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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妃-香胡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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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倏然出口,打断了新帝的节节进逼:“不是她侍候不周,哀家罚她,是为着她与十四斗嘴。”
新帝一脸诧异看向扶着皇太后的十四:“老十四,你居然跟你嫂子一个女人斗嘴,你……啧!”
一声意味深长的“啧”,不仅羞红了十四的脸,更气得皇太后几乎暴跳起来。
可是新帝却没管他们俩。
摇着头,新帝弯腰将茹蕙自地上托了起来,口中训斥:“你就是个死心眼儿,你与十四斗嘴,错也是两人都错,额娘既没罚十四弟,又岂是真心罚你?怎么就真的跪了这半天?还不向额娘陪罪说误解她的意思了?”
茹蕙抿了抿唇,低下头向着皇太后蹲身一礼:“儿媳妇误解了额娘之意,儿媳妇向额娘陪罪。”
皇太后抚着胀痛几欲开裂的胸口,急促地吸了好几口气,却一声没吭。
新帝眨了眨眼,看向龙床上已睁开眼的太上皇。
太上皇厌烦地哼了一声,:“乌雅氏。”
皇太后身体一僵,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不甘不愿地开口:“起吧。”
茹蕙起身,低头站在新帝身后。
新帝看了一眼太上皇青白的脸色,伸手将早侍候在侧的刘声芳召了过来:“快替太上皇诊脉,朕看着阿玛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弘曜跪在龙床上,抱着瘦弱的皇祖轻轻放在枕上。
刘声芳快步走了上去,静心诊脉。
稍顷,诊完脉的刘声芳退到一边,弯腰向跟过来一脸担忧的新帝禀报太上皇的病情。
“虽然弘曜阿哥服侍着太上皇先服了护心丸,但太上皇还是耗神太过。”刘声芳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今儿的事若再来一遭,恐将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想要了解太上皇详强病情跟着新帝走过来的十四听了刘声芳一番话,一脸不敢置信,他猛然转头看向躺在龙床上呼吸细弱的皇父——除了声音比往日弱,说话比往日慢,坐着时一直靠在弘曜怀里,先前训斥他的皇父明明与往日并无不同,为何刘声芳却说出这样的诊断。
“刘声芳,你可是跟了皇阿玛几十年了。”十四回头看了一眼新帝,眼神狠辣怒瞪着刘声芳:“你要是敢有一句虚言……”
刘声芳弯下腰:“十四爷,事涉太上皇的龙体,下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一句虚言啊……此前太上皇两番垂危,都有耐皇贵妃珍藏的养生丸才救了过来,太上皇年事已高,又多年操劳,更几番伤情,龙体大伤,这些,太医院都有脉案记载。
十四爷若有心,可着人寻一枚百年蟒胆,太医院中养生丸的材料都已齐备,独缺这一味,只要寻得百年蟒胆,皇上的时间就能多拖拖。”
“百年蟒胆!”十四狠狠一拳捶在殿中圆柱上,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脸忧急的四哥,恨声道:“皇上富有天下,难道还寻不来一枚百年蟒胆?”
新帝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朕已传诏天下悬赏百年蟒胆,只是悬赏一直未有人应,十四弟若有心……上两枚蟒胆,乃是自西南丛林中寻得,除云贵川外,广西、福建亦有可能有存。”
新帝目光炯炯看着十四:“十四弟,朕走不开,不若你去找找。”
十四猛地抬头,看向他哥:“我去?”
丛林里毒物横行,这个哥哥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
新帝挑眉,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十四弟有孝心,朕会着太医院奋下解□□丸,但是驱除蛇虫的却是不能备了,以免十四弟寻不着大蟒。”
说到这,新帝又想了想:“朕自然不能让十四弟独身前往,十四弟只管和兄弟们商量,看还有谁愿与十四弟同往,待寻得蟒胆,为阿玛成功制出养生丸,朕必然不吝赏赐。”
看着新帝幽深难测的眼睛,十四突然发现,这个哥哥再不是那个为人谦逊、行事低调的雍亲王,他是得了皇父亲旨,继承了皇位的雍正帝。
雍正帝!
