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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为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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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说的热闹,那头赵王府的大奶奶冯氏皱着一张苦瓜脸,恳求的看着赵老王妃,赵老王妃平素最爱这个长袖善舞的孙媳妇,见不得她这番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得厚着老脸对太后说道:“年前听说宫里闹刺客,还牵扯到了我这大孙媳妇的堂妹冯充华……太后您也知道的,她那个堂妹冯充华丢了十几年,才刚认回来没多久,这些年她在外头际遇如何,又结识了哪些三教九流的,家里人一概不知道,如今闹出来这事儿来,她是罪有应得恕无可恕,但冯氏一族本属无辜,还望莫要将他们牵连进去才好。”
  同样是年前选秀入宫的新人,饶是自己有太后撑腰,却生生的被冯充华压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她荣宠无限出尽风头,这会子她倒了霉,岂能不落井下石连根拔起任由她东山再起?秦贵人抿了口茶,慢吞吞的说道:“才刚认回来没多久,在外头际遇如何不知道,结识了哪些三教九流亦不知道……这样不知底细的人儿就送进宫来,若说冯氏一族是冤枉的,连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都不信。”
  冯氏见赵老王妃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自个站出来辩解道:“这事儿都怪妾身,只因妾身听闻皇上偏爱通晓武艺的女子,便写信告知了娘家人,偏那样巧,堂叔堂婶在这个节骨眼上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堂妹,且堂妹轻功卓绝武艺高强,族长与长老们数次出面劝说,堂叔堂婶纵使舍不得,也不好出言拒绝,便忍痛将堂妹送进京来选秀……若说族人贪慕虚荣,妾身不敢辩驳,毕竟事实如此,但若说族人与堂妹串通一气行刺皇上,那是绝无可能的,还请太后明察!”
  冯充华与人通…奸的事儿,司马睿并未让其传到太后耳朵里,故而太后并不知其中内情,但“行刺皇帝”这么一条罪名,就足够让她胆战心惊了,毕竟她已经死过一个大儿子,若连最后的依靠小儿子也出事儿的话,幼帝登基,不仅她以后得看别人脸色过活,就连大周江山社稷都要不稳,故而她听完冯氏的话,立时大怒,一巴掌拍在身旁高几上,冷声道:“无辜不无辜,自有皇上决断,你一个出嫁女,相夫教子管家理事才是正经,少搀和这些不该搀和的,否则赵王府容得下你,哀家也容不下。”
  娘家已然保不住,若再触怒了太后,只怕自个也要搭进去。冯氏吓白了脸,忙跪地磕头请罪:“太后息怒,妾身知罪了,定听从太后吩咐,不敢再妄言其他。”
  太后如何不知道她在赵老王妃跟前得脸,不然赵老王妃也不会出面替她说话,给自己这个弟妹面子,太后也就没多追究,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
  福安长公主突然看向俞馥仪,笑道:“娘娘的妹妹嫁进赵王府,与冯大奶奶做了妯娌,娘娘与冯充华也算攀上了亲,娘娘怎地也不帮冯充华说句话,未免太凉薄了些。”
  不就是当初她瞧上了自个兄长俞绍仪,想让俞绍仪娶康雅郡主,为此还设计慈安寺上香时让二人“偶遇”一场,可惜俞绍仪跟司马睿一个德行,不喜欢娘们兮兮的娇弱女子,连正眼都没给康雅郡主一个,便溜之大吉。对于一个长公主来说,如此已经够掉价了,断不可能再使人上门提亲,但福安长公主却偏要自个送上门来打脸,托了人来说合,不但没说合成,托的那人还是个大嘴巴,传扬的满京城人尽皆知,福安长公主不去找那人算账,却将罪名怪到俞家人身上,逮着时机便要找茬,简直让人无语。
  俞馥仪算是理解为何王皇后要给她们这些高位妃嫔露面的机会了,分明是让她们来吸引火力的,这不,她安静坐着啥也没干,连茶都没端起来喝一口呢,火就突然烧到自个身上来了。她抿了抿唇,浅笑道:“长公主真会说笑,真要计较起来,您是皇上的姑母,冯充华也算您的小侄媳妇,可比妾身这个拐了几道弯的瓜蔓子亲戚近多了,不也没见您替她说句话?”
