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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妃-香胡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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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昀的目光落在一直默默站在角落处长相平常,却行事周到、细心体贴的大丫头:“小东一直做得很好。”

    顺着弘昀期盼的目光,看了一眼一直垂头站着的十三四岁的小东,再想想方才儿子不过是听着自己哭了一场,便急得犯了病,如果意愿被违背,儿子又会怎么样?

    李氏不敢想,于是不再坚持,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行了,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既定了,额娘就听你的,去找你嫡额娘,咱们再养几年再成亲。”

    看着李氏答应下来,弘昀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心里轻松,加上方才用的药,弘昀的脸上少有的显出了几分红润,那明显好了几分的精神头儿看得李氏连最后的几分不甘也只能歇了。

    弘时脾气大,一不顺心就闹就吵,她平日万事就只能顺着;弘昀很孝顺,可是,为了他的身体她仍然只能顺着。

    李氏抬起头,茫然看了一眼屋外的碧空,艳阳——她这一辈子,在家顺从父亲、出嫁了万事顺着主子爷,生了两个儿子,也只能顺着,她这是做到女诫所言的谦顺了吧?

    那么,为什么王爷却更宠爱任性的茹佳氏,却将她完全丢在了脑后?

    男人果然重色更甚于重德。

    看着又开始出神的李氏,弘昀叹了口气:“额娘,弘时装病的事,阿玛指定知道,他虽不说,可连五岁的弘旲都一直跟着阿玛下地,大了弘旲五岁的弘时却怕苦怕累,额娘,如果弘时一直躲懒,对他,对额娘都不利,你抽空劝劝弘时……”

    “我躲懒?”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屋门处传入,找断了弘昀的话头,弘昀皱眉看去,却见十岁的弘时一脸不驯走进屋,抬脚便踢翻了门口一人高的花瓶。

    唏哩哗啦的瓷器碎裂声中,弘时一脸桀骜看着躺在榻上的哥哥冷笑:“你能耐,你去啊,做什么让额娘劝我?那玉米地里多累多苦你知道吗?不知道就别说话,行不行?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说什么我不去对额娘不利,哼,你自己打小就学着讨好东小院,连个丫头的名字都叫小东,现在还要我也学你去讨好茹佳氏那个女人,弘昀,我告诉你,爷骨头没你软,爷顶天立地,这脖子,弯不下去。”

    弘时的话,太尖锐冷厉,冷得弘昀四肢发颤,心底发寒,他看着这个自己回护了十年的弟弟,第一次开始自问,自己忍气吞声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李氏看着目光胶着的两个儿子,无措又无力,怎么办,她该帮谁?

    “你骨头软,脖子弯不下去?”伴着沉郁危险的声音,在李氏的左右为难之中,一身农装的四爷迈步跨进房。

    站在门口,男人冰寒的目光扫过回头看到父亲脸露惊骸的弘时,落在脸色惨白同样惊怕不安的弘昀脸上。

    看着这个体弱的儿子,四爷目光中的冰寒一敛,叹了一口气:“李氏,弘昀,出来给圣上磕头。”

    说罢,再没看弘时一眼的四爷转身便出了房。

    弘昀用虚软的胳膊想要撑起身,可是,心中惊惶的他却屡屡失败,最后,还是小东伸手从背后帮忙,才让他坐了起来。

    撑着身子靠在小东的肩上,领着战战兢兢的额娘走出房,弘昀回头看向一脸惊惧的弟弟,叹了一口气:“弘时,还不出来见驾,傻站着发什么愣?”

