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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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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愿还给他,他想要军权,他便拱手送出,但送出的同时,君臣二字冰冷,心中对明郎从未有过的猜忌,也随之无声地浮了上来……
念及明郎,皇帝本就不豫的心,瞬如压上巨石,越发沉重难言,他也无闲心再敲打陆峥,只嗓音微冷道:“身为宁远将军,平日里将心思多放在军务上,不要妄生他念。”
陆峥恭声道“是”,见圣上微摆了摆手,如仪告退。
他人离了御书房,往东华门方向走去,走了一路,将圣上的所说的“心思太浮”想了一路,也不知圣上所说的“妄生他念”,到底指的是何念头。
他在心底有最坏的猜想,可若圣上言下之意,正是他心底的隐秘,怎会就这么轻飘飘地“敲打”了他几句,即摆手令他离开?!
圣上所指的,应不是他心底的隐秘之事,那这“近来心思太浮”,是何意思?他近来有何举动异于往常,能叫圣上看不过眼、要“敲打”“敲打”他?
……亲近永安公主?……
陆峥心中浮起此念,人已走至东华门外,看见妹妹宫中的侍女已将稚芙送等在那里,暂压下心中所想,向女儿大步走去。
稚芙看见爹爹,自然高兴地不得了,抱着猫“哒哒”地迎上前去,被陆峥连人带猫一起抱起,“想不想爹爹?”
稚芙“嗯嗯”直点头,陆峥看了眼她怀中昏昏欲睡的黑猫,问:“怎么把猫也带进宫里了?”
稚芙嘟着嘴道:“爹爹住在军中,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孤孤单单的,我若进宫不带着它,它一只猫在家里,也要孤孤单单的,好可怜的。”
陆峥知道女儿这是有“小脾气”了,笑着道:“爹爹今日无事了,从现在起,一直陪你玩到天黑再回家好不好?”
稚芙摇头道:“天黑也不回去,我要爹爹带我去逛夜市,我要吃胡饼,我要看杂耍,我要放莲灯,我要听人唱戏……”
陆峥一一答应下来,看女儿越说越高兴,眉飞色舞起来,小手也跟着挥啊挥的,手腕处系着的一道粉色丝络,像烟霞一样,在眼前飞来飞去。
稚芙见爹爹盯着她的手腕看,高兴地展示道:“这是公主殿下为我编的芙蓉络,爹爹你看好不好看?”
陆峥看着那丝络没有说话,稚芙则笑得梨涡浅浅,“我觉得好看极了”,她问,“娘亲会编这个吗?”
陆峥指拂过络结上的芙蓉花,轻轻地“嗯”了一声。
温蘅比稚芙晚一步离宫,在慈宁宫中留至将近黄昏时,太后原要留她用晚膳、歇在慈宁宫中,但温蘅早和父亲约好,今夜要带他去繁街夜市游玩,这事是一早定好了的,遂婉拒了太后娘娘留宿的美意,仍是离了宫中,回府后接上期待满满的父亲,同乘车马,去往繁街。
火树银花,香车宝马,夜市繁华,温蘅看父亲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新鲜得很,瞧着好吃的,都要尝一尝,瞧着有趣的,都要玩一玩,她看得心里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有愧疚,父亲来京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陪父亲出府夜游,之前种种心事压怀,总没心情,如今,诸事似暂尘埃落定,往后,要多陪父亲出来走走才好。
这般走着想着,温蘅无意间看见了锦福记的招牌,她爱吃这家的山楂糕,从前明郎离署回府前,常会特意绕道经过这里,为她买上一包新做的山楂糕带回,自与明郎和离后,她也没有再命人来此购买过,从前酸酸甜甜的山楂糕,如今吃在口中,怕是只有酸苦之味了……
温蘅因想起旧事,心神摇散了片刻,等回过神时,竟发现身边的父亲不见了,她正要惊唤,春纤已手指一方向道:“小姐别急,老爷在彩灯摊旁边呢。”
温蘅随着春纤所指方向看去,见两名公主府仆从跟在父亲身后,父亲身前的人,是……明郎……
温蘅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听父亲对明郎道:“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
沈湛道:“是有些时日了。”
温父又问:“阿蘅的小宝宝开始长个子了,你知道吗?”
