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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妃-香胡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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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所有的人找遍整个安院都没找到茹主子的踪迹,立即遣人将消息送到了奴才这里,奴才得到消息,马上着人将安院封了,安院除了已死了的王婆子,一个也没放出来。

    经查,秦嬷嬷在申时一刻还听到茹主子在院中背功课的声音,从最后听到茹主子的声音到秦嬷嬷发现茹主子失踪,其间只有一柱香的时间,秦嬷嬷与安院所有人用了两柱香时间在整个安院都没找到茹主子却发现了王婆子的尸体后,便立即派人将消息送到了奴才这里。

    那一柱香的时间内,咱们府中只有后门走了一辆空马车,奴才遣人花了半个时辰便追上马车,并将那驾车追了回来,那是常往府中送胭脂水粉的商家,奴才也查了马车确实是空的,内中亦无夹层,无法藏人。而后奴才将消息报到福晋处,福晋立即派人到各院,不许各院中人随意走动……”

    本来闭眸听着高勿庸回禀的四阿哥睁开眼,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眸子:“让各院闭院,福晋用的什么理由?”

    “查找失物。”高勿庸的心神紧绷:“福晋说陪嫁的如意找不着了,让各院闭院等待查找结果。”

    四阿哥眸子一深,半晌开口道:“继续讲。”

    高勿庸没敢耽搁,将三日所查一股脑倒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听完高勿庸琐碎繁杂的回报,四阿哥脑中快速整理出一条条明晰的线索:四月,他离府后,福晋遣人回娘送了一趟东西、李氏见了一回京中百盛绸缎庄的掌柜、定了不少料子,武氏定了新头面、宋氏买了绣线,府中其余没名份的高氏、常氏几人,这些日子都有或多或少的采买,或吃食、或日用品,因此,他离京这一个多月,府中后门、角门几处马车来来往往,与他在京时并无二致,唯有汪氏一直安安静静,未有丝毫需索。

    茹蕙失踪前一个时辰,贝勒府只有两辆马车离开,俱为京中商家掌柜所乘。

    茹蕙失踪后,府里气氛变得紧张,再无人有心思见外面的掌柜,直至第二天,为勉外人察觉四贝勒府的异常,福晋开禁,不过高勿庸却着人盯紧了来往的马车,并未发现异常情况。

    线索太少!

    四阿哥越想心里越烦躁,他起身快速在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当初,是他半强迫地将茹蕙接入贝勒府的,如今茹蕙就这样在守卫森严的四贝勒府里丢了,这事一发生,他不仅无法向茹山交待,更严重的是一定会影响他在皇父心中的评价,试想,如果皇父知道他连自己府坻中发生的事都无法掌控,又怎么放心他在朝中接手的政事,以后……

    四阿哥越想,心里越乱,至最后甚至出了好几身冷汗。

    “查!”四阿哥猛地站住脚,咬牙发狠:“不把事情查出首尾,你也不必再来见爷了。”

    高勿庸心尖一颤:看来不找出茹主子,或者掳走茹主子的人,自己也别想活着了。

    “只是……”高勿庸满心踌躇:“后院的主子们……”

    四阿哥坐回椅子,眼皮微垂,良久,方淡淡道:“即使事涉福晋,你也不须讳言。”

    高勿庸重重打个冷战:“嗻!”

