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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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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柳无话。
对着他那张脸,似乎生不起气来。
最终,她无奈一笑,让拾京坐下,撤走了茶水糕点,这才开始正式和谈。
果然,在谈到苍族公布驻防计划,敞开林子让驻军进入,并听从驻军总将指挥后,苍族人不干了。
他们要自己报仇,不和驻军合作了,并且要溪清结束和谈返回玉带林。
傅居忍不住,说道:“这是必须的!溪清,你们有什么?你们拿什么给二十年前战死的那些族人报仇?”
苍族人停了下来。
傅居站起来,撑着桌子,只瞪着溪清,他明白这次和谈要率先说服的目标:“溪清,二十年前,他们就用火铳了,二十年来,火药的威力越来越大,如果神风教再次攻来,就不是像上次那般,能让你们族人讨得便宜。你们一无战术,二无火器,三无有力指挥,拿刀和箭怎能去报仇,去见你们先人还差不多!你们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你记住,神风教一定会攻来,你们和他们的战争不可避免。”
溪清表情仍无波动,看不出她的态度,但傅居知道,她有主意,也有决心。
溪清身后的苍族人闹成一片。
“族长,不行!他们是要进我们的领地!”
“还要听他们指挥!”
“大母!我们自己也可以去报仇,不怕的!”
在身后族人们的呼声中,溪清忽然侧过头,问身边的贝珠:“贝珠你说呢?我们能提什么条件?你可以代表我们向他们提条件。”
苍族人一片寂静,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族长说的。
她要让被驱逐出领地的贝珠代替他们提条件?
贝珠乌黑的眼珠像溪水一样清澈,她笑道:“协力过桥,总要两方平衡才好过。我们会有很多条件的。”
南柳淡淡道:“可以提,尽管说。”
贝珠说:“第一,我们要火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好了,我终于可以早点睡了,希望明天能准时起……
☆、第78章 孔雀来
“娘的,苍族一开口就是要钱; 一点都不蠢!”
宋瑜在玉带林口等待前来教场训练的第一批苍族人时; 如此说道。
和苍族的第二次谈判; 贝珠替苍族向南柳提出了三个条件; 教习火铳,传授他们族人战术策略,以及食物供给。
南柳答应了。
作为交换; 溪清也同意驻军入林换防; 整编军队,听从驻军将领指挥。
南柳这边还好说; 除了要花钱置办火器,再花点心思整编苍族人; 其他都还好。
驻军总将虽然想起要给苍族配备火铳就肉疼; 但钱花出去,疼一阵就释怀了。
火铳操作易上手; 苍族人又熟悉林中的复杂地形; 要是他们能操纵火铳作战,即便短时间内磨不出精兵,战斗力也不差,对付神风教肯定绰绰有余。
不过; 驻军策略团的将士们寻了个拾京不在的时候; 提醒南柳了另一件事。
“我们要提前采取措施,预防狼磨快了利齿后反咬。”
跟贝珠交流多了之后,驻军老将领一开口说话就习惯性用个比喻。
比起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比喻; 这个比喻恰当的多。
南柳陷入沉思。
苍族提高战斗力,和他们联合攻神风教是好事,但战事一旦完毕,就要把想办法把狼牙掰了,预防它回咬。
傅居在一旁表示赞同:“确实需要考虑如何在战后妥善安置他们,虽然我们和苍族没有深仇大恨,但苍族历来排外,报了仇后,很可能前来挑衅我们。”
南柳想起傅居之前说的开设私塾,拍板道:“明天的和谈我们把这条加进去,让苍族四到十四的孩子到岚城上私塾,先生我们请,开设晨课,给我从头教。李侍卫,你去办。”
她这个想法傅居非常赞同,忙点头道:“我看挺好。他们族成年后基本都是战士,要是忙着学火铳,跟着我们的军士训练,孩子们就无人照顾,这样挺好。”
南柳想的远,苍族神权至上,极度排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封闭和无知,只要开智,从更容易接受新知识的小孩子开始做文教,排外性自然会慢慢减少。
不过,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苍族人同意将小孩子送出玉带林上私塾?
拾京从云州府返回,一进军帐,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
“你们在干什么?”
南柳咳了一声,镇定说道:“来的正好,我们在商量办私塾的事情。”
“私塾?”
“让苍族孩子读书。”
愣了好久,拾京眨眼:“真的?那挺好呀!要怎么办私塾?”