    看着哥哥与额娘的背影,弘时在原地躇踌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跟出了门。

    临水的廊道中,皇帝负手而立,看着脚下满湖的碧水与湖畔葱绿茂密的树林。

    这里是万字房,位于圆明园后湖西,以汉白玉为基座,建于水上,是三十三间东西南北室室曲折相连形成“ 卍 ”字形的殿宇,万字房周围风景秀丽,夏凉冬暖,四时皆宜——老四让李氏与她的两个儿子住进这里,为的便是弘昀那孩子的身体吧。

    看罢玉米地的皇帝兴致不错,便想看看弘曜时常提到的虽病弱却聪慧仁善的哥哥,于是皇家父子孙三代便乘船而来,自万字房东南的临水码头上了连通万字房各房的廊道,走到了最西北角这一块儿。

    只是,皇帝一行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走近西北角,便听到了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以及弘时的无礼又无情的喝骂声。

    一个十岁的孩子,不悌兄,不敬母,思想偏激,言词冷厉无情,行事暴虐无行,这样的孩子,居然会是懂事明理、颖悟仁善的弘曜的同岁哥哥!

    皇帝诧异,只时,再想想,对弘时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也很了然——一

 第96章

    聪慧的哥哥身体病弱,愚懦的母亲的放纵溺爱,使得那孩子变得骄肆而又自私,同岁天资超常,他永远也追不上的弟弟,却深得王父之心、皇祖宠爱,他会不嫉妒?

    听其言,观其行,虽然年仅十岁,弘时这个孩子却已从根子上坏了,要让他改过来,除非老四花大力气。

    只是,再想想自己的八儿子、九儿子,皇帝心里又有些不确定,胚子就是坏的,下力气就一定能改造过来吗?

    皇帝的思想偏移了片刻,又很快收回。

    在廊道上听到的一番怨怒之词,估摸弘时日常没少说。

    父亲与幼弟在地里劳作时,他装病躲懒不算,还在房中怨兄骂母,满腹不忿;不思已过,怨天尤人,不孝不悌,心胸狭窄,不堪造就。

    只是……

    皇帝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氏与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弱,一个浑,相比起他指给老四的茹佳氏,德妃赏的李氏实在不会养儿子。

    余光中,四儿子满眼忧急看向弘昀的目光让想要做些什么的皇帝动作一顿,最终只是轻哼。

    “起。”

    而后,再不肯看地上的母子三人一眼,转身抬脚走了。

    老四的家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

    皇父的不喜与厌恶,四爷看在了眼里,只是看着踉跄着被小东扶起身的弘昀,四爷却难掩心疼,他伸手拍了拍弘昀瘦弱的肩膀:“莫忧心,少思虑……回去歇着去吧,阿玛晚上来看你。”

    看着皇帝一行人顺着沿河廊道慢慢走远,弘时冷着一张脸,又气又怕,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摇摇晃晃的哥哥,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狠狠关上了门。

    木门狠撞发出的砰然之声,通过特殊相连的“ 卍 ”廊道,传入了皇帝一行人的耳朵。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老四铁青的脸色,摇了摇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肖,你,想开点儿。”

    想了想自己,深觉同病相怜的皇帝伸出手拍了拍四儿子的肩,“能正过来就正,实在不成,皇家不缺养一个废人的粮食。”

    四爷苦笑:“都是儿子无能,没将弘时养好,才让他成了今日这般样子。”

    弘曜看了一眼自责的父亲,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不好说,只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高勿庸使了个眼色。

    “请万岁爷恕罪,奴才高勿庸有话启禀万岁爷。”

    皇帝看了一眼身旁沉下脸的四儿子,感兴趣地地哦了一声:“高无庸?朕赦你无罪,说。”

    高勿庸一听大喜,重重磕了几个头,磕得满眼泪花地抬头看了他家主子一眼:“这些话,本不该奴才一个下人来说,只是,茹佳主子不好说,弘曜阿哥不能说,如此,便只有奴才替我们主子爷说了。”

    皇帝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四儿子,戏谑地笑了笑。

    高勿庸不敢再看他家主子爷的脸色,低下头颤声道:“四阿哥进宫这些年,我们主子爷日日将三阿哥带在身边教导,只是因着昔日太医言道三阿哥不禁吓,主子爷管教三阿哥时便重也不是,轻也不是。