    ……

    四贝勒府在仲夏五月里再一次被严冬笼罩的时候,地牢里被关了三天却只得了一碗清水一个窝窝头的茹蕙,见到了三天来的第二个人——一个帐房先生。

    青缎瓜皮帽、青细布长袍,一双仿佛时时笑着的眯缝眼,拈着唇上的两撇老鼠须,自称宋先生的帐房先生笑眯眯打量着窝在麦桔杆堆里的茹蕙,嘴里啧啧连声,“好胚子呀,好胚子呀,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茹蕙抱紧身体,完全将自己蜷进了麦桔杆堆,只留一双满布警惕戒备的眼紧紧盯着帐房先生的一举一动。

    “小丫头,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把你自重重守卫的贝勒府弄出来的?”帐房先生看着明明饿了三天却不见丝毫萎糜之色的茹蕙,心里暗自赞叹,这小丫头的精力明显异于常人啊,如此,倒要花点儿心思了。

    帐房先生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敏锐地发现草堆里的小丫头身体一绷、眼中露出攻击之色时,立马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地、慢慢往后退了两步,回到先前的位置。

    看着小丫头再次放松的身体,帐房先生轻轻呼出一口气:啧,麻烦了!

    野兽在什么时候最可怕——孤注一掷的时候!

    此时麦桔杆堆里的小丫头分明便是一头充满了攻击*,一幅鱼死网破亦不惜的困兽——即使她只是一头幼兽。

    宋先生头痛地看着那仍然紧盯着自己的两只寒光冽冽的眸子,不得不选择再次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坐了下来。

    “小丫头,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宋先生拿出自己平日把人哄得团团转的和善笑容,笑眯眯看着茹蕙:“就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有些什么本事?”

    茹蕙看着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小老头,不言不动。

    宋先生笑了好一阵儿,却见小丫头丝毫没搭理他的意思,一时不由尴尬地抬手顺了顺老鼠须,决定不再等下去。

    “小丫头,你看,你父亲是汉人,你娘也是汉人,你也是地地道道的炎黄子孙,咱们汉人几千年来统治的中华大地如今沦入异族之手,我炎黄子孙更是由主人沦为奴仆,为满人驱使,如猪如狗,哪一日不高兴,便被杀了吃肉,难道你就不想为天下无数受欺压的汉人做点什么?”

    宋先生仰天长叹:“可叹我汉人脊梁摧折,明明是满人的几十倍,却只能俯首贴耳,为满人奴役,为其辛苦耕作,自己却,食不裹腹,饥时食树皮,渴时饮马牛之尿,苍天啦,我汉人到底做了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茹蕙奇异地看着帐房先生唱念作打,一幅忧国忧民,悲悯天下苍生的情怀,不过……这些和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什么关系?

    “有!”帐房先生大喝一声,重重一拍地面,“当然和你有关系。”

    茹蕙分明看到拍击地面之后,帐房先生的动作一滞,然后,将手藏到了身后。

    “一定很痛!”茹蕙的目光追着帐房先生的手,情不自禁再次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宋先生脸一热,而后,很快再次用让人叹为观止的厚脸皮将这羞耻的一幕漠视了。

    “你有倾城的容颜,长大后,必然能影响男人的决定,你进了皇子府,成为了四皇子的女人,就能影响他,然后……”一脸狂热的宋先生说到这里,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茹蕙不忍目睹地转开目光,平静地开口:“失了贞洁的女子不可能成为皇子的女人,自你将我从贝勒府掳出,我就再不会成为四贝勒爷的女人了。”

    宋先生莫测高深地一笑:“这一点你可能放心,我们能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掳出来,自然也能让四皇子,让整个皇室都不能拿这件事说话。”

    茹蕙心念电转,无数电视剧、小说赋予的无数奇葩思路,把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想推到了她思维的最表层:灯下黑。

    “我还在贝勒府内!”茹蕙淡淡陈述。

    “聪明。”宋先生一拍大腿,满目赞叹,而后,脸一僵:“你,你怎么发现的?”

    茹蕙看着再没了笑容的宋先生那一直刻意眯缝的眼首度张开,完全没有遮挡的冷漠与蔑视就那样显露眼前,那共中,还夹杂着森寒的杀意。

    “你既已发现了所处之地,你今儿要么死,要么加入我们,没有第二条路了。”宋先生冷漠地看着草堆中小小只的一团,如同看一块路边的石子,:“你真不聪明,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不说出来,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你们在贝勒府人多吗?”

