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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帝妃:倾君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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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说严锦宁重病垂危,用得也只是严谅和司徒渊之间的师徒情谊下套。
“是么?”司徒宸琢磨着,“可本宫怎么听说昨儿个夜里老七有偷偷在永毅侯府附近出没?你确定他们之间真的没这重关系?”
杨氏闻言,倒是一愣,“殿下是说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些不清白?”
“总之是有点奇怪。”司徒宸道。
“殿下关心这个做什么?横竖就只是七殿下的私事。”杨氏更加不解。
司徒宸笑了笑,只是别有深意盯着她,不说话。
他的样貌省得斯文俊俏,又加上是一国储君,杨氏是从一开始就对他死心塌地的,所以他也从不怀疑杨氏,甚至于整个杨家对他的忠诚。
杨氏被他盯得有些紧张。
司徒宸就挥了挥手,对蓝雪道:“你先下去。”
“是!”蓝雪垂眸应了,端着托盘先行退到了外面。
大门合上,杨氏突然莫名的就有点紧张,干吞了口唾沫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吩咐臣妾去办的?”“这件事,本宫自己办着都觉得甚为棘手,怕是你也办不了。”司徒宸道,顿了一下,却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开口道:“母后那里,你有没有把握可以吹吹风?小七也渐渐地大了,有他在,本宫——这
心里总是不安生啊。”杨氏反应了一下,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是脸色刷得一白,几乎用一种惊恐的神情看着他道:“殿下您是说——”想着,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连摇头,“殿下是不是多想了,您是一早就养在娘娘膝
下的,娘娘如今的指望也全都放在您的身上,就算七殿下才是她的亲儿子,可是储君的位子被殿下您占了——皇后娘娘对他根本就不上心的,殿下您——”
司徒宸居然是容不下司徒渊的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
杨氏想着,就又兀自打了个寒战,“殿下,可别为了这样的事情,再和皇后娘娘之间生分了——”话音未落,司徒宸已经不耐烦了她的唠叨,忽而冷了脸,暴躁的起身踱了两步,冷冷道:“就算现在母后是全心全意支持本宫的,可毕竟老七才是她的亲儿子,还有老七是父皇唯一的嫡子,这身份生来就和
别人不一样,留着,怎么都是个隐患。”
杨氏心乱如麻,不断的绞着手里帕子,脸色发白。
司徒宸的态度坚决,她就知道对方不只是说说就算了的。
“一定——要这么做吗?”最后,杨氏也只能是心一横,正色道。
“嗯?”司徒宸回头,看她一眼,“你有办法?虽然他不是每天进宫,但如果在母后那里你能想办法做点手脚——”
在宫外,他已经动了几次手了,可是全都功亏一篑。
如果实在不行——
司徒渊难道还会时时刻刻防备着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成?杨氏越听就越是觉得恐怖,可她如今是太子妃,丈夫要做的事,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知道自己的样貌只能算是中上,不足以叫这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那就只能不遗余力的来帮他,以便于稳固自己的
地位。“殿下有所不知,七殿下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有几次我也在场,可他大都是匆匆来去,几乎茶也不用一杯的。而且娘娘宫里,不比咱们府上,我们要做手脚也不容易。”杨氏分析道,眼见着司徒
宸沉了脸,马上话锋一转,讨好道:“不过殿下是说七殿下和那严锦宁走得近吗?如果能确定这一点关系,臣妾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司徒渊和严锦宁之间么?
司徒宸也不好把握,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脑中却是灵光一闪——
是了,司徒渊对自己遇刺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忍气吞声,他不张扬,是因为有所忌惮?他为什么忌惮?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他不合时宜的深夜出现在永毅侯府门前这这件事了吧?
如果真是这个理由,他这是怕连累永毅侯府里的人?
