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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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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帝君在拾京心中的形象,从南柳的父亲,一下子变作了无赖。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你听错了,我不会说错。若是先见到我妻子,你就要留在这座宫院内,不能出去。”
  “你说的是,如果见到的是南柳,我就要在宫里陪她。”
  柳帝君一声轻笑,放下茶杯,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管是什么,你都要待在这里,不能出去。”
  拾京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就毁约的。
  “为什么?”
  柳帝君轻轻摇头,不告诉他。
  拾京忽然问道:“我阿爸是谁?你们知道。”
  柳帝君道,“你自己到这里来找父亲,连他是谁都不知,样子描述不清,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一件信物也没有,旁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那你为何不让我出去。这事没有道理,你们认识我阿爸。”
  柳帝君的笑意忽然凝滞了,他看着拾京,冷冰冰道:“你是我女儿带回来的人。事关儿女,父母自然要谨慎小心,你父亲身份不明,我自然要多问一句。但你说我认识你父亲……我连你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认识?就这么定了,在我弄明白你是谁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
  南柳的消息来的慢,当她接到消息时,拾京已经被圈进了宫。
  南柳赶到时,拾京正沿着宫门到前殿的青石路,点着两旁的灯。
  南柳慌张拉着他看一遍,问道:“人没事?”
  拾京吹了手上的火烛,说道:“能有什么事。我见到你父亲了。”
  “他说了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碰上我父君了……”
  “还有你母亲。”
  “……她来干什么!”南柳吓的心差点骤停,“她说了什么?”
  “没说话,就站在远处一直盯着我看。”拾京道,“……其实,我今日跟着傅居去做火铳了,我点了弹药,炸了制造办,你父亲当时在……所以就把我带到宫里来了。”
  “他都问你了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不用紧张我。你父亲就问了我家在哪,今年多大之类的,不是问罪……”
  南柳喘了口气,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静了一会儿,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
  “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怕的?”拾京道,“我是见你父亲母亲,又不是来见豺狼。”
  南柳苦笑,他果然不知其中的可怕。
  春闱将近,春闱结束后,她就要表态定婚事,如何处理拾京的去留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还好拾京无家世,不然,母皇不会是只圈禁人,等她主动表态的做法。
  南柳慢慢坐下来,一口气喝干茶,这才缓了脸色,问他:“知道这儿是哪吗?”
  “昭阳宫。”
  “具体点,这里。”
  “不知道。”
  “算是我的宫院。”南柳说道,“听说,我父君让你在这里待着不许出去?”
  拾京点头:“我今日的功课还没做,以后是不是无法读书了。”
  “小事,先停几天也行。”
  南柳说完,趴在他耳边,悄声道:“你等过两天他们把你忘了,我让北舟来带你出宫。”
  出宫其实很简单。
  正如南柳所说。
  过了几日,戒备松散,皇帝和帝君每日要忙的事情多,把人圈进宫后就没再问过。
  于是,这天,北舟来接封泽时,捎带着把拾京带出宫了。
  他给拾京放了假,让他带着封泽,当然还有一大群随侍的人,到京郊的无名山玩去了。
  拾京十分震惊:“出来玩?”
  北舟比前些天还有憔悴些,气血不足,原本乌亮的头发,如今黯淡无光,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去吧,南柳今日在那山上检查京城防备,你也去吧,她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快些带着封泽去,山上桃花应该开得正美,去玩吧。晚饭前跟着宫人回去就行,你跟着封泽,她去哪你去哪,她回宫你就也回宫,明白了吗?”
  “知道了。”
  这是让他出宫和南柳见面。
  说来也奇怪,他在宫里闷了几天,尽管住的是南柳的宫院,可这些天从没见到过南柳。
  南柳就好像不吃不睡一样,拾京从未见她在自己宫中休息过。
  拾京带着封泽来到无名山,车驾停在山腰的道观旁。
  山上桃花开得晚,前来进香祈福赏桃花的百姓也不少,拾京和封泽脑袋凑到马车的窗口处,一大一小扒着窗楞看山景。
  等了一会儿,却把裴雁陵等来了。
  “殿下有些事还没处理完,你们先下来玩着。”
  封泽听到玩字,立刻指着桃花林:“拾京,我们去那里!”