    看向那首度抬起脸的小丫头,当那张还稚嫩的脸映入眼中,即使饱经风霜自认心硬如铁的宋先生也止不乱了一下呼吸:“你想说什么?”

 第15章

    “想劝我加入你们,总得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宋先生眯了眯眼。

    “你们安排在安院的谁?”茹蕙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最想知道的事问了出来。

    看着草堆里的小丫头分明迫切想知道却又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宋先生心中一宽,自嘲一笑,人越老,胆越小,今天居然差点就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唬住了,也是有意思。

    “你以为呢?”

    茹蕙摇头:“这个我真猜不着。”

    “你不是很聪明?”

    “我不聪明。”

    “那你是怎么想到如今身处四贝勒府的?”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是说出了最不可能的那个可能。”

    “安院十五个人,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我们的人?”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那我猜是王婆子,她守着后门,只有她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放进安院而无人得知,不过,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一失踪,安院定然会将消息禀报福晋,安院就一定会被封锁,那么,那天送饭的婆子和你,是怎么进入安院而又不为人所知的?”

    “小丫头脑子转得不慢啊……”宋先生眯眼不怀好意思地笑:“王婆子的小孙子走失了,我们答应替她找回来,为了她那短命儿子唯一的血脉,她自然得为我们打开安院。”

    “走失?”想起从古至今,诱拐小孩造成无数家庭悲剧、致人家破人亡的拐子,茹蕙咬牙冷笑:“是你们把王婆子的小孙子拐走了吧?嘴里说着忧国忧民的大话,这转头却做着破家灭门的狠毒事,说什么为汉家儿女做主,不过是为你们的野心与私欲找遮羞布罢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茹蕙,宋先生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屑,他抬手慢慢顺了顺老鼠须,淡淡一笑:“一群自甘下贱,自愿为鞑子当牛作马的奴才,哪里还敢称是我炎黄子孙,便是用点手段驱使,亦是不伤天和,不违我会中规矩。”

    对着一头畜生讲仁义,我果然是傻了,茹蕙有些意兴阑珊,也没兴趣再和这老头子绕弯子:“若是我不顺从你的意思成为你们的人,你是打算在这里杀了我?”

    宋先生看着草堆中一脸漠然的茹蕙,眯了眯眼:“你是不打算好好合作了?”

    茹蕙冷冷看着宋先生:“与毒蛇为伍,迟早为蛇所噬。”

    “毒蛇!”宋先生嘿嘿地笑着,再不掩饰自己的狠辣,“小丫头错了,先生我不是毒蛇,而是驱蛇人。”说着,小老头自怀里取出一小截线香与打火石,丝毫未犹豫地用打火石点燃了线香,而后便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那线香燃放出的香气氤氲了整间地牢,充斥在每一寸空间。

    轻嗅着空气中淡得几乎让人注意到的烟香气,茹蕙若有所悟:“这是惑神香?”

    “你知道惑神香?”宋先生惊异地看着草堆里的小丫头,睁大了一双眯缝眼,只是老头瞪大的眼形太难看,让人不忍目视。

    “惑神香主料是死亡之花,配以地狱草、沉眠籽等十几种稀少材料制作成线香,主治失眠多梦,不会有任何毒副作用;但是,若以惑神香配合以鬼兰使用,则可洗人脑,惑心神,主生死……这是祀疫门的禁香,你从何处得到的?”