    三年来,主子爷在三阿哥身上所花心力何其多,他甚至熬夜亲自为三阿哥编写过习作。”

    高勿庸冲着皇帝又重重磕了个三个头:“爷的性子,除却万岁爷,再难听进谁的劝,奴才求万岁爷劝劝我们爷,别再夜夜不寐,自苦伤身。”

    看着趴在廊道上不停砰砰磕头的高勿庸,皇帝乐了:“老四,敢求到朕面前,你这贴身太监胆子可不小。”

    四爷抬起脚一脚将高勿庸踢翻在地,也没管他一脸惊怕翻过身再次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回头弯腰向皇帝请罪:“阿玛恕罪,这奴才今儿失心疯了。”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扫了一眼一直跟在身边的李德全,叹了一口气:“这奴才跟了你三十多年,若心性不好你就不会用他了,既用到现在,这奴才定是忠心的。”

    皇帝转身抬脚继续走,一边走,一边与儿子说话:“像李德全也跟了朕五十年了,别的不说,朕高兴不高兴,最先知道的必定是他,然后,这老奴才必然想尽千方百计的哄着朕开颜。”

    皇帝说着侧头笑睨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赶紧将腰弯了下去。

    “今儿是家事,又是为着你这主子的身子着想,高勿庸那奴才说说话也就罢了。”

    皇帝眯眼看向后湖岸边连绵的树林,问:“太医言弘时不禁吓是怎么说的?”

    “这事儿……”四爷想了想,将弘时几年前被自己吓晕的前因后果跟皇帝说了一遍:“弘时天生胆气有所不足,为着他的身体,儿子这几年也没敢狠管,那孩子在儿子面前倒一直驯服,只不想背过身去却仍然如当年一般模样。”

    四爷叹一口气,脸上神情又气又急又无奈:“说到底,还是儿子无能,不会养儿子,这才养出这么一个不孝不悌的畜生。”

    皇帝看了一眼神情沉痛的老四,招手将弘曜叫到跟前,将弘曜往身前一推:“若你无能,如何能给朕养出弘曜这么个好孩子来。”

    说着,皇帝还一脸慈爱地伸手摸了摸弘曜的头:“这孩子跟在朕身边三年,孝顺体贴,事事贴心,有他陪着,朕这日子添色不少。”

    四爷看了一眼脸露羞色的四儿子,心中翻涌的情绪亦随之平和了下来,看着他皇父赧然道:“弘曜好,也是阿玛教得好,儿子可不敢居功。”

    皇帝哈哈大笑,伸手虚点老四:“你呀……朕只是告诉你,这孩子好不好,得看他们的生母,茹佳氏生的两个孩子都不错,你便不要自苦了。”

    早被弘旲寻机从地上拉起来的高勿庸垂头跟在一众人身后听着皇帝父子二人的交谈,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直跟在四爷身边的高勿庸,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爷的雄心。如此,在皇帝心里,主子就不能留下教子无方的印记,故而一接到弘曜阿哥的眼色,高勿庸便乍着胆子,替他家主子爷辩了一句。

    而后主子爷将他踢翻时,那满意的眼神,高勿庸自然也没错过。

    想着又替主子爷立了一功,高勿庸摸了摸被四爷踢了一脚的肩膀,无人看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美滋滋的笑容。

    晚间,四爷安慰过弘昀,转身将弘时关进了深柳读书堂。

    “你既报了病,便好好在房里养着。”

    深柳读书堂中,四爷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弘时,既愤怒,又伤心:“等什么时候你的狂疾除了,再放你出来。”

    唤来一队身强力壮的内侍守在深柳读书堂周围,四爷告诉这队内侍,除非自己亲至弘时不许出深柳读书堂一步,一用吃喝拉撒都只能在此,更不许人进来探视。

    每日只能出书房门一个时辰,超过时辰,着内侍将其押回书房锁起来。

    四爷着高勿庸抬来一柜子书,将其与弘时的贴身小太监豆六子一起送进了书房,弘时在书房中一应所需,都由豆六子支应,要什么东西,也由豆六子与看守的内侍交接。

    安排好一切的四爷对着落了锁的书房门喝斥:“不知孝悌、不通礼义的孽畜,老老实实给我在书房呆着,想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若不改,爷关你一辈子。”

