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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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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将军有些不满?”
太后笑,“是他太紧张阿蘅了,阿蘅近来和陆峥走得近些,他就怕陆峥别有用心,是故意欺骗阿蘅……”
皇后陪笑道:“足见陛下看重殿下,不因血缘亲疏而有异。”
“是啊”,太后心中宽慰,“原先哀家还怕封公主这事,做得太过了,让世人热议纷纷,皇儿心里头,会留有疙瘩,可他没有,真当阿蘅是一家人看,自册封之后,就上心得很,连阿蘅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点心,都记得清清楚楚。”
太后说着笑指向皇后手中的茶杯,“阿蘅也爱喝这茶,皇儿前两日还和哀家说,往后青州再贡极品湘波绿,直接拨一半到永安公主府,他见阿蘅孕中食欲不佳,还同哀家商议着,要把宫内擅做青州菜的御厨,调到永安公主府去……”
皇后听太后絮絮说着圣上对温蘅的关怀,回想除夕那夜,长生锁掉落,温蘅的身世揭于人前时,圣上的表现,似乎颇为抗拒,心情也似差到了极点,在与她同车回宫时,一言不发……
她当时还在猜测,是否圣上觉得此事有损皇室形象,故而深深抵触不豫,总道有待详查,不让宣于人前,可仅过了一个多月,圣上又亲口道此事查明为真,下旨昭告天下,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向纯孝的圣上想通了,愿为太后娘娘接受这个事实,哪怕心中抵触,也要为让太后娘娘宽心,对温蘅百般关怀,是这样吗?
……是吗?……
第138章 二更之心刺
皇后在心底,留下了这么一根若有若无的细刺,日常时候,再在慈宁宫望见圣上与温蘅,不管她愿不愿深想,这细刺总要悄悄地扎她一下,令她去留意圣上对温蘅的“百般关怀”。
一次,她人在慈宁宫,圣上与来请安的众妃嫔也在,众人说说笑笑,温蘅则倚坐在明窗之下,歪靠着黑漆凭几,手里拿着一花梨绣布绷框,一针一线地,慢绣着一只婴儿肚兜。
绣着绣着,温蘅烟眉微蹙,轻轻地“哎哟”一声,这一声极轻,本该淹没在妃嫔们的说笑声里,可一直低头喝茶、目不斜视的圣上,却似立即身体微僵,而后抬眸看向了温蘅。
太后娘娘原正跟陆惠妃说话,眼角余光望见温蘅放下了绣框,手抚上腹部,才觉出不对,看向她关切问道:“阿蘅,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蘅似也不知该怎么说,手抚着腹部摩挲了好一会儿,方轻轻道:“孩子……孩子好像踢了我一下……”
太后娘娘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去,手揽上温蘅肩臂安抚道:“这还是第一次吧,别怕,孩子盼着和娘相见,才轻轻地踢你一下,告诉你,他她在里头着急得很,想快点出来喊你娘呢。”
殿内众人都笑了起来,皇后见圣上唇边也浮起笑意,但只片刻,就似强行压抿了下去,收回凝视的目光,继续低头喝茶。
那厢,太后娘娘仍在笑对温蘅说,“孩子顽皮,踢了一下还不够,接下来半个时辰里,估计还会再踢你三五次,且等着。”
陆惠妃闻言面露好奇之色,也爽利地说出口道:“孩子在肚子里踢母亲,踢了一次还不够,这真是有趣得很,娘娘说得臣妾都想听听了……”
太后娘娘笑,“你想听,过来坐着就是了。”
陆惠妃也不忸怩,立谢恩在温蘅身边坐了,侧耳趴在她的腹前,专心聆听着。
皇后见低头喝茶的圣上,又无声地抬起了头,看向窗下几人,在陆惠妃笑着道:“臣妾听见了!真在踢呢!”时,忍不住伸直脖颈、身体微微前倾,似也想如陆惠妃一般,听听温蘅腹中孩儿的动静。
