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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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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倩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从小养尊处优,能往哪处跑。左不过就是跑去找她姨娘,之所以会多个裴家,还是因之前她与裴嘉玉混在了一起的缘故。
严霆找了两日,一直未果,便不再亲自出门寻找了,而是派了手下人出去暗访。
大家如今俱是对找到严倩的可能性期望不大,京中这处人流密集,人贩子也多,严倩长得不差,莫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卖到什么腌臜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仅是猜想。
其实让薛氏与陈氏两人来想,与其此时找到,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外面算了。虽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总比爆出个流落在什么烟花柳地的好,那时候严家可就丢人了。
见家中长辈如此着急,有一人不禁显出一丝异样。
这人就是严弘。
严倩能从这偌大的威远侯悄无声息跑出去,必然有人帮衬。薛氏和陈氏早就怀疑严弘了,可严弘只说不知,老夫人又护得厉害,只能歇罢。如今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薛氏便旧事重提,一定要让严弘说个究竟出来。
几番盘问,才知晓事实真相。
原来确实是严弘帮着严倩跑出去的,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皆因严倩不知听谁说家里要将她不论好坏远远的发嫁出去。
严倩虽平日里心思甚多,但毕竟年纪不大,一听闻此事便大惊失色。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才拿此事去央了同母弟弟。严弘对父亲发话此事也有耳闻,因裴姨娘被送走,他如今也多少知道顾念几分同母情谊,虽心中担忧,可家中长辈无一出面管此事,他也曾悄悄的求过祖母,只是老夫人说这次却是保不了严倩,让他不要再管。
严倩巧舌如簧,又哭又求,心眼也比严弘多几分,便哄着严弘帮她跑了出去。她对严弘的说法是去裴家,求裴家念着姨娘的情分救救她。
可严霆回来后,首先便派人去的是裴家,裴家那里并未有人见过严倩。
也就是说严倩其实是对严弘说了谎,如今严倩在哪里,严弘也不知。
其实严倩并未对严弘说谎,她确实去裴家了,可裴家如今身处流言漩涡,自顾尚且不暇,见到这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让她入门。严倩只在门房处呆了一会儿,便被人撵走了。之后严家派人上门来找,裴家人见出了事,为了遮掩索性说严倩并未来过裴家。
严倩被裴家赶了出来,万念俱灰,便想去清普庵找自己的姨娘。
她也是个颇为机灵之人,出来前准备足了银子,也带了两套衣裳。她换上一身看起来不那么鲜亮、她身边丫鬟的衣裳,便拿银子雇车往京郊清普庵去。
百疏一漏,她自认为乔装得当,却并未发现她本身长得即为不俗,细皮嫩肉的,又出手大方,一看便知可能是哪家闺秀偷跑了出来。
那车夫见她付银子的时候银囊颇丰,便动了坏心思。不过毕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便只抢了银子,把严倩丢在了城外的荒郊野岭之地。
严倩又气又怕暂且不提,在她预备用脚往回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求救时,她遇见了一个车队。
这车队护卫众多,俱是高头大马,中间簇拥着十来辆马车。见车前挂的标示上那个‘吴’字,严倩眼睛一亮,便扑上前求助。
这个车队里确实坐的是吴家的女眷,那日吴琼琼再度在严嫣手底下吃了亏,回去后吴家人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但对吴琼琼也是颇多埋怨。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长记性呢?
上次闹了一出,至今流言还未消散,吴家人本预计的是借着这次来蒙山围场松散一二,等回去后,差不多也就消停了,谁竟想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出。
自家的孩子被打了,长辈们自是心疼的。
可先不说之前惹不惹得起那个严嫣,如今人家已经是圣上亲自赐婚的四皇子妃,在陛下跟前也颇为得脸,连陛下都说此女坦率、心思单纯,赤子之心颇为可贵,谁还敢说一句蛮横无理不成?
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家人决定提前返京。
反正蒙山狩猎已至尾声,有些府中有事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收捡行囊准备出发,吴家人这会儿走,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谁曾想,刚好便碰上了被车夫抢了财物,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的严倩。?
