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主后宫-第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多谢娘娘提点。”六斤把许元姝送到赵侧妃处,转身便离开了。
  路上,六斤扭开这小盒子,指尖挑了点香脂出来轻轻一碾,果然,这个味道跟吴贵妃身上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前头的味道没有吴贵妃那样的浓烈,后头的清香味道更素雅一些,倒是中间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六斤给十个指头上都擦上了香脂,走得不急不慢,闻着这首先冲出来的浓香慢慢变淡,这才加快脚步又往乾清宫去了。
  王爷们依旧站在门口等着,六斤低着头从人群里穿了过去,借着天黑没人看得清,把香脂全都涂在了六王爷身上,这才在靖王爷身边站定,又冲着靖王爷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办妥了。
  他是个太监,身上原本就用着香料,这点味道并不明显,况且这里又是风口,风一吹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可如果进了房间就不一定了,他方才也在皇帝寝宫里待过,里头浓浓的药味,加上好几个火盆,香气很快就会被蒸出来,混杂在药汤的味道里会显得分外的突出。
  所以如果六王爷真的是皇帝选中的继承人,那皇帝必定是要跟他单独说话的,这样他身上的香气就藏不住了。
  吴贵妃身上的味道,想必皇帝很是熟悉。可什么样的举动,能叫一个皇子身上染上宫妃的香气呢?
  完全不用推波助澜,皇帝就能顺着他设计好的路往下走。
  一个知道自己快要被殉葬的宫妃,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路子就是扒上下一任皇帝。
  这道理很简单,想必皇帝是能想明白的。
  只是六斤从心里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吴贵妃他留着还有用,他不希望吴贵妃折在这里。
  天渐渐黑了下去,似乎是因为戴恩不在的缘故,乾清宫外头的灯笼都比往常亮的晚了一些。
  又过了片刻,乾清宫里出来一个太监,走到皇后面前行礼,道:“娘娘,陛下的意思是天色已晚,叫她们进来请个安就出宫吧。”
  皇后应了声是,差人去把屋里那几人叫了出来。
  原先一直站在外头倒还不觉得冷,从温暖的室内一出来,许元姝就打了个寒战。
  在宫里待了一整天,傅芳苓没工夫胡思乱想,连脸色都好了些,她冲着许元姝点点头,道:“你去扶着赵侧妃,天黑小心路。”
  几人相互扶持着又到了乾清宫,因为在宫里几乎待了一整天的缘故,众人脸上满是疲惫,也没多少精神了。
  许元姝随着大流慢慢朝前走,只是看见六斤,她就不由得想,他究竟把她的香脂用在了什么地方。
  进到乾清宫,许元姝看见皇帝已经坐了起来,腰后垫着厚厚的垫子,连脸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
  屋里只有几个太医,大臣们想必又去了旁边的屋子。
  皇后第一个上前福了福身子,就坐在了皇帝身边。下来是宫妃上前行礼,接下来是王爷跟王妃们。
  这样隆重中带着一点诡异的仪式,叫屋里安静的能听见火盆里火焰舔上木炭的声音。
  许元姝站在鲁王爷身后,随着王爷王妃一起上前行礼。仔细想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皇帝行晚辈礼。
  而且行完礼之后并不能直起身,要一直弯着腰,也要一直保持着面对皇帝的姿态,先去侧面,然后退下。
  只是才走了没两步,许元姝忽然看见了桌上的药碗。
  这个颜色,这个味道……还有碗底一层老山参的切片,这是回阳救逆汤!
  她曾经看过外祖父熬这味药……用在将死之人身上。
  大补元气,提升阳气,喝了这样,这人还能活三天……或者说,最多只能活三天了。
  这就是用来交待遗言的药。
  她忍不住抬头看皇帝,皇帝脸色红润,他只有三天可活了。
  等众人一一行礼完毕,皇帝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手,只是还没举起来就又落了下去。
  “朕……”当了四十余年皇帝,终于也要死了。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都下去吧,尚明留下来。”
  靖王爷忍得脸上表情都扭曲了,他狠狠地一掐大腿,才没叫自己脸上显出笑容来。
  “父皇。”他上前一步,立在了皇帝身边。
  还有几位王爷看起来不太想走的样子,只是看看皇帝醒后又宣进乾清宫的侍卫,还有自知继位无望,已经离开的英王,纵然是依依不舍,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鲁王爷自然也是一样,他没有任何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许元姝跟在他身后,却没想走了两步,鲁王爷忽然回头看她一眼,“冷不冷?”
