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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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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桐倚装傻:“怎么说?”
小窈急得跺脚:“朝堂上的事,哪里只是皇上一人的决定?必定是有朝臣上疏,经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最后才由圣上裁定。于是一道旨意往往是朝臣、内阁、司礼监和皇上四方的共同决定。秦师兄他们这么一闹,便首先得罪下朝堂重臣了!”
“历来科考,都是由礼部主办;此番上奏牵头的怕就是礼部尚书……秦师兄若直接得罪了礼部的官员,纵然师兄再生就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没机会雀屏中选,更连到皇上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陈桐倚却摊手:“师妹,这些科考中的道道儿,你跟恩师最是明白;可你陈师兄我却根本就不知道啊。所以刚才就也没拦着白圭。话说师妹你刚刚去哪儿了?若是你在,说不定还来得及拦住白圭。”
小窈痛悔不已:“我哪里想到这么巧。如果能早想到,我死活都不会出去白跑这么一大圈!”
陈桐倚只得摇着破蒲扇无声笑了笑。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不过是计算得精准罢了。
。
船抵东瀛时,天气好得出奇。天高海阔,波平如镜,叫兰芽都情不自禁深吸口气,觉得仿佛自己这一路上来的担心都是多余了。
除了——司夜染开始莫名地咳嗽。
司夜染自己精通医理,途中也不时到路过的小岛上去寻来陌生的花草,说可以给自己医治。对她就更是轻描淡写,说兴许是海上风大,呛了风;或者是初次在海上行走这么远,水土不服了。
兰芽不说破,却也没被他骗着。她知道,他怕是宿疾发作了。
她未曾忘记,她执意带他东来的初衷——她得替他找药,她得设法解了他从小便种在身子里的那些虫毒,以及多年来替皇上试药而存下的那些金石之毒!
她抬眼望向碧波尽头那恍若仙山的列岛:但愿蓬莱真的有神仙。
。
虎子无声走上前来,一壁走一壁悄声嘱咐
tang:“这不是龙宫,是平户藩。看样子松浦知田并不想叫你们直接见四海龙王,他是对你们还心存疑虑。他要亲自观察过了你们,才肯放心叫你们进龙宫。比之四海龙王,这个松浦知田更难对付。”
兰芽深吸口气:“我懂了。稍后对周生身份的解释,还要仰仗你从旁周全。”
虎子眯起眼来望一眼文弱的周生,“我可以不管他生死,可是我不能放下你。前面诸事,你都看我眼色,万莫莽撞。”
兰芽垂下眼帘,忍不住悄然攥了攥虎子的指尖:“……也许要累你涉险。”
虎子心便一软:“兰伢子,纵为你丢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
松浦知田是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个子不甚高,还有些微微的驼背,便叫一张脸上的面容时常低于对面人的视线,看不分明他神色间变换。
不过兰芽倒是喜欢。
从前与司夜染等一般男子相处,她最苦于自己个子矮。这一回却有了用武之地,就她能跟松浦知田视线平齐,可以悄悄儿看清他的神情。
她瞧得出,他是个笑面虎。纵然仰起头来时总是堆了一脸的笑,可是面上的纹理却分明是横向居多。只需将他的面相,在她脑海中重画一幅像,便会换做另外一张面孔——阴狠慑人。
因兰芽是女装打扮,出于礼数,松浦知田先跟那二十多个同来入伙的勇士打招呼,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周生一番,寒暄过后,才瞧向兰芽来。
周生不动声色,将兰芽发髻之上的帷帽纱帘放下来,遮住了她面容。
兰芽在青纱之后悄然一笑。这便也好,隔着男女大防,只有她偷瞄松浦知田的,松浦知田却看不见她。
松浦知田却目光直盯着兰芽,灼灼目光仿佛能穿过青纱去。兰芽虽则是这一群人里唯一的女子,可是她的存在感却叫他并未忽视。
“这位是?”
