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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寡妇之吃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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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承池默了一忽儿,生硬的回道:“什么有意思无意思的?我这将军府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吗?”
“算了吧,程承池。”姚遥火气终究还是被激了出来,怒呵道:“什么原因,你还不知晓?一个男人,敢作敢为,可你却是何种作为?朋友朋友拎不清楚,女人女人搞不明白,一踏糊涂,还好意思要求别人?你有劲没劲,有本事没本事?算了,算了……”姚遥摆着手,心情异常烦躁,很没耐心继续跟他掰饬下去,只道:“我不管你拦在这意欲为何?但我现在确实没有心情再与你耗下去。”姚遥的声音带着无与言喻的疲累,她续道:“纵儿因着你受了牵累,我不知此事对他的影响有多深……”
“程家的子孙……”程承池一直静听着姚遥那算得上是牢骚的言语,却在提及纵儿时,突地开口接了一句。但却立时又被姚遥尖声打断:“你闭嘴,你少拿你们程家的理论往我儿子身上套,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我是他的母亲,我所希望的,是给他平安与喜乐,而不是你那套嗜/血的残酷生存理念,即使日后的生活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但只要我还在他身边一天,我就为他挡多少是多少,挡一时是一时,挡一世是一世。”姚遥这话掷地有声,字字振耳,程承池被堵得一滞,直至姚遥说完半晌儿,才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语调轻缓,应道:“此事是我未顾虑周全,但你也不必离府……”
“你怎么还不明白?”姚遥耐心全失,不再找措词,直言道:“程承池,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你,处理事情的方式让我极为失望,今日发生在纵儿身上的事,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原因,在你我身上,实话说与你,我现下厌烦看见你,你我最好分开一段时日,各自静一静,你也好好想一想,你那个……”姚遥顿了一下,心里涌出股烦闷,她咬了咬唇,续道:“你那个朋友,你到底将他放在何等位置上,想清楚了,再来考虑你我之间的事情。”言罢,姚遥不再废话,向秋叶招手,命道:“起程吧,大公子不会再拦了。”
秋叶听命带着轿夫过来,远远地恭敬行礼,待轿夫抬了软轿,却是未曾移动,姚遥静待了一忽,听得秋叶在外轻唤了一声大公子,暖轿方动了,姚遥呼了一口气,慢慢靠向轿壁,探手轻轻抚向小腹。
轿子既平且稳,缓缓行着,待至程承池静立之处,姚遥还是透过轿帘缝隙扫了一眼那男人,心无由来地紧了一下,寒风瑟瑟中,那身影竟是那般彷徨,孤单,寂寥,她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在自己心底已占据了一席之地。