“正在想。”南柳摸了摸他发带上绣着的名字,心中莫名踏实,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你们族人会把孩子送出来读书吗?”
“之前不会,现在肯定会!”拾京说道,“贝珠阿娘刚刚还和我说,如果要学火铳,族人起码需要听懂你们在说什么。族人现在一心想报仇,所以很有可能接受你们现在的提议。这是个好机会!趁此机会多提条件,一定没问题的!”
论胳膊肘往外拐,无人能比得过拾京。
南柳问傅居:“你捣鼓这么多天的孔雀和金粉都用上了?”
“派人看着呢,昨天回去就起了冲突,所以昨晚把孔雀放进去了,等今晚他们到河边拜孔雀时,就撒铜粉。我一定会让河水金光闪闪的。”
拾京这个半拉苍族人兴奋地评价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溪清这些天总觉得恍惚,所有事情的进展又奇怪又顺利。
巫依一直说她是不称职的族长,她不公正,她偏心,她容易被邪魔迷惑,她不知道要带着族人坚守本心,总而言之,溪清还比不上她母亲的脚趾头。
巫依现在容忍溪清,可能是因为把希望寄托在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身上。
按照巫依的想法,她总有一天会辅佐出最完美最虔诚最像溪水的族长。
如果溪清不是,那么她的孩子一定是。
巫依的生命力像她心中的信念一样,熊熊燃烧着烈火,望不到头,看不到枯竭的征兆,反而在她对溪清的不满中,愈来愈旺盛。
这个老巫也许还能活很久。
溪清很绝望。
巫藤死后,巫依借母亲复位,从此以后,再没听她说过族中有那个女孩可以接替巫的位置。
她想独占这个位置,直到死去。
溪清绝望透顶。
在每日的烦躁中,在巫依和她煽动的那些族人的不满中,踽踽独行。
这是条不好走的路,溪清自己走的都很艰难摇摆。
她在固守传统和接受开放中来回摇摆,在巫依和拾京选择的道路之间踟蹰。
第二次和谈结束后,她公布了外族人的条件。
果不其然,族人们纷纷表达了不满,巫依气的从竹床中爬起来,要求族人在月圆时,聚集到溪水旁,问溪水,罢族长。
霞溪有三个孩子,溪清是唯一的女儿。
如果族人们决定褫夺她的族长之位,那么族中就需由溪清的长辈们,也就是老族长的溪水姐妹们组成长老团,暂时行族长之责。
之后,等到溪清的女儿出世,她就是新的族长。
一般,苍族只有在族长战死意外身亡后,才会选择问溪水罢族长这种重大仪式。
溪清说:“巫依,我现在质疑你的用心。或许你才是那个被邪魔迷惑内心的人。”
这些话拾京说过。
上次和谈,拾京悄悄告诉她,如果回林子后,巫依质问她心向外族,她可以这么说。
从小因为父亲的教导不信神鬼的拾京,为了让溪清预防来自巫依的阻拦,万分认真地说:“我是真的怀疑她已经老了。既然溪水母神规定巫者需十三以上五十以下,那就有她的道理。太小或者太老,最容易受到时间的嘲弄,心也不坚定,头脑也不清楚,她们还怎么聆听母神的神谕?她现在脑子里的神谕,可能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溪清,不要被巫依影响,她才是那个最容易被邪魔迷惑的人。”
巫依气的手起青筋,敲着藤杖厉声呵斥溪清。
“我听到了母神的声音,她也在斥责你!溪清,你不是一个好族长,你不配!”
只要巫依搬出溪水母神,就会使一些族人迷惑。
他们出于对溪水母神的敬畏,本能的会服从溪水母神的神谕。
族长是领导者,而巫则是神使,在苍族人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溪清在巫依的痛斥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如果母神只能通过巫者传达神谕,那,如果巫者老了,疯了,听不到神谕了,会不会就是巫依这样,胡说一些话,来欺骗他们?
“或许你是假的。”溪清提高了声音,“巫依,母神既然规定巫的年龄,那就是说,老过那个年龄后,可能听不到神谕。可能贝珠说的才是真的,从来就没有什么神谕,你早已听不到母神的神谕了,现在这些,都是在骗大家。”
“溪清!我说的话,就是溪水的本意!”巫依不依不饶,“她告诉我,你是最差劲的族长,罪不可恕的族长!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难道要颠倒黑白,迷惑族人接受肮脏邪恶的外族人吗?!这都是你的私心,你早就失去了公正的心!”
