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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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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两匹狼遇上猎人,联手之前,其中一匹狼还妄图要挟另一匹狼出卖血肉以达成合作,君上觉得合理?”
秦川却回:“那匹狼已经中了猎人的陷阱,另一匹狼却是完好的,可以离开,你觉得两者处境等同?”
许青珂早知秦川不是好说服的,但她也知道最终对方会答应。
但——他也想乘机得到一些好处。
“君上还想让我离开蜀来到渊辅佐你?”许青珂冒险而来,已有准备,正要开口。
秦川忽说:“祭祀之前如此,祭祀之后,我反而觉得这个不是很重要。”
那什么重要?
许青珂脑海里滑过一念,暗叫不好,正要扼住对方话头。
秦川却猛然逼进一步,“比如你跟那师宁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生常谈的问题,在祭祀阁楼已经差不多问过,只不过现在对方明显明确了师宁远身份。
许青珂心脏跳了下,平静下:“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可以搂你的腰,亲你的唇,抚摸你上上下下?”
“若是如此,那你也不妨跟寡人做一做知己好友!”
秦川压着这些时日积攒下的火气,最大尽力伪装自己不让她起疑,哄着她来了这里。
可不是为了拉拢她。
辅佐?什么江山社稷,他只要想到这个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整个人就要炸了!
这种爆发的情绪让许青珂察觉到了危险,正要避开,却被这人直接按在墙上,对方的大手也直接按在了她的腰带上。
许青珂脸色微微一变。
秦川吻下来的时候,却吻到了手背,也看到许青珂冷静的眉眼。
“君上可知道自己是谁?你是秦川,是渊的君王。”
“而我是许青珂,一个男人,蜀国的相爷。”
“这样的丑闻若是传出去,于整个渊都是巨大的灾难,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秦川不说话,只盯着她好一会,把人盯得毛骨悚然。
冷笑声十分清晰,“你还晓得自己是男人,你跟那师宁远做得,跟寡人就做不得?”
做……做什么?
许青珂偏过脸,淡淡道:“是盟友知己,而非淫乐伙伴,君上身处后宫,恐拿了后宫贵族之中的事儿来揣度他人,这样不好。”
从前素来不至于去哄骗他人,因鲜少有人逼她到不得不撒谎的地步。
然自从秦川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她就不得不一再撒谎。
这还是他的错了?秦川怒极反笑,“ 许青珂,你可知道,就算寡人后宫妃子与侍卫通奸也不会让寡人这般愤怒。”
许青珂沉默了下,才流出一句话:“嗯?君上节哀。”
安慰的语气倒是挺真诚的。
秦川表情顿时变了,气笑了,又咬牙切齿:“寡人是假设!你真以为寡人被戴绿帽了?许青珂,你真是胆大妄为,是以为把寡人完全拿捏在手心?不过也对,按照你的性子,既敢来,就一定确保自己能化险为夷,不仅说服寡人与你合作,且还不会损你分毫,让你全身而退……但你就真不怕寡人在这小隔间里把你办了?”
许青珂皱眉,在秦川落在她腰带上的手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忽开口:“君上可知我为什么屡屡愿意冒你的险?”
“因为你跟其他的君王并不一样。”
“这世上的君王多以为自己至高无上,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但你不会,江湖上的秦川不会做的事情,渊的君主秦川也不会做。”
许青珂这番话不论真假,至少秦川当时是愣松了。
他本以为这个人心里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可利用或者一味戒备的对象。
原来她也将他看得这么高?
最可怕的是,他内心竟起了无限的欢喜。
这样哄他的好话,他也信的?
“江湖传言你也信的?”他依旧有几分不想放过这个人。
暗室有些昏暗,反是下面那个刑房灯火通明,光火照进小洞,让她的眉眼变得分明。
他早已堕入那个梦境,无法自拔。
多想拥有她。
“我信我自己的判断。”
“你跟霍万不一样。”
许青珂淡凉如水。
只最后这一句话,秦川所有邪念都褪去了。
仿佛想到当初他知道霍万意图对她不轨时,内心对他的鄙夷跟杀意。
他秦川岂能跟霍万等同!
