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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针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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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被她当成邪祟附身的女孩子,日后会遭到什么待遇?
  哈?跟她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被远远卖掉,还是被沉塘,被活活烧死……无论什么那都是她们的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神婆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魏半仙又施法了!快来看啊!”
  “天哪,听说姜家那傻子是被邪祟上身了!怪不得我看她古怪的很!”
  “嘿,我早就看姜家那个傻子不对劲了。那天我跟她一趟车去县里的,我那时候就觉得那个傻子魔怔的很!”
  不少村人闻风而来,挤在姜家门口看着热闹。
  王阿杏满脸惊恐,站在篱笆那似是想要去救姜云山跟姜宝青,却被她娘狠狠的左右开弓扇了几个耳光:“你要去死我现在就打死你,别害了咱们一家子!那是邪祟上身!你要出去这个门,就别回来了!免得把晦气给家里头带回来!”
  王阿杏被打的双颊迅速肿了起来,她慢慢的蹲了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却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
  魏神婆看着姜宝青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心里揣测着这应该是完全被吓傻了,不然不至于有这等反应。
  魏神婆很满意,又手舞足蹈的绕着姜宝青跳了会大神,这才一手剑尖指天,一手捏着黄符,“呔”,将黄符一把按在了姜宝青的脸上。
  姜宝青满脸都是黏腻的黑狗血,黄符十分容易的就贴在了她的脸上。
  她仍是一动不动。
  一旁的周氏紧紧攥着方才装黑狗血的脸盆,颤巍巍的问:“半,半仙……这,这是好了吗?”
  魏神婆没有回她,紧紧的盯着姜宝青,剑尖指着姜宝青的胸口,喝道:“邪祟!本仙已看破你真身!你莫要再在此兴风作浪,尘归尘,土归土,回你该去的地方!”
  自打上一次魏神婆“救”了才哥儿以后,李婆子对魏神婆的厉害简直是心服口服。她躲在魏神婆后头,见姜宝青一动不动的,心里头也没那么怕了,骂道:“生前是个傻子,闹得家里头不安宁,死后也不放过我们老姜家!忒歹毒了!你要是再不滚,半仙就把你打的魂飞魄散!赶紧离我家才哥儿远一些!”
  没有半点动静。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大家都屏气凝息,半点动静不敢出。
  只有姜云山还在那挣扎着大喊:“你们干什么……宝青!宝青!”
  然而没人搭腔。
  姜一牛把姜云山的脸往地上按的越来越狠,脸上都被蹭出了不少血痕。


第四十八章 好强的功力
  然而外头聚着看热闹的村人越来越多了。
  一个有些苍老,又有些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干什么呢?”
  姜老头忙迎了上去,陪着笑道:“全老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三里窝姓全的人家也有几户,但能让姜老头称为“全老哥”的,只有三里窝的里正了。
  全里正脸上褶皱比姜老头还要多些,他慢悠悠道:“出来消消食,看着你家这儿挺热闹的。”
  姜老头压低了声音:“……我家那个傻子,被水鬼附身了,魏半仙正在这驱邪呢。”
  全里正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没再说旁的。
  而正当这会儿,一直没动不言语的姜宝青却动了。
  她抬手撕下脸上的黄符,抹了一把脸,带着哭腔的喊姜云山:“哥哥,我好怕啊!”
  果然是被吓傻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魏神婆心里头暗忖这种时候正好是小女孩最好吓唬的时候,面上却紧紧板着脸,掐着手指口中乱念一通,猛的睁眼,呔道:“这妖孽,好强的功力!你们不要靠近她!小心她再找替身!”
  姜宝青顶着一头一脸的黑狗血,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似的,饶是大中午的,这些围观的人看着也是觉得脚底下生出不少寒气直冲头顶,听了魏神婆的话,个个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姜云山脸被按在地上,听见妹妹在那哭着喊他,当即又剧烈的挣扎起来:“宝青!宝青!”
  姜一牛正对姜宝青犯怵呢,姜云山这会儿又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挣扎,竟一时没按住,让姜云山把他给掀翻了,挣扎了出去。
  姜云山看着满身满头都是血的妹妹,眼泪都掉下来了,上前用力用手帮姜宝青抹着脸上的血:“宝青,你没事吧宝青?”
  姜宝青自然没事。
  其实周氏端着狗血要泼时,她已经察觉到了。
  她本来想躲过,脑子里却突然掠过一个念头——她不是正愁没借口光明正大离开姜家呢,这不是瞌睡就送了枕头过来吗?
