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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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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喜欢人多热闹。你得学着独自行走这世间,学会不依靠别人,只依靠你自己。”
  司夜染目光淡淡转过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按说本官早就应该派你出去办差,也好给你立功的机会,寻一个晋身的台阶。只是也是本官这些年手边用着你用惯了,舍不开,便也耽误了你好几年。眼前正好有一件要紧的差事,本官看也适合你去办,便你去吧。”
  大人如是说,初礼便明白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他只得跪倒叩首:“那差事可需要耽搁时日?那差事,距离京师,距离大人,可远?”
  “若需要耽搁时日,若海角天涯,那奴婢宁肯死也不去!大人若当真非要奴婢出去办差,那便寻一个不耽搁时日,亦不用远离大人的吧,奴婢求大人了!”
  司夜染自也不意外,便垂首略作沉吟:“倒是有一件近的,不费时日的,只是危险。本官原本想自己去办的。”
  初礼登时眼睛一亮:“大人将这差事交给奴婢吧。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一定办成了回来!”
  司夜染便微微偏了偏头,望向窗外。
  太阳升起来了,驱散了晨光青蓝。这湛湛青天,从古至今只容得下一个太阳。
  “这个差事是——简王。”
  初礼便是重重一震。
  司夜染幽幽道:“地方也不远,简王藩地不过只在河南汝宁府;时日也用不了几多,若是办得顺利,数日便足够了。”
  初礼深深吸气:“大人莫非想要除掉简王?”
  当朝亲王之中,唯有简王与皇上一奶同胞。皇上既然无嗣,以周太后的性子便自然要设法推简王继位。于是只有除掉简王,才能为大人重夺龙座扫清障碍。
  司夜染没点头,也没摇头:“杀还是不杀,倒不由本官说了算,要看简王自己。若当真留不得,又何必强留?”
  初礼一个踉跄:“大人这是要直接得罪太后了么?太后是不会放过大人的!”
  -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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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早已为你心折(更1)

  兰芽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竟很快开始融入了草原人的生活。能下地之后,她白天便跟着图鲁和乌鲁斯跑到帐外去,跟着侍女学着一起挤牛奶、做奶茶;日暮掌了灯,她跟满都海学着帮图鲁和乌鲁斯缝补衣裳。
  最狼狈的是要学着用马粪来生火。在汉人的眼里,马粪终究是粪,别说生火,便是手指头尖儿碰一下都很有些受不了……所以为了学这个,她整整克服了三天,才终于能豁出去用手抓住大块的马粪。可是刚点着火,那股子掺着马粪味儿的浓烟一股脑地朝她面门涌过来时,她还是狼狈得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惹得满大帐的人都捧腹大笑。
  连续多日,她学生火这件事儿都成了大帐里一件每日例行的赏心乐事。后来就连P大点儿的图鲁和乌鲁斯都看不过去了,一边上来一个,捉着她一只手,按着她去点火…俣…
  到后来,正在外操练的巴图蒙克都忍不住带着白音等部将一齐聚在帐门外参观。只不过仿佛是巴图蒙克亲自下了令,于是那班糙汉子们个个憋得一脸通红,却愣是一个都没敢笑。
  那天在这般的“万众瞩目”之下,兰芽终于跨越了心上那个坎儿,将火给成功点燃了。当那股子“味道浓郁”的青眼在大帐里弥散开的时候,她开心得一P股就坐在马粪筐里,两手开心地抹了抹脸。
  却没想到,大帐里的众人又都各自笑得东倒西歪。
  她是忘了,自己两手上还都沾着马粪。这么朝脸上一抹,登时一脸的青绿……图鲁和乌鲁斯那两个小东西笑得都滚到地上,各自变成了一个球,在她脚边滚来滚去。
  终是巴图蒙克看不过了,走进来一手一个拎开图鲁和乌鲁斯,然后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那一刻整个大帐忽地就静了下来穆。
