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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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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下毒了?!!”
许青珂提着酒壶,此时是俯视他的,却不曾弯腰跟他说话,而是淡漠看着他,直接扔了那酒壶,酒壶砸在那茶杯上。
铿锵碎裂,酒水酒味浓烈逸散出来。
伴随着碎裂出来的茶香。
那是一种清脆,也是一种寂静,不管是刺客还是无辜的酒客,此时都因许青珂这随手一扔而静寂。
“茶中下了软骨散,你之前不还说这茶不错么?”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设局引我!”齐宣大骇,后悔不跌,却也恐惧,这个人太可怕了。
许青珂扔了酒壶,倚着窗口,指尖摩挲,眉梢平静。
“我还是回答你原来那个问题好了,凭什么?”
“就凭你区区齐家敢杀我。”
“天下人皆说我许青珂平步青云,直接登四品官,我虽还没拿到这四品官的俸禄,但也不得不承认——我这条命现在还是很贵重的。”
贵重到可以让她借被齐府暗杀名正言顺凋令官府出兵!
也贵重到可以无视爵府名望,直捣黄龙!
因为出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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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官员都已招供,但对于贪污钱款一度言语不清,交代的数额都十分少,我们的人也只从他们府衙中搜到少量钱财,这样一来是无法定罪的,哪怕有他们的口供,等押送回邯炀,三司会审的时候,他们依旧可以临时翻供,指认我们逼供画押……”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廷狱对此很有经验,哪怕往日他们作风的确狠毒霸道,私底下办了不少黑案子,可那是有上头人保着的,这个案子却不行——除非蜀王下令。
“所以只能找到他们转移的钱财赃款或者过手钱财的中间人才算稳妥……还查不出?”
“是,在我们来通州之前,他们显然已经得到消息,事先安排好了。”
还能是谁通风报信呢?章云想,也只能是那位不久前才风头正劲不可一世的言阁老了。
但肯定不是他直接下令。
那是一个巨大的权力体系,这次未必能拿下狼头,若是得罪深了……
章云想起离开邯炀之前自家师傅那模棱两可晦涩不明的态度,一时不太确定。
“报!”
忽有人来报,“章大人,许大人刚刚在城中桃花酒馆遇袭。”
果然!章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冷漠,“是吗,那许大人可有事儿?”
那刺探沉默了下,说:“许大人无碍,但她已经查明是齐家动手,那齐家独子齐宣当时还跟许大人一起,是被抓个正着的……如今许大人正往齐家去了。”
“齐家?齐……”章云初时惊讶,思索了两三个来回后,忽然脸色大变,是齐家!该死,又让那许青珂快了一步!决不能让她先找到证据。
“备马,去齐家!”章云二话不说,直接快步走出门,那刺探跟在后头,一群人快速出了门,章云正走向门口那匹马,忽感觉到冷风,他神经凛起!
刷!一把匕首迅猛如闪电,从他后面那个人手中刺出。
太快太快了,距离也太近,章云是人,不是神,武功也没达到冠绝江湖的底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
噗!匕首完全刺穿章云心脏的时候,他只稍看见那往日十分熟悉且用惯了的心腹刺探朝他露出诡异一笑,接着脚下一点,夺马奔腾而去。
杀人夺马逃走一气呵成!
后面一群廷狱的人如何能追上,而这一幕也落入附近一些商户跟百姓眼中,便是大骇!
官府门口,堂堂廷狱三把手竟被直接暗杀?
那可是廷狱啊!是君王的爪牙,是谁胆子这么大?
这天是要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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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到齐家的时候,齐家却是一片惨淡,江同站在那些尸身前面,一脸惭愧。
“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提前来到齐家,却发现齐家已经被全家灭口。”
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这大宅子本来风景十分不错,桃花树很多,但地上满布血腥,自然是早上齐宣离家之后的事情。
半天光景么?
“看来有人比我更急,也更直接粗暴一些。”
许青珂目光扫过那些死尸,转头看向被一起押过来的齐宣,轻描淡写。
齐宣痴痴呆呆看着满庄子的死人,这次是真的身体疲软,他的天塌下来了。
“是谁,是谁……”
是谁不知道?许青珂睨了他一眼,这几天相处,其实她深知此人儒雅知礼在外,其内跟他父亲如出一辙——贪生怕死,贪财嗜色。
齐家被灭口,他如今怕是在衡量是要出卖背后那个人报仇,还是深藏秘密,保证自己的生存价值……
不过许青珂并不太在意他,进了屋子,越过那些尸体。
“账本跟钱财找到了吗?”
