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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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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处,甚至他最后都只能洒泪而出。实在太顽固,怎么都说不服。
  张子虚担心地跟上来道:“少主,他们都是当年跟随老主人的……少主毕竟年幼,他们倚仗些老资格,也是有的。”
  司夜染举袖拭尽了泪,目色渐渐坚决下来窄。
  张子虚一怔:“少主定了什么主意?”
  司夜染在袖口里缓缓攥紧了指尖:“倘若发现有人一意孤行,真要放倭寇通过,甚至趁机与倭寇兵合一处的……不管他是谁——杀!”
  张子虚听罢大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主,使不得啊!”
  司夜染缓缓抬头望向夜空,那一轮明月当空,孤绝却坚定地散放着光明。
  他便抬步而去:“我意已决!”
  。
  兰芽夜晚私见南王的消息,不知如何走漏,被西王知道。
  西王突然不顾南王府守卫,径直闯进门来。瞧见了兰芽和虎子,便迭声冷笑:“呵呵,呵。好,好啊。原来哥哥早就跟小钦差有了私,更原来木嵘根本就是大明朝廷派来的细作吧?亏哥哥还与我商议什么推翻东王,拘禁北王,原来不过是合伙演了一场戏,只将我这个粗人瞒在外面!”
  南王也颇有些歉然,上前来握住西王手臂:“兄弟,你别激动!哥哥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能归顺大明朝廷最好。咱们说了不再当建文的旧部,那咱们就回去好好做咱们的大明子民就是,总归好过这样漂泊海外,找不着根。”
  西王却平静不下来,回手怒指兰芽:“哥哥你被他蒙骗了!这是朝廷设好的陷阱,他就是垂下的钓饵,朝廷就等着咱们回去自投罗网,便会不费吹灰之力将咱们斩尽杀绝!”
  兰芽急得跺脚:“我说了,倘若你们有三长两短,我陪你们一起死!”
  怀贤发兵在即,留给她和东海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倘若怀贤兵至,东海帮一旦反抗,那两边的仇便会从上三代身上再转移到这一代人身上,那么就连最后的化解机会都会坐失!
  西王却盯紧兰芽,狰狞地笑:“你?我们凭什么信你?你当你是谁啊!你不过是朝廷的走狗,你不过是个胎毛儿还没褪干净的小娃娃!”
  兰芽明白,此时空谈什么朝廷,什么钦差,已经都不能说服西王。
  兰芽便看了虎子一眼,深吸口气,缓缓掏出另一块腰牌来,高高举起。
  “南王,西王,请你们看清了,这腰牌上写着什么!”
  西王一把抓过来,看清了,便是一怔。
  这腰牌,正是灵济宫的玉牌,就是司夜染亲手雕琢出疏朗兰花的那一块!
  大人与东海帮的关系……她不敢求证,心下却明白,那关系必定存在。此时,她唯有亮出这最后的身份。
  西王拿给南王,两人一看之下面面相觑。
  兰芽努力不去看,不去猜,而是垂首望向地面。
  南王先一口气喘上来:“难道是……那个人?你难道是奉那个人的命而来?”
  兰芽便用力点头:“你们可以不信我,可是你们总该信他,难道不是么?”
  “或者,再加上老夫。”
  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加入进来。西王和南王听了都是一惊,转眼望去,竟然是东王!
  东王垂垂立在原地,轻轻摇了摇头:“南王,西王,论辈分你们都是我的孙儿辈。你们的祖父和父亲离世时,都曾将你们郑重托付给我。我便早就跟你们的父祖发过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会将你们看成是我自己的孙儿,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们,教导你们。”
  “所以你们后来对我发难,拘禁了我,灌我慢性毒药……我都并未反抗。不是老夫不能反抗,而是老夫始终将你们堪称自己的孙儿。孙儿不孝,也是老夫的错,老夫活该受此惩罚。”
  南王一个踉跄,眼中已是含了泪。
  “东王!我们兄弟也是没有
  tang办法。只要你依旧活着,帮中的老一辈便永远不肯妥协,我们只有先毁了你这杆旗,才能带着帮里的兄弟寻一条活路!”
