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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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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只能暂先由了她去。
原来,太后将皇儿子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皇儿最为宠爱、最常召幸、曾经有孕的冯贵妃身上,盼着今年春天,能再听到她怀孕的好消息,没想到,春天到是到了,可糊涂的冯贵妃,竟然做下这等歹毒之事,差点害了阿蘅,也害人终害己。
冯氏如今的下场,已是皇儿念在过往情分上,网开一面了,太后对冯氏甚是失望,可她细数着后宫妃嫔,再没有哪位,能像冯氏这般,深得皇儿喜爱,连冯氏都没能诞下子嗣,真不知她盼了几年的皇嗣,何时能来到这人世间。
太后目望向阿蘅的腹部,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转朝皇儿道:“哀家知道你对冯氏有情,哀家原也盼着冯氏今年能再有孕,但没想到她心思这般歹毒,令哀家失望,这样的人,不配做哀家孙儿、孙女的母亲,往后不要再提,你也莫要余情未了。”
皇帝“是”了一声,又听母后道:“子嗣之事,你真得上点心了,这事不仅是哀家盼着,天下臣民,也都翘首盼了好几年了。”
皇帝喏喏应声,眼神悄悄地往温蘅腹部飘,太后只听皇儿不停地“是”“是”“是”,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又在心底叹了一声。
她做这太后已有七八年,看着皇儿娶后纳妃,也有七八年,知道皇儿后宫虽有不少世家女子,但他从前就唯与皇后举案齐眉,后来,就只单单宠爱冯贵妃一人,诸如惠妃陆氏之类的妃嫔,虽然按着家族之功升迁位分,皇儿该给的赏赐半点不少,所给的体面半点不差,但并没什么特别爱宠,所赐恩露,也淡近于无,实不能指望她们诞下皇嗣。
如今,皇儿宠爱了数年的冯贵妃,自掘坟墓,自断了养育皇嗣的机会,而皇儿一向敬重的皇后,也没有这个可能。
她虽不理政事,但也不是半点不通,如果皇儿能像初登基那三四年,与皇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到现在,也许皇后早已诞下麟儿,可是依这几年朝廷局势,皇儿不可过于亲近皇后,皇后更是不可怀有身孕、诞下皇子,这子嗣的希望,半点落不到皇后身上。
太后暗在心底琢磨了一通,越琢磨越替皇儿心忧,他都二十有一了,登基都快有八年了,膝下一儿半女都没有,若是寻常人家,可以不急,可这对需要子嗣绵延的年轻帝王来说,可不是好事,时间久了,朝野街坊间,不知能传出什么不利于皇儿的流言来。
只知道成日担心也毫无用处,事在人为,既然皇儿对剩下的后宫众女无意,这子嗣的希望,也落不到她们身上,那就让皇儿如选宠冯氏一般,亲自选挑心仪的女子入宫,既是皇儿自己心仪之人,他自然会爱宠有加,那女子定能承载诞下龙裔的希望。
太后心中想定,遂对皇儿道:“你登基七八年来,才只开过一次选秀,惠妃她们,都已是宫中的老人了,哀家也久不见新人,要不今春,再开一次?”
皇帝本来之前咳了半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正喝茶压压,听了母后这话,登时又给呛着了,他边剧烈地呛咳着,边紧张地悄看温蘅,口中直道:“不用不用……”
太后以为皇儿不想开选秀,是怕担个荒淫好色的声名,笑着道:“你后宫妃嫔本就不多……”
皇帝连连摆手,“哎呀呀”道:“太多太多……”
太后笑,“哪里多了,你自己数数,再想想你父皇的,你这若还叫‘太多太多’,你父皇那儿,算什么呢。”
皇帝在此事上,半点不想和他父皇看齐,温蘅在此,他和母后商量着开选秀,给他自己填充后宫选美人,这算什么呢?!