  封泽和拾京相熟了之后,有一阵子叫他哥哥,北舟听到了笑的前仰后合,让她给改了,从此之后只叫名字。
  拾京带着封泽下车,裴雁陵不远不近地跟着。
  走了几步,拾京又看到了算命看相的老太太。
  延半江。
  她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已经第二次了。
  延半江见他看过来,连忙入戏,招呼道:“观骨相,窥天机,贵人之相不要钱。”
  拾京抱起封泽拐了过去。
  延半江原本笑着,忽然见到封泽,惊圆了眼:“哟,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小贵人,好骨相!”
  裴雁陵跟着,后面还有一群侍从站着,有什么话也不好说。拾京想了想,问道:“我呢?”
  延半江哈哈笑道:“你是奇人,我道行浅,勘不破天机,只知你浑身变数,真命假命难辨难从。盛会人旺之时,回来的地方重头想过,或许知何去何从。”
  延半江心说:“老娘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傻儿子要再听不懂,我撞死在身后的树上得了。”
  拾京笑了一声,带着封泽扭头就走。
  封泽问他:“她说的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问问?”
  延半江听到拾京回答:“算命看相的都是骗子,骗子的话都这样云里雾里,我才不问,是什么就是什么。”
  延半江知他听懂了会面时间和地点,放下心去,完全投入到招摇撞骗的表演中来。

☆、第51章 识亲

  拾京在桃花林中寻了个空地; 坐在桃花树下; 给封泽讲了个桃花妖醉烧桃木; 天火落地化桃花的故事。
  封泽吓的紧紧抓着他的头发,问他:“桃花妖为什么醉了?”
  “可能是伤心?这些故事都是没头没尾的,你……你自己猜。”拾京其实也不知道; 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他阿爸讲给他的。
  若是雨夜,阿爸就伴着淅淅沥沥雨声讲山鬼雨中跳舞的故事; 月夜就给他讲那些忠君护国的将军死后,身体在故土中埋葬; 而灵魂则葬在月之上。
  有天,他折了枝桃花; 放在阿爸鼻子下,阿爸嗅到桃花淡淡的清甜,用官话愣愣道:“原来‘洽洽涅’是桃花的意思,拾京,这是桃花; 阿爸住的地方也有它,有很多。京中还有一座山; 山腰处都是桃花……忽然想回京看看……哈,阿藤你紧张什么,我就这么说说,我其实,哪都不想去,只想在这儿给阿京讲故事; 你放心吧。”
  之后,他的阿爸就抱着他,一边抚着阿妈的长发,一边讲桃花妖的故事。
  阿爸会讲很多故事,大多都断断续续,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尾。
  又长大了些,他很想知道这些故事的结尾,于是问阿爸:“阿爸,这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阿爸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嗯……是……是橘娘吧,对了,是橘娘,是个……身上有……有奶香味的胖阿娘,我和她很亲,我现在能想起的就是她……想起一点点。”
  “那阿爸是想起了完整的故事吗?这个橘娘可有跟你讲这些故事的结尾?”
  阿爸笑着摇头:“想不起……她肯定是讲过的,可我想不起了……不过,我记得她叫我……叫我,叫我……笑笑?奇怪的名字是不是,是我的乳名,嗯……对,她是这么叫我的。没关系的,笑笑这就给你补上结尾。”
  那时的拾京被阿爸逗乐,笑得很开心:“外面的名字好奇怪,但是阿爸,我不想听笑笑补的结尾……我要听原来的故事结尾。”
  “那……”阿爸小声对他说,“以后长大了,你就到京城找这些故事的结尾吧。”
  拾京想起这段往事,恍惚了很久,忽然自言自语道:“我若把这些故事讲出来,是不是就能找到阿爸的家人?”
  封泽拿起他的一缕头发摇了摇,问道:“拾京,还有吗?还要听。”
  拾京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拿出来,说道:“苍族人的头发,不要乱摸……还想听的话我就再讲,这些是不是比听梁师讲课念书好听?”
  封泽乖乖地不再去碰他头发,不过,北舟交待过她不能去搂别人的脖子。于是,封泽在他身上寻了个能拽的地方——衣领,紧紧抓住,点了点头表示他讲的好听,不过却很懂事地说:“可是,梁师讲的书,将来有大用,不能不读,不能被闲故事耽误了正经书。”
  “嗯?什么大用?”
