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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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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却坚持,一边将她双足泡入温热的水中,一边道:“娘子累了一天了,让为夫的伺候伺候你。”
“我累什么,一整日里,不过是走走坐坐”,温蘅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日入宫的情形?”
沈湛笑道:“不用问,姐姐一定喜欢你。”
温蘅奇怪,“为什么这么肯定?”
沈湛笑吻了下她脸颊,“因为你天生就讨人喜欢,好到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叫别人发现,怎会有人不喜欢你?!”
温蘅咬着笑轻斥一声“贫嘴”,忽又想起婆母,默然不语,沈湛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母亲是因为太生我的气了,才会对你有误会,等时间久了,误会消了,就好了……”
他顿了顿道:“你第一次见我时,不也产生了误会,以为我是……”
温蘅本来还在烦忧婆母对她的厌恶不满,却听沈湛忽然提起了二人初见之事,立马脸一红,打断他道:“别说了!!”
“说说嘛”,沈湛笑得促狭,“挺有意思的,你把我当成了……”
“哎呀,你别说了!!”
温蘅足撩着水轻踹沈湛,打断他的话,两个人渐渐笑闹着纠缠在了一处,只听“哐当”一声响,铜盆都被踢翻了,清水浮着嫣红的花瓣漫流了一地,温蘅瞪了沈湛一眼,要唤人进来收拾,沈湛却紧搂着她腰道:“先别管,吃鱼要紧。”
“……吃什么鱼?”
沈湛笑啄了下她樱红的唇,“你说呢?”
温蘅轻笑,双手勾搂住沈湛脖颈,抵额眼望着他问:“你不嫌腥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的小鱼夫人,好像已经快熟透了,”沈湛语含笑音,手带了缠金帘钩,妃红帐帷如水落下,暖融的灯光,映着一对鸳鸯帐影,罗衫轻解,交颈情浓。
新婚燕尔,正是耳鬓厮磨、如胶似漆,没两日,沈湛就因将至除夕休沐在家,日日与温蘅同进同出,抚琴作画,赌书泼茶,享受琴瑟和鸣之乐,转眼新的一年至,初一午后,按礼,温蘅需作为武安侯夫人,与婆母华阳大长公主一起入宫,向太后、皇后道福。
这还是温蘅头次与婆母一起出行,纵是已经习惯了婆母对她的冷淡轻视态度,温蘅心中犹是有些忐忑,两架车马停在侯府门口,温蘅要扶婆母上车,手已抬起去扶,婆母却当着明郎等人的面,直接将手搭在一名侍女手上,冷着脸登上了车。
温蘅默默垂了手,见婆母躬身进入车厢落座后,向后面的马车走去,华阳大长公主坐在车内好一会儿,却仍不见启程,撩起窗帘向后看去,见自己那个儿子,正趴在车窗处,同他的宝贝妻子说话,好似在软语宽慰她刚才当着一众侍从的面、给他妻子甩脸色的事。
大长公主心中火起,拂然摔了窗帘坐回去,容华公主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当年与丈夫选择了今上,联手助他入主东宫后,就有意让明郎将来与容华成亲,谋了多少年,儿子不肯领情尚公主就罢了,娶个世家权臣之女也行,没想到他却死活要娶个大龄小吏之女,不仅对家族毫无助力,还惹了非议、败了脸面。
她真是看这儿媳怎么看怎么碍眼,偏偏明郎爱她如珠似宝,一次她因朝堂之事心情极差,回来看这温氏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心烦,随便寻了个理由,罚她去沈家祠堂跪了一个时辰,结果那天晚上明郎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她房门前,撩袍下跪。
