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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后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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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元姝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万一……外祖父能回京呢?
  许元姝的眼泪跟不要命一样的往下掉,她声音哽咽,说的虽然是吴贵妃,心中想的却是母亲,是柳大人,是三表哥,是外祖父。
  “娘娘,就算你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这事儿你牵连不到主子身上!”


第62章 两败俱伤?
  “你!你!你——”
  皇后指着她的鼻子; 连着说了三个你,可见心中有多少怒火了; 只是她颤颤巍巍了好几下; 愣是没站起来; 竟是气得连腿都软了。
  皇后是气; 屋里众位嫔妃则是怕。
  胆子小的直接把头低了下来; 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一双手,连动也不敢动。
  胆子大的既不敢去看皇后; 生怕眼神对上; 更加不敢去看许元姝,怕事后被皇后追究,所以她们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吴贵妃身上。
  吴贵妃这心里……她自觉用百感交集都不足以形容,好端端的扯孟太医做什么?好在最后一句话又拉了回来
  她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前头那句话有点吓人; 可是这么一品味……似乎效果更好了。
  皇后最喜欢干的,可不就是栽赃嫁祸硬扣屎盆子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她上前一步道:“不守规矩,冒犯皇后娘娘; 拖下去杖毙!”
  屋里猛地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皇后道:“叫所有人都来好好看看!冒犯皇后是个什么下场!”
  许元姝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擦了脸上的泪痕; 直接站了起来。
  “宫人不供职者; 司正以牒取裁; 小事决罚; 大事奏闻。”
  她背的是宫规里关于如何处罚宫女的一段,就是说如果有宫人失职或者触犯戒令,司正要先写成文书,小事宫正可以直接处罚,大事需要上奏。
  方才那个出来说要杖毙她的人绝对不是宫正司的。
  这话她是说给皇后听的,更是说给门外的陛下听的。
  皇后狠狠地一拍扶手,“去叫宫正来,本宫倒要叫你心腹口服。”说着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冲着许元姝就扔了过去。
  只是皇后年过六旬,养尊处优的也从来不会亲自动手,这杯子还没碰到许元姝就落在了地上。
  连躲都不用躲。
  “砸了皇后的杯子是什么惩罚?”皇后冷笑一声,又把桌上的熏香炉碰到了地上,“损坏器物又是什么惩罚?”
  炉子里的碳落在地上,地摊上很快就黑了一小块,又有烟冒出来。
  “意图防火焚烧坤宁宫又是什么惩罚?够不够要你的命?”
  许元姝闭了闭眼睛,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太·祖皇帝亲自订立了女官制度,六尚局用的印是他亲笔题写的,内训第一页就写了当年他亲自写的官敕。”
  “今特命某为某官尔,尚克遵前规,慎守乃职,毋怠毋忽。”
  “奴婢都能想到太·祖对女官制度有多少期盼,可是现在……”
  “孝慈高皇后留下内训,说妇职之法应当从修炼个人素养做起,德性、修身、慎言、谨行、勤勉、警戒。奴婢从不敢忘。”
  许元姝说了这个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她言语里暗藏的意思谁都听明白了,皇后不守规矩肆意妄为,她才是罪魁祸首。
  皇后倒是被气笑了,她道:“规矩?本宫就是规矩,你抬谁来都压不住本宫!”
  一声轻轻的咳嗽,皇帝身后跟着戴公公进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屏息凝气行礼,许元姝也不例外,她直接又跪在了地上。
  坤宁宫虽然是皇后的地方,不过上头却是两个宝座,左边的那个是属于皇帝的。
  只是皇帝进来之后却没坐下,而是先扫了许元姝一眼,道:“你宫规倒是背得熟,内训也记得清楚。 ”
  皇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坤宁宫一个皇后加二十四个嫔妃,皇帝先问的是个宫女……这样表态难道还不够明显?
  皇帝往前又走了两步,扶了吴贵妃一把,“坐着说话,你还没站够?”
  皇后的脸色彻底变了。
  得了皇帝的鼓励,吴贵妃直接虚虚靠在皇帝身上,眼圈刷的一下子就红了,“陛下,可吓死奴奴了,皇后要杖毙奴奴的宫女。”
  皇后冷笑一声,“吴贵妃,你如今也是个贵妃了,礼仪庄严要时刻记在心里,奴奴?教坊司的罪官之女都比你庄重!你宫里宫女没教你要谨言慎行?”
