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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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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需要帮忙吗?”
燕青衣摇头:“不用,从前是她先喜欢我,我也素来鲜少对她表现过多大的看重,或许她也是因此觉得只要她抽身而退便可以了……我总得让她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但他也看向许青珂:“你的人厉害,替我保证她安全即可。”
许青珂颔首:“这是自然。”
她的人也差不多已经找到了,但燕青衣既这么说,就这么办吧。
这世上的幸福来的不易,才晓得珍惜。
——————
协议签署完毕,五国地域合并,官僚重新编制,当然,最重要的是关于各国皇族的安排。
所有人都以为许青珂会参与到最后……但三日后的一个夜晚,秦笙跟许青珂同宿一张床,没有国家大业,也没有朝堂家族,更无苍生疾苦,她们只谈幼时趣事,还有如今的幸福。
或许当年幼时都没想过十数年后,她们各自都有了喜欢的男儿,其中一个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你们的婚礼会办么?”秦笙问她。
许青珂:“我不甚在意这个,不办反而简便轻松。”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秦笙却笑了,“那上师阁下好可怜。”
啊?许青珂反应过来,也失笑了。
好像是有些可怜。
“若是你们办了,一定要跟我说,无论多远我都会去的……”
“那彧掠呢?”许青珂问得也直接。
秦笙闷了下,无奈:“他可还不曾跟父亲提亲。”
许青珂:“我只是问他要不要一起来,没问你们成不成亲……想来是你想成亲了。”
“你!”秦笙羞恼,掐了下许青珂的手臂,“你怎就能一本正经这么坏呢!可比小时候坏多了。”
小时候多可爱啊,如今真真是坏极了。
许青珂莞尔,却伸手摸摸秦笙的脸,轻轻说:“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过是跟你一屋,便要把我瞪出一个窟窿似的……”
说到这里,许青珂也是有点无奈的。
秦笙红了脸,却也笑:“你以为你家那位就好相与了?你都有他孩子了,还把你看得跟什么似的,表面上装作很大度,私底下见着谁都当情敌……不过他的情敌也的确多。”
嗯……这个她就没法反驳了,许青珂也很无奈啊。
虽有很多话,但两女都没熬夜,过后就挨着一起睡着了,如儿时那般。
凌晨,许青珂醒来,轻轻拉开秦笙的手,替她盖好被子,而后穿戴好出了门。
她一出门,秦笙就睁开眼了,眼里却有水光。
——————
道两旁,马车在,师宁远在朝露朦胧中等着,见到许青珂来了便仔细上前看,看了后就心疼了,“要么我进去把秦笙也一起带走吧,我去找麻袋。”
“不许胡闹。”许青珂哭笑不得,但回头看了一眼,说:“她跟我不一样,父母家庭都在,离不开,而我却是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她对帝国的影响太大,并不利于这个帝国秩序重建,久而久之反而会让朝堂不稳。
她走了,那些本忠于她的人才能陆续淡忘,进而服从新朝。
再何况……
她是的确不喜欢这个地方。
“反正呢,我是跟着你走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许对我不好。”师宁远这话听起来很古怪——这该是男儿说的话?
可他特别自然认真,许青珂想了下,也很认真说:“那以后你若是觉得我对你不好了,你就哭给我看吧,不用憋得跟小媳妇一样。”
师宁远微笑:“我就憋到你生完孩子。”
许青珂:“……”
正此时,金元宝汪汪汪跑出来,原地两个点来回弹跳,十分兴奋。
一辆马车两个人一只狗,一个坐在里面看书,一个坐在外面赶车,大狗在道旁林间窜跑,时而汪汪汪~~偶有话语声传出,马蹄清脆,哒哒落在地上。
其中有这样的对话。
“张青那些人你都遣散了?”
许青珂沉默了下,说:“他们已经因为我蹉跎了好些年,也总该有自己的生活。”
是肆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去寻一个相爱的伴侣,她从前觉得自己没有将来,可如今她都如此幸运,何况赵娘子他们。
她希望每个人都能有极好的归宿,不负这些年的陪伴。
对于许青珂这般想法,师宁远也只是一小,他晓得她清冷的性子下其实十分温柔。
但他对于赵娘子那些人会不会离开不予置评。
直到他们到了邯炀码头,江金云一看到许青珂就笑了。
“才到了小半个时辰,公子来得好早。”
抬手作揖,低头掩去多年不见许青珂的激动。
年纪不小了,要稳重,不能在公子的小媳妇面前丢面子。
这般想,抬头后就从容多了,许青珂看了看他,说:“你仿佛胖了……”
她觉得不能说得太直白,就慢悠悠补充:“一些。”
胖了一些。
何止一些啊!