沈湛望向走来的温蘅,眸光自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掠而过,垂眼淡道:“知道。”
在温父的记忆中,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他女儿的夫君,是个明朗的年轻男儿,同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不曾像现在这样冷淡过,也不曾明明看见他了,却当没看见,还要他过来找他说话……温父心中疑惑不解,怔怔不语,温蘅遇着沈湛,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轻声道:“你最近……都还好吗?”
沈湛道:“一切都好,不劳殿下挂心。”
温蘅听他这样故意的说话声气,心忧他的所谋之事,轻道:“你……”
沈湛对望上温蘅关忧的眼神,便知她要问什么,可他现在身边,俱是母亲的耳目,什么也不能说,纵是再想拥她入怀,也只能朝她微一颔首,打断她的问话,冷淡地抬脚离开。
然他才走出十数步,就听身后传来惊呼声,沈湛回身看去,惊见彩灯摊旁的一排灯树倒了下来,直直地朝她砸去。
暗室之内,亮起一簇灯火,女子慵懒的声音亦随之响起,“你确定侯爷没动手救人?”
“没有,侯爷动都没动”,红蓼恭声回道,“救人的,是宁远将军陆峥,还有永安公主身边的碧筠,永安公主明明没有携碧筠夜游,这碧筠却暗暗跟在后头,还另带了几个好手暗中保护,若不是灯树忽然倒塌,这几个好手还都散在人群里,瞧不出来的。”
“碧筠”,华阳大长公主轻嗤着念出了这个名字,眸光飘落在手中新收的密信上,“圣上的心思,动得可够早的,一品国夫人,楚国夫人……”
“好一个楚国夫人啊!”华阳大长公主猝然冷笑出声,手中信纸被揉作一团,烛光跳闪,明暗不定的光影中,她阴狠的神情中似隐着几分嗜血的狂热,嗓音森冷,“好一对奸夫淫妇,真真绝配,只可怜了我的淑音和明郎……”
第136章 巧合
原本人潮如织的繁华夜市,因灯树忽然倒塌,尖叫四起,逃影仓皇,温蘅与父亲站得离灯树最近,直觉来不及跑脱时,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身边的父亲。
然而预想中的灼痛,并没有到来,身后沉闷地一声响,是有人亦护在了她的身后,温蘅侧首看去,见竟是陆峥,灯树架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一些灯笼已因挤压燃着灯笼纸,烧了起来,火苗窜到着了他的衣裳上,而他却似不知己身处境之险,无暇扑衣,不顾烫手的灼痛,将已经着火的灯树架,用力推起。
好几个青壮男女也近前帮忙,浇水的浇水,使力的使力,联手将那烧起来的灯树架,反向推倒在河中,温蘅见那几个人里,竟有碧筠,心中一怔,又见陆峥被水泼透的湿衣裳上,后背处被火灼穿的焦痕触目惊心,忙边将父亲扶起,边近前急问:“将军,你可有受伤?”
远处被家仆牵着的稚芙,也匆匆跑近前来,“爹爹,你没事吧?”