虽然知道他在她那里,印象差得不能再差了,但也不能再突破底线,往下跌了,皇帝坚持拒绝,义正言辞道:“母后,儿臣朝事繁忙,真的无心于此,请母后不用操心选秀之事。”
太后无奈叹道:“朝事要紧,家事也要紧啊,皇帝的家事,也是要紧朝事,早日诞下皇子,立下太子,方能人心平定”,说着轻拍了拍身边温蘅的手,“阿蘅,你说是不是?”
温蘅抬眸看了皇帝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她无波无澜的眸光,落在皇帝眼里,却搅得他心澜激荡,不冷不热的一声“嗯”,也似一道惊雷,砸得皇帝心一颤,明明温蘅半点不在乎皇帝的选秀之事,皇帝却从那无波无澜的一眼中,不知瞧出多少复杂的情绪来,那一声轻轻的“嗯”,仿佛也充满了冷眼轻视的鄙薄讽刺之意……
皇帝自我心虚地直发毛,赶紧在心中整理好言辞,端正了认真神色,明对母后,暗对温蘅道:“儿臣真的无意选秀之事,儿臣不喜莺莺燕燕环绕,儿臣看到身边女子太多,都感到头疼……”
皇帝的“忠心”还没表完,就被太后笑着打断,“尽胡说,前几年选秀时,哀家看你看得可认真了,对着来来去去的美人,俩眼睛都瞪圆了!”
皇帝简直要给他妈跪了,而太后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笑对身边阿蘅分享她“弘弟”的趣事道:“那时候一天下来,美人如流水一般,在眼前来来去去,哀家都看得累了、坐得累了,可皇儿的精神,好的不得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世家女子瞧,选起来也认真得很,半点不含糊的,瞧上谁了,还要和人家聊上几句,问东问西……”
皇帝那时候,是被前朝咄咄逼人的华阳大长公主,给逼得无法,决意与世家联手,早在选秀正式开始之前,各大世家女子的名单,就已送到了他手里,妃嫔人选,其实也已根据朝事、根据各大世家的势力,以及对他这皇帝的忠心程度,在选秀之前,就已事先草草拟选了出来。
等到了选秀那日,在心里记着这份拟选名单的他,自然对那一排排的世家女子,上心地不得了,悄悄按着事先选挑好的妃嫔名字,一个个地对家世人脸,赠花或留牌。
因想着父皇在世时,他那一波后宫妃嫔,品性良莠不齐,成日勾心斗角,闹得后宫乌烟瘴气,皇帝生怕他的后宫也会如此,遂在对上人脸后,还都和人家聊上几句,考量下那女子品性如何,若是个争强好胜、野心勃勃的,纵是她在那份草拟好的候选名单里,他也要再掂量掂量,是否要为她的家族之势,将她选进宫来。
耳听着母后喋喋不休他在选秀那日,是如何如何认真,对那一排排的美人,是如何如何上心,皇帝暗暗急得后背都冒汗了,也顾不得孝顺礼仪了,捧起一杯新沏的湘波绿,结结巴巴打断道:“母……母后,您喝点茶吧……”
太后不渴,微摆手推开,仍对温蘅道:“哀家还记得惠妃原是被赠了花、撂牌子的,可她接了宫花,跪地谢恩时,含泪吟了一句《别君辞》,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儿一见,立就反悔了,让宫侍把花给收了,另赐惠妃玉如意、留牌子了,哀家当时在旁看着,心里都在发笑,原不知我那看起来正正经经的皇儿,是会这么心疼美人的。”
这事,皇后倒也是第一次听,她那时才十六七岁,心高气盛,后宫独她一人已有三四载,圣上乍然间要开选秀,召纳其他世家女子入宫为妃,她一时想不明白选秀之事与前朝的利害关系,心里过不去,身子也气堵得不舒坦,在选秀那日,遂就顺势称病,没有如仪亲临现场给自己添堵,也就不知平日看起来心宽爽利的陆惠妃,原来在选秀那日,还有这么一出。
《别君辞》,听着倒似情深,可看陆惠妃平日淡宠,却也似毫无心事挂怀,好像并不十分介意圣上是否宠爱的模样,与太后娘娘所说的选秀那日表现,大相径庭,难道她其实也是心系圣上,然而在宫中数年,一直淡宠无望,便只能将这份情意,默默压在心底,平日里装得宽心大度而已吗?……
……后宫女子,也真是众生百相,皇后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捧起手边的茶,慢慢地啜喝,皇帝可没喝茶的心思,所谓惠妃留牌一事,其实是他当时,本就提前属意陆氏入选,可选秀一天下来,他也累了,听腻了耳,看花了眼,一个不慎,给陆氏撂了牌子,等陆氏接花谢恩、流泪吟诗时,他听她自称陆什么,猛地想起陆家女在那张候选名单上,忙改了口,留了牌子,哪里是因为什么心疼美人哟!!!
