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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之家(绣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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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好奇地问:“你堂哥在哪里?”
卢熠指了指身边个子还没他高的圆乎乎的卢瑞,太上皇愣了愣,扁扁嘴想憋一憋,终究还是没憋住,指着瑞哥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也哭笑不得,勉强作端肃之色,朝卢瑞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卢瑞睁大眼偷偷瞧了皇帝一眼,眼珠子又黑又亮,犹如山里的黑葡萄,说起话来却还是极有规矩的,“回陛下的话,我叫卢瑞。”
“卢瑞——”皇帝低声念了一句,面上难得地浮起淡淡的微笑,“熠哥儿说你诗文写得好,可是如此?”
卢瑞眨眨眼,想了想,谦虚道:“小儿才疏学浅,不敢妄自尊大。”
“倒是个谦虚的。”皇帝笑了笑,挥挥手让他二人退下,又道:“一会儿朕出个题,你也仔细作首诗,回头让太上皇与朕看一看,是不是果如熠哥儿所说才学出众。”罢了,又商议一般地朝太上皇道:“父皇,您看今儿这题——”
“可不能是什么风花雪月的题目。”太上皇好笑道:“孤琢磨着,只怕这满园子的年轻人都备着几十首呢。”说着话,眼珠子朝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面前的酒尊上,道:“就这个吧!”
外头的诸位年轻人听了这题目,顿时瞠目结舌,唯有邵仲哭笑不得,都说侯府的熠哥儿单纯活泼,谁晓得,那才是个真正厉害的人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把婚事真正定下来,后面迅速地就会过一年,然后就成亲啦啦啦
☆、54公侯之家
五十四
公主府的后花园;诸位府里的女眷都已屏气凝神地站着,等着拜见皇后娘娘。卢嫣不是头一回觐见皇后,故还算轻松些,七娘难免有些紧张;但她素来端得住;便是一颗心再怎么猛跳;面上总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唯有卢玉紧张得浑身发抖;低着脑袋;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畔有别家府上的女娘子瞧见了,便有些看不上眼,偷偷地嗤笑出声。卢玉听到了,愈发地胆怯。胡氏见状,悄悄伸手握了她一把,卢玉便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放手。
一会儿,宫女低声传唤,胡氏这才领着三个姑娘家缓步进了屋。
公主府的后花园十分宽敞,但园子里的建筑却并不高大,亭台楼阁吸取南北所长,既端庄又活泼。园子里被几十盏灯照得敞亮,屋里更是犹如白昼一般,七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紧随胡氏的脚步缓缓进了屋。
还未跪地行礼,就听得上首有把柔和醇厚的声音笑着道:“是平阳侯夫人到了,方才本宫还与长公主说起你们家呢,莫要拘礼。这是嫣姐儿吧,快上来让本宫瞧瞧,仿佛又高了些,倒比我们家三公主长得还快。”
胡氏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卢玉身子微微发抖,起身时脚上却踩到了七娘的裙摆。所幸七娘动作并不快,才将将动了动身子就察觉不对劲,半弓着腰不敢再动,悄悄地朝卢玉使眼色,她却始终低着头恍然无知。
七娘又轻轻拉了拉裙摆想提醒她,可卢玉兴许是紧张得慌了神,竟是毫无察觉。七娘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咬着牙好生为难。
那边卢嫣已经蹦蹦跳跳地奔到了皇后身前腻着嗓子唤了一声“皇后娘娘”,皇后愈发地欢喜,随手抓了一把糖豆给她,又问:“本宫听说你们府上新来了一个女娘子,是哪一位?”
