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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酒徒-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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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但他没有证据。最起码,在他手下的秘密组织影子中的人,没从饶乐城一带赶回来带回确凿的消息和证据之前,他既不会动王忠嗣,也不会动安禄山,他会压下此事保持沉默。

安禄山其人,在皇帝心里的印象大大降低,降至了冰点。这与历史的走向似乎有些不符,萧睿心里有时也在想,这是不是跟自己的穿越有关,某些历史局部的细节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杨玉环成为了他地娇妻,就没有了以后的杨贵妃,而没有了杨贵妃,自然就没有了安禄山的邀功取宠,再加上萧睿的暗中“斡旋”——似乎,历史的走向也纯属一种必然。

李隆基想要保持沉默,但此事却被他的好女婿萧睿给捅了出来。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在正式的朝廷朝会之上,李隆基再也不能装糊涂了。

他犹豫了一下,将此事的调查权交给了老奸巨猾的李林甫,然后怒气冲冲地拂袖退朝。在群臣看来,皇帝这是在为王忠嗣地胆大妄为而愤怒,只有李林甫和高力士心知肚明,皇帝的怒火是冲着萧睿的。看到高力士临走时投来的担心一瞥,萧睿笑了笑,扭头离开朝堂而去。

李隆基脚步匆匆行走着,步履之快让随身的宫女太监们都有些跟不上趟。就算是高力士,也得时不时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地步伐。

在御书房的门口,李隆基突然停下脚步,怒道,“老东西,去把萧睿给朕找来,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收了那安禄山多少钱财?”

高力士叹了口气,“皇上,据老奴得到地消息是,虽然安禄山送了厚礼,萧睿也收纳无误。但是,萧睿却将安禄山送来的珍稀古玩都转送给了惠妃娘娘……”

李隆基一怔,皱了皱眉,“好个小子,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顿了顿又道,“算了,不传萧睿了。传朕地口谕给李林甫,让他酌情处之。对了,惠妃也要回宫了吧?”

“恩,皇上,惠妃娘娘今日就离开萧家回宫,宫里迎接的车撵已经去了萧家。”高力士躬身笑道。

……

……

惠妃要走了,萧家上下一起跪送。

武惠妃

宜地手仔仔细细地嘱咐她一定要保重身体,然后又跟章仇怜儿以及李腾空三女说了几句闲话,便准备上车撵风风光光地回宫。只是她前行了几步,却没现萧睿躬身在一侧,一言不发,便有些不满,缓缓向他行去。

“萧睿,本宫要回宫了,你难道没有话跟本宫说吗?”

武惠妃淡淡道,但眼中那一丝一闪即逝的不舍和留恋却落在了萧睿的眼里。萧睿心里说不出是一个什么滋味,只是默默地再次躬身下去,“娘娘万安!”

武惠妃嘴角一撅,面色有些绯红起来,她甩了甩华丽的袍袖,轻轻道,“本宫回去尽量帮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你如果敢把那奚女送进宫里来,本宫可饶不了你……”

“一定会把你弄进宫里做太监。”武惠妃突然笑了起来,“还有,本宫要你定期进宫为我药酒按摩。”

萧睿尴尬地搓了搓手,抬头的瞬间,恰好瞥见武惠妃那微微起伏的胸前波澜。

肌肤如雪,乳沟深陷,萧睿不敢再看,旋即扭头转到一边。

武惠妃眼中的热望一凝,借着转身袍袖挥舞的遮掩,用极低的极富有魅惑力的声音在萧睿耳边说了一句,“胆小鬼!”