“爹爹没事”,陆峥轻声安抚了下女儿,又对身前满面关切的女子道,“微臣无事,殿下不必担心。”
温蘅看向陆峥灼红的双手,无法不担心,陆峥似知道她的心思,直接道:“微臣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就算小陆将军是习武之人,灯树架那么重地摔砸下来,怎会一点事也没有,当时燃着的灯笼纸都点着他的衣裳了,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被灼伤……
虽见陆峥好好地站在她身前,但温蘅仍是一万个不放心,生怕他被砸出什么内伤来,请他同至最近的医馆让太夫看看,稚芙亦牵摇着陆峥的衣袖道:“爹爹,你就听公主殿下的吧。”
陆峥静望身前女子片刻,轻道:“好。”
温蘅欲扶着父亲同去,一侧身,见明郎仍站在那里,隔着满地化灰的灯笼残烬望着她,大半个身影隐在暗光里,如磐石不动,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忽似不敢与她眸光相接地垂下眼帘,转身离去,只留一地将熄的灯纸残灰,为风轻轻卷吹飘散,消失在夜色之中。
华阳大长公主一夜未眠,一直在侯府等待明郎回来,直等到将近凌晨时,门上才有了动静,明郎人回来了,身上虽熏染着酒气,但并未深醉,见她坐在他房中,惊讶问道:“母亲深夜不眠,是有要紧事找儿子说?”
今夜之前,华阳大长公主对明郎与温蘅和离决裂一事,半信半疑,也怀疑明郎搬回武安侯府、与她这个母亲和好如初,是否别有用心,毕竟,明郎当初能为那个温蘅,一而再地忤逆她这个母亲,怎会说放手就放手,和离的缘由,听起来再顺畅,在明郎对温蘅的情深似海面前,也显得有些反常,难以令她完全信服……
怀疑明郎别有用心的她,这些时日,在他身边布满耳目,想查清明郎究竟是真的已与温蘅决裂,还是别有所图,今夜之事,原也一早在她的谋划之内,尽管明郎日常表现地对温蘅再无情意,可她还是无法深信,欲设计险情,试探明郎在温蘅置身险境时,会有何本能反应……
然今夜之事设计下来,不仅试了明郎,竟也试出了当今圣上。
今晨,她恰好收到一封密信,密信极短,但每一字,都如有千钧之重,震得她心胆颤裂。
今上竟早与温蘅暗通风月,她难以置信地盯看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在心中念了不下百遍千遍,震惊与愤怒如狂潮涌溢的同时,她也保持着清醒理智,没有立刻就相信这份来源不明的密信,而是速速派人去查此信的来源,想着如何查证这密信内容的真假。
查证的方法尚未定下,夜里这场原本为试明郎而设计的“意外”,竟就连带着挖出了圣上,一个所谓的民间公主夜游而已,竟能让日理万机的圣上如此上心,派人暗中保护,那个碧筠,是当初册封楚国夫人时随赐的女官,想来那时候,圣上就已对温蘅上了心。
春风满月楼一事,背后阻拦的人,也是圣上,她当时以为,圣上是为了明郎,如今想来,为了那个温蘅才是!!可笑她当时还真以为圣上对明郎有一点兄弟情,她可怜的明郎,可怜的明郎!!
今夜之前,她在如同天下间的普通母亲,爱着自己亲生骨肉的同时,也身为华阳大长公主,难以用纯粹为人母的目光,看待明郎,对自己的亲儿子半信半疑,但现在,她看着眼前买醉归来的年轻男子,只有满满的心疼。
明郎是真把圣上当手足兄弟,一腔赤血忠心,不愿相信圣上与他父亲的死有关,不愿从军与圣上因权势隔心,为了圣上,去做那劳什子刺史、侍郎,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了圣上,不惜一次又一次地与她这个生身母亲背离……
明郎也是真的爱温蘅爱到了骨子里,她从未见他待一女子这般,万事以她欢喜为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为了他这个妻子,不知忤逆了她这个母亲多少次……
可是,这样两个人,竟全都一早背叛了他,暗通风月,明郎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该是多么崩溃与绝望,可纵是再崩溃、再绝望,他也无法对人明说,甚至对她这个母亲,也只能隐晦地说温蘅看不上他的身份,而无法对她说出真正的和离因由,毕竟,那对一名男儿来说,是多么深重的屈辱……
那个温蘅,刚被册封为永安公主,就迫不及待地与明郎和离了,这所谓的永安公主,究竟真是辜鹤卿之女,还是圣上拉起的一张幌子,为能遮住他们那见不得人的丑事,好光明正大地与温蘅亲近?……