“还未,庄子被翻查过了,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得手。”
江同说这话的时候,看到许青珂顿足在那些混乱的书柜桌椅前面。
“又不是傻子,谁会把钱财装在桌椅板凳被褥里,翻成这样,是在找账本。”她的手指敲了下旁边翻倒的桌子腿。
江同:“那大人以为他们找到了没?”
第71章 账本
账本的确是硬性证据; 拿到它,加上那些官员的供词,这个案子就可以了结了。
但若是账本找不到; 齐家又被灭门,只剩下一个齐宣……
就不好说了。
毕竟齐宣不是他父亲; 没有直接参与贪污案,他的证词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许青珂站在了齐父的尸体前面,书房里面被杀的。
掀了他的袖子; 双手被束缚着; 手腕上干干净净。
许青珂眉眼淡漠; 放下袖子,是被逼问账本去向了吧。
可还翻找成这样……看来齐父不肯张口; 因为一张□□代了账本去向; 他必要被灭口,毕竟深知言党那边人的作风。
可他也没想到因为许青珂调动了官军,让那些杀手察觉到时间紧迫; 便是紧急灭了齐家满门。
“父亲!”齐宣悲痛跪地; 许青珂转头; “很难过吗?”
“是你,若不是你……”齐宣怨恨极了许青珂。
“你会怨我; 而不是怨那人; 也不过是欺软怕硬; 因为我更好欺负么?”
许青珂不紧不慢; 看着齐宣; 似乎讥讽:“可你若是真孝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你爹。”
江同震惊,却见阿青的手掌已经在齐父脸上摸索了两下,再浸了一点水,撕裂,撕下了一张□□。
“被束缚双手的话,手腕上却没半点勒痕,是他人的死尸换上□□顶替你父亲的。”
齐宣愣在那里,“那我爹被他们带走了?!”
“账本没找到,你父亲才有活下去的价值,这也是你父亲为什么死活不松口的原因,虽然这样一来——你齐家上百口是肯定要被牺牲的,被牺牲的自然也包括你。”
许青珂随手取下一本书,翻了翻,“所以也该怪你父亲心狠手辣,委实怪不得我。”
齐宣竟无力反驳,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确太狠,竟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舍了?
“我若是交代我知道的,你能不能保证我不死……”齐宣想从许青珂手底下求得一命。
这个人太聪明了,他想以她为依仗。
啪,许青珂合上书,转头看他,“你有跟我合作的价值吗?账本在哪儿你又不知道,除此之外,你知道的还不如我猜到的多。”
好生自信!也近乎睥睨。
齐宣无话可数。
“所以啊,这不是合作,你也没资格要求什么,想活命,也只能尽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满意了,你才有活命的可能。”许青珂漫不经心的,齐宣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便只能答应老实回答。
“你父亲是否喜欢看传记?”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突兀奇怪,牛马不相及。
“不喜”
“可喜欢写字?”
“喜欢,经常写草书。”
“多久写一次。”
“一两日,偶尔沐修回来写。”
许青珂连续问了十几二十个问题,很快,快到齐宣不能深思,只能凭自己知道的回答。
江同不知道许青珂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但他目光扫过这个书房……
四个大书架上书满满,但相比外面翻乱,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
这有点奇怪,按理说第一个搜的不该是书房吗?
“第一搜书房,但外面的也不可放过,应是双管齐下了,但账本很可能混在这些书中,若是乱翻乱找,到时候恐你父亲都找不到了,于是都按照原位一本本翻找,这么多书,时间不够,或者账本藏得深,他们没能如愿找到……”
“大人,那可需要我们翻找?”江同打算调派人将这些书都翻查一遍。
“没必要”许青珂站在四个大书架中间,目光一一扫过这四个书架,须臾,走到桌子前面,直接拿起那最明明白白放着的一叠字帖,的确是草书字帖。
许青珂翻了翻,从中抽出一张,江同眼睛锐利,发觉这张字帖似乎比其他的厚了一点点,而许青珂指尖摩挲了下,揉出了纹,撕开,从字帖中抽出一张真丝绸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许多字——数目人名等等。
“大人!这是账本?您怎知道……”江同此时已经震惊,而齐宣也目瞪口呆。
账本是一副真丝绸子,这并不奇怪,毕竟更易于收藏。
但许青珂如何能准确找到它!