皇帝有冤没法说,暗暗着急地看向温蘅,见她静静地望着他道:“陛下真是怜香惜玉。”
第134章 二更之偶遇
皇帝暗暗叫苦,可又实在有口难言,被她那平静的眸光看得如芒在背,心里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要怎么“自证清白”,又听母后笑接着她的话道:“是呢,皇儿待女子宽和有加,不是那等作贱欺压人的性情。”
皇帝见她静望着他的眼神,似含淡淡讽意,在他脸上轻飘飘一瞄,就这么轻轻地垂落了下去,像是全然信听了母后的话,在心底认定了他是个一见到美人,就流着哈喇子、直勾着眼的“怜香惜玉”之人……
皇帝的一颗心,这下真是如搁在里油锅里炒煎,暗急无法,面上也快要灼出汗了,偏偏母子不同心,丝毫感受不到他忧灼心境的母后,仍念着他的子嗣之事,转对他道:
“你若不愿大张旗鼓地选秀,那就不将选秀之事昭告天下,只把皇帝欲纳新人的消息,悄悄地透出去,哪些世家有意,就将女儿送到哀家这里来喝喝茶,你下了朝来请安时,顺便看一眼、说几句话就是了,若是有中意的,你就同哀家私下说一说,哀家这边,再通知下她们家里,就这般纳一两个你喜欢的就好,不弄得那么张扬,耽误不了你贤君明主的声名。”
皇帝哪里在乎外头的声名,他只担心她在心中如何看他,坚决拒绝道:“儿臣真的无意选秀,半个新人也不想纳,请母后不必再操心此事了。”
太后无奈地看着一脸坚持的皇儿,心想皇儿莫不是因为冯氏的事,对女子兴致淡下来了吧……
……原先在选秀时,皇儿直勾勾着一双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选美人选得无比认真,简直如在处理重大朝事,一丝不苟,可等将美人们选进宫了,他没过一段时间,就开始专宠冯氏,对其他美人,再无选秀时的热情,全都淡得很,就连在选秀时吟念《别君辞》、哭得梨花带雨、挽得君王心的陆氏,也没能分去冯氏半点风头,皇儿待她,也同待其他淡宠的妃嫔,没有什么区别。
……几年下来,皇儿对冯氏圣眷不衰,真真宠爱得紧,可这么一个占了帝王心的女子,看着婉柔淑顺,却原来暗藏着一颗歹毒之心,皇儿陡然间发现宠爱了数年的温柔美人,原是一条阴狠的美人蛇,怕不是对女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一时之间,对女子兴致淡了,也能理解……
……只是,这子嗣之事,该当如何呢……
太后在心底叹息,对皇儿道:“你若真不想选纳新人,哀家也不会强逼,只是这子嗣之事……”
皇帝赶紧接道:“儿臣上心,儿臣上心得很,母后别急。”
太后看着他问:“那今年,哀家能听到好消息吗?”
