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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针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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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去送姜宝青出门了,屋子里头只剩下了宫计跟白芨两个人。
  “白芨。”宫计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白芨的名字。
  白芨一听他家主子这声调,浑身就是一哆嗦,忙单膝跪下:“主子,属下并非不愿听主子调遣,实在是主子的安危高于一切,属下不愿离开主子身边。再加上姜姑娘又身负针灸神技,自保能力很强,属下之前也不过是问一句关于姜姑娘的安排……”
  “行了。”宫计不耐烦的打断了白芨的话。
  他眉眼深锁,半晌,才道,“拿纸笔来。”
  宫计挥毫泼墨,很快便画出一样物件来。
  白芨凑过来一看,有些傻眼:“这是?”
  看这东西形状,样子有些像腕带,但说是腕带,又似乎又太繁琐了些。
  “上次姜宝青那丫头画的银针图还在么?”宫计半阖着眼,倚在大迎枕上吩咐,“去再打一副银针,然后把今天我画的这个图打出来,材质按照我写的那些来。”
  白芨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他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要给姜宝青打造一个防身装银针的东西。
  白芨简直要给他家主子跪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墨迹未干的图,小心翼翼的问:“主子,那属下……”
  宫计依旧是半阖着眼,冷声道:“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白芨懂了宫计的意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给你们说合说合
  因着已是夏日,天亮的特别早。原本天还暗着的时辰,这会儿天色已然蒙蒙亮了。
  这日正好是县里头的市集,姜宝青怀里头揣着昨天晚上制好的药丸,往孙大虎家走去。
  这药丸是之前她在山里采集的一些草药制成的,专治风寒。
  夏日其实得了风寒最为麻烦,姜宝青翻了些当下的医书,对于风寒这块,确实有其独到精妙之处,但对于大多数情况,却是有些繁琐冗杂了。
  姜宝青摸了摸怀里的三个小瓷瓶。
  这小瓷瓶还是之前她买来装她自己炼制的补血益气丸的,眼下装这些药丸正合适。
  到了孙大虎家里头,还没走近,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小凤儿咯咯的笑声。
  姜宝青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了一看,见院子里白瑞花正拉着小凤儿的手,去摸孙大虎家的那头拉货的骡子。
  小凤儿摸一下,就乐得咯咯直笑。
  孙大虎在一旁安抚着骡子,也带着笑看着小凤儿。
  姜宝青过去,正好看见小凤儿笑得前仰后合,白瑞花带着慈爱的笑看着小凤儿。
  这会儿白瑞花也看到了姜宝青,脸上有些变色,忍不住失声:“啊,宝青……”
  小凤儿被白瑞花这样吓了一跳,小手下意识的一蜷,指甲利利的划过骡子,骡子顿时激动起来,蹄子刨了几下地,孙大虎忙摸了几下骡子的背,安抚骡子的情绪。
  然而这样也吓得白瑞花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下,抱着小凤儿跌坐在地上。
  小凤儿哇哇大哭起来。
  白瑞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抱住小凤儿,急急的看:“小凤儿,你摔哪里了?没事吧?小凤儿,你别吓娘啊!”
  姜宝青忙从院子外头进来,也急急的想去查看小凤儿摔到哪里了。
  结果刚一伸手,白瑞花眼睛有些发红,啪一下打开了姜宝青的手。
  姜宝青有些愣,白瑞花也有些愣,回过神来忙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反应过度了……”
  姜宝青抿了抿唇:“先看看孩子吧。”
  好在小凤儿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作为母亲,哪怕跌倒时,也会下意识的顾看着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姜宝青还是孙大虎,都松了口气。
  孙大虎连连道歉:“白家嫂子,都是我家这骡子突然发疯,都是我没看好它。”
  白瑞花抱紧了小凤儿,忙道:“大虎,这也不能怪你。”
  小凤儿抽抽噎噎的在白瑞花怀里抱紧了白瑞花的脖子,她还记得姜宝青,记得这个姨姨给她糖吃。
  小凤儿小手指着姜宝青,叫:“姨姨,姨姨……”
  姜宝青摸了摸小凤儿的头,从怀里掏出块麦芽糖来。
  小凤儿伸手去接,白瑞花忙拦住:“小凤儿,怎么见了姨姨就问姨姨要糖吃,这多不好。”
  小凤儿懂事的很,委委屈屈的把手收了回来,眼睛里还噙着方才的泪花。
  白瑞花抱紧了小凤儿,看向孙大虎:“大虎,这时辰也不早了,该去村头拉人了吧?”