就好像她早知这个秘密似的。
“你们家甚为有钱,用的便是最好的松檀墨,此墨精妙难得之处就在于会随时间而墨香更浓。一个喜欢写草书且一日两日都会写的人,桌子上的字帖墨色气味怎么会这么老,该是以旧换新,替代往日的字帖,这才是书法家的习惯……将老帖子一直放在桌子上,以你父亲这般心思深沉诡诈的人,是有所用意的。”
许青珂将那张抽出账本的字帖扔在桌子上。
“最显眼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些人眼看着这一叠字帖,却愣是没想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你父亲倒是好心机!”江同也恍然大悟了,忍不住对齐宣这样说道。
是夸奖吗?可齐宣却知道自己父亲跟自己恐怕必死无疑了——账本都被拿了,他还有什么底牌!
账本到手,许青珂这次下通州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完美完成了——就三日的时间而已。
江同内心是惊叹的,对许青珂越发恭敬。
他的恭敬是有价值的,没多久,许青珂凭着花园里面泥土的脚印过深,疑似有人近期抬重物来回而找到了藏于假山后面的机关,假山下面是地道,地道下面就是一箱一箱的黄金白银,随便估量下也有两百万两巨资。
这是巨大的收获!江同觉得自己这次回邯炀可以升官了,毕竟这个案子办的实在漂亮,还找到了这么多的钱财巨资——抢在那幕后之人的前面。
人赃并获,皆大欢喜!
江同心中欢喜,却忽然接到手下汇报,当时脸色大变。
“大人,廷狱章云被刺杀了。”
许青珂正出地道,闻言看向他,眸色有些微闪动。
死了?
先是廷狱,再是章云,显然江同也知道廷狱这次颜面无存,那么这个案子乃至于以后朝廷都会变得复杂。
比如疑似通州幕后真凶的言党是要跟廷狱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这跟她有关吗?她觉得无关,却不知别人怎么想。
第72章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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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案官员招供; 贪污款跟账本都找到了,虽然有了许青珂被刺杀、齐家灭口跟章云被杀这样的意外,但对于朝堂而言总体是喜讯; 尤其是那两百三十万两的巨款,对于近些年亏空财政的朝廷真是雪中送炭; 一时朝廷内外对许青珂赞不绝口,但近些年厉煞的廷狱无疑有些灰头土脸,严松在堂上被几个高官不轻不重怼了两句; 却是冷漠如初; 深沉如旧。
蜀王却显得深沉; 他看着下面堂上百官众生态,也看到太子跟三皇子两人明里暗里都在争夺护送巨款回京的差事。
两党人互不退让; 争锋相对; 好一场大戏。
算起来,近些时候太子的确表现好了许多,闭门读书; 少说话多做事; 脾气也克制了; 这让朝堂内一些老臣颇为欣慰。
也让原本不喜太子的人一种错觉——莫不是太子还有朽木可雕的余地?