卢嫣立刻回头朝七娘指过来,一侧脸就瞧见了七娘半蹲着身子的尴尬状,想开口解围,又生怕伤到了卢玉的脸面,一时间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倒是皇后身边的女官笑着开口道:“卢家这两位女娘子今儿都穿得喜庆,娘娘您看这一身打扮,猛一眼瞧过去,还真像嫡亲的两姐妹呢。”
皇后娘娘朝她们俩看了两眼,眉目微转,朝二人招手道:“都上前来上本宫瞧瞧,这花骨朵一般的女娘子,一看便让人心喜。”
卢玉闻言,慌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七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跟在她身后,在距离卢玉约莫一尺的地方停住了脚,规规矩矩地朝皇后行礼。皇后嘴角含笑,微微点头,转头朝胡氏道:“你们家的女娘子模样都生得好。”说着话,又让身边的宫女给七娘和卢玉各赏了个荷包。
二人恭恭敬敬地接了,正待退后,皇后忽又朝七娘问:“这是大娘子吧?今年多大了?”
七娘定了定心神,微微垂首柔声回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小女子过年就十四了。”
“一眨眼都十四岁了。”皇后娘娘笑着叹了一声,脸上有慈爱的笑意。
七娘闻言,微觉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悄悄抬头,朝皇后看了看。皇后的脸上愈发地和蔼,眼睛里微微的感伤,声音也愈发地低沉,“本宫的年轻的时候与你母亲是手帕交,这一晃便是十多年……”
她是在说许氏?抑或是——母亲?
七娘一颗心猛跳起来,皇后娘娘莫非识得她的生母彭氏?不然,为何特意招了她上前问话,还特特地问起她的年纪,还感叹岁月如梭。
“有空常到宫里来走一走。”皇后笑着道:“本宫上了年纪,便喜欢热闹,最爱召着这些漂漂亮亮的女娘子在宫里头说话,瞧着心里头就欢喜。”说罢,又朝胡氏叮嘱道:“下回来宫里,把大娘子也带上。这孩子本宫一看就喜欢。”
胡氏赶紧笑着应了。
因院子里还有一大群女眷们等着皇后娘娘接见,皇后也不好在侯府众人身上耗费太多时间,遂招招手,让宫女传唤下一批人进来。
前头院子里,太上皇正与皇帝一张一张地翻看将将交上来的诗文。因是太上皇临时出的题,题目偏,众人答得又急促,自然难得有几篇能入得了二人的法眼。瞧了一阵,太上皇忽地“咦——”了一声,抽出面前的纸张递给皇帝道:“瞧瞧这一首,立意虽浅显了些,却难得质朴纯真,这字——”太上皇捋着下颌的短须微微发笑,“颇是圆润可爱啊。”
皇帝飞快地略了两眼,尔后也“呵呵——”地笑起来,抬头朝下方道:“卢瑞是哪个?”
卢瑞身上一抖,怔怔地不敢动。卢熠赶紧推了他一把,高声应道:“陛下,瑞哥儿就是我堂哥。”
卢瑞被卢熠推出人群,一张小圆脸涨得通红,偷偷地瞧了瞧上皇和皇帝,小声回道:“是……是我。”
上皇和皇帝先前听卢熠一脸得意地炫耀他堂哥如何聪敏还有些不信,而今再看,这圆乎乎的小娃儿倒也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虽说年岁小,可方才二人看的这十来份卷子里头,就属他这首最是文采斐然了。
太上皇本就是个爱玩闹的性子,而今年岁大了,愈发地没个正行,见状赶紧朝卢瑞招呼道:“哎哟,这小娃儿肚子里还真有几分墨水,倒把今儿院子里这些大人们全都比了下去。过来让孤瞧瞧,这小圆脸可真讨喜。”
卢瑞不晓得应变,闻言直愣愣地就过去了,红着脸偷偷地看太上皇,一脸好奇。
只是太上皇这一句话就把院子里的青年才俊们的脸全都给打了,除了几个素来谨慎大方的,其余的都是一脸菜色。梁康有些担心地拉了拉邵仲的衣袖,小声道:“你素来自夸说自己学识好,不会都是在吹牛吧。连瑞哥儿都得了夸奖,怎么就没陛下夸你呢?”
邵仲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回道:“急什么,这不是还没看完吗?”
二人正窃窃私语着,皇帝忽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好诗!”
屋里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太上皇正拉着卢瑞好奇地与他说话呢,见状也被唬得一抖,转过头去想斥责一声,忽瞥见纸上的字迹,顿时来了兴趣,问:“这字不错,谁写的?”
