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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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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踉跄了一下,回骂道:“我去你爹的坏个屁鸟事!那个小哥我刚见过!就是和南柳私会的那个,这绝对是被抓了!你他爷爷的难道让我看着他被人拉回去沉潭!”
“滚你娘的!”姚检火冒三丈,“事情没清楚之前,你凭什么开枪!凉州那头还打着仗呢!你给我讲出个一二三来?!庞将军三令五申不让私自开枪,你是想显摆你会火铳吗?!”
“姚贱人你是想干架吗!”
“我们就在苍族旁边!你开枪打中苍族人,你是想和苍族干架吗?!”
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将士恼道:“都给我闭嘴!救火!”
青云营其他的将士们慌张提桶灭火,姚检背好火铳,气冲冲刮了她一眼,跑去帮同伴拎水。
宋瑜狠狠抹了下鼻子,见苍族人拽着拾京的长发回林,她恶狠狠道:“总有一天要干仗的!怕他个鸟!”
封明月和庞将军前去接应赤珠营,远远见青云营着火,封明月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急忙快马赶回,却在听了青云营小将描述前因后果后,罕见的生气了。
庞将军的胡子都要气飞了,大吼一声:“宋瑜出列,给我过来!”
宋瑜小跑上前,脸上挂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情,也不怂了。
“宋瑜你说,什么情况?!”
宋瑜浑身散发着不被人理解的孤胆英雄气概,悲情又豪迈道:“苍族人越线抓人,在我们面前公然行不义之举,我开枪警告,苍族人不服,烧了咱的指挥帐!”
庞将军怒骂:“放屁!你打中了苍族人?”
宋瑜却不怕,抬头看着马上的封明月,说道:“明月将军,你还记得今天柳南柳身边的那个男的吗,他是苍族人,被族人抓到他今晚跑出林私会南柳,那小哥跑出来求救,还叫了南柳的名字,你说这能放着不管?所以我开枪了。”
庞将军见此事涉及南柳,一脸迷茫。封明月一怔,翻身下马。
“他人呢?”
“……被拖回去了。”
所以人没救到,却起了冲突,还开枪伤了苍族人。
封明月气笑了:“先一边儿站着去,等会再来罚你。”
南柳回营时,指挥营的火已被浇灭,只剩黑色框架,仿佛来点风就能碎成灰。
总将营灯火通明,将士们都在门口站着,唯有宋瑜一个人杵在一旁,一眼就知她被罚站了。
南柳伏在马背上,朝只剩框架的指挥营扬了扬下巴,笑问宋瑜“你干的?”
宋瑜大叫:“你还笑!你男人被逮回去沉潭了!”
南柳愣了一愣,脱口问道:“我男人?拾京?”
“让你勾搭苍族人!”宋瑜鄙夷道,“这下完蛋了,你男人跑出来和你私会被苍族人抓到了,他跑到教场喊你的名字求救,被人拖了回去,所以我就开枪了,可封将军他们都骂我坏事!”
待南柳反应过来,正要策马疾奔,便听封明月说道:“南柳,你先过来,不要急。”
不急?
南柳快要急哭了,她回头看到封明月,突然想流泪,有无助也有愤怒:“舅舅,那是拾京啊!他身上还有伤……”
“南柳听话,你过来,事情总要先弄明白,不然你现在去哪儿找他?怎么找?”
南柳狠狠甩了下马鞭,含泪喊道:“玄衣卫何在!速去墨玉潭,只要见到人,立刻给我带回来!”
舅舅?
玄衣卫?