    “祀疫门!”看着地上坐直了身体,一脸肃色狠瞪着自己的小丫头,宋先生脸上的惊异慢慢褪去,代之而起的是不加掩饰的猜疑:“你知道祀疫门?这么说,你是祀疫门的人?俗道?不,俗道中人或许知道惑神香的存在,却绝无可能一嗅到这香,便能辩别出来……”

    越是推测,宋先生越是惊喜,直到看到茹蕙那一脸的不高兴,确认自己所思所想完全正确后,宋先生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看看,我不过是想找颗棋子用用,却找到了什么?——祀疫门主传承的承道人!哈哈,神农氏弟子栽在了自己制作的惑神香上,一世受我东夷后代驱使……

    祖先被奴役之仇,如今由我这被驱逐的弟子报了!哈哈,这一下,看那几个老东西还有何话说,什么东夷一脉为战神之后,不行阴晦之事,也不想想,战事不起,这战神之后不过是个名头,既换不得金,亦换不得银,死守着又有什么用?不如挑点儿战事起来,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呢。”

    听着小老头的狂笑与癫语,茹蕙皱了皱眉:连祀疫门门内有俗道与承道之分都一清二楚,这老货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老头好生笑了一场,直到笑够了,这才抚着胸口靠在地牢的墙上喘气,一边喘,一边还忍不住笑:“快哉!快哉!”

    看着宋老头那一幅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茹蕙翻了个白眼,最好笑死这死老头:“你们是将鬼兰汁放在那碗水里了吧?”

    “没错。”宋老头一脸愉悦地点了点头:“三天了,到现在你既没渴死,也没饿死,想来那碗水一定喝了吧,窝窝头也吃了吧!鬼兰汁那淡得几乎看不出的黄色放进了窝头没人能发现,便是那装水的碗,因为质地粗陋,也显不出水的颜色来,便是这两样都发现了,那洒在麦桔堆上的你总发现不了吧,嘿嘿。”

    麦桔杆上也有!

    本想着不喝那水,不吃那窝窝头便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着了道了。

    虽不知道这麦桔杆堆里被洒了多少鬼兰汁,但这三天时间,她为怕露馅,也没怎么敢在空间里多呆,大半时间都窝在草堆上,如此,说不准还是沾染了一点鬼兰汁。

    茹蕙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看着茹蕙那难看的脸色,宋老头嘿嘿笑着,心情愉快之下,便忍不住唠叨:“这里既无碧玉,亦无制作解药的材料,什么也帮不了你了,嘿嘿,小丫头,你这是在劫难逃啊,不过你放心,稍后你宋爷给你洗脑时只会替你添加忠于我的命令,不会洗去你此前的经历,你也不必担心以前所学一朝尽忘。”

    茹蕙没搭理那死老头的喃咕,抱着腿阖眼蜷在麦桔杆堆里,意识则飞快在空间里寻找,希望快些找到碧玉即豆瓣菜的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因为精神的大量消耗,茹蕙的额头很快被汗水打湿,坐在一旁的宋老头以为小丫头在抵抗惑神香的药力,只带着阴险的笑在一旁等着,不再开口。

    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终于在空间中四川盆地的一处山林里,茹蕙发现了碧玉那碧绿绿的身影,没做一丝犹豫,茹蕙用精神力揪扯下一截茎叶,在麦桔堆里翻身背对着宋老头的瞬间,茹蕙将那截碧玉塞进了嘴里,用力嚼了几下后便囫囵着咽了下去。

    一直靠在壁上,看着手中那截线香燃烧,眼见便要烧完了,蜷在麦桔杆堆里的小丫头终于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宋老头松了口气,脸上亦露出了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

    就在宋老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地牢上的木板被猛地一下拉开,同时,一张凶恶的脸自洞口探了进来,此前给茹蕙送了食水的老婆子压低了声音急促催促:“老头子你好了没有,外面快发现这里了。”

    宋老头抬手冲头上挥了挥:“几句话的功夫。”

    木板再次被合上,宋老头也不再耽搁,快速自怀里掏出一枚铃铛,他一边按一点的节奏摇着铃铛,一边将要置入茹蕙脑海的命令重复了三遍。

    为了确认茹蕙已确实将自己的信息刻进脑中,宋老头还试着用了一次铃铛,让茹蕙亲口将他的口令说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收起手中的铃铛,拿出一只小笛轻轻吹了一声。