  福安长公主被噎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不是这么论的,您与她有亲,又同是皇上的妃嫔,且同住在一个宫里,她出了事儿,您总不好袖手旁观吧?”
  太后恨极了冯充华,福安长公主明显是站在太后一边的,这么说就不怕惹恼太后?俞馥仪用眼角余光朝太后那边打量了下,见太后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想来往日里福安长公主没少在她跟前找自个母亲俞夫人的麻烦,可惜自个没机会瞧见,就俞夫人那说不过就嘤嘤哭泣的德性,福安长公主能赚到便宜才怪呢,想想就觉得可乐。
  俞馥仪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冯充华行刺皇上,皇上要处置她,妾身这个为人妾侍的,只有听从的份儿,是断断不敢违逆的。”
  一句话将福安长公主给堵死了,她是如何都不好再接话了,否则岂不是公然反抗《女训》、《女戒》等女四书里的规矩礼仪?如此品行不端,便是皇室公主,也难逃非议。
  见福安长公主吃瘪,郑贵妃乐的不行,凑到俞馥仪耳边小声的打趣道:“还出嫁从夫呢,这话旁人兴许会信,我可是不信的。”
  俞馥仪装傻充愣,讶然道:“姐姐说什么,我怎地听不懂?”
  郑贵妃用涂了凤仙花汁的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笑骂道:“少在我跟前弄鬼,皇上那个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酱油醋的,早就露出端倪来了,旁人看不出也就罢了,我跟他可是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处的,他那点子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在曹美人“得宠”之前,司马睿一个月翻了她二十次牌子,有郑贵妃这种想法倒也不奇怪,故而她也没当回事儿,只笑道:“皇上小孩子脾性,一时好,一时孬的,若真把这个当回事儿的话,以后有的是官司要打呢。”
  郑贵妃斜眼觑她,哼哼道:“他是什么脾性,阖宫上下谁有我清楚?从前那些不过是小孩子玩闹,谁与他玩的好,他便宠着谁,这回可不一样,竟让我瞧出点少年怀春的意思来,显是动了真心。”
  俞馥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众人目光看来,忙收敛神色,对郑贵妃小声说道:“我也不耐烦同姐姐辩驳,且过一阵子再看,到时只怕不用妹妹我说什么,姐姐自个就想打自个的嘴。”
  “那咱就走着瞧。”郑贵妃胸有成竹,颇为嚣张的说道:“到时我亲去长春宫,打你的嘴。”
  并非俞馥仪矫情,她承认司马睿对她有一些真心,不过他的真心实在太多,前有郑贵妃这个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表妹,后有扶摇直上一举封妃的丽妃,接着是江湖侠女冯充华,若不是冯充华自个闹出乱子来,只怕得宠的日子有着呢,谁知道她俞馥仪能笑多久?
  不过这些话旁人说也就罢了,郑贵妃与自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口口声声说司马睿对自个动了真心,这于她来说有何好处?莫非是借此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正式吹响搞死搞残安淑妃的号角?可时机有些不对吧,她这会子正该是努力绊住司马睿好生个皇子下来的时候,没有皇子傍身,搞死安淑妃又能如何,也不过是给自个做嫁衣裳罢了,她会有如此好心?