宋瑜魂飞天外:“……什么?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麻辣香锅锅的麻辣投喂~~
嗯,文案改了。
因为……因为文案里有一个词,晋江说它是大尺度。对没错,就是那个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词。
不过一想到,在晋江,春和色都不能放一起写,那么,文案里的艳和史,可能真的也是大·尺度词了。
☆、约定
将圆的月照着夜空,夜色深蓝透紫,寥寥几颗银星稀稀疏疏垂在天边。
月光洒在祭坛上,
拾京半昏迷着,珠明咬着手,不安地看着巫依。
巫依慢慢说道:“珠明,这是邪魔在做最后的挣扎。”
珠明:“婆婆……拾京受伤了。”
巫依没有答话,她手中的藤木拐杖敲了敲祭坛,发出咚咚的响声,回荡在祭坛周围。
她抬起头,望着远空中的星,头上银制的猫头鹰随着她的动作,张开了嘴,镶着红玛瑙的眼睛看向圆月。
巫依说:“还有一天,扶苍星就要升空,愿溪水母神接受她女儿们的祝福,让她得尝所愿。”
长久不见拾京回来,贝珠忐忑不安。
听到号角声时,贝珠焦急万分,怕拾京跑到哈什山去。
溪砂找到她,告诉他珠明把拾京放跑时,贝珠的心咯噔一声,到底还是出事了。
拾京不仅去了哈什山支援族人,而且还受了伤。
更可怕的是,珠明也卷了进来。
贝珠匆匆赶去祭坛。她知道,珠明不会突然放走拾京,他这么做,或许和祭典有关。
贝珠望着夜空,干净澄澈的天空中,皓月撒在树林中那近而清亮远而雾茫茫的银辉。
“若真有神明,他们怕是早已对这片土地中的人失望透顶了吧。”
溪砂很是不解:“贝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贝珠道:“溪砂,珠明那么做应是有理由的。”
“对啊,巫依婆婆说,越是虔诚的人越容易被邪魔诱惑,陷入罪孽的深谷。”
贝珠神情少有的严肃,仿佛不是溪砂所熟悉的和善亲切的贝珠。
“溪砂,你知道巫依和大母祭典时要做什么吗?”
溪砂茫然道:“祭典还会做什么?不是要一起赞颂溪水吗?”
“她们一定是要对拾京做什么。”
“告诉母神拾京要成为苍族人,让母神借溪水的纯净将拾京那一半外族血净化……难道不是?”
贝珠加快了脚步:“肯定不是这样。”
如果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溪砂更是迷茫。
贝珠问他:“溪砂,如果要拾京成为真正的族人意味着要他付出生命代价,你会不会同意?”
溪砂回答不上来,他想了好久,只是坚定的摇头:“贝珠你放心,溪水母神如母亲一般仁慈宽厚,她仁爱一切生灵,不会伤害我们的。”
贝珠神色怜悯而复杂。
贝珠到达祭坛时,巫依还在审问拾京。
对于苍族人来说,溪水有净化心灵的作用。
拾京浑身上下被溪水浇了个透,背后的箭伤依然没有处理,水流淌下来,衣服的每次摩擦对他而言,都像锋利的刀片刮在伤口处。
拾京没有力气说话,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意识却越来越沉重,他困倦不堪,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清醒着,可实际上,他已昏过去多次。
见到贝珠来了,珠明叫了一声阿妈。
母子俩相视一眼,贝珠压下心慌,给巫依行了触额礼。
巫依面无表情问她:“溪清让你看管拾京?”
贝珠回答:“是,祭典之前,拾京住在我那里。”
“他今日私自出林,还穿了外族人的衣服,你可知情?”
“我知道。”
珠明吃惊地看着他的阿妈。
贝珠说道:“是我让他出去的。今夜是外族的祈愿节,如同我族的祭典。他身上流淌着一半他父族的血,在成为真正的苍族人之前,他可以到林子外去,参加他们的祭典。”
巫依的藤木杖敲击着脚下的祭坛,她愤怒道:“谁准你自作主张!”
贝珠语气平静:“我是巫藤的溪水姐妹,她如同我的亲姐姐。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身为母亲可以替儿子做任何决定。”
“他在你这个母亲的教导下犯了大罪!”巫依头顶的猫头鹰一颤一颤,跟活的一样,红色的圆眼睛盯着贝珠,“他迷惑了你的亲生儿子,私逃出林。他不经允许私自与外族人接触,还抛弃了我族的衣饰。所有的这些,都代表着,在你的教导下,他的心灵依然被邪魔占据,他身体里流淌的血,依然充满了叛逆与邪恶!”
“那你判我的罪好了。”贝珠平静道,“是我教导出了问题,罪在我。树木长不大,是因为雨水阳光不眷顾于它,幼鹿不食嫩草转而尝试血与肉是母鹿未尽到养育之责。今日之事,不是拾京的错,也不是珠明的错,而是我的错。”
巫依干瘪的嘴缓缓说道:“你有错,但拾京和珠明也免不了责罚。”
贝珠垂着眼,字字清晰:“溪水养育林中万物,一视同仁,不仅养育温驯的鹿,也养育了凶恶的狼与虎。溪水的宽仁厚德,身为她养育的后人,我们应该称颂效仿。巫依,看在溪水的份上,我请求你宽恕这两个孩子。”
拾京睡了好久,睡梦中隐约中听到了贝珠的声音,随即,背后一阵剧痛,他瞬间清醒。
他忍不住疼痛,呜咽一声,睁开眼,看到贝珠在他身旁,仔细帮他裹着伤,取出的箭头放在旁边。
拾京强撑着精神,扯动了嘴角,对她笑了笑,轻轻唤了句:“阿娘。”
贝珠伏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京,你好傻,为什么还要回来?”