  于是姜宝青就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被周氏用黑狗血泼了一头一脸。
  对于血这种东西,或许很多人心里头畏惧得很,但对于姜宝青这个现代时修习针灸的医疗工作者来说,血真的是一种司空见惯的东西了。
  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身体也有,我身体里也有。
  也就是血腥味难闻点,不过闻久了也就那样了。
  姜宝青毫无心理负担的顶着满头满身的黑狗血站在那儿当布景板。
  她在等,等围观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
  而全里正的到来,让姜宝青心中一动,得知时机到了。
  关于全里正这个人,原主的记忆里是有的。当年哥哥姜云山考上了县学的蒙童班,想去读县学,姜家不答应,觉得家里头会少个劳动力,最后还是全里正过来劝说才让姜家同意的。
  于是,姜宝青撕掉黄符,喊着哥哥,哭了起来。
  她从前其实不爱掉眼泪的。
  在现代时,她打小就被爷爷当作传人培养,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性却再坚韧不过。再加上下头又有一个患病的妹妹,肩上担着很多责任,更是不怎么掉泪了。
  然而等她在这个古代痴女姜宝青身上重生,她似乎变得爱哭了。
  像她本来只打算假哭几声的,然而当姜云山满脸土和血的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朝她跑来,心疼的给她抹着脸上的黑狗血时,她鼻子突然就一阵酸涩,竟然是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
  “哥哥……”
  老天爷对这对兄妹,似乎是真的有些不公。
  然而天道不公,他们却还得走下去。
  世事坎坷,总不能因为坎坷,就裹步不前。
  李婆子躲在魏神婆后头,指着姜云山,喊:“你可别被那个邪祟骗了!那不是你妹妹,那是耙子河里的水鬼,占了你妹妹的身子!是来霍霍我们老姜家的!要不弄死那个邪祟,咱们一家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你看看才哥儿,都快被那个邪祟给吸光阳气了!”
  姜云山将姜宝青挡在身后,怒道:“二奶奶,她不是什么水鬼,她是我妹妹!我同她一母同胞,一同长大!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姜宝青稚嫩的哭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哥哥,是不是因为我不肯听二奶奶她们的话,不愿意卖了自己给大姐姐换嫁妆?所以她们就觉得我是什么水鬼?”
  姜家打算把姜宝青卖了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听这话,都有些哗然,面面相觑起来。
  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呢……
  姜云山跟姜宝青这对兄妹的事,村子里头很多人都知道,按理来说,这俩孩子把家产都给了他们,换得他们在姜家寄居,这等于是个交易,姜家是没有权利把这俩孩子卖掉的。
  你拿了人家的家产说要养着人家,转头把人家给卖了,这传出去能好听吗?
  好面子的姜老头脸都憋红了,他忙跟人解释,尤其是跟全里正解释:“不是,别听那邪祟瞎说……哪是卖啊,就是把她给嫁出去……死丫头不满意给她说的人家,非得说我们卖她。”
  姜宝青委委屈屈的哭着质问:“二丫姐比我还大一岁呢,为什么先把我给嫁出去?还不是因为那人四十多岁了,眼斜鼻歪的,还瘸了腿。你们家里缺钱使,不舍得让二丫姐跳火坑,就把我给卖出去了?”
  “哎呦,这也太缺德了吧?之前这傻子也不过才十三岁吧,年纪也太小了些。”
  “所以说不是亲生的,根本不心疼啊。说起来那四十来岁的瘸子,该不会是李家沟的瘸子郑吧?……要不是为了银子,谁家会把闺女嫁过去?……说好听点是嫁,其实还不是卖!”
  村人的议论纷纷让姜家人脸上都有些发臊,他们还真没法梗着脖子反驳——他们不敢拿着这个事多说,毕竟这牵扯到了未婚先孕的姜大丫。
  卖个孙女事小,要是传出去姜大丫是这种德行,那她们姜家一家子的颜面就全毁了!
  李婆子心里头暗暗发狠,当时知道姜大丫肚子怀了种的时候,就该把她溺死在耙子河里,来个死无对证!