  孙大虎如梦初醒般一拍脑袋:“对,对。我这就套车。”孙大虎一边套车,一边又扭过头来跟白瑞花道,“白家嫂子,今儿就别给我车费了,今天害小凤儿受了这么场惊,你也摔了一跤,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白瑞花推辞道:“这哪成……”
  孙大虎拍板道:“白家嫂子,你也别跟我客气了,平日里我也没免过你车费,今儿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白瑞花这才没有再推辞,有些郝然的笑了笑。
  尤其是看到姜宝青把车费给孙大虎时,眼睛亮了亮。
  到了村口,时辰还未到,天色已然有些亮了,几个准备进城的大爷大娘小媳妇,都在路边等着车。
  有个跟屠大娘一块儿进过两次县里头的妇人就左右望了望,嘟囔道:“咋没看见老屠媳妇呢?她不是最爱去县里头了吗?”
  孙大虎神色变了变,变得很不自在。
  姜宝青小声问孙大虎:“大虎哥,咋了?”
  孙大虎低声同姜宝青道:“前两天屠家雇了我的车去了趟县里,找那买了他家孙女的人家想要个说法……结果门房说,屠家的孙女早就死了,尸体扔乱葬岗上了。”
  青天白日的,姜宝青生生打了个寒颤。
  “屠家,屠家没说什么吗?”姜宝青小声道。
  孙大虎抚着骡子的后背,小声同姜宝青道:“怎么没说,都闹到县衙去了,让县衙打了一顿赶出来了,什么都不敢说了。咱们小老百姓,哪敢跟官府作对。”
  姜宝青想起县令那德行,心中顿时了然。
  后面骡车上就有人催了:“大虎,别等别人了,差不多到时辰了,咱们出发吧。”
  孙大虎提高音量应了一声,又低低嘱咐了一句:“宝青丫头,跟你说这个是让你小心些……”
  小心些什么,孙大虎没说。
  但姜宝青知道,孙大虎也知道。
  骡车慢慢沿着山道颠颠的往县里头行去,白瑞花抱着小凤儿坐在板车上,小凤儿本来就起的早,这会儿车一直在颠着,便窝在白瑞花怀里头睡着了。
  白瑞花牢牢的抱着小凤儿,脸上神色却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有个婶子试着跟白瑞花搭话:“白家的,你看你男人没了,上头的婆婆公爹也都没了,自己带着个娃,挺不容易的吧。”
  白瑞花脸上微微有些发白,似是很不习惯跟人打交道,声音也有些没底气:“还行,小凤儿挺乖的,不闹人。”
  那婶子啧啧两句,趁着颠簸,在小凤儿身上摸了一把:“这娃你养的挺好的,水嫩。”
  白瑞花没说话,只是更抱紧了小凤儿。
  那婶子像是来了谈兴,又道:“……白家的,你就没考虑再嫁啊?你看你带着个娃,不趁着年轻,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给嫁了,还能多生几个娃后半辈子养老。这得亏你带着的是个女娃,不然也不好找男人。”
  白瑞花自寡居以来,这种话就听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她讷讷几句,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那婶子却来了劲,反而说的越发带劲了:“说起来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子,人品是没的说,人也踏实,耐苦,能干,就是长得挺一般,三十来岁了还打着光棍,你要是愿意,我就给你们说合说合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推销药丸
  旁边一个大娘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泼辣道:“行啦老睢他媳妇,你也别再这给人介绍你那侄子了,这不是坑人吗?啥长得一般啊,长得眼歪鼻斜也就算了,你那侄子比白家这小媳妇还要矮一头多呢!你看看这白家小媳妇生的这模样,不说多好看,但也不丑吧?配你那侄子,这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老睢他媳妇脸微微一红,梗着脖子反驳道:“矮一头咋了,这男人吧,身高跟长相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得踏实能干吧?你咋说的这么难听呢!还啥鲜花,啥牛粪的。白家的这也没好哪里去啊,命硬把公公婆婆男人都给克死了,还带着个拖油瓶。我那侄子不嫌弃就不错了……”