拾京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祭台上,手腕上套着锁链。
贝珠见了,说:“阿娘在想办法,一定会在祭典之前偷出钥匙,让你离开。”
拾京忽然红了眼圈:“阿娘,我阿爸怎么办……”
“你傻吗拾京?”贝珠低声训斥他,“只要你活着,什么时候回来接你阿爸都可以!等你找到他的家人,一起来接你阿爸回去,巫依和大母都不能阻拦!”
“可我走了,巫依一定会趁潭水枯竭,把阿爸烧掉。”
“不会的,阿京你要信我,不会的。”贝珠说道,“只要阿娘在,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绝不会!听话,等阿娘明天拿来钥匙,你就离开这里,找到你父族之前,不要再回来,听到了吗?”
拾京愣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
贝珠松了口气,忍着心中酸涩低声说道:“好孩子,愿真正的神明祝福你。”
忽然,北边林子传来一阵嘈杂,声音族长居住的竹楼方向而去。
贝珠站起来踮脚远望,只能看到蜿蜒的火把长队,一直延伸到玉带林外。
贝珠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问道:“拾京,今晚的事外面有人知道吗?”
拾京喘了口气,默默爬起来换了个姿势,小心翼翼避开背上的伤,倚在祭坛上的祭台旁,强撑着精神回答:“……青云营。我……跑到了青云营。”
贝珠微微露出笑容:“阿娘觉得你有救了,希望会是好事情。”
来的正是南柳。
她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侍卫,以及青云营和赤珠营的两队人马,气势汹汹进林送和谈书。
南柳停在族长住的竹楼下,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得懂,大声说道:“大同怀远侯封明月,定远侯顾骄阳,明日前来与族长商谈迁林一事,这是和谈书,你们自己看。”
她把和谈书放在旁边的树桩上,对闻声出来的溪清轻蔑一笑,说道:“听不懂就找能听懂的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的答复。”
尽管听不懂,但苍族人见和谈书上插着孔雀羽毛,知道这是重要信件,连忙将和谈书送上竹楼。
溪清接过和谈书转身进屋。
不一会儿,她出来吩咐:“大母有令,叫拾京来。”
守门的苍族人回答:“拾京私会外族人,巫依将他锁在了祭坛,没办法前来。”
溪清皱眉:“……私会外族人?”
她看了南柳一眼,神情古怪。回屋与大母说了,再次出来吩咐道:“去和守坛人通报,我要去祭坛见拾京。”
守门的苍族又答:“守坛人因帮拾京弃族逃跑,巫依罚他在墨玉潭思过。”
溪清怒火烧上头:“这都怎么回事!”
竹屋里,大母慢悠悠地说:“溪清,不必通报巫依了,直接带他们去祭坛,就说是我的命令。让拾京看这张纸上写的都是什么。”
巫依在祭坛下的五彩缤纷的石阵中闭眼静思。
整齐的盔甲摩擦声,脚步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火把燃烧声传进她耳朵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整整齐齐在祭坛外站定。
溪清向她行了触额礼,说道:“打扰巫女静修。大母有命,外族送来了重要信件,需要拾京做译。”
巫依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摆了摆手。
南柳伸手裹紧披风,斜眼看了这个头戴硕大猫头鹰的老太太,哼笑一声,径自踏上石阶。
溪清愣了一下,欲要拦她,却被南柳身边的侍卫挡开。
南柳扭身从溪清手里拽过和谈书,走到拾京面前,见他憔悴不堪面色苍白,强忍着怒火和心头翻滚的心疼,把和谈书塞进他手里:“你还好吗?”
拾京神情呆呆的,回过神,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贝珠,展开和谈书,锁链哗啦啦响动着,南柳侧头问身边的侍卫:“这锁能开吗?”