周生一笑:“内子。”
这般便划定了兰芽的归属,松浦知田不能问姓名、来历。可是他却并未错开眼珠儿,依旧设法叫兰芽说话:“不知夫人走了这样长的海路,可还习惯?”
周生捏住兰芽手腕,依旧代为回答:“既然身为周家的儿媳,走水路便没什么不习惯的。”
松浦知田便趁势捉住一条话柄:“如此说来,夫人也是生长在海边的?”
兰芽想想,终觉不妥。她的成长经历跟水离得远,若是来日遇见考验,反倒漏了馅儿。她便偏头,隔着青纱望住周生,反握了握他的手。
司夜染自是心思电转,已明自己话中漏了一处把柄,便弥补道:“总不过是闺秀,纵生在海边,也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罢了。只不过此番有我在她身边为伴,她心态宽适,便无大碍。”
虎子听得心惊胆战,不敢叫双方再多交锋,便上前施礼,凑到松浦知田耳边介绍:“这位周生,乃是周灵安外室所生之子。”
松浦知田眯眼望来:“当真?”
松浦知田也知虎子来自东海号。
虎子毅然点头:“在下曾代周东家去给这位公子送礼,于是见过。”
虎子已然是将周生的安危,一力揽在了自己身上。
松浦知田眯眼望来,目光中精光潋滟,阴晴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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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75四海龙王
兰芽有些揪心,直望虎子。
虎子上前一笑:“松浦大名难道还不相信在下么?在下在东海帮中资历虽浅,好歹也被四海龙王封为‘木嵘大王’。”
松浦大名便一笑:“木嵘大王多虑了,本主岂可质疑尊驾?”
木嵘大王是东海帮四海龙王封的,质疑他就等于质疑四海龙王的判断力。他松浦知田还不想这么早就与四海龙王撕破面皮。他还得靠着他们的存在,替他赚钱,替他从海上买来佛朗哥火器;还得靠着他们的存在,与大明朝廷谈条件。
此时倭国内乱,天皇势微,群雄逐鹿,他还想靠着东海帮,好好地搅动一番风云。
虎子便抱拳:“多谢名主。酢”
。
兰芽一行被松浦知田安排到馆驿。倭国的园苑,规模虽比不得大明,却胜在精巧雅致。窗外便又白石清泉,可闻呦呦鹿鸣。
兰芽却无心欣赏,只小心看顾着司夜染。
他当着她的面忍得完美,往往她刚一转身离去,便见他手捂住嘴弓下身去,隐忍地在掌心低咳。
兰芽走到廊下,捉住虎子的手:“我只问你,从前东海号采的药都有什么?从哪里可以得到?”
虎子皱眉:“那都是周灵安亲自与四海龙王接洽的事,外人无从知晓。”
兰芽急得一握拳:“想办法,尽快带我去见四海龙王!”
虎子眯眼去望窗内的周生:“他怎么回事?你问到药草,以及这么急着要见四海龙王,竟为的是他?”
“不管他是月船,还是周生,就算有司夜染的亲笔书函,却也似乎不值得你如此为他忧心。”
兰芽一警,忙道:“人命关天。”
虎子便垂下头去:“此处是松浦大名的地盘,你出去多有不便。今晚我寻机回龙宫去一趟。关于那些药草,我尽力打探就是,至于究竟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他的造化。”
兰芽只有点头。
。
虎子带着山猫走出馆驿去,果然有武士上前横刀拦住。
“何往?”
虎子望山猫一眼,山猫便不耐烦地上前伸手拨开那倭刀:“我说你长不长眼睛?这位是我东海帮木嵘大王,又岂是你有资格横刀拦阻的?”
东海帮的头目,纵然在松浦大名府邸也是待若上宾,武士便客气了些,收起了刀,却依旧横在前路,不肯放行。
“多有得罪。只是名主吩咐,叫我等看顾好馆中贵客。若因贵客擅自离开馆驿,而出了什么危险的话,我等便要吃罪。”
山猫怒道:“我们大王远途而归,自然要回帮里向四位龙王禀告,岂可在此处耽误了行程?”