她惊问他这是做什么,明郎道妻子的错就是他的错,妻子受罚,丈夫当双倍承担,说什么母亲以后责罚儿媳,儿子都当双倍受之,完了硬生生在她房门前的雪地里,跪足了两个时辰,把她气得不行,一瞬间恨不得没生这么个儿子。
华阳大长公主一路心烦意乱地入了宫,等在宫门前下了马车,也是直接无视了她这儿媳,走在前面,温蘅从后面马车下来,急行了几步,默默跟走在婆母身后。
入宫没走多远,即有皇后派来的侍女迎上来,说是皇后娘娘正陪着太后娘娘在买卖街闲逛取乐,引着华阳大长公主等往那里去。
所谓的买卖街,是大梁梁成帝的首创,成帝为君无所建树,好做商贩,在宫中宁巷建了条买卖街,各式门店摊贩应有尽有,就连酒楼戏台也不缺,常命令妃嫔宫人等,扮成行人小贩,逛街讲价,而他就沉溺其中,一时买货,一时卖货,乐此不疲。
后来,成帝驾崩,后任皇帝没继承父皇的为商之志,但直接拆了这街,又好似太不顾及父皇的脸面,于是将这买卖街保留了下来,但只许在新年的前三日开放,专给后宫女子取乐用,增添新年喜气,这一宫例,沿袭至今。
温蘅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宫内买卖街,见景象繁华、人声鼎沸,真就像京城街市一般,两边商贩吆喝之声不绝,有男有女,身上都是平民衣裳,瞧着像是宫里的内监嬷嬷扮的,逛街的人,也没有一个穿着彰显身份的宫内衣裳,凭衣裳看不出人,只好看容貌风度,颜色娇艳、落落大方的,应该是宫里的娘娘,三三两两成行,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语不断,另还有许多宫女侍卫,扮作行人穿梭其中,热闹非凡。
若无皇后派来的侍女指引,想在这热闹“街市”,寻到太后一行,可真不是容易事,侍女将她们引至买卖街左边的一间茶楼里,太妃皇后贵妃公主等,俱在此处陪着太后,一同享用民间点心,围坐着闲话说笑。
在座之人也都穿着寻常衣裳,单看面容,温蘅只认识皇后娘娘,但见左边那位清眸流盼、姿妍楚楚的女子,腹部微微显怀,定是贵妃娘娘,中间那位四十上下的美貌妇人,如被众星拱月,应就是当朝太后娘娘,而依在她身边的那位、十七八岁的明丽女子,想来就是今上的亲妹妹——容华公主了。
华阳大长公主再不喜欢她这儿媳,木已成舟,也得把她推到人前,淡声命温蘅向太后等行礼。
温蘅刚要屈膝叩拜,就听太后娘娘笑道:“免礼,穿了这身衣裳,谁也不认识谁,你朝我跪什么呢?!”
在座之人都笑了起来,独容华公主面无表情,皇后瞧在眼里,为弟妹悬着心,太后见这温氏倒是眉目如画、风姿清雅,不禁多看了几眼,但因容华在旁的缘故,也并不开口赞她,她都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开口,只与华阳大长公主笑语,请她快些坐下。
华阳大长公主笑问:“圣上怎么没来陪着太后?”
太后笑道:“也不知他是在御书房理政,还是躲在这儿哪里,不管他,他要是在这儿,多少人说话都不自在。”
温蘅听着她们说笑,上前尽儿媳本分,为婆母倒茶,谁知茶还没奉与婆母,桌下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她身子一抖,手中茶也泼了大半出来,溅湿了衣袖手背。
华阳大长公主差点被这杯茶泼了满脸,心中恼怒异常,想这温氏小门小户、连杯茶都倒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丟她脸面,气得要狠狠数落她,但又因当着太后等人的面,没法发作,于心中积攒着怒气。
皇后看弟妹手背像是被烫红了,忙命人去取药来,她刚开口,就听容华公主道:“何必这么麻烦,街上不就有现成的药铺。”
华阳大长公主现在一看温氏,就满肚子火,她忍着气道:“你去吧。”
温蘅垂下眼帘,轻轻“是”了一声,携侍鬟退出了这间茶楼,那杯茶本也不是很烫,她走到“大街”上,冬日冷风扑面吹来,手背处这么一冻,更加没什么感觉了,只看着红红的,仍有些骇人。
春纤心疼道:“小姐,我们快去买药吧。”
温蘅笑,“带钱了吗?”