本该清爽甘香的湘波绿,饮在口中,却似有点不知滋味了,皇后指抚着渐凉的白玉杯壁,一颗心,也似如杯中渐凉的茶水,变得涩沉滞苦,滋味难言。
……这般,便不是为让母后宽心,有意关怀了……
……是真心关怀,是真情流露,这情,怎么相认不过三月,中间还隔着那么一层,便能有这般深厚,时时留心,事无巨细……
皇后出神想了片刻,越想越深,即将触底至一个可怕的猜想时,忽地心头一凛,及时打住,匆匆饮下杯中凉透的茶水,连带着那些不该有的深想,一同压下。
圣上看重家人,待母后、待容华自不必说,待明郎这个表兄弟,也如同手足,甚至待她这个妻子,其实也视作家人多些,既然温蘅有那样一个身份,又曾是明郎的妻子,她腹中怀着的,又是明郎的孩子,自然也当被圣上划入家人的范畴,多多关怀。
一杯凉茶喝到见底,皇后望着空荡荡的白玉杯,心也似被拂尘拂空,不再多想,此日后,渐渐时将入夏,圣驾将如往年,移至京郊紫宸宫避暑,皇后领着司宫台,操办相关事宜,安排后宫妃嫔所居殿馆时,想到太后娘娘,定然希望温蘅同行消暑,遂暂搁下手边事宜,亲往慈宁宫。
去年夏天,温蘅还是明郎的妻子,明郎离京视察水利,将温蘅送入宫中陪她,托她照顾,她因念着温蘅的命妇身份特殊,遂就安排她住在僻静少人的南薰馆,尽量减少与外人接触。
而如今,温蘅身份不同,这住处,自然不能再安排在僻远的南薰馆,应离太后娘娘那里近些才好,也或许,太后娘娘宁愿温蘅和她住在一处,省得每日来回奔波,皇后不知该如何安排,遂去往慈宁宫,温蘅常被太后娘娘派人接入宫中陪伴,今日好像人在太后娘娘那里,她这一去,亲口问问她和太后娘娘的意思后,再安排为好。
但,皇后人到了慈宁宫中,温蘅却不在那里,太后知她来意,笑道:“阿蘅人已走了,今日是陆峥家小姑娘的生辰,上次踏青时,阿蘅和她约好了的,要在她生辰那天,贺她又长大了一岁。”
皇后想到那个冰雪伶俐的小女孩,也不由露出笑意,她看到窗下榻几上的婴儿肚兜绣框,笑道:“殿下也走得太急了些,连这都忘了带走。”
“是哀家让她留放在这儿的,哀家看她绣这个太费心思,怕她过于劳神,就让她把这未绣完的婴儿肚兜放在这里,只在来哀家这里坐坐时,随绣两针就好,不要累着自己”,太后手抚过其上精美的碧叶红莲纹,笑对皇后道,“瞧这莲花绣得多好,哀家看得都有些手痒,想帮着绣上两针了。”
皇后亦笑,“的确精美,臣妾看着都手痒了……”
她拿起一边针线,欲帮把那片才绣一半的红莲花瓣绣完,针尖即将落下,又堪堪停在绣框之前,皇后犹豫着笑问太后道:“这是殿下为腹中孩儿绣的,是殿下将为人母的一片心意,臣妾这般多事,不会惹得殿下不快吧?”
“怎么会呢,孩子出世,也当唤你一声姑姑,你帮绣几针,也是做姑姑的一片心意”,太后笑道,“阿蘅也曾是你的弟妹,她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怎会怪你,只会谢你才是!”
皇后盈盈一笑,拿起绣框,凝神绣去,针戳布帛,声细如春雨沙沙,皇后的心思,也在这静谧的刺绣声中,轻轻地摇散着,时间缓逝,手下红莲花瓣渐渐成形,那些摇散着的心思,也都如水中落花,聚到了一起,皇后忍不住心想,若此刻,她是在为自己的孩子,绣制婴儿肚兜,该有多好,冯氏都曾有孕,可她的腹部,却从没有隆起过……
太后看皇后刺绣的动作慢下来了,眉眼处的神色也怔怔的,心里明白过来,轻握住她的手道:“等过几年,诸事平定,你也会有孩子的,不要急,你和皇儿,都还年轻呢。”
……虽还年轻,但却觉一生都已看到头,尽管知道这几年圣上冷落她,有她母亲的缘故,但心底却隐隐觉得,即使过两年前朝事定,她与圣上这一生,应也就这般“相敬如宾”了……
纵是心中再低沉,皇后亦不能拂了太后的安慰好意,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又绣了几针,暗暗平复心绪,转了话头问道:“平日惠妃也爱来陪母后说说话的,怎地今日却不见人影,可是因为今天是宁远将军女儿的生辰,惠妃这做姑姑的,向母后求讨恩典、出宫去了?”
