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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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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却忽然一笑,冷声道:“他身边跟的有你父君安排的暗门卫。”
南柳惊道:“母皇何意?”
“他每日做了什么,跟谁见面,又说了什么,朕比你清楚。”
南柳疑惑不解。
皇帝道:“你的那些侍卫们,该好好调教了,不然,每日靠雁陵给你说的这些话,你是看不全他是什么人的。”
为了不刺激傅居,拾京脖子上的九瓣莲也用布条缠了起来,但朱红发带还在头上缠着,因为发带尾端的封荣二字,无人敢让他摘。
殊不知,不摘发带比九瓣莲更要刺激傅居。
傅居的父亲傅起就是写那本苍族风俗志的人,他出身云州,对深林中的一些巫族很了解。
因而,傅居知道拾京脑袋上的红发带是什么意思,更清楚,这根发带要在他头上缠一年。
傅居含怨的眼神时不时的就盯着拾京头上的红发带看,拾京不理会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开始碰面时,两人除了递交图纸时简单交待两句注意事项,其他的一律不说话。
后来时日久了,两个人直接从每日一句话交流,跳到了撕图纸吵架试枪的程度。
拾京断过拇指,那根指头基本作废,用不上力。
每次试枪拉火绳时,他都慢傅居半步,之后,拾京看着傅居望过来的眼神,挑衅说不上,但就是莫名不舒服。
于是他默默收了枪,钻进工坊,熬夜翻新去了。
实际上,他和傅居还有个合作任务,不是火铳,而是火炮。
傅居又异想天开的要做能提的起来的火炮。
拾京呛他:“那不就是火力大一些的火铳吗?”
傅居白他:“你懂什么,火炮就是火炮,我的意思是,可以提起来就跑,随时可以定点击打目标的那种。”
“那关键就是解决火药的问题。”
“大概样式怎么改进我想好了,图今天出给你,火药你来想。”
傅居把最难做的一环甩给了拾京。
于是,拾京用一天六七炸表明自己的不满。
六月二十一日,傅居正在改图,身后工坊门大开,拾京提着火铳走了出来。
“傅居。”
傅居回头,听到连续八响,拾京举着火铳,冲挑了挑眉。
傅居满脸震惊地奔过去看他手中的火铳。
拾京愉快道:“连发,八响。”
“怎么做到的?!”
拾京把图纸拿给了他。
“告别火绳吧。”拾京因为自己拉不动火绳,心中生怒,就把昭王和裴古意之前未能做到的连发火铳给熬了出来。
这根枪,他自己画图自己卷铁,上面的花纹都是自己磨的。
“你可真……”傅居哼笑一声,无奈道:“败给你们了。”
大婚延迟,婚期未定。
储君刚去,半年内不立新储,傅起跟他说过,看公主和帝君给封泽选的书,可能事情有变。
傅居多少有些佩服南柳和拾京这样的人。
到底疯狂到何种地步,才敢如此行事?
他两个,不约而同地,都加快了成长的脚步。
黄昏时分,拾京回侯府,出了制造办,被侍卫打扮的人拦了:“叨扰。江公子,君上有旨,随我们进趟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都不敢看评论了。
我让北舟杀青后,哭了一场,今早起来,眼皮肿了……还感冒了。
以后不虐配角了。这本是真的没办法,毕竟故事就是这样。
大家看开,我知道这些年流行的都是甜宠,主角阵营的人物都不许死而且要甜甜甜,死也是对家阵营的人物死,活该犯贱那种,所以接受度都越来越低了。
但正常来说,我这本是正常程度,毕竟我标的也是正剧嘛,人生百味,顺其自然。主线还是正常的,不悲也不轻松,按故事来。
总之,会发糖补偿的,没玻璃渣。大家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出去玩玩,以后会很好的,我保证!!
