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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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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嫣脸颊似火,眼波迷离,一会儿便忍不住了。见那死人还不进入正题,没忍住一把将他提上来,按到在床,骑了上去。
骆怀远发出一声极美的赞叹,严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借力动着。
骆怀远一脸委屈样,实在心里美翻了天。
呜呜呜,太霸道了,伦家居然被强了……
……
听着屋里那种种不和谐的声音,外间几个小丫头神态各异。
这几个小丫头俱是严嫣的陪嫁,年岁都不大,方十二三岁的样子,哪里见过如此阵势。见几个姐姐稳如泰山,不禁有不懂事的小丫头面露焦虑之色问道:“可是娘娘和殿下吵了嘴?”
正在整理博古架的梅香,脸顿时一红,啐道:“可不当乱说。”
叫兰儿的小丫头,细细瘦瘦的,长得颇为清秀,蹙着细眉煞有其事道:“据闻咱们娘娘武艺极好,莫不是打架了。咱们要不要进去阻止,我爹和我娘就经常关着房门打架。”
这丫头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家生子,早就对嫣姑娘闻名遐迩。严嫣出嫁之时,镇国公府那边怕陪嫁丫鬟不够使,送过来的。
依云简直想扶额,想骂两句,又说不出口,只能红着脸斥道:“别瞎说嘴子,咱们娘娘和殿下感情好着呢,这是、这是……哎呀,以后你们就懂了,别太好奇。”
这几个年岁小的丫鬟,有的是镇国公府送来的,有的是沈奕瑶调/教好备给女儿的陪嫁丫头。梅香年岁不小了,说不定哪会儿就要嫁,依云依梦虽比梅香小点,但离嫁人的日子也不远,所以这批丫鬟俱是年纪不大的,但规矩都极好,让几人带着,以后也好能当用。
这几个里头,有的不懂,有的却是似懂非懂。懂的拉着那不懂的去边上小声窃语,梅香听到一句细细的‘可别乱讲,这是咱们陛下在疼爱娘娘呢’。看着几个小脸稚嫩丫头片子,或煞有其事的点头或红着脸不吱声,梅香嘴角忍不住抽搐。
还是依梦泼辣些,小声斥道:“不准私下议论主子的事儿,去吩咐外面的丫头备好热水,等会送上来。”
一行几个忙缩着脖子退下了。
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继续各干各手里的事,对里屋的动静仿若是没听到。
*
用完晚饭闲来没事,骆怀远便将四皇子府大概的情况对严嫣讲了一下。
如今骆怀远还没有封号,所以算不得建府,在明面上也没有任何私产,所有用度均由内务府拨来。
府中的总管是喜公公,其下有各级管事太监及管事宫人分管各处宫人太监,这些人负责整个四皇子府的运转。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严嫣身边的人。她陪嫁过来的人,不受府里管辖,但必须遵守府里的规矩。再往深点讲,这些人算是骆怀远及严嫣的嫡系下人。
当然这种情况到了四皇子有了封号分封就藩,就会得到极大的改善,如今府里下人都是由宫里安排,龙蛇混杂是难免的。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都还算安分。当然,这种情况并不一定,安分是之前骆怀远和严嫣没在府中住,至于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骆怀远之所以与严嫣说这些,就是告诉她让手下的人将嫣然居把好便是,其他地处不用管,交给喜公公。就如同他之前在府里居住一样,只管守着几处要紧处,其他地方便放任丢着。
喜公公因之前被‘下毒’那事,是可以值得信赖的,但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也值得信赖,毕竟人心隔肚皮,没出京之前还是谨慎些好。
之后骆怀远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并扔给严嫣一把钥匙,说是自己所有家当都在此处了,如今都给媳妇管。
严嫣去打开箱子,见里面全是一叠叠银票,和金银元宝锭子无数,还有各色宝石以及种种严嫣并不是认识等物,不过可以看出俱都价值不菲,应该是骆怀远口中所谓的西洋玩意儿。
还有账本子若干,严嫣随手翻了一下,里面的字迹其丑无比,写的是什么她也不认识。
她扬了扬手里的账本子,躺在榻上的骆怀远眯着眼笑:“那啥,虽然有请账房,不过我自己也是私下记上一笔账的,例如哪处投了多少银子,收回了多少银子等等。这是我记给自己看的,改天讲给你听。你看看那些银票,有没有发现你老公我很有钱?”他一副献宝的得意模样。
严嫣瞟了他一眼,便低着头整理里面的东西。
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所有东西都是堆在一个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不过也别说,从严嫣目测来看胖子是挺有钱的,估计够他们两个吃几辈子都有多。这些东西自然不适合让外人整理,她在想自己需要花多久才能整理好。
骆怀远在各处有不少生意,严嫣也是知晓的,见他平常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事都有板有眼。这会儿见他记的账目乱成一团糟,严嫣才知晓其实是个假把式。
“你那么多生意没有设一个总管账房?手下管事有几个,分别负责什么?有没有总管事?”