萧睿心神一阵迷乱,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耳边传来宫里太监那高亢尖细的呼喊声:娘娘起驾,回宫!

~~~~~=~~~~~~~=========

安禄山今儿个真高兴。萧睿在朝会上参奏王忠嗣转呈他的奏表,这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内传到了安家。安禄山兴致高涨地哼着小曲儿,在院中打着转转。

他的心腹,捉生将史干(也就是臭名昭著的史思明)恭谨地站在一旁,默然不语。安史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起从军,从来都是以兄弟相称,关系甚密。只是在安禄山发迹之后,史干再也不敢像以前一般跟安禄山无拘无束了,时时处处尊敬守礼不敢有丝毫逾越。

但这也正是史干聪明的地方。否则,他很难再成为安禄山的心腹。

带兵打着王忠嗣旗号攻陷饶乐城诛杀奚人无数的人,正是史干。那天深夜,他率5000彪悍凶猛的胡骑,诈开饶乐城门,一路砍杀进去,将李大辅满门数百口全部诛杀殆尽,只留下了一个侥幸的生存者:李大辅的孙女李幽兰。

当然了,安禄山并不知道,自己“收藏”在府里多时送给萧睿当礼物的奚女就是李大辅的孙女,是贞观朝东平王外孙杨元嗣之女(御封永乐公主)跟李大辅之子李孟临的女儿。否则,李幽兰早就化为地府的一偻幽魂了,焉能保得命在。

安禄山笑吟吟地转首看着史干,“史老弟,我们大事将成,可喜可贺啊!只要安某当上这范阳节度使,老弟你就是安某标下第一猛将!”

史干其实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生性比较僵硬,不太会拍马溜须和逢迎。但他面对安禄山,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谄媚,“恭喜大帅!”

这一声“大帅”叫得安禄山心里跟夏天吃冰果一般的舒畅。他嘿嘿笑了笑,臃肿的身子挺直了起来,“史老弟,在府上支些钱,今晚在长安城里找家妓馆好好地乐一乐,完了赶紧回去,以防不测。”

史干躬身应道,“是,末将遵命。”

史干匆匆离开安家,带着自己的十几个牙兵穿着便装一路去了平康坊。对于长安城里的这个灯红酒绿的***之地,他是闻名已久了。

夜幕低垂,史干一行一路走来,那娇滴滴袒胸露乳的倚门妓女,看得史干手下的牙兵们心里痒痒的,恨不能当即抱上一个,扯落她们的衣裙,就地正法干上一度。

但如今的史干已经不比以往了。这些寻常的花间浪蝶他已经看不上了,他要找一间高级的妓馆,寻一个头牌的花魁,学着唐人贵族的样子,喝喝花酒听听歌舞,软玉温香,也算是没白来长安帝都一趟。

如果是单纯的发泄**,那还不如直接找个胡姬,脱衣上床直奔主题。那么,这又何必到长安来呢?在长安,**也是一种艺术化高雅的生活,这是安禄山头一次来长安回去告诉史干的话,今晚,史干就想实地体验一下。

所以,他非但无视了手下牙兵的狂野**,还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让牙兵们都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游目四顾的目光,再也不敢向站街女高耸的胸部上扫描了。史干之阴狠冷酷无情,比安禄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牙兵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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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章有奶就是娘

安城里的这个夜晚一如既往,靡靡的歌舞乐声弥漫平康坊的沉沉夜幕下。夜色越来越深,一条街上的灯光逐渐变得昏暗起来,萧索的秋风裹夹着片片落叶漫天扬起,倚门而立的丰腴妓女早已回了自己的安乐窝。而多数人的安乐窝中,这个时候都有了一个肯花钱与她共度寂寞长夜的男人。

应该说,盛唐时代的妓女与其他朝代乃至后世的妓女有着极大的差异。虽然,出卖色相和**都是为了换取生存的钱财,但对于盛唐的妓女来说,在利益的攫取间还混杂着一丝丝不愿意遮掩的**因子——男人,于她们而言,不仅是铜钱的来源,还是打发寂寞长夜的工具。