这种错觉对三皇子很不利。
他感觉到了,但在妖灵劝解下也不急着对太子动手——因为君上肯定在观察。
于是冲突变得缓和; 都隐藏在底下; 只是今日这差事实在太重要; 两人都不能退——起码不能让对方拿到。
也不知怎么的; 后来竟是太子主动提出了让五皇子霍允延担这差事。
呵; 太子开始拉拢五皇子了?刚刚还抢的那么凶,如今忽然杀一回马枪,让人惊诧,也十分漂亮。
霍允彻心里一沉,瞧了沉稳的太子一眼,这厮是中邪了?还是幕后之人手段太过高超,竟让桀骜不驯的太子爷修身养性孺子可教了。
“小五?你怎会想到他。”朝堂之上,蜀王看着太子似乎问得有些随意,但背后的探究跟怀疑肯定是有的。
太子便是露出些许不大好意思的神色来,“父王不知,算起来从小五弟读书是素来比儿臣好的,只是儿臣少时不懂事,待他不甚亲热,也很少关心他,很是没有兄长的担当。近些时日反省自己,十分后悔,便想着五弟如今也长大了,聪明机灵得很,也该给他一些事儿做。”
这番话总算有了长兄的担当,也坦诚得很,很有心胸,听得人心里直纳闷,这太子爷还真是开窍了啊。
这话说得可忒好了,起码于五皇子那边肯定是承情的——这可是一个偌大的肥差。
蜀王显然也很欣慰,赞许得很,当着百官的面夸了太子长进,也允了这个请求。
三皇子一党心中低沉,但没法驳回,只能吞下这苦果,回头如何商议后招就不好说了。
而经此一次,太子终于知道利用自己最大的优势了——他已经是太子,太子者,但凡表现好都是值得夸赞且符合期待的,可若是其他皇子,比如三皇子,他但凡表现好,总有“夺位”的嫌疑。
这就是战争中的攻守防,攻总比守困难得多。
太子只要守好自己的堡垒,不出大错,就离那皇位是最近的!谁都越不过他。
吃了一次甜果,太子自然知道好歹,越发对自己的“隐藏谋士”深信不疑。。
当然,这一次五皇子成了最大的得利者,太子也收获匪浅,起码在重新打群众基础,也就三皇子颗粒无收,隐隐还失了一些先机。
最该被议论的廷狱反而被忽视了。
“这一局有点意思,也不知是谁下的。”钟元下了朝,在路上这样想,但又忽然皱眉,叹息。
“竟是连我也这样了?国家大事,引以为党争,习以为常……还真是不妙的征兆。”
他心情低落,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时候通过缝隙看到那严松骑马而去。
这位廷尉深不可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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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局,言士郎肯定动了齐家,而许青珂是动了格局,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谁动了章云,动了廷狱,乍一看是冲突恶化,但无关贪污案本身过程,反而加速加剧,如今功劳全数归于许青珂身上……”
“是许青珂?”
“不像是,不动章云,章云也分不去她的功劳,毕竟君上肯定有人留在通州观察,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好处得罪如日中天的廷狱。廷狱就是君上的脸面,得罪它就是得罪君上……你没见今日君上的反应吗?”
似乎……隐晦不明,深沉了些。
最重要的是——他没提及被禁门在家的言士郎,一个字儿都没有。
而此时,宫廷之中,蜀王明明已经下了谕令,让五皇子带着卫队动身,但在宫中依旧衡量这次通州的事情。
“你说这章云是谁杀的?言士郎,还是许青珂?”
他问的是枫阳侯府侯爷景霄,后者是军侯,一贯是蜀王的心腹。
“君上,我跟言士郎一向不和,您问我,我肯定是要说他这人不好的。”
这人嗓子很沙哑,有种低沉的性感,其人也是俊美不凡,哪怕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十分迷人。
当然了,他这番随便的言语堪称无礼了,但并未惹怒蜀王,反而让蜀王无奈一笑,“我可是认真问你。”
“那我还是只能回答是言士郎。”景霄喝了酒,淡淡道:“一家上百人,还不包括护卫,半天光景要杀光,还不发出大动静,至少需要五十人精干小队,许青珂没有根基,哪来那么大的力量驱使这样强大的小队。若是有,或者她也有谋略要对付通州那些人,其实有更好更美妙的法子,她又不蠢,犯不着这般,还要搭上杀死廷狱章云……这本就不合理。”
蜀王点头,“寡人也是这么想的,那许青珂定然无辜。”
景霄颔首:“君上英明。”
景霄走后,蜀王看着许青珂送上来的奏折,“言士郎……言士郎!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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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许青珂远在通州,看了章云的尸体,对于廷狱之人那怀疑敌意的目光不置可否,在阿青跟赵娘子怀疑的时候,她的判断跟别人对她的判断差不多。
不至于。
言士郎现在要做的是收暗线,处理掉小尾巴,而不是招惹更大的麻烦。
“我若是他,现在就要翻查下自己手里的底牌,抽出最稳妥的一张来让蜀王保全自己。”
阿青闻言皱眉,“那些人的供词里都有言士郎,若不是他当年主掌通州地域以上御下,这样大的贪污如何能包庇到现在。这样的罪,朝廷难道还能绕了他?”