皇帝看了看诗文末尾的题字,眸光微闪,“是邵家大哥儿。”
“哦——”太上皇点点头,又朝邵仲看过来,吩咐道:“你的字写得不错,《金刚经》抄完了,有空再给我把《心经》《地藏经》也抄一遍。不着急,慢慢来,抄完了有赏!”
皇帝闻言哭笑不得,出声拦道:“父皇,这孩子而今在太子府任长吏,怕是连公务都忙不过来呢。您若是想要手抄的佛经,回头让礼部寻个字迹刚正的笔帖式慢慢抄就是。”
太上皇撇嘴不语,一招手把皇帝手里的诗卷抢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把东西塞回来,不轻不愿地回道:“是写得还不错。”罢了,又有些气恼地朝皇帝道:“你再仔细瞧瞧,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皇帝又把余下的几首迅速地翻完了,罢了只是摇头。太上皇无奈,又把那诗卷拎过来上看下看,仿佛想挑刺,可咬牙看了半天依旧寻不出问题来。一旁的卢瑞也睁大了眼睛盯着诗卷仔细地读,面上渐渐显出敬佩的神色。
末了,皇帝果然点了邵仲的诗为第一,罢了又唤了他上前好生夸赞了一番。太上皇却还记挂着自己的佛经,插嘴提醒道:“大哥儿莫要忘了孤的佛经,旁的不说,那本《金刚经》你得赶紧给帮我抄出来。明年的吉祥日孤就赶着要。”
邵仲哪里敢作声反对,自然恭声应下。
旁边安静了许久的太子殿下见状却是抱起不平来,小声抱怨道:“皇祖父好生小气,孙儿还容易才得了这么个能臣,您一句话就把他召了过去给您抄佛经,却是半点打赏也没有,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好歹也意思意思。”
他声音虽小,可一旁的太上皇却是听得真真的,闻言也颇觉有理,遂挥挥手朝邵仲道:“太子言之有理,你今儿作诗得了头名本就该赏,唔,不过这个却得让皇帝赏你。等你把《金刚经》抄好了,孤再赏你一副前朝大师陈无本的水墨画作,如何?”
邵仲对这玩意儿半点兴趣也没有,但面上哪里敢显露半分,自然欢欢喜喜地跪地拜谢。那边皇帝见了,也笑着道:“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要赏什么东西,唔,大哥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说来听听,若是不违制,朕便作主应了。”
众人闻言,顿时想到了前些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国公府案,心里头立刻有了底,只怕皇帝想借此把国公府的事定下来了。
诸人正等着邵仲跪地向皇帝奏明爵位传承之事的,不想却见这素来斯文端肃的邵家大公子忽然忸怩起来,红着脸,咬着牙,怪不好意思地道:“陛陛下所言当真?下官——下官想——想求陛下——赐婚。”说罢,他那一张俊脸已经涨得通红,低着脑袋,羞得都不敢看人了。
上首的太子殿下与福王爷闻言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倒是太上皇眉头一跳,眯着眼睛一脸兴趣地朝邵仲看过来,兴致勃勃地问:“果然是年轻人!大哥儿瞧上哪家姑娘了?”
邵仲红着脸,扭扭捏捏地样子,声音却清晰可闻,“下官将将请舅父去平阳侯府提了亲,定下了侯府大娘子。我官小位低,难得侯府不嫌弃,愿意将大娘子许配与我,可我心中到底不安,遂敬请陛下与太上皇赐婚,也……也多少能给大娘子一个体面。”
众人闻言,皆是又嫉妒又气恼。这般好的机会,竟被邵仲这般浪费,活脱脱的一个沉溺于美色之中纨绔,便是果真有几分才学,也成不了大气。
太上皇却是哈哈大笑,可劲儿地朝皇帝喝道:“好事好事,快应了他。皇帝若是不应,孤便来作主了。”
皇帝无奈,挥挥手让邵仲起了身,摇头道:“你可想好了?”