  周氏脸色有些发白,忙喝止姜宝青:“行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那会儿你还傻着,家里头想着把你嫁出去有个年龄大的能照顾你也挺好的——后头你跑回来,说是脑袋好了,家里头不是也没把你赶出去吗?谁曾想,谁曾想你这哪是好了啊,你根本就是被水鬼上了身,回来祸害我们一家子的!”不得不说周氏还是有些脑子的,她把话题又引到了姜宝青这不是病好了,是被邪物附身上头。
  不是只有姜宝青一人会哭,周氏也会哭,她把手里的脸盆一扔,也哭着控诉起来:“打从这水鬼回来了,家里头出了多少邪事!你们是不晓得啊,这个姜宝青真是太邪门了!打她回来了,家里头怪事一桩桩的,我们家才哥儿从来没生过病,她回来后,没几天我们家才哥儿就病的在地上直打滚,也请了苟大夫,苟大夫直接说没救了,后头还是请了半仙来做了法,才哥儿这才好起来;结果没过几天,我们家才哥儿这又病了!……这要不是邪物作祟,哪能这么巧?”


第四十九章 我不是邪祟
  李婆子也忙不迭的点头:“之前那个傻子,平时家里头大人说她几句,她也不会还口;这次回来后,哎呀,我说她几句,还会变着法子骂我这个老婆子,厉害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像以前了,我看着啊,她眼里的光都是绿油油的,不对劲的很!”添油加醋的描述着姜宝青的异常。
  姜云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据理力争道:“二奶奶,婶娘,你们别瞎说!宝青哪里不对劲了,她从前脑袋病着,很多事都懵懵懂懂的,你们说她她自然也不会还口;眼下病好了,自然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凭这个就说她不正常,那每个大病初愈的人,只要跟病中表现不一样,是不是就能说他是被邪物附身了?——至于才哥儿生病,两次生病都不过是赶巧了!宝青要真是被邪物附了身,我离她这么近,她怎么没吸我阳气呢?”
  姜一牛在一旁插嘴:“我说云山啊,你别觉得自个儿没事,我看你这次没考上县试,说不定也是这个邪物作祟!我刚才一直按着你,你还不识好人心,啧啧!”
  竟然将姜云山落榜的缘由都扯到了姜宝青身上。
  姜云山被这些欲加之罪给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姜宝青拉着姜云山的衣袖哭得抽抽噎噎的:“哥哥,为什么二奶奶她们都说我是水鬼?是因为我不傻了,所以我就有罪吗?……难道我一辈子就得当个痴痴傻傻的人,他们才满意吗?”
  因着姜宝青的身子太过营养不良,虽说这些日子一直在补,但近来她肩膀又被人捅了一匕首,虚得很,看着整个人越发瘦弱了。这么个瘦弱如孩童的小女孩用着稚嫩的哭音问着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痴痴傻傻的才满意时,在场不少看热闹的村人心里头都有些酸涩。
  眼下女娃在村里头大多数人家的地位确实不高,但也没有像姜宝青这样凄惨的。
  一整身衣裳,补丁摞着补丁,因为太瘦,袖管都有些空荡荡的。明明都已经十三岁了,看上去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
  再加上她这一头一身的血,衣裳全都贴在了身上,衬得身形越发瘦弱,着实有些太过可怜了。
  魏神婆看着这围观的村人神情都似乎有些动摇,心道不好,忙扬声道:“这邪祟在水底下久了,惯会揣度人心装可怜,大家不要上了邪物的当!”
  姜宝青抽抽噎噎的哭着:“我不是什么邪祟!我是姜宝青!我还记着我小时候的事,若是邪祟上身,邪祟肯定不能知道的!”
  她指了指一直躲在窗户后头看热闹的姜二丫:“二丫姐小时候经常打我的头,骂我傻子,有次还把我衣裳点着了,看我跳到了河里头去,还是过路的大虎哥救我了。”
  姜二丫脸色一白,整个人都缩到了窗户下头。
  谁也不是傻子,一看姜二丫这反应,哪能不知道姜宝青说的是真的。
  姜宝青又指着外头看热闹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小时候他还把石头往我嘴里头塞,逼我咽下去,我嘴里头都被石头割破了好多血也咽不下去,他还踹了我好几脚,骂我废物!”
  那男孩脸色也有些发白,他娘在他身边,一见儿子这神情,就知道是真的了。她也是头一次知道他小时候竟然还干过这种事,在外人谴责的眼神里,当即羞得都抬不起头了,一巴掌呼在男孩头上:“你小时候咋那么不懂事?”