春纤一滞,听她家小姐道:“没事的,我不疼了,随便走走吧。”
温蘅一边带着春纤闲逛,一边想着方才受的那一脚,从方向上来说,踢她的该是容华公主,至于为何踢她,大抵是恼恨她与明郎一事,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出丑……
温蘅想着想着,走经过一家书铺,抬脚走了进去,店中好似无人,只书架林立,墨香四溢。
温蘅原只是随便走走看看,谁知翻看了一阵儿,竟挑了几本珍本出来,疑心这店铺里的书,是不是从皇家藏书楼搬来的。
……那么,能买回去吗?
温蘅四看了看,走到柜台前,见里头原来有一个人,身着一袭如洗的雨过天青色文士长衫,悠然躺在黄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册翻开的《六朝史》,看不见面容。
这应该就是扮作店主的人了,温蘅凝看了他好一会儿,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睡着,默了默,轻声问道:“请问……我可以买书吗?”
那人闻声略动了动,一只修长明晰的手,缓缓搭上面上的《六朝史》,把书往下移了移,一双清湛的眼,如云开月明展露在她眼前,月射寒江般看了过来,微凉的眸光在落到她面上时,似是微微一定,但又很快沉静如幽海,让人疑心那平静的海面是否曾掠起过丝毫波澜,只那眸中隐隐的不怒自威的气势,是十成十地存在着,看得人有些发虚。
她也的确有些心虚,“……我……没带钱”,温蘅取下拢在手腕处的碧玺珠串,递到柜台上,“可以用这个抵吗?”
第4章 珠串
皇帝因想一个人清静清静,遂将赵东林等御前内监侍卫,都打发地远远的,不想,却给了这女子“可趁之机”,来亲近龙颜。
他倚躺在黄木摇椅上,眼望着皇后给他挑选的窈窕佳人,明眸皓齿,肌若凝脂,看上去似乎十七八岁,披穿着一道银红色羽缎斗篷,里头隐约是一袭蜜合色缕金裙裳,颜色鲜艳,容姿娇柔,与上次梅林所见之素净清皎,大不相同,蛾眉淡扫,唇点香脂,眉心一枚红莲花钿,如霞似火,像是着意盛妆,有备而来。
皇帝将目光落到她递送碧玺珠串的纤手处,见她手背一片通红,问道:“你手怎么了?”
温蘅听这人突然说话,声音清朗,不似内监尖细,心道应是侍卫之流,再看他眼望着她的手、提着书角站起身来,瞧着是位年约弱冠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自有一股凛然气势,更是证实了心中所想,含笑回道:“刚才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下。”
温蘅是实话实说,但听在皇帝耳中,却像是在有意博取他的怜惜。
温蘅继续道:“不过没什么,已经不疼了。”
皇帝心道,博取他的怜惜后,再展示下她的坚强,以示她是名柔中有刚的女子。
温蘅看这年轻男子一味地盯着她的手看,却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只好将那碧玺珠串往前推了推,又问了一遍,“我身上没有带钱,可以用这碧玺珠串,抵这几本书吗?”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女子腕饰,向来可作定情信物,皇帝自两三年前开选秀纳妃嫔以来,见惯后宫女子邀宠,但还没见过这路数的,装得天真纯情,其实十分大胆,他静静目望了她会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够。”
……不够?