☆、第103章
?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路上吴大夫人已经劝慰女儿良久,吴琼琼对之前被打之事,仍旧介怀于心。当着那么多人面出丑,之后卢秀玲也对她颇为埋怨,尤其回来后,向来宠爱她的祖父又疾言厉色训斥了她一番,让她连着两日心情都不甚好。
吴大夫人心疼女儿,又颇为头疼,只能劝着女儿日后收敛些,再不要招惹那个母阎王,其他别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吴琼琼面上不吱声,心中却更是愤恨,从小就总在那严嫣面前吃瘪,长大了也摆脱不了这种情况。
有护卫过来禀事,吴琼琼的贴身丫鬟茉莉去问了详情,之后回来禀报说有一位姑娘拦了车,说认识姑娘,想让吴家捎带她一程。
正疑惑着,就听到外面有个耳熟的女声在嚷着,“我真认识贵府的姑娘,让她见我一面便好。”
吴琼琼眼光一闪,撩了车帘子去看,果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就是形象完全变了模样,面容分外狼藉,灰头土脸的,吴琼琼定睛看了半响,才认出她来。
“这位姑娘说她与家人失散了,问她是哪个府上却不说,姑娘您看——”
吴琼琼笑了笑,“我确实认识她,这是严嫣的庶姐严倩,威远侯府家的姑娘。娘,便是她上次蒙蔽了裴嘉玉,女儿才会为其出头与严嫣对上。”
吴大夫人皱起眉,“那快赶她走,这种人以后不要与她结交!”
茉莉正要出去吩咐,吴琼琼却叫住了她,“慢着。”
她转头对吴大夫人道:“娘,您先去前头您自己的车上。她打扮成这样,又是一个人,肯定其间有什么端倪。”
“娘的乖女儿,你又想作甚?”
吴琼琼眼睛一转,笑得娇憨,“女儿什么也不想做,就是好奇她怎么这幅样子。娘,你就给女儿空个地方嘛!”
吴大夫人经不起女儿的撒娇,便摇着头下车了。
严倩正恐慌忐忑之际,就见车上下来一名贵妇人,跟着走过来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
“这位姑娘,我家姑娘请您上车。”
严倩喜出望外,瞪了一眼身边那两名拦着她的护卫,便与那丫鬟上车了。
她心中本有些忐忑,上次害得吴琼琼丢了那么大的丑,说不定便不会帮她。哪曾想人家待她客气之至,不光请她同车,还拿了茶点招待她。
严倩从偷偷跑出府,到去了裴家被拒之门外,之后万念俱灰下准备去清普庵找自己姨娘,谁知却被见财起意的车夫劫了所有财务。心中又惊又惧,也是一日未用过膳,这会儿早已是饥肠辘辘。见有吃的,也没有客气,一气儿吃了两块儿糕点,喝了两杯茶,才停歇下来。
吴琼琼满脸的同情,“严倩,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一个人流落在此,又穿成这样一幅模样?”
严倩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嘴唇,深深低下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无声哭了好半响,才缓缓讲诉了那日自己被带回府后的‘悲惨遭遇’。
她是惯性装出可怜样子,想博得吴琼琼的同情,一来让人带上自己,二来好有个助力图谋之后打算,未曾想你在算计旁人的同时,旁人也在算计你。
她并未隐瞒自己的遭遇与处境,甚至渲染得极为悲惨,而严嫣及她嫡母沈奕瑶也被描述的俱都狠心恶毒。她说嫡母想将她嫁到极远的地方去,对方不光又老又丑,还是一个克死了自己前任妻室的鳏夫,她实在无法才跑了出来,哪知竟被见财起意的车夫劫了财物,赶下车。
吴琼琼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那严嫣也太恶毒了,还有你那个嫡母。”
“我早说了,这两人手段极好。那日我也是实在心中害怕,又被人逼狠了,才顺着严嫣的话讲,哪知却害了吴姐姐。”严倩悲鸣一声,泣哭着道:“可我实在无法,毕竟我是庶女,是在嫡母手里讨生活的,若不顺着她们的意,你可能这会儿已经见不着我了。吴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之前不知晓,我还说你是狡诈险恶之辈,对你甚是愤恨,没想到你的处境如此可怜……”
严倩嘤嘤哭了好半响,在吴琼琼不停劝慰之中,才停了下来。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严倩哪里有什么打算,裴家那里不知为何不让她进门,她又丢了所有财物。为今之计,她只能回威远侯府。
可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就让她如此回去,她真是不甘心。更何况这会儿想必府里已经发现她偷跑了出来,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她心中真是没底。再说回去后,她很可能马上就会被发嫁出去了,到时候再无回转的余地。
“若是你实在没地方去,要不先去我家暂住几日吧,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此时的严倩,满心惶惶。听到这句话,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绳。
“那真是谢谢你了,吴姐姐。”
……
“你怎么将她留在我们府中了?”