  男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又指着好几个人,说他们是如何以欺负她为乐的。说得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的缝里头去。
  她抽噎着说:“……你们打小就欺负我,我要是真邪祟上了身,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果然,这样就有说服力多了。
  谁都知道,要是被邪祟上了身的话,是没法知道那么久远的事的。
  姜云山却是头一次知道她的妹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吃过那么多的苦。从她指着姜二丫说的时候,就有些熬不住了,听到后头,更是直接崩溃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痛哭着一边捶着自己的头:“我还读什么书啊!我还读什么书啊!让自个儿妹妹吃了这么多苦,我读这书有什么用啊!”
  姜宝青也蹲了下去,碍于自己身上的血渍,没有去抱姜云山,而是道:“哥哥,哥哥,你别自责了。我知道你读书是为了我好,我小时候就知道这点,所以每次我都隐隐约约的记得,不要让哥哥知道这些……哥哥,现在我好了,以后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你放心。”
  不少村里人都有些酸了鼻子。
  “哎,算了……这对兄妹也是不容易,打小就没了娘,后头还没了爹……这好不容易不傻了,又被说是邪祟上身……”
  “就是。打小这对兄妹也算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了。我看着也不像是什么邪祟……”
  “我看着也不像……”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听得姜老头一家子急得头上直冒汗。
  半仙说的是邪祟上身,怎么他们都不信呢!
  要不是邪祟上身,才哥儿哪能到现在还没退烧?
  全里正慢吞吞的问姜老头:“姜老弟,这俩孩子也怪不容易的,宝青丫头也自证了她不是被邪祟上身。你看这……”
  姜老头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李婆子急了,拉着魏神婆:“半仙,半仙,你快说话啊,这姜宝青分明就是被邪祟上身了,不然哪能这么古怪!还有我家才哥儿,现在还躺炕上起不来呢!”
  魏神婆在周围诸多质疑声里头也是有些发懵,这还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一般狗血一泼,小姑娘不是被吓个半死,就是被吓得失了魂,这还是她遇到的头一个,被泼了这么多黑狗血,还能哭着把事情都给掰扯清楚的。
  这次真是踢上铁板了。
  魏神婆咳了一声,一脸的肃穆:“本仙刚才开了天眼看过了,这小姑娘身上的邪祟,已经被本仙驱走了,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婆子大喜,忙掉头就往屋子里跑。
  周氏紧跟在后头。
  姜有才还躺在炕上,依旧是脸颊通红,烧得神志不清,口中不停的说着胡话。
  李婆子绝望的冲了出来,拉住魏神婆的袖子:“半仙,不对啊,我孙子还烧着呢!”
  魏神婆有些不悦的把袖子从李婆子手里头拉了出来:“无礼!本仙已经把邪祟驱走!你孙子阳气被吸得太多,回天乏术,怪得了本仙?”
  李婆子双眼暴瞪,回过头去就要厮打姜宝青:“你还我孙子!”
  那模样好似要生吃了姜宝青一样。
  看得周围不少围观的村民心里头都有些发骇。


第五十章 火光
  “让你家婆娘住手,这咋像要打死人呢。”全里正跟身边的姜老头道。
  姜老头只得跟李婆子喊:“全老哥让你住手。”
  对于村子里的里正,李婆子还是多少有些畏惧的,她瞪着眼:“全里正,你是不是想护着这个……这个小蹄子!”她本来想骂邪祟,但想起方才魏神婆说已经驱走了邪祟,只得换了个词。
  全里正皱了皱眉,看向姜老头:“姜老弟啊,你这家里头,看来说话不大管事啊。”
  姜老头一贯爱面子,一听这话,脸都涨得有些发紫了,尤其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朝着李婆子怒吼一声:“行了!你够了!”
  李婆子哆嗦一下,一直被姜云山拦着架着的手,就不甘的放了下来。
  她狠狠的瞪了姜宝青一眼。
  “让让,都让让,”人群后头孙大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把苟大夫请过来了!”
  围观的村人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孙大虎跑得气喘吁吁的,背上背着的正是三里窝唯一一个会看病的苟婆子。
  孙大虎鼻头上都渗出了汗,脸色潮红,苟婆子被颠得哎呦哎呦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一看就是孙大虎背着人一路奔过来的。
  孙大虎小心的把人放在院子里,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满头满身狗血的姜宝青。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苟婆子赶紧去看看姜有才。
  看到苟婆子,李婆子就想起上次苟婆子要姜有才去县里头看病的事,她眼一瞪:“叫她过来能有个屁用!”