  她抬起眼,怔怔望住那雄踞身前的碧眼少年。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江南慕容,不再是司夜染的影子。他只是他,是他独一无二的草原大汗,是无可替代的巴图蒙克。
  他不用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用再刻意描摹别人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他只是他。
  兰芽犹豫了片刻,朝巴图蒙克举了举手:“……大汗,我手上都是马粪。还是湿的。”
  巴图蒙克长声一笑,一把攥住她的小手,将她从马粪筐里扯起来,顺势一带,便拥入怀中。
  兰芽自己一声惊呼,他却已拥着她,伸手替她一点点抹去面颊上的狼狈。
  众目睽睽……她终究还是红了脸,一把推开巴图蒙克,逃回帐后。
  追随而来的事巴图蒙克豪爽的笑声,以及大帐中众人酣畅的笑。
  她便忍不住捉住纱帐,瞧瞧瞄了一眼满都海。她一左一右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在欣慰地点头微笑。
  她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众人散去,她悄悄儿跟满都海道歉。满都海释怀地笑,“大帐里众人的笑声你都听见了,大家都与我一样欢喜。实则无论是我,还是将军们,早就都劝大汗多迎娶几个哈屯,多生几个王子,壮大我黄金家族,也壮大我王廷。只是大汗一直不允……而今天,大汗已是明白地认可了你,所以我们都是真心实意地高兴。”
  兰芽便垂下头去:“可是我在大明,却还是男儿身。”
  “你放心。”满都海目光宁静:“大明使团里的人,一个都不会知道。为了你,大汗根本就不会叫他们来威宁海。大汗已经另寻草场叫他们驻扎,他们一个都到不了威宁海来。”
  兰芽的心便一沉。
  果然。
  。
  几天之后,她已完全好了。她自己便主动向满都海提出,不必每日为她准备中原人的饭菜,她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吃手把羊肉、喝奶茶。便将悄然派往大宁榷场的人都叫回来吧,更省下那一大笔为了买米、买菜,兼之在草原纵深奔马运输的银子,都赏赐给草场被雪封了而叫牛羊没有草料可吃的贫苦牧民吧。
  满都海听得感动,便握住兰芽的手说:“这笔银子虽然不小,但是好歹你也是我大元的贵客,况且大汗交待过,一定要不计费用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米饭和蔬菜,这笔银子用的都是大汗王帐里的钱,你放心。”
  兰芽便笑了,面颊漾起微微红晕:“这样冰封雪冬的时节,米还好说,便是大明也难找新鲜的蔬菜。更何况还要从大宁榷场一路驰马护送而归,路上一路冰雪,皮囊里裹着的蔬菜还要不被冻了,菜叶子还翠绿新鲜……花在这些心思上的银子,我心里有数。我心下真真儿十分感动,却再不敢受用。”
  兰芽抬起眼来正色望满都海:“大汗再是草原雄主,可是终究年纪上还是个孩子。他跟我怄气怄得时时孩子气,这事儿便是办的孩子气。他孩子气倒也罢了,满都海你怎么也不拦着,任凭他就这么孩子气地折腾下去?”
  满都海细细打量兰芽的神色,见兰芽一脸的认真,全无半点的虚饰,这才缓缓笑了,慈祥地拍着兰芽的手说:“大汗是我们整个草原的大汗,他想要做的事便没有
  tang做不成的。就算是靡费这一点银子,对大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想要的我从来就不拦阻他;况且他这么做事为了兰芽你这个好姑娘,这银子便花得更是值得。我怎么会拦阻,我反倒要举双手赞成。”
  “咳!”兰芽脸便更红:“满都海我说的是认真的。可不可以这次就依了我?”
  满都海大笑:“好,好。我今儿就将在大宁榷场的人都调回来。至于省下的银子要怎么赐给牧民……兰芽,我倒是希望这件事儿你亲自去办。”
  。
  兰芽便欢欢喜喜答应下来,认认真真做着准备。
  她跟隋卞学过算账,启程来之前也大致了解过朝廷北边与草原通商的几个榷场的价格,拨了拨算盘算出能省下的银子来,果然是好大一笔。
  她亲自去跟巴图蒙克讨银子,看着她面上还有些不自知的羞红,巴图蒙克便看得眯起了眼睛。要不是满都海和孩子都在近旁,他真想将她拥入怀里。
  他便故意为难她:“你还欠着我一大笔银子,可是怎么又反倒来找我讨银子?”