邵仲斩钉截铁地回道:“请陛下赐婚!”
……
不多时,外头院子里的消息也传到了后花园,皇后娘娘闻言,顿时欢喜得直拍手,高兴道:“本宫虽未曾见过邵家大公子,却也听人说起他的风姿,难得才学出众却又不傲气,还能求得陛下赐婚,可见对这桩婚事的确用了心。大娘子有福气!”
胡氏也喜出望外地回道:“可不正是如此。那孩子不止是我喜欢,连老太太也甚是看中,说他仁义孝顺,十分难得。侯爷也常常赞他才学出众,心思仁厚。早先过来提亲的时候,老太太高兴了好几日呢,却不想他还有心请动了陛下赐婚,这俩孩子都是有福气的。”
七娘一颗心噗噗地猛跳,脸颊早已烧得通红,眉目低垂却难掩面上欢喜又羞怯的神色。唯有屋里一众少女,将将才得知了邵仲定亲的消息,一时间花容失色,更有胆子稍大些的,狠狠地朝七娘瞪过来,眉目间又气又恨,若不是皇后在此,只怕就要冲上前来寻七娘的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了班还不让人安生,吃晚饭时又接了电话让加班,一边写稿子一边改材料,我都快成超人了!!!
昨天的《大藏经》俺弄错啦,回去修成《金刚经》,不过也够仲哥儿抄的了^_^
☆、55公侯之家
五十五
宴会过后的第二日;宫里便下了赐婚的圣旨,侯府上下喜气洋洋,不仅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便是素来沉着的许氏;也心情大好地与采芹说着玩笑话,心里头亦暗自庆幸定下了这桩婚事。虽说邵仲聪明得让人没法掌控,可对七娘却是难得地一片真心,而常家那边,便是有自家亲姐妹护着,也不如将来她们小两口子过自己日子逍遥自在。
尔后韩家二太太又亲自上门下了定,因七娘年岁尚轻;故把日子定在了后年正月十九,七娘及笄后的第五天。
虽说剩下的日子还算充裕;但邵仲却忙碌起来。他在京城里虽有两处宅邸,但都不大,俱是两进的院子,实不够娶亲之用,只得让梁康请了买办在京里四处打听,希望能寻到合适的宅院。
梁康倒也尽心尽力,随着那买办在京城里转了好几圈,各条巷子都走了个通通遍,一连跑了十来个地方,却依旧没寻到合意的。
“南城葫芦巷有两处,都嫌小了些,俱是三进院子,拢共还不到两亩地。石条巷的宅子倒是大,却又太过开阔疏朗,我打听过了,原本是个武官的老宅,那院子里的房子修得毛毛躁躁的,花园里只种了几棵杨树,一览无余。还有东城的玉成巷,里头有处宅子倒是不错,就是年岁久远了些,我进去绕了一圈,总觉得阴森森的……”梁康把最近瞧过的几处地方一一说与邵仲听,罢了又摇头道:“总寻不到合适的。”
邵仲哭笑不得地回道:“又不是自己建新院子,哪里能那般合意。我这里听着,却是都觉得不错。葫芦巷不是有两处么,若是能打通了,就不嫌小了。石条巷的房子虽不够雅致,但婚事好歹还有一年有余,若是急急地买了下来,重新翻修也还来得及。至于玉成巷的那处,那房子许多年不曾住过人,树木杂草疯长,看起来阴森倒也不稀奇,回头雇几个人把院子里清扫一遍,岂不是大好。左右这两日衙门就要封印了,我也算闲下来,便跟着你再去那几处院子仔细看看。若是合适,就赶紧买下来,日后打点翻修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梁康听他这么一说,也甚觉有理。到了腊月二十,邵仲果然放了假,便换了身厚夹袄,披了长髦披风跟着梁康一道儿出了门。
侯府这边,胡氏也忙着准备过年。俗话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眼看着除夕越来越近,这府里头年味越来越浓,胡氏也愈发地忙碌起来。往年都是她一个人打理,今年却是多了个帮手,许氏特意叮嘱了胡氏领着七娘学习如何主持中馈。