  虎子听得疑窦丛生,深深望住兰芽:“他们在说什么?”
  兰芽摇头:“先听着。”
  此时最怕最怕虎子明白一切,倘若他当场发作起来,便有可能前功尽弃!
  东王颤颤巍巍走到南王和西王身边,一手一个握住他们的手:“你们的心情,老夫虽不同意,却也理解。那都是数十年前的事,你们不愿背着仇恨继续活下去,老夫也不怪你们。”
  东王回眸望向兰芽:“更难得的是,那个孩子比老夫想得还要周全。她是陌生人,却怀了一颗将咱们都视作家人的仁慈之心。老夫曾私下与她做过一番长谈,老夫也被她的仁念折服,被她的计划倾倒……跟着这样的人,老夫便放心将你们交出去。孩子们,老夫是不想放下从前的旧恨,因为太多的手足家人死在那场浩劫里;可是你们同样也是老夫的家人,老夫又如何真的忍心看着你们再背着仇恨走下去,再陷足于无止无休的仇杀?”
  南王和西王都是巨震。
  东王含笑:“去吧,听老夫的,跟着那个孩子去。她一定会护着你们,安然无恙。”
  。
  龙宫之滨,趁着夜色,无数只船从山洞里划出。
  兰芽立在礁石上,小小的个子在猎猎海风里站得笔直。
  “听我号令,船只不向西去,不入大明国境。一队向北,向李朝进发;余者向南,绕过广州,沿着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路线,直向西去。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保证安然无恙地躲过海流、暗礁,护着你们的家人安全抵达?”
  众人互视一眼,郑重点头:“敢!”
  “好样的!”兰芽亲自挥起手中利剑,替他们砍断锚绳。船只一叶叶悄然飘入海上,渐渐远离小岛。
  兰芽遥遥抱拳:“你们各自去吧,只要安然到达李朝、琉球、安南,半年之内,我定叫你们安全地重返大明,从此洗去海贼身份!”
  南王在船头也抱拳朗声道:“公子不要小瞧我等!北上南下做生意,本就是我们这多年来始终在做的。公子保重,咱们来日再见。”
  岛上的老弱妇孺多在船上,配以精壮,随波远去。
  岛上还余下一批精壮,兰芽回首走到他们面前:“你们的家小都已安然离去,剩下的各位就是要跟着本公子去拼命的。咱们要去的是平户藩,那里还拘押着也许对你们来说是最最要紧的人——而且,此时倭寇已然进犯大明,咱们攻向平户藩,便能牵制住倭寇的兵力。只是我们可能要以少打多,可能有性命危险,告诉我,你们当中有没有怕死的?”
  西王立在众人之首,回首朝向他们:“有么?有就给我站出来!”
  “没有!没有!”刹那间,喊声震天!
  兰芽还真没经历过这样壮烈的场面,眼睛便忍不住跟着湿了。她赶紧抹了一把眼睛,含笑跳起来拍了怕你西王的肩膀:“西王,一切都交给你和木嵘了。我太笨,实在不懂统兵打仗。”
  虎子便也慷慨点头,只是——深深望住她的容颜。
  他想守在她身边,他想只顾着她一个人的安危,她都明白。可是此时帮众本就人少,虎子一身统兵的能耐若不用上,真是太可惜了。于是兰芽用力地乐,朝着他摇头。
  虎子上前低声问:“那你呢?”
  兰芽笑笑,回首指着这空了的龙宫:“这边,夜晚里,总得有人点灯啊。只有岸上每晚都有灯光,才不会叫人起疑,才能安全护送你们所有人安全地离去。”
  虎子便急了:“你自己殿后?那怎么行!”
  一个苍老的声音叉过来:“……还有老夫。”
  兰芽和西王一看就傻了,“东王!您老怎么没走?不是都上船了吗?”