  她说完这里,仿佛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轻轻的打了下自己的嘴,朝着白瑞花赔笑道:“哎呦,你瞧瞧我这张嘴,我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不算啊,你别放心上……”
  白瑞花一脸惨白,嘴唇微抖,直直说不出话来。
  话说成这样,老睢他媳妇也不好再舔着脸给白瑞花推销自己侄儿了,只得剐了插话的那个大娘一眼,悻悻的闭了嘴。
  到了县城,白瑞花头一个下了车,一言不发的抱着小凤儿往县城里走了。
  她还要去卖她的手工绣活,来挣得她娘俩接下来几日的花销,不然就真饿死了。
  姜宝青见白瑞花匆匆走了,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孙大虎在姜宝青身后喊了一声:“宝青丫头,小心些,注意安全,买完东西就赶紧回来。”
  姜宝青收拾好了心情,转身朝孙大虎摆了摆手,走了。
  姜宝青进了县城,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小药瓶,直奔耿子江的药铺。
  经过几次相处,姜宝青还是挺信任耿子江这个更像是伙计的药铺掌柜。
  前几次姜宝青过来,耿子江这药铺都无人问津,这次来,倒是正好遇见两个问诊的。
  耿子江自然也看见了门口的姜宝青,他双眼一亮,只是他右手正搭在病患脉搏上正在诊脉,不好太过动作,便只用眼神示意姜宝青进来。
  姜宝青大大方方的进了药铺。
  耿子江摇头晃脑的把了会脉,又让病患张了张嘴,他这才一脸深沉的收回了手:“‘脉象来往有力,左右弹人手,如转索无常,数如切绳,如纫箅线’——这是浮紧脉,再观你舌苔薄白,兼有头痛咽痛——你这是得了风寒了。我给你开副药,你按时饮用几日便可。”
  姜宝青站在耿子江身边看他开药。
  他洋洋洒洒开了一堆药材,姜宝青看着就有些头发晕。
  “停,停。”姜宝青将耿子江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开这么多药,不怕医死患者吗?”
  耿子江先有些发懵,继而又理直气壮道:“怎么会?我开的都是些清热解毒,利于风寒的药,怎么会医死患者?”
  姜宝青简直要扶额了:“里面那么多药性冲突的中药,相抵相消,不但白白浪费了药材,患者还要背负这些药材带来的副作用风险,你这真是……”
  耿子江被姜宝青说的有些发懵,但还是嘀咕道:“医书上说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也没啥问题吧?”
  是没啥大问题,但问题是根本不用吃这么多药啊,是药还三分毒呢。
  姜宝青摇着头,从怀里头掏出了小瓷瓶。
  她其实是来推销她的药丸的,没想到正好在这遇到个风寒的患者。
  这些日子入了夏,前两天天气有些反复,风寒的人就比较多了。不仅仅是耿子江这个小破医馆也有了患者来问诊,像是回春堂那种大药堂,问诊的患者都排了好长的队。
  耿子江木木的看着姜宝青手中的小瓷瓶:“这是啥玩意?”
  姜宝青也不瞒着他:“这是用麻黄附子细辛做的药丸,对风寒挺有效果。”
  耿子江将信将疑,姜宝青打开瓷瓶的盖子,倒出一粒来,掰开:“要不你闻闻?”
  耿子江就真的接了过来,闻了一下,拧着眉,直接放入了嘴里,咂巴了几下。
  姜宝青叹为观止。
  她早就知道,这个有些迷糊的药铺小老板似乎脑子里缺了根筋,今天一见,何止缺了根筋啊,他还缺心眼——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放?就不怕她下毒?
  耿子江咂了半天的嘴,脸上有些茫然之意:“能尝出里头确实有这几味药,但多少比重就尝不出来了……”耿子江脸上有些羞愧,“我还是学艺不精,听说有些很厉害的老药师尝一尝汤药就能尝出里头什么药材,几钱几两,都清清楚楚。”
  姜宝青拍了拍耿子江的肩膀。
  这会儿一直候着的患者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他咳嗽几声:“大夫,好了没啊?”
  耿子江仿佛刚回过神来般,忙朝外喊了句:“稍等啊,马上就好。”
  耿子江拿着那药丸琢磨了半天:“……这几味药材,确实都对风寒有效果。”他想起之前姜宝青开出的那副治疗月经不调的药方,他后面也仿照这药方给一位月经不调面色发黄的妇人开了药,那妇人后面还特意来夸他医术高超。
  耿子江下了决心,问姜宝青:“你这药丸还有多的吗?可以卖给我吗?”