旁人府里的女娘子,自打订了亲后便要开始准备绣活儿,红盖头、红嫁衣,还有红彤彤的新被褥,若是男方家里头亲眷多的,还得准备些帕子、荷包和布鞋,进了门好呈给公婆小姑子,方显得这新嫁娘的贤惠。
许氏却不让七娘做这些,私底下拉着她仔细叮嘱,“日后除了你相公的里衣、荷包,旁的针线活儿都莫要做,伤手又伤眼,年岁大了就知道苦了。有这工夫先把后院管束起来,虽说仲哥儿答应了日后不纳妾,府里会消停许多,可一个家里头却绝不仅仅只有这些事。将来你们俩要独住,家里头连个指点的老人也没有,你年纪轻轻的,哪里懂得如何管家,所以才让你日日跟在你二婶婶身边学着些。而今正赶上年末,府里最是忙碌,你一边多学着,一边也能帮衬你婶婶一把。”
七娘明白许氏的用心,心中感动莫名。
因七娘与邵仲定了亲,原本说好了要来侯府过年的邵仲却是不好上门了,只在年前送了一车年礼过来,人还未娶进门,这礼数却是已经到了位,把老太太哄得欢只夸他。
这是七娘与卢瑞进京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热闹而隆重。府里请了个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了一下午,七娘虽不大爱听,却还是耐着性子陪着老太太和许氏坐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卢熠领着卢瑞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笑嘻嘻地不知道玩些什么,卢嫣也提着裙子汗津津地跟着跑,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晚上众人一齐守夜到子时,七娘这才迷糊着眼睛由采蓝搀扶着回了倚梅园休息。洗漱罢了,才倒下床,忽地察觉被褥底下有东西,她心里一颤,咬了咬唇,赶紧翻了个身探出头来仔细查看。
采蓝就歇在外头的耳房,应是刚刚躺下,呼吸还有些不均匀,时不时地有翻动的声响。七娘迅速缩进帐子,飞快地把压在被褥下的东西翻了出来,却是个长条形的怪东西,油纸包得结实。七娘小心翼翼地撕开了油纸,才发现里头赫然包着一根糖葫芦,醇厚的红糖裹着新鲜的山楂,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舔一舔,一直甜到了心里。
七娘高兴了一会儿,就幸福地为难了,这窜东西她是吃好呢,还是不吃好呢?
隔壁的梁康还在笑话邵仲小气,大过年的,哪有给媳妇儿送窜糖?p》
耸碌摹I壑傺鲎拍源恍家还耍澳愀隽备径济挥械墓夤鳎睦锵檬裁唇凶隼袂崆橐庵亍!备慰觯俗稣獯芴呛墒窃诔坷锿氛厶诹苏幌挛纾贩⒍枷招┥盏袅四亍?p》
时光飞逝,尔后的一年,七娘过得甚是舒心。她的婚事已定,不好再出门走动,好在来京后倒也交了两个朋友,展云朵和常三娘子便常来府里做客,顺便聊一聊京城里的琐事。许氏特特地让人请了两个苏州的绣娘过来给七娘绣妆,又寻了大夫给七娘开了方子,狠狠地给七娘进了一年的补。
那虫草、红花、阿胶日日不间断地吃下去,不消一年,七娘便丰润了许多,个子也高了不少,显得身段愈发地婀娜,的的确确是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七娘生怕自己胖过了头,每日都要绕着院子小跑几圈,有一回被许氏瞧见了,索性去给她请了个女师傅,教了些浅显的拳脚工夫,倒也没有要培养出个女将军的想法,只盼着她能把身子锻炼好,过两年成婚生子的时候也要顺利些。