好了,感谢一下,大大大栗子,林镜君,英可,板牙,汝汝酱,巫觋,咸鱼不粘锅,鲤鹿,未央遗云,七叶宝宝,无敌蒸蛋糕……
我先去跑39米,你们集资买的那40米大刀……我……我就先收着。
☆、第60章 班尧
京翼卫赴云州查找拾京生父有关线索,在玉带林和岚城待了一个月; 带回了详细信息; 比拾京了解的更多。
除此之外; 他们还找到了贝珠,问出了拾京的父亲最早到苍族的时间段。
京翼卫说:“我们推断出了大概的时间,还去看了他们说的那座断崖; 时间久远,坠崖的痕迹找不到。但苍族有个会讲官话的女人,叫贝珠; 告诉了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此人到玉带林的时间; 是陛下登基那年; 前后两个月,就在这个时间内。”
贝珠从开始捕蛇起; 就同林子外的采药捕蛇人认识; 相互教对方说话,这种事; 族里其他人不知道,但作为族人都不能对她说谎的巫女; 巫藤知道贝珠会。
那一年,巫藤把崖上掉下来的男人拖回祭台后; 对他昏迷中的呓语十分感兴趣,暗暗记下了几个发音,找到贝珠; 悄悄问了贝珠。
至于巫藤捡了个外族男子这事,在族人发现之前,贝珠一直不知道。
她的溪水姐妹,只告诉她,那些官话是她在神女崖下静思时,心里听到的声音。
当时贝珠还小,竟然被她骗了过去。
贝珠告诉京翼卫,巫藤第一次来问自己官话‘疼’是什么意思时,是启星升空的第二年,刚刚过完月圆之夜的族内祭典,巫藤成为巫女,入住祭坛。
这之后,巫藤主持了一次祭会,说自己得到了神谕,需要封祭坛静修,除守坛人,其他人皆不得踏入祭坛所在之地。
再之后,赤星升空那年,巫藤又通过守坛人告知族人,她得到了母神的神谕,母神需自己在祭台燃三年长明火,休养生息,因而近三年的祭典不再开。
祭典就像苍族人的新年庆,是很多孩子们心中盼望的节日庆典,贝珠当年也不例外,听到祭典要停三年,十分失望。
她悄悄爬上树,看到祭台竖着一圈的枯藤桩,闪烁着幽火,烟与火光罩着祭台,整个祭台都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中。
既然是母神要借巫藤的祭坛占用三年,贝珠再失落,也只好听从安排。
京翼卫根据贝珠的话,查了苍族的星象,推出了大概的时间。
“启星升空第二年,正是陛下登基改号那年,陛下登基在四月初七,苍族的祭典在三月十五日,因而,我们推断,此人是陛下登基前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三月十五到五月之前这期间从神女崖掉入苍族,巫女为方便救治他,封坛近三年。”
皇帝皱眉:“三年?”
“是,贝珠和其他见过那位外族男子的苍族人描述过那人的大致长相,左腿残废,从额骨到下颌有一道疤痕,双目失明。有没有其他伤属下不知,属下到神女崖看过地势,属下推测,从崖上摔下,伤势不会轻,苍族通巫而不通医,三年时间,可能也好不大利索。”
皇帝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向柳帝君时,眼圈泛红。
柳帝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京翼卫:“之后又停了三年祭典?”
“是,巫女在赤星升空那年,又停了三年祭典。赤星升空是在建元二年冬,星历为岁末十二月十七,巫女此时宣布继续封坛,苍族祭典也停三年,可能是因有孕,封坛休典以方便生养。”
皇帝与柳帝君对视一眼,问道:“孩子的具体生辰年月呢?”
“苍族人不过生辰,以一个两年升空一次的星作为标志,两年一庆生,在此之内出生的人,全部以星为准。贝珠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属下又问了其他的苍族人,现在的族长告诉我们了一个大概时间,我们又根据之前巫女封坛禁祭典的时间做了推测,巫女的孩子可能出生在建元三年八月至十月这段时间内,属下已尽力,但具体时间实在推不出。”
皇帝敲了两下手指,略一梳理,问道:“人是哪年去世的,怎么去世的?”
“建元十三年夏,族长去世,巫女重病,新旧族长更迭时,需要上祭坛向溪水祈福,守坛人阻拦不住,被苍族人发现,私藏外族人是苍族大罪,所以,苍族把人……放血沉潭了。”
一时间,殿中陷入沉默,皇帝似是没反应过来,表情木呆呆的,好半晌才说:“你说什么?放血沉潭?!他们把他杀了?!”
京翼卫头更低了点,硬着头皮回答:“是……”
皇帝怒而起身,若不是柳帝君拦那一下,她差点掀翻了面前的桌案,皇帝一掌拍在桌岸上,怒斥道:“一群蠢物!他们是反了不成?!云州当时的州牧是谁?!”
柳帝君示意她消火,问京翼卫:“没见你们带遗体回来,是未找到吗?有没有带回来能辨识身份的东西。”
“不久前的云州大震,那个沉尸潭被巨石掩埋了,属下得知他的东西全在那个潭子里,因而到玉带林后,就着人开凿,但实非人力可挖。”
皇帝似是不满,沉声道:“所以,没有?”