这么一看——
就算他真正在乎的不是严锦宁,而是因为和严谅之间的师徒情分,那这种情分既然深刻至此,也还是可以横加利用的。
“你要从那个丫头身上做文章?”想通了这一点,司徒宸就笑了。
或许——
真可以试试。
直接对司徒渊下手几次都不成,严锦宁那么个大家闺秀,从她那里迂回下手,总会多些把握的。
*
永毅侯府。
老夫人对冯氏和姜大夫等人的处置一出,灵玉就马上把消息带回了凝香斋,然后又道:“祠堂那里,冷清得很,连着呆上一个月,老夫人这一次也算是重责了夫人了。”
“那有什么用?只要人没死,那就什么都不算,做做样子罢了。”严锦宁不以为然。
灵玉沉默了下来。
她思索了一阵,又道:“从今天开始就放出消息去吧,就说我病了,要闭门谢客,还有祖母要人帮着管家的事,就尽管叫三妹妹去就是了,我懒得操这份闲心。”
这个严府,怎么管也不会落到她的手里去,她干嘛要去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衣食住行瞎操心?
“是!”灵玉也没反对,只等着老夫人叫人过来传话,才把严锦宁的意思说了。
子君回去禀了消息,老夫人也没勉强,反而特意指了齐大夫过来照看严锦宁的病。
这边严锦玉知道冯氏被关了祠堂,虽然杨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忍住——
她不敢去找老夫人,就去了严锦华处。
严锦华虽然也闹心,但他到底是比严锦玉沉得住气,既然冯氏不叫他们兄妹闹腾,他就不管严锦玉怎么说,死活都不松口。
严锦玉说得口干舌燥,又哭又求都没用,最后就愤愤然的甩袖离开了。
“小姐,既然是夫人的意思,您也就先忍忍吧,老夫人不是给了期限吗?等一月过后,夫人还能回来的。”柳眉小心翼翼的劝。
“可那老太婆是长辈,母亲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严锦玉愤愤道。诚然,这时候她并不知道老夫人已经不打算让严锦宁继续给她做垫脚石的事情,只是越想越是觉得窝囊,“那小贱人说病了?我看死了才好吧!还有严锦雯——一个庶出的,她算什么东西?老太婆是老糊涂
了吧?居然让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学管家?简直贻笑大方!”
“小姐,小声点,别被人听了去就糟了。”有了柳絮的前车之鉴,柳眉凡事都小心翼翼的,脸色惨白的劝,就差上去捂她的嘴巴了。
严锦玉左右看了眼,倒是知道轻重,不甘心的闭了嘴,一路回到知画斋,还都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屋子里关了半天,就叫了柳眉进来,“伺候我笔墨。”
“小姐要练字?”柳眉大为意外,可不觉得她这时候会有这个心情。
“我要给大哥写一封家书!”严锦玉道,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冷光来。
严锦添一直是老夫人的骄傲,如果母亲的话都不管用了,那么大哥总该能降得住那老太婆了吧?她提笔,添油加醋的把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严锦添好一顿的哭诉,然后满怀希望的寄了信,只等着严锦添回来给他们撑腰做主,可是等来等去,没能等回严锦添的回信,却等到了冯氏解禁被放回来,
紧跟着没过几天就是出席国宴的大日子了。
宴会按照惯例会在晚上举行,一家子人却是一大早就进得宫,按部就班的轮流进殿去给帝后请安。
永毅侯府的门第不低,按照尊卑,是排在前头的。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到把所有的朝臣命妇都一拨一拨的见过了,天色已经将午。
老夫人和几位旧友坐在一起寒暄,心里一边计较着要找个什么机会把严锦宁送进东宫去。
肯定不能直接和太子还有太子妃提,那么要从丛皇后处入手?丛皇后的为人不好相处,这样成算能有多大?
正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就见亭子外面一个长相周正的嬷嬷昂首挺胸的走进来,“老奴见过各位夫人!”
“向嬷嬷?”众人倒是大为意外。
这人是祺贵妃的心腹,跑来这里做什么?
向嬷嬷一笑,冲着老夫人微微一笑,“严老夫人,我们娘娘那里最近刚得了些极品的云雾茶,昨天三殿下进宫的时候提起,好像曾经听严太傅说过您喜好此物,娘娘就包了些,老夫人方便过去走一趟吗?”
祺贵妃要见她?必然不会真的会了赏她茶叶吧?严谅都死了多少年了,祺贵妃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表示过。
可是祺贵妃的口谕,她也违抗不得,只能在一片恭维声中跟着向嬷嬷去了祺贵妃的锦绣宫。
祺贵妃那里显然提前清了场,没别人。
“见过贵妃娘娘!”老夫人不知道她的目的,心里始终不踏实,小心翼翼的行礼。
“严老夫人不必客气,本宫就是请你来坐坐!”祺贵妃低头摆弄着手上精致的黄金甲套,轻声笑了笑,“坐吧!”