皇帝硬着头皮,在母后和她的双重眼神直视下,实不知该不该点头,不点吧,母后说不定又要张罗着给他选秀,弄得他像个花心浪子,点吧,就说明他此后要常临后宫、游历花丛、广洒恩露,在她面前,也不是什么好形象。
左右为难的皇帝,梗着个脖子,如一只僵僵的呆头鹅,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就这么僵了一会儿,母后也不再追着问了,只叹道:“希望哀家今年能听到好消息罢。”
皇帝在心底暗暗擦汗,喏喏不语,如此又静坐了一阵儿,生怕母后眼看着他,记忆摇散,又扯出他的什么“花心帐”来,借口有朝事需要处理,紧着告退离了慈宁宫。
儿子走了,太后就将心思,放到女儿身上来,她看一旁的嘉仪,好久没出声了,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抬手轻拂了下她的脸颊,笑问:“怎么了这是?可是听母后一直在说你皇兄子嗣的事,觉得被冷落了?母后也一直想着你,记着你的婚事,想着母后的嘉仪,什么时候真正长大,为人妻为人母呢。”
容华公主没心思关心皇兄子嗣的事,她心里,只有她的明郎表哥,故而方才坐在一旁,听母后和皇兄就着选秀一事,扯来扯去,渐渐听出神了,脑中浮现的,全是昨日见到的明郎表哥与那珠璎在一起时的画面。
明郎表哥对温蘅淡漠,她瞧在眼里,心里真是再欢喜不过,可明郎表哥与那珠璎亲近,她看在眼中,气在心里,气到不行,气到夜里睡不着!
明郎表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喜欢的人,一个比一个地位低下,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虽然知道珠璎那样的身份,连武安侯的妾都做不得,更别提娶为继妻了,但她就是看那珠璎碍眼,若她以后成为武安侯夫人,这珠璎成天妖妖蛰蛰地缠着明郎表哥,在她眼前瞎蹦哒,可不得把她闹心死!!
容华想得着急上火,好似自己已经嫁了明郎表哥,成了武安侯夫人,都把自己身上背着的婚事给忘了,这下听母后陡然提起,忽然间回到现实,就像从云端跌到了地上,从甜蜜的痛苦中醒了过来,登时心头一沉,为自己忧心忡忡。
她才不要嫁给温羡!
可恶的温羡!可恶的温羡啊!!
容华公主低着头,不让母后看到她脸上愤恨的表情,双手暗绞着衣角,如在狠狠拧绞那可恶的温羡,暗暗泄恨。
太后看女儿低着头不说话,好像被说中了心思似的,双手绞着一角衣角,似是小女儿轻羞不语的动作,她回想昨日见嘉仪与温羡在后头红着脸说悄悄话的情形,心道,难道嘉仪对温羡的情意,比她所以为的,要深?
……那这原本打算拖到一两年后的婚期,是否要提前一些?毕竟,温羡二十有四了,嘉仪也真的不小了……
慈宁宫中,太后暗想着心事,而人离了慈宁宫的皇帝,心可没离开那里,一直有眼睛在慈宁宫附近,盯看温蘅的动向,等到午后,赵东林来报说,她将要离宫,已快走到御花园时,皇帝忙收拾了下自己,速整仪容,前去“偶遇”。
三月时节,御花园正是姹紫嫣红,满目芳菲,温蘅扶着春纤的手,正边赏春景,边往前走时,斜地里见圣上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脚步一顿,如仪行礼。
皇帝一见她屈膝,即连连摆手,“不必多礼”,他走上前去,没话找话、明知故问道:“阿姐这是要出宫?”