  姜宝青笑眯眯的掏出怀里的另外两瓶:“必须可以啊。”
  这是她做来试水的,再加上自己采集的药材为了保证药性,可用的实在不算多——做出来的药丸并不算太多,也就得了这三小瓶。
  耿子江搓了搓手:“你开个价?”
  姜宝青笑道:“第一瓶算是我送你的,让你看看疗效。后头两瓶我也先放你这,要是效果好,下次市集我过来的时候,你再把药款给我就好——每瓶大概二十粒,每天早晚各一粒,温水送服。你根据患者的病况斟酌,普通的风寒,五天足够了。”
  耿子江连连点头。
  他一直觉得姜宝青这小丫头身上就带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让人觉得像是那种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隐世高手。
  想到这,耿子江忍不住神神秘秘的问姜宝青:“丫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啥隐世的大能……返老还童的那种?”说到这,耿子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惊恐,“你别是看着只有十来岁,实际已经是六七十的那种老妖怪吧?”
  姜宝青呵呵一笑:“耿老板,有空你多看点医书,少看那些山野诡事的怪谈。”
  耿子江嘟囔道:“那你这也太……”
  太不同寻常了。
  姜宝青就把之前糊弄宫计他们的说辞又拿出来糊弄了耿子江一番,什么神秘高人倾囊相授毕生医学,这种宫计那变态连标点符号都会怀疑的话,耿子江却是深信不疑,满脸激动的直点头:“啊,你放心,我懂!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所以说,跟单纯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姜宝青默默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筹钱
  姜宝青从耿子江的药铺里出来,一身的轻松。她惦记着给姜云山买鞋的事,便在市集上逛了逛。
  卖鞋的人不少,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没什么手艺只能纳几双鞋拿出来卖的穷苦人。姜宝青在一个小摊子前蹲下,细细的翻了翻摊子上摆着的几双男式麻鞋。
  摊主是个有些沉默的妇人,没有像别家那样一直在推销。看上去她年纪不算太大,三十来岁的模样。
  姜宝青注意到,妇人的双手上布满了茧子,脸上也满是沧桑。
  鞋底纳的极厚极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姜宝青有些心动,挑出合适姜云山鞋码的鞋子,问摊主:“这鞋子怎么卖?”
  女摊主有些讷讷道:“你,你看着给吧,出个价……”
  姜宝青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她想了想,说了个差不多的价格,十二文。
  女摊主犹豫了下,似乎有些迟疑。
  姜宝青想了想,又把价格提高了两文钱,十四文了。
  女摊主脸上有些发臊,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小姑娘,你是个好人,你看,二十文钱行不行?”
  二十文钱,比普通这模样的麻鞋,要贵着个八九文了,几乎贵了一倍。
  姜宝青也有些迟疑。
  这摊子上的麻鞋质量确实不错,她也有心理准备比别的摊子上的鞋卖的稍贵些。
  但贵出个五六文,就有些坐地起价的样子了。
  那女摊主见姜宝青面露迟疑,也有些着急,忙道:“哎,小姑娘,实在不行,你看,十八文,十八文行不行?”
  姜宝青把麻鞋在手中翻过来,细细的看着鞋底,轻声道:“婶子,你这鞋子做工确实好,比别家针脚都细密些,但这也不能高这么多。太贵了。”
  女摊主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她拿手背抹了一把眼:“小姑娘,我也不是故意抬高价格,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头缺钱,急的不行……”
  姜宝青没说话,其实她也挺缺钱的。
  话说这个世道,尤其他们这些住在山里头的,开垦点田地不容易,谁不是靠天吃饭?这最近又是连连灾年,家家户户都不怎么容易。
  女摊主见姜宝青不说话,有些绝望的咬了咬牙:“十六文,小姑娘,真的不能再说了,就比你刚才开的价格贵着两文钱。”她有些哽咽,“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头的娃惹着了不该惹的人,这给他凑钱疏通关系呢……”
  眼里头的绝望,厚厚密密的犹如实质。
  姜宝青蹲下身子,这两文钱,对她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攸关性命,对于这个女摊主,或许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说不定能让她眼中的绝望少那么一丝一分。
  姜宝青点了点头,拿了两双鞋码合适的,付了钱。
  女摊主千恩万谢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个有些破旧的小布包,将那三十几文钱珍而重之的放到了布包里。
  然而这会儿,街口突然传来了喧闹声,吵吵闹闹的,还夹杂着喝骂,女摊主一看,脸色直接白了。
  姜宝青顺着望过去,就见街口那边来了几个穿着衙役服,大摇大摆在各个摊主那收税的衙差。
  这个摊子踢一脚,那个摊子捞三五个果子,几个衙差经过的摊子,无一幸免。
  若是遇到不配合交钱的摊主,几个衙差还会直接动手把摊子给打砸了,有时候连人,也少不得挨这么一顿打。
  也因此,大多数摊主都选择了老老实实交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女摊主浑身都有些发抖,她紧紧的捂住胸口放布包的地方,有些绝望的喃喃:“又来收摊位费了……明明之前已经收过一次了。”
  姜宝青有些诧异,她也来赶过几次集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一直都是收两次吗?”