  兰芽面上更红,却没被问住。她哗啦啦从腰里抽出算盘来,就地盘腿坐在地毯上,便给巴图蒙克算了一笔账。
  “我询问过满都海,得知便是王帐之下便有百户牧民蒙受了雪灾。草场和草料都被冰雪覆盖,便有成千上万头牛羊没有草料可吃。如此下去不出一月,便会有大批的牛羊成群饿死、冻死,这还没算上因此而无法正常出声的小牛犊、小羊羔。”
  “不仅如此,一旦牛羊大批死亡,人也会受到波及。就算死了的牛羊还可以剥皮吃肉,但是牧民一向疼爱自己的牛羊,他们的心情会大受影响。如此风雪严寒,再加上抑郁成疾……人口便也会因此减少。”
  她扬起头来:“大汗的王帐倚仗着什么?如果没有了基本的牛羊,如果没有了人,大汗还靠什么明年春天攻打亦思马因?所以我要的这笔银子根本不是为了我自己要的,我是替大汗要的。大汗自己的银子,花在自己身上,我省了自己的口粮,我的人工费还不要钱,里外里算起来实则还是大汗赚了呢!”
  。
  巴图蒙克和在场的众人都是微微一怔。
  巴图蒙克随之扬声大笑,忍不住走上前来捏了捏兰芽的面颊,然后满面笑容望向周遭众人:“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我这个大汗,竟然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了呢。你们倒是谁还能给我出个主意,让我能反驳她一番的?”
  大家都笑,都明白大汗真正的意思,纷纷摆手说想不出好主意来了。
  巴图蒙克便收了笑,蹲下来静静凝视兰芽的眼睛。
  “你说,为什么我从来就都说不过你去?在江南如此,如今回到了我的草原,竟然还是如此。我想我应该来向你问一个答案。你告诉我,好不好?”
  兰芽垂首,再垂首。睫毛遮住面上羞红,一再轻颤。
  巴图蒙克却耐心地等待,不肯起身。放柔声音哄着她:“你说。便是错了,我也不怪你。”
  满都海含笑鼓励:“兰芽,你说就是。”
  兰芽这才含羞带怯抬起眼帘:“……大汗是草原雄主,这草原上哪里有大汗战胜不了的对手?大汗不是说不过我,大汗是——大汗是怜惜我,不肯叫我当着众人失了脸面。”
  巴图蒙克面上漾起笑意,却缓缓摇头:“只对了无足轻重的一小半。更要紧的是,咱们还没开始说话,我便已经为你心折。”
  -
  【稍后第二更~】

☆、20、茫茫草原,孑孑一身(更2)

  兰芽婉拒了巴图蒙克,没叫他陪她一起去散银子。
  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对他嗔怪:“虽然是冬天,不过大汗既然打定主意明年开春便攻打亦思马因,那这个冬天便也得厉兵秣马、操练战士。这么点小事又如何敢劳动大汗分神呢?“
  她垂下头去,小女儿情态绞着腰带:“再说你们草原的女子与我们大明迥异,一个一个都强悍不亚于丈夫。我若连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要你跟着,那我在她们眼里哪儿还能有半点地位?”
  她又更深垂下头去:“况且,满都海那么强大……”
  巴图蒙克便缓缓笑起来,欣喜地垂眸去找她的眼睛:“原来,你已肯这么想了,嗯?”