太后笑,“她可没必要求哀家,你来之前,皇儿和惠妃,也在哀家这里坐了好一阵,阿蘅说要出宫去宁远将军府时,惠妃请阿蘅帮带贺礼给稚芙,皇儿说这贺礼还是亲手送为好,带着惠妃同去宁远将军府了。”
皇后手中一顿,尖细的针尖,不慎扎在指腹处,洇出刺眼鲜红。
第139章 小贼
陆峥因伤在府中休养,正有闲暇,为女儿生辰宴好好准备,但他认真准备数日,等到了稚芙生辰那天,却都没能用上,只因生辰前夜,稚芙突然发起高烧,第二日生辰,犹昏昏沉沉,病卧榻上。
陆峥为让女儿好生休养,只得撤了生辰宴,宁远将军府的管家,遂守在门前,向前来赴宴的客人一一致歉,道改日再补办宴会招待。
温蘅与稚芙一早约好了要来贺她生辰,自得守约,她在慈宁宫中向太后娘娘请退时,惠妃请她帮忙带下贺礼,她正要应下,圣上却说贺礼亲手送为好,携惠妃出宫,与她同行。
圣意如此,温蘅心中虽觉有些怪怪的,但也无法改变圣心,三辆车马同时出宫,在侍卫的护卫下,抵达宁远将军府,将军府的管家,原刚致歉劝走了许多宾客,口干舌燥,正歇在门后喝茶,累得眼皮耷拉,忽又听到车马铁骑声响,勉强提起精神,近前一看,见竟是圣驾,登时惊得精神百倍,一边派人速去通知将军,一边慌忙跪地迎驾。
今日是稚芙生辰,陆惠妃原以为哥哥府门前,定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结果下车一看,却是冷冷清清的,她奇怪地道出心中疑惑,跪地的管家恭声回道:“回娘娘话,小姐今天病了,将军撤了生辰宴。”
陆惠妃一听稚芙病了,自然焦急,慌地要急往里走时,想起圣上在身边,又只得滞住脚步,着急地看着圣上。
皇帝道:“快去看看吧,你在前带路就是。”
陆惠妃“是”了一声,急往稚芙所住的房间走去,皇帝边在后走着,边暗瞥身边温蘅神色,见她也难掩忧急,脚下也走得飞快。
陆惠妃是将门之女,着急起来走路,那叫一个大步流星,可她是有身子的人,微隆着腹部,可不能走得这么快,皇帝生怕她不小心跌了,一边暗暗留心着,做好随时伸手去扶的准备,一边朝前面急走的惠妃道:“走慢一些。”
陆惠妃应声放缓了脚步,绕转过一道长廊,见哥哥匆匆迎面走来。
陆峥一路急走至此,撞见圣驾,匆忙跪地告罪,“微臣陆峥迎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无妨,事出有因,快起来吧。”
皇帝边如此大度地说着,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陆峥的右肩,见他面上随即现出隐忍的痛苦之色,心道他倒不是装伤。
先前,他特命太医来给陆峥治伤,世人又是感叹圣上器重宁远将君,体恤臣下,又是感叹宁远将军深得圣心,前途无量等等,并不知他本意,是为让陆峥的伤早点养好,早点回军营去,断了和温蘅的蓄意亲近。
可他在宫中,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耳听着温蘅与陆峥关系愈近,磨牙了一天又一天,陆峥的伤,一直都没养好,他简直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装伤、博取温蘅关心了,可从方才这两拍来看,疼是真疼,没装。