  “最近这些日子才开始的,”旁边的另外一个摊主又憋屈又愤懑,小声抱怨道,“听说县令上头的那个大官要过生辰了,县令这打着孝敬父母官的名义来刮百姓的皮……摆个摊都要收两次税,一次摊位税,一次生辰税。”
  话虽然这样抱怨,但那几个衙差过来的时候,摊主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钱交了上去。
  到了女摊主这,她眼里含着泪,敢怒不敢言的瑟瑟把布包掏了出来,双手都在发颤。
  “快点,别墨迹。”几个衙差不耐烦的催。
  女摊主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问:“几位大人,我,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凑钱……实在没钱,能不能,能不能先缓一缓?”
  “缓一缓?”其中一个衙差骂,“上头那位大人的生辰是能缓一缓的吗?几个铜板都不肯出,我看你这是在藐视朝廷!”
  衙差说着,直接将女摊主地上的鞋摊子给掀翻了。
  女摊主浑身颤抖着连忙把钱掏了出来,一双手递铜板的时候,哆嗦的不成样子。
  衙差不耐烦的一把夺过,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都是你们这些刁民不配合,我们收个税都这么麻烦!”
  几个衙差继续往前去收税了,女摊主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姜宝青默默的帮女摊主把掀翻的摊子收拾好,旁边卖菜的摊主劝道:“行啦,别哭啦,等那位大人的生辰过去就好了!”
  女摊主抬起头,满脸的绝望:“可是我儿子不能等了啊……早知道,他就不在县学替他那个同窗说话了,现在他那个同窗退学了,我儿子不过是替他说过一句话,现在就……”
  女摊主声音哽咽。
  姜宝青愣住了,她直接问那女摊主:“婶子,你儿子的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女摊主心里头太苦了,哪怕有这么一个人让她倾诉也好。她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脸上的沧桑遮不住眼中的愁苦,她叹了口气:“我儿子考进了县学读书,县学里头好些达官子弟就看不上他们这些考进来的穷孩子,总是在学院里头欺负他们。我儿子还好,学业中中乎乎,也不惹眼。平日里那些达官子弟总是逮着那个考第一的那个姓姜的穷孩子欺负,后来那个穷孩子受不了被欺负,退学了。那帮达官子弟不知道听谁说,我儿子替那姓姜的穷孩子跟先生求了情,他们就把我儿子抓了起来!”
  女摊主满脸的绝望:“说是关起来了,不给吃不给喝,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我儿在里头是个什么情况!我要凑钱,凑钱去疏通关系啊……”她痛苦的捂着脸,“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把我的肉割下来去卖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怪谁
  姜宝青微微攥紧了拳头。
  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跟她哥哥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她从前就知道,眼下这个世道很多时候就没有王法的。
  姜宝青叹了口气,把那女摊主从地上扶起来,安慰道:“婶子,你说的那个姓姜的穷孩子,就是我哥哥。”
  女摊主猛的抬起头,反手紧紧攥住姜宝青的胳膊,她嘴唇微微颤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怪那个被欺辱的姜姓穷孩子吗?
  她心底最深处,是有些怨的。
  怨他退了学,那些达官子弟的愤恨无处发泄,只能找她儿子算账。
  可是,这又怎能怪人家?
  最该恨的,不是那些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达官子弟吗?
  那个姜姓穷孩子跟她的儿子,又做错了什么?
