡了,直接在贡院门口找根绳子吊死就算了。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次会试果然又名落孙山。就在他半夜找绳子去上吊的时候,却在贡院门口撞见了当时身为大学士,兼职那一届科举阅卷官的秦越。
  秦越问清原委,又叫人拿来纸笔,当场测试于他。邹凯将原来试卷一字不漏地全部背写下来,秦越展读,便拍着他的肩头告诉他:“好好活下来,等着为朝廷效命。其余的事,你交给我。好好等着消息,养好自己的身子。”
  分别时秦越还赠送给邹凯二十两纹银。
  走开半信半疑回了客栈,结果翌日一早便听传出消息,内阁最年轻的大学士秦越带头奏疏,当廷弹劾司礼监太监王振染指科举,篡改考卷,将国之才学之士拒之门外,而将颟顸小人充塞金榜。
  彼时王振权倾天下,只手遮天。秦越以这样年轻的资历,便敢直接弹劾王振,一时京中哗然。
  科举历来不容徇私,皇帝也大惊之下下令彻查。邹凯不久便等来了好消息,原来他的试卷被宦官换了名字,卖给了人……邹凯自己重登金榜,秦越却因此与王振结下梁子,未来仕途举步维艰。
  邹凯感念秦越,且秦越也是那届科举的阅卷官,于是两人便定下了这师生之谊。
  后来秦越终究被宦官排挤到不得不辞官归隐,临走前邹凯前去送行,秦越却拍着他的肩头含笑告诉他:“不必伤悲。我秦越只要活着一天,报国之心便不会灭。你且善自珍重,我秦越迟早还会回来见你。”
  今日,秦越终于归来,邹凯也是心潮澎湃:“学生一直都在恭候恩师归来。”
  。
  邹凯吩咐了门子,不管是谁上门都不见,只说他不在府上。他将时间都用来与秦越密谈。
  邹凯便将这一科开考至今前后的事情都讲与秦越听。
  当听到邹凯说他曾故意不点秦直碧为解元,甚至为此跟贾鲁闹翻,还得小宁王的亲自到府提点时……秦越微微一笑:“博易,你做得好。只有你这般与白圭划清界限,才更会不叫人怀疑上你我之间的关系。而且你的不点,反倒激起他人的劝进,到时候你顺水推舟点了白圭,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邹凯含笑:“还是恩师明白学生的心。”
  他们两个都明白,这一科的包是押在秦直碧身上;他们更都明白,来日的朝堂之争,关键的制胜法宝,还在秦直碧身上。
  毕竟,他们年纪都大了,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终结。秦越自己多年遁形山野,邹凯能做到礼部尚书也就仕途到头了,皇上对他并无什么好感。于是他们得选一个更年轻,比他们更有俊才的年轻人。
  邹凯却还是并不放心:“殿试在即,过了殿试皇上御口亲封之后,便再难更改。恩师啊,学生忍不住再问问恩师,这个秦白圭当真靠得住么?他分明是司夜染那个小阉贼的人,恩师怎会只当做不知,尽心尽力教授他学业不说,还选中了他为恩师的衣钵传人?”
  秦越轻轻一笑:“他被送到青州来,老夫又如何不明白他来历不明?虽然司夜染做事也算周全,将他
  tang的身世背景编造得堪称完美,只可惜——司夜染终究年幼,他如何能瞒得过老夫这双眼睛!”
  秦越说着叹了口气:“瞧他越长大,相貌上便越是瞒不住我的眼睛了——我便知道他是秦钦文的儿子。”
  秦越轻轻闭上眼睛:“当年我与秦钦文同在翰林院为编修,因我二人同姓秦,又脾气相投,便曾义结金兰,彼此兄弟相待。所以他的孩子,他的骨血,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邹凯闻言也是一震:“原来竟然是秦钦文大人的公子!如此说来,那咱们当真可放心了!”
  秦钦文一家就是死在司夜染之手,纵然那个岳兰芽会变节,终究因为她是个女儿家,为情所迷;可是秦直碧便不同了。
  秦越便悠然而笑:“将来能除掉司夜染的,非白圭莫属!”