侍卫答:“构造复杂,苍族的锁我从没见过,不清楚。”
南柳脸色阴沉。
待看到纸上写的字,拾京愣住了。
南柳笑道:“拾京,念出来。”
拾京似是恼怒,抬头瞪了南柳一眼,却见南柳笑了。
他叹了口气,念道:“拾……京,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听他不情愿地念出这句话,南柳哈哈笑出声来:“嗯,你最傻了。不过见你没事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你要把我吓死了,宋瑜……就是你今晚见到的那个姑娘,她偏说你被族人带回去沉潭了,我心都要碎了。”
拾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现在,告诉你族人,明天早上,我们要来拜访你们族的族长,谈的事情和玉带林有关,具体什么事,明日会告诉他们。”
南柳指着他:“你来做译者。”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明天我带你走。墨玉潭那边你放心,有人在那里守着,只要明天潭水见底,潭下有什么,我都给你捞出来,一根骨头都不会少。”
拾京呆愣地看着她。
“我舅舅说,今晚先确定你有没有事,暂且不能动手。他有他的大局要考虑,不愿与你的族人硬碰硬,所以你再等一晚,明天,明天就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南柳说完,又软了语气,征求他的同意,小心翼翼加了句,“告诉我,可以吗?”
拾京点了点头。
南柳露出笑容,再次说道:“拾京,你是真傻。”
他们在苍族人面前,正大光明完成了约定。
拾京看了眼贝珠,在贝珠意味深长的表情中,把明日和谈的事情告诉了溪清。
溪清狐疑地看着南柳,怀疑南柳同拾京说了其他的事情,但她没有证据,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和谈。
溪清重新卷好和谈书,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南柳离开。
南柳转过头,带着笑容轻声道:“拾京,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忙完今天……近十天内,基本上就没啥惦记的了。
谢谢麻辣香锅锅,谢谢汝汝酱~!
唉,我又饿了。
真的好饿……
☆、族长
苍族发现敌情的牛角声吹响时,族长住的竹楼依然平静祥和,族长和溪清正在吃晚饭,仿佛那连绵不绝的牛角声只是阵停不下的风,族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玉带林中的动物似是被牛角声惊扰,鹿群轻快地越过小溪,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鸟群叽喳着离开树冠,拍翅向南飞去。
似乎除了竹楼中的人,其他的生灵全都怕那不停歇的牛角声。
溪清最小的弟弟刚刚能说出连贯的话,豆丁一般的小人儿还没桌子高,扒着门边问姐姐外面是什么声音。
溪清说:“是有人打……”
大母打断她,很平静地回答:“无事,他们吹着玩的。你快过来,不要扰你阿姐吃饭。”
母亲既然这么说,溪清再好奇再心急,也只好装作没听到,脸上云淡风清的吃饭。
晚饭吃的差不多时,牛角声也歇了。
战事结束了,聚集地外围的守林人到竹楼通报:入侵者已被逐出林外,有六个族人受伤。
大母仁慈地叫人收拾出旁边的竹屋,让他们把受伤的孩子们抬到旁边的竹屋,到自己的身边来养伤。
自始至终,溪清都不知道入侵者是谁,为什么会打起来,到底算谁赢谁输。因而,当南柳带着赤珠营和青云营的将士进林送和谈书时,溪清是害怕的。
她怕攻入林中的是青云营,怕之前和她起了两次冲突的女人这次以战胜者的身份进林来逼她低头认输。
溪清把和谈书拿给大母看,担忧地问大母:“这是什么?会不会是让我们投降的东西?刚刚我们和青云营打起来了吗?”
她的母亲懒懒看了眼那张纸,继续闭上眼睛养神,说道:“溪清,不要让毫无根据的不安占据了你的心乱了你的阵脚。枪声是从西北边来的,和我们打起来的绝不会是青云营。底下站着的那个小姑娘,刚刚报出了两位故人的名字。和二十年前一样,仍是他们两个,他们的名字我不会忘记。若是他们,那更不会是为了刚结束的战事而来。何况,这纸上写的……溪清,叫拾京来。”
苍族只有语言而无文字,但苍族现在的族长,大母霞溪,却认得几个字。
其中就有拾京这两个字。
祭坛下,她妹妹和那个男人常住的地方,曾放着那个男人给自己儿子亲手磨出的小床,床头的木头上刻着拾京的名字。
不仅是床,当时,祭坛下的石屋中还有许许多多那男人亲手做的小玩意,明显小一号的杯子,色彩斑斓的陶碗,上面都刻着拾京的名字。甚至包括石屋一侧的墙,也有拾京的名字。
有些工整好看,有些歪歪扭扭。
而今,除了那面挪不动的墙,其余的东西无一例外全被丢进了墨玉潭。
大母没有同女儿多说,只是道:“叫拾京来,让他念念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月明星稀。
与青云营定好明早入林会面的时间后,溪清从祭坛返回竹楼向大母通报情况。
大母背对着门斜躺在竹床上,正在歇息,她没有睁眼,只缓缓问道:“拾京在祭坛?”