这话难住了骆怀远,他支吾了几句,便拉着严嫣上榻,打岔说这事明日再说,现在先睡觉。
果然不出严嫣所料,骆怀远手里的账目确实乱得一团糟。
他涉足各行各业,有做吃食的,有做首饰的银楼,有卖各式各样玩意儿的商铺,名下还有不少酒肆客栈,俱是近几年新进的行当,当然也少不了福州那边的纺织厂与商船的进益。
像这几种生意,他大多处事方法便是设一个管事的,施行提成制度与赏罚分明制度,便由下属操作了。平日里对账交红利俱是管事们管着,管事与账房相互监督,形成一种良好的体系模式。但是,交上来的账本子他却从来不看,只管生意是赚了,银子和账本上对的上数便成。
这种处理方式让学过管家打理生意的严嫣,极为难以容忍。他这种方式确实很有效没错,但若是让人钻出了漏子,比方说下面人知晓上面这个是个不看账的人,便等着互相勾结贪墨红利吧。
于是回府的第二日,严嫣便开始忙碌起来,让骆怀远将近几年的账册俱都拿出来,由她慢慢来看过。还有就是将管事们都召集起来见见面,也就相当于告知众人顶头换人了,以后若有什么事,报给女主子便好。
其实骆怀远看似杂乱无章,也不是个傻的,由于身份及不易本人露面的关系,他有许多生意都是与别人合伙做的。
其中最主要的合作对象便是镇国公府,这些年两家合在一起没少赚个盆满钵满。由镇国公府私下里派人出面经验兼管理,他本人只用分钱便好。但由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他私人也是单独做了不少生意的,例如酒肆客栈这些消息灵通之类所在。
严嫣所见的便是此类生意的管事。
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将一干管事都招来了四皇子府。
这几位管事掌柜的这才知道原来东家居然是四皇子妃,也是骆怀远平时太过神秘,他往日是从来不在这些人眼前露面的,俱是交给手下心腹去办,所以这些人只知晓东家神秘,却不知晓其身份。
见此,隔着屏风而坐的严嫣自是大包大揽承认下来,借口说以前在闺阁不方面出面,却又想赚些脂粉银子,才把生意之事交给手下的人办。
几个管事掌柜怎么想暂且不提,这次会面极为顺利,是忠是奸暂时看不出来,还得严嫣查完了手里的账本。
忙里偷闲中,严嫣回了一趟娘家,这是她自那日回门后第一次回娘家。
严嫣并没有提前通知威远侯府那边,也未摆仪仗,而是轻装简行只带了梅香几个便回了威远侯府。
哪知回去后居然让她发现一件极为让之恼怒之事。
*
府里的下人见三姑娘回来了,一面将她恭敬的迎了进去,一面派人通知了锦瑟院那边。
等严嫣到时,沈奕瑶已经坐在堂中等着了。
见了礼,严嫣坐下,沈奕瑶拉着她的手就问了起来。知道她一切都好,知晓这次从宫里出来以后就在四皇子府住了,简直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翠萍见此,忙打趣说了几句俏皮话,又拿了水盆帕子服侍沈奕瑶净了脸,方又坐下继续说话。其间严嫣得知严玲马上就要出嫁了,日子定在三月初三。
“这出宫了,日后就能松散些,过几日我回来与四妹妹添妆。”
之后又说起府中之事,这几个月里府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两个姨娘都老实得很,老夫人也未闹出什么幺蛾子,三房那里陈氏几乎不在人前露脸了,反倒是那个翠姨娘又有了身子,最近在府里很出风头。
提起有身子,沈奕瑶便小声问起严嫣,问她有没有动静。
严嫣面色一红,倒也没有瞒沈奕瑶,告知她这会儿不适宜要孩子,还是等过些时候再说。
提起这个就扯远了,那日从马才人那里回来,严嫣发现骆怀远总是神色古怪,便开口问他。他倒也没瞒着,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中间没有提马才人,但严嫣猜的到像这种事肯定是马才人提醒的,若不然骆怀远个大男人哪里懂得这些。
对于生孩子此事,在严嫣心里完全是个模糊的概念。骆怀远确实说的很有道理,两人便达成一致决定,那就是暂时不要孩子。
至于怎么才能不怀上,骆怀远让严嫣放心的交给他,严嫣便没有再管此事了。反正至今两人次数不少,但严嫣一直没怀上。
听闻此言,沈奕瑶有些怔忪,过了一会儿叹道:“也是,还是等出去了,更为好一些。”
这个出去指的是分封就藩,皇子二十行加冠礼赐封号分封藩地,平时无诏不得回京。骆怀远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再过个一年多就到了该就藩的时日。
母女两人一阵闲话。