  硬要说,就怨他们这些做爹娘的,没能给孩子一个不被人欺负的背景吧……思及此,女摊主又忍不住泣不成声。
  姜宝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待到女摊主情绪稳定了,姜宝青才继续跟她攀谈起来。
  女摊主夫家姓高,家住县城的一条小巷子里。她男人去世快十年了,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带到了这么大,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
  高婶子有一手好绣活,家里还有个小门头,供着儿子高春海考上了县学,按说也算是前途可期了。
  因着家离县学不算近,高春海是走读,每天都按时下学回家。前天高婶子等了许久不见高春海回来,她急的不行,一直待到天黑,隔了几条街的儿子同窗才偷偷摸摸背着人过来,告知她,高春海因为替别人说话,惹到了县学里的达官子弟,被他们推搡着关了起来。
  高婶子急得不行,然而跑去县学,却根本毫无头绪,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后来还是有个达官子弟勉强开了口,说要二十两就答应替高春海说说好话,让别人放了他。
  走投无路的高婶子只得回来凑钱。
  她家巷子里头那个小门头,因着地理位置不太好,她卖的又匆忙,被人压了价,最后只卖了六两银子。
  高婶子掏空了家底也不过才凑出了几两碎银子,加上卖门头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才堪堪十二两。
  还差整整八两银子。
  为了这八两银子,高婶子是各处求人借钱,往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邻里,也大都是些穷苦人家,你几十文我几十文的凑一凑,也不过才凑了一两银子,是再也借不出来了。
  高婶子这两天,就只啃了半块馒头。
  她恨不得把家里那间破屋子也给卖了凑钱。
  可是她不能。
  那是他们高家的祖屋,她男人死前拉着她的手,就嘱咐了两件事。一是把孩子养大成人,二是再难也不能卖祖屋。
  高婶子说到这,抹了把泪:“儿子都快保不住了,我还管那死鬼怎么吩咐的!回去就把屋子卖了,能凑一点是一点。”
  姜宝青摩挲着从高婶子那买的麻鞋的鞋底,针线又密又整齐,给人一种很是坚韧的感觉。
  “卖了屋子,钱就能凑齐了吗?”姜宝青缓缓道,“哪怕是想尽办法凑齐了钱,等你儿子回来,你们母子俩住在哪?”
  高婶子拿着有些干枯的手背擦了擦泪:“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怎么也先得把春海保下来……这都两天了,再过几天,怕是春海……”
  高婶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把那两双麻鞋放到随身的小包袱里,她起身:“高婶子,你先别急着卖房子。县学我去过,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家高春海。”
  高婶子眼里蓦然放出了光彩,然而一瞬间那光彩就黯淡下去。高婶子摇了摇头:“小姑娘,你是好孩子,但对方家里头都是有权有势的,你可斗不过,不然你哥哥也不会被欺负的退学了。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这良心是说什么都过意不去的。”
  姜宝青摆了摆手,笑道:“高婶子放心,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肯定也会先保全自己。我就是过去看看。”
  高婶子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又颤颤的住了口。
  她不敢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报以什么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可是,她又想去相信这个瘦弱的小姑娘。
  绝望之中,她太需要一点点光了。
  ……
  姜宝青记路记得清楚,她门儿清的摸去了县学。
  这会儿县学正是上学的日子,高高的大门紧闭着,里头书声琅琅,从高高的围墙上传了出来。
  姜宝青绕着县学大门几丈远的地方来回走了几步,一边想着对策。
  她该怎么进去呢?
  说她哥哥有东西落在县学里头她过来取,这种话肯定行不通。
  正当这会儿,姜宝青就见着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带着个小童,在县学大门前扣了几下门。
  门房开了角门,打量一下:“你是?”
  那大夫便自报家门:“我是慈心堂的大夫,贵院有几名学生都身染风寒不能起身,贵院便让我来上门诊治。”
  那门房神态立马都恭敬了不少:“失敬失敬,原来是慈心堂的大夫,麻烦您这边请。”
  门房引着大夫进去了。
  姜宝青眼前一亮。
  两刻钟后,县学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门房打开角门,一看,有些发愣,怎么又是个大夫?
  那大夫生得有些稚嫩,上唇处生了一圈小胡子,看着总算是成熟了些。他身边跟着个背了药箱的小药童,小药童一身小厮打扮,头发都塞到了帽子里,大概是年龄小,看上去样貌有些雌雄莫辩。
  门房嘟囔道:“咋又来了个大夫?”
  大夫一脸的肃然:“我是康宁堂的大夫。你们这有人说是学生得了风寒,请我来出诊。”
  门房有些懵了:“刚才已经有别的大夫来过了啊?”
  大夫微微蹙起了眉头:“风寒可大可小,或是你们院士担心学生安危,特特多请了几个大夫过来吧。你莫要拦着,学生之事无小事,万一你在这阻拦,耽搁了救治,学生万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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