  。
  话说虎子回到京师,只能远远目送兰芽随着司夜染回了灵济宫,而他则只好随着息风,带领着赵玄等腾骧四营的勇士回了西苑。
  双喜早早得了信儿,欢喜得跑到西苑大门口来跪迎。大老远地瞧见了虎子就挤眉弄眼的,看得虎子一愣一愣的。
  虎子这一趟回来,留了胡须,也瘦了,本来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却叫双喜这一顿挤眉弄眼给弄的心下不安定,便索性打马过来,一把将双喜给拎起来。
  “你一见小爷就这副嘴脸,你是叫马蜂给蛰了不成?”
  双喜的名儿叫得好,人也是天天笑嘻嘻的,听见小爷揶揄也不在乎,自顾笑嘻嘻扯着虎子往回走。边走边说:“爷,一好事儿,一坏事儿,爷选先听哪个?”
  虎子就那么盯着他,面上无喜也无忧。
  双喜便一耷拉脑袋,明白小爷这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了。他自己便也嘟囔了一句:“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事儿。无论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都是一宗事儿。”
  虎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是想说就痛快儿说,不说的话,就先让我去睡觉。”
  这一路南归,一路瞧见司夜染和灵济宫上下对兰伢子的殷勤备至,而他则被远远地隔开,连靠近兰芽的马车都没有。若实在想见了,还要先禀告风将军……他郁卒。
  他以为是兰芽从此与他生分了,却不知道司夜染等人是担心他就此知道了兰芽的女儿身,一时压不住再嚷嚷出来。
  虎子意兴阑珊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双喜却上来拦住:“爷!好歹您老洗个澡,换一身衣裳,再刮刮脸,然后再进去不成?”
  虎子瞪他一眼:“那是我自己的屋子,我怎么进去都随我高兴。干嘛回自己的屋子还要捯饬成那个模样?”
  双喜眼见要瞒不住了,便低头嘟哝:“……家里,有客呢。”
  “客?”虎子也一怔,搜肠刮肚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他还能有什么客人,便不耐烦地问:“谁呀?管他是谁,小爷我也不待见!”
  这说着话已然是进了院门,虎子嗓门儿又响亮,于是这话就穿过门窗穿进去了。
  随即哗啦一声,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胡服少年噌地就蹦了出来,手上拎着一条长鞭子,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抽了虎子好几鞭子!
  -
  【吼吼,总是逃不开滴,人家自己上门来啦~稍后第三更。】

☆、11、啊啊啊,好像打一架啊!(3更3)

  虎子先时是被打懵了,便没避开。不过他也只容对方那几鞭子,一旦回神,便一把扯住了鞭子,脚下一个扫堂腿,直奔对方脚踝去。
  那胡服少年的劲头都在鞭子上,完全没护住下盘,被虎子一脚扫上,“哎哟”一声痛呼,噗通便跌坐在地暇。
  鞭子被虎子夺到手里,虎子便踏步上前一脚踩在那少年心口,举鞭子就要抽回来!
  双喜吓傻了,连忙上前抱住虎子的手臂:“爷,抽不得呀爷。这是女真使者,朝廷贵客!”
  虎子便一眯眼,手中的鞭子停在半空,垂眸望向地上的少年。
  他认出来了,不过却不想叫她知道罢了。
  ——“黄金之女”,爱兰珠。
  听见双喜这么介绍身份,爱兰珠躺在地下也瞪起了眼睛:“你听见没有?还不松开我,扶我起来,向我请罪!”
  瞧她那一脸桀骜的模样,虎子便更是心下懊恼,想起兰芽彼时在木兰山上与他说过的话,便一把推开双喜,诡谲一笑:“喜子,你刚与我说什么了?呕吼,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再与我重复一遍,说什么啦?”
  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双喜虽说担心,不过却也听懂了虎子的意思,便咬了咬唇之后,毅然摇头:“回爷,奴婢方才什么也没说呀。岛”
  谁让这个姑娘方才那么蹬鼻子上脸,来做客却没个做客的规矩,跳出来就敢抽虎爷的鞭子!虎爷是她一个蛮女抽得起的么?!