    无声的声波传出,头上的木板再次打开,一段粗井绳放了下来,宋老头凭借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灵敏顺着井绳爬了上去。

    “死老头,快点走,这四贝勒府是不能呆了,别的倒罢了,只可惜了这处密窑,以前咱可凭着这里躲过好几次追杀呢,以后却是不能再来了。”

    “不怕不怕,已经有了两颗得用的棋子,如今这处密窑便是被发现了也不妨事,嘿嘿,走之前,咱们再闹闹,让那个鞑子皇子伤伤脑筋……”

    声音渐渐远去,终至不可闻,麦桔杆堆里,茹蕙睁开眼。

    两颗棋子,另一颗是谁?

    ……

    四阿哥这一府之主发了话要彻查,得到授权的高勿庸也不再去想将来如何,如果过不了今儿这关,他也没今后可想。

    再无顾忌的高勿庸为着自己的小命,拿出了自己当初一步步爬上总管位的狠劲儿,在敲断了十几个奴才的骨头,扒出了无数后院阴私后很快找到了线索,既找到了线索,高勿庸便直接带人扑进了几个在贝勒府里已沉寂下来的格格的院中。

 第16章

    四贝勒府里,福晋乌喇那拉氏住着主院,李氏、宋氏、武氏在四阿哥心里有一定份量的自然各有各的院子,其余的几个侍妾,高氏与常氏住了一个院儿、张氏与汪氏住了她们对面的院儿。

    张氏与汪氏住的院子叫蛾眉院,取的自是宛转蛾眉之意。

    既是蛾眉院,院中的张氏与汪氏自然都曾是一时美人,只是当见到被拖到近前的张氏时,四阿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看向宋氏所居院子的方向,做为他的第一与第二个女人,张氏与宋氏年龄相当,今年应都是二十五岁,可再看看眼前这消瘦憔悴、风吹便要倒的身形,再看那张枯黄苍老的脸,分明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妪,身上哪里还有往日那个灵秀美人的影子?

    唯有从张氏仍然秀美的柳叶眉里,依稀能让四阿哥回忆起那段曾为其画眉的日子。

    两个壮实的老嬷嬷一把将张氏按倒在地,趴伏在冰冷的青砖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四阿哥的耳中,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主子,人带来了,您看?”

    高勿庸的声音,唤回了四阿哥的理智,他有些艰难地将目光自地上那瘦弱的身形上移开,落在自己脚尖之前的地面,“张氏,你……”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苍老?如此憔悴?为什么要背叛我?茹蕙现今在哪儿?……

    无数疑问想要得到答案,可是,看着地上那个本该青春明艳的女子,这种种问题却全都卡在了四阿哥的嗓子眼儿上,怎么也吐不出来。

    四阿哥卡了壳,无论是高勿庸还是两个老嬷嬷,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随着四阿哥沉默的时间越长,空气慢慢变得凝滞,越来越压抑,高勿庸与两个嬷嬷身上已经开始往外冒冷汗了,四阿哥却仍然只是看着自己脚尖前的地面,书房里,一时变得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打破凝滞气氛的,居然会是趴在地上的张氏。

    “兰儿已经两年不曾见过爷了。”张氏撑着地面,艰难地直起身体,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后,又虚弱地趴回了地面:“兰儿知道爷想问什么,不过,兰儿知道的也不多,大抵茹氏应该还在府里,只是人到底是关在哪里,兰儿却并不知道……兰儿快死了,那些人便借机收买了我院里的人手,替她们办事,我病得半昏半醒之际,听到几句,才有了这个推测……”

    勉力说到这里,张氏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四阿哥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自椅子上站起身,几步走到张氏跟前,将她自地上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书房一侧自己平日休憩的卧榻上,同时一挥手,让高勿庸几个退出去。