  苟婆子气还没喘匀,就听到这句,气得就要走。
  “别别别!”周氏急得满头汗的冲过来拦住了苟婆子。
  她现在是但求儿子能退烧,别说苟婆子了,就是猫婆子,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苟婆子去屋子里给姜有才看病了,孙大虎站在姜宝青跟前,心疼的不得了:“宝青丫头,你受罪了。”有心想给姜宝青擦一擦,但他知道,这男女大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伸了这个手,怕是后头还没出这个门,闲话就没天飞了。
  “我没什么。”姜宝青冲着孙大虎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就见着魏神婆蹑手蹑脚的,打算趁着人不注意溜了。
  “魏半仙,”姜宝青嗓子还带着几分哭后的哑声,“您这是去哪里啊。”
  魏神婆没想到会被姜宝青直接喊住,浑身一僵。
  方才姜宝青哭哭啼啼却怼天怼地把姜家人怼的说不出话来的英姿她是全都看见了,并不想姜宝青直接交锋。
  万万没想到,姜宝青直接找上了她。
  魏神婆做出一副高人风范,转身答道:“这里邪祟已清,本仙正要离去。”
  “我说了我不是邪祟,也跟很多人都证明了我不是邪祟,那么您刚才清的是什么?”姜宝青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非要魏神婆说出个三五七来。
  不就是演个白莲花吗,谁还不会演似的。
  只不过旁人装白莲花,都是些清清秀秀的靓丽少女。姜宝青演白莲花,一身黏腻的狗血,从头黏到脚,实在有碍观瞻的很。
  然而也正因为这份有碍观瞻,让姜宝青看上去越发有种受了迫害后的可怜。
  村里头的人看着魏神婆,不少人神色间都有了几分怀疑。
  魏神婆正在那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就见着苟婆子气冲冲的出来,在院子里大骂:“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们还请这种跳大神的过来,嫌孩子死的不够快是吧?不就是个伤寒高热吗?还整出什么驱除邪祟来,我呸!”一边骂着,一边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唾沫。
  苟婆子直接当着众人面把魏神婆喷了一顿。
  因着上次才哥儿的事,周氏跟李婆子近来没少在村子里踩苟婆子,说她没什么真本事,比不过魏半仙一根手指头。
  这次苟婆子也是憋着一口心火,替自个儿正名了。
  魏神婆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来她说姜宝青是邪祟,被姜宝青打脸回来后,就有些圆不回去了;眼下苟婆子又出来这样喷了魏神婆一顿,魏神婆的名声算是彻底扫地了。
  魏神婆跟过街老鼠一样,在众人怀疑鄙夷的眼神里头赶紧溜了出去。
  只是魏神婆没想到,她走到半山路的时候,后头就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匆匆追了上来,拉扯住她,不让她走。
  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人眼里含着泪,扯着她衣裳,质问道:“你根本不会什么驱邪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邪祟是不是?”
  魏神婆被质疑的头都要大了。
  她对眼前这个女人隐约有些印象,前两年这女人生了病,家里头请了她去跳大神,因着她也看不出这女人是什么病,也是怕砸了自己招牌,就胡说这女人的闺女乃是邪祟附体,也是用黑狗血进行了驱邪。一盆狗血当头泼下,把那个小姑娘吓得神智都有些恍惚了。
  这样,她就借口邪祟已清,拿了银子走人了。
  结果后头的事她也听说了,这女人的婆婆向来重男轻女的厉害,一直都不喜欢孙女,一听说孙女被邪祟附了体,坚信孙女是个不吉利的,趁人不备的时候,把神志恍惚的孙女关在破屋子里活活给烧死了。
  小姑娘被烧死的时候才五岁。
  再后来,好像听说这个女人就疯了,家里头一直关着她不让她出来。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跑出来看得这场热闹。
  魏神婆支支吾吾的:“你那病这不好了吗?就是证明邪祟清了!”
  “病好了?哈哈哈!我根本没病!”那女人疯疯癫癫的哈哈大笑,笑完,眼里头闪着诡异的光,从怀里头拿出一把刀子,向魏神婆捅去。
  魏神婆年纪毕竟大了,又是措不及防的,被那女人一刀捅进了胸膛里头。然后,女人奋力将那魏神婆推落了山涧。
  魏神婆被推落山崖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恐惧,大量的鲜血流失与急速坠落感让她意识迅速消散……
  坠落中,她脑子里头只有一句话:
  莫非,这就是报应?