“属下到废弃的祭坛下,找来了这些。”京翼卫把手伸入怀中,小心翼翼抖开了一张纸,呈给柳帝君。
“祭坛下他们住过的地方,现在只剩下这些,都刻在墙上,属下凿不掉,只好拓印下来。”
京翼卫把墙上所有的字,全都拓印了下来,一个不漏。
柳帝君细细看过,见到几句题诗,眉头微动,看罢后,沉默着把这张纸给了皇帝。
皇帝比他速度要快,似看又似不敢看,匆匆扫完,放下纸,说道:“再去,开潭,朕要见到尸骨。”
“领旨!”
宫人在门外小心禀报:“陛下,君上,江公子来了……”
柳帝君看向皇帝,轻声说道:“我去带他看吧。”
皇帝出了会儿神,轻轻摇了摇头:“朕去……”
好久没进未央宫了,也该去看看了。
拾京跟着沉默不语的皇帝,只他们两个,未带任何宫侍,在深沉的夜色中,提灯穿过长长的回廊,又绕过亭台楼榭,步行到东面的旧宫宇。
起初,皇帝似是很着急,脚步匆匆,但越行越慢,到未央宫前时,她停了下来,转过身,闭了闭眼。
拾京觉得,她一开口,可能会说出一句:“算了,我们回去吧。”
皇帝开口道:“随我来。”
拾京点了点头,连忙跟上她。
未央宫空无一人,留在此地的宫人可能早就被秉退了,皇帝把灯递到拾京手上,亲自推开了宫门,之后站在门口呆望,未动脚步。
她不动,拾京也不敢进,抱着琉璃灯站在门口问她:“这是谁住的地方?”
皇帝淡淡答道:“前朝帝养病的地方。”
“你那个皇帝夫君?”
皇帝轻声一笑,迈步进去:“进来。”
拾京有些茫然,他心知不是,但这么晚宣他进宫,带他到这里来,除了阿爸的事,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拾京问道:“我阿爸,不会是……”
皇帝驻足,说道:“你还未出生,住在这儿的人早就化成了灰,移居皇陵了。”
拾京消化完她的话,疑惑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皇帝径自走到中殿,坐在软榻上,抬起手,指着旁边的内殿:“你去,里面有个楠木八宝柜,第三层,把你阿爸找出来。”
她说完,手指撑着额角,闭目轻叹了口气。
拾京不明所以,走进灯火辉煌又空无一人的内殿。
里面干净无尘,若不是空气中只有寂寥的沉香味儿,看起来跟还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拾京慢慢看了一圈,把手中灯放下,小心翼翼抽开面前的八宝柜,第三层柜子又窄又扁,里面放着五六根卷轴。
拾京微愣一下,把卷轴拿出来,一个个展开来看。
手上这个,展开后是幅画,上有题字,拾京费力的一个个轻声念了出来。
“永熙八年,夏,小病。弟尧垂钓,卧石假寐,戏云,云恼而推,尧落水大笑……羲字。”
画的是一人落水的背影,以及池边满面怒火,身着蓝色官服的年轻女子。
拾京忽然一愣,急忙拆开第二个卷轴,亦是一幅画。
“永熙十年,五月初五,盛会后,尧,古意与云,把酒望月,喜言盛会之才,羲。”
是一副远景,院中三人着盛装欢饮。
拾京心躁动不安,颤着手抖开第三幅卷轴。
“永熙十二年,二月初二,尧二十,为兄作晚云像一幅,兄大喜,作此像以回礼。问婚,尧答未想,故青石旁缺一美,憾矣。”
这一张,画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盛装而坐,笑意温柔又狡黠。身旁空着,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形,未画脸,注,不知谁家女。
拾京慌忙拿过灯,凑近画上的人,仔细看了,慢慢垂下手,不觉泪早已溢出眼眶,悄然滑落。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脸上没有疤痕,眼睛也明亮清澈,笑得很开心,无忧无愁。
拾京抓起画,起身跑到外殿,指着手中的画,问站在墙前正凝望着一幅女子画像的皇帝:“他是谁?我阿爸是谁?!尧是指谁?我阿爸吗?”