虎子抱着手臂,垂着斗笠无声听着,此时才缓缓抬头:“你等当真要本大王亲自去向你家名主祈求了,才肯放行么?”
几个武士互使眼色,最后纵是不甘,却也还都是退后一步。
“请——”
虎子一声冷哼,搭着山猫的肩膀,傲然从几个武士面前走向前去。
一叶舢板,出没在夜色海天深处。
东海深处一座孤岛孤傲耸峙,朝向海水的一面如刀砍削,竟是一处绝壁。若无上方绞链放下吊桥来,便是飞鸟插翅也飞不进去。
山猫一声唿哨,以暗语向山上扬声示意。山上有人遥望下来,招呼了一声“木嵘大王辛苦了。”哗啦啦放下吊桥来。
长廊深幽,乃是从山体腹中掏出来的。行走其间,远近山壁传来琅琅回响。
虎子问前方执着火把带路人:“东王可歇下了?”
那帮众蹙眉:“东王病了,今晚不宜打扰。”
虎子又问:“北王呢?”
帮众回头望了一眼:“真不巧,北王今天出海替东王采药去了。”
虎子不由一怔,便停下脚步。
虽说理由充分,却未免有些太巧。
那帮众连忙道:“南王和西王都在。”
虎子很是犹豫了一刻,才道:“那去南王府吧。”
。
虎子这般犹豫,事出有因。
东南西北四海龙王脾气秉性和在帮中的地位有所不同。
东王是元老,所以在帮中地位最高,可是年已古稀,寻常细碎帮务已不轻易亲自经管。东王亲嘱,将他忙不过来的帮务都交给北王,说是因北王年轻,多些历练,也不担心他累。
东王和北王的亲近,便叫南王和西王互相靠近。于是四大龙王之中,倒也悄然分成两派。
南王在帮中地位仅次于东王,寻常帮务都可做主,为人谨慎,略显多疑;西王则勇武非常,却也稍嫌莽撞。南王与西王联手,倒也是互补。
虎子当初就是先结识了北王,两人意气相投,北王便将虎子介绍给东王。由东王亲口封了虎子的“木嵘大王”之名。于是虎子遇事更愿意禀告给东王和北王。
。
虎子硬着头皮进了南王府。
南王一见虎子,便是亲热道:“一路辛苦了。木嵘兄弟,快坐。”
虎子谢过,南王上下打量虎子神色,缓缓道:“兄弟在杭州闹的这一场,当真精彩。乌蛮驿的五个守兵倒也罢了,不成什么气候;可是后来大闹杭州府,带人劫狱,将咱们栽在杭州府手里的兄弟都给解救出来——这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胆色和智谋了。”
虎子却忍不住皱眉。坦言之,这些事虽然都是他参与的,但是却都不是他策划,他只是稀里糊涂就被卷在里面,如何能敢居功?
虎子急忙抱拳:“南王,属下万万不敢。”
南王笑:“千万不要过谦。你是北王称兄道弟的人,又是东王亲口册封的,你便自然有这个本事,该当这一功。别急,待得北王归来,本王自会禀明东王,好好与你庆功!”
虎子不知从何说起,便索性闭嘴不说。来日见了东王和北王,再慢慢解释不迟。
两人之间有些冷场,南王便端详着虎子神色,幽幽道:“倒是听说,兄弟你这回还格外收了些新人入伙。听松浦那边传来的消息,你还带回来一个贵宾啊。”
终于到了关键问题上。
虎子小心提了口气,抱拳道:“是周灵安之子。周家满门俱灭,多亏还留下这一脉子息。”
南王垂下眼帘去:“可是听说明明上船的时候还是个道士,怎地航海途中却变成青衫公子了?”