  “为帝者,不可不识书,不读书。不读书就会被聪明人蒙骗,若不好好念书,将来就会变成愚人,掉进黑窟窿里再也出不来。书读好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坐就坐,什么都不怕。”
  这下轮到拾京被她的话吓到了,明明封泽才五岁,话才说利索,却能完整说出这样的话语。
  拾京忽然想起延半江说的,“拾京,你要去的京城不是百姓的京城,而是皇家的京城,两个京城不同,你自己小心留意。”
  拾京惊讶后,弯眉笑道:“可能我们念的书不同,我念书就不会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让阿爸遗憾,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告诉我,不读书是不行的,可他也教不了我什么……嗯……不说这个,我再给你讲一个闲故事……让我想想,山中小鹤的故事,怎么样?”
  封泽以为他说错了字,纠正道:“山中小河。”
  “鹤。”拾京捂住了她的嘴,“风姿俊秀,黑白雅致的水鸟。”
  封泽从他手中蹭出来,好奇道:“是什么故事?小鹤变成鹤仙飞到月亮上去了吗?”
  拾京慢慢讲道:“月光下,入冬的第一场雪,雪能与溪水平,这时候,桃花仙会再次喝醉,在冬日里让桃花漫开,一地聚齐四季景,风花雪月中,就能看到一只白羽点墨黑的鹤,变成了白衣黑发人,在雪地上掬起一捧月光,等着月光慢慢在他衣裳上绣出金色的牡丹……”
  封泽听呆了。
  身后枝叶簌簌折断声不断响起,拾京和封泽听到了裴雁陵的声音:“昭王殿下……”
  拾京想起他的字,连忙站起来,放下封泽,向来人行礼。
  封泽惊喜极了,跑过去轻轻抱住昭王放在轮椅上的双腿:“昭爷爷,阿泽好久没见你啦!”
  昭王似是刚刚回神,被火烧成黑黄色的手,轻轻拍了拍封泽,又连忙收回去,转着轮椅来到拾京面前,问道:
  “你……叫什么?”
  拾京礼貌笑答:“拾京。”
  “姓呢?你姓什么?”
  “我是苍族……就是云州巫族人,没有姓。”
  “你父母……”昭王忽然顿住,想起大臣们私底下的闲言,改问道,“听说,你是来京城找你父族?”
  拾京点头:“嗯,找我阿爸的家人。”
  他终于和昭王说上话了,若不是现在人多,他会问他很多问题。
  有和阿爸有关的,有和昭王之前所著的那本火铳书有关。
  上次火铳制造办的人给他的书就是昭王所写,拾京看完,完全理解傅居对昭王的崇拜之情。
  昭王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他的一半脸都在药膏布条中包裹着,另一半脸是焦黑的,因为脸僵硬,他说话很慢,声音也是沙哑的,“公主殿下之前跟我说过,你,你对火铳很感兴趣,想跟我学吗?”
  说完这一长串话,昭王弓着背,却像是不敢咳一样,压着在喉咙中咳嗽了两声,旁边的人连忙过来顺气递水。
  拾京蹙着眉,看向他的目光柔了几分,带着些同情和关怀,慢慢移到他的双手上,想起一路上听到的关于昭王的事情,又想到傅居口中的昭王,心中泛起苦涩。
  昭王顺完气,抬起头,见他的眼神,慢慢摆了摆手:“无事……火铳……你想学,我可以教……”
  拾京回神,忽然想起今天是偷偷跑出宫来见南柳的。
  他问:“你……你是王爷的话,我若跟你学……是不是就能出宫到火铳制造办?”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昭王,昭王知道柳帝君把拾京带到宫里去的事,他心中有猜疑,但什么事都好,唯独这事,若是他猜的那样,他就不能插手,也不能过问,而是要谨慎处理。
  昭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那句要教他火铳的话。
  他有私心,因为他像。
  他身上有他的影子,可正因如此,昭王若收了这个徒弟,必会引起注意,到时候若是起了流言……
  昭王正在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时,南柳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黑衣,外衣两开,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和一双靴子,这不是宫装打扮,分明是从教场练兵刚回。
  南柳心情似是很好,走过来,给昭王打招呼的同时,顺带抱起封泽,还捏了捏拾京的手。
  “啊呀,王叔也在!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昭王慢慢点头:“听说……桃花开,来走走……盛会的山防军备……都妥了?”
  南柳神色高兴的点头:“妥了。”
  “妥了就好。”昭王就这样转了话题,松了口气,又问道,“既然……办好了,就……一起赏花?”