天下独尊,开口称朕的皇帝!
金口玉言,无人能违逆的皇帝!
失魂落魄的十四走出紫禁城,恍恍惚惚骑着马走到了八贝勒府前。
抬头看着熟悉的朱红大门,十四滚落马鞍,跌跌撞撞撞进了八贝勒府。
八贝勒府的书房里,八爷看着一脸颓然的十四,抬头看了一眼老九。
九爷会意,将一盏茶放在十四眼前的小几上:“十四弟已见过新君了?”
十四抬头看了一眼九爷,又转头看着八爷:“八哥,皇阿玛为什么会把皇位传给四哥?”
八爷看着十四饱含希望的眼神,低头想了想:“我估摸着,是四哥控制了皇上需要的救命药丸。”
“养生丸!”
当年,穷八爷党之力,也不曾配制出的养生丸,如今果然建了奇功。
此时,不只是老十四,八爷,九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若是他们能成功配出养生丸又会如何!
十四咬牙切齿:“四哥让我出京去寻百年蟒胆。”
八爷眼角抽了抽:“百年蟒蛇,力大无穷,又大多生活在人迹难至的深山老林或幽壑沼泽之地,十四弟这一去,不知何年能回,更不知还能不能回……”
八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四哥居然会这么狠!”
九爷亦握紧了用中的茶盖,细长的眼里,惊疑之光连闪:“十四弟你做了什么?”
这些年,四哥的为人行事他们也都看在眼中,政事上确实果决严苛,可待兄弟们也还算谦和,老十四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不顾兄弟情义?
十四低下头,低声将乾清宫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听到亲兄弟俩的一场撕掳,八爷与九爷目光再次一碰。
九爷的食指轻挠着下巴:“十四弟若不想去,咱们可以想办法,不过最后能不能成功,就全看你布置是否得力了……”
……
雍正元年三月,京中突然流言四起,道新帝以药控制太上皇,逼太上皇逊位。
又有言,皇太后亲口说新帝继位,非她之愿。
还有言道,新帝逼亲弟远赴边地寻蛇胆,以制作控制太上皇的药丸。
养心殿
新帝将御案上的东西一把扫在地上,又踢翻了殿中花瓶,砸倒了博物架。
茹蕙站在门外,看着被新帝砸了个稀巴烂的养心殿,噗一声乐了。
新帝顶着一张气得铁青的脸,回头狠瞪了一眼茹蕙:“没见朕正生气呢?你还敢乐。”
茹蕙踮着脚,一蹦一跳躲过了各样的残尸碎骸,好容易到达新帝站着的地方,扑进男人宽厚的怀抱之中。
“皇上将气发了出来,至少不会气着自己个儿,蛮好。”
看着笑嘻嘻的茹蕙亮晶晶的眼睛,新帝便是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何况,经过一番打砸,胸中的郁气也发了,皇帝便那样抱着茹蕙站在一片废墟之中,长叹:“树欲静而风不止,朕倒是想不与他们计较,偏他们不安生,如此,朕也不能留手了。”
茹蕙趴在男人怀里,怜惜地仰头摸了摸男人的脸:“伤心了?”
皇帝低下头,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再想着南三所的几个儿子以及乾清宫中的弘曜,脸上露出一丝暖意:“有你,有儿子们陪着,爷不伤心。”
茹蕙听着这话,满意地重重点头:“为不在意你的人伤心,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咱们爷可不是个傻子。”
皇帝轻笑,弯腰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这事儿,爷就交给弘曜了,朕事儿多着呢,没时间搭理失败者的捣乱。”
……
很快,京中另一波热议开始了。
“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请天下名医来京,要开一个杏林大会,还说若有人能制出与养生丸作用相同的药丸,便赏爵。”
“养生丸,那可是千金难求之物,当年太上皇还赏过我舅祖一丸呢,别说,那药丸还真是好用,当年我舅祖病重,就凭那一丸药,愣是护住了心脉,给了丈夫抢救的时机,如今我舅祖能含饴弄孙,养生丸可谓功不可没。”
“不是说皇上用养生丸控制太上皇,逼太上皇逊位?怎么皇上还赏了许多下来?这养生丸到底是谁制的?”