车行半路,将姚遥那盆蝴蝶兰送与方少逸的秋霜赶了上来,带回一纸信笺,姚遥默默看了半晌,方打开,纸上只有四字:明白,保重!姚遥叹了口气,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又是一年草长莺飞之季。姚遥支着腰站在绿莹莹的草田边,望着自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庄清晨的空气出奇的好。自那日回了如宇山庄,这还是姚遥头回出门走了这么远,之前孕期不稳,姚遥为这保这胎,在床上足足躺了近四个月,这两日将将可以走走。纵儿,刚回山庄时,姚遥一直拽着他与已同睡,孩子还是小,虽说性子与他爹相似,一脸的沉稳性,但实际上,足过了十日后,纵儿才在夜里睡得踏实。也因着姚遥的忧心,这胎着实闹了姚遥好几次,一度以为保不住了,好在,终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这四个月。如今,小宝贝五个多月,姚遥已能感受到胎动了,她这才舒了口气,慢慢恢复了活动,纵儿也在心情平复后的第二个月下山进了学,姚遥丝毫不担心程承池会去骚扰纵儿,只要那男人还要脸。何况,还有山水在。
姚遥未曾细问那日应如影随形的子夜和青夜何以不在纵儿身旁,想必还是有原因的,姚遥不想听解释,既然已成事实,想想如何补救比谴责来得更实用些,但子夜与青夜受了多重的责罚,姚遥却是略知一二。总之,姚遥在二个月后瞧见跟在纵儿身后的两人,沉默,更加如影随形。
一切的一切均在恢复平静,生活、心境,山水曾报与姚遥关于程家祖宅后续之事,姚遥不想听,只道由他拿主意,那会儿,她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去关注其他的事情,她的焦点只在自己的两个孩子身上。
略站了一会儿,庄上婆子过来通报,说山水管事带着徐大夫上得山来,来请夫人脉。姚遥点头,迈着极稳的步子回了厅上。
徐大夫把过脉,面上舒缓,柔声说道:“夫人的保胎药不必再用,静心养着便好。”
“谢谢。”姚遥收回手腕,客气赞道:“幸亏您圣手,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望你四个月后,还可来庄上住些日子才好。”
徐大夫点点头,应道:“夫人放心,提前十来日,我定会上山。”
“那真是太好了。”姚遥面上带笑,向身后的秋叶瞧了一眼,秋叶会意,引着告辞的徐大夫出了门,自是封了厚银致谢不提。
姚遥将秋霜上的蜜水一口饮了,才起身去见在小书房候着的山水。山水仍是那么谨言慎行,躬身站着,也未着座,见姚遥进来,拱手唤道:“夫人。”
姚遥点点头,寻了垫得厚厚的椅子坐下,轻声问道:“纵儿好吗?”
“回夫人,小公子很好,夫子很夸勤奋认真,好学上进。”
“嗯。”姚遥应了一声,脸上有些笑意,续道:“倒不必太过紧张,有张有弛才好。嗯……”姚遥顿了一下,问道:“再有半个月,纵儿也该回庄上一趟了吧?”
“是,夫人,再有半个月,学院有几日旬假。”
“嗯,我记得是。”姚遥喃喃接道,随后,左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轻道:“他要做兄长了。”
山水看着姚遥如此表现,眉头皱了皱,沉吟半晌儿,才谨慎开口道:“夫人。”
“嗯?”姚遥随意接道,目光放空,仍是有些出神。
“大公子……”山水迟疑了一下,接道:“应武王之诏,出征滇南了。”
“噢?”姚遥回神,望了望山水,确认了消息的真切,才转了视线,牵了下嘴角,续道:“他是一国之将军,不出征,还能作甚?不过,滇南……,不是一年前刚刚平息过吗?”
“此次是武王意欲收复南诏。”山水未再细说,姚遥却明白,说什么收复,实际上,就是赤果果的侵略,南诏一直就是个独立的国/家,何以谈得上收复?
“已出兵了吗?”
“刚点完将,出征的话,总要三月后了。”
“嗯。”姚遥点头应声,却不出为何又有些出神,定定地望向窗外湛蓝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悠悠远远,不知思绪飘至何处。、“夫人,夫人?”山水唤了两声姚遥,直待她回神,才拱手告退,姚遥命身后的秋叶送了山水。