今天是大年初一,理当穿得喜庆鲜艳些,兼之,又要入宫拜见太后皇后,不能失了礼数,温蘅难得地盛妆出行,身上的饰物,都比平日多戴了些,但,除了在京城珍宝坊买的那只碧玺珠串,其他簪钗佩饰,都是明郎送的,也是明郎今天清晨,一件件地帮她佩戴上的,她怎么舍得拿出来换书……
温蘅无奈地看了眼堆在柜台上的那七八本书,心中暗叹一声,垂下眼帘道:“不够就算了……”
她抓着那碧玺珠串要走,皇帝微一挑眉,哦嚯,欲擒故纵……
他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招儿,伸出手去,按住了那珠串,“一两本倒也足够。”
温蘅心中立时盈满欢喜,莞尔一笑,皇帝看得微微一愣,就似那天看到她站在绿萼梅树下,望着“雪雀”轻笑时的场景,霎那间如云开雪霁、滟光迷离,他略定了定神,执了那珠串在手,淡道:“你挑吧。”
这可真叫温蘅为难,她本本都中意,微蹙着眉头,翻着这七八本书,犹豫起来,一会儿拿起这本,一会儿拿起那本,皇帝见她“演戏”“演”得很是认真,指腹拨着碧玺珠子看了好一会儿,唇际也不禁随之微弯了弯,露出点笑意,“算了,你都拿走吧。”
“啊?可以吗?”温蘅惊喜抬头,双眸晶亮。
皇帝“嗯”了一声,心道反正给你,也都是朕的。
温蘅却有些犹豫,三天后这里的书被收回去清点,一只珠串换走了这么多珍本,这人不会有麻烦吧,她又问了一次,“真的可以吗?你让利这么多,到时候上面的人会不会找你……”
剪水双眸盈盈地凝望着他,面上的关切也似十分真诚、发自肺腑,皇帝心里暗暗发笑,感叹她“演技”极好,几可做真,她手背那处红印,他方才也仔细看过了,不似作伪,像是真被烫伤了,也真是为了博他怜惜,挺下“血本”了。
“戏”既过来了,那他就接着吧,其实皇帝平时懒得理会投怀送抱的女子,但今日不知为何,竟起了点兴致,他想,过年前后无需上朝,近来也没什么要紧朝事,他怕不是太闲了,闲得在这儿跟皇后派来的女子“对戏”,迎着她关切的目光道:“可以的,我上面有人,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他转过身,打帘走后门,来到书铺后的空庭,唤了一声:“赵东林!”
赵东林这滑头果然没走远,不知从哪个旮旯角里,麻溜地冒了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让他找了瓶涂烫伤的药膏过来,重又打帘回到柜台后,见她正在侧倚着柜台看书,从他这角度看去,因逆光看不清她的面容,唯见一道窈窕的美人剪影,弧度恍若古仕女工笔画,柔桡轻曼,仪静体闲。
帘拢声响惊动了她,她搁下书转过身来,那墨色的美人影,也就随之一寸寸地明亮鲜活起来,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明眸灿然似星,光华流转,落在了他的面上。
“……我……给你拿了瓶药膏”,皇帝清咳一声,指挑了些膏药,欲上前捉了她手,帮她涂下伤处,谁知手刚碰到她微凉的指尖,就见她如避蛇蝎般、飞快地缩回了手,怔怔望着他的双眸,满满地蕴着戒备与不解,那随侍她的丫鬟,也配合地大喊了一声,“不许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
……故作矜持??
……哦,也对,她现在的设定是不认识当朝皇帝,作为一名良家女子,若是随随便便任由外男握住她的手,岂不是显得品性轻浮?宫中的妃子,可以明艳张扬,也可以沉静如水,百样性情皆可有,独独不能轻浮孟浪,这是宫妃大忌,犯了这一条,就绝无入宫为妃的可能。
“……是我唐突了”,皇帝放下那瓶膏药,“小姐自己来吧。”
温蘅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但看他又好像是一片好意,方才还让利那样多、将书换给她,也许只是举止唐突些、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她垂眼轻挑了点膏药细细涂在手背处,再三向他道谢后,与春纤抱着书,离开了这间书铺。
皇帝看她就这么走了,莫名生出点儿留恋的心思,心道就这么走了吗?不再演会儿了吗?