    高勿庸得了张氏这几句,又得了四阿哥的示意,自然知道自己后面该做些什么,领着两个壮汉子似的嬷嬷飞快出了书房,咬牙着人将那些侍候张氏的下人提到了另一个院子,预备着用一切手段一个一个敲开他们的嘴。

    书房里,将张氏在榻上放置妥当,又亲手喂张氏喝了一杯水,四阿哥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榻前。

    “你先休息一会儿。”伸手拔开张氏脸颊旁散落的几缕乱发,看着张氏泛着死气的脸,四阿哥不忍地撇开脸,“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

    张氏有些茫然地盯着屋顶层层叠叠交错的彩绘房梁:“这病也拖了两三年了,时好时不好的,一直拖着,也没什么大变化,直到上月中旬爷离府,我的病不知怎么突然就加重了,每日里有十个时辰都睡着,另两个时辰也一直昏昏沉沉,没几时清醒,兰儿想着啊,约莫是大限到了吧。”

    “你……”四阿哥有些艰难地想要开口安慰张氏,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显得空泛,张氏病了两年多近三年,自己却只在最初的日子去瞧过几回,后来一忙,就渐渐将她忘在了脑后,直到这两年连想也很少想起,便是想起了,也不过吩咐福晋看护着她一点儿,自己却……

    “……我一直以为福晋将你照顾得很好。”四阿哥的声音因为过度压抑变得有些沙哑,他伸手握住张氏垂放在榻上的手,这只手曾那么柔软白暂,可如今却只剩下了皮包骨的一层,似乎只要自己一用力,就能将它捏散。

    张氏死寂的目光里泛起一丝涟漪,她艰难地笑了笑,“爷一点没变,对信任的人便不肯有一点猜疑。”张氏的目光落在四阿哥的脸上,想要如往日那样摸摸他英挺锐利的眉眼,只是,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张氏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反正也活不了了,有些话,也便不必再藏着掩着的了。

    “爷还是太任性,便是我在病里,也知道爷对茹氏宠爱异常,府中无人能及。这也便罢了,安院一切事务,便是福晋也不让插手,爷这样做,让福晋的脸面往哪里搁呢?这还是茹氏年幼,若是几年后茹氏长开了,真进了府,这府里的女人哪里还有站的地儿?为着这,茹氏想要活也难。”

    说了几句,张氏又有些喘,艰难地翘了翘嘴角,仿佛想要笑,但却完全没有力气。

    “我这也是眼见便要咽气了,才敢跟爷说这样的话,这府里的女人都指着爷活,爷心里有谁,谁便过得风光,活得自在,否则便要如我这般,便是死在了某个角落,也无人知道……”

    “你……”四阿哥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你别想太多,爷总能让你好起来的。”

    张氏心中苦笑,知道四阿哥说这话,只是因为心里愧疚,只是,现在她人都要死了,这愧疚于她也不过是表明她的心不曾完全错付罢了……好也罢、歹也罢,那也是别人的日子,与她再也无关了。

    闭上眼,张氏已没力气多说,只道:“爷,保重,兰儿,唯愿,唯愿,来生……”

    看着软下身体的张氏,四阿哥努力了几次,才将手抬起来,伸出手指放在张氏鼻间。

    直到手指上感觉到虽浅却分明并不曾停止的呼吸,四阿哥才如同乏力一般软在了椅子上,不过,在略缓了一下后,四阿哥立马唤人去找府里值守的太医。

    ……

    茹蕙是在睡梦中被推醒的。

    用力顶开困顿的眼皮,入目的便是四阿哥那双带着红血丝却依然锐利的眼。

    目光一转,入目所见,是熟悉的牡丹绣帐,只是四阿哥为什么会坐在她的床沿上?还将她半抱在怀里?

    “我这是在做梦?”

    她先前不是在地牢里吗?怎么睁开眼,却是在安院自己的床上?