  兰芽退开一步,双眼灼灼凝视着他:“我好不容易这么想了,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就白这么想了。以后,就再也不这么想了!诺”
  巴图蒙克只好大笑举双手投降:“好,好,我都依着你就是。只是这草原上都是冰雪,那些牧民住的也远,我总得再给你派几个人一同去。”
  “容我自己挑么?”兰芽抬眼望过去。
  巴图蒙克便眯起眼来。
  兰芽垂首一笑:“怎么,担心我挑的是我兄长?”
  巴图蒙克便也没有遮掩,缓缓点头:“……你兄长如今已是我十分倚重的将军。在驱逐瓦剌的战斗里他是首功。现在所有勇士都在操练,我离不开他。”
  兰芽便笑了:“我都明白,再说我也没急着见他。”她说着皱了皱鼻子:“上回我们兄妹便是不欢而散,我也怕他一见着我就又要训我。兄长从前对我从来不这样的,如今看着倒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一想到要见他,反倒紧张无措。”
  她转过头,怅然一叹:“不见,便暂时不见吧。不过既然我们兄妹都在这草原,都在大汗帐下,便早晚都能见着。”
  “你能这么想便好。那你倒想叫谁陪你去?满都海?”
  兰芽连忙摆手:“不。满都海贵为彻辰,要为你辅政,更何况还有图鲁和乌鲁斯两个孩子,我怎么能叫满都海陪我走这一趟?”
  兰芽说这眯眼望一眼那不远不近始终跟随在巴图蒙克周围的武士们,便俏皮一笑:“我要是从那些人里挑一个,大汗给不给?”
  巴图蒙克便笑了:“你还真会挑人!他们都是我王帐之下最为骁勇的战士。”
  兰芽心下道:他们既然能成为你的亲卫,便也自然是你最相信的人。于是我从中挑选一个人,你便不会再起疑心。
  兰芽面上便开怀而笑:“这么说,大汗是答应了?”
  巴图蒙克兴致勃勃将人都叫了过来:“嗯哼,我倒要看你怎么挑,挑哪个。”
  草原的汉子个个魁梧健壮,在兰芽眼里也没什么差别。巴图蒙克就是要她在这种近乎盲眼的情形下,是否能选出该选的人。
  兰芽便笑了,走到那一群汉子面前,从左到右挨个相了一遍面,又转回来从到左又相了一遍面。最后两眼茫然地忽地一抬手,便指向一个满面络腮胡的汉子:“就他吧。”
  众人都愣了,那汉子指着自己张大了嘴巴,巴图蒙克却笑出了声:“莫日根,你跟她倒是有缘。”
  兰芽走回巴图蒙克身边,低声咬耳朵:“你说我挑的对不对?有没有给你丢人?”
  巴图蒙克朗声一笑:“你挑得好,真会挑人。”
  兰芽背着手倒偏首望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莫日根,是我身边的神箭手。在这草原上,危急时刻一个神箭手比一百个骑兵都更管用。”他眯眼垂首望来:“你为何会选他?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他名字莫日根的含义就是‘神箭手’?”
  兰芽便笑起来:“我哪里懂什么莫日根是神箭手?我只是记着——那日你把我带回来扔在地上,就是他上前要绑了我!”
  巴图蒙克挑眉,莫日根尴尬地搓了搓手:“是我。”
  兰芽便咯咯一笑:“我总以为,亏欠过自己的人用起来比较放心。草原汉子都是仁义的,他定然也会尽心尽力保护我,将那日的亏欠找补回来。”她说着朝莫日根眨了眨眼:“莫谙达,你说是不是?”
  莫日根面上很是过意不去,便重重点头:“大汗,就将此事交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带回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来。”
  巴图蒙克却碧眼幽深,还不肯轻易点头。
  兰芽便忍不住小声儿跟莫日根嘀咕:“大汗这是怎么了?难道莫谙达你神箭手之名是白叫的,大汗对你不放心?这么大冬天的,草原上的危险也顶多就是遭遇几条狼吧?若是真的‘莫日根’,几箭连珠射出去,它们都根本没机会到眼前的不是么?”
  对草原上这些直心肠的汉子来说,激将法往往最好用。莫日根果然一脸通红:“谁说我是徒有虚名?大汗这般审慎,还不是担心亦思马因中途设伏,会伤了你去?!”