无欲不欢。极度开放的民风直接导致了**的升腾,即便是妓女也概莫能外。

端庄秀美如李宜这样的贵族女子,在心怀敞开之后,床第间也是**裸的**需求。而就算是内敛羞涩如章仇怜儿这般,在与萧睿欢娱时的表现,也足以震撼掉诸多后世人的眼球了。食色性也,孔老夫子的这句话,在这盛世大唐得到了最直接、最彻底的诠释。

平康坊的幽兰馆,一座三层的小楼上,华丽的飞檐上悬挂着的一排粉红色的灯笼依旧在风中摇曳着,而那一间间闺房里,虽然喧嚣了一天的歌舞乐声已经平息,但其间却次第传出各种各样的喘息声、呻吟声。

史干的牙兵们这个时候早就各自拥抱着一个个姿色稍差的次级妓女沉沉睡去,刚刚做了一番剧烈运动,就算是这些粗鲁的汉子也有些疲倦,那双手还径自握着一团微微下垂的丰盈不撒手。

而怀中妓女的丰满**虽大多出现了赘肉,涂满脂粉的脸上也在疯狂后被汗水冲开了一道道的黄褐斑——但这已经让他们很是舒畅和满意了,与那些肮脏的、浑身发散着膻气和汗臭味地胡女相比,这些香喷喷地、极会挑逗男人**的汉人女子虽然有些年老色衰,但也才是真正的女人。

牙兵们宁可将他们积攒的所有家财献出来,换取这个一个可以让他们身心极度**的女人。

史干的牙兵们心满意足地睡去,可是他们的主人却很不爽。嗯,非常非常的不爽。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地惶恐和害怕。

不仅是因为他眼睁睁地望着面前趺坐在床榻上的那个娇滴滴风情万种女子不能扑上去享用,还因为他身前地胡凳上)坐着一个面如淡金的中年男子,而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杀气腾腾的雄壮汉子,手中的利刃分在不同地角度,但史干可以断定,只要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些利刃就会毫不留情地刺进他地身体,夺去他的性命。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史干是一个心性阴沉地人。喜怒不形于色。多年地烧杀掳掠和战场厮杀。也锻造了他阴冷肃杀地坚韧意志。但此刻。他确实是感到了发端于内心灵魂深处地恐惧和慌乱。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珠。

在这个男子和他地杀手们跟前。他头一次有了无力地感觉。生不起一丝反抗地念头。

因为这个男子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地面前。更因为这个男子方才揭开脸上地面具。露出里面那张年轻俊逸地面孔。

他不知道这个贵人找自己干什么。他只是直觉地触摸到他淡淡地杀机。

“大人。不知大人找到小人。有什么话要吩咐吗?”史干颤声道。

“我原本是要有事找你,诚如你所言。”男子正是萧睿,他淡淡笑了笑,“但是我见到你突然又想直接干掉你。”

萧睿没有说谎,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思。他找到史干自然是跟安禄山有关,但是真的当面见到这个安史之乱的祸首之一,他就产生了一种直接将史干弄死一了百了的冲动。

史干浑身一震,面色有些煞白。

他虽然嚣张也彪悍,但是他也怕死,而且比一般人都怕死。他跟安禄山一样,有着超乎常人的野心。

而他更加明白,对于萧睿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弄死他这种军中的低级将领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有很多种办法,让自己彻底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间。

而到了最后,就算是安禄山得知真相,恐怕也不会为了他跟萧睿反目。

只是,史干很是不明白,自己跟萧睿无冤无仇,且只是一个小人物,萧睿何以要跟自己过不去?

史干不是傻子,他立即想起了安禄山。

定了定神,史干撩衣跪倒,“大人请

命。只要大人有命,小人莫不遵从。”

史干本就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忠诚之心,史干的表现早在萧睿的意料之中。

“哪怕是出卖安禄山吗?”萧睿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