  虎子扬声大笑,举起鞭子便朝爱兰珠抽了下去!
  爱兰珠再盛气凌人,可终究是个姑娘家,一看鞭子落下来,便急忙伸手护住了脸。
  身上随便儿,脸不能破!
  虎子瞧见了,也终是微微一眯眼,脚尖儿一挑,将她身子给翻转过来,照着她P股便一鞭子一鞭子抽了下去。
  她方才抽了他几下,他便都按着数儿回敬回来。
  爱兰珠从小哪受过这个委屈,挨完了鞭子便不起来了,趴地下放声大哭,扭头指着虎子破口大骂:“你个乌龟王八蛋!亏我还来看你,亏我见你不在还等你回来,我恨死你了!你有种将来别落本姑娘手里,否则我一准儿亲手阉了你,让你跟你那奴才一样变成个太监!”
  嘿!——双喜也忍不住掐了掐腰。这姑娘还真连他一起恨上了嘿。
  虎子也不客气,挥完了鞭子,便将鞭子卷巴卷巴,啪地一声丢到爱兰珠脸边儿去,抬步就朝屋里走,冷冷吩咐双喜:“还不送客?”
  双喜就也使着性子上前,一点不客气地往起来拖爱兰珠。爱兰珠急了,躺地上手刨脚蹬地将双喜踹一边儿去。
  爱兰珠虽说是女孩儿,不过却是从小跟着兄长骑马打猎的;双喜虽说是男孩子,可终究是个阉人,力气上还真就没占优势,让爱兰珠一脚给踹坐在地上,摔得狠了,一时还站不起来了。
  爱兰珠坐地上指着双喜就骂:“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别看我挨他鞭子,那我心里也不怨他,你却不行!”
  这一又急又怒的,一没留神竟然说出了实话来。当瞧见双喜一双眼睛里贼光闪烁,爱兰珠才惊觉失言,赶紧伸手捂住嘴。
  悄悄儿地,扭腚儿回头望了虎子一眼。
  可是好遗憾,那混账男人非但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脚步都没停下,径自就那么进屋去了!
  爱兰珠见在地上再躺着也没意思了,一抹眼泪,伸手抓起鞭子,便抬步追上去。在门口捞着虎子的手臂,死死拽住。
  “你,你难道没认出来我是谁?!”
  。
  虎子听得出来,她的嗓音里虽然还有蛮横依旧,不过已经更多的是——悄然的期许。
  他便更攒眉,用力甩了几下手臂,却竟然都没能甩开她。
  他这才漠然回眸,盯着她那双因期盼和泪水而亮晶晶的眼睛:“你,是谁啊?我从前见过你么?”
  爱兰珠面色唰地苍白下来,无奈松了手,慌乱地退后几步。
  却又不甘心,站稳了,两手死死攥着鞭子,反倒语气轻轻地问:“你真的,从来就没记得我过?”
  虎子漠然轻哼:“有什么奇怪,我觉得我从来就没见过你。”
  爱兰珠终于绷不住了,跺脚大叫:“我,我是爱兰珠啊!”
  虎子索性转回身来,双手掐腰,满脸的倨傲:“爱兰珠?这么玩意儿?从没听过,也没见过,自然半点都未曾记得。”
  “你混蛋!”爱兰珠被气得崩溃大哭,扬起鞭子又要抽他。
  虎子这次也没伸手,就掐着腰,眼珠儿幽黑幽黑地盯着她,一脸一身的冷意。
  爱兰珠的鞭子便没敢抽下来,停到半空,然后懊恼地硬生生收回来,跺脚又是落泪。
  她惹不起虎子,扭头就又冲双喜发脾气:“你!我说你呢!我问你,你们这个院子里还有个长随来着。没错就是我上回来,跟我斗嘴的那个?叫什么,哦,名字里好像也有个‘兰’
  tang的,你去叫他来!我就不信了,你们这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能认得我!”
  双喜自然明白爱兰珠是找兰公子呢。
  他不慌不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爱兰珠嘿嘿一乐:“那可对不住了。那位贵人的身份今非昔比,从前肯纡尊降贵陪着您斗嘴玩儿,如今您可高攀不起了。”
  爱兰珠听得更恼:“她究竟有什么身份,还至于是我高攀不起的,你说!”