  东王淡淡一笑:“不走了,不走了……老夫老了,走不动了。再说老夫当真舍不得这几十年来创下的龙宫,老夫想留下来。”
  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原本已是在勉强坚持,兼之被南王灌进了慢性毒药,纵然上船也只是给帮众增加拖累。
  西王一听就明白了,眼中已是一片通红,想要说什么,却被东王止住。东王只点头微笑:“孩子,你是咱们东海帮的第一勇将。与倭寇这一战,你千万不要丢了咱们东海帮的脸。”
  西王狠狠吸一口气,挥舞拳头:“您老看着吧!”
  。
  两日后。
  长乐使尽了办法,却已再拖不住怀贤。怀贤不顾兵部尚未行文,便一意孤行,率军下海。
  怀贤下海之后,早已等候久矣的倭寇乱波趁机攻陷杭州下辖数县,一路烧杀,直逼南京!
  西王与虎子带领东海帮精壮力量已达平户藩海边。
  同时,孙飞隼的先锋船队已经遥遥看见了那座孤悬在海上的东海帮大本营——龙宫。只见海天幽蓝,岛
  上灯火辉煌。
  兰芽陪着东王煮了一壶好茶,促膝对饮。
  东王道:“孩子,你就是拧。你不该留下来陪着老夫。老夫已经活了这么久,已经够了,死不足惜。孩子你该走,否则怀贤绝不会放过你。”
  兰芽暗自早已将小匕首准备好。可是她面上却在微笑:“守土有责啊。老人家,您想为那个人最后守住这一片小岛,我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愿呢?我败了他的银子,遣散了他的人,我总该替他守住这个小岛,至少总要等到他来亲自看上一眼啊。”
  。
  本来是茶,这一老一少却仿佛喝得醉了。
  兰芽下意识偏首望向山洞口,却见一个青衫身影,在火把的光雾里,影影绰绰地走来。
  他身上的青色可真好看,就像她那个清晨在海天之间看见的那一抹最为尊贵的天青之色。
  她想过用它入画,画一个人;她也想过那是帝王之色,尊贵得只配点染一个人的衣襟……
  不想她竟然这样梦想成真,竟然就看见了啊。

☆、100、她,是我娘子(第一更)

  这个晚上,风云雷动。
  倭寇一击杭州得手,随即攻向南京。这群倭寇虽然不多,但都是乱波,个个能手接飞矢、飞檐走壁,果然叫城上守兵一片手忙脚乱。倭寇放肆大笑:“原来大明军队,不过如此!”
  倭寇正在得意之际,却冷不防听见周遭山林里,远远传来古怪的动静。就仿佛那黑黢黢、密匝匝的山林里,正有大批的猛兽逐渐靠近!
  愣怔之间,山林中的动静已经到了眼前!铺天盖地的兵丁,不知从何而来,不似大明正规军队一般明盔亮甲,而是腰缠兽皮,头戴羽冠,却个个灵捷如猴、凶鸷若猛兽!
  倭寇大惊,各自上前迎敌,却优势尽失。
  倭寇身手灵活,那些猴儿一样的兵比他们还要灵活;他们下手狠辣,在他们眼前,那些突来的士兵有的直接身手便将手里的敌人的脑袋给活活拧了下来鹁!
  倭寇为首者惊惧大呼:“你们,究竟是何人?”
  却没想到对方人群中走出的首领,竟然是一个蛮服的女子。她冷笑:“倭寇儿,你们记住了,咱们是广西狼兵,专来灭你们这帮崽子的!”
  。
  松浦知田派出的人,迟迟没能等来南京方面报捷的响箭,情知有变,却想不通变在何处。之前与怀贤谈交易,早已通过怀贤,从孙飞隼那里得到了南京城内的布防图,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迟迟没有动静。
  松浦知田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大明那边,主力军队也兵分两路,大部分派去了大明,还有一部分绕道去了龙宫,平户藩大本营守卫便一松。
  他哪里想到,当他派兵趁虚攻下杭州时,西王带领的东海帮勇士也以牙还牙,趁着平户藩守备虚弱,从海边绝壁攀了上来!