他望着空荡荡的书屋大门,疑心她还会再回来,借口就是掉了香囊帕子什么的、要回来找找之类的,然后请他帮忙找找,找的时候说说话聊聊天亲近亲近,说不定还会脚一崴、正好跌到他怀里……
这是谁的套路来着?杨美人?玫嫔?还是贵妃?
皇帝刚登基那四年,身边只皇后一位妻子,那时以华阳大长公主为首的朝廷势力十分强大,后宫没有宫女,敢使招数往龙榻上爬,他也没这方面的心思,真与皇后举案齐眉了四年,四年后,他大权渐掌,为给笼络的世家喂下定心丸,应言官之谏开了选秀,世家众多,不能厚此薄彼,他纳纳这个,纳纳那个,后宫渐渐人就多了,这一多,什么五花八门的邀宠路数都出来了,逛个御花园各种偶遇,走近些各种腿软,只要出了建章宫,一天不知遇上多少遭。
皇帝用治理前朝的眼光,冷眼看了后宫一阵,觉着京兆冯氏家的女儿,倒是个性子厉害的,御下宽严并济,做事也有分寸,作为妃嫔来说,容貌足以服众,面对他时,性子也很乖巧可人,不会恃宠生娇,给他找事,她的家族,也颇有能力并知进退,方方面面,都正是当宠妃的料,他也需要一位宠妃,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如今的前朝局势,不容许他太过亲近皇后,他这几年,一直在设法剪除姑母华阳大长公主的朝廷势力,若继续与皇后举案齐眉,前朝笼络的世家看了,将会心生忧虑,怀疑他打压“公主党”势力的决心,使得局势不稳。
从前妃嫔人人恩宠都差不多,觉得争上一口气即万人之上,但自有了冯氏这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后宫诸女望之莫及,“偶遇”之事少了许多,皇帝已许久没见到像她这样“直白”而又“婉转”的“勾引”了,他拨了拨手中碧玺珠串,再看向那空荡荡的书屋大门,又拿起那本《六朝史》在柜台后坐下,但直至黄昏,都没有人回来。
温蘅离开这书屋后,就回到那间茶楼附近,等待婆母,婆母本是笑着陪太后等出来,结果一看见她,脸色就冷了下来,离宫的路上,一句话也不与她说,等回到了武安侯府,沈湛出来迎接,看见她手背处涂着膏药,急问她是怎么回事时,婆母忽然爆发,怒声斥道:“她烫破了点皮值得你这样?!你可知那杯热茶,差点泼在你娘的脸上?!!”
沈湛一怔,温蘅急忙跪下请罪,“母亲消消气,当时儿媳好像被……”
“连杯茶都倒不好,我要你这样的儿媳有什么用?!我与武安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婆母似不想再看到她这张脸,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满面怒气地掠过她身边,大步向内走去,侯府门前,沈湛扶她起身,问是怎么回事。
温蘅望着婆母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了口气,没将容华公主那一脚对他说出,只道是自己不小心。
沈湛道人有失手,让她别放在心上,又说母亲近来因朝事心情不好,所以火气大些,低首轻吹了吹她手背,问还疼不疼。
温蘅摇了摇头,敛了抑郁的神色,从春纤怀中抱过那摞书,笑对沈湛道:“你看~”
沈湛翻了翻书,也笑了,“哪儿得来的?”
温蘅将用碧玺珠串换书一事,笑对沈湛说来,夫妻二人手挽着手,向内走去,而深宫之内,御前总管赵东林,默默瞥看着御案上的一道碧玺珠串,见看书的圣上,时不时就抬头看上一眼,心中暗思,这碧玺珠串的女主人,会是谁呢?
他想,等夜里圣上召幸妃嫔,这谜底自然就会解开,然而,圣上一整夜都没有召幸任何妃子,而这道珠串,在接下来的几日,一直搁放在御案处,圣上批奏折的间隙,有时会拿起来把玩把玩,唇际浮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日,长春宫中来人传话,赵东林入内传报与圣上,“皇后娘娘派人来说,陛下操劳国事,也当以龙体为重,宫中教坊司新排了一支乐舞,十分精美,请陛下去碧波榭赏看会儿、消消乏。”
圣上正批阅奏折,头也不抬道:“说朕正忙,改日再看。”
赵东林“是”了一声,正要退出去传话,忽又听圣上道:“等等!”