  ☆、第 50 章

  好容易熬到散场,俞馥仪已经困成狗一样,回到长春宫便立刻吩咐摆膳,准备用了午膳后抓紧时间小睡一个时辰,午后各诰命夫人进宫来拜年,她还得继续去慈宁宫当陪客。
  小满见状也不敢耽搁,忙叫人去取食盒,自个则上前,帮俞馥仪摘了手上的翡翠镯子,服侍着她净手。
  谁知才刚拿起筷子,外头就响起赵有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实在没力气挪动脚步了,也没出去迎接,待司马睿打门帘后走进来,这才站起来蹲了下…身:“臣妾见过皇上。”
  司马睿俯身,将她搀起来,送到食桌旁的圆凳上,自个在她旁边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肴,皱眉道:“怎地这么多素菜?大年初一就吃的如此寒酸,后头一年岂不都寒酸?”
  古代没有塑料大棚,白菜、萝卜以外,冬日里新鲜的素菜可比肉类珍贵多了,若不是位份高司马睿又爱往这边跑,御膳房也舍不得如此大手笔,他却反倒觉得寒酸,这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了。
  俞馥仪不想让御膳房平白被冤枉,就解释了一句:“昨个儿熬了一整宿,身…子困倦的厉害,不宜用大鱼大肉这些不好克化的,否则只怕会引起肠胃不适,便叫他们做了些素淡的菜肴过来。”
  “爱妃懂的就是多,亏得朕到你这儿来了,否则这会子正大鱼大肉的吃着呢。”司马睿拿起筷子,替俞馥仪夹了筷子油淋青菜,然后端起饭碗,甩开膀子大吃起来。
  俞馥仪嘴角抽了抽,本懒得理会他,想到先前郑贵妃反常的举止,便试探性的说道:“今个儿郑贵妃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臣妾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会子还没琢磨明白呢。”
  司马睿本想开口,奈何嘴里塞的满满,连忙快速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后,这才说道:“年前她怀了身孕,偏巧在这当中又来过葵水,故而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镇日里上蹿下跳的没个停歇,直到下红不止这才察觉出来,可惜为时已晚,饶是朕派了王御医替她诊治,也没能将胎儿保住。”
  略微一停顿,又叹气道:“不光如此,只怕往后子嗣上都艰难了。”
  俞馥仪吃了一惊,疑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地臣妾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
  “这事儿她办的糊涂,说出来不过是徒增别人笑料罢了,叫她的脸上如何挂得住?”说完他斜睨着俞馥仪,与有荣焉的说道:“她自个不能生了,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将来朕百年后,她得搬去寿康宫傍着未来的太后生活,得提前与未来的太后打好关系,朕本以为她会去奉承皇后,不想她却挑中了爱妃,倒是有些眼光。”
  若有选择,只怕郑贵妃也不乐意挑自己,要知道蠢货可比聪明人要来的更容易操控,可惜纵观后宫诸位妃嫔,安淑妃与她是死敌,太后与她母妃是死敌,秦贵人作为太后的内侄女,自然是站在太后那边,福嫔倒是个蠢货,可惜她生出的大皇子同样是个蠢货,扶他上位一个不小心就会国破家亡社稷不保……至于王皇后,若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太医们一早就张扬出来了,这会子集体噤声,想也知道必是个公主。权衡来权衡去,只能向自个抛出橄榄枝了。
  没有哪个皇帝会乐意儿子惦记自己的皇位,这样的话司马睿自个说得,俞馥仪却是说不得,于是哼笑道:“只怕要让郑贵妃失望了,臣妾跟琰儿只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可没有那样的青云志。”
  司马睿似是想起了什么,没好气的哼道:“朕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想着跟着琰儿出宫荣养呢。”
  “皇上不是笃定自个比臣妾寿数长么,既如此,臣妾这个打算也只是妄想罢了,您又何必动怒?”俞馥仪夹了一筷子荤菜,放到司马睿的碗里,说道:“您吃菜。”
  “别以为给朕个甜枣,朕就忘了你先前那一棍子的疼了。”司马睿嘴巴不饶人,脸上表情却柔和下来,眼珠子在她脸上咕噜噜的乱转,好悬没把筷子送到鼻孔里去。
  *
  用过午膳后,俞馥仪再也支撑不住,躺到东梢间的炕床…上挺尸去了,同样彻夜未眠的司马睿见她这副模样,好容易才克服的困意再次袭上来,便爬到炕床…上去,将俞馥仪搂进怀里,头并头的睡到一处。
  才睡大半个时辰,被听风唤醒时俞馥仪两眼干涩脑袋昏沉,打了数个呵欠这才艰难的坐起来,不想却惊动了司马睿,他长臂一捞将她扯了回去,脑袋往自个肩膀上一按,嘟囔道:“别闹,困。”
  到底是谁在闹?俞馥仪翻了个白眼,去推他的胳膊,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得说道:“皇上请放手,臣妾得去慈宁宫了。”
  司马睿没睡饱,起床气十足,闭着眼睛骂道:“去什么慈宁宫?不去!”