虎子再深吸口气:“道士是假的,周生才是他真实身份。他扮成道士,是为了方便做些不希望外人知道的事——比如正大光明到他爹周灵安经营的东海号去,瞧瞧他爹;或者捏些谎言,骗得周家本家女眷开门叫他进去算命、看病,趁机瞧瞧他爹其他的妻妾、子女。”
南王便笑了:“原来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难得这位周郎这般风趣,更是聪明得很。”
南王明明在笑,虎子却笑不出来。他绝不信南王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话,可是南王却偏偏做出一副乐于相信的模样。
虎子此时只好掀开底牌。
虎子抬头:“不瞒南王,有些话周生也未曾尽数都说给属下。周生只说,若属下回来见到南王,叫属下代为转达一句话。”
南王凝眸:“什么话?”
虎子迷惘摇头:“周生只说,不知南王可还记得曾经与周灵安说过的话?周生说若有机会面见南王,定会将那句话说给南王听。”
南王这才面色微微一变,郑重点头:“好。本王会尽快安排与他见面。”
一直说到此处,南王才终于肯有所相信了。只因为他当初与周灵安说的那些话,只有天知地知,他和周灵安知。那般要紧的话,周灵安也只会说给自己最要紧的人听。
虎子有心想问药草之事,可是当着南王,还是咽了回去。
。
他告辞而出,便问帮众:“北王几时走的?何时才能归来?”
帮众摇头道:“木嵘大王也知道,寻药不易,有时还要看缘分。所以北王没交待何时会回来。”
虎子有些急:“那北王究竟去何处采药了?”
帮众更是摇头:“木嵘大王这是急糊涂了。采药所在一向是帮中最要紧的秘密,只有四海龙王知晓,北王岂会轻易说给属下听?”
虎子一跺脚:“带我去求见东王!”
帮众却都拦住:“南王和西王有令,东王病了,正自静养,不准寻常人等和帮中杂务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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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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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76不忍袖手(3月6日,更1)
虎子回到龙宫已然是深夜,循例他怎么也该在龙宫过完这个晚上再走。可是睡到一半,他只觉如芒在背,只能坐起,垂眸望去,身子下的狼皮褥子已然根根狼毛竖起。
龙宫因建在山腹之中,他侧耳听去,远远近近便隐有动静牙。
这褥子是他爹送给他的。那年山海关外闹狼灾,百姓大骇;关内战马每晚被狼嚎所扰,不敢入睡,连续多日之后,战马轻者掉膘,重的则一病到底,失去战斗力。
与关外北元对垒,又要防备东边的女真人,战马是关防的命根子。山海关总兵不但怠慢,用加急文书禀告辽东总兵袁国忠。
袁国忠见后不过一笑,轻装简从,只带了二十个亲兵和年少的袁星野,夤夜从驻地驰奔山海关。疾马轻裘,二十人在崇山明月之下冲入狼群,痛快挥刀。
一场快意之战,袁星野也溅了一脸的狼血。
爹爹回马望来,赞许而笑:“好小子,不愧是我袁家儿郎!”