“这事儿啊,可要往前说好几年了,至于说皇上控制太上皇上的那些人,呸,那都是一群没见识的傻鳖!爷跟你说,这养生丸的方子,早些年皇室宗亲就传遍了,好些大臣亲贵手中也都握着呢……”
第102章
皇太后之言在京中甚嚣尘上,皇室中人却久久无人置辞,朝中有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却有更多人安座。
世祖在后宫立下的“后宫不得干政”警碑尤在,更不用说太上皇尚在。
身为皇帝的生母,皇太后的身份确实尊荣,但也只是尊荣,朝堂大事从来不是妇人之力所能左右,更不用说事关帝位传承这等国之大事。
若皇太后真说过“新帝继位非吾之所愿”,又如何?
除了自取其辱,皇太后什么也得不到。
果然,就在流言的议论达到最顶峰时,几个觐见太上皇的老臣亲眼见证了太上皇的雷霆之怒。
“朕久病难愈,乌雅氏为朕之龙体计,愿亲往五台山祈福修行,自己人办事妥贴,劳烦你们让家中子弟走一趟,护送她前去。”
老臣们恭敬领命。
送皇太后去五台山的事不让新帝插手,是为新帝之声名计,太上皇一片爱子之心,老臣们岂会不知,自然乐得效命。
看老臣们明白自己的心意,太上皇满意了,让李德全将自己最近用得好的茶每人赏了一两。
“皇帝孝敬朕的茶,弘曜的额娘亲制的,你们有口福了。”
老臣们眼睛齐齐一亮。
“前些日子听得太医院的太医说起皇贵妃亲手制的百芝茶乃是养生圣品,老奴等有赏,实乃大幸,奴才们谢过太上皇隆恩。”
满意地看着几个老臣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太上皇靠回迎枕上笑道:“制养生丸的材料不足,那孩子就制了百芝茶敬上,朕这些日子一直喝着,觉得精神也好了许多,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一会子去刘声芳那里取了方子,回家让儿孙们制一些日常用,便是材料次一些,也无妨的。”
几个老臣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玛法,您喝口水。”弘曜看着时间,将一杯清水捧到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低头就着弘曜的手喝了半杯水,嗔怒地瞪了一眼孙子,转头跟几个老臣抱怨:“管得可严了,不许多饮茶,不许饭食油腻,还不准朕看书,说太劳神,他居然还拿市井话本念给朕听,说图个开心……啧,除了五岁之前的日子,朕一辈子再没被这么管过。”
老臣听了,笑言太上皇有孝顺的儿孙宠着,倒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太上皇听了讶然片刻,而后大笑:“果然?”
老臣齐点头:果然。
太上皇笑叹:老小老小,朕亦不曾免俗亦。
有老臣陛见后回府,与绕膝儿孙赞道:太上皇一生劳累,自幼及长万事靠已,从无依靠,临到老,有细心体贴的孙儿日日陪伴,亲手服侍,像对孩子一样哄着劝着,万事包容;又有刚强能耐的儿子撑起大清江山,不必忧心国事家事——远劳碌,享闲适,含饴弄孙,着实有福。
又有儿孙不肖的老臣心中羡慕,言道太上皇故意秀儿孙馋他们这些老臣。
更有老臣言道若十四爷能寻回百年蟒胆,太上皇再活十年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也有人私下言道皇上太冷情,亲母被罚却不曾求情,其余皇子将来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不久,皇上下旨,封十四胤禵为贝勒,同时着其前往西南为皇父寻百年蟒胆。
旨意一下,京中昔日的十四爷党联名上奏,道西南多毒障,十四贝勒亲往过于危险,请求新皇将其留在京中,遣其余人前往。
新帝问:明有孝女封肝煮液救母,我大清皇子不说割肉奉亲,难道出点力也不行?诸大臣家中老父老母病重,是否也袖手?若是,请报上名来。
新帝此问一出,满朝俱静。
看着满朝俯首不言的大臣,新帝讥嘲:人之老果然非吾之老?尔等一生白读圣人之言矣!