  兰芽故意傻笑:“亦思马因?亦思马因不是早都闻风而逃
  tang了么?再说他抓我干什么呀?”
  莫日根一副很为兰芽智商发愁的模样:“别忘了你现下的身份还是大明使臣。若亦思马因捉了你,反向大明吹风说是咱们杀了你,那么爱脸面的你们明国一定会跟亦思马因站在一起。就算不派兵,但是只要开放大宁一线给亦思马因难逃喘息的机会,那就足够成为叫咱们头疼的了。”
  “况且,”莫日根上下瞄了兰芽两眼:“况且你现在还是咱们大汗心尖儿上的人。抓了你,他就可以要挟咱们大汗。那到时候大汗讨伐亦思马因的大计,便又得因你而发生改变。”
  兰芽便忍不住垂首一笑:“没想到,原来我的身份还这么要紧。一不小心,就因为我一个,都足够搅动起草原的风云,哦?”
  莫日根便一眯眼:“你想干什么?”
  兰芽笑起来,连忙摆手。她明白,草原的汉子虽性子比大明男子要更耿直些,可是他们终究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武士,他们对于危险的直觉一点都不差。
  “我是说,就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这样重要,我便跟不敢大意,得时刻提醒自己别给大汗和莫谙达你惹了乱子。”
  “就这么决定吧。”巴图蒙克终于答应了下来。
  。
  翌日两人便启程。巴图蒙克还派了三百名勇士散在周围巡护。
  虽然有莫日根的提醒在先,兰芽却还是坚持去了王帐所属万户区域的最边缘地带,去了天气和地理条件最不好的草场。
  草原也有等级,那些在天气和地理条件最不好的草场放牧过活的,一定是王帐之下地位最低的牧民。
  兰芽一户一户走过去,不光发银子,还首先统计了他们各自的粮草损失、牛羊死亡,库存粮草的多少等具体情形,然后再根据这些统计发放银子。
  莫日根一路尽职守卫,并不多话。只是有一回实在忍不住了才说:“给他们银子有什么用?咱们草原不同于你们明国,不是有了银子出了门儿就能买到粮草和木炭。这些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硬邦邦的石头,暂时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兰芽却偏一偏首:“可是这终归是银子啊,有总比没有强。”
  莫日根只得摊手:“随你。”
  兰芽便叹口气:“算了,莫谙达就别跟着我一起劳累了,我挨家挨户去发银子,莫谙达就在外头等我好了。”
  。
  话不投机,莫日根便也乐得在外头跟几个卫兵一起拢火闲话,兰芽自己继续背着钱袋子挨家挨户去。
  见没有了他们跟着,兰芽才放下心来用汉话与这些贫苦的牧民们试探着交流。
  这里虽然是草原,可是王帐之下并非都只是蒙古人,也有许多的中原人。这些中原人或者是战时的俘虏,或者是河套地去的百姓,或者是被草原劫掠而来的工匠。他们因为血统而被贵为草原部族里身份最为地位的阶层。
  兰芽此番费尽心力策划送银子济困这件事,便是为了寻找这些人而来。
  爹爹当年在草原都做过什么,王帐里的人不会跟她说实话,她唯有找到这些生活在草原多年、一直在卑微和穷困里挣扎的中原人,才能找到最贴近事实的答案。
  -
  【稍后第三更~~】

☆、21、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可回避(更3)

  她已很谨慎,用汉话先只说些例行的招呼。可是那些百姓就更是谨慎,她最初走过的几家,她分明都从他们眼中看见了因中原话而闪烁的亮光,可是最终却还是都熄灭了,他们只装作听不懂,客气却疏离地送她出门稠。
  她从他们眼中看得到恐惧,看得到身为中原人却要寄身草原的悲凉,看得到他们为了家人的想要苟活偷生……
  她便真有些灰了心,出门来便立在雪野里,狠狠闭住眼睛。