第262章 制香
手缓缓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青珂,你果然把寡人拿捏住了; 但寡人不是因为尊严作祟; 而是……”
他的手指落在了许青珂的唇上,轻描绘着柔软的唇线; 眼底欲色隐晦不明,深浅转换; 但声音沙哑; 仿佛含着压抑的强烈情感。
“只是寡人不愿惹你不喜。”
许青珂心里猛然跳动; 淡然说:“我并不喜龙阳。”
说这话,也不算是撒谎,所以她良心还是过得去的。
因为她并不是男人啊。
不过这是完全的拒绝了。
“不喜龙阳?最好像你说的这般; 若是让寡人知道今日有一件事你骗我——比如你跟那师宁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寡人就剐了你的皮!”
他阴森狠厉,仿佛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似的。
这样子也并不是十分可怕,因以前见过师宁远色厉内荏的模样。
太多次了。
许青珂垂眸,沉默以对。
沉默既是平静; 还好平静了,但空间狭小,总有几分暧色; 至少秦川闻到了这个人身上越来越浓的清雅香气。
待得久了,就越离不开她……魔一般的人。
他忽有些恍惚,竟觉得岁月静好了,哪怕不对她做什么; 也觉得心里特舒坦。
但忽然,外面传来内卫的传讯。
“君上,外面有狗……”
秦川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伏了下,狗?金元宝?师宁远的金元宝?
呵呵。
秦川冷测测看了许青珂一眼,轻嘲:“你这知己对你还真好。”
许青珂淡淡道:“元宝对我是很好。”
“是吗?是人是狗也无所谓,接下来你就安生待在自己的地方好了……先别回蜀国。”
“过几日,寡人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青珂心念一动,恐怕是她猜测的那个地方。
也是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在查的地方——其中之一。
许青珂出了地宫,果然见到了金元宝,金元宝被官军重重围困,却相当高傲得挖着地,把屁股对着那些官军。
许青珂看到这一幕,顿时无奈,“元宝……”
金元宝看到许青珂就欢喜了,立马抛下自己挖的动欢乐跑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抱上许青珂的腿,秦川的剑刚要拔出。
“脏,回去我帮你洗洗。”许青珂只淡淡说着。
秦川看出她对这狗是真的疼宠爱,内心不爽且杀意腾腾得很,但反而把剑压回去了。
真当着她的面宰了这狗,恐怕更留不住她了。
那便忍忍吧,左右只是一只狗。
秦川非要送许青珂回去,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后面还是人家的牢狱,许青珂没法拒绝,但摸了下金元宝的头。
金元宝转过狗头,朝林子中某颗树看了看。
——没有出场的机会了,你自己回去吧。
某树上的师宁远想磨牙,却也不能磨牙,因秦川这人武功绝不下于他,但凡有点磨牙声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对于秦川,他知道另一个男人威胁更大。
秦川走后,许青珂刚进屋就看到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但这人也没有张口提问她在渊牢狱地宫的事情,倒是直截了当:“彧掠跟我联系。 ”
许青珂对彧掠这个人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知晓他还活着,也多了几分欢喜,但也问:“伤得可重?”
“无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体更是天赋异禀。”当然,师宁远也补充:“当然,我也一样。”
男人么,在身体强壮方面是不肯逊色于人的。
只是某个女人完全忽视了他后面的话。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许青珂晓得彧掠纯属是被他们连累的,但也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师宁远问:“你猜”
幼稚!
“是回去□□了吧,他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关系,被出卖了?”
“被最信任的下属出卖了,人啊,地位不稳的时候,再忠诚的下属也容易倒戈,人不能过于信任上下级之间的忠诚,这世上,谁不在意手里饭碗跟项上人头。”
在这点上,师宁远其实比许青珂还要寡情。
许青珂也不觉得这种寡情有什么不好,都是权势云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谁也没资格批判谁。
“但还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权势有多重要……也还好没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
“他的事儿,他自己会处理。”
“我们该聊聊我们的。”
师宁远手指点了下桌面,十分严肃:“我要把脉了,还不过来么?”