自己独坐窗前静待了一忽儿,才抚肚轻语道:“宝贝,你爹爹要出征了。”言罢,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91、90(大结局)
春发夏长,蒿草疯长之季;姚遥腹中的胎儿已然七个多月了。纵儿回来了一次;望着娘亲鼓起的肚子,沉默了半天;一夜过后;竟是更加懂事沉稳,姚遥欣慰之余;更多的却是怜惜,没爹的娃儿;总是早熟的很。
这日;晨光正好;微微绽开的薰衣草在曦光中更显蓝紫;令人着迷;姚遥扶着腰,站在垄边,望着这百亩草田,心情异常舒爽畅快,她深深地吸着气,感叹这空气真是清新醉人,天然氧吧,后世是万难寻到的了。
“夫人,夫人。”是庄上守门的婆子一脸急切地喊着。
姚遥转脸扫了一眼秋霜,秋霜点头退了两步,叫来五步外随侍的婆子嘱了几句,那婆子领命迎了上去,守门婆子着实被训了几句,最后低头报了因由,那随侍婆子也变了脸色,紧走了几句,向秋霜回了几句。
秋霜皱眉回到姚遥身旁,声音有些紧张,低声说道:“夫人,庄上婆子说,小公子回来了,只是,是被青夜拘回来的,现下,还在堂上闹。”
“嗯?”姚遥很是疑惑,但也了解秋霜并不知晓详情,如此疑问一句,便向厅堂行去,步子迈得虽快却稳。
未至厅堂,姚遥就听得纵儿大嚷大叫之声:“放开我,我要回去,我才是主子,我说得算。青夜,我要让无极叔叔罚你,以下犯上,抽你五十棘龙鞭。”
“纵儿。”姚遥在门口皱眉呵止了纵儿,这才扶着秋叶迈入门槛。
“夫人。”青夜对着姚遥颔首唤道,未曾揖礼,只因其一手抓着纵儿胳膊不肯放开,这很失礼,姚遥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扶腰上座,稳了身形,才轻声唤道:“纵儿,过来。”
青夜迟疑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纵儿也是怪异,竟是不听姚遥召唤,一副要越过青夜向门外奔去的架式,这很奇怪。姚遥提了声音,严声唤道:“纵儿,过来。”
“娘。”纵儿知晓姚遥动了气,这才扭过身子,一步三移地蹭到姚遥身前。姚遥探手将纵儿揽到跟前,肃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娘,不过就是我要到一同窗老家做客,青夜逾矩拦我……。青夜太可恶了,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不给他些苦处吃吃,倒是分不清谁主谁仆了?”纵儿前头轻描淡写,后头却是咬牙切齿,狠狠地盯向青夜。
青夜补了揖礼,拱手候在一旁,觉出纵儿瞪向他,倒是未辩什么,只是将头低得更深了。寡言,少语,是自那回纵儿出事后,这几个夜的通病,姚遥顺着纵儿视线瞧了瞧青夜,转而盯着纵儿,也不说什么,只是脸色越来越沉。
纵儿狠瞪了几眼青夜,这才发觉姚遥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心底不由怯了,暗道:不说怕是不成了,只是娘定会理解。他嗫嚅半晌儿,才措词小声道:“娘,您别生气,纵儿不是有心说谎骗您,是怕您担心来着。大爹在滇南受了重伤,我要去探他,大爹对纵儿一直很好,在府内出的那回事,虽说大爹有些责任,但错不在他,纵儿不想做那忘恩之人,娘,您让纵儿去一趟吧,纵儿都快八岁了,也该出门历练历练,夫子都曾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等你读了万卷书再论其他。”姚遥听得程承池重伤,心下已是一沉,此时也没心情再听纵儿饶舌,转而命秋叶:“带着小公子去书房写十篇大字。”
“娘。”纵儿抗议唤道。
“去。”姚遥面色阴沉,直接命道。纵儿瞧着姚遥如此表现,已知无回旋余地,只好耸着脑袋跟着秋叶出了门,心内嘀咕,早晚要青夜,子夜,山水好看,哼。
“怎么回事?山水同你一起上了山庄吗?”姚遥待纵儿出门走的没了影儿,才问向青夜。
“回夫人,只我与小公子回了庄上,山水在七里亭会客,午后可回。”
“大公子的事,你知晓多少?”