  虎子和西王身先士卒,身子如灵猿从山壁飞腾而过。两人都向对方露出了赞叹之色。西王轻哼了一声:“木嵘兄弟,你果然留了一手,知道你会爬墙,却没想到身手这么漂亮。”
  “此时我才庆幸,当时没有一意孤行与你们为战,否则我还真的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虎子亮声一笑:“此时都是同赴生死的兄弟,还说什么当时?西王,咱们并肩子上啊!”
  西王便也一声唿哨:“兄弟们,这么多年咱们东海帮寄人篱下,吃倭儿的亏,遭他们的白眼,受他们的利用……从前帮里都叫你们忍。可是今晚儿上,都不用忍了。你们自管敞开了怀儿,宰一个够本儿,宰两个咱们就赚了!”
  与此同时,北王和山猫各自扯去病容、扯掉女装,与早就潜伏在平户藩的几十名腾骧四营的勇士相偕杀出!
  里应外合之下,平户藩登时一片火光,杀声震天!
  。
  暗寂的海面上,孙飞隼遥望着龙宫孤岛上灿烂的灯光,忍不住微微挑了挑唇。
  他带兵暗夜而来,东海帮还蒙在鼓里。
  终于明白了,父亲是因何而死。只因他曾带兵参加过大藤峡之战,于是便遭了司夜染的报复。而既然东海帮实则也是司夜染的旧部,与大藤峡那一战系出同源,那么他今天也等于与他父亲当年一样,父子一起出征!
  大藤峡在西,父亲因为大藤峡之战获得战功;那他今天就在东海一战,以此军功为父亲洗雪罪名,叫孙家东山重起!
  建文余孽,司夜染,今晚你们的死期,到了!
  唇角的微笑还未化去,甲板上却猛然听得一声尖叫:“看,那艘大船是从哪里来的?”
  孙飞隼连忙奔过去,只见一艘宛若小山般的大船,正全速向他的船驶来。
  海上顿起波浪,层层叠叠,寒声飒飒!
  。
  龙宫里,兰芽眯着眯着眼睛,就眯不住了。
  因为有一颗碍事儿的水珠儿,它自己就滚下来了。然后视野大清,怎么都找不见之前那朦胧的底衬了。于是眼前那个人、那片青衫,就那么清楚明媚地飘落在眼前。
  是周生,却又不是周生。
  ——是周生的衣衫,却不是周生的脸。
  他就带着这么一股子似曾相识,却又有点陌生的感觉,垂首挑眉盯着她:“怎么好像见鬼了?”
  她便扔了酒杯——哦不,是茶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跳起来,也顾不上东王还在旁边儿呢,便窜到他身上,伸手死死抱住了他。
  他怎么就这么来了?
  他怎么还是来了?
  她以为这回她自己全都搞的定,她以为这回可让她独个儿耍一回威风了,可是他——却怎么,还是来了?
  最没出息的还是她自个儿啊,怎么能这样儿,怎么都忘了身为钦差大人的范儿,就这么死死抱住他了?
  。
  东王也一怔,缓缓谨肃起身,望向司夜染,一双老眼里也无法抑制地冲满了眼泪。
  “你,你……”老人家几番努力,却都有些说不完整了话。半晌才又道:“你就是那个孩子,是不是?”
  东王自己说完也笑了,“哎,我真的是老朽了,真是老眼昏花。看看这样眉眼,看看这样的神情,这分明就是老主人一副模子翻刻出来的。我又何必还问,唉。”
  东王说着双膝一软,已是跪倒在地。
  兰芽听了这话便不由得一颤。
  司夜染感受到了,挑眉看她。
  兰芽咬牙,从他怀里出溜下来。坚持着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了什么的坚持,悄悄地攥起了拳头。
  司夜染瞟她一眼,却不理她,先走到东王面前,双手扶起:“老人家,快快请起。是我来晚了,叫你们——多年久等。”
  东王便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司夜染的手臂,放声大哭:“不晚,不晚。没想到老臣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少主驾临,还有幸亲眼看见少主,老臣这一生,这几十年的固守,便也,都值得了。”
  兰芽那边心下却炸开了花——少主,呵呵,少主!