溪清隐在火光阴影中的那半张脸,随着她的脚步,渐渐清晰,如同她的话:“我是为了苍族,此话如同溪水,绝无私心。”
“为了洗清战火中的悲痛,为了报血仇,为了二十年前战死的族人魂魄得以安宁,这就是我做的事情,这是必须要走的路,我相信它是正确的,我相信溪水母神是赞同的,巫依,告诉我她的真实回答,你骗不了我!”
巫依浑身发抖,怒吼着:“谎话!谎话!你是最差劲的族长!你走的路是错的!你把她的族人,她的孩子们向邪魔的深渊中推!”
族人们似乎也站了两端,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像之前的溪清那样迷茫无措。
溪清和巫依说的话似乎都有道理,也都存有疑惑。
“你是最差的族长!”
巫依重复着这句话,表达了她的怒火和不满。
有个骑在树上看热闹的苍族姑娘忽然喊了起来:“你们不要说话,我看到白孔雀了!”
很早以前,玉带林中有孔雀栖息,那是苍族最富饶的时期,衣食自足,每日都能猎到很多肥美的食物。
后来,玉带林中的孔雀渐渐少了。
苍族人并不知道这是气候变化的原因,他们的先祖将记忆中的美好时光口耳相传下来,在石头上刻录符号,白色羽毛的孔雀,像溪水一般圣洁。
它出现的时候,苍族必会在神勇明智的族长带领下,恢复往日荣光。
白孔雀优雅踱步,款款从林中走出,雪绒般的羽尾拖曳在地,羽冠颤抖着,到溪水旁轻呷溪水梳理羽毛。
苍族人屏住呼吸,老一辈们小声高兴着:“是白孔雀!族长!溪清族长,是白孔雀!!”
孔雀悠然自得,在苍族人涌动的欣喜与兴奋中,慢慢踱着步,参观着这个新的土地。
似乎比前些日子的竹笼舒服多了。
“溪清!你……你是对的!”一些苍族人高兴地跑过去,“我们这次一定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让苍族越来越好!”
巫依瑟瑟发抖,如同秋风中的枯叶,终于,她气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巫依老太没见过这种打脸的,好生气哟!
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过,一定有。大概八点九点左右吧,不确定。让我喘口气,为了能月底完结,我也是拼了。
下本一定走主角线,没办法,这本老毛病,故事一旦开始写,就会和之前想的发生偏离,有些角色本来是锦上添花用的,写着写着感情深了,就会抑制不住的倾注笔墨,然后星辉越来越耀眼,就夺走了阳光。
☆、第79章 不听话
傅居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溪清靠他在背后捣腾的这些小把戏; 在信仰溪水母神的巫族; 成为了族人们的新希望和信仰。
溪清一下子成了苍族人的精神支撑; 而巫依; 败在了‘吉兆’和‘天意’下,彻底的病倒了。
她的执念之火几乎要被这些突如其来接连不断的吉兆拍灭了,白孔雀; 金光闪闪的溪水; 夜色中的云雀歌声,这些传说中预示着苍族拥有英勇神武的族长的神示; 一个一个接踵而来,一直靠执念支撑一口气的巫依; 在疑惑和气愤中; 倒了下去,在这一方竹床上;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枪声; 和族人们兴奋的谈论声,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隆冬。
她绝望了,亦如之前溪清的那种绝望,长夜漫漫难明; 巫依认为; 现在的苍族已经被邪魔的阴影笼罩。
她躺在竹床上,勉力张开眼,望着穹顶; 咕噜着,念叨着。
“那个男人……”
那个外族人,他绝对是邪魔的化身,从巫藤开始,从她最看好的神巫接替者开始,之后是她最满意的族长接替着霞溪,再然后,是现在的溪清。
巫依很后悔,当时就该把那个男人留下来的血脉也清除掉。
她当时还是太自信,认为纯净的苍族血脉能将那个孩子身体里的外族血液涤荡干净。
“要终结这一切……”巫依这样说着,看向身边的苍族少女。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倾倒在天赐的神勇族长脚下。
总会有人认同巫依的。
恰月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她被拾京骗了之后,就对拾京是邪魔的延续这种说法坚信不疑。
她在巫依身旁伺候着,为这个老年的老太太送饭梳头,对外面那群沉浸在火器中的欢乐族人,有种深深的抵触感。
他们的欣喜使她更同情相信身边这个孤寡老人。
身为巫者,是将毕生献身于溪水母神,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女,为溪水生,为信仰死。
恰月认为,巫依这样奉献毕生的巫者,总比那个玷污祭坛的巫藤可信。
而恰好,恰月的选择对巫依来说,就像暗夜中的一点荧光,她热切地渴求着这点光,反复交待她:“只要他来……恰月,只要拾京进到林子里来,你就一定要替我终结他,溪清是母神看中的最完美的领导者,是建立在彻底除掉邪魔的基础之上,不要让你的信仰受到玷污,一生都成为溪水吧!”