  “可。只是昭王要稍等,我让拾京见个人。”她说完,回头轻轻扯了扯拾京的头发,“曾经在昭阳宫里做过活的宫匠还真找出了几个家人失踪不见的,问了年纪后,有一个跟你阿爸差不多。说是叫姜福,年少时读过书,建元之前离的京,离开时二十四岁,跟家中说的是要到西南三州游历拜访名师,最后一封信是在云州寄出的,之后就没消息了。今日来的是他哥哥,你去见见。”
  拾京一时间有些害怕,来的太快,他无法思考。
  南柳见他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只是,你要拿什么去认亲?就看你长得像不像你阿爸了……”
  这句话让拾京忽然一惊,微微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见吗?我把他叫进来。”南柳让雁陵到林外叫人。
  拾京还呆愣愣地站着。
  他好像想明白了最近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他长得像不像阿爸这个问题,封明月问过,南柳问过,北舟问过。
  可他们问的时候,是好奇。
  接着是南柳的父亲,那不是好奇,那好像是在确定什么。
  以及那个静静站在殿外远远看他的皇帝。
  她未问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他,那种目光,不是给女儿相看人,而是和南柳的父亲一样,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
  是想从他身上看到他的阿爸吗?
  他们认识我阿爸。
  他们一定认识!
  “草民姜平见过公主殿下。”
  拾京被一个人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来,低头看着跪在南柳面前的灰发老人。
  南柳拉过他:“来,拾京,过来看看他。”
  那灰发老人道声得罪,抬起头,努力地睁着眼睛,细细地看着他。
  拾京蹲下来,也看着这个老人。
  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
  拾京问他:“你家里走丢的那个人,平时……平时他的阿妈叫他什么?”
  老人目光黯淡了下来,似也确定了他不是自己弟弟的孩子,但仍抱着一丝希望,回答道:“我们都叫他阿福,小福。”
  “……他有没有个名字,叫笑笑?”
  南柳惊奇道:“咦?你竟然还能想起你阿爸的家名。”
  昭王的手猛然抓住轮椅的扶柱,他的脸无法露出任何表情,依旧是僵硬的,但身体微微发抖着。
  老人失望地摇了摇头。
  拾京垂下眼,落寞一笑,微微叹口气,又问:“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桃花妖和小鹤在一起后,是到月亮上去了,还是到山的外边去了?”
  老人迷茫又失望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不是,不是他,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拾京把老人扶起来,轻轻抱了抱他,以表安慰。老人哭得更痛,抱着他不松手,似是要把泪都流干。
  甚少见年纪这么大的人在面前哭,南柳鼻子有些酸,她逃避一样的错过视线,却见昭王抖着身子也在呜呜哭,只是无泪罢了。
  南柳更是惊讶:“王叔……”
  昭王在侍从的轻拍宽慰中,慢慢摆了摆手,哑声解释道:“我无事,只是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想起……好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论文中,存稿箱。
  拾京讲的故事。
  出自
  嗯……你们都知道的《凤久安脑洞杜撰集》。
  其实山中小鹤的故事,原本的脑洞是客来里楼和编的,哄明主美玉睡觉用的,那个鹤就是云鹤帝君。
  又叫明珠美玉睡前故事合集。
  现在拿来用了,就当是那个橘娘自己编的吧。
  其实有细节在里头的。

☆、第52章 京城深潭

  下山后; 南柳还要去天坛察看武备; 让封泽和拾京先回宫; 封泽却半道拐到了昭王府:“我去昭爷爷府上玩。”
  昭王求之不得:“好,好。”
  昭王府很精致,院景好; 里面的陈设也都样样精美,只是人少冷清。
  进了昭王府; 昭王爷嘱咐人摆上果蔬甜点,自己转着轮椅; 他一边牵着封泽,一边招手让拾京随他进来; 看样子很高兴。
  “坐,坐,随便坐。”
  封泽最喜欢来昭王府的拿毛笔描昭王的旧字画。
  昭王年轻时画过许多美人,其中还画过当今圣上,只是刚画好就被前朝帝没收了; 挂到了未央宫。
  今上登基后,再没去过未央宫; 延熹帝的东西,包括那副画,都原封不动的放着,每日有人打扫着,小心地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封泽描画描的不亦乐乎,晃着腿哼着自己编的小曲; 念念叨叨,一笔一划认真描摹着。
  拾京跟昭王参观着王府,抬头看着堂内挂的巨幅字画。
  画的是壮阔河山,上头的字龙飞凤舞。
  拾京想起最近习的字,问昭王:“你的字写得好,是不是好多学子都学着写?”