  当着皇帝的面,吴贵妃从来都是柔弱无骨的的,她眼睛挂着半滴眼泪,道:“皇后娘娘好大的脾气,怪不得赵典簿说——”
  吴贵妃只说了这半句话就打住了,只是皇后这一早上被气得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听见这话直接笑了出来,“方才你还说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打招呼,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现在自己说漏嘴了,本宫问你,若不是有人私下传递消息,你又如何知道赵典簿说了什么?”
  许元姝默默叹了口气,这一早上……皇后终于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掉进了圈套。
  这个时候吴贵妃脸上依旧是一点得意都没有,反而是懊恼为难等等。
  她冲着皇帝行了个谁都挑不出错儿的礼来,郑重其事道:“回禀陛下,赵典簿的确托人给臣妾带话,她说——”
  吴贵妃看了一眼皇后,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的怜悯。
  “赵典簿说她有感于李尚宫出宫,心中倍感凄凉,想让臣妾帮着她在陛下面前说情,她想出宫。”
  什么!
  坤宁宫没有一个人能猜到是这个走向,可是震惊之余竟然都觉得还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跟皇后显得很是拙劣的栽赃陷害的手段相比。
  魏妃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还有姜嫔、杨嫔和钱妃,她们三个都曾去废殿看过宫女受训,后头的确是李尚宫来请的不假,可是头一个魏妃……
  的确是赵典簿去请的。
  人人都在落井下石的时候,只有赵典簿去帮了李尚宫。
  至于中间跪着的那个宫女为什么如此的愤慨……听说她走的是赵典簿的路子进来的,这分明是在抱不平。
  “不可能!”皇后气得眉毛都有点竖了起来,“她分明是想谋求尚宫之位,这才去找你的!”
  吴贵妃又冲着皇帝福了福身子,“陛下,臣妾愿与赵典簿对峙。”
  “这……”皇帝沉吟片刻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脸上一阵又一阵的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问,吴贵妃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来跟赵典簿对峙?
  她分明知道……“好啊!本宫算是明白了,你们伙同赵典簿意图陷害本宫!”
  许元姝默默叹了口气,皇后……真的是坏事做尽,不然不会这样疑神疑鬼,谁都不敢相信。
  吴贵妃不说话了,坤宁宫里安静了下来。
  皇帝道:“罢了,赵典簿既然想出宫就放她出去,闹这么一场算怎么回事儿?皇后平日里没事儿也该读读宫规和内训才是。”
  许元姝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有陛下这句话,这事儿就已经定性了,皇后这个亏只能吃下去!
  可是……许元姝忽然想起正月里那一遭来,皇后把六皇子拉下争夺太子之位的行列,只得了一顿训斥,最后还不是好好的,那……等皇后缓过这阵子, 怕是要加倍的报复她了。
  不……也有可能是陛下心中六皇子并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所以皇后就这么被放了过去。
  “好!”皇后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手一递就有宫女扶了上来,硬邦邦来了一句,“臣妾还有宫规和女训要读,先行告退。”说完便走了。
  许元姝不由得又兴奋起来,皇后就这么走了?她真的跟吴贵妃合伙让皇后吃了个闷亏?
  一时间许元姝心中又惊又喜,心也一阵快一阵慢的跳着,不知不觉中头上出了一圈细汗,连护领都浸湿了。
  皇后……似乎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至于你——”
  许元姝一抖,跪在那里挪动身子,面朝着皇帝跪好。
  “你言语中对皇后多有不敬……”
  许元姝磕了个头,皇帝忽然停住了言语,道:“你说朕该怎么罚你才是?”
  这个时候是一点错儿都不能有的,不能说似是而非的话,不能借故逃脱惩罚……
  恍惚间许元姝想起上次也是在坤宁宫,皇后问她“陛下问什么要封你做女史”,她是什么答的?
  许元姝深深附下身子,“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皇帝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革去你女官之职,你从宫女重新开始吧。”
  许元姝心中一松,只是面对皇帝,那是连气都不能多喘一下的。
  “是。”许元姝应道,伸手便想去把护领上的纽扣摘下来,只是白纸做的护领已经被汗浸透了,轻轻用力就整个都掉了下来。
  皇帝瞧见之后便道:“吴贵妃,领着你的宫女回去吧。”
  “多谢陛下。”许元姝再次给皇帝磕头,这才蹒跚着起来,低着头站在了吴贵妃身后。
  吴贵妃冲着皇帝福了福身子,小声道:“我先走了?”