  许元姝一愣,忽然闻见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她猛地回头,看见的是颖王一家子。许元姝的脚步慢了下来,是这个味道没错。
  六斤……用她的香脂做什么了?
  他没机会接触到颖王女眷……只有颖王,他把香脂涂在了颖王身上。
  一瞬间,许元姝觉得自己好像喘不上来气了。


第218章 皇帝之死(六)
  许元姝的目光从六斤身上划过; 六斤表现的就像是个普通的太监; 低眉顺眼跟在靖王爷身后; 目光只落在自己主子身上,显得无比的恭顺。
  颖王身上的味道并不浓; 靠得近才能闻见,而且这里来来往往的女眷; 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香气,除非是特别熟悉这个味道的人,不然是闻不出来的。
  六斤把这味道抹在颖王身上……是因为这味道来自于吴贵妃。
  他是为了让皇帝闻见?可如果皇帝闻见了; 又会有什么结果?
  皇帝是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他能想到的只有吴贵妃。这种事情皇帝是绝对不会说破更加不会派人去查证的……吴贵妃很有可能被处死; 至于六王爷——
  六王爷是靖王爷上位路上的绊脚石; 可以想象; 就算是靖王爷上位,六王爷必定也会不安分的找事儿……可是六王爷也是柳大人的忘年交,六斤究竟要做什么?
  借皇帝的手打压六王爷?
  许元姝把视线收了回来,从六斤身边经过,给了前头鲁王爷一个微笑,道:“一点都不冷。”
  鲁王府一行四人出了乾清宫,前头是孟王一家子; 后头是隋王一家子。
  宫门外头等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鲁王爷早上出来坐的; 另外一辆是许元姝她们进宫坐的。
  刚到宫门口; 傅芳苓就扫了一眼许元姝; 道:“我要躺着,你去跟王爷车里。”
  话说得不太客气,可结果却是她得利。许元姝扶着傅芳苓上了马车,这才到了王爷车里。
  鲁王爷看着不太高兴,许元姝觉得自己不能提王妃一个字,不管说什么怎么解释都是错。
  “王爷要不要歇一歇?”许元姝问道:“您一早上就进宫了,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
  马车哒哒哒的走了起来,鲁王爷往车厢上一靠,忽然感慨了一句,“八哥要当——”他原本想说皇帝,可是父皇还在,顿了顿便换了个说法,“太子了。”
  皇帝将死,留了靖王爷在宫里,虽然还没发下明旨,但靖王爷上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许元姝又看了鲁王爷一眼,确定他不是因为自己没机会而感慨,道:“这不挺好?陛下夸王爷在钱粮上是一把好手,王爷跟靖王爷关系亲近,这是百姓的福气。”
  鲁王爷被她的话逗乐了,伸手拉了她一把道:“你也歇歇,后头要忙起来,怕是连年都没法过了。”
  另外一辆车上,傅芳苓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郭玄妙被她挤在了一边。
  她底子的确是好,这么折腾了一天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过在皇宫里不能活动,现在能躺下展展腰,总是比继续坐着的好。
  郭玄妙看了她一眼,着实是想问:你就这么把王爷推出去?你一个王妃难道真的就想这么过下去?
  要知道前头还没成亲的时候,王爷是很敬重未来的王妃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作死,能稍稍有点上进心,府里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又怎么会叫许侧妃一家独大?
  郭玄妙满心的都是怒其不争,只是她打定主意要偃旗息鼓一阵子,横竖她还年轻,就是销声匿迹在王府里过上一年半载的,也还是鲜花一般的年纪。
  男人都是健忘的,等过去这阵子,他们能看见的依旧只有鲜嫩的颜色。
  不过这一次她打算只为自己争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跟长兴侯府两不相干!