旁边跟着江金云十几年也就等于为许青珂做事很多年的管事憋着笑。
我的江老板可比当年体型翻了一翻啊。
江金云脸一红,拍拍啤酒肚,苦笑:“没法子,这年头做生意没点富态人家都觉得跟你做生意要亏的。”
不就是吃多了嘛,师宁远翻白眼,但忽笑了。
“小许,你确定那些人都走了?”
许青珂顺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去,看到并排的最前头一些船只甲板上浑然站着赵娘子等人。
“服侍您这么多年,您就这么抛弃我们了?好生无情!”说着好娘子就用袖子嘤嘤嘤装哭泣。
鹰眼等人也一脸委屈,活似许青珂负心似的。
“你们这般……可想过成家立业?或者其他遗憾……”
鹰眼是最没有情感牵挂的,闻言说:“难道公子您去的那个地方没有好姑娘?何况我只要猫儿就够了。”
赵娘子:“金元宝还需要我照顾呢。”
张青跟原狼不说话,但很执着得盯着许青珂。
看来是没办法了。
许青珂浅浅一笑:“这样也好,左右我如今是极有钱的,养得起你们,那地方好姑娘好男儿也不少……”
又不是去很不好的地方,她只是想让他们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而已。
“既是要跟我走,或许几年也未能有机会回来一次,你们有事未了的,赶紧解决了吧。”
许青珂还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赵娘子,赵娘子顿时心里一虚,难道自己昨晚偶遇某人一起喝醉后滚了滚床单被她看穿了?
说什么应验什么。
当赵娘子看到郑青城来了,脸都绿了,郑青城也是粗嗓子,立马嚎她:“姓赵的你不是人!吃完就跑!”
赵娘子怒了,“走你丫的!闭嘴!”
郑青城还想再骂,却被喝住了,因为许念胥跟谢临云等人来了。
似乎他们本来就在附近。
许青珂仿佛也不意外,只是看着这些人……说:“妖灵,这样你可觉得好玩?”
妖灵现身,笑意泠泠,“论聪明我不如你,可论为人处事,我大概比你好一些的,比如你想静悄悄得走,却没想过这人生每一次别离都未必会再相见,所以每次别离都要好好告别。”
她这话似乎暗示了什么。
许青珂心知肚明——她这辈子怕是再不会踏入中原了。
以后若是再聚首,也定然只是跟秦笙这种她决不能割舍的人,其余人恐怕很难有机会再见到她。
妖灵的心意她懂,不过她因为幼年遭遇,后来对别离都很是忌讳。
但今日恐怕势在必行。
不过还好,谢临云等人并无伤感,反而都带着笑,寥寥几句后,终究还是要走的。
许念胥等人也不说话了,只沉默着领着这些忠于许青珂的臣子,抬手弯腰作揖。
许青珂也抬手,回以作揖。
“诸位,来生各自安好吧。”
袖摆落下的时候,许青珂转身上船,众人目送她离开。
郑青城却盯着赵娘子,后者在甲板上看着他,说:“别的姑娘还在闺房里绣花的时候,我就跟别的男人厮混一起了,所以我委实算不得是一个好女人,而你是一个真男人……”
说罢,她挑眉一笑:“可我这个坏女人也不是那么好上手的,我给你三年时间,若是你找不到好女人了,再来寻我,我勉为其难把你收了。”
郑青城气坏了,可又别无他法,他知道自己没法就这么跟她走,因为惦记蜀国这些人民,帝国已成,奴隶制是没了,可焉知未来如何,他们这些臣子将领都不敢轻易隐退。
于是他也只能咬牙:“好!三年!就三年时间!你等着!”
后面的船往外挪,逐渐往海域散开远行,
秦笙不来,这里大概也就真的能牵扯住她的人了。
谢临云知道北琛等人昨日就走了,他们属于师宁远那边的人,自是师宁远安排的,而许青珂……她不留,便是连分别都显得干脆。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船上,赵娘子问了许青珂另一个问题。
景萱……怎么办?