  皇帝脸上闪过淡淡的笑意,吴贵妃也冲皇帝一笑,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出了坤宁宫,吴贵妃放慢了脚步,许元姝知道这是叫她上前有话要说的意思。
  她加紧两步走到吴贵妃身后半步,听见吴贵妃道:“看起来皇帝革了你的职位,是你吃亏了,不过……本宫从来没想到仅凭两级女官,就能给皇后这么大一个没脸。”
  “若是能叫皇后栽跟头,本宫倒是情愿宫里都是低级的小宫女了。”
  吴贵妃赞叹了两声,道:“银子不算什么,本宫依旧给你补到十六两,至于女官,等将来——”
  话没说完,两人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吴贵妃立即止住言语,什么都不说了。
  “娘娘。”身后传来戴公公的声音。
  两人转身,吴贵妃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戴公公,许元姝悄无声息的行礼,听见吴贵妃问道:“公公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戴公公道:“正是。”
  吴贵妃立即退了两步,又对许元姝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肯惩罚你,这就代表陛下看重你,本宫先回去了。”
  说着又冲戴公公点点头,就这么直接走了。
  戴公公看也不看吴贵妃,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好意,目光一直在许元姝身上落着。
  许元姝也不敢抬头,这里来往有人,纵然没人听见,可是看见的人却不少。
  半晌,她忽然听见一声叹气。


第63章 太子侧妃
  “昨日发的俸银要退回; 另外因你对皇后娘娘不敬,罚一年的俸银。”
  “是。”许元姝低眉顺眼; 恭顺极了; 她问道:“俸银是奴婢差人送去哪里?还是当日发俸银的公公来取?”
  戴太监道:“有人去取。”
  许元姝没什么可说的了; 安静了片刻; 戴太监忽然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这人啊……年轻的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看见什么规矩都觉得是束缚,恨不得冲一冲; 可是一旦上了年纪……就得靠着规矩来压那些别有心思的人了。”
  “你好自为之。”戴太监说完这一句; 便向前朝去了。
  许元姝一路想,一路走回了承乾宫。
  尤其是戴太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乍一听说的是她,可是仔细想想……说的未必不是皇帝。
  戴公公在暗示她; 她今天能逃过一劫; 不过是丢了品级还有俸银,最大的原因在她里里外外说的都是规矩。
  陛下年迈,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他怕是已经有点压不住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了。
  比方皇后; 她虽然身处后宫; 可是她的所作所为怕是已经影响到了前朝。
  所以今天她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到了陛下心里; 陛下在借着她告诉有心之人; 要守规矩。
  至于最后的那一句“你好自为之”; 就是告诉她没有下次了。
  许元姝叹了口气; 回到了承乾宫,先是把那一匣子的银锭拿出来,等着人收,然后换了身衣裳,做了新的护领,带上了纯银的纽扣,去了吴贵妃屋里。
  吴贵妃正等着她,看见她脖子上纯银的纽扣,道:“这样也挺好,承乾宫不看你脖子上带的什么。再说只要有了恩宠,品级什么的不过是个笑话。”
  吴贵妃又指了指桌上的银锭,“十六两,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承乾宫仅次于长明的大宫女了。”
  许元姝正要跪下,吴贵妃道:“可别,你这一天还没跪够吗?”
  许元姝又站直身子,可是看着桌上那一堆银锭,明显不止十六两,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吴贵妃,问道:“这数目不太对?”
  吴贵妃笑了,“你给本宫出力了,剩下的都是奖赏,月底就能见家人了,也叫你衣锦还乡。”
  “多谢娘娘。”许元姝又道谢。
  吴贵妃挥了挥手,长明守在了屋外。
  许元姝心里一跳,知道吴贵妃是要问什么隐秘的事情了。
  “你过来坐。”吴贵妃踢了踢脚底下的一个小圆矮凳,“给本宫揉揉腿。”
  许元姝依言过去,揉了还没两下,就听见吴贵妃问:“你家室如何?宫里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孟太医,她们都当是本宫告诉你的,可是本宫知道不是,孟太医跟你是什么关系?”