“为什么不能?”许青珂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咱们这位蜀王素来是有大局观的,人已经死了,又过了这么多年,死多死少的重要性只在于如今民情民愤激烈程度,只要能平民愤,采取什么手段都可以。若是极强,不杀言士郎不可,那就杀了,若是不强,言士郎手头又有让他不得不看重的条件,他就不会动他。”
赵娘子深以为然,“而且我刚刚看了看,账本里面言士郎贪墨的钱财并不多,还比不得一通州小官,我觉得他应该是利用他人名目将钱财转走另做他用。”
女人么,对账面是比较敏感的,尤其是赵娘子这种做过生意的,就看了几眼账面就跟许青珂想到一块去了。
“他拿那些钱财做了什么日后总会知道的,但这些时日民间的反应已经小了许多,只因都在传颂这位言阁老年轻时候治理云州漕运,让云州沉珂的漕运有了莫大的进步……”
人犯错,要让别人原谅光求饶是没用的,最主要的是让对方想起自己的好来。
闭门在家的言阁老这一手就做得挺漂亮。
但……赵娘子跟阿青却更怨另一个人。
“君王是没有错的。”许青珂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风在飘。
“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
阿青想到自己家族的灭门之恨,不由沉默。
——————
“呵,这人一倒霉,就有人急着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了。”言士郎是这么对着急前来报信的言敬棋说的。
“大哥,如今情况十分不妙,许青珂在通州对付您,如今又谋害了章云,将廷狱的人引来对付您,此人如此歹毒……”
言敬棋如今恨毒了许青珂,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许青珂?这个人的确对我怀有敌意,来者不善,但她的出身来历我也查清了,跟通州案牵扯上,她的根基就是她自己的聪明才华。”
言外之意是许青珂的确来历清白,只因为通州案要报复他,但没有根基去杀章云。
章云被杀得太快了,没有内应是做不到这样精准迅速的。
在廷狱里面埋伏内应?岂是许青珂可以办到的。
她的报复在明路,他看得清楚,反而是暗路的那个人让他觉得危险。
“那是谁?”言敬棋虽然知道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甘。
“谁?这朝中要置我于死命的人可不少,但有能力的人不多,章云?有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什么意思?言敬棋一时不能理解。
第73章 诱惑
入夜; 廷狱之中满廷灯火,牢狱之中鞭笞拷问发出的惨叫都被封在地牢里面。
伴着这样的惨叫,严松顾自喝酒; 似乎很淡然如水,桌子上还放着一枝路上折断的桃花。
说来也怪; 掌握整个廷狱、一生杀人如麻也名声狰狞的廷尉却有这样的风雅爱好。
“师傅这么多年一贯只喝梅花酒,又喜欢在年年桃花盛开时折一枝桃花伴酒,如此雅兴让弟子我望尘莫及啊。”姜信踏着月光走进来; 面上含笑; 仿佛刚刚死了师兄的人不是他一样。
严松睁开眼; 看着他,“血见多了; 总得用其他好颜色养一下心;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杀人如麻是很无趣的一件事。”
他的人生仿佛都很无趣,尤其是后半生。
姜信:“养心?我一直都以为入了廷狱的人该没有心的。”
严松:“本来没有; 后来有; 之后又没有; 现在又有了。”
绕口令似的,却缓缓的; 混着酒香; 他低头看着桃花; 说不出的一种深沉; 还有一种难言的怅然。
姜信眸色浓了些; 他这师傅啊,高深莫测,说他位高权重、歹毒阴鸷,又不见他挥霍什么,钱权享受绝无,最大的奢侈也就这一杯寒月酿的梅花酒,一枝当即盛开的桃花,何其淡雅。
“听说喜欢赏花饮酒的人都是深情之人,于通州,我见到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许青珂,在这里……还见了师傅。”
深情么?两个看起来都是无情的人。
这话也是大逆不道了,徒弟对师傅的。
严松眼帘都不带抬一下,也不生气,“看来让你去杀章云,你心中不忍了?”
似乎讥讽。
“当然不会,章师兄么……师傅之命,徒儿怎能不从。”
“你心中自然是愿意的很,这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一个坑,你跟章云两个人是坐不下的,不过他死了,你还得把我这老萝卜拔了才行。”
这话可谓诛心。
姜信却是微笑:“我最不喜欢做的就是拔萝卜。”
他就喜欢把萝卜弄死在坑里烂了当肥料,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这颗老萝卜并不喜欢这个坑。
一直都不喜欢。
——————
姜信出了地牢,已经有人隐晦朝他恭喜了——廷尉之位将来必是他的,对手死了嘛。
姜信不置可否,出了廷狱之后,他走在街道之上,忽看到一家板栗店,进门买了一袋子,走在路上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路人。
“主上,严松怀疑您了?”