  东王果然是叫他少主,那他便是真金不换的少主了!
  她悄然握拳,抹头就走!
  司夜染虽是跟东王说着话,却当她一转身便转眸过来,不容抗拒地命令:“站住。回来。”
  兰芽恼得一跺脚,回头来狠狠瞪他:“我凭什么听你的?呵呵大人,你忘了本公子现在是钦差!”
  他竟也不恼,只是目光笃定,缓缓扬起下颌:“……再是钦差,可惜,你也是我娘子。”
  。
  此言一出,兰芽和东王都傻了。
  兰芽更多是窘,怎么都没想到他当着东王的面儿就这么说。此前她可一直是以钦差自居的,这大明朝怎么能蹦出来个女钦差呢?
  而东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定看了司夜染半晌,又转眸来定定望着兰芽半晌。可是终究是经历过太多人世风雨的老人家,于是下一刻便释然大笑。深情凝注兰芽:“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能替咱们东海帮想得这样周全,怪不得她毫不犹豫地就说,倘若她计算错了,她会毫不犹豫地陪咱们东海帮老小一起去死。”
  兰芽登时脸热如烧,跺脚道:“哎呀老人家,这与他无关!我说那样的话,只是因为我钦差职责在身!”
  司夜染则眯起眼睛来盯着她,没等她说完,便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收拢到身边。郑重地再对东王道:“她就是我娘子。您老说,她好不好?”
  东王登时老泪纵横,又是双膝跪倒:“老臣……老臣恭喜少主,恭喜少夫人。”
  司夜染满意而笑,眼中却也无声滑下泪珠儿来:“我祖父与父亲都已不在,东王随他们出生入死。东王说好,便是我祖父和父亲,都说好了。”
  兰芽原本还想挣扎,这一刻却怎么都动不了。
  她只能含泪垂下眼帘,任凭司夜染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与他,并肩立在这喜极而泣的老臣子面前。
  。
  东王今晚太过激动,又累了,司夜染便跟兰芽使个眼色。兰芽暗叹口气,走到东王面前跟他说话,司夜染无声绕到东王背后,伸手一点……
  东王话只说到一半,便软软倒下。
  司夜染伸长臂接住,朝兰芽“嘘”了一声,便将老人家背起,送进了卧房。
  兰芽便一转身,便攥紧了那把贴身的小匕首出了洞门。
  今晚风向由西向东来,天际云翳。如果她是怀贤和孙飞隼,便会趁着今晚杀上岛来。
  -
  【稍后第二更~】

☆、101、我明白,你可能无法原谅(第二更)

  她是没功夫,可是她得——护住他。
  最后的一道屏障是她的身份,她是皇上御口亲封的钦差!
  若是怀贤当真攻上岛来,她便先斩后奏,先要了那老狗的命!其余都是大明官兵,敢不听她这个钦差的令!
  兰芽登上礁石,小小身子在猎猎海风站得笔直。她极目远眺,看不清那苍茫混沌的海上是否真的有船只驶来,但是她却凭直觉知道,危险已然靠近。
  身后却冷不丁一声:“你拎着那根小匕首,是出来砍柴的么?”
  回首望去,他一袭青衫玉立风里,红唇微挑,眼带笑意鹁。
  兰芽却只觉更恼了,心下忍不住骂:砍你妈蛋柴!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笑?!
  她便冷笑:“我说我砍你的脖子,你信不信嗯,少主?!”
  司夜染面上笑意未改,身影如风,飘落礁石之上,与她并肩。
  “今晚戾气这么重?嗯,是该叫你开一场杀戒,才能消去你这心头的火气。”
  兰芽便冷笑:“怎么,自己肯送死来了?”