神风教偷袭了两次,均被驻军以及仍是一盘散沙却好战的升级版‘狼’族用火器扫了回去。
虽然两次都成功的抵挡了神风教的进攻,南柳却并不高兴。
她苦思冥想着引大蛇出洞,一网打尽的办法,却怎么也想不出。
神风教的关键人物,教主,还有那个该死的什么少主人,定不会到这里来铤而走险挖坟称帝。
南柳恨得要死。
今年之前,大同公主的喜恶飘渺散漫的像天上的流云,从不会特别喜欢什么,也不会特别厌恨什么。
然而就在今年,南柳的喜好和恨意都有了明显又恒定的对象。
她喜欢拾京,若不是脑袋上沉甸甸的公主封号压着,她可能会喜欢到发疯。
她恨神风教以及苍族那些个听到就脑壳疼的‘溪水母神’,‘邪魔’,‘神谕’。
当然,虽然都是恨,但对这两者的恨是不同的。
一个,对南柳而言,算得上是国仇家恨。
另一个,苍族……则是烦恨。
那群苍族人虽然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但每天嘴里嚼的仍是那些愚昧的词,仿佛多念几遍能显得他们更虔诚一样。
他们吃着外族人的美食,用着外族人提供的火器,享受着这些,但却依然将外族人看作不受溪水母神祝福的邪魔子民,他们对外族人是赤裸裸的利用,半点不加掩饰,仿佛每天都要通过表情强调:“你们需要我们,我们则是通过你们来给我们牺牲的族人报仇的。”
最可气的是,这些苍族人见到拾京仍是老样子,好一点的无视他,不好的就各种小动作。
南柳曾在清晨经过教场时,见到过举着火铳偷偷瞄准拾京的苍族人,虽然里面没有弹药,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可南柳看在眼里,万分震怒,若不是傅居死拖着她,让她冷静,她早就开枪让那个苍族人的脑袋开花了。
而办私塾,南柳构想的与苍族后人和睦共处的未来蓝图,自然也打了折扣。
苍族人不同意孩子们到岚城去读私塾,因而,南柳只好后退一步,由傅居在教场旁腾出来的军营里教那些孩子。
南柳恨这些恨的心浮气躁,有时候想起来这些事,恨不得一下子飞起来,一巴掌把整片内陆中所有沾神风和苍族的东西统统刮进海里。
为了拾京的安全考虑,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南柳就不允许他白天到教场这边来,于是,拾京像个偷情的,每日只能等太阳落山,苍族人离开教场,才能悄悄摸进南柳的营帐,在她怀里蹭一蹭,聊以慰藉。
其实这些事,最委屈的拾京却只黯然了片刻……可能只有一瞬吧,就烟消云散了。
南柳气愤又委屈的骂苍族骂神风教,继而骂他心大时,拾京双手撑着脸,脸上没半点忧伤的表情,南柳停下来歇口气,他还会端上一杯温度正好的茶给南柳败火。
南柳接过茶,忧愁道:“不需要你这么贤惠,又不是来端茶倒水的,你倒是听着啊……”
“我在听。”拾京笑着,脸上红纹月初就消干净了,现在黑眼白脸,眉目比山水还秀,“很认真。”
拾京的认真和他的笑容一样无懈可击,南柳额头抵在他胸口,一边冒着幽怨之气,一边自我安慰道:“当然,事情都不急于一时,往后会好的。”
“自然,自然。”实际拍着南柳的背,像安抚狸子,笑眯眯道,“你做的特别好,已经出乎大家预期了。而且,你看我的族人也没给你添什么麻烦。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神风教也会解决的。”
当然,这是晚上。
太阳一升起来,拾京就跟偷情怕被抓一样,慌张洗漱好跑回制造办,然后在自己的小工坊里继续磨他的炸坟火炮。
有一次从帐中出来,恰巧碰到早醒的傅居,被傅教书先生狠狠笑了一通。
傅居现在住在他讲课的那间营帐中,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夜枭晚,火铳火炮什么的统统丢在一旁,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怎么当个教书先生。
有次他拿起书卷,忽然想到,他这辈子都成不了能臣名相傅起,但他却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他娘——教书的。
傅居后知后觉到,自己因为一见钟情且不知道何时会消褪的那份单向的喜欢,已经付出了很多心血。
云州制造办可能真有点风水问题,或者说……是大同公主体质特殊。
公主的两个男人,一个从造火炮的变成了教书的,一个从造火铳的变成了专挑晚上来偷情的。
傅居指着边缠头发边夹着鞋跑的拾京,拍腿大笑:“江司郎,那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人吃了你。”
远远飘来拾京的回答:“我听见他们的银饰声了,不说了,我走了!”