  马车回到鲁王府,傅芳苓很是干脆的行了礼就离开。
  郭玄妙依旧是双目无神,像是游魂一般飘着走了。
  鲁王爷则是拿着那本已经在身上藏了一天的折子,边角已经有了点折痕,显然是已经递不上去了,他叹了口气,又往书房去了。
  许元姝左右看看,她有点羡慕王妃如此的洒脱,不过等靖王爷坐稳皇位,鲁王爷从皇子变成皇兄,还是个没有多少野心的王爷,鲁王府的日子也会轻松不少。
  乾清宫里,虽然戴公公倒了下去,可皇帝的生活分毫不受影响。
  毕竟他把持司礼监跟乾清宫这么许多年,太监两条最主要的晋升之路都被堵得死死的,他如今被发配去守陵,乾清宫里他的人手人人自危,恨不得跪在地上伺候皇帝。
  心里有些小心思的人就更加的殷勤了。
  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靖王爷一人。
  靖王爷站在皇帝面前,虽然皇帝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坐卧都要人扶着,可是靖王爷心里依旧有紧张……还有害怕。
  “去年宫里死了个宫女……是你做的?”
  靖王爷一惊,他虽然不知道去年宫里究竟死了几个宫女,但是他敢肯定绝对不止一个,可能叫父皇这么问的……
  靖王爷觉得自己头上已经有汗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张开口,想着六斤的嘱咐:在皇帝面前不能撒谎。
  “是。”
  这话出口,靖王爷才发现自己手都在抖。父皇会是个什么反应?我的皇位会不会飞了?
  可惜皇帝连个叹气声都没有。
  靖王爷也只能继续垂首站着,等着皇帝的下一句话。
  “弹劾齐东源,是你做的?”
  “是。”靖王爷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麻木了,这第二个是,几乎是没什么挣扎,就说出口了。
  “元宵大火,是你做的?”
  靖王爷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混元,道:“父皇!不是儿臣!”他还想解释,却见皇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又问道:“举荐太子,是你让大臣都去举荐老六的?”
  靖王爷心里一抽,思绪转得飞快。
  父皇是最忌讳皇子结交大臣的……这时候就是有六斤的告诫,靖王爷也不敢直接就说“是”了。
  这问题他绝对不能想太久,得让父皇看清楚他思考了,但是还没到犹豫的地步。
  还有就是……怎么回答?
  父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靖王爷飞快的想了想父皇问出来的这四个问题。
  果真正如六斤所说,个把宫女根本不在皇帝关心的范围里,所以他第一个就问了。
  元宵大火……骨肉相残甚至也没有最后这个问题严重。
  父皇想得到什么答案……如果是他,他的靖王府要传下去,他会怎么办?
  他自然是要找一个能制衡住王府一干人等的世子……
  靖王爷忽然有了自己,“是。”他做出了选择。
  皇帝深深地了口气,稍稍扬起声音来,“叫姜大人来。”
  外头伺候的小太监应了声是,去隔壁房里叫了内阁首辅姜岩达来。
  “朕累了。”皇帝的声音又慢了下来,“你什么事儿,你们跟太子商量吧,若是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朕。”
  皇帝的眼睛闭了起来,小太监上前扶着皇帝躺下,靖王爷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感觉。
  直到姜大人走到他面前,双手一拱,道:“太子殿下,请随微臣来。”
  他就这样成了太子?
  靖王爷以前想过很多他如何才能当上太子,里头甚至有一段,他得杀了所有的兄弟,可是……没想到现实却是这样的轻松。
  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你们跟太子商量”,几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靖王爷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姜大人去了旁边屋子。
  皇位的确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等在外头的六斤也得到了消息,两个看着将近三十余岁的太监,一脸谄媚的抱着被子等物进来,笑道:“公公,靖王爷——呸,已经是太子了。”
  “太子殿下被陛下留着过夜,这回儿出宫还得去请牌子,不如您也在宫里歇一晚上。”
  “被褥都是新的,天天都晒的。”
  六斤起身,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客气道:“劳烦两位了。”
  两人给他把床铺好,又恭维两句这才离开。
  只是才走没一会儿,有是两个太监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天气寒冷,这里有羊肉汤,公公喝了暖暖身子。”
  “不知道公公爱吃什么,这些都是御膳房的拿手菜。”
  等这两人走了,又有一拨给他送热水送酒的。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六斤坐在桌边,看着桌上丰盛到了极点的菜肴。
  一朝天子一朝臣,乾清宫也是一样,那些管事儿的太监不会来,因为他们肯定要被换掉,可是下头做事儿的太监就无所谓了,用谁不是用?况且他们更加地熟练。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等靖王爷登上帝位,他就会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有内相之称的掌印太监,能代表皇帝在外行走,所有人看见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
  从皇后到钦天监的官员,再到给他们家里带来杀身之祸,却又不尽心相救的六王爷,以及冷眼旁观毫无作为的皇帝……
  六斤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叫他放任自己红了眼圈。
  从主谋到走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过片刻,六斤就恢复了正常,满桌的菜也不过各夹了两筷子就叫人端了下去。
  等到屋里没人,他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两年没吃过饱饭,他的样貌已经有了不少改变,至少那位祖父的忘年交——六王爷,几次对面相遇,就都没认出他来。
  柳家满门抄斩,六王爷好好的继续当他的颖王,听说当日他不过分辨两句,听见皇后说他有谋逆之心,就哑了声音。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官兵来家里拿人问话,父亲还说六王爷绝无谋反之心。
  真是一片真心错付。
  六斤深吸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小丸药吃了下去。
  两年没吃饱饭,落得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半夏川贝等等草药换着吃,又得了脾胃虚弱肺虚寒的脉象。
  一看就是随时会死的样子,靖王爷又怎么会怀疑他呢?