世人皆颂明君贤主,圣上这虚伪之人,定也顾念着声名,不敢直接纳臣妻为妃,让天下人非议,在史书中留下污名,遂就生造出“辜鹤卿之女”的身份,在明华街除夕夜上演了那样一场好戏,让太后娘娘信以为真,再等上月余,道确实查明为真,就势册封温蘅为永安公主,此后一家人亲近,好方便他与温蘅苟且,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阳大长公主越想越是心疼儿子,心疼他有这样的奸兄淫妻,把他的一颗真心,联手摔在地上,踩得粉碎,她望着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明显清瘦的身形、眼下的乌青,越发后悔自己之前对他心存怀疑,在他身边布满耳目,还进行种种试探……
深感愧疚的华阳大长公主,起身将沈湛拉至身边坐下,眸光复杂地深望着儿子,柔声道:“为那样一个女人买醉不值得,以后别再这样了……”
晕黄的灯光下,沈湛微垂着眼,没有说话。
今夜之事,应是母亲的手笔,为试他对阿蘅究竟有无情意,灯树倒塌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阿蘅身后人群中母亲的“耳目”,也同样看到了飞奔赶至的陆峥与碧筠。
形势千钧一发,选择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他犹豫了一瞬,仍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敢拿阿蘅的安危去赌,欲近前救人时,灯树已然倒下,而陆峥,也已护在了阿蘅身前。
救人的不是他,他是一个看着自己妻子身临险境、却僵站着不动的丈夫,当阿蘅侧身朝他看过来的那一刻,愧疚如潮涌上,他甚至不敢对望她的双眼,像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里,留她与陆峥……
……陆峥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些……真就只是巧合吗……
沈湛凝思不语,华阳大长公主看着沉默的儿子,更是心疼,抬手轻抚着他的鬓发道:“从前是你太年轻,识人不明,只当过往情义,皆喂了狗罢,往后把眼睛擦亮些就是……”
沈湛听母亲话中有话,心中一惊,抬眸看向华阳大长公主,“……母亲这话何意?”
华阳大长公主轻叹一声,怜爱地望着他道:“母亲都知道了,他们一对奸夫淫妇,不值得你为他们喝坏身体,振作起来,把他们施加给你的伤害和屈辱,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沈湛心头震骇,母亲握有此事,如握有攻击阿蘅的致命利器,一旦揭在人前,阿蘅将沦落到何等不堪处境,如今的她,还不仅仅曾是臣妻,她还拥有永安公主的身份,世俗礼法之下,她会被世人的非议,生生给逼死的……
“……母亲……”沈湛面色苍白,颤着唇道:“……这伤害和屈辱,是儿子的蚀骨之痛,儿子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母亲都瞒着,就是怕事情传出去,儿子害怕……儿子害怕承受世人同情嘲弄的目光……身体上的痛楚,再痛儿子也可以忍耐,可这样的目光,儿子只想一想,便受不住……”
……明郎打小就是天之骄子,受人捧赞长大,哪里受得了从云端跌入泥沼,从此被全天下人看做绿帽男儿,华阳大长公主见儿子这般言止,对那两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后悔将淑音嫁给那个败类,后悔当初选扶了他……
……身为沈郎的妻子,她亦不想武安侯府历代荣光毁在这件事上,不想“武安侯”三个字,从此绿意罩顶,不想儿子一辈子活在世人的有色目光中,华阳大长公主心疼地手搂着明郎肩臂道:“这事不会再有人知道的,母亲另有办法要那淫妇的性命。”
所谓的长生锁清水河,她从一开始就认为巧合地过分,并不相信温蘅真是辜鹤卿之女,如今,她确定了圣上与温蘅的秘密关系,怀疑圣上给温蘅安上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方便亲近苟且,对这身份,疑心更重,只要查出温蘅并非辜鹤卿之女,那她与她的父兄,便是有意欺君,一手导演了此事的圣上,也救不得温家人。
除夕夜过后,心存怀疑的她,即派人至青州琴川、广陵二地,探查温蘅身份,但她的人,在查出温蘅的身份似乎有异后,又一直查不出什么新的来证实有异,看来又好似无异一般,一直在青州那里,无头乱转……
……是否圣上发现她在探查温蘅身份,有意布下了迷阵,才让她的人如迷失在迷雾里,什么也查不出来……
华阳大长公主暗暗思索着,眼前又浮现起温蘅那双讨厌的眼睛,她那双眼,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曾在临死之前,含笑对她说了三个字——“终有报”……
……终有报……
华阳大长公主心中一凛,如遭雷击般端直身体,望向身前痛苦难言的明郎。
……难道这三个字,应在她儿子身上,难道当初定国公一案,还有漏网之鱼?!!