虽已听了好些时日,但温蘅仍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每次听圣上这般含笑唤她,便感觉身子微僵,此时也是如此,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皇帝道:“朕正要去藏书楼那里,与阿姐同路,朕顺便送送阿姐。”
时隔一年,理由虽然依旧老套,但听起来冠冕堂皇就行,皇帝暗瞥了春纤一眼,春纤默默地松开扶着小姐的手,退到后边,皇帝迎着春光,光明正大地走在温蘅的身边,沐浴着春风,嗅闻着花香,在走经一丛芍药旁时,笑着道:“阿姐可还记得这里?去年春天,惠妃养的袖犬,突然从这芍药丛窜出来,扑了阿姐……”
温蘅轻轻“嗯”了一声,皇帝打开了引子,就赶紧说正文,“惠妃家里从军,喜好也与旁的女子不同,好养袖犬,当初选秀时,朕本是撂了她的牌子的,可后来听她啜泣自称陆盈月时,想起来她是陆峥的妹妹,朕看重陆家父子的领兵之才,才改了口,将她选入宫中,并非是因旁的缘故……”
皇帝巴巴地跑过来,正是为了解释此事,边说边悄看她的神色,可却见她似乎根本没听懂,抑或是根本不在乎他的言下之意,只静静道:“原来小陆将军还未行军漠北时,就已深蒙陛下器重,真是年轻有为。”
真是水里飘着葫芦瓢,按下一头又一头,皇帝刚解释完陆惠妃的事,陆峥这头又飘起来了,他心中抓狂,面上沉静,顿了顿道:“……陆峥……陆峥在朝事上,确实是年轻有为,但他这人吧,私底下,其实有点花……”
温蘅道:“可我听说,他对亡妻感情极深,至今未娶,是个痴情人。”
皇帝清咳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至今未娶,才方便在外风流。”
因想着陆峥接下来,或会利用稚芙与她各种偶遇相见、博她好感,皇帝未雨绸缪地先警醒她道:“这个陆峥啊,看着正经痴情,实则手段多多,譬如利用他那个女儿,亲近他中意的女子,譬如假意偶遇攀谈,其实是别有用心……”
皇帝正说着,见她忽然驻足不动,神色淡淡地看了过来。
第135章 险情二合一
她虽没有开口说话,可那春日下瞥眼看来的淡淡眸光,就好似在说,所谓“偶遇攀谈、别有用心”,不正是陛下你自己吗?!
许是午后春光煦暖得有几分厉害,皇帝感到双颊有些发烫,他清咳了一声,正色道:“……总之陆峥这人,明面痴情,暗地花心,不可轻信。”
温蘅依然没开口说什么,收回目光,仍只是提步往前走,走到藏书楼附近时,皇帝心底恋恋不舍,暗悔自己没把路程说远些,但悔也无用,只能驻足在分岔路口道:“……朕就……不远送了……”
温蘅朝他微微一福,转身远去,皇帝看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心也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而变得空荡荡的,他对着空茫的灿烂春景,失神许久,又转念想到宁远将军陆峥,空荡荡的心,立搅涌起醋怒之火。
陆峥……陆峥……
他看他近来是清闲过头了,才生出这些花花肠子,想着什么另结鸳盟,抱得美人归,给他女儿当后娘……
想得美!!
她是他宝宝的娘亲,才不给他女儿当后娘!!
……嗯……至少有一半可能……
皇帝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决定给陆峥加些军务,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忙滞在军营里、吃睡都同军士在一起,看他还有什么时间,悠哉悠哉地溜达在京城里,谋算着和她偶遇攀谈、蓄意亲近?!
本来边关平定,宁远将军陆峥,平日在京城附近训兵就是,并不十分忙碌,但不知为何,圣上近来对军务犹为关心,陆峥陡然之间忙了起来,连家都没空回,自也没有时间陪伴四岁的女儿稚芙。
陆惠妃知道兄长忙碌,无暇照看女儿,她自己一人在宫中,也甚是无聊,既然之前已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典,便常将稚芙接入宫中相伴,这般每天早上接来、黄昏送走的接送了几日,陆惠妃试着去向太后娘娘再求讨恩典,看能不能索性让稚芙在宫里住上几天。
太后听到陆惠妃的请求后,爽快准允了,陆惠妃喜不自禁,第二日便携稚芙来慈宁宫,令她亲自跪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原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她也一直盼着含饴弄孙,盼着皇儿的子嗣早日来到这人世间,可皇儿子嗣缘淡,至今未有一儿半女,而阿蘅的孩子,也还没有出世,太后平日里原本看不到小孩子,这下忽然来了一个,生得冰雪可爱,性子慧敏伶俐,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怎会不心生喜欢,当场就让木兰拿了赐礼给稚芙,又命陆惠妃别将稚芙拘在她的长宁宫里,让稚芙多来慈宁宫走走玩玩。
陆惠妃自然笑着答应,“承蒙太后不弃,这是稚芙三世修来的福气呢。”
于是没一两天,皇帝下朝后来慈宁宫给母后请安时,还没入殿,便通过开着的六合同春明窗看见,那个名为稚芙的小女孩,正坐在温蘅身边,被她手把手地教导写字,而母后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与惠妃一同笑看着,神情慈爱无比。
皇帝看得唇角微抽,暗敛了不豫之色,摆手令宫人不必传报,抬脚入殿,欲神色如常地近前给母后请安,然才向里走了几步,忽走踢到一软绵绵肉墩墩的物事,那物事吃痛跳起,“喵”的一声,乌漆麻黑地从他眼前掠过,在半空中朝他瞪开了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光相当不满不善。
皇帝登时僵站在那里,一时连向母后行礼都忘了。
……猫……猫……猫……猫……猫……
太后听见“喵”的一声,抬眼看见皇帝僵站在隔扇外不动,疑惑问道:“既来了,怎么不过来说说话,杵在那里做什么呢?”