怡郡王胤祥趁机上奏,道愿与十四弟同往。
新帝却叹息:御医言道你腿脚有疾,若不及时诊治,恐寿不久永,朕与太上皇知你诚谨之心,又岂能不多加爱护,同往之言此后休提,只盼你好自珍重,莫让皇父与朕挂心,便是最大忠心。
其时,众臣方知怡郡王为何一年比一年消瘦。
与怡郡王一比,十四贝勒畏难避忌之心着实让人无法为其争辩。
于是,朝堂再无异议。
夏四月,皇太后乌雅氏带着宫女太监并侍卫总计三百人前往五台山。身负皇命的贝勒胤禵带着亲卫随同护驾,把皇太后送到五台山后,转往西南,为太上皇寻药。
又几日,新帝命怡郡王胤祥总理户部,封其子弘昌为贝子,封皇十七弟胤礼为果贝勒,晋封淳郡王胤祐为亲王。
……
前朝忙,后宫亦不平静,永寿宫中,再次诊出有孕的茹蕙趴在床边,抱着一个痰盂吐得泪水横流,被下朝后的新帝正正撞见,顿时皱起了双眉。
“张睿,皇贵妃为何如此痛苦?可有何不妥?”
张睿低下头,有些犹疑:“皇贵妃孕期已经三月,如今母体与胎儿俱安,皇上请勿担忧。”
新帝面现怒色:“心肺都快吐出来了,还安?”
又紧张道:“上月皇贵妃曾有落红,胎儿可是有不妥?”
张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腰又往下弯了弯:“皇贵妃这两月过于劳累,好在底子素来不错,这才没伤到胎儿,只是以后还需静心养胎,为万全计,下臣请皇上允秦嬷嬷为皇贵妃调养。”
“太上皇的身子可离不得秦嬷嬷。”新帝转头狠瞪了一眼张睿:“朕与皇贵妃加起来也抵不得太上皇龙体之重,你让朕把秦嬷嬷要过来,岂非让朕行不孝之举?荒唐!”
张睿一听,叭唧一下趴在了地上,连连叩头:“下臣不敢,下臣惶恐。”
新帝冷哼了一声,拂袖走到皇贵妃床边,将吐完一场后阖目靠在枕上养神的女子抱进怀里,伸手轻轻为其顺背:“辛苦你了,可是肚中孩儿不乖,让你这么累。”
茹蕙睁开眼,有气无力瞪了男人一眼:“以前哪一胎又轻松了?不是你怀,你自然不累。”
新帝被噎,一时哭笑不得:“朕知道你辛苦,这不是以前没见你吐得这么厉害不是?莫不是孩子在肚里翻跟头,你受了池鱼之殃?”
说到这,新帝面露思索之态,猛然转头,急声询问地上趴着的张睿:“张睿,皇贵妃肚子里是不是不只一个?”
张睿趴在地上的身体僵了僵,“回皇上,皇贵妃孕期太短,无法确诊。”
新帝吸了一口气,挥退了御医:“下去好好想想法子,皇贵妃这么辛苦却一点忙帮不上,养你们做什么。”
张睿一句多的话不敢说,叩了个头,爬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新帝看一眼房中侍候的人,觉得心烦,“都出去。”
待得所有人都退出了房,皇帝冲茹蕙挑了挑眉。
茹蕙会意,眨眼间,两人出现在了空间里。
新帝抱着茹蕙,快步走进木屋,“我虽说过宫里不曾收拾干净,没我陪着,你行事要万分谨慎,但你都这么难受了,难道不会让人把朕唤来?”