“怀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我不是一只可以养熟的狼崽子了,毕竟许青珂都可以看出的人~皮面具,这老东西也也看得穿。”
“主上是故意让他看出的?”
姜信低头吃了一颗板栗,唇齿流香,轻轻一笑。“他有秘密,我也有,各有所图,各自配合罢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严松竟会对章云出手,仅仅因为那姓章的背后抱三皇子大腿吗?还是因为——言士郎。
这姓言的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严松对付他。
莫不是因为他当年的那件旧事?
——————
许青珂被命令留在通州,跟江同还有通州官府看管那两百万巨款,于是乎,她住在了齐府,也省的来回搬运那巨款,地道口重兵把守。
“人手不够,若是分开去照看那些罪官的亲眷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只能一起放在这齐家一起看管,等上面人来了,才好一起处理。”
这些亲眷本来不需要费心的,但许青珂说得提防背后的人对这些亲眷下手来要挟这些官员反水,最好一起看护,让那些官员心里有底。
自然是有道理的,于是江同跟官府安排了这些。
只是……
“若是廷狱那些人能为大人调派,我们如今也不至于这么捉肘见筋。”江同这人也很符合官场人的心态,首先他是蜀王的人,本是来监视许青珂的,可其一蜀王身边可用的人太多,他是虾兵蟹将,排不上号,也就没什么前途可言。其二许青珂委实前途无限,很有投靠的价值。
当然,这种投靠不能放在明面上来,不然蜀王第一个摁死的就是他。
但稍微示好表达自己的钦佩还是要的。
许青珂怎会不知这人的心思,通州这边廷狱的人少说也有五十人,每一个都以一敌十,不是官府那些虚软的衙役可比的,可廷狱是内部相当排外,章云死了,那些廷狱的人宁可无头领袖安静待着也不会听从他人调派,不管是什么部门都不行,除非是严松或者蜀王下达命令。
可许青珂也从未对它起什么心思,管不住就不管呗。
守住人跟银两就行。
不过许青珂如今可谓是通州权柄最大的人了,官比她大的明哲保身不敢动她,官比她小的就更别提了,原本乌烟瘴气的通州官场一下子清风自扬,一副廉明清正的模样。
唯一不好的就是许多人都卯足了劲儿要讨好许青珂,什么奇珍异宝名家字画等等都搜罗了起来。
可东西找到了,许青珂却是闭门不出了,那齐家被抄,重兵把守,其余人哪里能进。
齐府风景独好,正是桃花开的季节,这齐府又是素来酿桃花酒卖的,更是美景独秀。
许青珂就坐在后院小石墩上,背对着楼阁,旁边一株桃花树点点飞旋落下花瓣,落在她发髻,落在她衣袍上。
走廊过来端着茶的人静默了片刻,才紧了紧手掌心,轻唤:“大人,茶来了。”
说着下了阶梯走到许青珂边上,看到许青珂正在做的事儿后愣了下。
许青珂伸手接过茶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
芊芊灵秀之女子,芬芳牡丹之姿容,这般动人的姑娘于任何一个在官场浮沉的官僚或者才血气方刚的少年臣子都是莫大的诱惑。
可问题就在于她不是丫鬟,而许青珂也不少男子。
她平静看了对方一眼,却没说什么,接了茶就管自己做事了,敲敲打打的。
那“丫鬟”一时有些尴尬难言,眼波流转之下,“大人,我虽是罪人之女,可心中仰慕于您,愿意终身以婢女之身侍奉您左右。”
在隔壁院子里,江同暗暗想,林远的女儿长得是美的,出身官家,一身气派跟才气,但身姿婀娜素有江南女子的妩媚似水,哪个男儿不喜欢啊,而且因为是罪人之女,身份卑贱,也不需付出生命代价,
玩玩就算了,这许大人定然是会欣然接受的。
可另一个人不这么想。
小厨房里,赵娘子正在处理中午的午饭蔬菜,一边洗菜,一边笑眯眯得问旁边的两个小丫鬟,“刚刚那位是谁啊?新招来的?”
这两个小丫鬟是官府那边的人特意派过来的,也是服侍过官家人的,手脚麻利,背景干净,过了赵娘子的眼,这两天一直在帮厨跟洗衣等,只是小姐跟丫鬟毕竟是有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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