陆惠妃立起身迎驾,窗下的两个人,原本专注无比,听见太后的话,方知圣驾至,温蘅起身屈膝微福,稚芙则恭恭谨谨地行了跪拜大礼,小脸端凝认真道:“陆稚芙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定了定神,令稚芙起身,正要往里走,又见那只油光水亮的黑毛大肥猫,迈着猫步,从墙角溜达至稚芙脚边,轻蹭着她的绣鞋。
稚芙知道猫猫这是要抱了,遂伸出两只小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弯身将猫猫抱个满怀,她圈着肥嘟嘟的一团,见圣上盯着她的猫看,奶声奶气道:“陛下,这是稚芙的猫,叫雷雷。”
她见陛下盯看地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遂要抱着猫近前,让陛下瞧得仔细些,太后想起来皇儿是不喜欢猫的,看皇儿见猫近前,脸皮子都有点发僵了,笑着道:“稚芙,陛下不喜欢猫,把猫放出殿玩吧。”
陆惠妃跟着接道:“芙儿,快把猫送出去。”
稚芙乖巧地“是”了一声,抱着猫向外走去,温蘅听见太后这话,则暗暗惊讶,圣上不喜欢猫?那去年夏天,在紫宸宫南薰馆,他几次夜至,给野猫喂食、夸猫儿可爱做什么?他还抱着猫进屋,让她摸一摸呢……
温蘅想了一瞬,心里明白过来,皇帝看她无声地看了过来,默默地别过脸去,攥拳清咳一声,走至母后面前请安,稚芙将猫抱到殿外,又走转回来,继续黏着温蘅。
皇帝在旁听着瞧着,见这稚芙,起先还是老老实实地习练写字,学了好一阵后,孩子心性上来,失了耐性,便眼瞅着温蘅微微显怀的腹部,伸手轻轻地摸了一摸。
皇帝看得眼热,身为九五至尊的他,忽地十分羡慕一个稚龄小女孩,他也想光明正大地摸上一摸,同她未出世的孩儿,亲近亲近……
稚芙这般轻轻摸了下,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好似怕惊了温蘅腹中的婴儿,轻声问道:“公主殿下,他她多大了呀?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温蘅柔声道:“三个多月了。”
皇帝心道:四个多月了……
太后在旁笑道:“其实一般女子,四个月才显怀,阿蘅这胎,却显怀地比一般的有孕女子,稍稍早些,想来她腹中的孩子,定然十分康健,说不定是个八斤重的白胖小子。”
皇帝道:“说不定不止一个孩子呢。”
太后倒没想过这茬,闻言双眸一亮,“你说的有理,也许是双胞胎呢,就像明郎同她姐姐一样。”
因为明郎与阿蘅和离之后,同一名妓厮混,传得朝野皆知,太后闹不清好好的明郎,怎么自弃成这般了,也闹不清他们小两口,硬要和离的因由,是否真如当初所说,什么都看不明白的太后,顾虑着阿蘅的心情,平日里不再当着她的面提明郎,这会儿是因皇儿说可能是双胞胎,一时高兴,才说漏了嘴。
太后话一说完,即醒觉过来,忙去看阿蘅神色,见她眉眼同之前一般柔和,并没有什么波动,仍是和声回答着稚芙的疑问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等月份再大些,才能请太医把脉探看,但也说不好的,也许探脉搏壮健有力像个男孩儿,但其实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
稚芙“哦”了一声,又好奇地问起了其他的问题,皇帝听她起先问得寻常,但问着问着,就从“我希望是个女孩子”,变成“我爹爹说女孩子贴心”,到“我爹爹人可好了”,开始说起陆峥那家伙来,好话倒了一箩筐,越说越不像话!!