  双喜不敢妄言,目光向虎子望来。
  虎子便心下更加烦躁,扭头就走,丢下淡漠一句:“就凭你名字里也敢跟她用一样的‘兰’,你就不配见他!”
  。
  就这么着,兰芽从礼部刚回来不久,还没等皇上召见呢,这秦直碧的事儿、西苑的事儿,就争先恐后地都来了。
  司夜染没在,初礼犹豫着,却也怕耽误正经事,于是这便都跟兰芽说了。
  初礼说完了却也反过来劝:“公子别理他们,叫他们闹去。他们那点子事儿,怎么都要紧不过您如今的身子去……”
  兰芽抿了一盏茶,还是起身:“要是真任凭他们折腾下去,说不定他们真有本事把天给捅漏了。我的身子不要紧,还没到寸步难行的时候。趁着现在还能走能行,我还是先去瞧瞧吧。”
  初礼便也只能叹口气,悄然嘱咐双宝好好跟着。
  不是他不心疼兰公子,也不是大人走之前没嘱咐过他。可是他明白公子的性子,也更明白无论是大人还是公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子上来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没人能替,也无处可躲。
  。
  可是任谁都没想到,初礼这话却都落进了藏花的耳朵里去。
  藏花便先了兰芽一步,抢先找见了秦直碧。
  藏花是天生的杀手,最善等待时机。因秦越到来,陈桐倚和小窈便张罗着给秦越接风洗尘。陈桐倚做东,在外头定好了酒席,临到要走的时候,秦直碧却请辞,说还剩几天就是殿试,想安静地留下来温书。
  这个理由没人能拒绝,秦越便笑着拍拍秦直碧肩膀:“好。白圭你好好用功,喜欢吃什么,待会儿我叫小窈给你带回来。”
  院子便幽静下来。
  秦直碧看了一会儿书,实在心下翻涌,便忍不住提起笔来,在纸上用细细密密的小楷,反反复复写下“兰”。
  就在这时,仿佛一阵风来,门板吱呀一声。
  秦直碧心情激荡,也不在乎,兀自地写。
  却冷不防哗啦一声,那张纸被人夺了去!
  秦直碧这才大惊之下抬头望去。
  黑衣的男子,却内衬着胭脂红的中衣,竖起胭脂红的领子。眼角眉梢同样都是胭脂,却偏在左边眼角罩了一片面具。
  便是面具,也是纯银打造,看上去不似普通面具厚重,反倒像是一朵簪偏了的花钿。
  这般难辨男女的妖精,不是当日将他吊在青州山洞里的藏花,又是谁!
  秦直碧便缓缓起身,目光染了凉。
  “你,要做什么?”
  藏花也没理秦直碧,兀自垂首盯着他细细密密写下的“兰”字看。秦直碧的书法优雅内敛,而又气韵灵动,显示出其人的内蕴深厚而又不乏洒脱的气概。
  藏花越看便心下越别扭。
  他就算眼角有兰,却也从不敢示人;而这个人却偏偏敢这么明明白白写出来,而且还是这么细细密密写满了这么一张纸!
  他凭什么敢!凭什么一点都不心虚!
  凭什么……敢做他藏花都不敢干的事?
  就凭他,一介书生?就算再是什么连中解元、会元,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想将他吊起来就吊起来,想用鞭子抽他就用鞭子抽他!他凭什么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藏花一时心魔骤起,当着秦直碧的面,劈手便将那张写满了“兰”的纸张撕碎,然后毫不留情全都掷到秦直碧脸上去!
  满是讥诮地尖声冷笑:“就凭你,也配?!”
  。
  那些碎纸,本来柔软而没有力道,却因为被藏花加了腕力,便一颗一颗全似铁钉,钉得秦直碧面上生疼。
  可是他没惊也没怕,只是淡然将那碎纸一片一片的拾起,收拢好,一粒一粒爱惜地夹入书卷中。
  藏花便更是大受刺激,从书案上跳过来,一把拎住秦直碧的衣领:“你是故意的,啊?你故意折腾,故意放出消息叫她知道,你故意想让她放不下你,你故意引着她来看你!”