他眉目冷峻起来的时候,便是姜信。
许青珂顿了下足,进去,淡淡道:“不用把脉,并非□□,只是他用来控鸟兽的香丸,以香味入血来吸引鸟兽,但分两种。”
师宁远也不强求,若有所思:“一种是能吸引大藏黑鸦的香,一种是让大藏黑鸦将你视为自己人的香。”
许青珂颔首。
“好厉害的制香术,从未听说过。”
许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想调查他的来历?”
师宁远反问:“他的来历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反应倒是快,隐隐有几分调侃她的意思。
尤记得很久以前她拒绝他的联盟,用的便是这类理由——你不是他的对手。
仿佛他对他一无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们的仇敌一致,而且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问题只在于分开行动,还是联手合力。
总归已经是自己人了。
许青珂没理会他,反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页已有一些破损的古籍。
书放在了茶桌上,师宁远拿起来看,“《驭香》?年份很久啊,五国立国时期左右。”
确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确定了许青珂想让他看的是哪一页,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页,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鸦的制香术。
“残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师宁远沉默了稍一会,说:“上面有潮气腐化跟虫蛀的痕迹,倒不是人为的,那时期的药化跟香术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也不见其他同期类古籍,这算是孤本,却来得特异,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风格截然不同。”
顿了下,他眯起眼,“你怀疑是长生岛过来的?”
许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这一辈起,母亲就不愿让我背负曾经家族的罪恶,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书库的时候,曾见过一些类似这种风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还有一些植药的,母亲知道后才说,这些书并非白氏自创,而是祖辈从他人那儿掠夺而来,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辈起,就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将它们封在了祖祠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师家那边好像也有一些这样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顽皮,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未探究过它们的来历。”
师宁远表情也甚为复杂,这都是祖辈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几百年,他跟许青珂这样骨子里藏着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几乎灭族,批判已无意义。
不过总算查到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想了会,师宁远忽说:“过几日,你要跟秦川出门一次吧。”
“有个你感兴趣的女人,一定也会去。”
许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语。
她晓得。
那个女人需要找靠山。
“秦川还是他,你猜她会找谁。”
师宁远问她。
茶杯放下,许青珂眸色婉转,却透着几分琉璃色的神秘。
“她就不能找第三个人?”
师宁远一怔,也笑了,他懂了。
但他却担心一件事。
“她是否知晓你是女儿身?”
许青珂微微蹙眉,“我年少时,从未见过她,应早在我出生前,她跟我母亲还有白氏决裂了,后出走,不见消息。”
那算起来应当不知她性别。
但师宁远还是担心,“万一她知道,又万一她选择了秦川,继而拿这个消息去叫唤好处呢?秦川会拿你怎么办?”
许青珂思索了下,“我是女子的事情,当年只有我父母,还有那位高僧知道,我父母当年不知为何十分听那位高僧的话,也不知那高僧说了什么,不让我的名字入许家族谱,若是在北地对外人,也只是让我以男儿身份,后来认识了阿笙一家,再后来,便是回了一次邯炀,那时也是男儿身……至于我这位姨母,她不会找秦川,因为她不蠢,必知道秦川不好美色,也不喜她这种手段,自容不下她这种人。”
师宁远听着就不是滋味了,表情很严肃:“你怎知道秦川不好美色?”
不等许青珂回应,又冷峻补充:“你以为这世上如我这般坐怀不乱有操守的男子很多?”
许青珂默了默,说:“你的脸呢?”
师宁远:“你不是亲过吗?”
许青珂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只能冷着脸,淡淡道:“出去。”
师宁远微笑起身,拂袖风雅,但弯下腰,而许青珂往后弯腰。
凑近了,咫尺距离。
他在她耳边轻轻笑,“可别轻易判断我,坐怀不乱这种事儿,你没坐一坐,怎知道我乱不乱呢?不过以后你总归会知道的。”
然后洒然而去。
许青珂低着头看着茶,忽笑了下。
真是原来越放肆了,被她惯的?