  他红唇薄挑,逆着海风看去,眉染无赖:“我说叫你开杀戒,却不是杀我。娘子,弑杀亲夫,这可是重罪。”
  兰芽窘得连骨头都麻了,她便不管不顾挥出匕首去:“你还说上瘾了,嗯?还说!叫你还说!”
  她折腾得欢,看着动作也凌厉,可是他却只是大袖轻摆,她就不知道怎么丢了腰,重心也跟着一失,被他裹进了怀里去。
  “嘘,好了。东王他老人家累了,你也累了。今晚不须你再独自支撑,只随我看戏就好。”
  兰芽挣也挣不开,更被他怀中氤氲而来的气息所迷惑,只觉浑身酥软,匕首便被他收走,她忍不住大大打了呵欠。
  却还不甘心,推着他的心口,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仰头问他:“看什么戏?”
  他轻轻耸肩:“都说了,杀人的戏。”
  她一惊:“杀谁?”
  他微微仰头,目掠海天:“杀坏人。”
  兰芽不解其意,却随即醒悟:“怀贤的人要攻来,你已做好了防备?”
  他轻叹:“养兵千日,不是留着吃肉的。”
  说罢抬手一指海天尽头:“来了。”
  兰芽便一警,拢目望去,遥遥之间海天尽头,果然出现了影绰绰的船影。一艘大船,一群小船;大船宛若下山猛虎,小船仿若群狼。群狼虽难缠,猛虎却尽显王者之威,左突右撞,更不时有火光璀璨而现!
  兰芽是画画儿的人,对轮廓线条极为敏。感,所以纵然还无法看清那大船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她却已经认了出来,惊喜地扭头望司夜染,一声惊呼:“是官船!”
  “哦。”他老神在在地笑:“亏钦差大人迢迢从京师带来这么大一艘船,船上那么多人,竟然只养在杭州码头,叫他们吃饱了睡么?”
  兰芽脸上一红:“唉,我是要他们留在杭州,给我好好看着天龙寺船,防备倭寇的!”
  不过却不能不说,在这样的紧急时刻,看见官船来,她的心里实在是喜不自胜!
  。
  孙飞隼也是将门虎子,他带来的军队自然也不弱,可惜他遇上的主将却是息风,船上的兵丁更是大明军队里精中选精的腾骧四营的勇士!于是这一场鏖战,开始看着还场面难料,渐渐地便已分高下。有的官兵已经渐渐瞧出来了那大船上人的装束,隐约猜测出了那身份;孙飞隼和一些还在负隅顽抗的,便被那发了威的铁甲大船横冲直撞,纷纷被撞碎,零落成碎木板,飘零在了这夜色海上。
  息风亲在甲板指挥,眼见撞沉了孙飞隼的旗船,便喝令:“放火箭照明,不管死活给本将擒住那孙飞隼!”
  甲板左右船舷,便如疾风骤雨一般飞下长绳铁抓去,一支一支裹着冷风,直朝孙飞隼飞去!
  管它还是什么飞隼,此刻纵然插翅,也难逃天网。
  随着一支支火箭升天,水天之间亮如白昼。无数根长抓将孙飞隼从海水中吊起,直扯上官船甲板。
  赵玄上前来问:“将军,如何处置?”
  息风眼都不眨:“杀!”
  孙飞隼还有话要说,他还想借机在这大明官船的甲板上慷慨陈词一番,至少也要揭露了司夜染的身份去——却,嘴都没来得及张开,便已,人头落地!
  息风垂眸冷冷望着孙飞隼带来的那些船只,冷冷吩咐:“升起灵济宫旗号,晓谕他们,我们此来乃为讨逆。他们都是受了孙飞隼那逆贼的蒙蔽,若有人站出来指证孙飞隼,本将有赏。”
  息风接下来吩咐:“找一个人,叫他回去给怀贤报信,就说孙飞隼已然得手,叫怀贤速来,直捣龙宫。”
  。
  那一片火光潋滟,那一片战威凌厉,兰芽看得半晌忘了呼吸。
  他却只偏头凝着她,“好看么?”