皇帝清咳一声,命陆峥在前带路,陆峥将圣上等引至女儿房中,房内照顾小姐的侍女嬷嬷纷纷跪地迎驾,皇帝走至榻边看去,见榻上的小女孩正在昏睡,小脸红烫,嘴唇干裂,瞧着可怜极了。
陆惠妃急问哥哥稚芙病情,陆峥道:“是昨天夜里突然烧起来的,发现后不久,微臣就给她喝了祛热药汤,凌晨的时候,她发了一场汗,烧已退下去不少,只是人还昏昏沉沉,有些低热,需要静养,不能下地走动,微臣遂就自作主张、撤了生辰宴,实不知陛下与娘娘会移驾至此……”
皇帝看他又要告罪,摆摆手道:“朕不缺你一顿饭吃”,又问,“孩子无事吧,要是烧还退不下去,朕传太医来看看……”
陆峥道:“多谢陛下关心,小孩发热而已,不敢劳御医来看。”
皇帝“哎”了一声,“你这当爹的,可别这么不上心,小孩子身子弱,万一高烧不退,烧成喘症,那就麻烦了。”
陆峥喏喏听训,一旁的温蘅,忽地想起病中的父亲也曾说过,她小时候高烧不退、烧成喘症,大夫说救不得了,急得母亲烧香拜祈、日夜流泪,她好奇地问父亲,后来是如何治好的,患了呆症的父亲,却也迷迷糊糊地说不清楚了,还是不久后哥哥告诉她,是有一妙手回春的游医,恰好经过琴川城,救了她的性命。
这般一想,温蘅望着榻上昏睡的小女孩,心中担忧更甚,她方才听陆峥说稚芙是昨夜烧起来的,不由自责不已,“可是因为昨日下午,我带她在园子里放风筝,让她受了风、着了凉了?”
陆峥忙道:“殿下切勿自责,稚芙从小体质如此,年年都会发烧几次,与殿下无关。”
温蘅仍觉自己脱不了干系,她看着榻上身体难受的稚芙,心里也跟着难受,陆峥看女儿的小脸似又红了些,正要拧挤湿毛巾为她擦拭,手刚探入凉水盆中,就被温蘅制止,“将军手臂有伤,还是让我来吧。”
皇帝看陆峥也是真不客气,就这么缩了手,而后温蘅亲手拧挤了凉毛巾,坐在榻边,仔细擦拭着稚芙的小脸,昏睡中的稚芙似感受到凉意,舒服了一些,轻轻地唤道:“娘亲……”
她这般唤了几次,似因无人应她,着急起来,声音也变得急促不安,挥动小手乱舞,“娘亲!娘亲!!”
陆峥急在榻边蹲下,握着稚芙的手道:“爹爹在这儿,爹爹在这儿呢!”
可稚芙还是焦急寻唤着娘亲,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娘亲……娘亲!!”
女儿的一声声哽咽哭唤,像刀子一样割在陆峥的心口上,他心疼不已,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心忧如焚时,见坐在榻边的温蘅,轻轻地握住稚芙的小手,柔声低道:“在这儿呢,娘亲在这儿呢。”
皇帝看得眉心一跳,而榻上的稚芙,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握着温蘅,似感觉到了安定,渐渐平复下来,又沉入了安宁的睡梦之中。
这世上,断没有叫当朝天子,干站在病人房中的道理,陆峥见女儿安静睡去,立即暂压下对女儿的牵挂,要请圣上等人,去前厅用茶。
陆惠妃放心不下侄女,道:“让我留在这儿照看芙儿一会儿吧。”
温蘅亦要一同留下照顾,皇帝微皱眉头,“阿姐现是有身子的人,不比从前康健,万一染上病气,也发起高热,连带着腹中孩子一同生病,可如何是好?”