皇帝低声道:“看来是了。”
她慢慢收回抚摸着画像的手,看着上面前朝帝的落款,郁郁道:“昭王班尧,是班羲的同胞兄弟。”
“昭王?可王叔他……”
“此事朕不想与你解释,也不会和你解释。你只记住,昭王就是昭王,而班尧,是你阿爸的名字。”
“朕只说这一遍,你要记在心里,不许同任何人说,包括朕的女儿,听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睁开眼就来不及了。
最近作息有点不对劲,近期更新挪到北京时间12点,高亮一下。
然后,今天双更,下午六点左右有一更,记得来看。
第二卷的最后一章了。
明天第三卷。
☆、第61章 欢声笑语送君行
卯时三刻,昭王起身; 发现拾京等在前厅; 膝上放着一卷画轴; 低着头,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晨光中; 昭王只觉得他身上,巨大的悲伤和欣喜交替着,压抑着; 慢慢平息为现在的平静。
昭王转着轮椅上前,看到熟悉的画轴绑带时; 停了下来。
“你……”
拾京猛的抬起头; 看着昭王,仿佛要从他焦黑的脸中; 看到他原本的样貌。
“我……叫你叔叔; 没错吗?”
昭王怔愣好久,在不知所措中; 颤着手点了头。
昨晚,拾京是密召进宫; 昭王并不知情,见他手拿画轴; 又这么问自己,猜测到可能是打探消息的人从云州回来了,他知道了。
昭王压低声音; 拉着他的手,问:“是皇上说的吗?”
拾京鼻尖泛红,因未休息好,加之昨夜消息来的太突然,他压抑着哭声流了半晚的泪,眼下一片青黑。
他轻声问:“你是谁?你是裴古意……是不是?”
昭王没有点头,只慢慢握紧他的手,说道:“陛下一定跟你说过……不要再问了。”
昭王按住心口,缓了片刻,慢慢偏过头,缓缓说道:“本王是大延的昭王,从生到死,不会改变。”
拾京愣了好久,起身,慢慢给了他一个拥抱。
昭王微微颤抖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二人无话。
昨晚,皇帝跟他说过。
早已没有其他选择,也不可能让他公开认回父亲,如果他只是想知道父亲是谁,是什么人,那她已经告诉了他。
如果想公开认父,要回本属于他的身份和位置,她做不到。
至少,这十年内,或者直到她去世之前,她做不到。
皇帝说:“我会尽量补偿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可以给你补偿,哪怕你想入朝为官,虽然难,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考虑。”
拾京说道:“南柳告诉我,我无法跟她大婚,就是因为出身太低,家中无助力。”
“不错。”
“……我已没什么话可说。”拾京明白道理,也理解京城中,这些人的苦衷,如叶老板说的那般,京中的人,人人之间都有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点微小的变动,都会使朝局发生变化。
最终,拾京对皇帝说:“……我要拿走这幅画。”
“随你。”
拾京轻轻叹气,放开昭王,说道:“我想去看橘娘。”
“是于嬷嬷……”昭王笑了笑,“当年,换牙……说话不清楚……就他叫于嬷嬷橘娘,我和他差两个月,从小一起长大,于嬷嬷是我们的奶娘……你想见她……可能不太方便……”
昭王这句话,未说出名字,但拾京能听得明白。
或许是拾京落寞的表情刺痛了昭王,昭王又改了口:“于嬷嬷毕竟年纪大了……院子里人多,你……我带你远远看一眼吧。”
昭王转动着轮椅,来到前院,招来人问道:“于嬷嬷起身了吗?”
“卯时一刻就起身了,老人觉少,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就问问,醒了就好,我打算到库房里找些工具,跟你们说不清,我自己亲自去。”昭王说完,转身拉住拾京,“乖徒,你来,随王叔一起到库房看看。”
王府一处僻静的后院里,一个银霜黄发相间的胖老太太,一脸喜气相,正坐在院中的摇扇喝茶。
人上了年纪,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敏感的很,昭王的轮椅声一进院子,她就听到了,睁开眼,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拾京。
老太太老眼昏花,拾京在她眼中,几乎和她奶大的班尧一模一样,顿时就知道了,这是昭王带着拾京来让她看上一眼。
老太太很是机敏的藏起刚刚露出的惊与喜,站起来,远远探着身子,想靠近又不能,急巴巴问道:“王爷这是要到库房去?”