茹蕙虚弱地摇了摇头,“你忙得一天才睡两个时辰,我哪能再添乱,反正也没吐几天,我还挺得住。”
“你这哪像挺得住的样子?”抱着茹蕙坐到灵泉边上,新帝眉头紧皱:“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这么虚弱。”
说着,取了放置一旁的玉杯盛出一杯泉水,递到茹蕙有些泛白的唇边:“快喝。”
就着男人的手,茹蕙将整杯灵泉喝下肚。
一刻钟后,靠在男人胸前的茹蕙只觉头脑一清,胸口的烦闷与呕吐感亦同时消褪了下去。
睁开眼,茹蕙向着一脸紧张看着她的男人笑了笑:“好了。”
看着茹蕙苍白的脸颊重新染上血色,男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好!”
新帝抱着茹蕙再次回到永寿宫,刚坐了一会儿,烦燥之感再度袭向茹蕙。
捂着胸口,茹蕙与皇帝目光一碰,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新帝神色一冷,一把抱起茹蕙,快步出了永寿宫。
果然,站在院子里,茹蕙胸中的烦燥之感立时消失。
新帝冷哼一声,无视院中众多侍候的人,抱着茹蕙直接回了养心殿。
很快,一队侍卫将永寿宫围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被带进了永寿宫,开始一件一件查永寿宫的东西。
两日后,太医们终于找到了永寿宫中的脏东西:一条腐烂的埋在墙角地砖下的毛皮,一件簇新的夹在床褥子里的孩子小衣裳!
“毛皮有剧毒,时间越长,毒性愈强;小衣裳中裹有天花碎屑。”
张睿趴在地上,额上的汗滴不停滴落在养心殿上的金砖上:“所幸皇贵妃这些日子多在乾清宫太上皇跟前侍疾,这才幸免于难,若再在永寿宫住些日子,不仅腹中胎儿难保,便是皇贵妃的身体亦会慢慢虚弱下来,直至……身亡。”
说完最后两个字,张睿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再动。
养心殿中,一片黯寂,高倨帝座的新帝目注虚空,眼中杀机迸现。
好半晌,皇帝收敛了目中杀机,冷声喝道:“高勿庸。”
高勿庸快步跑进殿,趴跪在地。
皇帝幽深难测的目光落在高勿庸身上:“去查!”
粘杆处的人手很快动了起来,只是,用了一个月,好容易在永寿宫一个年老的洒扫太监身上找到一点线索,正要顺藤摸瓜,不想老太监莫名身死,线索一下全断了。
“老太监已经七十了,顺治朝便分到了永寿宫,太上皇时,良妃入住,他亦一直在洒扫。”
新帝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来人,传廉贝勒进宫。”
一个时辰后,八爷一脸震惊看着新帝:“四,哥?!”
新帝看着脸露不敢置信之色的廉贝勒,叹了一口气,起身自御案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廉贝勒的肩膀:“八弟,良妃娘娘逝世,非是心伤,只怕多半是为人戕害。”
八爷一个踉跄,几乎当场跌倒。
新帝一把扶住脸露悲怆之失弟弟,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悲愤:“若非朕警醒,你小四嫂与未出世的孩子也险些被害。”
八爷颤抖着吸了半天的气,撑着虚软的腿跌进小太监搬来的一张椅子上,眼中泪水一颗接一颗往下不停滴落,脸上神情之悲伤惨痛,便是连新帝亦不忍目睹。
站在廉贝勒身边,面向殿门的新帝看着养心殿外飘洒的碎雪,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安抚地拍着这个弟弟的背,知道其心结的四爷,又怎会不知他在伤心什么,“八弟不必再愧疚了,这些年,你自苦得也够了!”
额娘不是被他连累的!
八爷脸上表情似苦似笑,看着养心殿御座上明黄色的锦垫,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岂非全错了!
“皇上!”