  天大地大,八面来风,草原上毫无遮挡的阳光落在皑皑白雪上,反射起羡慕的强光,刺眼、眩晕。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一丝光亮。这样大的草原、这样多的人,她却只有自己,无依无靠。
  没错,这草原上是还有兄长,还有雪姬。可是在还没有彻底弄懂兄长的心之前,她不敢贸然与兄长联手,更担心自己的冒失会断送了兄长的性命。
  而雪姬……她已然有了孩子啊。现在便在不是她去依赖雪姬的时候,而该反过来,是她要去保护雪姬,护着那好不容易重来的侄儿或侄女的时候了。
  她必须改了自己的习惯,必须要从此收起依靠旁人的心。这一回彻底没有大人在身旁,彻底没有大人安排好的棋子的侧应,她只能依靠自己。不仅如此,她一人身上更是还担着兄长、雪姬和他们的孩子的性命。
  她的每一步安排,都绝不容有半点闪失。
  她浮躁的心便点点沉降了下去,再睁开眼,眼前宝光炫目。她浅浅一笑,转身便又走进下一个毡帐。
  天太冷,兰芽记账的毛笔都冻上了。牧民家本就缺少柴火,兰芽便索性将笔尖咬进嘴里去,用嘴里的热气暖着。这样一来便也顾不上墨汁也进了嘴,又在唇边留下一道道的墨迹。
  这家的大人还没怎么,这家的那个孩子却盯着她看,看得眼睛都直了。兰芽很有些窘,红着脸解释:“太冷了……诺”
  那个孩子也就五六岁大,脸上左右面颊都冻出了彤红的冻疮,却依旧掩不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
  兰芽解释完了,那孩子却没有半点的挪动,依旧还是那么死死地盯着她……;兰芽又仔细瞧了一眼,差点觉着自己是眼睛出毛病了。
  她觉着那孩子盯着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热切的渴望!
  兰芽心下嘀咕,一定是自己错了。便又抬眸仔细看了一眼。果然是热切的渴望,没有假。
  兰芽心下忽然一动,便将那毛笔举起来递到那孩子眼前:“你喜欢——这个?”
  那孩子登时满眼光芒跳跃,捣蒜一般使劲点头。
  兰芽心下轰地一热,便将手里的纸也都一并举过去:“那这个呢?还有墨块,你都喜欢是不是?”
  那孩子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睛热切地盯牢,舍不得眨眼,可是两只手臂却还被大人控制着,无法扑过来。
  兰芽便抬眼望向那孩子的父亲:“大哥,您就允许我将这些笔墨送给这孩子,好不好?我没有半点恶意,请你放心。”
  那男子还有些犹豫,那孩子忽然哇地一声哭开,拼力回身就跪倒下去:“爹,儿子想用笔和墨写字。爹教了儿子写字这么久,儿子却只能用草棍儿在地上写,却没有一支笔、一块墨。”
  那男子死死抱住儿子,两眼也是滚下泪来:“是爹不好……”他回头望一眼兰芽手里的东西:“这是这位小爷手里的都是最金贵的东西,那笔是湖州紫毫,那墨更是徽州漆烟墨……别说在咱们草原难见,便是在大明,寻常人也是捧着银子都买不到。”
  兰芽心下便又是一热。能张口便喊出这湖笔、徽墨的名头的,必定是读书人,且不是普通的读书人。她便起身一把拉过那孩子,将笔墨一股脑都塞到那孩子手里:“你收着。别听你爹的,什么笔墨金贵,也比不过一个孩子向学之心金贵;更别说你们是被羁绊在草原,却不忘我大明笔墨的心!”
  那男子便没再继续阻拦,却也没跟兰芽多说什么,只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静静落在兰芽面上。
  兰芽便更不敢久留,起身告辞而出。
  没关系,只要找到了人,就算暂时说不上话,但是来日她必定有法子再来寻他。
  。
  大明。
  驿路上,纵然风雪比不上草原的肆虐,可是却也风雪吹寒,叫马车走得艰难。
  藏花推开车窗朝外望了望。见风过林梢,日头微转,便一声轻哼:“王爷走错方向了。南昌在京师西南,这怎么南辕北辙,反倒朝西北走了?”