  许元姝犹豫了一下,小心道:“奴婢的父亲是在上林苑监做事儿的……”
  吴贵妃点了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
  “孟太医……”她原本是想说孟太医在京城一月四次的义诊,她受了不少恩惠,甚至还能说孟太医救了她的性命,这样也是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话。
  可是……她的身世只要去查,就肯定能查到的,她就算瞒也瞒不过去。再说她主要需要提防的人是皇后才对,瞒着吴贵妃一点益处都没有。
  “回娘娘……孟太医是我外祖父,我嫡母是孟太医的女儿,我从小在嫡母身边长大。”
  “什么!怪不得——”吴贵妃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差点把许元姝也带倒了。
  “ 不对……”吴贵妃又坐了回去,俯下身子看着许元姝,甚至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跟自己对上。
  “孟太医真的是你的外祖父?你一个字儿都没有骗本宫?”
  许元姝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说了实话吴贵妃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许元姝再次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柳大人我也是见过的,还有二表哥跟三表哥……去年三表哥中了秀才,母亲还曾带着我去柳大人家里祝贺。”
  吴贵妃摇起头来,“不对。”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如果你真的是这个身世,进宫容易,可是在你第一天看见皇后,又落了老九的面子之后,她就该派人去查了。”
  “这都八九天过去了,她不该什么都没查到,可她若是真的查到了,她不可能还让你留在皇宫里。你要知道,今天皇后对你可以算很是温和的了。”
  吴贵妃不住的摇头,许元姝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蹊跷,她原先是觉得宫里三千宫女,皇后不可能去一个个过问身世,她只要进了皇宫大门,那就代表她安全了。
  可是随着她在皇后面前崭露头角,那天皇后还曾赏了她母亲一副头面……
  皇后绝对不是大肚的人,她的心眼小极了,可是为什么呢?
  许元姝下意识看着吴贵妃。
  吴贵妃笑了,“这就是说……除了戴公公,宫里怕是还有贵人帮你,你猜猜这是谁?”
  “能瞒过皇后的人着实不多啊。”吴贵妃一边摇头,一边笑,手搭在了许元姝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陛下还真是赏了我一个得力助手。你说陛下会不会……”
  许元姝心头一跳……太子?
  会是太子吗?
  不过不等她说什么,吴贵妃就叹了口气,道:“皇后做事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可是陛下——”
  她不说了,许元姝的嘴也紧紧闭着,专心致志的帮着吴贵妃揉腿。
  与此同时,太子进了乾清宫。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平日里安静的跟不存在一样的太子派人递话,说想跟父皇一起用饭……皇帝没有拒绝。
  可是看见太子进来,皇帝忽然又有点后悔了。
  太子形容枯瘦,在四月下旬还穿着夹袄,两个肩膀似乎要从衣服里头戳出来。
  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比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要厉害,脸上已经有了颓然的死气……
  皇帝忽然发现,他想了许久的“太子若是自己死了就不用废了他”的愿望似乎快要实现了。
  皇帝把头别了过去,只是立即又转了过来,跟太子的视线对上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勇气的,尤其面对这个人是他的大儿子,让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父亲这两个字儿的意思。
  这还是他亲立的太子,在他御驾亲征时候以稚童之躯留守后方,咬着牙在那些大臣面前坚持的人。
  还曾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在他面前痛哭,说父皇不要走的……
  这是他的大儿子。
  皇帝一瞬间有点害怕,避过了太子的眼神。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讽刺,随即就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今日……儿臣今日是来向您道歉的。”
  皇帝立即起身,伸手就去拉太子,“你我父子之间,如何这样多礼?赶紧起来,你身子也不好。”
  话音落下,太子咳嗽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好像要咳出什么东西来,他用帕子捂住嘴,声音变得沉闷起来 ,却叫皇帝越发的揪心了。
  皇帝这几年已经跟太子没什么接触了,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
  “你怎么不叫太医给你看看,你怎么……”
  皇帝忽然住嘴了,他想起来太医什么时候曾来报过,太子的病又严重了,只是听得多了,他就不太在乎了。