他抬头看去,见圣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又落在那道碧玺珠串上,唇际又是那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唇还微动了动,似是轻轻嘀咕感叹了一句,“还学了跳舞?!”
赵东林听不明白,但见圣上站起身来,朗声道:“备辇,去碧波榭。”
尽管心中不愿,但皇后眼见贵妃的肚子一天天地鼓起来了,还是日益忧灼,最终听从母亲的意思,仿着圣上独宠贵妃的喜好,择了位容貌娇俏、楚楚可人的小户女子青菱,欲献与圣上,以分贵妃恩宠。
碧波榭中,乐声悠扬,舞台以重重轻纱围拢,如云似烟,映衬得正中起舞的女子,清姿如梦,婉约朦胧,恍若仙女下凡,皇后与圣上多年夫妻,知道圣上此时虽然面上淡淡的,但其实很有兴致,一双眼一直望着轻纱内的女子,看得很是认真,心中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发酸。
但,当歌舞至中途,纱幔落下,青菱转过身来,露出如花容颜,眸光流转地望向圣上,继续舞蹈时,圣上面上的表情,却变得有点怪,原先认真赏舞的他,开始频频低头喝茶,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歌舞毕,青菱盈盈下跪,叩拜圣上,皇后等着圣上的反应,而圣上,也似在等着什么,他等了一阵儿,看向皇后,皇后不明所以,圣上又移开了目光,自己逡巡着像是在寻找什么,遍寻无果后,静了片刻,又转看向她问:“……没了吗?”
第5章 夫人
皇后以为圣上还想继续赏舞,忙吩咐道:“青菱,你再跳一支拿手的舞,献与陛下赏看。”
青菱以为自己入了圣上的眼,心中欢喜,声如黄鹂般婉转应道:“是,娘娘。”
她直起身来,正准备再舞一曲拿手的《惊鸿影》,却见圣上微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看着皇后问:“……没有……其他舞者了吗?”
皇后微一愣,随即婉声道:“是臣妾准备地不够,这就让人从教坊司再传些顶尖的舞伎过来,供陛下赏娱。”
她正要侧身吩咐侍女去传人,却听圣上道:“不用了”,淡淡的嗓音里,像隐着两分难掩的失望。
皇后不解地看向圣上,见圣上也正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一直到最后离开,圣上什么也没有说,至于青菱,也并没有获得半点册封。
皇后回想今日之事,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圣上刚开始赏舞时,的确兴致颇高,她甚至有许久没见圣上有这样的好兴致了,但,没多久,纱幔落地、青菱转过身来,圣上的兴致,就似断崖落瀑,瞬间就跌了下去,是青菱的面容,不讨圣上喜欢吗?可是,她正是比照着贵妃冯婉柔的容貌气质选的,怎会不符合圣上的喜好呢?
皇后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皇帝亦是如此,他不明白,皇后都已经让她来“勾搭”过他了,为何还要“藏着掖着”,是“奇货可居”,要再“压压”,再安排几次“偶遇”,让她自己惊讶“发现”那书铺的主人,竟是当今天子,以这样一段对皇帝来说、极其罕见的经历,奠定她在他心中特殊的地位吗?
本来在来的路上,皇帝还在想,等会见了,她会演出怎样的“惊讶万分”、“花容失色”,抱着一颗“看戏”的心来了,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原本他坐在御辇上,一路上想了许多,越想越远,想她是皇后举荐的人,目前局势,他不能与皇后这边过分亲近,那么,要不要将她收为妃嫔呢?