沈奕瑶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绣海棠的窄袖小袄,下面是一条沉绿色的马面裙,看起来着实素雅。头梳回心髻,仅插了两只白玉对簪,看起来典雅又不失大方,腕上带了一只窄口的羊脂白玉镯子。
此时两人坐在暖阁的炕上,中间放了一张小巧的花梨木炕桌,桌上摆着茶盏与各色果子点心。沈奕瑶端了茶盏喝茶,玉镯子往下落了一些些,露出了一道窄窄的黑青来。
严嫣眼色一凝,待沈奕瑶放下茶盏后,便抓住她的手,把镯子和袖口往上一捋,纤细雪白如玉般的小臂下端赫然是一团乌青,看形状似是男人拽拉之时留下的手印。
“这是怎么回事?”
沈奕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内里原由说了。
原来自那次通敌之事后,虽女儿和女婿将事情解决了,但沈奕瑶一直心生不安。她虽不知晓严霆日日在外面忙什么,但对他与二皇子一系走得很近还是有所耳闻。
自开年以来,朝堂之上屡屡有人请奏二皇子该分封就藩一事,因此事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不明就里之人,只当是二皇子到了年纪,早该出京就藩了。他们并不知晓年间在宫里还闹了那么一出,萧皇后见许贵妃风头太盛,二皇子压得太子几乎抬不起头来,便与娘家靖国公通了气,才有朝臣不断上奏二皇子就藩一事。
按理说,皇子加冠之后赐封号分封就藩,二皇子年纪早就过了,加冠之礼也早已举行,可是一直未有出京就藩之动静。这个问题之前便有朝臣提过,熙帝的意思是二皇子还未大婚,等大婚之后才适宜出京,事情因此便耽误了下来。此时二皇子已大婚三月有余,自是该重提旧事。
这几日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熙帝一直未表态,连沈奕瑶个内宅女子都是有所耳闻的。
出身在镇国公府,沈奕瑶对朝堂方面还是有一些敏锐的嗅觉,知晓此事定然与太子一系脱不了关系。举凡扯到储位之争上,历来就没有好事,没见着沈祁小小年纪就离开家门了,过年之时都未回来。
沈奕瑶对之前那祸家之事仍心有余悸,又见严霆与二皇子一系走那么近,生怕旧事再度重演,几经思虑,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严霆和离。
其实这种想法一直都有,只是顾念着女儿和儿子,如今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还需几年才能长成,谁能知晓几载之后会是什么样一副情形。牵连家中一次,已经够让沈奕瑶肝胆俱裂了,再来一次,她万死不辞,思来想去只有对不起年幼的阿陌了。
下了决心,沈奕瑶便与严陌商谈过一番,获得了严陌的鼎力支持。
虽然娘和离之后,可能就不像如今可以天天见着了,但是他有腿,他可以多跑几趟去看她。镇国公府才是他们母子几个安身立命之根本,若没有镇国公府,沈奕瑶和严陌如今的日子哪里能过得如此畅快,甚至严嫣若不是有镇国公府在背后当支撑,恐怕之前在宫里遭受到的对付更多,手段也更为狠辣,哪能如此不疼不痒只是背地里捣鬼。
那天下间最富贵的地方,也是天下间最势利的地方。没有对等的身份,生活在那种地方,一个不慎,就等着被人踩死。就好比之前,严嫣敢大闹内务府,若是换个身份低的,皇后可能只会让禁足十日吗?说是体恤新婚,那也不过是推词。
这种好听的话,顺耳是顺耳,但若真是信了,那才是傻子。
于是就在昨晚,沈奕瑶和严霆摊牌了。
严霆雷霆大怒,不愿和离,拉扯之间伤了沈奕瑶的手,好在一旁有丫鬟婆子,倒也没闹大,只是不欢而散。
今日知晓女儿回来了,沈奕瑶特意换了一身窄袖的小袄,还带了一只窄口的镯子给以遮掩,哪知还是被眼尖的严嫣看着了。
提起严霆,严嫣便有一种止不住的作呕感。
她和骆怀远成婚后的这段时间,骆怀远也是对她说过不少事的,其中之一便有严霆和许向荣之间龃龉。当时严嫣震惊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表,斟酌再三,此事她并没有打算告知她娘。因为骆怀远说了,因着之前那事,就算他不出手收拾严霆,镇国公那边也不会放了他,索性就不让丈母娘得知,免得她徒增感伤。
考虑的是挺好,严嫣还是低估了人无耻的程度。一时愤怒之余,她挥退了堂中的下人,将自己所知那些俱是告诉了沈奕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见几个小丫头片子出去后,梅香三个装模作样忙碌了一番,之后凑在一处。