  他竭尽心力这两年,为的不是叫靖王爷顺顺利利的登基,而是擦着皇帝的底限,叫靖王爷没那么容易的登基。
  谁都不相信皇位会从天上掉下来,不然就算再说什么“旁观者清”,“陛下一直都在培养你”,靖王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不这么忠心耿耿呕心沥血的为他出谋划策,毕竟这争得可是皇位啊……不艰难不痛苦,靖王爷又怎么会信任他?又怎么会觉得没他不行?
  再加上这幅病恹恹的身子,只有靖王爷全身心的相信他,他才能当个名正言顺的掌印太监,他才能顺顺利利的报仇。
  柳家满门抄斩,从此绝后……
  黑暗里,六斤脸上浮现出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看……叫我抓着机会,我连皇帝都气死了——
  你们一个人都逃不掉!
  六斤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螺钿盒子,闻着空气里弥散着的淡淡香气,终于睡着了。


第219章 皇帝之死(完)
  第二天一早; 皇帝的圣旨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八子封太子; 暂代监国之职,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尘埃落定的释然; 争了两年的皇位终于有了归属。
  而且跟上一个安庆太子不一样,这一位是真的能登基的。
  有人盘算着自己家里或多或少的能跟以前的靖王爷; 现在的皇太子扯上点关系,有人想着该从哪里走一走门路,新皇登基; 总是缺人手的。
  当然也有人已经还是准备白布麻衣; 因为皇帝怕是快不行了。
  鲁王府就是这样; 虽然没明着说; 但是屋里喜庆的摆件全都收了起来; 班房里放着裁好的白纸白布,准备随时盖灯笼。
  许元姝也准备了素净的衣服,除了两套素银的首饰,剩下的全都收了起来。
  扫了屋子一眼,许元姝叹了口气,下头……就只能等着了。
  皇宫里,六斤一起来; 就看见了踌躇满志的新任皇太子。
  “恭喜殿下!”六斤跪了下来。
  太子伸手去捞他; 却没捞住; 他笑了两声道:“你我二人; 何须如此大礼?”
  六斤的表情却越发的敬重了; 道:“奴婢想必不是第一个恭贺殿下的,不过奴婢该是第一个给殿下行大礼的吧?”
  太子又笑了起来,道:“父皇睡了,正好,趁着太医都有空,叫他们给你也看看。”
  六斤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他们说奴婢这是从娘胎里带的病……”
  太子却不听,拉着他到了太医轮值的地方。
  面对新任的皇太子,别说什么奴婢是不能看太医这样的话,几位太医轮番上前号脉,谨慎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等五人一一号过脉,商量一番,为首的院判上来道:“回禀殿下,这位公公气虚体寒,脾胃虚寒,想必胃口不太好——”
  太子打断了他,他如何不知道?若是胃口好,如何能瘦成这个样子?