随后就有婢女上了茶,顺带着奉上一个小锦盒。
“这茶老夫人尝尝,合不合胃口。”祺贵妃道,态度倒是和气礼让的。
“不敢!老身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太爱!”老夫人赶紧欠身谢了恩,这才如坐针毡的捧起茶碗品。“铭儿幼时就得严太傅教导,本宫一直很感激他,只可惜太傅英年早逝。”祺贵妃叹了口气,忽而抬眸朝外面看了眼道:“听说太傅的几位千金都教养的很好,尤其是二小姐——回回南康公主过来,都要和本
宫夸赞一番,老夫人怎么没带着她们姐妹几个过来让本宫看看?”
老夫人捧着茶碗的手一晃,有些意外的抬头。
祺贵妃面上笑容不改,仍是态度慵懒又高雅的说道:“怎么?府上的两位小姐不是都和江城郡王订了亲吗?南康公主好像是极满意的,要知道,公主的性子挑剔,可是难得有她赞不绝口的姑娘呢。”
老夫人恍然大悟——
原来南康公主府站得是祺贵妃和三皇子司徒铭的队?
前段时间严锦宁称病,萧廷玉去看了严锦华两次,她都避而不见,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那母子两个就干脆动用了祺贵妃的关系,来给他们严家施压的。
老夫人本来就为了这门婚事觉得憋屈,此时就更是对南康公主母子恨得牙根痒痒。
她暗暗的压下这口气,也是赔了个小脸道:“是公主抬爱了,不过娘娘可能是有所误会,准备许给江城郡王的是我家大丫头,至于锦宁——那丫头要过年才及笄,婚事还没着落呢。”
这是不给面子?
祺贵妃的面色微微一沉。老夫人立刻又道:“说起来,家里的几个孩子里头,我也是最看重宁丫头的,只是这个孩子的性子寡淡,又不好出门,婚事就迟迟的没定,若说是随便将她许了人,我也舍不得,就怕是遇到个刁钻的婆家,
让她受委屈,倒不是人人都如娘娘这般随和慈祥的,唉!”
说着,她便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祺贵妃入宫多年,对这种话里有话的事最是敏感,哪里有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的,只不过事出意外,倒是微微一愣。
老夫人只当不察,继续与他闲话家常道:“丞相府的四小姐与我们宁丫头同岁,过了年,睿王殿下的好日子也该定下来了吧?”司徒铭过年就二十二了,他的王妃,本来是定得丞相府的嫡长女,可那位小姐自小就体弱多病,没能撑到大婚就先香消玉殒了,但是以他的身份,又肯定不能娶庶女,祺贵妃又看不上别家,就给他定了原
来那位准王妃的亲妹子,只是那位杨家四小姐年纪要小一些,这几年就一直等着了。
祺贵妃回过神来,抿唇笑了笑,“是啊,年后就要定了。”
“杨家小姐,当真是好福气,睿王殿下那样的人品气度,这天底下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老夫人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这会儿她是恨透了南康公主的以权压人,偏就不想低这个头。
既然南康公主和祺贵妃是一伙的,勋贵之家联姻为得本来就是拉拢关系的,她就宁肯把严锦宁送给司徒铭做妾,也断不肯再成全了南康公主。
她是把司徒铭好一顿的夸赞,祺贵妃只是听着,并没有表态。
老夫人坐了会儿,不能久留,也就忐忑不安的起身告辞了。
她人一走,向嬷嬷就道:“娘娘,这严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想把他家二小姐许给殿下?”
“萧廷玉就是个绣花枕头,南康又不好相处,去他们府上做平妻,本来就不是个好归宿,何况你不是已经去查过了么,他们两家会打算结亲,本来就有些猫腻在里面。”祺贵妃不甚在意道。
“那这件事您看要怎么办?”向嬷嬷道:“南康公主毕竟都当面开过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祺贵妃笑了笑,“本宫但是肯答应帮她一把,也只是想着拉拢了严家过来,永毅侯府虽然败落了,但是那位武威将军却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如果严家就是不想和南康公主府结,总不至
于本宫还要为了这事儿和他们结仇吧?”