依梦叉着腰:那小丫头片子太不懂事了,哪是殿下在疼爱娘娘,明明是咱们娘娘在疼爱殿下。
梅香红着脸:看透别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
依云:你们说咱们娘娘是怎么疼爱殿下哒?(好奇死了,猫抓似的心痒痒)……QAQ
梅香赶忙斥道:打住你的好奇心,不知道这会儿陛下命兵部尚书统管全国上下扫黄打非,你想害咱们娘娘进去蹲小黑屋?
此言一出,三人做鸟兽散状,继续干活。
以上乃无责任小剧场,O(∩_∩)O哈哈~逗乐玩儿的,别当真哦。
☆、第129章
? 沈奕瑶听完之后,震惊得简直合不拢嘴,心中百感交集,五味俱全。
她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初见严霆之时的场景……
那一年玉兰树下,她受了惊吓回头,就看到一名俊美宛若天神般的男子。
他长身玉立,身形高大,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英姿飒爽中又透露出一丝儒雅。
似乎感觉到吓到了她,他歉然一笑。
一瞬间,她似乎嗅到了花开的味道。
孽缘就是从此时开始。
这一副景象曾无数次出现在沈奕瑶的梦里,梦醒之时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笑话。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当初有多么的梦幻美好。梦醒之后,受到的打击就有多么的沉重。当所有的爱恋、倾慕、甜蜜全部变成一场笑话,此时听到这种事情,除了增添一种从心底泛出几欲将整个人淹没的恶心感,再没能有其他。
沈奕瑶并没有发现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足以证明她此时的吃惊程度。
过了良久良久——
“此事当真?”
严嫣点点头,略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沈奕瑶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
“此事你不管,这一次娘一定要与他和离。”
见沈奕瑶难看的脸色,严嫣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没听骆怀远的话,不该一时冲动将此事说出来。
这种隐隐的担忧一直持续到她从威远侯府离开,回到四皇子府仍未散去,等见到骆怀远后,忍不住便与他提起了此事。
“丈母娘没有伤心难过?”
严嫣不在府里,骆怀远自是也外出了,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虽说凡事都遥控着,但还是有些事物需要处理。严嫣回府没多久,骆怀远便也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然后才去了严嫣跟前坐着。
严嫣摇了摇头,“不过娘的脸色不好。”
“算了,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点知道早点解脱。”骆怀远端起茶盏灌了一通,示意依梦再给他上一盏,待依梦离开后,才小声道:“不过我觉得这事有点难,那边不会和丈母娘和离的。”
严嫣也觉得是如此。
“若我说,留着那么个祸害,还不如早点解决了。”说这话的时候,骆怀远忍不住瞧了瞧严嫣的神色。
严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此时的两人并不知晓,就在此时威远侯府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
沈奕瑶穿了一身镂金百花穿蝶素白缎小袄,下着一条散花水雾芳草褶裙。云髻斜斜挽着,上面插着一支繁花累累的蓝宝石簪子。这支簪子在灯光下泛着幽暗莫名的光芒,更衬得沈奕瑶整个人清丽不可方物,宛若九天玄女。
严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还在少女时期的沈奕瑶。
那时候的她,知书达理,单纯而又烂漫,会因为一点小事敛睫垂泪,会因为他的轻笑脸颊绯红娇羞不已……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所有都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变的呢?