“是。阿妈,巫依把他锁了起来。”
大母懒懒抬起眼皮,目光散漫,怕了怕正在她身旁熟睡的幼子,问道:“他又做了什么事?”
“……私逃出林,穿了外族的衣服,还和外族人一起赏灯。”
大母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纸上的字,他念了吗?”
“念了。”溪清犹豫了一刻,说道,“可是阿妈,我觉得奇怪。”
大母的表情很玩味:“你说说看。”
溪清掏出她卷好的和谈书,仔细展开来,说道:“我知道拾京的名字怎么念。这张纸里面有提到他的名字,他念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但他再说给我听时,却说了很多事。我觉得这张纸上写得字,应该是给他看的。”
“拾京看完后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明早青云营和赤珠营有两个人会进林同阿妈见面商量些事情,但没有说什么事。”
竹床挨着竹墙,顶上敞着一扇窗,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夜空。
大母撑着脑袋,望着夜空,说道:“明天,每三十年才会出现的扶苍星就要升空了。”
溪清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扶苍星。
大母问她:“溪清,你知道扶苍星对苍族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溪清摇头:“阿妈,我从未见过扶苍星。”
“扶苍星升起时,我们最接近溪水母神。那时,母神会聆听你的心愿。当扶苍星映在溪水中央的镜石上时,无论什么样的心愿,溪水都会送出祝福,为你实现愿望。”
溪清高兴道:“这就是说,拾京也能被祝福,成为我们的族人吗?”
大母摸着熟睡中的小儿子刚刚及肩的黑发,说道:“溪清,明日不必派人到墨玉潭守潭,让那些原本要守林的人现在到祭坛去,守住祭坛。明日祭典之前,除了我和巫依,其余的,谁都不能到祭台去。”
竹楼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急切而欢快。
“阿妈!”溪砂面带笑容,在门口停住脚,放下弓箭卸下弯刀,欢快地跑来,抱住大母,“阿妈,我听他们说,外族人刚刚来找我们谈事情?他们谈什么啊?”
大母揉了揉他的发顶,眼底多了些笑:“溪砂,你怎么一直跟长不大一样。我还没问你,刚刚跑哪里去了?”
“……阿妈,我去了墨玉潭。”溪砂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小声说道,“我去送珠明了。”
大母轻轻点了头:“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无事就去睡吧,不早了,月亮都要沉下去了。”
“阿妈,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溪砂看了溪清一眼,恳求道,“阿姐你能先出去吗?”
大母嗤笑:“你要说什么她不能听的?”
溪砂凑近大母,从肩头披挂的橘红色布挂中取出一个蓝紫色香囊,银线暗纹,绣工精致。
“这个送给阿妈……”
大母低眉一看,问他:“哪来的?”
“捡来的。”
大母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溪砂连忙垂下眼,脸红道:“阿妈,这是夜空的颜色。”
大母眯眼笑道:“我瞧出来了,你这个表情……你喜欢这个小玩意?”
溪砂点了点头。
大母笑道:“拿去玩吧,外族人的一点小玩意,阿妈还不稀罕。”
溪砂笑眯眯收好香囊,却也不走,再看向大母时,眼神中多了些忧愁。
大母见他这个表情,慢慢说道:“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在阿妈这里不用藏着掖着。”
“阿妈,我听到那些拿着火铳伤我族人的入侵者说,要我们离开玉带林,他们的皇帝要玉带林。如果我们不离开,就要放火烧了我们的林子。”
溪清一吓,问道:“当真?谁告诉你的?”
“我们听到的,他们说的是我们的话。”
屋里静了好久,大母忽然笑了起来。
她语气依然平静:“好了,阿妈知道青云营明天要来谈什么了。溪清,溪砂,你们去睡吧。”
她懒懒翻了个身,说道:“明日他们来,就让他们回去。万事等祭典结束后再谈。溪清,让他们看好祭坛,看好拾京……不要让他跑了。”
离开竹楼,溪清吩咐完看守祭坛的事情后,叫住了一脸笑容的溪砂。
“溪砂,那东西哪来的?”