  女人在山崖边上站着往崖底观望着,确认魏神婆无法再爬上来,便把那染满了魏神婆鲜血的外衣一脱,扔进了山涧,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她婆婆还在炕上躺着午睡,她把窗户,房门都从里头关紧,推了柜子挡住。
  然后在屋子里一把火,把她跟婆婆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火光中,女人望着炽热的火焰,想着她那五岁的闺女那天是不是也这般疼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闺女,娘来找你了……
  ……
  而此时姜家院子里头,姜一牛和姜老头被周围看热闹的人数落的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孩子是得了伤寒发了热,非说是什么中了邪,拖了这么久;刚才苟婆子也骂了,说因为拖得太久,后头可能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还非得说人家傻病好了的小姑娘是什么邪祟,还泼了人家一头一脸的黑狗血。
  真是太胡闹了。
  果然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周氏跟李婆子都臊的不敢出来了,借口照顾姜有才,一直躲在屋子里头不露面。
  全里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姜老头:“姜老弟,这做人,还是厚道些。你这拿了人家家里头十亩地呢。”
  全里正点到为止,姜老头涨红着脸,连连点头。
  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也就落下帷幕了,全里正也打算继续去遛弯消食了。
  但,谁也没想到,姜宝青突然快步走到全里正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里正爷爷,我有话说!”


第五十一章 自己生活
  全里正有些诧异的看着姜宝青,又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姜老头,耐心道:“宝青丫头,你有啥话说?”
  姜宝青抬起小脸。
  晌午的阳光正炽,照在姜宝青的脸上。尽管已经抹了好些,但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不少血渍,头发也因着狗血而黏腻腥稠的黏在了脸侧,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小姑娘一双眸子亮的有些惊人,她看着全里正,又叩了个头:“里正爷爷,我知道你素来公正又讲道理,我今儿是想请您帮忙,让我跟哥哥能离开姜家,自己生活!”
  这话说出来,惊得本来都要散去的村人都纷纷为之侧目。
  姜云山也忙跪在妹妹身边,满是坚定的朝着全里正磕了个头:“里正爷爷,我们想离开姜家,自己生活!”
  旁边就有人忍不住劝姜宝青跟姜云山:“小小年纪不知道这世道苦着呢,眼下家里头有大人能帮你们一把是一把,哪怕受点苦呢,好歹饿不死,这你俩要是分出去单过,后头说不得还要哭着回来的。”
  “就是,之前村里头那焦家的小子,爹娘去了,又不肯跟着叔叔伯伯过活,这不,那年那个冬天他就没能熬过去!等开了春,尸体才让人发现了,那个惨啊!”
  “就是就是,还有隔壁村的那个红姑,非得自立门户,这不,据说是夜里头滑了一跤头撞到炕上,人就不行了。到早上隔壁家小孩去她家串门,那满地血啊,吓得小孩后头又是烧又是说胡话的……啧啧啧。”
  “就是啊,云山你不是还要在县学里念书吗?到时候你妹妹自个儿在外头,你也放心啊?”
  村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姜云山跟姜宝青。
  姜云山昂着稚嫩的头颅,声音虽然不高,却坚定无比,道:“我已经决定不去县学里头了,在家念,应该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好好照顾我妹妹!”
  姜宝青看了一眼姜云山,她没想到姜云山为了她竟然能牺牲至此。她是知道姜云山是有多喜爱读书的,那般苦读不辍,若是没有心中对书的一腔喜爱,怕是也撑不下来的。眼下竟然放弃了在县学里头读书的机会……
  姜宝青没有在众人面前反驳姜云山的话,这是他们兄妹两个的事,她私底下会再去说服姜云山。
  眼下,先脱离姜老头家最为重要。
  全里正原本没说话,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姜老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周边的村人在那劝说着姜云山姜宝青兄妹两个,就是没吭声。
  直到姜云山说不去县学读书了,他才抬起眼,打量起跪在他跟前的这一对兄妹来。
  半晌,全里正才缓缓开口:“姜家收养你们的事,当初是姜家族里头做的决定。我这个里正也无权干涉,不过,旁听当个见证还是能行的。”
  姜老头忍了又忍,这会儿才脸色难看的开口:“全老哥,我看这就不用去麻烦族里了吧……这俩娃来我家时才不过六岁,啥都不会,啥都不懂。眼下好不容易长起来了,能给家里搭把手帮个忙了,这又要说分出去……这谁家也没这种事吧?”
  全里正伸手止住姜老头的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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