陆峥立即接道:“陛下说得是,这房中的侍女嬷嬷,都是照顾稚芙长大的老人,从前稚芙发烧,也都是她们在旁照顾,殿下不必担心,还是请到前厅用茶吧。”
陆惠妃亦道:“殿下若因照顾稚芙而生病,我回宫后,可无颜面见太后娘娘。”
你一言,我一句,说得温蘅无法,只得再看了眼昏睡的稚芙,起身随陆峥离开。
她人虽随陆峥至前厅坐了,但心中担忧得很,茶捧在手中,也喝不下去,陆峥见状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稚芙,知女莫若父,她歇躺几日,自然就好了”,微一顿道,“她可是只小老虎呢,断没有叫一场风寒打趴的道理。”
温蘅一怔,那是前几日说的玩笑话,稚芙在学字时,问她“虎父无犬子”是何意思,她解释给她听了,稚芙想了想道,虎父亦无犬女,她爹爹是将军,是吓得敌人魂飞魄散的大老虎,那她就是一只小老虎,说着还央求小陆将军找出她幼时戴的虎头帽,要带给她看,结果她人长大了,头也跟着大了,戴不进去了,着急得不得了,闹着小陆将军要给她改大。
小陆将军一双手,能舞刀弄枪,能挥写兵书,可哪里会改大虎头帽,只能借手伤推脱,稚芙听了,甚是贴心道,那就等爹爹手好了再改,芙儿不急,小陆将军跟着含糊地“嗯”了数声道:“不急……不急……”
回想当时有趣情形,温蘅忍不住轻嗤出声,面上担忧之色也退去不少,抬头笑朝陆峥看了一眼,低头喝茶。
这一笑,自然落在皇帝眼里,杯中甘甜的香茶,立也变得无滋无味。
……她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还有,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这种她与旁人心意相通,他只是个局外人的经历,从前也曾有过,可那都是她与明郎……明郎……明郎就算了,他曾是她的丈夫,与她心意相通是人之常情,可陆峥算什么,他们认识的天数,还不够他与她相识的零头,怎能令他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傻瓜,呆呆地干坐在这里……
皇帝心中醋波,渐酿成妒火,烧向陆峥,竟敢当着他的面,勾撩温蘅,着实可恶!!
更可恶的是,他还不能做什么!!
皇帝将杯中苦水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搁下茶盏,淡声淡气道:“天色不早了,朕与阿姐,就不久坐了。”
温蘅朝外看了一眼,这天,明明还敞亮得很……
皇帝道:“陆峥这会儿心里,定然牵挂着他的女儿,我们在这坐着,是在妨碍他回房照顾稚芙。”
温蘅听得有理,放下茶杯起身,皇帝站起对陆峥道:“你妹妹难得回家一趟,随她心意多陪陪稚芙,晚些回宫也无妨。”
陆峥代妹谢恩,要如仪送驾至府门处,皇帝才不想“三人行”,直接道:“不必,你快回房照顾女儿吧。”
陆峥再度谢恩,温蘅与皇帝同行至宁远将军府门外,圣驾回宫的路,正与她回府的路重合,原本两辆马车同行,温蘅也未多想,但她的马车停在自家府门前时,圣上的车马竟也跟着停下,且人也下了马车,笑着走上前来,“既然恰好经过,就进去讨杯茶水喝喝。”
“……陛下在宁远将军府,不是才喝了两杯?”
“……又渴了”,皇帝抬袖擦额望天,“这快入夏了,天就是热啊……”
皇帝知道他是不能假客气的,他要是假客气,这辈子也别想进她家门,遂就毫不客气地抬脚跨过门槛,往里走去。
然他刚往里窜了几步,又不得不停下,只因温父抱着把扫帚,杵在那里,两眼瞪如铜铃地盯看着他,如守在门口的石狮子。
温蘅不解地走上前去,“……父亲,您拿着扫帚做什么?”
温父死死抱着扫帚不撒手,万分警惕地盯着身前上门的“非奸即盗之人”,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附耳温蘅道:“阿蘅,小贼上门了,小心他偷东西……”
第140章 抄打
温蘅看了皇帝一眼,没说话。
皇帝腆着脸皮呵呵笑道:“先生误会了,朕不是小贼,也不是来偷东西的,朕是来讨杯茶、润润嗓子的。”
温蘅怕父亲真拿扫帚往圣上身上招呼,犯下大不敬之罪,紧拉着父亲手臂,轻声劝道:“父亲,把扫帚放下来吧,陛下只是来喝茶的,喝完茶就走了,没关系的。”
皇帝笑而不语,喝完茶就走?
才不!!