    就这样,由夏至秋,弘时被关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后,从深柳读书堂放出的弘时见到来接他的弘昀时,扑过去抱着弘昀的腿嚎啕大哭,哭完了,又被弘昀带着向茹蕙磕头陪罪。

    此后,被三个月的□□生活吓坏了的弘时再不敢如往日般骄肆,变得老实了很多。

    康熙五十五年五月十九日,四爷不负皇命,让茹蕙替他生下了齿序第六个儿子弘晧。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策妄阿拉布坦遣其部将策凌敦多布入侵西藏,杀死拉藏汗。

    皇帝得讯,立即遣都统法喇率兵赴四川助剿。

    与四爷商谈三日后的茹芾,求得皇命应允随法喇军参战,临走前,茹芾去跟妹妹辞行,不想茹蕙因情绪激动当场晕倒,后经太医诊治,方知妹妹第四次怀孕,孕期已足一月。

    第四个了!

    茹芾难以言喻的目光扫过妹妹床前身体健康、脸色红润,目光清明的弘曜、弘旲与弘晧,向着身侧的四爷扎千一礼,被四爷扶起身后他默默看了一眼床上仍然未醒的妹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雍亲王府。

    京城外,二十六岁的茹芾一身戎装,肩背妹妹亲制的诸多救命药丸,领着自己所部的精悍骑兵,领命打马当先而行,直跑出京城五十里,他突然勒马,喝令部下暂歇,自己则登上道旁一座百米高的土坡,站在坡顶的巨石上,回望京城,仰天长笑。

 第97章

    部下追问茹芾何事大笑,茹芾傲啸:“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萌子,百世流芳,当其时也。”

    一句建功立业的豪言,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点燃了坡下骑兵的热血,众骑兵翻身上马,拔刀指天,轰然回应。

    “万胜!万胜!万胜!”

    半个月后,年轻的茹芾带着这队豪勇的骑兵,在战场所向披靡,茹芾以其悍不畏死敢杀敢拼的骁勇之姿,震慑了整个西藏战场,更以其超凡的统兵能力,远超常人的体力,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最让帝国将兵们心折的,乃是茹芾自入伍第一天起,便与所部骑兵同食同寝,从无一天例外。

    属下所部受伤,茹芾从不吝惜,定会拿出万金难求之救命丸药相救,便是那残了废了的兵丁,他也会修书一封,着其在康复后前往京城投效,道妹妹平生最看重军人,必会为失去谋生能力的兵丁安排好后半生的生活。

    冲杀必前,撤退必后,伤时必救,残后必养……这样的茹芾,得到了所部人员全身心的敬爱,也导致无论在多艰难、惨烈的拼杀情况之下,茹芾所部从无一人退缩。

    领兵一年,茹芾所部顽强的作战风格,骄人的作战成绩,引起了京中皇帝的注意,皇帝赞其上马能统兵,下马能治国,乃文武双全之儒将。

    随着一次又一次交战,节节高升的茹芾,至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十四皇子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时,已累擢升为都统法喇的副手。

    康熙五十九年,皇帝授茹芾定西将军印,着其自拉里与平逆将军延信会师。在茹蕙前世,这一职,却是属于年羹尧所得。

    康熙六十年,茹芾进京入觐,康熙御赐弓矢,并升其为陕西总督,时年,年羹尧尤仍然在四川任巡抚。

    这年九月,青海郭罗克(今果洛藏族自治州)地方叛乱,不等年羹尧反应,茹志山所辖彝人部,已砍下叛乱部族土司的脑袋送进京,随同进京的,是茹志山的二儿子,茹芾与茹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茹英。