傅居刚摇头笑他吓得都幻听了,转身就看到花花绿绿的苍族人排着队到教场来练火铳了。
傅居惊了:“这小子的耳朵是兔耳朵吧!”
下一刻,傅公子又感叹起愚昧的可怕。
就因为拾京的父亲是外族人,就如此不容他,甚至还威胁到他的性命。
“唉,堂堂一王室宗族,竟被这群荒野愚人逼到如此卑微境界……”
拾京这个王室宗族,现在在早秋的露水寒霜中瑟瑟发抖,跟个小鹌鹑似的环抱着自己,等在制造办外。
来得早就这点不好。
制造办的守门老大爷原本耳力正常,但在制造办时日长了,每日听试炸声,竟然成了半聋子。
拾京叫门不应,只好苦哈哈等在门外。
隔着一条街,是揽月楼的后门,后厨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白烟,拾京想起刚出炉的暖烘烘的糕点和米粥,跑到了揽月楼。
拾京好些日子没见叶老板了,其实,自从知道延半江是叶行之的妻子后,拾京就不好意思再来。
延半江被抓,若严格算来,可能有他一份。
拾京还没想好如何安慰叶行之,因而这些天都避着他。
没想到,叶行之今日出来照看生意了。
他神情恹恹,看得出是强打起几分精神来支撑生意,见到拾京,他反应了好久,才慢慢笑着打了招呼。
看到叶行之失魂落魄的样子,拾京咽不下去口中的食物了。
他跑来安慰叶行之:“叶阿叔,若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叶行之笑了笑,转身擦了两下酒柜,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说道:“拾京你……”
拾京怕他不说,连忙应下:“嗯,你说,我答应。”
叶行之凄凄笑道:“她不想我见她……你、你带些吃的给她,替我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可能……她可能要被押送到昭阳京御审了。”
“阿娘为什么不想见阿叔?”
叶行之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拾京皱眉:“叶阿叔你这时候何必这么听话?她不想见……万一是阿娘在说谎呢?她骗过我好多次了,她要是心里特别想见你,嘴上说不见,你们俩不就见不到了吗?”
“你不知道……”
“你去!”拾京拉住他,向伙计要了正好半两银子的东西,包好提上,“走,踏出这一步,你会感谢我的。”
拾京拽着双手冰冷的叶行之,大步流星朝云州府走去,他说:“有的时候,不能听话,按照你心里想做的去做就是,惹她气恼和你自己后悔,后者更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
趁现在有空想多码,不然过几个月可能就要忙了。
☆、第80章 死罪与活罪
云州府通风采光最好的一处牢房中,时不时传来板琴吱呀呀的声音; 若是把中间的空白忽略不计; 旋律听起来还是很悦耳的。
上次花不沾说想见南柳; 姚州牧派人通报了; 可能是驻军那边正繁忙,打了两次神风教,军报加上苍族的事情; 以及审批下来的火铳; 传达消息的信件如同雪花一般,没多久就将姚州牧的通报信淹没了。
一拖再拖; 花不沾只好写曲子打发时间。
事情分轻重缓急,花不沾虽觉得自己要见公主要传达的是重要信息; 挺紧急的; 但在通报的人看来,一军二民……重犯要求见面放最后。
这军和民的事情一多; 重犯的请求就无限期被延后了。
不赶巧的花不沾不仅公主没见到; 连云州制造办的江士京江司郎也没见到。每日问,狱官就答:“还没收到那边消息,倒是最近又打起来了,忙得很; 您要不再等等?”