“唉,还是把奶娘惊扰到了……”昭王指着拾京说道,“这就是我跟您老人家说的那个特别有灵性的徒弟,奶娘瞧瞧,是不是很精神。”
“是是是!”老太太迭声道,“这孩子一看就生的好,有福气,是个好孩子,王爷可要好好教……多年没见……这么好的孩子了……”
拾京带着笑意,轻轻唤了声橘娘。
昭王拉着他离开了,老太太又坐了回去,失魂落魄了一瞬,默念了一句苍天护佑,继续闭上眼,慢摇着扇子,过一会儿,用蒲扇捂住脸,掩住了老泪横流的自己。
拾京翻遍了制造办的书库,工具库,找到了很多阿爸曾经写的,用的东西。
他看着这些,把这些拼起来,试图拼出那个未失忆的父亲。
他对京城和皇族的认识,仿佛还隔着一层雾。
他知道了父亲的名字,却仍是不能完全明白,父亲叫班尧意味着什么。
皇帝告诉过他,这事很重要,重要到会动摇这二十年来之不易的平静。
所以,他心中揣着这一份重要,悄悄地找寻着收集着关于建元元年之前,那个班尧的点点滴滴。
六月二十七,皇榜公布。
虽大丧刚过,但皇榜公布后,皇帝仍是批了今年的游庆。
拾京拿着一本从书阁里淘出来的九章算术,一边看一边心算,坐在观花楼看皇榜三甲戴牡丹,矜持着笑意游街。
今年还有个特殊,榜眼是个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准母亲,因而,往年簪花骑马游街,之后乘舟顺着昭川绕京一圈的规矩,今年改为了乘车辇游街,之后连车辇一起登舫,接受京中百姓和各州学子的祝贺。
拾京换了个姿势,边看下面的人群,边在草纸上写下算好的一串数字。
他的连发枪还差点意思,有时候不能连贯射发,会卡弹。
他熟练拆了火铳,找出了几处瑕疵,算法不精确,自己做的工艺又粗糙,因而有了误差。
车辇临近,缓缓从楼下而过,百姓们和一些年轻的学子们,都上前,摸一摸三甲车辇外垂下的素色锦缎,讨个喜气。
拾京抽空看了一眼,找到了带领三甲游昭阳京的南柳。她在队伍最前端,与高中状元的老人谈笑,向路边的百姓学子挥手致意。
拾京见到她后,心满意足地捧着书,拨开身后拥挤的人群,离开观花楼。
刚刚来到街上,正要往制造办去,忽然听到一声痛呼。
榜眼的车辇恰巧停到他身边,他回头去看,车辇上那个身怀六甲的榜眼捧着肚子痛呼起来,歪躺在车辇上,咬着唇,满头大汗,面色窘然。
“对……对不住……帮……忙,叫个人……”
周围群众齐齐惊呼:“唉哟,这是要生了吧!”
“林榜眼,大喜啊!!”
“好日子,好日子!”
拾京对上她满是汗的苍白色的脸,愣了片刻,把书塞进怀中,想也没想,蹬上车辇,把人放平,林榜眼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抑制不住,又是一声痛呼。
队伍停了下来,百姓迅速围成了圈,拾京无措地看着林榜眼,最终决定就在这儿让她拽着。
有个郎中在人群后面跳着,大声问道:“林榜眼!疼了几时了!?”
林榜眼苍白的脸上硬生生羞出两坨红云,存力大声回应道:“从……从面圣时就……”
今日是她高中的喜日,再诞下新生,那便是喜上加喜。
只是,她从未想过,要在满街围观的百姓中生孩子。
其实收到高中喜报后,三甲到宫中面圣时,她就有些痛,那时她以为是自己太激动,因而坠疼。
这下惨了。
这个娘当的有些盛大,全京城的都知道。
林榜眼在阵痛中,把因公务待在家乡未能陪她上京赶考的夫君掂来覆去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南柳接到传报,顺手吩咐人把那个郎中拽出来,又让人快马到宫中请太医。
蹬上车辇,她看到拾京弯着腰,让林榜眼拽着衣袖,愣了一愣,笑道:“哪儿都有你。”
她和拾京有十天未见了,没想到今日遇见,是这般乱哄哄的场景。
拾京未出声,只给她笑了笑。
郎中满头大汗挤出来,侍卫从旁面的布店垂帘上前查看完:“开了开了,就现在了,林榜眼,生吧!”
南柳听了,打消了挪她去旁边铺子的想法,让侍卫把车辇围了起来,旁边布店的老板扯了几匹布,两侧观景楼的人帮忙把布搭了起来。
林榜眼终于放开了拾京的袖子,南柳一个转身,把他推下车辇,自己也从里面出来,站在车下,和状元探花等着消息。
探花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还未婚,这会儿的脸上都是茫然,跟着林榜眼的痛呼一抖一抖的。
“顺利吗?”