青夜低头一默,答道:“山水正在打探详情,稍后回来,夫人可询他。”
“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姚遥觉得嗓子分外的干,欲执茶来喝,手却有些抖,只得忍下了,她不愿自己情绪如此外露。
“回夫人,大公子自征战滇南,一直极为顺利。但两月前,南诏旧主逝,新主上位,重新启用了那位靡将军,大公子曾与他为敌,之后,有些僵持之势,但半月前……”青夜一顿,续道:“大公子有些冒进,中了埋伏……,说是受了重伤。”
姚遥手紧了紧,低声跟着重复了一句:“半月前……”随后大声问道:“现下呢?现下如何了?”姚遥语气发急,显然是有些顾不得是否失态了。
青夜将头沉得更低,拱手回道:“回夫人,详情,我并不知,待山水回来,或可知晓具体。”
“哦。”姚遥应了,便定定地出起神来,那人受了伤?不知伤到什么程度?那常随的四个侍卫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怎能让一国之将受了伤?那个姓靡的也不知是何来头?怎能把他伤了?姚遥乱乱地想着,突地记起纵儿,是了,纵儿说是要去阵前去探他,这孩子真是胡闹,那么小,怎么能去战场之地呢?不过,去探他,去探探他?姚遥莫名的,心底一直重复这句话,不知为何,便觉血热了些,探探他,这话冒了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夫人。”门外有人通报,秋意迎了上去,片刻过后,转而过来,轻道:“山水管事过来了。”
“叫他进来。”姚遥精神一振,凝目盯了过去,她早将隐在一侧的青夜忘了,倒是纵儿,慑于她的威严,未曾过来扰她。
“夫人。”山水进来便拱手揖礼,恭敬待候。
姚遥也懒得跟他这种死古板耗神,只直接奔于主题,问道:“大公子受伤,纵儿要去南诏战场探他,青夜拦下,这很好。你那里知晓多少详情?”
“回夫人。”山水拱手直言道:“现下,朝堂上要另派将军前去接阵,大公子,怕是不好。”山水这消息来得确实隐秘,一国之将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若是诱敌之策也便罢了,若是真的传了出来,军心不稳不说,还会导致敌军趁机逆袭。
“不好?”姚遥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喃喃道:“怎么个不好?”
“这个……”山水迟疑了一下,为难地唤道:“夫人。”消息是打探来的,人没见着,谁知道是哪个不好?姚遥这么问,山水哪里能答得出。
“娘。”姚遥正怔愣间,纵儿却是自外进得厅堂内,一声唤着,一手将字递与姚遥,想来是写了十篇静了心,纵儿也不像刚回庄上时那般噪动了,安静地立于一旁。
可这回轮到姚遥心乱了,她接了过来,大致看了看,却是哪里用得上心,随意翻了翻,便拍拍纵儿的手,道:“很好。”
纵儿自是也瞧出来姚遥的心不在焉,知晓定是山水告诉了姚遥什么,当下,也转身看向山水,问道:“山水,你得了大爹什么情况?”
纵儿不知何时起,竟不再唤山水尊称,只叫名字,姚遥说过两回,却也不顶事,周瑜黄盖的,一个两个都是情愿,倒显得姚遥多事的很。
“回小公子,大公子尚好。”
“什么尚好?胡说八道,我听说……”
“纵儿,不许无礼。”姚遥起身,叫住纵儿,对着山水命道:“纵儿与夫子告过假吗?”
“已是请过。”
“那好,明日你带他去无极堂,呆上半月再去进学。”
“娘。”纵儿急唤道:“娘,我要去看大爹,再不去,只怕就见不着了。”说罢,两眼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他哽咽两声,忍下,续道:“娘,那史部家的小子说,大爹他,他……”他吸了吸了气,声音郑重无比,肃声道:“娘,您若这回拦我,日后我定会怨您,且,此事会成我终身憾事。”