  她也不想去,可慈宁宫是想不去就能不去的?这不是架在火上烤了,分明是要拿利剑将自个捅死在当场!俞馥仪气的不行,抓过他的胳膊来,撸起中衣的袖子,朝他白嫩的胳膊上狠狠的啃去。
  “嗷……”司马睿被咬疼,捂着胳膊叫了一声,睁开眼睛瞪着她,骂道:“咬朕做什么,你属狗的么?”
  见他撒了手,俞馥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趿拉着鞋子便跑去了东次间,恨的司马睿直想追上去揍她一顿,奈何还困着,两相一权衡,觉得揍人并不急在此时,横竖人在那里跑不掉,便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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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馥仪肩舆也没坐,一路小跑的赶到了慈宁宫,孰料还是迟了,太后娘家秦家人跟林昭仪的娘家人都已经到了,见她走进来,秦贵人的母亲太后嫡亲的弟媳妇秦五夫人放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掩唇笑道:“多年前俞太夫人带着娘娘在外头走动时,娘娘还是个不及椅背高的小姑娘,如今多年不见,娘娘竟也有了春秋,咱们这些老婆子就更不中用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呀,想让人不服老都不行。”
  这话表面上在感叹她自个老了,实际上句句直指俞馥仪年老色衰比不得秦贵人年轻貌美,可惜她忘了这里还有个比司马睿都要年长三岁的王皇后,要说年老色衰也是王皇后先年老色衰,如何都轮不到俞馥仪的。
  果然王皇后闻言抿了抿,说道:“五夫人无须如此妄自菲薄,您保养的好,头上青丝都没几根呢,任谁见了,不说您年轻?”
  秦五夫人原还奇怪王皇后怎地开口替俞馥仪说话,仔细一琢磨,这才惊觉自个说错了话,忙描补道:“要说年轻,谁也比不得皇后娘娘,同样都怀着身孕,您跟贵人小主站到一处,贵人小主看上去竟生生比您年长了一轮!依老身看呀,今年咱们也不要旁的赏赐了,只求您将保养的秘方说与咱们听,咱们也便心满意足了,你们说是不是?”
  被牵扯进来的众人自然齐声附和。
  王皇后笑道:“哪有什么秘方,用的胭脂水粉与内务府送给各诰命的份例是一样的,不过心性豁达些,些许小事儿不放在心上,也便是了,横竖我自个是瞧不出不同来的,若果真如秦五夫人所说那般有所不同,想必也是拜‘相由心生’所赐。”
  林昭仪母亲林夫人啧了一声,夸赞道:“真不愧是太后亲自挑中的人儿,这样的心性,就该是一国之母,若落入寻常百姓家,岂不明珠暗投?”