第263章 暗动
——————
妖灵带着景修回了燕子楼; 却见到了一个人。
景修察觉到妖灵的表情略有变化,自然想到了这个男子是妖灵心中的那人……
但景修也察觉到妖灵对这个人很有保留。
“怎的,晓得自己投靠的人靠不住了; 就想来靠我?”妖灵语气有些嘲讽。
魁生看了景修一眼; 淡淡道:“碧海潮生阁的人,何必投靠他人。”
这话仿佛也是暗示什么; 妖灵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让这个小男人滚远一些,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魁生看景修的眼神颇为冷漠。
不过这话颇为侮辱人; 若是许青珂; 必会冷漠回应。
事实上; 碧海潮生阁的女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所以妖灵妩媚一笑,雪白小手猛得扯了景修的衣领,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乖乖在房间等我; 我马上回来……”
景修原本对魁生这话心生烦躁,此时却……面红耳赤,但也稳住了。
“你小心点。”
说完,景修看了魁生一眼; 走了。
他一走,妖灵就沉下了脸色。
但魁生的脸色也同样不好,只是终究没说什么。
进了屋; 妖灵甚至没让魁生坐下,直接问他:“别告诉我,真如我所想?”
魁生冷漠:“你就这么不肯承认自己站错了队?”
这话依旧很直白了。
他就是想告诉她——许青珂死定了。
妖灵自己坐下了,神色沉沉; 魁生也想坐下,但屁股还未着那椅子,妖灵袖口甩出小鞭,直接把那椅子抽飞。
魁生面色一冷,但妖灵直面他的阴冷眼神。
但仿佛又不是从前美艳张扬的女人。
像变了一个人。
“我始终谨记着碧海潮生阁将年幼的我们投入林子里开启第一场血淋淋厮杀时,我们的第一位师傅说过的话。”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取决于对自己实力的认知,不够聪明但也不愚蠢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对能保护自己的人。”
魁生冷漠:“她保护不了你。”
妖灵妩笑:“可她愿意保护我。”
魁生一窒,忽想起了从前,“你是在怪我?”
那时候,他们谁都保护不了自己,且入骨的就是争斗,谁肯去护着他人?
何况这个女人也未必需要他护着,却不想,她却会因此……
“谈不上怪,但肯定不喜,你也别疑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妖灵翘了腿,似笑非笑,“我跟你不一样啊,魁生。”
“我是个女人。”
“女人不就该任性一些吗?”
魁生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终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那今日大概是最后一次我们这样见面了……”
未见他心里的女人挽留,他转身了,眼里黯淡,走出门之前,顿了下足。
“我并非不曾想护着你。”
“只是发现那样只会让我们更加凶险。”
“碧海潮生阁不允许有感情。”
“任何感情。”
他走了,妖灵偏过脸,看着他走出院子,背影渐行渐远。
她看到的只是空冷寂寞的院子。
还有曾经漫无边际的血腥。
“那现在来找我又算什么呢。”
“其实你们男人……有时候还不如我们女人果断呢。”
妖灵笑了,却满是苦涩。
——————
“公子,飞信来了。”赵娘子小心翼翼避过附近眼线得了密信,将它放在案上。
许青珂放下书,伸手拿起它拆开,看着上面的密报,眉眼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也意味着探查不到秦笙的踪迹。
赵娘子心里沉了沉。
“公子……”赵娘子心里不忍,许青珂偏过头朝她略一笑,“我没事,早想到的,他的手段那般深不可测,岂会让我查到半分。”
“这些年来,始终就只有他吊着我的份。”
声音沙哑,纤细淡凉的指尖摩挲着书页,指尖或许染上了书香,但她一旦想起那个人,却总是只能闻到血腥味——泛着药味跟薄冷风霜的血腥。
“我于他之争,也只能险峻峭壁中亮刀锋。”
说罢,她看向赵娘子,“让人动手吧。”
堰都另一处,普普通通的水榭之中,风有些飘忽,站在水榭中临风而立的人轻轻问:“还是没动静吗?”