    此时的茹蕙,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十六岁的弘曜,十一岁的弘旲、五岁的弘晧、三岁的弘晛、一岁六个月的弘晞。

    看着茹英,茹蕙估摸着他至少有一米八五,因为他站在四爷身边,比四爷高了一点点。

    十八岁的茹英眉目九成像母亲郝氏,不及茹芾俊美,但因其肩宽腰窄的体形,深遂的面部轮廓,透着勃勃英姿的眉眼,让人见之难忘。

    茹英见到他大姐时,他大姐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圆明园的菜圃里玩儿。

    菜圃占地有二万多平米,菜圃周围错落建着十几座矮屋,有些矮屋外还围了疏疏的篱笆。矮屋周围种植着许多果树,房前有几十块菜地,菜地中种着应季的蔬菜瓜果,一片浓郁的农家田园风味。

    看到四爷带着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菜圃,菜地上采收疏菜瓜果的孩子们全都停下了手,齐齐看了过去。

    最大不超过十岁,最小的身高刚过膝的五六个孩子中,个子最矮的孩子偏着头看了一会儿茹英,又转头看了一眼站起身眼含泪花的额娘,想了想,抬起脚叭嗒叭嗒跑过来,一把抱住茹英的腿,仰头问:“你是弘晞的小舅舅吗?”

    带过小妹妹的茹英弯腰将小娃娃抱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笑了:“我是弘晞阿哥的小舅舅,我叫茹英,你是弘晞阿哥吗?”

    弘晞一听,果然是自己的小舅舅,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抱着茹英的脖子:“小舅舅,我是弘晞啊,弘晞从来没见过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八岁的弘晈听着弘晞怪异的话觉得好笑,没忍住噗一声笑了,笑完,自知失礼,又赶紧向着身旁的茹蕙陪不是。

    茹蕙伸手摸了摸弘晈的头顶,解释道:“那是四婶儿的弟弟,长这么大,四婶儿也是第一次见。”

    看着茹蕙伸手抹泪,弘晈缩了缩脖子,将两个弟弟叫到身边站好围观。

    抱着弘晞,茹英走到茹蕙跟前,低头轻喊了一声:“大姐。”

    哗!

    茹蕙的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吓得哪怕早有准备的茹英亦是手足无措,只能求救地看向一旁的雍亲王:“姐夫!”

    四爷一手拉弘晧,一手推弘晛,将两个儿子弄到哭得唏里哗啦的茹蕙身前:“快别哭了,这还有两个呢。”

    茹蕙抹着止也止不住的泪,将两个儿子往弟弟身前推了推,哽咽着让弟弟看自己的儿子:“大这个是弘晧五岁,小的是弘晛三岁,你怀里那个一岁半了。”

    又道:“弘曜在畅春园陪皇上,一会儿我让人叫他回来,弘旲那小子五月的时候闹着跟哥哥去了陕西。”

    又道:“一路过来,走了这么久,定是累坏了。”

    “寻柳,寻柳。”

    一个十五六面目平常神情平和的丫头快步走了过来,向着众人蹲身一礼后,看向茹蕙:“主子。”

    茹蕙擦了擦脸上的泪:“快,让人收拾屋子……啊,不对,我早收拾出来了……你现在再去看看不有什么不妥……对,弟弟喜辣,让厨房晚上再加两道川菜……”

    又叫:“苏培盛。”

    已经三十多岁的苏培盛笑眯眯自四爷身后露出身形,弯下腰:“主子。”

    茹蕙扭着帕子,“你让人去我哥府上叫人,让大嫂带着侄儿们晚上来赴宴。”看着苏培盛转身要走,茹蕙看了一眼四爷,又加了一句:“用咱们府上的马车去接。”

    苏培盛小跑着走了,茹蕙转回头,看着茹英,此时,已控制住情绪的她眉开眼笑看着一表人才的弟弟:“前些年,爹娘进京却总没带你,这都十八了,姐姐才第一次见着你……爹娘又有两年没进京了,这两年二老身子骨儿都好?妹夫待小妹妹可好?若不好,定不能让小妹妹忍着,唉,小妹妹我也没见着就嫁了……”