可是当晚袁星野还是梦里发了烧,他却死咬牙关不肯承认是后怕了。昏睡一半,惊悸醒来,却见爹爹正坐在灯下动着针线。
一向领兵打仗的爹,竟然捏起绣花针,他便觉奇怪。
爹白他一眼,道:“身在行伍,身上的衣裳破了,难道送回家给你娘缝补去?不光我,我帐下那帮小子的衣裳,破了都是我给缝的。酢”
爹爹说着咬断线头,呼啦一抖,将一件毛皮背心展在他眼前:“小子,这就是亲手杀的那头公狼。我亲手替你剥了皮,缝成这件狼皮背心。你穿着,就不害怕了。”
爹说这狼皮邪性,纵然只剩毛皮了,可是但凡遇见风险,那狼毛还是根根都站起来。人穿上,就能遇险有个提醒。
他当年从辽东逃出来,什么都没带出来。只有这随身穿着的狼皮背心跟随着他。白天当衣裳,晚上当褥子,后来到了这东海来,天热没机会穿,就彻底只当铺盖了。
狼毛竖起,便印证了虎子的直觉。今晚他睡在龙宫里,夜半有人窥伺。
他便卷起狼皮褥子,起身便走。
山猫迷迷糊糊被拎起来,还奇怪:“明早天亮再走不迟啊。”
虎子带山猫回到馆驿,已是天亮。兰芽悬心着结果,便赶来问,却见虎子面色不对。
兰芽便与他并肩坐下来,缓缓道:“出事了是么?说吧。”
虎子将昨晚情形告诉给兰芽。兰芽一听便皱眉:“东王病得太巧,北王离开得太巧……可是若说巧倒也罢了,南王却不准人去见东王——这便有猫腻。”
虎子面上已是微微变色,兰芽心下就更是揪成一团。
兰芽望着虎子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龙宫是出事了。东王和北王,凶多吉少。”
话音方落,门外极轻的一声,仿佛飞鸟掠过。兰芽却激灵一惊,急忙起身推门望去。
园林幽静,她看不出半点异样。
更可恨的是,倭国人太过干净,大清早的这门廊下便不留半点灰尘,叫她连一丝痕迹都看不见。
可是她却还是追出门去,回到房间。
司夜染还好好在榻上睡着,姿态沉静。沉静得,就连最难伪装住的睫毛,都平静收卷,没有颤动。
兰芽还是轻叹口气:“别装了。我知道方才是你。”
司夜染只能悄然一叹,坐起身来。
兰芽强压心悸:“本来以你身手,我该听不见半点动静。可是你却还是弄出动静来了,就只说明——你忧心了。”
她已然说得这般明白,他便无颜再瞒。他便点头:“你说得对,东王和北王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我得尽快赶去。”
兰芽在袖口遮挡下,悄然攥紧指尖:“这是人家东海帮的内部事,你就算尽快赶去,又有何助?难不成四海龙王都能听你的,你有本事节制住他们?”
他深深吸口气,抬眼对上她暗涛汹涌的眼:“……我有。”
一口气便梗在兰芽咽喉处。那个堵在她心里良久的秘密,他终于肯向她揭开谜底了么?
。
京师,白衣士子联名上书,力谏朝廷收回成命,不要召见倭国使团。
科考因归礼部主办,士子的上书便被送到礼部尚书邹凯案前。邹凯只简单扫过,便斥道:“一班士子不思专心备考,却越俎代庖擅论起朝堂来!他们想管,行,等他们先中了榜,被皇上赐予了官职,有机会与老夫并肩朝堂之日,再与老夫争论短长吧!”
邹凯说完,直接将尚书掷于案下,根本就不会如士子所希望的转达天听。
礼部官员将上书退回,并亲自到状元楼等处,申斥士子们。警告他们专心向学,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秦直碧、林展培等人一听便炸了。
一场更大的风云,正在京师集卷。
。
京师的消息传到路上的倭国使团来,引发了不小
的喧哗。
此番进京,倭国使团的正使是幕府将军的老师、天龙寺大和尚百丈禅师。松浦晴枝自揭身份,担任副使。
但是使团成员心下都明白,正如整个使团实际上都是松浦大名控制的,那么这回进京,松浦晴枝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面对团众的担心,松浦晴枝也只淡淡一笑;“你们担心什么?召咱们进京的是大明皇上,所谓君无戏言,他岂能随便就改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大明皇上捭阖不平那帮儒生,到时候咱们也有理由闹他一场。左右,咱们是不会吃亏的。”
煮雪静静听着他的话,藏下心下重重波涛。
。
回到舱房,煮雪便腿一软,跌坐在蔺草席上。
花怜赶紧过来问:“小姐这是怎么了?京师闹起来本是好事,小姐怎反倒不快?”