到了吴府,吴琼琼便安排人将严倩带下去休息了,吴大夫人这才找到机会询问女儿。
吴琼琼得意一笑,“娘,你不知晓,她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哪又如何?”吴大夫人看懂了女儿的意思,不禁惊疑:“你是想——”
吴琼琼嘴角划出一抹恶毒的弧线,“娘,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咱们家接二连三在沈家严家面前吃亏,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放过可是会很可惜的。”
“这——”
“咱们家是不能正面与镇国公府对抗,可不代表暗里也不能啊。更何况这严倩可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是时流落花街柳巷,再被人认出来,您想想那个严嫣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如今刚被指婚给四皇子,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觉得她还能当上皇家的儿媳妇吗?”
“可是——”
“没有人会发现是咱们做的,到时候只要做得滴水不漏一些,只会是神不知鬼不觉。娘,您忘了您忍辱负重去镇国公府上门道歉,那沈家二夫人是如何对待您的吗?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报复机会!”
吴大夫人当然没忘,她一向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还是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让人将脸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娘,您就听女儿的吧!”
……
威远侯府众人自是不知晓吴家母女二人的谋算。
一连找了好几日,俱是没有严倩的消息,府里的女眷大多心急如焚,皆是惶惶不可安。
哪个府里丢一个姑娘都不是件小事儿,要知道大多数人家府里都不止一位姑娘,真出了什么腌臜事,连累的可是整个府里所有的姑娘。
严茹和严玲这几日也是忧心忡忡的,沈奕瑶已经连着几日未睡成好觉了,薛氏更是燎了一嘴的火泡。
严郅说她想得太多,薛氏却不这么想。
不知怎么,这几日她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忍了几日,薛氏实在忍不下去了,去荣安堂找老夫人,并让人请了沈奕瑶与陈氏两人去。
“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儿媳以为应该拿个章程出来!”
“老大媳妇,你的意思是?”
薛氏抿紧嘴,“咱们府里挂白吧。”
沈奕瑶一骇,“大嫂——”
“二弟妹,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薛氏的样子很是坚定,她紧紧的捏着手帕,说话声音很急:“谁也不知道她严倩到底去哪儿了,府里派人找了这么几日,一点消息也无。谁知道她到底是被人拐了,还是卖了,还是碰到什么歹人,死在了外面。人没有找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咱们府里这么多姑娘,可经不起这种可能!”
若是若干日后发现哪儿出现了一具女尸,或者发生其他不敢想象的事情,到时候可就是想捂都捂不住了。京城虽为天子脚下,可历来也是最为龙蛇混杂的地处。有平民家的姑娘遭遇歹人,被人□□之后杀了弃尸荒郊野外,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就算人没死,真被人卖进了什么腌臜之处,一旦走漏了风声,整个威远侯府在京城可就出名了。
到那时,府里的姑娘们俱会被牵连,大房有两个待嫁的姑娘。说她狠毒也好,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她薛氏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而薛氏所谓的挂白,却是一种极为狠辣的手段,也是杜绝之后后患无穷最好的方式。
挂白即为报丧,也就是找个因病去世的幌子,说严倩此人已死。若是日后真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以推说世间之大,人有相似,她们家那位庶女早就夭了。若是人日后回来了,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安排。
反正如若是威远侯挂了白,就杜绝了严倩日后再回到威远侯,甚至以严倩身份出现在人前的可能,这也是沈奕瑶为什么会如此惊骇的原因。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种决绝的手段,总是让人一时心中难以平静。
“二弟妹,你可不要忘了阿嫣刚被指婚给了四皇子。还有三弟妹,你们三房的两个姑娘也不小了,若是真有个万一,毁得可就是孩子。我们也不是没有找过她,京城差不多翻了个遍,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说着说着,薛氏便情绪激动了起来,“咱们府里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严倩了,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上次发生那样的事,二弟妹也只是禁了她足,并未惩治于她,甚至还找了官媒,想找户殷实的人家将她嫁出去。人家倒好,把家里的人当成豺狼虎豹,居然跑了,还跑得无影无踪。”
“她若能安好,我这个做婶子的自是巴不得,可就以她那个猪脑袋,堂堂一个侯府的姑娘,居然生出了独自一人逃出家的念头,她是怎么想的暂且不说,我真对她在外面能好保持怀疑。”
堂上的三人俱是没有出声,都显得有些犹豫。
静默半响,还未有人出声,薛氏又道:“若是娘与二弟妹、三弟妹觉得做出这种事有损阴德,那就由我来吧。这事儿我来办,我不怕损了阴德。”
沈奕瑶忙开口道:“大嫂千万不当如此说,既然是商量,自然没有你一个人办的道理。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我与你一起。”
她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她的阿嫣婚事已经是一波三折了,如今可经不起什么乱子。罢罢罢,就当她狠心一回。
薛氏点点头,斜着眼角去瞄陈氏,“三弟妹呢?”