八爷狠狠一握拳,起身跪在他四哥跟前:“臣弟请命,彻查永寿宫毒衣事!”
新帝唇角轻轻翘了翘,回身看着跪在脚边的弟弟,“好,朕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么么
第103章
五月初夏的圆明园风景如画,福海中央的蓬莱洲临海的一座楼阁之中,挺着大肚子的茹蕙靠躺在四爷胸前睡得无比香甜。
靠在廊柱上的四爷环抱着茹蕙休憩,时不时将注视远方的目光收回看着怀里的女人,茹蕙身上毯子的滑落时,他就伸出空着的手,将毯子拉好,不让怀里人有一寸肌肤暴露在沁凉的风中。
过得一阵,被风吹出困意的四爷紧了紧环在茹蕙身上的左手,阖上了眼。
苏培盛小跑进仙山阁时,入目所见,便是一幅鸳鸯交颈依偎入眠的场景。
看着这幅场景,报信的苏培盛脚下一停,低头轻轻退至一侧,静静与寻书一起守在了门外。
仙山阁建于临海一边,是两层楼阁,阁上四面门窗皆可打开,四爷选了这处入驻,为的便是让茹蕙能睡个好觉——怀孕之人体质燥热,这些日子茹蕙在紫禁城几乎没睡过几个好觉,若非有空间在,只怕早瘦脱形了。
只是,放任茹蕙一人身处空间之中,四爷到底不放心,于是带着她再次入驻圆明园。
太上皇嫌弃四儿子身边太繁扰,撇下儿子儿媳妇单带着弘曜乐呵呵去了畅春园。
皇后辞了皇帝好意,说要留在紫禁城中看家,李氏不放心弘时,也没来,倒是弘昀为着身体原因,被皇帝安置进了万字房,那处地儿消暑,于弘昀实是再好不过。
被皇帝嫌吵的弘晧弘晛弘晞三人在深柳读书堂,上课的师傅给他们布置了无数功课,如今正满头大汗埋头苦读。
忙了半年的皇帝偷得浮生半日闲,带着心爱的女人躲进了蓬莱洲,想过两天清闲日子。
一觉睡醒,茹蕙轻轻哼了一声,懒懒动了动身体,就欲坐起身。
不想腰间突然一紧,茹蕙打着哈欠转头,果然,正正撞上四爷深沉若海的眸子。
下意识着冲着男人甜甜一笑,笑完了,茹蕙醒过神来,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谄媚,于是又瞪了男人一眼,“我想起来走走。”
看着甜蜜后立转嗔怒之态的茹蕙,四爷忍着笑,小心抱着她坐起身,“坐稳。”
茹蕙一手撑着罗汉床的扶手,一手按着酸软的后腰,看着男人弯腰穿好布鞋,又将她的软底绣花鞋拎到床边替她穿上。
“唤寻书进来侍候得了。”茹蕙靠在男人胸前被从床上扶了起来,抬头飞了男人一眼:“叫人看到多不好。”
看着口是心非的女人眼里几乎溢出的幸福,男人轻轻弯了弯了唇角:“素日都是你侍候爷,爷侍候你两回又有何不妥,但有人言,叫他来与朕说。”
听着这霸气的宣言,茹蕙唇角止不住上翘,却又不肯让男人得意,遂抬高下巴傲娇地哼了一声,“人不说你闲得没事,只道我恃宠而娇。”
嘴上说着,手上却喜滋滋扶着男人的胳膊一步步走出仙山阁,沿着长长的廊道走进建在福海水上的湖亭之中。
四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八角湖亭共两层,上面一共有八扇窗,南窗靠窗摆放着一张琴桌,茹蕙走进湖亭,坐在敞开的轩窗前,看着净过手脸的男人轻甩衣摆,坐进琴桌后。
稍稍闭目澄心后,男人睁眼、抬手,轻轻拂动琴弦。
一声极低的拔琴声后,《渔歌》萧疏清越、逸扬优美的曲调在福海之上传递、远扬。
夕阳晚霞,缘绿绮以写渔情,抚焦桐而舒雅况……沽美酒,醉卧芦花,视名利若敝屣,放情山水,高歌欸乃。
茹蕙注目福海涛涛碧波,眼神悠远,耳际琴曲曲调恬淡,琴韵悠长,意境深远,谁能想到,这样的琴曲居然会是一国之君所奏。