不到八岁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对着姚遥说什么终身憾事,倒让姚遥揪乱的心绪平复了些,她瞅着小家伙,摇摇头,柔声道:“那不去无极堂,先在庄上呆两日,容娘细细思量思量。”
纵儿瞧出这是姚遥最大的让步,低头琢磨半晌儿,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了。
这两日,山水并几个夜一直留在庄上,也是,纵儿在庄上,他们又能去何处呢?不过,这两日对姚遥来说,却是一个煎熬,她抚着肚腹,对于去与不去实在难下决断,如此心神不宁两日,倒闹得腹中胎儿多动起来,姚遥这才觉出这种情绪对自己现下的身子来说,着实不好。她咬咬唇,终于下了决定,既知晓自己会一直担忧挂心,倒不如去看看,何况,这孩子还是他的,无论情况如何,总在跟前,好了最好,不好也留不下遗憾。
决心下了,姚遥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仔细想想,自己心底是极愿意去的,所以,自己要对自己好,自己不要为难自己。
姚遥将打算说与山水,山水虽迟疑,但纵儿在旁一直狠目瞪他,不得不顾及纵儿小主子的身份,也得点头应了。
先期准备用的时间稍多,一则是姚遥身体,虽说胎期较稳,但毕竟还大着肚子;二则程承池那地,毕竟是战场,前线血腥之地,万事顾虑周全总不会差了。如此,五日后,三辆马车起程,一路快却稳地奔着滇南而去。
饶是一路轻车简行,万事不甚讲究的姚遥,到了滇南驻军之地,也是近一月之后。好在,这会儿,那朝堂之上点的将未定,此时的程承池还是挂着武朝大帅的大印,何况他也不乏心腹,因此,姚遥与山水进了营区,虽说气氛紧张,但一切却也井然有序,未乱。
山水拿得竟是将军府的拜贴,守门将士接了,快马回报,半晌儿,来接姚遥一行的竟是那个成子俊。
姚遥挑挑眉,未出言,随着车直接进了大营。
成子俊先是带着山水一行,寻了个营帐安顿下来,另指派了两个小兵做随侍守帐之人。姚遥将几个秋留在了营区的临城甘蓝,独带了纵儿并山水,子夜,青夜赶至这营区,本是长途拔涉,需在城内休整两天再来营区的,但不见程承池,她也确实安不下心来,既如此她身上就感觉极为疲累了,所以,成子俊给她安排了营帐,她并未推却。
待她带了帷帽下了马车,与山水在一旁交待事情的成子俊瞧着姚遥那凸起的肚腹,顿时惊得住了声,姚遥未理会他,只带着纵儿进了营帐叫水梳洗,换过衣后,姚遥出门,那成子俊竟是没走。姚遥看向山水询问,山水拱手道:“夫人,成将军要带您直接去大公子帐营。”
姚遥欠欠身,谢道:“那有礼了。”
成子俊瞪圆了眼盯着姚遥肚子,见姚遥微躬了躬身,一时还有些慌乱,欲扶又不敢的架式,结巴应道:“夫人多,多礼,多礼了。”说完,又有些发怔,一旁的山水见了,揖手道:“成公子,劳烦您带路。”
“好,好。”成子俊这才回复心神,一路嘀咕着,一路引着去了程承池大帐。
姚遥此时方觉有些安心,瞧成子俊的表现,似乎程承池一时半会死不了,否则,依着这位的性情,怕不会像这样平静了。可惜,姚遥此次真是估量错了。
成子俊的平静是在于急过了头,且时间拉得太长,做好了一切均听天由命的麻木状态,与真正的放心平静那感觉哪能相同?
待成子俊与姚遥一同至那帅帐前,与那守卫兵将略交待了两句,才撩了帐帘请姚遥进去。扑面的湿热与浓药味,让怀了孕鼻子极其敏感的姚遥着实打了三个喷嚏,姚遥掩着帕子,声音并不甚响,但卧塌上的人晕睡得并不安稳,动了动,看护的小兵怒了,低呵道:“元帅将将歇下,何人进帐?”
“我。”成子俊沉声应道。
“成将军。”那小兵见了成子俊倒是收了怒气,但仍低声怨道:“成将军,元帅一夜未曾安眠,此时将将合了眼,您稍后再来探望吧。”这小兵不卑不亢,倒真有些气节。
姚遥不待成子俊接话,轻声道:“我们小心轻慎些,只探一眼元帅,便出帐待他醒来,可否?”
“军营怎可进女人,成将军,你逾矩了吧?”那小兵见了姚遥,皱眉严声问道。
姚遥这才知觉,这小兵身份怕是不一般,对成子俊竟也敢质问。
“你别费话了,这是夫人,自京里将军府赶来的。”
“夫人?元帅不是没成亲吗?”