向嬷嬷只是听着,比不多言。
祺贵妃就道:“你看看铭儿人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向嬷嬷领命去了,倒是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司徒铭给带了来。
“母妃找我?”司徒铭行了礼,然后就一撩袍角找了张椅子坐下。
宫女上了茶,他埋头喝了口。
祺贵妃道:“头两天我跟你说过,南康想和永毅侯府结亲,方才我见过严老夫人了,她那意思,确乎是不该想要就范,似是不舍得将那位二小姐也一起嫁过去了。”
“哦!”司徒铭只淡淡的应了声,显然并不怎么上心。
祺贵妃就又说道:“不过听她的口风,她倒是有意把那个丫头许给你的,我没好当场应承她,想先问问你的意见?”“噗!”司徒铭闻言,当场失笑,若不是素日里的涵养好,就要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了。
正文 第074章 贵客,夜帝驾临
要知道,他和丞相府之间的婚事是不容变更的,绝对犯不着为了一个敌友尚且不知的严锦添去破坏这重关系。
“我?”司徒铭挑眉看过去。祺贵妃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正色道:“那严老夫人又不傻,自然知道你和周家的婚事不容有变,他们也不会痴心妄想的来觊觎这个正妃之位。那个叫严锦宁的丫头,上回在皇后的寿宴上我见过,模样没
得挑,言行举止也都还算沉稳,如果严家不计较名分的话——”
至于南康公主和萧廷玉——
那一家子富贵闲人,她愿意搭理,那是给面子,也不在乎他们会是个什么态度。
司徒铭垂眸又呷一口茶,目色微微晃动,对这事儿的反应却是不咸不淡的。
祺贵妃皱眉,“你看不上那个丫头?”
“倒也不是。”司徒铭不甚在意的勾了下唇角,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居然也浮现出那样的一张面孔——
温婉清丽,娇俏温顺。
那一日,凤鸣宫的廊下远远的看了眼,彼时她螓首低垂站在司徒渊面前的模样,回味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那丫头的容貌,的确颇有倾城之姿,只是过分温顺谦卑了,反而叫人觉得乏味,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这么一想,司徒铭却居然当着祺贵妃的面走了神。
祺贵妃等了片刻,见他不语,就试着唤他,“铭儿?”
“哦!”司徒铭为了自己的失态,心里一恼,赶紧收摄心神。“你的意思是,这门亲还是不要结了?”祺贵妃道:“如果是因为南康母子俩——本宫拿捏得住他们,你不必有顾虑。之前你不也总说严家那位大公子资质不俗,如今他在琼州军中已然是站稳脚跟了,你想利
用这重关系,直接和他们永毅侯府结一门亲,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可是那个丫头不行啊。”司徒铭却是不为所动,冷静的摇头。
祺贵妃不解,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你是为了她和萧廷玉之间的事?那件事的始末本宫已经叫人查问清楚了,跟她没什么关系,全是她大姐——”
“也不是这个。”司徒铭打断她的话,深深的看了祺贵妃一眼,意有所指的长出一口气道:“我是觉得她和老七之间——有那么点儿意思。”
祺贵妃倒是意外,刚捧在了手里的茶盏顿住。司徒铭于是靠在椅背上,意气风发的仰天笑了笑,“老七是嫡子,他的那个身份,这么些年来都是我们母子心里的一根刺,如果那个丫头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做文章的话——母妃不觉得,这会远比我把她娶进
门的作用更大吗?”