陈氏仓促一笑,半垂下头,“大嫂知晓我这正在养身子,希望给三房添个男丁,再加上还管着家,哪里有功夫去弄这个。”
老夫人开口发话,“老三媳妇成日里为这家里忙进忙出的,这事就你们两个来办吧。”
薛氏与沈奕瑶俱没有出声,只是两人对了一个眼色。
……
其实‘挂白’这事是挺简单的,上面人几乎不用动手,只用掀掀嘴皮子吩咐下人便好了。
而陈氏之所以会推脱,不过是她不愿担这个名义。
一个做长辈的,因家中小辈失踪,便将其‘早夭’了。这种事怎么想,总是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严倩还有个同胞的兄弟,若是让人记恨上了,更是得不偿失。反正有人去出这个头,陈氏自然躲得远远的,这是她一向的处事风格。
因着严倩是庶女,又是早夭(女子未成年死亡,均称之为早夭),早夭一般均为非正常死亡,是不举办殡葬仪式的。并且未婚女子早夭,也是不能进祖坟的,身后事极为简单潦草。
各府有早夭的女眷只用在府门侧挂上一道白,旁人便知晓这府里是有未及笄的姑娘逝世了。
虽然都知晓是个幌子,薛氏与沈奕瑶也办得极为认真。
挂白、棺柩,下葬的地点,甚至还请了人在严倩住的院中办了一场极大的道场。老夫人为此又花了一笔冤枉钱,自是不提。
早夭女子的棺柩是不能在家中停放的,装殓了便直接从后门悄悄抬出去。下葬地点也有讲究,一般是在山脚下或者路边,甚至不能立坟头。做戏做全套,沈奕瑶心中有愧,便将严倩的下葬地点安排在了栖霞山山脚下。
待道场做完,威远侯府再度沉寂下来。
自此之后,府中再无二姑娘此人。
这几日府里人都很沉默,尤其是严茹几个,她们此时才明白女子很多时候是不能够任性的,因为一旦行差一步,等待的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毕竟严倩是因为自己几个被‘早夭’的,先不论是她自己任性的跑出去,人性总是惯于怜悯弱者。不管严倩身在何方,遭遇了什么事情,她总归‘没’了,之前的种种恩怨情仇便自此烟消云散。
严弘沉默得厉害,薛氏与沈奕瑶办此事之前是知会过他的,并与他讲诉了其间的道理。甭管他愿意与否,至少要尽到责任告知于他。
他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十岁的小童,突然变得成熟起来。
自裴姨娘被送走以后,严弘便变了许多,如今变得更加彻底,经常很久都不说一句话,老夫人为此表示很心疼。
**
吴家母女二人商定了计划,并准备去施行,谁知等来却是威远侯府挂白的消息。
因为心虚,又或是所办之事毕竟与威远侯府有很大关联,所以吴家母女也是有派人盯着威远侯府动静的,所以威远侯府那边刚一挂白,这边便知晓了。
命下人假意上门套了话,据闻是府里的二姑娘因病早逝。门房那里的人长吁短叹,满脸惋惜之意,套话的人也是陪着感叹了会儿。
回来禀报,吴琼琼听了此言,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这……
吴大夫人只能说一句,这严家的人未免也太狠了!
又后悔自己早该想到这点,白费了这么多心思!
所想落空,两人的心情很诡异,尤其是吴琼琼,再去见严倩的时候,总想着那句‘因病早逝’的话。
就这么因病早逝了?