煮雪闭上眼睛:“京师发生这样的事,绝非巧合。定是大人的安排——而大人,也是为了我。”
她与松浦情债的情愫,她自己纵小心隐匿着,可是她知道,她瞒不过大人。况且当年大人在清泉寺里见到她时,也正是她与松浦晴枝相遇前后。她与松浦晴枝之间的种种,大人都曾旁观到。
煮雪按住心口:“大人对我如此,我便更不敢辜负大人。为了大人,我便再没什么豁不出去。此番倘若书生联名上书都拦阻不住倭国使团进京,我便与松浦晴枝玉石俱焚也罢!”
她本想在那晚下了山之后就杀了松浦晴枝,她本想的!
可是彼时却见松浦晴枝孤零零立在山下的月光里,衣袍被虬结树枝染满衣襟。他朝她转眸来怯生生一笑:“雪子你怎么才回来?你可知道,我好害怕?我真的怕你,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我便又不知,这茫茫天下,我该到何处去寻你。”
她不想手软的,真的不想。可是那一刻,却怎么都从容不下来,怎么都动不了手。
她便安慰自己说,来路方长。从杭州北上进京的路还要走许久,她随时还有机会。
。
花怜打量煮雪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口口声声跟婢子说,要杀了晴枝少爷?小姐难道忘了,婢子心系少爷,已然许久了么?”
煮雪一怔。
花怜却温婉垂下头去:“小姐切莫在婢子面前说这样的话了。婢子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这话向晴枝少爷说了出去。”
煮雪一怔:“花怜,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怜凝望煮雪:“为情所困,并非只是小姐的特权。婢子纵身份卑微,亦有此心。”
。
皇宫。
梅影死了,吉祥和僖嫔原本担心贵妃会细查一番。不过幸好贵妃也是心有亏欠,只以为梅影是因为受了她的冤枉那个,这才一时气不过想不开的缘故,便只哀伤多日,却不曾叫人细查。
柳姿也陪着贵妃一同伤心,多日不吃不喝,身子不能支撑。昭德宫里里外外便都由凉芳做主。贵妃宫里,渐渐终于成了凉芳的天下。
僖嫔也言出必行,趁着在太后宫里陪伴太后的机会,寻了个太后开心的时候,冲陪伴在畔的尚宫局左尚宫推荐了吉祥。只说这孩子忠诚却命苦,若一辈子就这么埋没在冷宫了,她也于心不忍,于是瞧着女官里还有缺,不如叫这孩子补一个差事吧。
吉祥一向在太后面前乖巧,太后对她也还好,左尚宫自然都看在眼里,便答应了,说回去看看六局一司哪边还有女史的缺,便叫吉祥补了。
倒是知秋想得周全,提醒太后说:“吴娘娘身边就吉祥一个人,这若将吉祥调用他处,倒让吴娘娘身边没了人使。”
僖嫔一听便懂,忙起身道:“此事既然是妾身提起的,自当由妾身亲自去向吴娘娘禀明。”
☆、77、祸起萧墙
僖嫔便亲赴冷宫。
废后虽然依旧没品没级,而僖嫔则贵为内廷主位,可是僖嫔却还是远远便下轿;进了宫门后,早早便抢先向废后施礼。
废后如何敢当,连忙想要跪谢。
僖嫔却扶住,谦辞道;“吴姐姐千万不要多礼,当真折杀小妹。”
废后却还坚持:“这是宫规,废人岂敢不遵。漤”
僖嫔叹道:“不管宫规如何,在小妹心里,吴姐姐却依旧是皇上的元皇后,谁都更改不了。”
吴娘娘却没因僖嫔的话而生半点自矜,只平静抬眸,望住跟在僖嫔身后一同回来的吉祥桀。
这般慈祥目光,里面还隐隐含着关切、忧心。吉祥便心下一悸,急忙上前跪倒:“娘娘。”
废后笑了,却笑出满眼的泪花,她对僖嫔说:“僖嫔娘娘今日驾临,便是要从废人身边带走吉祥那孩子了吧?”