“……”史干没有说话,嘴角抽动着,但他的神色证明了一切。

“既然这般,我就说两句。”萧睿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妖娆妓女。一个人汉子上前,一掌就让她进入了昏迷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假冒王忠嗣手下军马和假以契丹流寇旗号的人,将奚人灭族的人,必然是史将军吧?”

“是。”

史干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推诿。这一点,倒是让萧睿很高兴,省了很多力气。

“安禄山引以为依仗的那些幸存的奚人,必然是受了你们的蒙骗……这些,其实不足为凭。我想让你做的是,暂且留在长安,在一个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承认这些事是你奉命所为,你可敢呢?”

史干略一犹豫,低低道,“大人能不能保小人的安全?”

“自然。我非但会保得你的安全,还是给予你升迁的机会。事了之后,我会举荐你去陇右,跟随王忠嗣做个偏将,如何?”

“陇右?王忠嗣?”史干一惊。

“你无须担心。有了这番指正反水,皇上必然会赦免了你的罪过,毕竟你是奉命而为。而你站出来,事实上是救了王忠嗣一命,王忠嗣的为人你想必也清楚,就算是他百般厌恶你,也不会忘恩负义。所以,你去陇右军中,安全的紧。说不定,你还会成为庆王殿下的心腹,也没准的事情。”萧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古怪。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在将来的陇右军中,史干会很快跟庆王臭味相投,而接下来,这颗钉子就算是扎根在庆王心腹中了。这个史干,或许会给我们的庆王殿下带去一种惊喜呢。萧睿不怀好意地想着。

心头却突然一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

几乎是在萧睿暗中布置想要将安禄山置于死地的同时,人和人史无前例的全族搬迁已经在剑南道节度使郑陇和大唐搬迁暗指使郑鞅父子的全力支持下,拉开了序幕。

十几万人和数万人,扶老携幼,带着全部的家私,驱赶着成群结队的牛羊,沿着剑南道的外围北上,准备先期到达凉州,然后在凉州略作休整,再在大唐军队的保护监督下,沿着河西走廊一路向西,直入西域。目的地是,龟兹与阿克苏之间的一块水草丰茂的绿洲,那是大唐朝廷和安西都护府圈定出来的地盘,专门安置人、人和中原的部分流民。

顺理成章地,中原各地被“解放”出来的农奴们也重新获得了一个合法的平民身份,在官府的帮助下,一路向西南的区定居,一路向西北西域的龟兹安置。

对于这批人数高达数十万的农奴来说,大唐朝廷的这番举动无疑是给予了他们再生的机会。平民的身份,再次获得土地,这些都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移民,他们子子孙孙还是会沦为贵族们的奴隶,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数十万翻身农奴们欢天喜地,对大唐朝廷的感恩戴德之声通过各地官府的奏报雪片一般地汇集到长安城里来,这让大唐皇帝心情非常舒畅。与移民计划所带来的政治和经济效应相比,虚荣的大唐皇帝更喜欢这种被子民欢呼膜拜的感觉。

顺应地,他对提出这个计划和力主施行的萧睿很是赞许和满意。而就算是他有些看不顺眼的、目前为移民几乎忙得不可开交的户部尚书裴宽,他也感到很满意。

只是各地官府的奏报中并没有提到,数十万农奴欢呼皇帝万岁的同时,也将萧睿当做再生父母一般供养了起来。各地行政长官们,有意无意地回避了这个消息,他们不想去败了皇帝的兴致,更不想因此去得罪如日中天的萧睿萧大人,这个太子的师傅和姐夫,皇帝最看重的女婿。

大唐朝廷正在为史无前例的宏伟移民计划而努力运转着,而李林甫却在头疼不已。他拖了许久的王忠嗣的案子,在萧睿第三次在朝会上提起之后,只好无奈地进入了实质性的调查审案阶段。 

259章公堂

萧睿的话说,王忠嗣涉嫌屠杀奚人的重案终于要开

在李隆基的安排下,主审官自然是李林甫,但除了李林甫之外,还有太子李琦和萧睿听审,当然还有大理寺卿以及一些监察御史。公堂设在大理寺,李林甫无语地瞪了萧睿一眼,心里想骂他两句,但有太子在侧,他也只好忍了下去。