许青珂只是笑,却不语,目光朝遥远的陆地看去。
春渐来,青葱显绿,景霄对马车里的景萱说:“用几年光景四处游历,见见山水,见见风趣,等见够了,疲倦了,她便会派人来接你,去她那儿颐养天年正好。”
颐养天年,这个词儿被景霄用得颇为耐人寻味,因这词儿本就是许青珂提及的。
景萱心情轻松,闻言也笑:“若是可以颐养天年,那边说极安逸的地方,你可晓得是哪里?”
“不晓得,但应该是一海岛。”景霄拍了下身下的骏马大头,笑:“她如今有钱得很,又兵强马壮,那海岛自是被她完全掌控的,听说人也不少,江金云早些年买了岛后安排上去的,都是隐士的高人,何况她掌控的地方,也肯定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
景萱有几分期待,但也对余下几年的游历充满好奇——她说过的,希望她见一见这天地风景,自由自在。
她说得自然是对的。
景萱撩开帘子,看着路上的风景,笑了。
“那便走吧,父亲。”
外面的景霄有片刻寂静,而后回:“好。”
含着喜悦。
————————
该走的都走了,其实在不远的城中高塔之上,秦川就站在那儿,远望着开阔水域码头被船只占满,又看着这些船只离开。
这么远,他其实已经看不清她身影了。
一如往前那些年,他本就看不清她,抓不住她。
如此别离,也不算是别离。
他想。
但想了下,又转头看向秦兮,“不遗憾?我瞧那小子对你也并非无情。”
秦兮瞥了他一眼,此时反而不在意他的帝王身份了。
“哥哥何以见得?”
“真无情,昨夜就会去见你了,他不去,说明他害怕。”
秦兮一愣,目光闪烁,最终却又平息了。
她等了一夜,他没来,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心了。
可一刹那又死灰复燃,又在顷刻熄灭。
“五分满,甚至不足五分,我若是要了,既是对我不尊重,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所以她放弃了。
有几分伤感。
或许秦家人就是这样的吧。
秦兮再看了一眼那远走的船只,垂眸,转身,离开。
再不肯回头。
或许无缘吧。
所以大概要用不相见了。
而在遥远的海域之中,长生岛,已经被许青珂跟师宁远彻底断掉了外出的路子,也算是为了保全这些人的安生日子吧,不过岛上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外界觊觎的了,因为早在那一次毁灭中,长生岛上的那些灵草灵草就被一把大火毁了个干净。
如今再生的这些,虽郁郁葱葱,到底也没了那魔幻而让人疯狂的长生力量。
走之前,许青珂问过墨子归,要必要跟他们一起离开,墨子归拒绝了。
而今日,墨子归坐在海边,望着海水,也低头看手里的画册,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个姑娘,容貌绝美,姿态清灵,在花草中采药,且回眸一笑。
初始他认出这并不许青珂,哪怕脸一模一样,气质却是不同的,一个温柔,一个冷清。
往后翻,越往后便是越变化,潜移默化得竟连气质都完全相似了。
真正合二为一似的。
他看着最后一张画纸良久,恍惚明白了那位先生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情感。
从铭记到遗忘,从遗忘到挣扎,从挣扎到绝望,从绝望到无望。
所以这最后一张画是……
那是一个少年人,清隽秀美,走的时候却侧身回望,那眼神是痴茫的,也是毅然的。
她已知道他是幕后仇人,决意要复仇,决意要扼杀对他的好感。
那不是他们的最初,却已经注定是终结。
——完结。
第331章 弗阮番外1 。。。
水声哗哗作响; 我感觉到了自己在海上漂泊; 水很寒冷; 我的身体在上下浮沉——因为我亡命般抓着的木板在上下随着波涛浮沉; 我不知它要带着我往何处去;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游走毒蛇一般; 痛苦如斯; 我晓得自己的面孔一定很狰狞; 那是毒,世上最歹毒的毒之一。
可我依旧看到了那夜色星空的海上苍穹,星光斗转联袂成星河; 那样璀璨浩然,我却如蝼蚁蜉蝣一般挣扎。。。。。
为什么?