溪砂收起笑,说道:“捡来的。”
溪清却说:“祭典就快到了,你耳边淙淙流淌的溪水替母神听着呢!不要撒谎!”
溪砂坚定道:“没有撒谎,我就是捡来的,有人弄掉了它,我捡了它,那它就是捡来的。”
溪清压低声音道:“你明知那是……”
“阿姐维护他!他丢掉不要的,我捡回来,那就是捡来的。阿姐,你的心是偏的,溪水明镜一般,早就映出了你的心偏向谁,我没偷也没抢,他不要的我捡回来,这也不行吗?阿姐,心偏了,小心以后溪水母神不承认你做我们的族长!”
这句话伤到了溪清,她恼怒道:“滚走,祭典之前别让我见到你自私的笑容!”
祭坛恢复了寂静。
南柳走后,拾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困倦袭来,他倚在祭台上的石床边,闭上眼任由自己昏睡过去,让天与地都陷入宁静。
贝珠轻轻将跳动着火苗的炉台推到石床附近,燃烧的柴发出一声轻响,拾京猛的睁开眼睛,警惕的眼神把贝珠吓了一跳。
见到是贝珠,拾京松了口气,他好像一直在提防着除贝珠外的族人:“阿娘还没走……阿娘去照顾珠明吧,我没事了。”
“就快了。巫依刚刚催促我了。”贝珠笑了笑,说道,“阿京,你好像着凉了,声音听起来不大对,之前那个装满药草的香囊呢?”
拾京摸了摸衣服里的袋子,怔然片刻,垂下手,慢慢说道:“找不到了,可能掉在路上了……”
贝珠说:“没关系,阿娘帮你找点药草来……”
祭坛边传来拐杖敲地声,巫依静修完毕,走上祭坛,她卸掉了头上的猫头鹰,白发在火光和夜风中飘动着,一半橙红,一半银灰。
“你该走了,贝珠。”
“巫依,拾京病了。”
“野鹿有它自己的草地,从不去管野兔去哪里吃草。贝珠,你该走了,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拾京担心她会被巫依训斥,也道:“阿娘走吧……我没关系的。”
贝珠想到他与那个女孩儿的约定,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的不安,和拾京道了别。
那个女孩能带人闯林以和谈名义正大光明与拾京约定明天带他离开,贝珠就不怕她会食言。
可她的心依然狂跳不止,悬在喉咙处。
她终是不放心,又道:“巫依,请照顾他,请你像溪水一样仁慈无私,悉心照顾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巫依没有说话,贝珠怀着不安离开了祭坛。
拾京不敢再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巫依。
巫依的眼睛埋在深深的皱纹中,此刻,这双苍老的眼,流露着冰冷的目光,如同没有温度的银星。
拾京问她:“请告诉我,生与死,你会替我选哪一边?”
巫依答:“一切看母神的意思。母神若给你祝福,接纳你,你想死也死不了。”
巫依沧桑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也感受不到信仰的虔诚。
她说:“她等扶苍星,已经等了很久。你的生死去留,十年前早已注定。”
祭坛被一排背着弓箭腰挎弯刀的苍族守林人围住,他们像站岗一般,面朝树林直立在祭坛边。
拾京愣然道:“……守林兵?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巫依却跟早知道事情会如此一样,她看着拾京,用沙哑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她不放心你。拾京,你走不了的,把心中燃起的叛逆之火熄灭吧,不然绝望的灰烬迟早会将你的心掩埋。”
拾京沉默了会儿,说道:“明天青云营的人要来和大母谈事情,大母需要我来做译者。”
巫依笑了:“族长的意思很清楚,你难道还不明白?”
她慢悠悠朝自己祭坛下的居所走去。
合上石门前,巫依声音中带着拾京听不明白的笑,慢慢说道:“拾京,你或许不知道,你可比和谈的事重要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六,第十九章入V,更一万字左右的大章,三更合一,下午一点左右更新。
嗯,比较重要,大家请自行看三遍,记住更新时间,明天中午十点不更新,改到下午一点左右,到时候请大家刷新查看。
嗯,其他的,就还是老规矩。入V章评论区前四十送红包~!小天使们积极留评呀~
(希望有四十个,千万不能让我立flag,面对一个寂静无声的评论区独自尴尬……尬写。)
【我的错,存稿箱没设置时间……】
☆、第19章 祭典前
赤珠营活捉了几个神风教教徒,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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