郎中在里面回应道:“顺,顺!莫急莫急,稍待!!”
就是在这热闹中,拾京开口对南柳说了第一句话:“南柳,我想回云州。”
南柳的笑容凝固了:“什么?”
“我想回云州。”拾京说,“回去把我阿爸带回家。”
听到他还回,南柳的表情恍惚了一会儿,眉头松了些,说道:“哦……还回来啊?那你……那你等着,等我忙完今天,回头拨些人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拾京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钩,咔嗒开了脖子上的锁心环,在南柳因惊恐而煞白的脸色中,把锁心环套在了她身上,扣上锁。
“这个给你戴上,等我回来再还我。”拾京笑道,“本来想让雁陵跟你说,我等不及了,他们要去动我阿爸,我怕他们伤到他尸骨……”
南柳怔然摸着锁心环,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什么。
“挺快的,他们挪不动那些石块,但我可以。”拾京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我阿爸是谁了,我会带他回家的……等我。”
“你别骗……”
“没有。”
拾京的唇轻轻擦着她的发丝,轻轻笑了起来,退后几步,笑看着她。
“我走了,等着我。”
南柳回过神,刚要喊住他,就听身后一声嘹亮啼哭。
“哈哈!是个女儿!林榜眼,大喜!!”
小探花也不顾身份了,扶着南柳的胳膊瘫软在地上:“娘啊……听着好疼……吓死我了……”
拾京的身影消失在欢腾的京城百姓中。
南柳心中一空,回过神,不知怎么,泪忽然落了下来。
又不是生离死别,他还回来。
虽然这么想,但南柳的泪,止不住。
建元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七。
拾京带着余下的二十三两,以及一幅画轴,登上了回云州的船。
昭阳京在他身后,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结束!
谢谢 七叶宝宝,无敌蒸蛋糕,大大大栗子,巫觋,旧时光与远方,班马马,潇潇酥,板牙的船票~
云州,来了~
☆、第62章 重归岚城
林榜眼放榜之日生的女儿,皇帝亲自赐名。
南柳让人挑拣了几样贺礼; 亲自登门送了去。
出来时; 南柳两眼发直; 说不清是羡慕还是落寞,问裴雁陵:“你说,我怎么就没怀个孩子……”
“打住!”裴雁陵脸上表情异常精彩:“我求求你就别添乱了; 胡思乱想也不行!”
话说完,裴雁陵又道:“你什么时候到傅家言喜把盼婚酒给喝了?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
裴雁陵其实想问她,正经的孩子; 要不要来一个?
南柳眉一皱:“再说吧……我又不盼着。”
喝了,以后开口说退就有些欺负人了。
南柳小时候挺喜欢傅尚书的; 傅尚书确实像狐狸; 整日笑眯眯的,一肚子民间怪谈。如今南柳大了; 虽知他不是个纯善之人; 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忠臣,对封家的忠心无二话。
南柳每次一想到; 今后无论如何都会退掉跟傅家的婚事,她就心生愧疚。
到时候; 傅尚书就是面上笑着,心里也会不好受。
傅家原先有两个孩子; 前头那个,比南柳长五岁,建元八年之前; 京中局势动荡不安,三天一小乱,十天一逼宫的,傅家那个长子被流弹击伤,伤没好又病了,拖了不到一年就夭折了。
傅居算是独子,虽说平日里梁师教导严厉,言行一有错就掸子伺候,但说实话,傅居之所以能长成现在这种比拾京还天真散漫的性子,就是家中宠着的结果。
到时候委屈傅居,说到底是委屈傅家,降婚又退婚……确实有些残忍。
“真让那狼崽子说对了……”南柳恶狠狠想,“哪边都是违约,只我一个夹中间,里外不是人。”
南柳撩开车帘,看外景散心,然最近养成的习惯着实不太好改,见巡城兵披甲带枪从她眼前走过,南柳问道:“最近又开始查神风教徒了?”
雁陵悄声答道:“是延半江。”
南柳一怔,又听雁陵补充道:“此事是君上的旨意,因为涉及拾京,并未知会你。”
拾京离开京城已有三天,船已出朔州,南柳沉吟半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离京前。”
南柳猛然想起皇帝的话,面色不太好看:“难道他一直跟延半江有来往?”
“帝君的暗门卫一直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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