我此时才晓得自己该问这三个字。
回忆往前,我仿佛回到了那充满了脂粉香气跟酒味的青楼,在堂前穿梭,低三下气伺候人,在屋后忍霜寒,洗着累累衣物。
那时不曾怨愤不公; 我只晓得自己想要什么——想要一盒鸭油; 可以冬日手上生冻疮时抹一抹; 那一定很舒服。也想要一件厚一点的棉袄,天太冷了,我觉得十分难受。其实更想要几本书,我喜欢看书,喜欢写字; 喜欢那浩瀚却可被我任意掌控的文字。
可我不曾想过自己该离开那青楼——我的母亲是妓子。
她在那儿,我就该在那儿吧。
她是光鲜亮丽的,因姿容极美,仿佛整个青楼都不比她那样的容貌,但她的气质也是绝望的。
我曾亲眼见过她几次想要用簪子在连山划出几个道道来,可最终作罢,应该是看透了没有这张脸的她会活得不如狗。
不如狗吗?
好像也未必,直到我亲眼看到她因为伺候不周到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掐着脖子扇打脸颊,最后被赤身裸体得扔到堂下,那男人笑着说赏你们了。
于是我见到平日里那些对她花言巧语谄媚的男人不管是人前多斯文,都如同饿极了的野狗一样朝她爬过去。。。。。
我抓起旁边的椅子就冲过去了,两个时辰后,堂上的男人如云烟散去,我躺在地上,只有一双眼还有知觉的——我看着她,看着她浑身的□□总算多了一层衣服。
一层血衣。
她也在看着我。
面无表情的。
痛苦得熬过那一夜,第二天她的尸身被青楼的人草草扔到了乱葬岗,说是怕染病。
那么多男人。。。。自然很有可能染病。
我偷偷去乱葬岗找过,却发现那地方太大了,到处都是尸体,我看着不觉得可怕,只茫然——我不知哪一具是她。
花掉了所有积蓄雇了三个人一起找,才在两天后找到,当时肉都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了,但我认得她手腕上戴着的那玩意——一个手镯。
看起来不太值钱。
其实她应该是很有钱的,但她也不知把那些钱拿去作甚了,我每次看她乔装出门,都像是找人去了。
找人自然是要花钱的——没见我找个死人都花了那么多钱么。
也不知她要找谁。
大概她也没想到在她死后三个月,有人找来了。
来的是孔武有力的家丁,很气派,他们找到我了,也没说什么,只把我带去了一个我从不曾接触过的世界——那是当时门阀里面名列前五的一个,什么姓氏我已经不甚想说了,反正那时我十三岁。
我成了那位家主的独子——这位家主有好几位美妾,不记名的女人无数,还有一位同样出身强大门阀的嫡妻,但不管是哪一个女人都不能让他有一个男子,就算是女儿也半点没有,这在当时恐怕相当不能让这位门阀之主容忍的,甚至危及到他接下去掌管主位,毕竟他无后。
于是找到了我。
两夫妻对我十分好,好到几乎让我忘却了在青楼妓院的那些日子,也几乎忘记了十三年里那个女人对我的漠视跟她死前死死盯着我的样子。
她大概是想通过我去想念他——我跟他长得极像。
但她又是恨我的,大概是想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抛弃跟欺骗。
女人便是这样的吧,矛盾又愚蠢。
我开始寡淡忘却了她的事情,或许我骨子里就是?运奖∏榈模悦恳顾岸记科茸约喝胨蛔雒危颐卫镒苡兴浪揽次业囊谎邸?
而庞大门阀跟青楼小厮的身份转变如此轻而易举,我开始了真正的世家公子生活,也饥渴得吸收一切,开始渐渐被人夸赞,最后名传门阀之中。
一切都仿佛很美好——直到那位嫡妻怀孕了。
我隐隐有了预感,但揣度了这位我名义上的母亲,却忘了我的父亲———出海前,他赠予我防身的利匕上有毒。
放在胸口几日,那毒就入了几日。
谋杀就在那一夜,我沉浮于此时——但从胸口掏出了解毒丹,这是我自从那位“弟弟”出现后就着手准备的,果然还是派上用场了。
但不知为何,双眼赤辣辣得疼,不得不闭上眼,也不知漂流多久,久到我几乎死去。
直到一个人在我耳边说话,一只手轻轻放在我额头。
冰凉凉的,却不冷,只觉得柔软温润,诡异得让我想起了那个女人死前看我的一眼。
莫名其妙。
————————
光阴于我如荆棘,时光于我,却只算是跟她的初见,但也不算见,我的眼睛终究还是那不可预测的毒素废了。
天地黑漆漆一片,我不知她长什么模样,只晓得她十分费心救我照顾我,不知我来历,我身上又无半点钱财,我都不知道她图的什么,可我渐渐对她有了图谋。
我是个贱狗一般的人物,可以在青楼勾栏里面乖巧过生活,也自可以讨好她——毕竟我想报仇。
她竟发觉了,所以那一日她沉默良久,或许还有过纠结,最后还是委婉对我说:“我在你身上花掉了不少药材,哥哥要生气的,是以。。。是以你讨好我也无用的,你总得做做苦力还债。”
我当时竟错愣无言以对。
我是要回去复仇的,怎能留下来给你还债呢?