“啧……”成子俊撮着牙花子,一把搂住那小兵脖子,半拉半拽至门前,低声道:“哪那么多问话。”言罢,转而对姚遥恭敬道:“夫人,您请。”
这帅帐颇大,当中是支帐架柱并桌椅书案,东侧是炉盆药锅,姚遥疑惑地瞧了一眼,不知那药何以还要在病人帐内熬,不过,她也没时间顾及了,牵着纵儿,轻手轻脚地向那卧塌处行去。
两颊深陷,面色青白,嘴唇黑紫干裂,气息很是低弱,姚遥瞧了如此形容的程承池,倒抽了口气,眼眶一热,瞬时便滑下两滴泪来。那男人一向桀骜不羁,邪肆狂放的很,既便有颓唐之时,却也不过潦落些罢了,哪成想会有今日这种似要行将入木之态呀。
凑至跟前的纵儿,瞧见这样的程承池,哪会猜不出情况有多糟,立时便泪落成雨,哽咽道:“娘,大爹真的要死了吗?”
姚遥拿帕子按按双眼,又给纵儿拭了泪,轻声且坚定地道:“不会。”
“呜……”纵儿哭出声来,小声道:“可大爹如何成了这个样子?真让纵儿难受。”
“纵儿,你怎来了?”程承池本就入眠困难,这一月间,即使是极为安静之地,也不过朦朦胧胧,并不能睡实,那朦胧之中充斥着各种魑魅魍魉,他隐隐觉出自己怕是大限将至,可心情竟是异常轻松,自己了无牵挂,也无他人挂心,倒也落得清静。
“大爹。”纵儿哭唤道。
“没事。”程承池费力转过身子,恰见到红着眼圈的姚遥,意外了一下,问道:“你,怎也来了?”待视线落在姚遥腹间,面上便是惊异了,那视线纠缠半晌,仍是离去不得,嘴上喃喃问道:“这是我的?我的孩子?”
门口一直被成子俊拉着不许出声不许靠近的小兵终于止了动作,一脸惊疑地看向成子俊。
成子俊点点头,压着极低的声音回道:“是元帅的。”
“是,是你的。”姚遥不辩什么,也不解释什么,直言应了。随后,柔声问道:“喝点水,再说话吧。”程承池还在怔愣间儿,姚遥一问,便傻傻地点点头。
姚遥欲起身去端水,却被程承池下意识伸手拽住了,离不得。门口的小兵这才被成子俊松开,获了自在,手脚麻利地倒了水递过来,姚遥接过,那小兵又道:“元帅两日未进饭食,夫人,有温着的细粥,请您劝劝元帅吃点吧。”这小兵着实有些眼力价。姚遥点头应好,那小兵欢天喜地地出了帐,自去拿粥不提,而独留门口的成子俊瞧着帐内的三人,鼻子微酸,摸了摸,轻轻退了出去。
姚遥端着水,跟纵儿扶起程承池,贴唇喂了他两口。程承池仍有些呆着,木木地喝了两口水,视线一直不移姚遥肚腹,可能是人在伤着,脑袋不甚灵活,姚遥半杯水喂进去,他才回神,摆手道够了。
姚遥将杯子放于床头小柜,回身看他,见他伸着手要触不敢触的样子,畏缩紧张,不由心底一酸,拉过他枯结湿硬的手,轻声道:“已是八个多月了。”程承池欣喜地贴上极轻地抚了抚,恰在此时,腹中宝贝动了一下,他手一颤,立时瞪圆了眼,惊道:“动,动了。”
“嗯,极为活泼好动。”姚遥低声接道。
“真好。”程承池如此感叹一句,却是支着身子有些久,气力不够,紧咳了两声,一只手条件性地扶上胸肩,姚遥忙紧张去顺抚他的后背,却被他拦了下来,面上带着笑意,弱声道:“不用,你坐着吧,身子这么重,很是吃力吧?”说到此,似是悟了什么,敛了笑意,质问道:“你还怀着身子,怎就来此了?才与你一同过来的?真是胡闹。”这话说得又急又快,到底还是呛咳起来,一时止息不下。那看护的小兵手里拎着食盒,裹着风急急地进来,拿了帕子便递了过来,姚遥待接,却被程承池抢过,堵上了口,半晌儿,才停了下来。姚遥眼见着程承池不着痕迹地抹了一周唇角,攥着帕子将手缩回被里,对那小兵命道:“石青,去拿石露散来。”