  昭王笑着点头:“自然,字画最拿得出手。”
  拾京问他:“画上的字也是你写的吗?怎么和我练的不一样?”
  昭王语气十分兴奋,虽然僵着脸,但却神采奕奕,说话比之前有劲多了,他道:“这是醉时写的,不一样,不一样……你练的什么帖?”
  “傅居给的赋,也是你写的。”
  “送给傅狐狸和梁学士的贺礼,不错,不错,有这么一回事。”昭王笑着点头。
  拾京看着莫名高兴的昭王,在问他阿爸的事还是问他火铳的事之间犹豫了片刻,后因阿爸的事不知该如何问起,于是选择了问火铳。
  “你写的那本火器心得我看了,中间缺了一页,你是想让弹药连发吗?为何那页不见了?”
  昭王的似焦黑骷髅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他惊讶道:“我们……我和古意想了好久,试了很多种想法都无法让弹药连发,于是把那页烧了,不看也罢……不过,缺页的书你都能看出写书人的想法……天意,天意,没错,准没错的。来,孩子,我来教你火铳!”
  他极快地转动着轮椅,到桌案那里翻木匣,旁边的侍从想上前帮忙,被他挡回去:“我自己来,今日高兴,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
  他翻了一阵木匣,喃喃道:“在仓库,在仓库……来人,来人!”
  侍从又急忙忙跑回来:“王爷要什么?”
  “把仓库里的工具包都拿来,那个……那个鹿皮的,二十八具带小三件的,快取来!等等,回来,嬷嬷睡了吗?老人家睡眠轻,你们经过后院时动作轻点,不要扰她。”
  他太激动,说完,又弓起身子小心咳嗽几声,每抖一下,扯动着身上的烧伤,令他疼上一阵。
  拾京慢慢走过去,轻拍着背给他顺气。
  昭王抓住他的手,手又硬又冰,关节慢慢蜷起,抓紧了把他手拿下去,说道:“我无事,怎能让你来……我让他们取工具去了,待取来后给你。现在制造办的人都不行,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年轻人,可欠点火候。学火铳就该听我给你讲,我来带你,不能耽误了,好在还不晚……”
  拾京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昭王总算是疼过去一阵,抚着心口问他:“你叫拾京对吗……你的事我也听了不少。你是跟着公主一起回来的?父母都不在了?他们是……苍族人?”
  “嗯。”
  昭王又问:“父母既是苍族人,为何到京城寻父族?”
  “我阿爸是京城人。”
  昭王探着身子,急切道:“他如何说的?”
  “……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京城人,所以给我取名为京。”
  “记不起来了?”昭王呆愣了好久,拾京抬眼看着他,神色不动,“怪不得,怪不得……”
  他又追问道:“为何记不起来了?”
  “阿爸从崖上摔了下来,碰到了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撞到头?什么崖?在哪边?伤的严重吗?他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现在在哪?还在苍族吗?是行动不便吗?你还记得他何时从崖上掉下去的吗?”
  拾京幽黑的眼看着他,忽然说道:“王爷,我阿爸已经去世了。”
  昭王的血忽然一凉,慢慢坐了回去,喃喃道:“去世了?”
  是了,他想起来了,前几日听人说,公主带回来的苍族人,出身贫寒,父母双亡。
  拾京在他的沉默中,慢慢弯下腰盯着昭王露在绷带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认识我阿爸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样问。昭阳宫的人也都认识我阿爸是不是?叶阿叔说的不错,我阿爸和昭阳宫有关。你告诉我,我阿爸是谁?他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昭王浑身疼的难受,身子又弓了起来,但因为身上的伤,蜷又不敢蜷,维持着一个半僵的动作,低声呜咽着。
  拾京轻轻拍着他的背,蹙着眉看着他,目露不忍。
  他心中闪过几个猜测,哪个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昭王抓住他的手,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没有的事,你不要猜了,不要猜了……”
  拾京轻声问他:“是因为他是前朝旧党牵连众多,所以你不能告诉我?”
  昭王在抖,他是在哭,可他流不出泪,更是疼,又不忍抓拾京的手,躲开他,转动轮椅背对着他,手指慢慢抓着扶柱。
  拾京追问道:“是不是?”