花不沾正在写的大逆不道曲临近收尾; 精神一放松,鼻子一耸,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盯着牢门看; 这种紧张的神情直到听到细碎的银饰摩擦声才消去几分,脸上堆起了笑。
她那个傻儿子来了。
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门边,翘首:“老娘以为再也等不到了!谢天谢地,好歹还是通报了!儿子!儿子是你来了吧!”
拾京听到她声音,未见到人先亲切地喊了一声阿娘。
这一声普通的称呼,现在的花不沾听在心里,鼻梁一麻,差点哭出来。
“儿子有良心,还来看我,值了!”
狱官开了门,拾京看到又平又陌生的脸,愣了一下,歪头打量着她。
花不沾本来的样貌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两条眉毛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大不小,眉毛不稀不浓,嘴唇不薄不厚,放在一起,不出挑也不丑,总而言之,标准的路人脸。
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像块板,没有曲线没有起伏,头和肩膀的比例很奇怪,肩膀窄,像少女过渡到成人时,忽然停止了生长一样。
拾京想了想,说道:“阿娘……精神不错。”
花不沾笑:“嗬,臭小子,也不怕认错你阿娘。”
“我从来不是看长相认阿娘的。”拾京说道,“是阿娘见到我时的笑,很好辨认的。”
花不沾举起双臂,退后几步:“那是只对你,我的傻儿子。来,你不是没见过阿娘原本什么模样吗?看吧,阿娘就长这样,你看是不是没骗你,长得不如琴娘好看。”
拾京笑着,没去评价好看与否,把手中的纸包放在桌岸上,说道:“我带的揽月楼的半两银东西来,还是温的,酒也是,路上一直在怀里暖着呢!”
花不沾接过酒壶,触手当真是温热的,登时感动不已:“哎唷,我的小棉袄啊!”
“阿娘在写什么?”拾京空出手,拿起桌案上的纸,“真假记?这是什么?”
“新曲子。”花不沾一边大口的嚼着牛肉一边回答,“我让他们叫你来是想问你,阿娘这里有个计策能引来神风教的香主跟那个小头假少主,但是吧……需要用一下你的身份,可能会给你带来一点点麻烦,你愿不愿意?你若愿意,你叫公主赶快来,我跟她商量,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大不了再同神风教拉扯个三五年的。”
拾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阿娘,我听到他们谈神风教的事情了,南柳想今年内就把神风教歼灭干净。”
“哦,那就是同意了。”花不沾说,“那阿娘这首曲子写完也不烧了,你把公主叫来,就说……延半江可以帮公主把神风教的主心骨都给引到云州来,让公主务必前来。”
“现在吗?”
“现在。”花不沾说,“要是她今日不来,明日我就要押送上京了。”
“到京城去?”
花不沾一口吞块豆糕,含糊着说:“喏,要秋后问斩。”
牢外似有人,花不沾听到了呼吸声。
拾京扭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我现在就去说。不过,阿娘,有个人要来看你……”
他出去,好像是去拉人。
花不沾预感不好,一个紧张,咕咚一下把豆糕给咽了,噎的自己两眼泪,扭开酒壶盖子就当水往喉咙里倒。
豆糕顺下,酒含在嘴里,慌张看向门口,见到叶行之进来,花不沾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凳子,又倒在地上,极快地蜷在墙角。
她本想尖叫让叶行之别过来,但她发不出声音,一口酒吐出来,眼泪瞬间就决堤了,悲鸣起来。
叶行之静立了好久,似乎在出神。
他慢慢蹲下来,抱住了蜷在墙角的女人。
他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心中挤满了宣泄不出去的心酸。
叶行之也没有说话,只是像抱孩子那样,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她身上基本上只剩骨头和一层皮,抱在怀里硌的他心疼。
花不沾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见到叶行之就不行了,崩溃大哭。
但最初的害怕愧疚,现在变成了单纯的情感宣泄,在她失去好久,能带给她充实的怀抱中,在熟悉的安全感中,通过泪水,哭出自己的苦楚和委屈。
花不沾哭的鼻涕泪一把。
叶行之拍着她,没问她这些年都去了哪儿,也没问她经历了什么,只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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