他想了许多,想得还有点纠结,结果全是白想。
赵东林陪侍御驾,见圣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是瞧不明白,只是看圣上一回建章宫,又开始把玩那道碧玺珠串,当下对这珠串的来历,对那背后的女子,真是万分好奇。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皇帝都再没见过那女子,他有时故意去御花园走走,什么也“偶遇”不着,去皇后宫中坐坐,也什么都瞧不见,时间渐至正月十五,这日皇帝见完朝臣、批完折子,又拿起手边那道珠串,心神悠荡地想起那日她莞尔一笑时,眸中如流漾着星子,秋水逐波,像是能叫人溺进其中。
皇帝想,皇后眼光好,还是很会挑人的,宫中女子大多容貌不俗、各有千秋,真要论皮相比个一二三来,其实难以决断,美人在骨,她也很美,但骨子里美得很不一样,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能让他明明看穿了她的套路,却还能提点兴致上来,陪她演上一演,等待着在这深宫中下一次的“偶遇”邂逅。
皇帝正看得出神、想得出神,忽有一双温软的手,捂住了他的双眼,有故作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他耳边,“猜猜我是谁?”
皇帝直接道:“嘉仪别闹。”
容华公主元嘉仪,无趣地松开手,“皇兄怎么知道是我?说不定是你的那位宝贝贵妃呢?”
皇帝道:“除了你,还有谁敢不经通传、悄悄地闯进来?!”
先帝在时,年纪尚幼的容华公主,因为生母出身寒微、即使生下一子一女,位分也仅仅是九嫔之末的充媛,而活得沉默内敛、谨言慎行,对那些高贵妃子所生的皇子公主,不敢有丝毫冒犯,后来,原太子因罪被废,一母同胞的皇兄,竟在夺嫡之争中,出人意料地胜出,入主东宫,后又登基为帝,容华公主也随之,从一位寂寂无名、被人忽视的公主,一跃成为大梁朝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从她幼时记事以来,母亲就爱她爱得无微不至,成为太后后,更是对她万分宠爱,几乎有求必应,皇兄自然也是疼她的,毕竟,她是他唯一的亲妹妹,随着年日见久,容华公主的性子,渐渐变得娇蛮张扬,无所顾忌,与幼年时相比,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皇帝看来,母后对于容华的宠爱,已经太过了,再这样溺爱下去,养得她越来越骄,怕不是什么事都敢干,如今是随意出入他这御书房,一点规矩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还敢直接翻翻案上的折子看?这将来,怕不是要出第二个华阳大长公主?!
思及此,皇帝微沉了脸,高声唤道:“赵东林!”
候立外殿的赵东林,听圣上传唤声气不对,忙不迭躬身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吩咐?”皇帝冷哼一声,“朕的吩咐,你听得进去吗?!‘未经通传不得入内’这一条,朕看你这御前总管,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公主她十八岁,还小,不懂事,你呢,你御前当差这么些年,也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赵东林其实方才拦过容华公主,可容华公主不等他通传就闯了进去,公主那性子,他也拦不住,原想着圣上平日爱护公主,应也没什么,不想这火气说来就来,他心中叫苦,赶紧跪地请罪,容华公主也听出来皇兄其实是在数落她,被那句“十八岁还小不懂事”,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能屈能伸,知道皇兄不是母后,不会一味地纵容她,动起怒来不是玩的,忙拉住皇兄的手摇了摇,娇声道:“好啦,是我错了,我以后不再随便闯进来了,你就不要怪赵总管了……”
皇帝“唔”了一声,冷凝的面色缓了缓,朝地上赵东林道:“还不快谢谢公主为你求情?”
被连累受了“无妄之灾”的赵东林,还得谢谢这“祖宗”,“奴婢多谢公主。”
容华公主急于将这事岔过去,她方才进来时,就见皇兄拿着一串碧玺腕珠赏看,出神到连她偷溜到他身后都没发现,此时看皇兄仍手攥着那珠串,笑着伸手去碰,“这串碧玺珠真好看,皇兄能送给我吗?”
……祖宗唉……正默默起身往外退的赵东林,心中一声叹,说点啥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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