吉祥心下狠狠一痛,膝行上前,抱住废后大哭出来:“娘娘……奴婢,对不住娘娘。”
废后心如古井,却还这般心眼明净,倒叫僖嫔咬住舌尖,止住接下来的那些废话。
僖嫔只点头道:“吉祥长大了,娘娘这里总归不是该留她一世的地方。小妹但请姐姐放心,小妹一定会替娘娘好好照拂吉祥。”
废后没回答僖嫔,只垂首抱紧吉祥肩膀:“孩子,别说对不起。我早就明白,你不该是陪我一辈子埋没在这冷宫里的人。你陪我受苦十年,你叫我尝过为人母的欢愉,我已是感激不尽。孩子,你想去,便好好地去。我只给你一句话:这后宫,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沙场,从没有看起来这般威严堂皇。孩子你若累了,疼了,为难了,便要记着冷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不论何事,你只管回来,啊。”
吉祥大恸,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用了全力给废后叩头。
她也不想做这样无情的人,可是有些事从来就都不由得她来选。
。
左尚宫韩晴回了尚宫局,查询花名册,见尚仪局有女史出缺。可是说来太巧,女史虽然是女官中最低的,可是空出来的女史之位却有些特别,乃是“彤史”,专负责记录嫔妃进御之事,详细记录何年月日,哪位嫔妃在何地侍寝。
彤史正六品,正是各宫娘娘都紧紧盯着的位子。
韩晴便颇有些犹豫。
韩晴招来尚仪薛风,将此事说了。薛风听完便笑:“尚宫大人何必为难?此事后宫情势明白,尚宫大人如何看不破?”
“怎么说?”韩晴忙问。
薛尚仪道:“太后扶僖嫔上位,分宠贵妃之意,已昭然若揭。可是皇上的心却一时半刻难转,于是在彤史里安一个自己的人,对于太后和僖嫔来说便极重要。所以僖嫔才会当着太后的面,这般轻描淡写将吉祥推荐给大人。”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僖嫔和太后早知彤史有缺,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吉祥入咱们六局一司呢?”
这样一说,韩晴便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说来,都是本官年纪大了,愚钝了。太后这般郑重托付的事,本官竟一时没看出来。”
薛尚仪浅浅一笑:“却也不打紧。太后一向最信重尚宫大人您。”
韩晴走过来握住薛尚仪的手:“彤史在你尚仪局治下。本官便将吉祥托付给你。”
薛尚仪福身:“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
事不宜迟,薛尚仪回到尚仪局,便亲自见了吉祥。
薛尚仪直言道:“你从前只是冷宫的奴婢,身份太低。而彤史是正六品,又是这样要紧的差事,若贸然将你擢升,六宫上下定有娘娘问责。吉祥啊,唯今之计,你只有先设法立下一功。到时水到渠成,便无人敢多非议。”
立功?
吉祥心下颇感为难。她杀了梅影,倒是给僖嫔立了一功,可是这事如何能声扬出去?
薛尚仪道:“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动心思。本官便等着你立功,之后自然将彤史之位给了你。”
吉祥告退出来,望着煌煌天日,只觉烦闷不已。
立功,眼下要她现捉什么去立功?
长街上传来唰唰的动静,那是小包子在扫地。吉祥紧紧盯着他,心不由得翻涌。
小包子跟兰公子走得很近,她知道。她早想过要除了小包子——江潆出卖僖嫔的事,未必跟小包子脱不了干系,只需她向僖嫔卖了小包子,那她自然就能立功!
更何况,藉此还能拔掉兰公子在宫里的一枚眼线去,她何乐不为?
小包子觉察有人,回眸见是吉祥,便展颜一笑:“吉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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