  “父皇,儿臣这病是治不好了。”
  “不许胡说。”皇帝呵斥道,只是这话说的很是心虚,明显连他自己都不信。
  “父皇……若是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儿子怕是没有勇气来找您。”太子换了个称呼,不知不觉中拉近了跟皇帝的距离。
  皇帝拉着他的手起身,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你坐着,慢慢说。”
  太子拿开嘴上捂着的帕子,想把它藏起来,可是他的手颤颤巍巍的,帕子胡乱藏在袖子里,却还漏了一小块出来,皇帝看见那上头一抹血红,他吓得直接退后了三步。
  太子却没在意,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
  “父皇……当年……”太子苦笑两声,道:“到现在儿子还是难以启齿。”
  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平日里这么吞吞吐吐的,皇帝怕是早就要训斥他了。
  可是一向在皇帝面前都以坚强示人,就是寒冬腊月也从来不肯落下太子职责,哪怕生病也要早朝午朝从来都不落下,从来都不肯跟皇帝示弱的太子一下子变成了这个病恹恹的样子,皇帝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来,完全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妥。
  皇帝的视线甚至不由自主的总往太子的袖口去,看见那带着血的帕子,就是一阵的颤抖。
  “当年您叫人杖毙慧娟,还有她肚里三个月大的孩子……儿子怨恨了您好多年……”太子一边说一边就红了眼圈,眼泪下一刻就要掉了下来。
  “可是前些天……儿子又遇见一个宫女……她跟儿子说,宫里是不可能认错人的……宫女进宫头一个月都是在认人。对着画像,对着衣服,认不清楚就要挨打,就没饭吃,认出来是不可能出来伺候人的。”
  太子闭上了眼睛,可是眼泪却落了下来。
  皇帝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太子方才那番话上头。
  太子是被骗了?他……
  皇帝下意识伸手去拍了拍他肩膀,“唉……当年的事情,如果朕再多问一句就好了,朕——”
  太子忽然摇了摇头,皇帝说了一半的话立即又吞了下去,他似乎觉得太子吹一下就要倒,皇帝甚至有点不敢在他儿子面前说一句重话。
  更加不敢打断他,生怕他就这么……说不下去了。
  “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太子啜泣起来,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是儿子不理解父皇的苦心,是儿子辜负了父皇的期盼。”
  皇帝的眼泪也下来了。
  父子两个几乎是在抱头痛哭。
  半晌,太子的眼泪渐渐止住了,他又道:“那个宫女,点醒儿子的宫女,听说今日得罪了皇后,儿子……儿子想把她要过来,以侧妃之礼待她,也好给她——”
  “你才说你错了!”皇帝气得一拍桌子,“怎么又要——”
  太子直接跪了下来,抱着皇帝的腿,“父皇!儿子想听她讲一讲宫规,想知道儿子这些年究竟在不知道的地方错了多少次!”
  “儿子……还想,”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她得罪了皇后,她活不久了,儿子想给她留个后路,就算是报答她点醒儿子的恩情,让儿子能了无牵挂的——”
  “儿子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太子侧妃……至少能让她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了。”


第64章 报答
  “不行!”皇帝下意识的反驳; 可是余光看见行将就木的太子,他立即放缓了声音; 解释道:“她不过是个宫女; 你是太子; 如何能让她当得侧妃; 而且——”
  对上太子的眼神; 皇帝也说不下去了,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父皇……”太子哀求道。
  皇帝叹了口气; 道:“你身子不好; 着实不能再在女色上痴迷了。况且她才多大一点,你……”
  这个理由也不够好,后宫每年进的嫔妃,最多也就只比她大一两岁。
  皇帝再次叹了口气; 道:“后宫的确需要这么个人来压一压了。你放心; 我看看好着她,不让皇后折辱她,将来……送她一份嫁妆让她好好嫁了,绝对不辜负你的心意。”
  太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脸上露出个略显凄惨的笑容来; 道:“儿还记得当年……”
  这顿午饭,太子殿下吃的很是顺心; 可是皇帝就不一样了。
  太子吃的比他还少; 还说自己牙齿松动; 一切硬物都吃不了; 连粳米饭都换成了粳米粥。
  水产是发物吃不得。
  荤腥吃下去腹胀也吃不得。
  最后也就是一碗粳米粥,一小碟麻油银丝拌笋丝了事。
  等吃完饭,太子告退,皇帝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又揉了揉脸,一直挂着微笑,他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等太子离开,皇帝坐在宝座之上,看着太子用过的茶杯,还有他坐过的椅子,上好的紫檀木看起来竟像是沾了血一般的颜色。
  皇帝急忙晃了晃脑袋,愣了片刻之后又自言自语道:“朕当年是不是……太过忽略他了?”