七娘在益州老家时常年在后山采药,身子本就灵活,学起来自然也飞快,只可惜她到底年岁大了,比不得自幼习武的幼童,架子虽摆得好看,却是后继乏力,只是比后院里头那些丫头们强些。
卢嫣见她学得有滋有味,眼馋得很,也跟着要一起,胡氏拗不过,索性把卢嫣也送了过来陪着七娘一起练习。孟氏听说了,偷偷地直翻白眼,私底下与丫鬟婆子说许氏的不是,“好好的女娘子竟去学那些男人们的玩意儿,有这工夫何不去学琴棋书画,我们家玉儿……”
可无论她如何自夸,直到卢玉满了十四周岁,孟氏依旧没找到能“比邵仲还要出色”的公子做女婿。
相比起来,邵仲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他一边在太子府任职,一边又忙着准备来年的婚事。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定下了玉成巷的那处宅邸,买下后便雇了人来翻修。因那宅邸年代久远,有好几处地方都已破败不堪,邵仲索性便把那几处地方拆了,又重金寻了京城里的造园大师把那片地儿治成了一个大花园,内有曲水游廊,凉亭竹意,雅致精巧,直把许久不曾到过那院子的梁康惊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邵仲出了国公府,众人都以为他囊中羞涩,只怕连聘礼也凑不齐全。太子殿下很是大方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又缠着太上皇挑了不少宫里赦造的器具赏赐下来,韩二老爷也生怕委屈了自家外甥和未来的外甥女婿,与二太太商议后,凑了二十抬聘礼送了过来。
唯有他们几个师兄弟最清楚,邵仲却是这几个人里头最富裕的。他当初离开国公府的时候把生母韩氏的嫁妆一起带了出来,单单是靠着韩氏留下来的几个田庄,邵仲每年就有好几千两的收入,更何况,他在南城西街还有好几个铺面,这些年借了福王爷的光做古董生意,委实赚了不少。不说这六十四抬的聘礼,便是一百二十八抬他也能舀出来。
只是这桩婚事本就有些惹眼,邵仲不好炫耀得太过,与侯府仔细商议后,还是决定只下六十四抬的聘,只是每一抬都装得扎扎实实,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先前孟氏听说只有六十四抬聘礼,心里头还讥笑了几声,可待瞧见那聘礼单子,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象牙席、玲珑玉枕,什么五彩宝石镯子、拳头大小的整麝香……只怕随便一件东西就能抵得上人家一抬聘礼了。
早晓得,早晓得如此,当初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把这桩亲事给抢过来的!孟氏恨恨盯着那聘礼单子,咬着牙想道。
既然邵仲的聘礼如此丰厚,侯府这边的嫁妆自然也不能少。老太太开口让公中拨了一万两给七娘置办嫁妆,孟氏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老太太见状,心有不悦,咳了一声又道:“只要是府里嫡出的孙子孙女,日后婚配,公中都是这个数。”
孟氏脸上这才好看了些,但心里头终究有些不自在。照邵仲下的聘礼来看,只怕嫁妆还不止这个数,这一万两老太太明说了是公中出,可她私底下要添些什么,旁人又哪里能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娘子不止抢走了她看中的女婿,只怕还分走了老太太不少私房——那些东西本该是留给她们家卢玉的!