你这女子十分不通情理。
可我又的确没钱。
那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我只能留下来打工还债,也才晓得她叫染衣,听那些岛上的人说,她极为美丽,也十分温柔。
温柔我是知道的,毕竟她亲自照顾我那么长的时日,至于美丽,我见不到,不予置评,但在她医馆里帮忙的时候,每日都能听见她被好些男人搭讪示好。
她的话总是那般温柔体贴又不给机会。
端是麻烦。
于是有一日我说:“她喜欢斯文安静的男子。”
聒噪热情的那些男子果然都如鹌鹑一样闭嘴了。
于是她也清净了,但一清净,她便凑到我身边,若有若无得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斯文安静的男子?”
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或许是闻到了她身上浅淡幽柔的香气,抑或是无端想到前几日她用手给我胸膛上药抚摸时我无端全身五脏六腑游走的滚烫。
似中毒了。
于是我脱口而出:“我觉得这样的男子较为配你。”
她沉默好一会,才轻轻说:“我也这般觉得。”
我一愣,忽而笑了。
我觉得自己入了一个梦,这个梦是解答,为我为何久久不想起复仇的事儿而心甘在这岛上当一个瞎子还债,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宽容的人,否则也不会后来让那些男子一个个都被削成了人棍扔进猪圈里,当然,他们的一家子也都被活埋了。
我亲眼看着他们惨死的,不悲不喜。
可我不会将这种事情跟她说,她肯瞧上我,我甚至都觉得她也眼瞎了,或者是天赐的幸运,为她那一日偶然见我垂死而出手相救,又愿将她的余生交给我。
得到她竟能让我淡化一切仇恨,我开始真正进入她的生活,但我是卑怯的,我一无所有,甚至还是一个瞎子,若问有点才学,她却比我更有才学得多——她过目不忘,挥手可成绝世丹青,这是旁人说的。
我是信的,因摸过她闲暇时练手的刀刻,她可以在平凡无奇的朽木板上刻下一幅画。
我用手指触摸,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淡泊宁静跟她的优雅豁达。
如此自卑,该拒绝她,然后黯然离去?我没有,我太想得到她,长长久久,于是我偷偷开始练书法,也开始学习用刀刻字,这很辛苦,但我必须比她更辛苦才行——因为眼瞎,我可以变得优秀的路子太窄了,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写字的时候,她会在外面朗朗读书。
她读着,我便听进去了。
她用这样的方式助我成长。。。。。成亲那一夜,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那是她不愿意我因为胆怯而离开她。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上她的脸,解开她的衣带,握刀酸痛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仿佛一切匹配都成了尘世烟雨。
我怎能离开,她是我的劫。
但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在背后悄悄努力是不想她心疼有压力,但我掩去骨子里的凉薄跟卑贱的出身是为了塑造一个她会喜欢的人。
斯文安静。
做一个风雅善良的人。
后者于我悖逆了本质,我只能修饰表面,于是开始于人为好,也渐渐笼络了岛上那些一开始不太喜欢我的族人。
尤记得青楼里面有一个为了一个书生而私奔的青楼女子,她曾说——假若这世上有一人你心悦之,那你便终究会活成她喜欢的那副模样。
所以她私奔逃了,想要做一个良家妇女,虽然最后被那书生玩够了骗走了银两卖给了一个屠父。
我本觉得她可笑,直到染衣趴在我身上,悄悄在我耳边说:“弗郎君,你可欢喜这世上有另一个人让我如心悦你一样视之为珍宝?”