司徒渊是丛皇后的嫡子,而太子司徒宸又是丛皇后的养子,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压了他一头,都是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
祺贵妃拧眉想了想,她素来心思活络,当即就反应过来,点头冷笑道:“据我所知,丛氏对严家的那几个丫头都没什么好感的。”
如果司徒渊真看上了严锦宁,丛皇后那里绝对是要掀起一场风波,届时还极有可能会闹到丛皇后和司徒渊之间母子失和。
祺贵妃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来。
司徒铭坐直了身子,却居然摇了摇头道:“这颗棋子,如果只是这么用,那就太浪费了,我要的——是一石二鸟。”
他其实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是祺贵妃也很少看到儿子露出这样明显算计的神情来。
她也不由的重视起来,正色坐直了身子。
司徒铭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字一顿,势在必得,“自古红颜多祸水,那个丫头的样貌,不是连母妃都夸赞她吗?想她也当得这几个字了。”
“你是说——”祺贵妃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今年的国宴,朝中不是来了位贵客吗?就算父皇再昏聩,平时对这些私事再如何的放纵不管,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司徒铭眼底笑意越发深刻了些,“他总不好再大事化小了。这,就是千载良机。”
皇帝自己本身荒淫无道,成天寻欢作乐,没个正经,所以对宫闱之中一些阴私都刻意的装聋作哑,懒得插手。
如果这一次,趁着年关的这个喜气劲儿,当众闹出什么丑闻和乱子来——
严锦宁这么区区一个小女子,最后是个什么归宿或者下场,没人在乎,可如果司徒渊和司徒宸那两兄弟为了她而反目成仇?
那么他司徒铭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祺贵妃的眼睛也瞬间亮了,斟酌了一下道:“你是说今天——”“不必真么着急。”司徒铭抬手制止她,“这不是件小事,也没那么容易好操纵的,南月的使团既然赶在这个日子上到访,应该怎么都要滞留一阵,等年关的喜庆劲过了再走,这期间,有的是机会。不过么—
—”
他说着,又再斟酌了一下,“为了把事情最大限度的闹开,最好还是安排在宫里,我不太方便出手,一切还要靠母妃安排的。”
“嗯。”祺贵妃点头,“放心吧,这么点小事,本宫还是有把握能办妥的。”
“今天客人多,儿臣就先过去了。”司徒铭于是就抖了抖袍子起身。
祺贵妃思忖着,又再确认道:“那严家老夫人那里——”司徒铭抿唇想了下,笑道:“反正就是结亲么,也不是非那严锦宁不可的,我记得他们严家不是还有个庶女吗?严老夫人那里母妃觉得不好回绝,那就等我大婚之后,随便挑个日子,让他们把人送过去就是
。”
他虽然有拉拢严家的意思,可那毕竟都是其次,如果能一箭双雕的先把司徒宸和司徒渊那两兄弟都拿掉的话——
一旦他顺利登临帝位,也就不需要费这些力气再去笼络谁了,满朝重臣,自然全数臣服。
*
严锦宁倒是不知道背地里老夫人险些把她卖了的事,更别说祺贵妃母子之间的那一番狠毒的计较了。
今天进宫之后,她也不再做表面上的功夫,干脆就没跟着冯氏母女一起,而是自己找了个借口,去和清河郡主一起游园了。
“前些天我本来还想递帖子请你去我们府里玩的,可是你却病了,怎么样了,现在大好了吗?”这次没有严锦雯盯梢,清河郡主说话就格外少了些忌讳。
“没什么事,就是秋天的时候病过一场,一直没好利索,所以闭门休养了一阵子,这会儿已经大好了。”严锦宁笑笑。
清河郡主上下打量她,见她的气色是真的不错,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正月里出门的机会多,你再去找我玩吧,你知道的,我——你们家,我不太好过去。”
两家本来是要议亲的,可严锦华残了,并且现在都还不能下床,赵王妃于是就死活不肯答应这门婚事了,虽说当初这事没公开的提过,但是现在两家人再见面的时候,就难免尴尬。
“嗯!”严锦宁笑着点头。
两个人说着话,沿着花园里的小径走了一阵。
这一连一个多月都再没听到有关司徒渊的消息,而且今天在宫里也没遇到他,严锦宁虽然知道他应该没什么事,但是没见过一面亲眼确认,这些天就总觉得有心事。
这会儿她想从清河郡主这里打听,却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就拐了个弯道:“早上在宫门口就看到你和王妃一起过来,世子今天没和你们一起进宫?”