等在前厅,悠哉悠哉地品完了一杯香茗,皇帝抬眼瞧着厅外微黑的天色道:“天色已晚,也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朕在阿姐这里叨扰一顿晚饭,阿姐不介意吧?”
温蘅道:“……家中膳食粗陋,陛下吃惯了山珍海味,怕是吃不惯这些,会不合口味,难以下咽。”
皇帝“诶”了一声,“粗陋好,朕每日山珍海味吃的太多,就得吃吃简单的”,他毫不客气地如主人一般发号施令,吩咐府内侍仆下去备膳,又紧着补了一句,“少放些盐!”
尽管这宅子是他随旨赐下的,但皇帝还是第一次来她府里,他有心请她在这等着晚膳上桌的间隙里,带他四处走走逛逛她的新家,但又想到她大着肚子,怕她太过劳累,遂咽下这请求,只道:“阿姐坐着歇歇,朕一个人随意走走看看。”
温蘅懒得作陪,自然懒得管他,因为父亲近来在配合针灸食疗,圣上走开,她便去厨房盯看着父亲日常食用的几道药膳,而皇帝所谓的“一个人随意走走看看”,身前身后,自然随侍着赵东林等一大批内监侍卫。
两个小仆提灯在前,赵东林垂手跟走在圣上身后,走走停停好一阵儿后,忽地瞅见温先生又抄着扫帚近前,忙颤着音喊了一声,“陛……陛下!!”
正在赏看春夜海棠的皇帝,被这一声高唤惊醒,冷不丁见温先生已窜走到他身旁,抱着扫帚,目光炯炯地盯看着他,当真是哭笑不得,“……先生有何指教?”
温父神情严肃道:“监视你!”
皇帝委实无奈,“朕真不是小贼……”
“那也不是好人!”温父仍是笃定声气,紧抱着扫帚,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这话换旁人说来,那是大不敬之罪,再怎么轻判,也得扔牢里关上几天,但皇帝自然不会同她患了“呆症”的父亲计较,也不敢跟她父亲较真,只笑着问:“何以见得?”
温父板着脸气鼓鼓道:“阿蘅每次见到你,都不高兴!”
皇帝轻徐的笑意僵在唇角,一下子半个字也不说出来,他滞声良久,缓缓道:“朕与令爱……”
张了口,却依然不知该如何说,皇帝沉默许久,凝声道:“往后,朕断不会再让令爱受半点委屈、掉一滴眼泪。”
说罢,他见温先生仍是眼瞪着他,一副“说谎就打你”的架势,含笑道:“若朕惹得令爱再掉眼泪,先生再拿扫帚打朕不迟,现下,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先生还是随朕同去厅中用饭吧,不然,令爱该等得着急了。”
温父半信半疑地望着身前笑如春风的男子,慢慢垂下了紧抱扫帚的双手,赵东林要近前从他手中把这“凶器”拿走,谁知才刚走近半步,温先生又忽地举起双手,直接“伤及无辜”地招呼了他一脸。
赵东林捂着眼睛窜跳到一边,从指缝里望见温先生举着手中扫帚,万分认真地警告当朝圣上道:“再让阿蘅哭就打你哦!不骗人的!!”
府内花厅中,膳食已齐全上桌,温蘅正要去找父亲过来用膳,就见夜色中两仆提灯近前,父亲在前走着,圣上在后跟着,一前一后走进厅中。
温蘅扶父亲在边上站着,待圣上在主座落座后,携父亲在一旁坐了,如寻常用晚饭时,为父亲夹菜舀汤,只当桌上没有第三人。
皇帝先前听她说“膳食粗陋”,还以为只是菜式家常,结果他面前桌上摆着的,真就没有半点荤腥油花儿,放眼望去,菜量一览无余,连一只手都没有,总共就一盘干煸豆角、一碗白菜粉条、一碟小葱拌豆腐,还有一盘子绿绿黑黑的瘪坨叶子,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皇帝执着乌箸指问:“……这是何物?”