跪在低声的隐卫趴在了地上,以此作为汇报——事实上,他们不能说话。
所有的情报都通过肢体语言反应。
“莫不是我想错了?我的这位好大哥对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十几年前又算什么呢。”
“非要拉着白家的血脉指点迷津。”
他的声音太缥缈了,却冷得没有任何人间人情味。
听得让人入骨发冷。
“看来还是得从她身上入手。”
想到她在台上的祭祀舞,他的眼里暗沉。
“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了。”
许青珂的飞信到了,有些飞信也朝诸国而去。
堰都的一切,就是渊的一切。
蜀,霍允延已经上位好些时日了,但对于如今朝堂的局势还是力不从心。
那个人的布置一环扣一环,他不敢动,却也有几分不甘心。
然而,这种不甘心又不是十分强烈,以至于他一直不愿冒险。
“谢临云这个人倒是好运气,轻易就得了她宠爱。”
用宠爱这个词儿,是因为霍允延看透了许青珂待多数人的冷淡。
一如对他……
恐怕杀他跟杀霍万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一个谢临云?寡人总觉得她还安排了人。”
霍允延皱着眉,却怎么也看不透许青珂的路数。
这日子一日日的,可真难熬。
——————
渊国南面镇远隘口,外巡芦苇荡的一列军队里面,有一穿着暗红戎甲的女子打开地图,看着附近地形,且观测周围。
“这边没有问题,但往北巡查一遍再回隘口驿馆。”
“喏!”
三日后,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军队到了隘口官渡驿站,驿站小官早已来迎接。
“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您现在便可进屋休息。”
头盔取下,旁边的小将来接,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到自家将帅那张不算特别美貌但十分英气的脸庞时,仍旧恍了下神,但很快低下头。
秦兮也只嗯了一声就踱步进了驿馆。
一群人跪拜行礼,秦兮也习惯了,只是加快了步子上了楼。
若说蜀国的霍家王室的家族特性是多疑自私,那么渊的秦氏皇族便多英武,哪怕是女子也自有冷冽干练的气质。
秦兮便是其中佼佼者,否则也不至于能领兵在外。
从女子领兵这点上看,渊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不过既是女子,总比男子多一些不方便——在外行军几日,洗澡成了麻烦,秦兮又是公主之尊,既有条件,当然要好好打理下自己。
但洗澡之前,她也得到了堰都那边的消息,洋洋洒洒一大段文字,多数都离不开一个名字。
毕竟是在本国,有兵部特别的迅鹰,紧迫消息两三日内就能通达。
“许青珂?蜀国那位把霍万弄死的探花郎?”秦兮语气有些冷漠,她跟许多人一样,担心异国之人不可信,何况许青珂这个人早有前科,哪怕是为复仇,也已经很危险了。
也不知道她这位素来手段冷硬的哥哥是走了哪门子的路数。
难道是被这许青珂给巧言蛊惑了?按理说也不该啊。
秦兮有些担心,便下令:“明日便启程回堰都。”
吩咐完后,秦兮回屋,果看到浴桶里已经放了热腾腾的洗澡水,紧绷的神色一缓。
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嗖的一下,屋内忽被一缕风吹灭。
屋子里瞬时黑了下来,也是那一瞬,秦兮感觉到颈后忽有一瞬针刺。
她脸色一变,正要拔剑,但眼前昏暗,这种昏暗非屋内漆黑带来的,而是身体昏……
似有人倒下,但床下有黑影出,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无声无息,但外面的护卫官见到屋内灯火熄灭,出于谨慎便询问了,但门打开,他们的公主回声。
“风吹了蜡烛,去问下店家火折放哪。”
“诺。”
过了一会,新的火折拿了上来,护卫官进屋替自家公主点上蜡烛,光明来,看到公主冷漠得坐在那里喝茶。
他弯腰躬身退下。
门一关,公主威严的气质就变了,变得普通起来,她摸了下自己的脸,眼里阴诡,掀开床榻上被子,看着里面裹着的人。
秦兮,渊的公主。
得手了。
————————
寺中清音叠唱佛法,钟鸣法随满青山,许青珂被秦川邀来大藏寺,参加大藏寺十年一度的迦林法会。
大藏寺在堰都东面,不算远,也不近,车程半天。
其实也不仅许青珂一个,朝中许多权贵都随同前往,毕竟大藏寺帮王朝祭祀,王朝给予大藏寺国寺法会尊荣,也算是有来有往。
只是时间卡得有点紧。
“这太子轩等国宾前两日才刚走……”在马车里,权贵们也在讨论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因是女眷,对政治不敏感,也只被家里男人耳提面命过,知晓要避开些什么,但眼下这些话是可以说的。
第264章 上山
“也没全走; 那北琛世子爷不是还留着了,还有那阿戈拉部落的塔烈也被君上看管起来了,等阿戈拉部落来给个交代呢……”
“交代什么?我瞧着阿戈拉部落的人居心不良; 带了那么一个女人。”
提起那么一个女人; 这些女眷脸上都有愤愤,其中一个年轻女子忍不住说:“瞧她那一脸猖狂样; 我看哪里有颜小姐美丽。”
“就是就是,就更不用说许相爷了……”
“对啊;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如今君上还未立后; 也难怪这些人心思浮动; 但既是咱们渊的君王,哪有立他国女子为后的道理,且也决不能是那狐狸精般的女人。”
女眷们各自在自己的马车里面愤愤不平; 活像是自己的相公被人抢了似的,但也许只有一个不到八岁的稚嫩小女孩才默默嘀咕一件事儿——姐姐娘亲她们提及的许相爷,不是男的吗?