  见战局已定,兰芽方松了
  tang口气,回眸瞪了他一眼:“都是杀人,好看什么?”
  他便笑了,伸手拖住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因你之故,东海帮才得安全无虞。”
  兰芽便咬牙:“少主,呵,少主!我真不知道,从此往后,我该继续叫你大人,还是该改口少主!”
  他却耸了耸肩:“那都不是你该叫的。”
  兰芽心下便又是一跳。又是惊,又是——痒。
  支撑不住,她便索性别开头去,也不答话,也不看他。
  他轻轻摇了摇她手臂:“我此番叫你扮周生的娘子,便是想带你来东海帮,叫他们全都知道。可惜中途我的计划被人搅乱了,结果我反倒来晚了一步,龙宫都空了,不过好在还剩下一个东王。”
  “真可惜,我原本想大庭广众,却今晚只能对着他一人宣告。啧,我心里的懊恼,可有谁知道呢?千方百计,却还是惹了人家生气。”
  兰芽心下又酸又甜,便忍不住低吼:“谁稀罕呢!”
  她恼,也怕。
  如此种种,就算他还没有明白讲说,可是他却已经将他的身份摊开了在她眼前。她不是猜不到,她只是不敢触碰。
  看过了这多人的死,踏过了这多人的鲜血,她越发明白朝廷与建文之间的江山之争,是要赔进多少人的性命,付出多少家庭为代价。
  她便也越发明白,自己家门遭难怕就是卷进了这场江山之争……可是江山之争却也不是原谅的借口,不该为了一个人的成就,就所有人都活该惨死!
  对不起,她实在转不过这个弯儿。
  。
  她的神色全都印入他眼帘去。
  他便缓缓抬眸,轻声道:“你听东王叫我‘少主’,很高高在上似的。可是你知道么,我从出生,便没享受过这个名字带来的半点荣光。”
  “为了能叫我顺利降生,我母亲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不得已躲入大藤峡蛮地。我父亲为了保护我母子,中途遇害……而我母亲得知我父亲死讯,生下我时便也血崩而逝……我刚一降世,便是无父无母,却要受天下追杀。”
  兰芽听得心碎,只得埋首在膝头,无声落下泪来。
  他痛如心死,却努力微笑:“由不得我选,我一出世,这个身份这个命运便已经扛在我的肩头。我知道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还是那千千万万人的。我只能背着这命运朝前去,再累再难再违心,都得一步一步朝前走。不能左顾右盼,更不能回头。”
  他依旧在笑,用笑掩住悲伤:“有时候为了护住一个人,我不得不杀了十个人。我的手上血债累累,我有时夜半惊醒来,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却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只看见满脸的鲜血。”
  他垂下头去:“你知道么,‘少主’这个身份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如果这世上我还有另外一个兄弟或者亲人,只要他们也能流淌着与我一样的血,我便情愿将这个身份双手奉上……只可惜,我没有了;我这一脉到此,只剩下我一人。”
  他吸吸鼻子,偏首看她。伸手去轻抚她发顶:“你知道么,我祖父最恨宦官。当年太祖建立大明,曾树铁牌,不准宦官干政。我祖父以皇太孙继位之后秉承太祖遗训,也严控宦官。于是宦官们便也对我祖父生了恨,待到燕王篡位时,就是南京宫里的宦官们,将我祖父的行止等消息全都密告给燕王,所以燕王才得顺利南下,杀入宫中。”
  他用指尖轻触她面颊,那柔软和细细的温暖,叫他心中缓缓平静。
  “……为了掩藏身份,所以我才成了我太祖和我祖父最最憎恨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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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其实我本想跟你耍别扭的!(更1)

  兰芽静静听着,任凭心事如海浪翻涌,唰地拍打在礁石上,唰地又落下求。如此往复,左右为难。
  她不置可否,只枕着膝头,偏头望他:“那……你原本,该叫什么?”
  他深深吸口气:“天翼。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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