安禄山志得意满地跨入了大理寺衙门,他的身后带着两个虎狼一般的牙兵。

进的公堂,安禄山躬身下去,拜倒在地,“臣安禄山,拜见太子殿下!”

李琦有些厌恶地瞥了安禄山一眼,摆了摆手,“罢了,免礼。”

其实李琦对安禄山原本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对安禄山的厌恶完全是受萧睿的无形传染。看到萧睿竭尽全力为他将来顺利登位殚精竭虑地谋划,少年太子心里很是感动。此刻在他的心里,萧睿已经成为他的精神支柱和行动指南。

安禄山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厌恶之情,起身来又向李林甫和萧睿等人躬身一礼,“下官见过李相和萧大人、诸位大人。



主审的是李林甫,陪审的是萧睿,这翁婿两人都收下了自己重重的厚礼,安禄山觉得此案基本上已经没有再继续审理的必要了,王忠嗣必死无疑了。

李林甫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而出人意料的是,萧睿竟然起身还了一礼,“安大人客气了。”

李林甫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传王忠嗣!”

李林甫惊堂木一拍。断然喝道。

王忠嗣早已等候在衙门之外。随着衙役们森森地呼喊声。王忠嗣缓缓走了进来。只是脸上缺乏安禄山想要看到地、诸位朝臣们以为能看到地惊慌之色。神色非常淡然从容。他向李琦跪拜了下去。“臣王忠嗣。拜见太子殿下!”

李琦嘴角刚刚浮起一丝笑容。下意识地要起身说两句客气话。却见萧睿投来阴沉地一瞥。不由又默然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声音淡漠道。“起来吧。王大人。”

相反。对于李林甫、萧睿等人。王忠嗣缺乏应有地恭谨之色。只是拱了拱手。便束手站在公堂之下。等候开庭。而朝臣们明显能感觉到。他眼中发散着一种凛然地杀气。杀气地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安禄山身上巡。

安禄山鄙夷地低哼了一声,心说,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说实话,安禄山之所以如此疯狂地构陷王忠嗣,当然是野心促使,但也有对王忠嗣的深深怨愤。自打他去了范阳,对于他这个副职,王忠嗣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在王忠嗣眼里,安禄山就是一个怀有野心的跳梁小丑。

不能不说,王忠嗣对安禄山的态度直接影响了范阳一众文武官僚对于安禄山的态度。在范阳,很少有人拿安禄山当块咸菜。就算是王忠嗣那些牙兵,见了安禄山都傲然不睬。这让安禄山心里怒火熊熊,疯狂地念头滋生了不是一天半天了。

“台下可是范阳节度使王忠嗣?”李林甫喝道。

“然也。”王忠嗣拱手道。他不仅是范阳节度使,还是公爵,对于李林甫,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而更重要的是,他的事儿,他已经得到了萧睿和太子地秘密保证,没有什么好担心地。

目前,他需要做的是,配合萧睿演一场戏。然后,再将安禄山诛杀。

就这么简单。

对于王忠嗣的傲气,李林甫当然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将王忠嗣置于死地,他知道皇帝的心思,不要说王忠嗣不可能犯下这等重罪,就算是真是他所为,皇帝也不会弄死王忠嗣。

他隐隐猜出,王忠嗣是皇帝留下准备预防庆王李琮谋反地一个棋子。

但王忠嗣的有恃无恐却让安禄山狐疑起来。安禄山此人多疑,他不知道王忠嗣何以这么具有底气,难道……

安禄山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王忠嗣,范阳节度副使安禄山参你擅自出兵诛杀奚人、血屠饶乐城,你可认罪?”李林甫缓缓道。

尽管王忠嗣心里早就胸有成竹,但听闻到安禄山构陷的这个罪名,他还是忍不住怒了,朗声道,“李相,王忠嗣戎马二十载,为大唐戍边征战立下战功无数。王某人忠于朝廷之心,天日昭昭……可恨这无耻的狗贼,竟然如此污蔑本帅,还望李相明察!”

王忠嗣的眼中欲要喷出火来,安禄山看了也不禁有些畏惧,忍不住低下头去。