————————
许青珂之美貌,算是名扬整个堰都了; 就是秦兮等在外的人得到情报也能看到上面着重的笔墨。
但此时,这般美貌的人正坐在马车里,一脸淡漠。
因为马车边上夹着两匹马。
“许相; 你饿吗?我这里有些小零嘴儿……”
“不用,我不饿。”许青珂冷漠,却也无奈。
“这些零食碎嘴可不是用来吃饱肚子的,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你不无聊?不吃零食?”
“不吃。”
“那看来许相你想跟我聊天……要不我上马车吧。”
许青珂才跟“秦川”保证过跟这人清清白白,转头师宁远不开心了,这三日各种搭茬,还美其名曰:我赖着你,你不理我就是了,不影响你,我心里也舒坦。
你舒坦?你舒坦可我不舒坦。
许青珂这三日被缠得受不了,事实上,秦夜也受不了。
因秦川毕竟是君王身份,不可能时时看着许青珂,于是他就被君王吩咐了——看牢了,盯紧了。
他也的确看了,盯了,所以内心暴躁难以言说——这个师宁远简直就是狗皮膏药,什么清华上师,什么名声自尊全不要了,赖着许青珂怎么都赶不走,话还特别多,没话找话。
他算了算,一向寡言冷漠的许青珂被他“赖着”说出的话,比他认识许青珂以来这么多年她对他说的加起来还要多。
“上师阁下,相爷一路舟车劳顿,你还是别让她分神了。”
师宁远看向秦夜,淡笑如风:“所以我打算进马车给她捏肩捶背。”
车里的赵娘子:呸!
车外跟着的金元宝:汪!
许青珂扶额。
秦夜怎么可能答应:“那还是算了,许相一向不喜这个,不如我们比下剑术。”
师宁远:“不要。”
拒绝得无比干脆,想都不想。
秦夜:“……”
秦夜无奈,那头在王撵之中的秦川也不痛快,但许青珂毕竟是男子,还是蜀相,这是让他压着那根弦的唯一原因。
“君上,大藏寺快到了。”
秦川听到宫人在外面提醒,在马车里还好,若是到了寺里,自己诸事缠身,如何阻止师宁远死皮赖脸粘着许青珂?
————————
一到大藏寺,师宁远就被宫人叫住了——上师,君上觉得跟你一见如故,十分钦佩你的才学政见,想跟你好生畅谈。
很显然,面对师宁远的缠劲,既找许青珂会授人话柄,那就找上师宁远,一样能分开他们。
“一见如故?真巧,正好我对君上也是如此,带路吧。”师宁远脸上风雅的笑让旁边的北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屹立于两个国家权势滔天的男人都折腰了,而且豁出去了脸面。
人走了,许青珂倒也清净了,但北琛还晓得过来问候几句。
毕竟是救命恩人啊。
“也不知他在干嘛,难道不知道离着许哥您远一些才更妥当么?”
这几日恶气累积太多,北琛抓着机会给自己哥哥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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