  小宁王却不急,用长竹筷挑了几块木炭搁进炭盆,叫车厢里暖气痒痒,全然不被外头的风雪所影响。
  “是朝西北走。咱们不回南昌,去大宁。”
  藏花便是一声冷笑:“王爷你好大的胆子。这回无旨私入京师,且延宕了这么久不说;你还敢不赶紧回南昌,而去大宁。皇上就是不放心叫王爷留在大宁,这才将宁王藩国南迁到南昌呢,宁王怎么还敢私自回那儿去?”
  tang
  小宁王仿佛觉得有趣,勾起唇来:“就因封国在大宁,才叫宁王;不在大宁了的,还怎么叫宁王啊?所以你说孤王不回大宁,却回什么南昌呢?”
  藏花眯起眼来:“王爷好大的胆子。皇上的旨意你也敢不听了。”
  “皇上?”小宁王咯咯一笑:“你说谁是皇上?朱见深?还是往上数,燕王朱棣?”
  藏花摊手:“王爷这是明知故问。”
  小宁王冷笑:“你又何尝不是明知故问呢?太祖皇帝从未将皇位传给燕王朱棣过,所以他和他的子孙当的哪门子皇上?这个皇上不过是他拥兵自重,从当年的建文手里抢来的罢了。他能以亲王之身拥兵,然后封自己是皇上;本王一样是亲王,便也一样可以拥兵,可以将来自封为皇上。”
  “再说当初朱棣起兵的时候,便与我先祖商量好,合兵一处,同谋江山。事成之后双分天下……可是他事成之后却自封为皇上,忘了曾经的诺言,更将我宁王封国改为南昌,从九边重镇变成无足轻重……呵呵,我凭什么要认他是皇上?”
  火上煨着的一壶花雕正到了妙处,车厢里酒香流溢,酸酸甜甜。
  藏花拈了一枚蜜渍梅子扔进酒壶里,那酒香便更清甜了。
  藏花斜靠在车厢壁上,指尖撑着额角,眯眼望小宁王:“这么要紧的话,王爷怎么会与我说了?王爷从前可一直对我心存防备,这回这么轻易就说了实话,可不太妙。”
  小宁王扬眸望来,伸手捏了捏藏花下颌。
  “从前种种,你也怨不得我。谁让你选择投靠了司夜染,回到我身边儿时也只是为了监视我呢。我要是将心里话都掏给你,那立马就得传进司夜染耳朵。传进了司夜染的耳朵,那皇上自然就知道了。”
  藏花哼了一声:“那刚才怎么还是说了?怎么,想好了要送我上路,所以最后吐两句真言给我?”
  小宁王也没恼,只着迷地盯着藏花眼角的那一朵明丽无双的兰花。
  “……是因为这朵花儿啊。”
  。
  藏花便下意识伸手去抚。伤早就好了,可是此时摸上去,那疼却还是鲜灵灵的。
  他个晨光青蓝的早晨,他淌着一脸鲜血,万年成灰地奔出大人的观鱼台。只认定了大人是惩罚他,在他眼角刺下一朵梅花。他这么一路跑回私宅,直到洗净了脸上的鲜血,再细细看来时,才愕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朵兰花!
  那一刻他呆坐在菱花镜前,久久无法呼吸。他从不敢想,那是他最最隐秘、最最不敢对人道的心事,却有这样的一天,跃然而上眉间。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机可回避……
  原来,原来,眉间才是最通心之处。他那么不敢示人的隐秘,还是悄然浮上眉间,绽放成了一朵兰。
  不知怎地,那一刻他心上曾有的沉重,忽地一下子便放下了,释怀了。
  既然藏不住,既然做不到,便这样也好。
  闭起眼来去揣度大人的心,竟再难寻得仇怨,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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