    本来笑着呢,这说起从来没见过的亲妹妹,茹蕙却又哭了,哭两声,忍住,又问妹夫家里如何。

    四爷叹了一口气,跟茹英点了点头示意,转身与高勿庸带着六个孩子去远处玩儿,茹蕙这样子一时止不住,且别吓着孩子,就让他们姐弟俩说说话吧。

    茹英看着雍亲王带着孩子走远,伸手扶着姐姐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好,他自己则选了一个小凳坐在茹蕙脚边,含笑听着茹蕙的一声声絮叨,看着姐姐与爹娘相似的眉眼,依从父亲所言名为上京献俘实为进京为质持续了一路的惶恐与不安,全都在这一声声琐碎的念叨声里、在姐姐亲近关爱的目光中化作了云烟,消散一空。

    “万事有姐姐,莫怕。”

    入耳的低语,让茹英的身体一震,他的目光飞快扫了一圈,见最近的几小丫头亦在站在六七米开外,心底一松。

    茹蕙轻笑了一声,抬手用帕子擦了擦脸,低声道:“哥哥是陕西总督,封疆大吏,爹又掌着百万彝人部,姐姐是亲王福晋,这样的你,只要行得直,坐得端,便是见着皇室宗亲,朝堂重臣,亦是不须惧怕的。”

    看着一脸傲色的姐姐,茹英笑弯了眉眼,“弟弟记着了。”

    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太长气了!

    看着茹英眼底最后一点怯惧也消散了,茹蕙心里一安,想了想:“爹说你性子太软……这样,我回头跟王爷说一声,你且给你姐夫做个贴身侍卫,跟着他多看看,看他行事,长长硬气。”

    茹英的眼角沮丧地搭拉了下来,低头嗯了一声。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脸上表情却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那模样,看得茹蕙挑高了眉,既心怜,又好笑,怪不得爹上一封信千交代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这个弟弟,这性子,一个照管不到,怕就要吃亏。

    有了决定的茹蕙,在晚上宴过嫂子侄儿们,替弟弟接了风洗了尘,便找上了四爷。

    “茹英性子太绵软,爷带他一段时间吧,让他学学爷的风骨。”

    早坐在书房榻上等着她送上门的四爷慢悠悠放下手中的手,抬头,挑眉,一脸嫌弃看向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茹蕙:“现在知道爷有风骨了?将爷撵出房的时候怎么就全不记得了?”

    看着四爷挑高的眼角,茹蕙呲着牙吸了一口气,得,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茹蕙回头看了一眼房中侍候的人。

    众人会意,悄声退了下去。

    回身合上门,看着挑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四爷,茹蕙霍出去了,边走边解衣扣边抱怨:“爷也不想想,现在都五个孩子了,再生,我也忙不过来呀,你看看京中,哪个女人像我一样,生了一个又一个的。”

    四爷幽深的目光将茹蕙的作为尽揽于内,看着女人一步步走近,看着她身上宽大的衣袍掉落在地,看着她穿着薄薄的寝衣坐进自己怀里。

    伸手揽住女人生了五个孩子仍然柔软的腰肢,第一次享受到茹蕙投怀送抱待遇的四爷一点不着急地轻抚着女人柔嫩的脸颊,喑声道:“不说其它,单十三弟妹生的便不比你少,人家现在第六个了也快满三月了,人家怎么没嫌带不过来?”

    “还有……”

 第98章

    康熙六十年十二月二十六

    八贝勒府

    一身簇新靓蓝长袍的大将军王胤禵大步走进八爷的书房,对着房中围坐笑谈的三个哥哥抱拳一礼,朗笑问候:“兄长们见谅,胤禵来晚了。”

    八爷、九爷、十爷齐齐转头。

    八爷唇角带笑,伸手示意十四坐在自己左手边为他留的空位上,“咱们的大将军王终于空下来了,这几日忙坏了吧。”

    十四大笑落座:“八哥莫取笑弟弟,本想着先来见三位兄长,实在被等候在府的大臣们缠住了走不脱,耽搁得没法子,这才拖到现在,莫怪莫怪!”