  “你且说要怎么治。”
  院判更加的小心了,虽然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况且皇帝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可怎么看都是死在他们这一班太医手上的,而且那碗回阳救逆汤可是他亲手开的。
  院判完全不想因此获罪,因此讨好下一任皇帝,就迫在眉睫了。
  “殿下,这等体虚之症,虚得慢慢调养。另外这位公公肺有虚寒,临近冬日尤其要注意保暖,切不可吹了冷风。”
  太子眉头一皱,看了六斤一眼,道:“你去御膳房看看早饭好了没有,早上孤要陪着父皇用餐。”
  虽然六斤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以他的聪慧,想必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太子心中不太爽快,问道:“这病究竟如何治?”
  太医们正感叹太子殿下待这太监恩宠之深,听见问话,为了显示自己技艺高深,再加上凡事留三分余地,还有一点想借着给太监治病,别叫太子卸磨杀驴的小心思,又把六斤的病夸大了三分。
  “脾胃虚弱不管吃什么都只剩下一分效果,肺虚寒冬天不好过,再加上虚不受补,若是再不好好调养,怕是……性命堪忧啊。”
  太子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站在最前头的院判看得是清清楚楚,昨天夜里,太子知道什么是回阳救逆汤的时候,表情都没现在真挚。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道:“不管用什么,总之好好的治!”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走了,几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来。
  看来这命是保住了,而且还能继续当太医。
  快到中午的时候,皇帝醒了过来,太子得到消息,立即赶了过去。
  “父皇!”太子看见皇帝的脸色,几乎要吓得往后跳两步。
  一觉睡起来,皇帝的脸色非但没有转好,反而变成了青灰色,就好像……他已经断气了。
  “父皇,您小心点。”太子立即低下头来,上前去搀扶。
  就是从躺着变成半卧这样一个动作,还有三个太监一个太子在旁边扶着,也已经叫皇帝气喘吁吁,闭着眼睛快要昏倒了。
  他真的快死了,连今天晚上的月亮也看不见。
  太子心中冒出念头,不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
  皇帝轻轻咳了两声,声音就像是破风箱一样四处都在漏气,“朕有一句话要问你——你的这些手段,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太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在心中回味两遍,眉头微微一皱,道:“是儿臣想了个大概,具体的事情是他们一点点商量出来的。”
  皇帝却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他撇了撇嘴冷笑一声,“当皇帝,最怕的就是受人蒙蔽,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你身边的太监——”
  既然已经当了太子,皇帝又是一副病得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尚明心中对皇帝的敬畏渐去,听见这一句话,心中想到的是戴恩。
  随即他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父皇说要他警惕六斤。
  他前些年小心谨慎,母妃也是一样,走的都是中庸之道,得了六斤之后,他才变得突出。诚然有皇后对六哥下手的缘故,可是没有六斤,他依旧是那个泯与众人的中庸八王爷。
  前后手段不一样的,身边多了一个六斤,想也能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早上听见的那句“性命堪忧”,再次浮现在太子耳边。
  他双手一拱,恭恭敬敬地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都听父皇的。”
  连辩解都没有,一听就是在敷衍,皇帝病重,身子弱了,可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听见这等话,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以为——”
  皇帝忽然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气,用力的向上突起胸膛,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太子一愣,立即大叫起来,“太医!叫太医来!”又道:“赶紧按住父皇!别叫他伤了自己!”
  皇帝在床上奋力的挣扎,上去三个太监都不太按得住他,皇帝挣扎了几下几乎就没了力气,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珠子看着太子,若是不是这屋里还有一圈的太监,太子怕是要被吓得夺门而出了。
  “吴氏——吴氏——陪——”
  等太医拎着药箱跑进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一点气儿都没有了,棉花死死贴在他鼻尖上,一动都不动。
  太医磕了个头,道了声“陛下赎罪”,又用银针去他脚心,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院判吞了吞口水,跪在太子面前,“陛下……宾天了。”
  钟声敲响的时候,六斤正在仁寿宫里,太子不能天天都住在乾清宫,所以仁寿宫要尽快收拾起来。
  听见这钟声,六斤微微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个谁没察觉到的微笑,“停了吧。”
  仁寿宫……怕是要空十好几年了。


第220章 狐假虎威
  皇帝驾崩是大事; 是仅次于新帝登基的大事。
  不过不把先帝的葬礼风风光光的办了,新皇帝也没法登基。
  当了太子不过一天的尚明,看着太监给自己新上身的龙袍外头又罩了一层微微泛黄的粗麻布; 心里略有不快。
  他这个时候只能称之为嗣皇帝; 等到父皇的灵柩出宫; 前头的嗣才能去掉; 那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从铜镜里,嗣皇帝看见六斤进来,手一抬,还在给他整理衣服的四个小太监就下去了。
  “陛下。”六斤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嗣皇帝不等他行完礼就想伸手拉他,只是转念一想六斤前头说的要第一个给他行大礼的话; 便又站在了那里; 等他行完礼才把人拉了起来。
  六斤看他嘴角带笑; 眉头却又皱在一起,就知道这是又有事儿了。
  当一个好的心腹; 度的把握非常重要; 首先不能叫他什么都说出口,事事得办在前头; 可是又不能太前,毕竟若是把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了,他又怎么能觉得自己重要呢?