碍于这点诡异的心情,吴琼琼耽误了几日才将严倩被‘因病早逝’的事告知于她。
严倩这几日在吴府里过得甚是适意,吴琼琼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渐渐竟生了希望长久呆着此处的念头。
她如今也是宛如丧家之犬,除了吴府这里,再没地处可去。她倒也考虑过是不是回家,可心中本能抵抗。回家就是代表对嫡母及严嫣认输,就是代表她日后嫁去哪儿,自己根本没办法操控,更何况离开了这么多日,家中那里会如何待她,她也不敢想。
就是这份犹豫,让她未能在第一时间让吴家人将自己送回威远侯府。刚好,现在也彻底不用回去了。
严倩听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之后,她便迁怒到了吴琼琼身上,说是她一直虚情假意留着自己,才害得自己如今这副惨状。吴琼琼顿时不爱听了,反驳是你自己说不敢回家,我才‘好心’留你住下。
当然,毕竟与自己有关,多少露出了些底气不足。严倩也不是个傻子,知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便抓着这点不依不饶了起来。吴琼琼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能受这份闲气,严倩又悲又怒,便与她厮打在了一处。
什么大家闺秀的仪表,什么淑女的端庄全部被丢去了一旁,等丫鬟们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彼此抓着对方的头发丢不了手,你顶我,我顶你,还用穿着绣花鞋的脚去踹对方的肚子。
打着打着,便滚倒在了地上。
吴琼琼只是报着不吃亏的心态才还手,自然不敌此时悲愤交加、几欲癫狂的严倩。
等吴大夫人赶到时,吴琼琼脸已经被搔了几道指甲印子,头发乱了,衣裳也脏了,简直像一个疯婆子,严倩也不予多让。
吴大夫人尖叫着让下人上前拉开,严倩这会儿也没了力气,两人这才分了开。
吴琼琼摸着脸哭嚎,吴大夫人连连尖叫道让下人把严倩这个疯子给打出去。
严倩神情癫狂,又哭又喊:“你们害我有家不得归,居然还想把我扔出去。来,扔我出去试试,我就一头撞死你们吴府大门上,我看你们吴家以后怎么在京城做人!”
……
请神容易送神难,大抵是讲的这个意思。
吴家母女留严倩在府中,是背着家中其他人的,这会儿又怎么敢闹大。事发突然,严倩又一脸玉石俱焚的模样,吴大夫人只能安抚住她,让她好好在府里住下,并请了大夫过来与她看伤,好吃好喝继续供着。
吴大夫人这会儿是情急之下,暂时还没来得及想好一个可以粉饰太平的法子。她可以拖,严倩却拖不起。
她从小是被裴姨娘养大的,看过了太多大户人家女眷的阴私手段。别看这会儿是好,说不定哪会儿便被人弄死了扔去乱坟岗,她得为自己筹谋一二。
别看严倩这几日在吴府中惶惶度日,实则她也是动过不少心思的。
严倩住进吴府,身边几个侍候的丫鬟俱是吴大夫人专门安排过来,也是暂且安抚住她之用,以求抽出空档安排接下来的事。
这几个丫鬟见严倩成日里没心没肺,一点也不操心着要回家什么,也就把她当做刁蛮骄纵的大家小姐对待。平日里哄着她,逗她乐,为了给严倩解闷,少不了与她说说话什么。严倩虽为人沉不住气,但心眼俱是不少,也从这几个丫鬟口里套了不少话来,将吴家内里大抵了解了个清楚。
吴家有两房人,大房便是吴大夫人一房,有吴大爷、吴大夫人,两位嫡出的少爷及吴琼琼,还有庶子庶女若干。
大房长子吴冯昊,现年二十有五,乃翰林院一名庶吉士,青年有为,才华横溢。次子吴文俊便是裴嘉玉的姐夫,娶了裴家的裴嘉艺为妻,如今还只是一名小小的秀才,据说明年便要下场去考进士。
吴家大房在吴家风头无二,盖因这两个颇为成器的男丁,其中又以吴冯昊在家中颇有脸面,平日里在家中也是有些话语权的。
严倩看中的便是吴冯昊,吴冯昊已经娶妻,并有一房姨娘。娶妻不娶妻严倩如今已经不想管了,也许之前她还会犹豫,可如今已容不得她多想。
吴大夫人交代人尽量安抚严倩,严倩闹着要去花园走走散心,旁人也不敢阻止。
下面人报上来,吴大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这会儿只顾操心女儿去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严倩,只要她不闹出什么乱子即好。
吴琼琼脸被伤,大夫过来诊治,说伤口太深,恐会留下疤痕。吴琼琼如丧考批,成日里躲着房里哭闹砸东西。丈夫不在家,吴大夫人生怕公婆知晓后,追究于她,也瞒着不敢告知,这两日只顾安抚吴琼琼,心中恨不得将严倩生吞活剥了,自是不提。