孟氏越想心里头越气,脸色也愈发地不好看,斜瞥着许氏和七娘,时不时地翻个白眼,哼唧两句。老太太看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死样子,索性开口道:“三媳妇眼睛不舒服就回去自己屋里躺下,莫要在这里哼哼唧唧。”说罢,也不等孟氏解释,就挥挥手让鸀玉把孟氏给推送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许氏与七娘了,老太太方从身边的匣子里取了个单子出来递给许氏,漫不经心地道:“碧丫头是我们府里头孙子辈头一个出嫁的,不能怠慢。老婆子手里攒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总算有个地方去了。婉婷你作主收下,碧丫头也莫要推。我自己的
东西想要给谁我说了算,还轮不到老三媳妇儿来多嘴。”
许氏翻开那单子粗粗看了两眼,脸色微变,面上顿时显出不胜惶恐的神情,“母亲,这……这未免有些太多了。”
老太太挥挥手道:“你放心,熠哥儿和嫣儿的我都还留着呢。至于三房的那两个,也多少会给点,那两个孩子我实在是——涵哥儿倒还罢了,年岁还小,身子骨也不好,等长大些了让他跟着熠哥儿他们外头多跑跑,眼界开了就好了。那玉丫头,我却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那小里小气的模样哪里像是正正经经大户人家出来的,连个小门小户的千金都不如。这也就罢了,我听嫣儿说——”
她说到这里忽地顿住,摇摇头停了嘴,又转移了话题朝七娘道:“碧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你当初刚进家门的时候我就晓得。日后嫁到了邵家,要记得贤良恭顺,伺候丈夫,孝——”她说到此处才猛地想起邵仲而今的处境,赶紧又截住了话头,“待过了门,赶紧生两个大胖小子才是最重要的。”
七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能受得住老太太这样的调侃,她顿时红了脸,低着头悄悄向许氏求救。许氏笑笑,朝她道:“还不快谢谢祖母教诲。”
七娘赶紧恭顺地朝老太太行礼谢过,尔后许氏才挥挥手让她退下,道:“早上让厨房炖了虫草鸭子,这会儿该是能吃了,赶紧去吧。”
七娘如获大赦,飞快地脱身而去。
许氏陪着老太太说了一阵话,直到老人家有些撑不住打了两个哈欠,她这才知趣地告退。才出了院子,就见七娘等在门口,瞧见她出来,七娘笑眯眯地上前来挽住了许氏的胳膊,撒娇道:“女儿想陪母亲多说说话。”
许氏也笑,“我也有话要与你说呢。”
许氏教的也是御夫之术,却不是老太太所说的什么贤良恭顺,“……仲哥儿的性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日后你若与他吵了架,千万莫要和他置气,多说两句软话就能把人哄过来,何必硬碰硬。当然,也莫要永远都是一副柔弱无能的包子样,若他哪天真做错了事,你该发火的还是要发火。但切记不可每次都是一副要发作又发作不了的模样,平日里好好待他,万一真惹恼了你,你且先积着,等到哪一天寻到他的错处狠狠发作他一通,保管他再也不敢惹恼你了……”
七娘使劲儿点头,两眼直发亮,罢了又道:“前儿姑母过来寻了女儿说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
“她说什么你也莫要听!”许氏顿时急了,“廉郡王的性子与仲哥儿不一样,那一套在仲哥儿身上行不通。再说了,这夫妻两个哪有动不动就大吵一通的道理,伤了感情不说,还要吓到了孩子。至于廉郡王——他那是上辈子欠了你姑母的……”
七娘捂嘴直笑。
☆、56公侯之家
五十六
因紧接着就是大婚;所以七娘的及笄礼办得甚是低调,除了府里的亲眷外,外头便只邀了侯府相熟的几位夫人。谁曾想皇后娘娘竟派了亲信周女官来府里观礼,又赏了不少东西说是给七娘添妆。
不说来观礼的几位夫人,便是老太太也惊到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七娘究竟为何能得到皇后娘娘这般抬举。要知道;自今上登记到而今已有三年;皇后娘娘连宗室府里的及笄礼都不曾表示过;今儿竟会派人来给七娘抬脸;不止是七娘的福气;更是侯府的荣耀。
许氏与胡氏反倒还镇定下,上一回七娘在长公主府里遇到皇后时,胡氏便从皇后娘娘的话语和态度中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回府后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氏,许氏又仔细去打听,果然查到了当年皇后娘娘与彭家大小姐相交甚密的传闻。
不管众人如何震惊,尔后对七娘的态度又如何改变,四天后,七娘与邵仲的大婚都如期举行,所不同的是,前来侯府祝贺的宾客远远超出了先前胡氏的预计,阖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大清早七娘就被唤起床来梳妆打扮,许氏生怕她一会儿饿着,让采芹去厨房端了一大笼水晶虾饺过来,逼着七娘全吃了,罢了又让喝了一小碗参汤,“一会儿上了妆就不要吃东西了,等去了邵府,少不得要到晚上才能吃饭,定要多吃一些,省得到时候饿得两腿发软,连门槛都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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