    九爷看着意气风发的十四,眯眼笑了笑:“看着十四弟能如现在这般风光,我们仨只会高兴,哪有怪罪的道理,是吧,老十。”

    捏着一只拇指大玉壶把玩的十爷头也没抬:“十四弟出征在外,八哥九哥为维系大臣们对十四弟的信心百般辛苦,花了无数心力,而今十四弟风光,证明八哥九哥没白忙活,自然很高兴。”

    听着老十这话,老九脸上一霁,哈哈一笑,八爷则责怪地瞪了老十一眼,摇了摇头:“咱们既是商定了镶助十四弟,自该在十四弟身后替他出力,说什么辛苦。”

    看着兄弟几人的神情,十四目光闪了闪,站起身,冲着三位兄长团团做了个长揖,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为着老十四,辛苦三位兄长在京中周旋,老十四全都记在心里呢,三位兄长放心,一切只看以后。”

    以后!

    八爷垂眸而笑。

    九爷一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叫人看不清其中到底蕴含着些什么。

    十爷看了看房中各个笑得意味深长的兄弟,心中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于是,他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镂空寿纹扁壶玉雕。

    兄弟几人笑了一阵,八爷首先叹了口气,提醒十四:“皇上身子有些不妥,十四弟最好能求下旨意,留在京中。”

    十四一个激灵,神经顿时绷紧:“皇阿玛身子不妥?什么时候的事?前几天我陛见时,完全没看出来。”

    眯眼看着神情紧张的十四,九爷轻声嗤笑:“那可是皇上,他要瞒什么人时,什么时候露过底?我们也是花了无数心力才打听到。

    你出征不久,老爷子右手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却瞒得死死的,也不许左右大学士泄露消息,这几年批阅奏折,全用的左手……咱们这位皇父,心志之坚,掌控力之强,满大清无人能及。”

    十四脸上再无一点先前的轻松与写意,只紧皱着双眉,目中亦露出焦灼之色。

    八爷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十四,轻咳了一声,安慰道:“十四弟且先别忧心,皇上不能书写这事儿既已持续了几年,说明并非急症,乃是人至高龄,身体衰老的自然反应,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老九翻了个白眼儿:“现在是康熙六十年,翻过年就六十一年了,八哥你算算,从古至今,哪个皇帝能有咱们这位的精神劲儿,御极六十载,尤自紧抓权柄不放,照我说啊……”

    “咳!”

    八爷重重一咳,止住了九爷堪称大逆不道之语。

    “咸安宫中,咱们的二哥……”八爷看着抬起头的十四:“前些日子送了一本亲手抄的经书出来,皇上将那经书一直随身带着。”

    十四大讶,双眼大睁:“废太子他想干什么?难道……”

    “还能干什么?”九爷冷笑:“还做着出来登基为帝的美梦呢,你自己思量思量,他被关这几年,皇上何时委屈过他,还不是像前几十年一样,但凡好的,必先送到他那里,说是被圈,咱们那位前太子爷在咸安宫过的可没一日不好的,连孩子也年年不停往外蹦,那名字还都是皇上取的,若说哪一天突然听到说他重新被皇上放出来,再次压到我们头上,我都一点不奇怪。”

    “这!”听到九爷这番推测,十四嗔目结舌,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再想想大哥。”八爷一脸苦涩地摇头:“同样是被圈,大哥那日子才真叫苦。若没惠妃娘娘的娘家在外照应,大哥现在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呢。”

    一屋子子人,都静了下来,八爷的这种比较,让他们想起了废太子在位时他们过的日子,那种完全被踩着,被压制着,明明有才,却永远没出头可能的日子。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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