李林甫心里苦笑,心道这安禄山为你罗列了这么重地罪名,公开构陷你自然是准备了充足的证据,事到如今,恐怕你这番想要自辩清白,难了。

李林甫缓缓将凛然地目光投向安禄山,淡淡道,

山,你可有证据?要是拿不出证据来,可就是恶意诬下属,倘若你恶意构陷上官,必是死罪一条。作为范阳节度副使,大唐律法如此,本相就不多言了。”

“来,拿出你的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本相必上奏皇上,诛杀了你安家满门。”李林甫猛然一拍惊堂木。

安禄山眼角眯缝了起来,起身躬身道,“回李相地话,下官有证据。”

“第一,王忠嗣强行纳饶乐都督李大辅之妹为妾,这在范阳人人皆知,目前这女子就在王家,李相一查便知。”安禄山笑道。

“放屁。”王忠嗣咆哮了一声,“安禄山,你这狗贼,晚娘乃是本帅三媒六证娶来的侍妾,怎么成了强纳?本帅已经将此事上奏皇上,且有与李大辅地往来信函为证,你这狗贼,本帅定然饶不了你!”

王忠嗣愤怒地上前逼近了一步,安禄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萧睿愤然起身斥道,“王忠嗣,皇命在此,太子殿下在此,你敢咆哮公堂吗?本官也听说,你强纳了奚女为妾,想要抵赖大抵是抵赖不了的。李相,下官以为,可以传范阳的士卒上堂作证!”

见萧睿为自己出头,安禄山不禁向萧睿投过感激的一瞥。而观审的诸臣也不禁暗暗叹息,萧睿与王忠嗣果然是接下仇怨了。有了安禄山的重罪指控,再加上这萧睿的推波助澜,王忠嗣恐怕休矣。

王忠嗣冷哼了一声,毫不所惧地盯着萧睿,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萧大人收了安禄山这狗贼多少厚礼?”

“胡说。”萧睿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手指着王忠嗣嘲讽道,“王忠嗣,你儿子在京城之中罔顾大唐律法强抢民女,而你,也在边关强纳奚女……当真是一对父子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你这儿子可真是遗传了你王大帅的美好品格!”

王忠嗣脸色涨红起来,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是演戏,但萧睿这番嘲讽还是让一向爱惜名声的王忠嗣感到了无尽的羞辱和难堪,他投向萧睿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怒火,但萧睿视而不见。

“就是。”安禄山在一旁附和道,“王亮在京城胡作非为,长安百姓敢怒不敢言,这些,王大帅也能抵赖的了吗?”

王忠嗣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李林甫暗暗皱了皱眉,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萧大人,公堂之上……”

萧睿笑了笑,躬身道,“是,下官失礼了。”

看着萧睿缓缓坐了下去,又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安禄山,李林甫眉头越加的深皱,他缓缓起身,沉声道,“今日审案就到这里吧。

事关重大,本相要向皇上请示——王忠嗣,你暂且回府去等候本相传唤,不得离开长安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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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公堂之上的一切都传进了李隆基的耳朵。

李隆基狠狠地拍了拍案几,怒道,“这小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非要跟朕对着干吗?”

李隆基确实是很生气。武惠妃回宫后,没少在李隆基枕头边说安禄山的坏话。说她这次出宫,听闻了很多安禄山的恶行,如安禄山大肆向朝臣行贿,再如他好色成性,家中竟然娶了数十个美妾。

更要命的是,武惠妃说安禄山背地里还模仿皇帝,在他范阳的府邸中设置了什么“三宫六院”,模仿宫里皇帝召皇妃侍寝的模式,逐日“临幸”他的妾室。李隆基虽然明知这未必是真事,但他本就对安禄山心生了厌恶,再加上武惠妃的这么火上加油,他对于安禄山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致。