  这个时候皇帝的烦恼会是什么呢?
  不听话的靖王妃、答应皇后叫她侄女儿母仪天下; 还有赵侧妃那个过不了两三个月就要生下来的孩子?
  这些后宫的事儿都不重要; 毕竟一个皇帝如果天天为了后宫烦恼; 那只能是被大臣架空了。
  “陛下,钦天监算了吉日出殡,大行皇帝要在宫里停灵二十七天。另外奴婢回来的路上顺带去了一趟奉先殿,先祖皇帝们的谥号都是十六个字儿。”
  新上任的嗣皇帝皱了皱眉头,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六斤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从王爷到太子,再到嗣皇帝,真正算起来整个过程连十二个时辰都没有。
  尤其是当王爷的时候,面对着内阁几位学士,他的态度是稍显恭敬的,可是当了皇帝不一样。
  原本还有个太子过度一下,可他这太子……可以说当太子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去睡觉了。
  所以到了现在,方才面对内阁几位学士那张严肃的老脸,嗣皇帝觉得自己竟然有一丝丝紧张,还有一点心虚。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立即便借着悲痛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内室。
  “谥号……”嗣皇帝重复道:“方才就是在争谥号。”
  “陛下!”六斤道:“丧父之痛叫人悲痛欲绝,大行皇帝在位四十余年,勤政爱民,又曾御驾亲征,平定叛乱,奴婢虽然是个太监,却也觉得先帝的谥号该有十八个字!而且要有文、武、圣、贤四字!”
  “他们不会同——”意还没说出来,嗣皇帝就明白六斤这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十六个字的谥号增加到十八个字,文武圣贤这四个字又都是一等一的上谥,连开国的太·祖皇帝的谥号都没这么高的规格。
  横竖大臣们都不会同意,不如就用这个叫他们去吵去争,毕竟谥号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拿这个掩盖一下,别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
  这是个阳谋,可那些大臣们不得不咬钩。
  嗣皇帝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他笑道:“你说得不错,朕常听人说,那些文臣们为了一个字儿都能打起来,现如今——”
  后头的话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了。
  “朕记得父皇临死之前还曾说要大臣随葬,只是父皇去得突然,只说了要修四所随葬墓,却没说是哪位大臣,朕不好私自做主,也要去问一问他们。”
  随葬可不单单是个永享祭祀的事儿,能跟皇帝葬在一起,这文臣死后至少是两个字儿的谥号,而且子孙后代也有庇佑,真正的余荫万代。
  嗣皇帝打定主意,心情也好了许多,道:“走,随朕去见一见大臣,以后你也要跟他们天天打交道的,后宫那些事儿,叫母妃身边的黄太监去办,你帮着拿个主意就行。”
  六斤的脚步有一瞬间都停顿了,只是他调整的极快,没叫任何人发现。从今往后……他就是后宫前朝一把抓了。
  鲁王府已经是一片素白,连院子里才开了没两朵的腊梅也给掐了。
  因为明天才用去皇宫祭祀,所以今天穿的还是素服,等明天出门的时候再套一层丧服便是。
  鲁王爷已经去了皇宫,王府典仪所的官员正给她们讲她们该做什么。
  大行皇帝要在乾清宫停灵二十七天,她们每天早晚要从西华门进宫,一直哭到乾清宫,然后上香祭祀。头三天是要在宫里哭整天的,从第四天开始,便是早晚各一次。
  后头等到出殡的时候,还有沿途设祭,还要去皇陵哭丧,不过那个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