沈湛听母亲说另有办法,暗暗忧灼,仰面问道:“……母亲有何良策?”
但母亲却不说话,只是眸中升搅起暗沉阴霾,如能遮云蔽日,其中蕴着他看不明白的恨怒,掺杂着隐隐的疯狂。
天将黎明,武安侯房中,一直灯火未熄,这一夜,多的是不眠之人,宫内绛云轩中,曾为贵妃的冯氏,如今已是被废居此的庶人,她也一直倚窗未眠,从前她所畏惧的“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不仅成了现实,且现实比诗句更为惨淡,她连被冷落的妃嫔都不是,她只是一个被囚于此的罪人,一生都好像只能终结于此,再也没有盼头……
但,她怎甘如此,她的心底,仍存着一线希望,虽然自圣旨下达后,她就被直接送到这里,严加看管,与从前的心腹关系,全都断了联系,但在设下狂猿一事时,尽管她觉得将祸水引至华阳大长公主身上,难被查出,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那时候,就暗暗留下一手。
一旦她出事,解救无望,会有一封密信,送到华阳大长公主手中,信中寥寥数言,足以叫本就不喜温蘅的华阳大长公主,彻底恨透温蘅,届时,瑕疵必报的华阳大长公主,定会对温蘅有所动作,她要将狂猿之事,翻成华阳大长公主的“祸水东引”,还有所谓的棘毒一事,是恨透温蘅的华阳大长公主所为,多么理所当然,今生未来在此一搏,这位骄悍狠烈的大长公主,可不要在此时突然吃斋念佛、心慈手软,叫她失望。
第137章 关怀
灯树倒塌之事,自也被汇报到皇帝耳中,他庆幸温蘅和腹中孩子平安无恙的同时,对陆峥恰好就在附近、及时相救一事,不由心存疑虑。
……真有这么巧吗?
……他让他滞在军中好些时日,刚松了口,让他闲下来了,温蘅就差点出事了,莫不是陆峥这厮,见缝插针地安排“意外”,特意“英雄救美”,博取佳人芳心?……
皇帝对此事想得疑心,而接下来的事,则更令他心焦。
“英雄救美”一事后,陆峥右肩臂处,被灯架重重砸伤,短时间内要尽可能地减少动作,更别提舞刀弄枪了,他这皇帝,不是什么刻薄治下的君主,自得体恤救护公主有功的功臣,给陆峥放了病假,令他在府中好生休养。
他希望陆峥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宁远将军府内,养他那条受伤的胳膊,别没事儿就上街溜达,想着和温蘅“意外偶遇”,但陆峥是老实地呆在将军府内没出去,温蘅却登门拜访,携礼感谢陆峥的舍身相救之恩。
这一拜访,温蘅在内足足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够陆峥这小子,在里头玩多少花花肠子,皇帝想想就着急,他的着急,也并不是杞人忧天,尽管一个多时辰后,温蘅完好无缺地从将军府出来了,但此后,她与陆峥的关系,明显近了一些,有稚芙这个小丫头在中间调剂,两人接触,越发频繁。
皇帝耳听着温蘅与陆峥,一天天地,关系愈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的话,她听不进去,那母后的话呢?