    看着小丫头懵懂的眼神,想着太医诊断说她这几日惊吓过度又一直不曾饮食,精、气、神三者皆有亏损,至少需要养几个月才能养回来,一时不免心疼;再思及太医说她幼年体质虚弱,养了几年方养好,如今这次劫难却又将这几年养回来的全都耗空了,又不免心虚。

    “喝药。”四阿哥有些僵硬地自寻冬手里接过药碗,递到茹蕙手中。

    茹蕙眨了眨眼,莫名所以,却仍然下意识接了过来,一口喝了下去。

    好苦!

    懵懂的脑子,猛地被一碗药苦醒,茹蕙痛苦地皱着脸,飞快将药碗塞进四阿哥手里,同时抬头冲站在一侧的寻冬喊“水,水!”

    寻冬看了一眼手中的蜜饯,姑娘喝了药后不吃蜜饯?

    一边想着,一边已回身将妆台上早备好的温水倒了一杯递到茹蕙手上。

    咕嘟嘟连喝了好几口清水,终于将口中的苦味冲淡,茹蕙这才舒了一口气,靠回枕上。

    “我仿佛记我是被关了三天?”茹蕙有些不确定:“还是我病糊涂了在做梦?”

    看了一眼因为自家姑娘的追问而僵住的四阿哥,寻冬一声没吭,默默退了出去。

    四阿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脸信任看着他的茹蕙,有些艰难地解释:“几个背主的奴才爷我已经处置了……”

    茹蕙看着四阿哥那绷得紧紧的脸,眨了眨眼:“背主的奴才?那我不是做梦,确实被关了三天?”

    对上那双无辜的眼,四阿哥发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没法说出口,只是,难道要他说自己治府无方,府中所有的女人联手将一个十岁的孩子囚禁在地下五米的牢里,准备将她饿死?他却不能为她报仇?

    还是说他们如今所居之地虽然是他的四贝勒府,他却完全不知道地下那么深的地方居然会有一间地窖,还差点成了她的埋骨之所?

    四阿哥猛地站起身,无视了一脸期待看着他的茹蕙,转身狼狈地快步出了碧纱橱。

 第17章

    走到那日驻足偷听茹蕙剖白心迹的位置时,四阿哥站住了脚,默然片刻,他转身看向默默侍立在碧纱橱外的寻冬,这一次安院里又清出了五个背主的奴才,剩下的人都是老实的,这个寻冬出自内务府,家底儿已被查得一清二楚,以后倒是可以一直放在茹蕙身边了。

    “侍候好你们主子,告诉他,爷会给她一个交待。”

    说着,也不等寻冬回声,快步出了安院主居。

    默默对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行礼的寻冬正在肚里腹诽着这位不敢面对自家姑娘,把难题丢给自己的主子爷,却听到碧纱橱里传出茹蕙的唤声,不得不转身走了进去。

    “姑娘。”

    “到底怎么回事?四爷说给我什么交待?”

    寻冬虽然不乐意,却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茹蕙。

    于是,听着寻冬的讲述,茹蕙用了小半个时辰,得到了一个与自己了解完全不同的真相。

    看着脸色苍白的茹蕙苦笑着闭上眼,寻冬默默站了一小会儿,抬手替她放下帐子,轻手轻脚走到碧纱橱外值守。

    绣帐内,茹蕙闭目沉思,张氏重病将死,府里女人齐齐出手,收服了服侍张氏的下人,又通过种种关系,联络上了安院服侍的几个下人,将茹蕙弄晕后,关进了存在了百年的地窖,准备将她饿死。

    四阿哥意外早归,张氏虽然整日昏睡,却根据无意听到的一些片断推测出了真相,并出人意料的一直撑到了四阿哥回府,然后将一府的女人都卖了……于是,四阿哥的心被伤透了。

    茹蕙皱眉,宋老头离去前说要好好闹闹,指的就是这个吗——让张氏明白如果不撑到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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