  长久的沉默。
  封泽终于发觉气氛奇怪,放下笔,跑来看他们。
  “昭爷爷,你怎么了?疼吗?”她跑过去抱住昭王的膝盖,抬头看着他。
  过了好久,昭王似是恢复了些冷静,抚着封泽的发顶,喃喃道:“无事……小殿下去玩吧,饿了吗?爷爷叫……”
  门口的一声“昭王殿下”打断了他。
  昭王听到声音,又是一惊,抬头见裴雁陵站在花厅门口。
  裴雁陵被昭王这一抬头吓了一怔,后知后觉,知道是自己突然出声惊到了,立刻压低了声音,轻声轻语道:“皇上让我来接小殿下回宫。”
  昭王手慢慢按住心口,深深吐气,好半晌喃喃道:“皇上让……雁陵你来接?”
  雁陵点头。
  昭王定了定神,慢慢扯出一个笑,对封泽说:“既然你皇祖母叫你回宫去吗,昭爷爷也不留你了。”
  说完,他不去看拾京,转动着轮椅去给封泽收拾画。
  裴雁陵过来抱起封泽,对拾京说道:“公主以为你们早回宫了……这下好了,你跟着小殿下出宫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你估计要挨罚了。”
  昭王背影抖了一抖。
  挨罚?这关系到疼还是不疼,挨打还是不挨打的重要问题,拾京把对昭王的疑惑暂且放下,忙问:“她会罚我什么?”
  “谁知道呢。”裴雁陵板着脸,自信道,“不过这时候皇上不会重罚你,各州学子都在,若因罚你让皇上和公主闹不愉快,这事立刻就能传遍十三州。可你也不能不守规矩,为你这事,公主天天都在愁,你等会到宫里态度好点,乖乖认错领罚就是。”
  拾京识时务的答应了。
  结果他刚踏进宫门,就被带到了内宫,不是皇帝罚,因为南柳在皇帝那里,而皇帝不会让他见到南柳。
  他在内殿见了柳帝君,态度认真地行了礼。柳帝君也不多说话,放下一本书,淡淡道:“把这个抄了。”
  拾京接过一看,是本清心经。
  他虽不知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依然听话的接过来,提笔抄书。
  抄了几行字,拾京打破沉默,主动说道:“我不会坏规矩,但你也要告诉我,为何不让我离开这里。”
  柳帝君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近日京城人多事杂,你身份不明,又与前朝旧党延半江有牵连,前几日还炸了军部重地,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禁足你,不仅如此,你若再问,南柳你也别想再见。”
  拾京呆了半晌,闭嘴任罚。
  一页快抄完时,柳帝君问他:“脖子上的锁心环南柳给的?”
  拾京嗯了一声。
  柳帝君似是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天真,放下茶,伸手要来拾京抄好的第一页纸。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纸上的字后,脸色几变,匆匆扫完,问他:“字跟谁学的?”
  “昭王,我照着他放在梁府的诗赋练的。”
  听他这么回答,柳帝君冷冰冰一笑,眼中情绪翻动,压低声音道:“你在梁府总共读了十三日书,天底下没有练十三日就能把字写成形的人。你之前的字跟谁学的?”
  拾京如实回答:“我阿爸。”
  柳帝君沉思半晌,随手将抄好的那页纸放在烛火上烧了,说道:“你不用写了,不是喜欢火铳吗?跟我来。”
  拾京跟着柳帝君到了一处偏殿,宫殿很老旧,里面无人打扫,空气中都是灰尘的味道,地上堆放的都是图纸火铳志之类的旧书。
  柳帝君把人带到,嘱咐宫人点灯打扫,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不是喜欢这些吗?你在这里待着,每日都会有人送饭来。待云州的消息回来,我们知道你是谁了,你才能出去。”
  拾京明白自己这次是真被圈禁了,思索片刻,试探道:“五月初五的盛会,我能去看吗?跟南柳一起。”
  柳帝君短促的笑了一声,关门离开。
  回到前宫,恰听见昭王递牌进宫见驾的传话,柳帝君疲惫闭上眼。
  昭王秉退左右,转着轮椅上前。
  柳帝君睁开眼压着怒火道:“你现在应该好生待在府上,皇上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昭王喉咙呼呼响着,说:“我怕你们罚……”
  “我不动他!”柳帝君疲惫道,“他是与不是我和晚云都不会动他,但他决不能是,也不能让他是,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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