严霆感觉大脑僵涩得厉害,一旦回忆过去,便钝生生的疼。他眼前的倩影拉近又拉远,拉远又拉近,画面晃动得厉害,让他有一种几欲想吐的眩晕感,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又说了一句话。
他突然感觉从自己心底蔓延出一大片炽烈的火焰来,烧得他几欲粉身碎骨,他并不知晓此时的他面目狰狞,太阳穴处的青筋毕露,双目血红,快要突出来似的。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居然嫌弃我,你知道我如今这副样子是被谁害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姓沈的,你们高高在上,你们瞧不起我,你们不把我一脚一脚踩进泥里,你们就不甘心……”
他面似恶鬼,双目灼红,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严霆的样子吓到了沈奕瑶,让她忍不住往后退着,直到整个人撞在床柱子上,才回神过来。
“你干什么,你离我远些!”
沈奕瑶神色惊恐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见他继续向自己逼近,忍不住用手去推他。严霆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脸贴了过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沈奕瑶闻到了酒气,严霆则是闻到了一股沁入心扉的馨香。他忍不住一把将她强抱入怀里,陶醉的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入她的发中,一种迫切的冲动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这种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过了。思及这里,一股暴戾上了心头,他如今这样是谁害的,都是他们,都是沈家的那群人……
沈奕瑶在他怀里使劲的挣扎着,严霆都置若罔闻,眼睛直愣愣的。直到对方扯着嗓子喊人,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捂上她的嘴,另一只去撕扯她的衣裳。
“你喊什么,谁敢进来?你是我的夫人,侍候我是应该的!”
说着,严霆便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榻之上。
沈奕瑶如今万分的后悔,后悔自己低估了对方无耻的程度,还后悔自己为何要为了给彼此留有颜面,特意选在卧房里谈论此事,甚至还把身边的丫鬟头支了出去。
可是那种事情,怎么能当着人面谈,若是让人知晓,她都无所谓,阿陌以后如何见人……
沈奕瑶痛恨极了此时自己的柔弱无力,为什么当初没有习武,小时候爹爹也是有想教她的。可她不喜欢,娘也不喜欢,便从此不再提此事。若是她有武艺,此时也不会面临如此窘境……
神啊,谁来救救她……
沈奕瑶只要一想着严霆用自己的身体来碰触自己,就一阵恶心上了心头。她能感觉到衣裳一件件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股绝望弥漫在心间……
徒然,她感觉身上一轻,就听得砰地一声有人摔落在了地上,她赶忙拥着衣裳坐了起来。
“蕙娘——”
蕙娘此时已经没功夫应她了,严霆被摔落之后,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劈头盖脸就向蕙娘攻去。严霆状似疯魔,完全是只攻不守的打法,蕙娘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一时之间竟让他攻得连连后退。
不过终究是以卵击石,蕙娘瞅准空门,一个凌空侧踢将严霆砸飞了出去。
其实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仅在电光火石之间。
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前去找来蕙娘的翠巧和翠萍便冲了进来,刚好见到侯爷撞在墙上掉下来。再去看夫人,形容狼藉,衣不遮体,翠巧惊叫了一声天呐,赶忙过去拿了衣裳与沈奕瑶穿上。
严霆瘫倒在地,半响才狼狈的爬了起来,嘴角淌出一道血痕。
沈奕瑶抖索着穿好衣裳,下了床来,脸涨得通红,即羞愤又恼怒:“严霆,我与你和离定了,给你五日考虑,若不然我就去请了父亲来!”
严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宛如恶狼似的看了沈奕瑶一眼,转身离去。
到了这会儿,沈奕瑶才哭了出来。
她浑身颤抖着,手腿都在抖。翠巧见此,忙把她扶去了榻上,用被子将她盖住。翠萍去灌了两个汤婆子来,一个塞在她的脚下,一个让她抱着。又去煮了红枣杏仁茶,烫烫的让她喝了一碗。
沈奕瑶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蕙娘,幸亏你来的及时。”
蕙娘道:“夫人这不当什么,姑娘临走之前给我交代的任务便是保护夫人和少爷。也多亏了翠巧她们见了情况不对,便去叫了我。”
“都怪我瞎了眼,也怪我低估了这畜生的无耻!”沈奕瑶默默淌泪。
翠巧和翠萍垂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接话。
蕙娘想了想,道:“夫人,可要去告诉姑娘?”