我懂了,于是欢喜得不成样子。
我竟有孩子了。
我与她。。。。有孩子了。
有孩子,便意味着我与她有了将来的延续。
那时,我以为我跟她会有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弗阮的自传吧,我觉得这种载体最适合表达他的心迹,目测会很长,今天有事,只能写1,明天继续。。。。希望你们不会觉得不耐烦,对于这个人,我是应该好好交代的。
第332章 弗阮番外2(收藏预收文吧) 。。。
——————————
我的恐惧源于才得知她有孕; 第二日却听说族里有人在海边救了人。
这个人也许是遭遇海南的行船之人; 也许是其余诸岛的人; 但长生岛与世隔绝; 素来是数千岛屿中最隐秘的所在; 我能到这个岛上; 听染衣说已经是百年难得一回; 若是又来几个; 怕就不仅仅是偶然了。
我虽然瞎了,但比岛上的人多心思,心中顿有不好的预感; 询问了落光几句,后者一向聪明稳重,似与我不谋而合——外面有海战,死的人多了,遇难的人也多,自有一个两个顺着海流入了这个岛。
这并非是好消息。
中原内地广,但凡起战争; 鲜少涉及海战的; 若是涉及的; 那规模自然很大,很有可能波及到海域中的诸岛——这座岛会成为一块肥肉。
起初我并不觉得这座岛特别,只依稀觉得岛上定然多花草,因花香太甚,且呼吸多有清新; 绝不是中原陆地可比的,但日子相处久了,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这岛上的人多数人都很长寿,一开始也只觉得仅此而已,直到偶然听到染衣跟落光的对话——他们在忧心,怕岛上的长生秘密为外人所知。
我不晓得自己算不算外人,但至少涉及染衣。。。。。
我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所以我去看望了那位幸存者,偷偷给他下了点药——痕迹自然是处理好的,这岛上估计也没人能看出是我下的手。
他死去的时候,我正在刻字喝茶,染衣似乎有些触动,过去看了,回来的时候有些沉默,我莫名紧张,但竭力专心,又适当询问她两句,她没说什么,只是说生死由命。
她沉闷了一两天,大概是晓得对孩子不好,便又放下了,但只有我自己晓得心中隐隐已经起了恐慌。
——她怕是已经知道了。
我不敢再做什么,唯恐让她知道我是何等丑陋的人物,但又几日过去,竟又有人漂流到了海滩上,而且不止一个,好些死人,也有一两个活人。
岛上的人心地太好,我是对此嗤之以鼻的,虽说我也是因为染衣善良才得救。。。。。不能再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了。
我找了落光,让他顾忌下那些外来人,落光其实早有隐忧,但那日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十分冷淡。
我晓得他始终对染衣选了我有些芥蒂,但时日久了,他也是能当我朋友的,是以他这般眼神让我心中顿有些煌煌——难道他也知道了?
“你会给染衣带来灾难。”
他忽然说这样一句,我吃惊,几乎压不住所有的遮掩,也藏不住骨子里的戾气,“我永远不会伤她——哪怕我疯魔,杀了这天下人。”
我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他似乎也吃惊,但脸色更沉,淡淡道:“那日你听到了吧,我们岛上的人大多长寿,但我跟染衣不同。。。。。我跟她已经活了不止百年了,弗阮。”
这的确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我当时第一反应竟是——我竟只能陪她几十年了。
“哦,或许我这样的人还没有几十年好活呢,等我死了,她也会把我忘了,你也就放心了。”我笑着说,他却不回答,只是表情更古怪了,沉沉的。
“长生是其一,其二是有重大变故前,我有可能预言到。。。。。弗阮,我们快要有大难了。”
大难,我想到了沙滩上源源不断涌来的遇难者。
的确会有大难。
“我会处理。。。。你安抚好族里,莫要让她知道。”我这样对他说。
他回:“这岛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鸟语花香皆是她的灵性。”
我恍然明白她果然还是知道了——那一日我偷偷下药时,隐约听到指头有黄鹂啼叫。
她果然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
我有些恍惚,隐约听见落光叫我离开。
弗阮,你是染衣的劫难。
他这样说。
我竟是她的劫难么。
我本以为是她克住了我这样疯魔的人,但她那样好,既是我劫难,亦是我救赎。
反是我,天生孤煞,只会损了她的福分而已。
我无法反驳他。
那一夜,我抱住她,紧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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