“我大哥啊——”清河郡主撇撇嘴,刚要说话,就听身后另一个声音道:“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严锦宁一惊。
两个人齐齐转身,却见司徒渊一人踽踽独行,从后面走了过来。
午后的阳光明媚,本来冬日里,即使是御花园里的景色也略显萧条,可是他一出现,就仿佛周边萧条的景物也都被瞬间点缀出了更多的色彩。
今天的场合特殊,司徒渊就穿了正式的皇子朝服,紫金蟒袍,黑龙玉带,再加之他本身的气质清冷,这样行走之间,就更像是一块脱尘的美玉,孤傲完美,神祗般夺人眼球。
“七殿下!”清河郡主笑着打招呼。
司徒渊信步走来,面上神情寡淡。
严锦宁失神了许久,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面前。
他的目光移过来,落在她的面孔上,严锦宁这才如梦初醒,猛然察觉自己居然失态,于是赶忙垂下眼睛去,屈膝行礼,“殿下!”
清河郡主倒是不觉有异,直接问道:“殿下怎么在这里?也是过来逛园子的吗?”
“本王刚从母后宫里出来,在那边遇到赵王妃,她好像在找你。”司徒渊淡淡说道。
清河郡主抬头看了眼天色,突然有些着急,想了想道:“我母妃最近有点风寒的症状,我不太放心——”
说着,她回头握了下严锦宁的手,“我先过去她那里看看。”
“我——”严锦宁总觉得方才司徒渊刚出现时候说的那句话有点不对味儿,张了张嘴,想要说跟她同去,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又刚好瞧见司徒渊长身而立站在她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那一眼目光,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但就是因为太明澈,所以才更额外显得深刻。
严锦宁觉得她那时候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居然生生的就被他盯得没了主意,舌头绕了个弯,勉强道:“那我就去前面的亭子里等你吧。”
“嗯!我过去看一眼,一会儿就回来。”清河郡主于是就提了裙子带着雪之跑开了。
灵玉跟在严锦宁身后,浑身的不自在,咬咬牙,也是自觉的一声不吭的退开了。
司徒渊还是原来的那副神情,一手把玩着腰间一块玉坠,表情冷漠的站在她面前。
严锦宁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绣鞋的鞋尖。
她其实真的不是个过分拘谨和小家子气的人,可就是在他面前,不愿意和他虚以委蛇或是针锋相对。
她低了头,跟个拘谨无措的小丫头似的,然后就听司徒渊冷淡的,没什么平仄起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还是要找海晨吗?不过他今天没进宫来,至于他的去处——其实你问我也可以的。”
严锦宁:“……”
在严锦宁的潜意识里,司徒渊真的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她面上一阵窘迫,忍不住的抬头看他。
他的神情不变,仍是好整以暇看着她,一挑眉毛道:“半月之前,他去江北赵王的封地收租查账,后来正赶上那边天降暴雪,阻了行程,可能要延缓些时日才回了。”
严锦宁的面皮僵硬——
诚然她方才会问这话,就只是个幌子,司徒海晨去哪儿了,关她什么事?
司徒渊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严锦宁微微咬着下唇,尴尬不已的小声道:“我只是和郡主闲聊——”
司徒渊不说话,也不表态,就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严锦宁与他对峙半晌,终于深吸一口气,正色迎向他的目光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你指得哪方面?”司徒渊反问。
他今天好像刻意的话里带刺,严锦宁听得无言以对,干脆就直接回避,不与他计较,只还是正色问道:“那天夜里——”
提起那一晚的事,她自己就先有了几分尴尬,面色微红,顿了一下,才重新正色道:“后来后巷里出事了,那些黑衣人——”
“是闫宁杀的!”司徒渊也不瞒他,但是这么随口一说,却根本就没当回事的样子。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严锦宁的心头还是剧烈一跳。
她下意识的迎上去一步,紧张道:“那你有没有事?”
她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关切和忧虑,这样迫切仰望他的神情,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却有灼灼的光芒闪烁。
这样真切而热烈的目光,司徒渊是头次遇到。
他的心头,那一瞬间便有了点缓缓渲染开来的暖意,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抬手触摸她的脸颊。
他不说话,严锦宁就盯着他不放,再次确认道:“他们没伤到你吧?”
司徒渊袖子底下的手指僵硬,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慢慢收拢到掌心里攥住。
他移开了视线去看别处,那一瞬间突然会觉得心浮气躁,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事,早就见惯不怪了。”
严锦宁虽然知道他为什么忍气吞声的没声张,这一刻却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两个人,各自相对无言。
过了会儿,司徒渊才又开口问道:“听说你前阵子病了,现在没事了?”
“没。”她那根本就是装病,但严锦宁也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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