“元帅,十日之内,您吃不得了。”那被称作石青的小兵摇头反驳了程承池,不愿去拿,嘴上还念叨着:“老刘去浮云山前,千叮咛万嘱咐,那石露散十日只能吃上三回,不能多吃,只您不听,总吵要着。”。
程承池闭闭眼,沉声道:“去拿。”言罢,捂嘴咳了两声,压抑道:“我要与夫人静呆片刻儿,石青,去拿。”
石青皱皱眉,见程承池面上忍得难过,只好一步三挪地取去了。
姚遥一直在旁抿唇未曾出声,他知晓程承池不想在自己跟前太过失态,于是,她遂了他的心意,只作自己不知,但心底难受异常,只紧紧攥了手忍耐。
石露散拿了来,化开被程承池一口吞了下去,竟真是奇药,片刻儿后,程承池面色便好转了过来,姚遥眼见着他舒展的眉头,有精神与纵儿搭话,问了些生活近况,进学情况。但,他的这种好精神只维护了不到一刻钟,姚遥便见他双目欲阖不阖,极为因顿了似的,姚遥拉住正说话的纵儿,柔声道:“你歇下吧,我们今日不走。”
“好。”程承池努力抬抬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应了,随后低声道:“明日一定要离开,此处不适你们久候。”
“好。”姚遥顺了他的意,低声应了。
只是一瞬,躺下的程承池便陷入了晕睡。姚遥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将他之前偷偷攥在手里的帕子抽了出来,那帕子中心已是浸透了血迹,姚遥吸了口气,将涌入眼眶中的泪忍了回去,望着沉默落泪的纵儿,抚了抚他的头,搂进怀里,一同汲取支撑的力量。
人呐,只有将要失去,才知之前的计较实则毫无意义,方才懂得何谓珍贵二字。
“夫人,夫人。”之前送服石露散便退下去的石青悄悄进帐,近到姚遥跟前,小声唤道:“夫人,成将军请您。”
“好。”姚遥垂目掩了通红的眼睛,应声起身,将将直起腰来,才发现衣角正被程承池紧紧拽着。姚遥忍下的泪又涌了上来,落了两滴,方缓缓地掰开程承池的手,塞进自己的绣帕,昏睡中的程承池似有所觉,紧了紧手,动了一下,又沉沉坠了进去。姚遥知晓那石露散定是含了大量的朱砂,安神定惊,只是极伤身体。
姚遥起了身,又瞧了一会儿程承池,才携了纵儿与石青出帐,石青将带上帷帽的姚遥引至一不甚起眼的帐前,撩帘让了进去,一进帐内,姚遥才知,这营帐竟是程承池的中军帐,帐中地图,桌案,一应俱全。而那桌案一圈围坐了六个军僚,肃容带怒,看向坐于空空首座两侧的成子俊与薛明贵。
成子俊与薛明贵一见姚遥进帐,便起身揖礼,其余人等自也跟着起身,一起揖礼唤道:“夫人。”
姚遥未作声,只点了点头,这声夫人叫得模糊的很。想来,应是所有人均知晓,程承池并未成婚,何来的夫人?不过,姚遥不想解释,那成子俊怕也未作解释,叫便叫吧,人都那样了,姚遥也没心力在意其他了。
“成将军,您找我?”姚遥开口询道,并未坐座,这地儿,不适合姚遥久呆。
“夫人,您此行竟一直有南诏密探跟随,山水管事言他曾处置过两个可疑之人,但并未察觉是滇南密探。”
“什么?”姚遥皱眉疑道:“南诏密探,自京里跟来的?他盯着我们作甚,我们有那么大的价值吗?”京里的暗桩,何况,连山水都未察觉,那这批“特工”想来应是极为高端的,程承池如今都已被他们搞成这副形容了,哪还有啥子威胁度?那这帮人冒着折损的危险,跟着自己,有意义吗?
“夫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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