好不容易忙完这边,刚腾出手想来收拾严倩,谁曾想居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104章
?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严倩闹腾着要去园子里散散心,吴大夫人没精力管她,便交代下人一定要看好她。幸好严倩也是个识趣的,并没有碰触底线。下人们也只当她想出来透透气,只管她不与人接触便好。
谁曾想严倩还是找到了机会偶遇了吴家的嫡长孙吴冯昊。
吴冯昊芝兰玉树、才华横溢,才不过二十五的年纪便已经是翰林院的庶吉士。要知道翰林院,又是庶吉士,非一般人不得入,从无什么后门可讲,均是每科二三甲进士中择优录选。
吴冯昊能在二十五之年达到如此高的成就,自然与他勤学好读脱不了关系,自是造就他书呆子的性格,并且他为人好善乐施、怜悯弱者,严倩会选择他为目标,也不是无的放矢。
严倩本就遗传了裴姨娘的一副柔弱相貌,未语先让人怜惜三分。她趁看着她的丫鬟如厕之空,仓皇跑了出来,一头撞进路过此地的吴冯昊怀里。
吴冯昊扶住她,她眼含泪水微一抬头,便吓得瑟缩一垂。之后似满心惶惶,细声求他不要说看见她了。
如此弱质女流,又是这么的令人怜惜,再加上好奇心作祟,吴冯昊便开口询问了一二。严倩来不及回答与他,一副害怕被人追上的模样,他便牵着她去了他位于园子后处的书舍之中。
这处书舍是为吴冯昊每日读书所用,此处风景甚好,又颇为安静,吴冯昊为人喜静,阖府上下俱是清楚,所以平常也没人敢进来打搅。
严倩便在这欲拒还迎中,挑挑拣拣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于他。
在她的说法中,她是一名极为可怜的庶女,从小在嫡母手底下苟且偷生。一次外出做客,表姐从她口中套了话拿去讨好吴琼琼。
吴琼琼是吴冯昊的亲妹,更是引得吴冯昊好奇不已,然后接下来的事自然随之而出。
作为一个茕茕孑立的庶女,因两方相争而牵连其中,嫡母恼恨她坏了嫡妹的名誉,不但狠狠将她惩治了一顿,还要将她远嫁出京给一个克妻的老鳏夫为续弦。她实在是忍耐不下,于是便偷偷跑出了家。之后被歹人劫走了财物,路遇从蒙山围场的吴琼琼。
吴琼琼邀她来家中小住,她本以为是好心怜悯,哪知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吴琼琼起了歹心,居然想利用她继续与嫡妹相斗。
这点是严倩自己根据这几日情形猜测出来的,她自然不知晓真实内里是如何。
可吴琼琼是吴冯昊的亲妹,从来熟稔她的个性,再加上吴冯昊是个大男人,虽个性有些木讷,却不是不谙世事。加上严倩言行中透露出来的些许害怕,与自己成日里被丫鬟看着的言语,吴冯昊已经可以猜到那其中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吴冯昊当场脸色就不怎么好。
吴琼琼虽是他亲妹,他却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吴琼琼天性刁蛮,仗着有祖父宠爱母亲疼爱便无法无天,平日里对下人非打即骂,在外面别家贵女屡起冲突,吴冯昊也不是不知晓。
别说吴文俊的妻子裴嘉艺总是受吴琼琼的苛责,吴冯昊的妻子柳氏又何尝不是,只是这是小姑,又有婆婆撑腰,只能是忍了。吴冯昊与柳氏感情不错,也知晓妻子是个和善柔顺的人,总见她被亲妹欺负,吴冯昊也不是心中没有感触。
这就是所谓印象对人的影响,只要你平日里给人是这种印象,哪怕这种事你并没有干过,也会让人先入为主,所以吴冯昊并没有怀疑严倩所说的话。
严倩哭得梨花带雨,她本就生得貌美,又是赢弱之态,本就让人怜惜三分。再加上这样坎坷的身世,更不免让吴冯昊唏嘘不已。
被家里挂白之事,严倩也尽数告知了吴冯昊,所以眼前这名少女真是茕茕孑立、了然无依,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亲妹。
吴冯昊出于弥补心态,也替严倩想了几个办法。例如由他来劝解自己的母亲,让她亲自陪着送严倩回威远侯府,只说是小女孩一时玩忘了,忘记告知家中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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