于是在给母后请安之时,皇帝便有意无意地提起,陆峥似对温蘅别有用心。
太后听后微怔,而后笑道:“用心?你是说他似对阿蘅有意吧……郊外踏青那日,哀家就有些看出来了,宁远将军年轻有为,妻死四载也未娶妻纳妾,独自抚养女儿,也足以见其品性坚贞,上次灯树倒塌,他舍身护救阿蘅,也算是险境见真情,如若他真对阿蘅有意,阿蘅如今,也是自由之身,她也将为人母,早不是小孩子了,会遵照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的。”
皇帝仍是皱眉,“儿臣觉得不妥,这陆峥心念亡妻四载,一副好像要终生不再娶妻的架势,怎就忽地变了心意,这其中定有古怪,儿臣是怕她受人欺骗……”
他顿了顿道:“母后不是说过,若是一人心中已有深爱之人,纵是那人已不在这人世之间,旁人也……也半点可能也不会有吗?”
太后见皇儿还对这事颇为上心,像是比他的子嗣大事还要上心,纳罕地笑着道:“天下夫妻千千万,你怎知每对白头到老者,定然都是两心相通、鹣鲽情深,鸡飞狗跳、凑活到老的有之,相看不厌、搭伙过日子的有之,彼此敬重、视作至亲之人的亦有之……
……也许宁远将军与他亡妻就是这三种,他的妻子,是你给他指挑的,他当初是奉旨成亲,婚后与他妻子的感情,究竟两心相通还是彼此敬重,只有他们夫妻知道,旁人如何得知?
……那四年里,宁远将军未娶妻未纳妾,也许是对亡妻情深意重,决意终生不再娶妻,但也许只是未遇中意之人,遂没有娶纳,若是前一种,那他确确实实是痴情之人,令人敬重,若是后一种,那也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轻浮的贪恋女色之人……
……也许,他早就对阿蘅有意,只是阿蘅从前是楚国夫人,是明郎的妻子,君子不可夺人之美,故而他一直压抑着心思,如今见阿蘅已经和离,是自由之身,才敢亲近表露,若真是这样,这也说明他是一个守礼自持之人,不会为自己的一时贪恋,去毁了心爱之人的婚姻与声名……”
皇帝听着听着开始心虚,默默饮茶不语,太后看皇帝方才还义愤填膺、忧心忡忡地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会子像哑了嗓子似的不说话了,笑着道:“哀家也只是随口说说,若宁远将军真如你所猜测,是存心欺骗阿蘅,哀家定然饶不了他,但他若真是一片真心,阿蘅也有意再嫁,哀家定会顺着阿蘅的心意,不会故意拦着……”
说至此处,太后唇际的笑意,如烟淡淡散去,轻轻地叹了一声,“其实哀家心里,还是可惜阿蘅与明郎,天造地设的恩爱眷侣,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阿蘅腹中,还怀着明郎的孩子呢……”
她看向皇帝问:“弘儿,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复合,再结为夫妻?”