李隆基将手中的白玉茶盏掷在地上,怒吼道,“安禄山狗贼,朕饶不了你!”

他的贴身小太监椿象眉头不经意地一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收拾着碎成碎片的茶盏,然后悄悄退了下去。皇帝暴怒,敢侍候在身边的,可能就只有高力士了。

因为愤怒,李隆基剧烈的咳嗽起来。

高力士苦笑一声,“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李隆基咳嗽了半天,慢慢平静下来,“看来,朕必须要敲打敲打萧睿了,老东西,传朕的口谕,传萧睿进宫觐见!”

李隆基一字一顿地说着,犹自不解气地愤愤地在案几上拍了一下。

高力士点头应是,出了御书房安排小太监椿象去萧家宣召。可是,等椿象匆匆赶到萧家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消息:萧睿突患重病,发热昏迷,起不了床了。 

260章武惠妃探病

个消息让椿象左右两难。他亲眼看着萧睿面色煞白:上,咸宜公主等四位萧夫人守在榻前,神色黯然。

椿象搓了搓手,为难道,“公主殿下,皇上宣萧大人进宫觐见,你看这……”

椿象今年不过18岁,1进宫便一直侍候在李隆基身边。对于这个机灵懂事的小太监,李宜还是颇为熟悉的。她皱了皱眉,缓缓道,“椿象,你看我家子长病成了这个模样,还怎么进宫去见父皇?你回去跟父皇说说吧。”

椿象为难地低低道,“公主殿下,可是皇上严命萧大人要进宫觐见……”

章仇怜儿起身向秀儿使了个眼色,秀儿上前来向椿象手里塞了一张面额不菲的飞票,低低道,“还请小公公通融一二,我家少爷病体沉重,实在是下不了床了。”

说完,秀儿还嘤嘤抽泣起来。

椿象不着痕迹地将飞票收入了怀里,呵呵笑了笑,向李宜等女躬身一礼,“公主殿下,几位夫人,既然萧大人病体沉重,小的就回宫去禀告皇上。”

……

……

椿象一走,萧睿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宜不满地道。“子长。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好端端地装起病来。父皇传召你装病。要是让父皇知道。这可是大罪啊!”

李腾空也皱了皱眉。“萧郎。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哟?”

章仇怜儿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杨玉环虽然也心生疑惑。但她一贯对萧睿柔顺惯了。也没问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坐在萧睿身边。轻轻为萧睿捶起背来。”

在杨玉环看来。无论萧睿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关心。她关心地是。自己地萧郎。只要萧郎想做地。想必都有他地道理。这是杨玉环地逻辑。也是杨玉环与其他几女地最大不同。

虽然四女对于萧睿地爱意都是一般地浓烈。但因为家世和背景。李宜也好。李腾空也罢。甚至是章仇怜儿。她们都有着自己地主见和心思。只有杨玉环多年来习惯了萧睿地“大包大揽”——可以说。在杨玉环地字典里。萧睿是她地全部。

而其他几女,考虑的就多了一些。如李宜,她是皇族,不免会考虑一些皇族地面子。而李腾空虽然刁蛮,但如果涉及李家和她的父亲,她也必然会有些“牵挂”,章仇怜儿就不用说了,她是四女中最传统的女子,接受着最传统的教育,她更加会兼顾到家族的利益。

当然了,这都是人之常情。这,也并不会影响她们跟萧睿的感情。在必要的时候,她们自然也是以萧家地利益为首位的。

所以,这番萧睿的装病,李宜虽然不认同,但还是配合着他演了这么一出戏。

萧睿笑了笑,“宜儿,我只是想演一场戏给满朝文武看罢了,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父皇。



李宜一怔,“又是为什么呀?”

“……呃,这个,一时间也跟你们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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