  秦直碧静默地盯着藏花。
  这个妖精还是当日的模样,一脸的嫉恨,满眼的不甘。这样看来,这一年多过来,这妖精竟然没有半点的长进。
  秦直碧便轻轻一笑:“我又何必要故意引着她来?我心里知道,她迟早都会来看我。倒是二爷你,这回又是这般疾声厉色地做什么?”
  秦直碧长长舒一口气
  :“还要将我吊起来打么?随便。”说着一指头顶的房梁:“依我看,那根房梁够粗,能禁得起我的分量。二爷就将我吊在那上头好了。”
  混蛋!
  一介书生,半点自保力量都没有的书生,竟然胆敢这么挑衅他!
  藏花刹那间怒火攻心,便果然伸手一把扯住秦直碧腰带,跃上房梁,想要将他吊起来!
  却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秦公子可在?”
  是双宝。
  藏花大口大口地呼吸。
  既然是双宝来了,便必定是兰芽也来了。他此时是该继续还是放下?!
  秦直碧反倒更加放松,眯起眼来盯住一连挣扎的藏花:“二爷你定,我是应声,还是不应声?”
  藏花狠狠盯住秦直碧,绝望地挣扎。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了秦直碧,否则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暗更会看轻他……可是他倘若不放下秦直碧来呢,那难道要让她瞧见他在做什么?
  若是她瞧见了,是不是会从此蔑视于他?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地苦笑。别说她了,此时此地,就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呀!
  他都,比不上一个书生!

☆、12、狼狈,被抓个正着(第一更)

  秦直碧亲去应门,兰芽跟着双宝进来,便忍不住抬眼左右打量了一圈儿。
  她不会功夫,感觉没有懂功夫的人那么敏锐,可是她还是一进院子就觉得不对劲儿。
  她便轻声唤了秦直碧一声:“秦公子,你这院子可有生人来过?”
  秦直碧微微一蹙眉。却故意错开话题:“生人?你是说我恩师、山长秦越吧。”
  兰芽听说秦越来,也眯了眯眼,却摇头:“除了他之外呢?鹕”
  秦直碧急忙说:“没别人了。现在院子里只有我一个。”
  双宝也跟着打包票:“公子放心就是。奴婢等都是安排了人,瞧见院子里别无他人了,才敢引公子前来。咕”
  兰芽却还是摇头:“不对。”
  。
  房梁上,藏花小心地将身子藏进帘子缝儿里去,听见兰芽这么一进院子就细细盘问秦直碧,心就是一抖。
  他如何不明白,她旁敲侧击问的,就是他。
  秦直碧或许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自己却是如何能忘?想当年他初初将她从牙行外的路上劫到灵济宫的时候,易装、蒙面,还弄晕了她,可是她醒来还是第一时间就辨认出就是他劫了她!
  她凭的是他身上的脂粉味儿。
  他这些年最重的毛病就是这个,用惯了脂粉便怎么都不改。明明知道身为杀手应该尽量让自己少给人留下任何痕迹,包括气味儿,可是他就是觉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偏就不肯抹去这一身的气味儿去,于是她进了院子怕就是闻见了。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一身的脂粉味儿,大人彼时装作他,去草原营救她时,也惟妙惟肖地弄了这么一身的味儿,故此才更让巴图蒙克信以为真——谁让大人也是那么清傲的人,寻常一身上下皆如冰雪,即便用香也都是用内用最好的龙涎,又怎么会如他一般,弄一身的女人家喜欢的花草香气?
  于是今儿,他就活该还是被兰公子给闻出来了。
  他自己就是活该,非得自己特特地跑来跟秦直碧较劲,也没算好时辰,便更活该被兰公子给堵着;再更活该自己这么不甘心,终究没法去惩治秦直碧,反倒被人家讥讽了几句,还不甘心走,便做贼似的藏到这房梁上来,只为能瞧清楚听清楚她都跟秦直碧说了什么、用了什么表情!
  他落到这一步,都是自找的。天作孽犹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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