皇帝讷讷道:“……不……不好说……”
太后长叹不已,皇帝悄觑着母后眉拢轻愁的神色,知道母后不仅对陆峥其人观感颇佳,心底也乐见她与明郎复合,总之不管她选谁,只要她自己高兴,母后都是没有异议的,而这令母后放心满意的人选里,自然不可能有他,他想通过母后来警醒温蘅,是行不通的……
没法再说什么妄图撺掇的皇帝,只能沉默啜茶,殿外前来请安的皇后,已在门外站了许久,她在尚未入内时,听到圣上说陆峥对温蘅可能别有用心、怕温蘅受到欺骗,脚步一顿,心中微讶:日理万机的圣上,竟在百忙之中,还在心里记着这等事,因已成为了一家人,出于孝顺太后娘娘,所以如此关心吗?……
她在心中想了一瞬,正欲入内,又听太后娘娘说起了夫妻之道,太后娘娘的话,正牵动了她的心事,她默默思虑着她与圣上的“相敬如宾”,心下慨然许久,驻足不动,还是身边侍女素葭提醒,才回过神来,提步入殿。
皇帝杯中香茗,正啜到见底,见皇后来了,起身道:“你来得正好,且代朕陪母后坐坐说说话吧,朕有朝事需要处理,得回御书房了。”
皇后“是”了一声,正要如仪送驾,刚微微屈膝,即被皇帝抬手扶起,“不必,坐下吧”,又吩咐宫侍,“去拿碟皇后爱用的枣泥酥来。”
宫侍应声去了,皇后目望着皇帝的背影远去,忽地意识到,这几年,她与圣上相见最多的地方,不是当朝天子的建章宫,也不是当朝皇后的长春宫,而是太后娘娘的慈宁宫……
……大多时候,他们身为帝后,坐在太后娘娘左右,一同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圣上朝事缠身,总不能久坐,大都喝两杯茶就走,于是她目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一次又一次,这几年的时光,好像就在这样的目望中,如同此刻圣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无法挽回地消失在眼前。
“娘娘,枣泥酥……”
慈宁宫侍女端呈着粉瓷点心盘,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太后见了笑道:“你打小就爱吃这个,这么多年,也没吃腻,哀家就不行,总觉太甜了些。”
皇后含笑拿起一块,置于唇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其实,她也有些觉得太甜,但许多年前的一天,明郎带她去见一个男孩子,她其实一早认得他,回回站在一众皇子身后,格格不入,却眸光清执,与旁人甚是不同,那是她第一次与他正式相见,他寻不出什么罕见珍馐招待,只能让人呈上些寻常茶点,她看他似有窘意,拿起盘中一块枣泥酥道:“我爱吃这个。”
这一爱,就爱到如今,当年的六皇子,也记到如今。
太后说,彼此敬重、视作至亲,也是一种夫妻之道,说来,正是她与圣上如今这般吗……
这不是她最初想要的,她当初送出同心佩时,希求的,是两心相许,鹣鲽情深,但这八个字,在后宫唯她一人时,也没有成为现实,她与圣上,那三四年里,也只能算是字面意义上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后来,圣上有了贵妃冯氏,盛宠无比,圣眷不衰,瞧着倒似与冯氏两心相许、鹣鲽情深,但如今,也说丢开就丢开了,似半点都不留恋的,也许圣上对待女子,对待后宫妻妾,便是如此吧……
的确,要求一位天子专情不悔,希求与一位帝王如胶似漆,是太荒唐了些,年少无知的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一个人沉在梦里,而后,也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醒了过来,明郎曾经问她,是否后悔,她当时答说,无谓言悔,一朝皇后,是不能回头的……
……皇后不能言悔,可若她只是淑音,会心生悔意吗?若她在手执同心佩的那一天,能预料到她与圣上未来的夫妻之道,不是她所希望的两心相许,而是真正的“相敬如宾”,还会选择将那枚同心佩,连同自己的心意,奉送给当朝太子吗?……
皇后慢咽下口中甜得发腻的糕点,连带心事一同压下,端起手边的香茶。
茶是湘波绿,产自青州,是太后娘娘惯爱喝的,慈宁宫中常年萦绕着此茶的清新香气,皇后渐也喜欢上了这味道,但因每年青州上贡的极品湘波绿十分有限,她从未开这个口,总是命司宫台,将顶尖的极品湘波绿,全数送到慈宁宫中,至于自己,就在平日里来给母后请安时,顺饮一杯,或偶在长春宫中,品饮次一等的。
清淡的甘香,将口中的甜腻,都冲了下去,皇后边饮着茶,边寻个话头,陪太后说说话,打发漫长寂寥时光,随意问道:“儿媳方才在殿外隐约听见,陛下似对宁远将军有些不满?”
太后笑,“是他太紧张阿蘅了,阿蘅近来和陆峥走得近些,他就怕陆峥别有用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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