  戴公公没有回答,皇帝沉浸于往事之中,坐了很久忽然道:“戴恩,朕要让你去查一件事情,当年……当年骗了太子那个宫女,太子当年一言不发,朕总以为他是被鬼迷了心窍,却没想到她有如此心机,你去查一查,她——”
  话说到这儿,皇帝忽然打住了,像是猛然间想明白什么道理,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没什么好查的,事到如今……”皇帝站起身来,走到后头的暖阁里,“朕要歇一歇,下午的朝会停了吧。”
  太子走出内室,乾清宫伺候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对他行礼,太子不动声色,目光从这些人脸上划过。
  这里头有多少人还充当着别人的探子?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避着人,皇帝被他惊得也忘记了屏退左右,所以他要求娶一个宫女当侧妃的消息……今天晚上就能传遍紫禁城。
  太子笑了笑,挥了挥手,小太监们这才都站起身来。
  又有伶俐的小太监道:“奴婢扶着太子爷出去?”
  太子笑道:“不用了,刚吃完饭,正好走一走,孤慢慢溜达着就回去了。”
  出了乾清门,太子一路往仁寿宫去。
  孤……时至今日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太子的自称是孤了。
  被上头日渐老去的父皇忌惮,被下头一个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兄弟们下绊子。
  “孤……”太子回头看了看乾清宫,喃喃自语道:“若是孤只把你当皇帝……可惜孤明白这个太晚了。”
  太子摇头晃脑,仿佛一个真正的老人一般在宫里晃悠。
  “皇帝这番感动维持不了多久,除非孤真正的死了,才能让他永远的记住,让皇后谋害太子变成皇后害死太子……永远的刺在他心里,所以孤不能活过这个秋天……忽然有点舍不得啊。”
  “这一片大好河山,孤却被困在仁寿宫过了快五十年。”
  透过层层宫墙,太子仿佛看见了还在承乾宫里的许元姝。
  “孤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到时候抢到你的,必定是下一任太子,否则孤剩下的这十几个兄弟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子低声的笑了起来,坚定步伐往仁寿宫去。
  “还有最后的一件事情,孤得给自己选个好日子去死……是选在皇后的千秋节,还是选在皇帝的千秋节呢 ?这个孤得好好想一想。”
  承乾宫里,许元姝亲手把昨天发下来的银锭又交还给了小太监,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就听见吴贵妃的声音。
  “本宫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明显这是一句调侃。
  许元姝便也轻轻松松的答道:“娘娘想怎么用奴婢,就怎么用奴婢。”
  吴贵妃笑道:“这两日你还是待在承乾宫吧,等这个月过去再说别的。”
  说着她一声叹气,“你进宫一个半月,去掉头一个月在废殿受训不说,四月十一日出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天。本宫帮你算算。”
  “见了皇后两次,见了陛下两次,落了皇后三次面子,折了一个赵典簿。救了九王爷,镇住了六王爷,老十三跟你有旧,戴公公还有个高不可攀的贵人帮你说话。”
  吴贵妃摇了摇头,道:“要照这么下去,天怕是也要被你捅破了。”
  许元姝行了个礼,奉承道:“那也翻不出娘娘的手掌心。”
  吴贵妃笑了起来,道:“这两日你也别陪着尚悦出去了,马上端午了,今年有应景儿的纱,上头绣着艾叶龙舟花草等物,样衣我看过了,一会儿叫尚功局先给你赶制两身出来,等你见家人的时候穿。”
  许元姝急忙行礼道谢,吴贵妃就一副少见过怪的样子看她,道:“你在宫外想必也听说了吴贵妃受宠等等言语——”
  不等许元姝搭话,吴贵妃又道:“我从不克扣宫人,尤其是宫女见家人的时候,那是一定要把最好的衣裳穿在身上的,不然本宫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
  “那也要谢娘娘。”许元姝真诚地说,“我家里……势利眼可不少。”
  吴贵妃笑了起来,又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本宫喜欢你这样坦诚的。一会儿你去找长明,她收着不少吉祥式样的小银锞子,你拿些去。”
  二十五日这天,许元姝早早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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