温蘅道:“清炒野枸杞头,府中厨娘从京郊野地里采挖回来的。”
……野……野……野……皇帝“啊”了一声,慢慢夹了一筷子,瞅着那坨绿绿黑黑道:“……真是颇有野趣啊。”
温蘅无言,继续侍奉父亲用膳,皇帝干巴巴地嚼着没有咸味的野菜叶子,眼瞄着温父面前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药膳,哦哦,好像是燕窝火熏鸭丝……哦哦,还有春笋当归粉子肉……
这世上,断没有和心爱之人的病中老父,抢菜吃的道理,皇帝边咽下涩涩的野菜叶子,边眼瞄着温蘅心道,她若为整他,故意置办这几道菜,这没什么,可她若日常在家,就这么用膳,身体怎么受得了……
皇帝在心里给碧筠的日常汇报,添上了具体膳食一条,又舀吃了几勺凉凉的豆腐,开始琢磨起如何让她远离陆峥。
……依她对他的不信任,直接说陆峥哪里哪里不好,她肯定是反着听,可若是明赞暗贬,或会有奇效……
皇帝心中想定,端起手边小巧得袖珍的酒壶,斟满一杯,放下空壶,边节省地啜着小酒,边慢悠悠道:“陆峥待他女儿可真好啊,这世上,应再没有第二个孩子,能得到他同等的关爱了……”
……你若嫁了他,你的孩子,就会惨遭无良后爹,被后爹冷落……
温蘅看了皇帝一眼,道:“小陆将军待稚芙确实很好。”
皇帝看她似不能体会他的深意,抿了口酒,又道:“陆峥这人治军严谨,表面看起来古板老实,但其实战术机敏,在战场上奇招频出,常能骗得敌人晕头转向,直捣黄龙。”
……他就是只贼狐狸,心眼儿多得不得了,最是擅长骗人啊……
温蘅听皇帝在这儿一个劲儿地夸陆峥,心中不明他是何意,也不在乎他是何意,只边给父亲卷羊肉饼吃,边随意接道:“小陆将军‘狐将’之名,真是名不虚传。”
皇帝默了默,自我反省说得太过隐晦了,决定稍稍露骨一些,他又饮了口酒道:“陆峥确是我大梁朝的一员猛将,年轻将领中,无有出其右者,其在沙场上,作战之勇猛,之舍生忘死,让朕欣慰的同时,都不由担心,他会年纪轻轻、捐躯报国……”
……这人打起仗来不要命,嫁他有风险,守寡须谨慎……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温蘅真心叹道,“小陆将军不畏生死,精忠报国,真是名将风骨,令人敬佩。”
皇帝看他别有用心地说了一堆,换来了她“敬佩”二字,哑了会儿嗓子,道:“其实是人就有优缺点,陆峥虽有种种好处令人敬佩,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还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被正嚼羊肉饼的温父,含混着打断,“再不好也比你好!”
皇帝被这一句噎得哑口无言,端酒欲饮,却饮了个空,低头一看,杯已见底,得,酒也没了!
一顿又饿又渴的晚饭用完,皇帝依然不肯走,他看温蘅扶她父亲在庭中海棠树下坐着,边煮茶边赏看庭灯下的未眠春花,也十分不客气地踅摸着去坐了。
这海棠树下的石桌,比之花厅膳桌小巧许多,且正只有三只石凳,他这一坐下,就挨在温蘅身边,离她近近的,皇帝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几分,就见温父眼也不眨地认真盯看着他,只得坐得腰背板直,十分之正人君子地问道:“先生可知当朝天子是谁?”
温父想了想道:“元熙。”
这是先帝的名讳,温蘅吓了一跳,碾茶的手都停了,微提嗓音道:“父亲!”
皇帝笑着道:“无妨。”
大梁臣民,不可非议君主,这些年来,他只听到臣民不断颂扬父皇英明,从没听过半句不好,皇帝很是好奇,在臣民心中,父皇的真正形象,遂语气和善地笑问温父:“先生以为,当朝天子如何?”
温蘅生怕父亲直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紧握着碾轮,紧张地看着父亲,而皇帝则甚是期待好奇,与她一同盯看着凝神望天的温父,而温父望天沉思半晌,突然腾地站起道:“我要更衣。”
皇帝哑然失笑,温蘅则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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