沈奕瑶擦干眼泪,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总不能总是让孩子为我这个做娘的操心,反正我这次与他和离定了,五日之后若是他没有答复,我便回娘家请了父亲和哥哥来。”
蕙娘点点头,不再多言。
***
严霆骑了马,一路飞奔出府。
夜凉如水,连月亮都没有。
严霆也不知为何要出来,只知道想离开那里,等到了私宅门前,才发生自己去了何处。
守门的似乎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
“严爷。”
那人行了礼后,便去牵他的马,根本没发现严霆怔忪的神色。
严霆想了想,也不想再回去,索性在这里呆一晚,明日直接去上值。许向荣无事的时候是不会来私宅的,严霆知晓他此时不在,所以他很放心。
私宅这里下人很少,不特意去唤,根本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处。为严霆引路的管家问是否需要叫人来服侍,他摆手拒绝。走进一个房间,连灯都没有点,便熟稔的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
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半夜里突然醒来,发现屋里有亮光。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来在他眼前,严霆猛地一惊。
“你怎么来了?”
许向荣一身宝蓝色绣银纹锦袍,头束黑玉冠,腰间系了一条同色金玉腰带,低调中带着奢华的气息。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但浑身的气度不同寻常,优雅中带着从容,矜持中透露出贵气。
只见他笑了笑,道:“管家禀说你来了,刚好我也没歇下,便过来看看。”
顿了顿,他伸手拭了下严霆的嘴角,“怎么?谁打伤了你?”
他望着手指上血渍的神情很淡然,似若无其事的模样。
严霆怔了一下,别开脸:“无事。”
许向荣也没再问,褪去了外衫,便上了榻。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充斥在周遭,一丝丝一缕缕往严霆鼻子里钻去。这是许向荣惯用的熏香,价比黄金。
他上了榻,便靠了过来,一只手臂环在严霆腰间。严霆身子一僵,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才放松下来。
一夜无话。
*
“人走了?”
许向荣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是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
“让你查的东西,查得如何?”
“因时间太过紧迫,具体并未查到。只知晓严夫人这几日似乎闹着要和严爷和离,昨晚来这里之前,严爷是从严夫人那里出来的。进去之前本无事,出来之后似乎便受了伤。”
许向荣露出一抹饶有意味的笑容,“怎么,那沈奕瑶还是虎父无犬女?该不会像她那个女儿一样,也是个女中豪杰吧。”
他的语气很淡漠,又略微带了一丝讥讽的味道。
管家摇了摇头,“回世子爷的话,这沈家的独女沈奕瑶从小便是个文静的,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她都不会武艺。”
许向荣敲了敲桌面,挥手让人退下。
*
昨晚锦瑟院闹得那一出,并未惊动府里其他人。
锦瑟院这边也下了禁口令,所以船过水无痕,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严茹嫁进梁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肚子一直未见有动静。严茹的婆婆不急,倒是薛氏急得如同火上浇油。天天又是烧香,又是拜佛,还四处打听各种生子秘方。
这不,听说京郊有一个送子娘娘庙特别灵验,又想着要拉沈奕瑶一起去拜一拜,给出嫁的两位姑娘祈福求子。
沈奕瑶烦心和离之事,见薛氏来找她出门上香,本是不想去的。哪知禁不起薛氏的劝说,薛氏说的也确实有理,这事婆婆不急,但亲娘不能不急。若是婆婆总见儿媳没有动静,往女婿房里塞人怎么办?
沈奕瑶想到之前女儿和女婿计划着晚些要孩子,不禁觉得两个小辈有些莽撞了。之前陛下为四皇子选侧妃,已经闹了一场了,若是阿嫣总不见动静,宫里可不是更有借口往府里进人。
她决定改日一定要抽空和女儿提提这件事,顺便这次就当事先在送子娘娘那里挂个名,日后保佑阿嫣子嗣顺利。
出门上香的日子定在明日,说定后薛氏便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两人便坐着车出府了。
沈奕瑶和薛氏一辆车,几个跟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一辆车,并带了家丁数名与护卫若干,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往城外方向行去。
大队人马走过去之后,街角处一道人影一闪即逝。
这座送子娘娘庙说是在京郊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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