一曲奏完。
男人吐出一口气,含笑转头看向茹蕙,正欲开言,却听一阵鼓掌相击之声自湖中传来,茹蕙与四爷二齐齐转头看向水面,却见一艘小舟正快速而又平稳地驶向岛上来。
见到二楼上露出新帝的面容,舟上十三与八爷拍袖弯腰向着窗前的男人虚扎了个千儿。
“臣弟见过皇上。”
新帝将手伸出窗抬了抬,示意二人免礼。
岸边的内侍见船靠岸,快步跑了过来帮着驾舟的内侍一起将船靠稳、系好绳。
“四哥真是好雅兴,咱们在京里忙得跟骡子一样,你倒带着小嫂子做起了闲适隐逸的隐士。”
站在舟上等待的八爷笑着叹了一句,又回头谓十三:“十三弟,咱们且学学四哥,这日子,神仙一般,我是再不肯回京了。”
十三笑了一声:“八哥若要留,十三自然乐意偷懒。”
新帝靠在窗边,听到两人这话,没好气:“朕不过闲了半日,你们就找上门来了,哪里还有片刻闲逸,且去,莫让俗事坏了蓬莱洲上清气。”
八爷与十三相视一笑:“四哥且闲不得呢,你闲了,咱们这日子却是苦累了十倍不止呢。”
新帝笑嗔:“你们自己累成了骡子,就要朕也变成老黄牛?什么心!”
“臣心!”
八爷与十三爷异口同声。
静得片刻,湖上亭中,君臣三人相视而笑。
小舟终于停妥,八爷与十三快走穿过廊道,上了湖亭二楼,做势欲跪。
新帝将手搭在八爷的手肘上,制止了他的多礼,又冲跟在八爷身后的十三爷抬了抬下巴。
十三会意含笑点头。
新帝眯了眯眼,扯着八爷坐到了楼中一张四方桌边。
“可查出什么了?”
苏培盛轻巧地送上茶水,又退回角落。
八爷端着温度适中的茶水一口饮尽,靠在椅背上舒适地吐出一口气:“四哥这儿果然有好茶。”
十三爷喝完杯口水,以目示意苏培盛添水。
苏培盛笑眯眯提着小巧的茶壶走过来,又替二人倒了一杯。
这一次,两人终于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细细品了。
“臣弟查了一个月,终于找出点眉目来。”八爷手里端着茶杯,眼中开始泛起阵阵阴云:“又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内监。”
新帝眯眼,手指轻点着桌面:“他可供出什么了?”
八爷的牙咬得叽咕直响:“老东西平素看着壮实,不想才三板子,就咽气了。”
新帝眉头轻轻动了动:“什么也没问出来?”
八爷点了点头,又摇头:“人虽死了,他的私人物品中倒找出点线索来。”
说着,八爷自怀里掏出一块包着的帕子。
将帕子放在桌上展开,帕子里露出一块手指大的黝黑圆铁片,铁片上,刻着一个满文。
“安!”
看着新帝轻皱的眉头,八爷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个牌子,弟弟我曾在府中见过。”
新帝倏然转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八爷满是伤痛的脸上时又蓦然柔和了下来。
“若说你将手伸进了永寿宫,哥哥我是不信的。”
八爷惨笑着点了点头:“四哥说得没错,臣弟若是有那能耐,又岂会看着额娘……”
深深吸了一口气,八爷闭目平息着胸中翻涌的伤痛,半晌,八爷睁开眼。
“臣弟刚成婚建府那年,四哥帮了我不少忙,不知四哥可还记得,弟弟府中第一个被杖毙的奴才?”
新帝挑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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