皇帝刚想打断,又见这小女孩,说着说着,忽然小嘴一瘪,眼圈儿红了。
温蘅忙问:“怎么了,稚芙?”
陆惠妃也忙上前抱住她问:“芙儿,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快同姑姑说……”
稚芙摇了摇头,抽抽噎噎道:“……身体没有不舒服……我就是越说越想爹爹了,我有好久没看见爹爹了……”
太后讶问:“宁远将军最近很忙吗?”
陆惠妃回道:“家兄最近忙得很,日夜都在军中,有些时日没回府了,稚芙又无娘亲,将军府里又无其他女眷,臣妾想着芙儿一人在家里孤孤单单的,才特向太后娘娘求恩典,接芙儿入宫住几日……”
“怎么忙成这样?”太后看向皇帝,“最近有什么要紧军事吗?”
皇帝道:“……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太平时期,亦不可放松练兵。”
太后道:“练兵是为保家卫国,再怎么忙得脚不沾地,也得放人家回家看看孩子。”
皇帝喏喏听训,“……母后说的是”,他看稚芙这小女孩,牵动了思念之情,已经开始抽抽嗒嗒地掉“金豆子”了,瞧着可怜极了,默了默道,“朕让人传话下去,让陆峥今日早些回府就是。”
温蘅手执帕子,帮稚芙擦着眼泪轻道:“好了不哭了,陛下已说了,你爹爹今天会回家的,等我下午离宫时,顺道送你回家好不好?”
陆惠妃听了笑着致谢,“有劳公主殿下了”,皇帝听了则深感上火,她送稚芙回宁远将军府,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皇帝,随即改口道:“罢了,朕想起来有一桩朝事,要同陆峥说,下午传他来御书房一趟,议完事后,让他顺便将女儿接回家去就是了。”
他顿了顿道:“还有他家那只猫。”
陆峥午后闻召至御书房,圣上同他说了两件军中要事后,便不再言语,但也不令他告退,只一指轻叩着御案案面,眉宇微凝地静看着他,难辨喜怒。
陆峥不明圣意,耳听着一下下指节击案声,垂首等待许久,终听圣上沉声道:“陆峥,你近来心思太浮了些。”
为人臣子,圣上的话便是金口玉言,陆峥随即屈膝告罪,“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皇帝还真“明示”不起来,难不成要直说不许他亲近温蘅、追求温蘅,难道要在温蘅身边立块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告知天下人,她乃“朕之所有”吗?……
……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对陆峥希求另结鸳盟表示不满,就是明郎……可明郎在踏青那日,却表现地毫不在乎,对她用情至深的明郎,真的已在重重打击之下,伤情自弃至此了吗?……
从前,一想到他在这世间唯一的兄弟朋友,皇帝心中总是轻快温暖、充满信任,而如今,每每想起明郎,皇帝便心绪沉重,他们之间的裂痕有如天堑,愧疚如潮,难再交心,曾经生死相托的信任,也不再是铁板一块,明郎平生两愿,一愿被他毁了,另一愿,明郎曾为他而放弃,他将这一愿还给他,他想要军权,他便拱手送出,但送出的同时,君臣二字冰冷,心中对明郎从未有过的猜忌,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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