  王皇后垂眼,羞赧道:“林夫人过奖了,我如何担当得起。”
  强撑身…子接见诰命夫人,可不是为着看王皇后长袖善舞的,太后轻咳了一声,冷声道:“外头可有人候着,宣她们进来罢。”
  因先前众人在说话,崔嬷嬷便没再进来通报,这会子听到太后吩咐,忙引了在耳房等待宣召的一群诰命夫人起来,其中就有俞馥仪的母亲俞夫人。
  王皇后叫人呈上赏赐后便打发其他人离开,留了俞夫人坐下来说话,而俞夫人果然是个坑闺女不偿命的主儿,才刚坐下来就兴高采烈的对俞馥仪说道:“你大哥成亲的屋子我年前便已叫人收拾好了,家具也在打着了,你写信问问他,几时能回来,我也好心里有个数,免得到时慌乱。”
  秦五夫人闻言眼睛一亮,感兴趣的问道:“俞大爷一把年纪,总算要成亲了?不知说的是哪家的姑娘,我最近孤陋寡闻了些,倒不曾听人说起过这等大事儿。”
  俞夫人把头扬得老高,得意的说道:“等闲姑娘我家绍仪是瞧不上的,他说亲的对象可了不得呢,是大洋彼岸法兰西公爵的姑娘,正经的名门贵女,嫁妆亦十分丰厚,俱都是些见都不曾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俞馥仪扶额,先前从自个这里听说俞绍仪要娶洋妞的事儿后,哭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子竟是无比乐意,还骄傲的在人前宣扬,俞夫人这态度真是变的比六月天还要迅疾,甚至还编造出了嫁妆丰厚这样的谎话来,若回头洋大嫂身无长物,看她到时如何收场!
  太后突然开口道:“绍仪这个孩子,哀家是看着长大的,虽胡闹了些,但文采极好,又通晓人情世故,若能修心养性,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哀家原本替他物色了一个好姑娘,只等他下回回京时便替他们赐婚,谁知他竟然跑到法兰西去了,还要娶当地公爵的姑娘……倒是可惜了,哀家瞧上的那个姑娘真真是个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
  太后看上的人必不会差,又有她的懿旨赐婚,再体面也没有了,若换作其他蠢货,听了这话定然要改主意,好在俞夫人虽觉得颇为惋惜,但她做不得俞绍仪的主,不敢随便应承什么,只得叹气道:“太后看上的人儿自然是好的,只是妾身那不成器的儿子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不但不与妾身说一声便在法兰西成了亲,洋媳妇还怀上了身孕,只怕这会子已然生下来了,木已成舟,便是妾身再生气也无可奈何了,少不得要替他操办一场,亲朋好友跟前也好有个交待。”
  秦五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嘲热讽的说道:“不告父母就娶亲,俞大爷可真是够离经叛道的。”
  俞馥仪哪听得别人诋毁自个兄长,拉下脸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秦五夫人被噎了个仰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
  郑贵妃凑到俞馥仪跟前来,冲她挤了挤眼,小声道:“前后将福安长公主跟秦五夫人都堵得无话可说,原来这句话竟如此好用,回头我定要将其手抄一遍,贴到炕床顶上,日夜诵读数遍,如此过上三五个月,想必我也能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了。”
  俞馥仪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姐姐莫取笑我了。”

  ☆、第 51 章

  年轻就是好,一日一夜未睡,歇息一个晚上后,初二一早起来便神清气爽了。
  俞馥仪在明间里接受了隶属于她的十四个宫女十二个太监的跪拜大礼,吩咐谷雨将提前预备好的大红包发了下去,然后训话道:“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们用心伺候,不背叛本宫,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
  谷雨分发完了红包,捧着自个那份,笑嘻嘻的说道:“咱们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在娘娘这样和善的主子身边伺候,如何敢不尽心办差?难不成想被打发到浣衣局做粗活不成?”
  除了夏至、冬至两个面无表情的跪着外,其他人无有不附和的。
  俞馥仪笑了笑,倒不担心他们会背叛自个,从前倒也罢了,如今自个妹夫司马舆是内务府会计司的郎中,管的就是内廷宫人调派的活计,除非他们豁出性命去,否则即便自个奈何不得他们,被退会内务府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将人打发走,正欲往坤宁宫请安呢,就见司马睿牵着司马琰的手走进来,两张模样相似的脸上都挂着委屈的表情,大的那张“哼”了一声,将自己摔进一张太师椅里,小的那个直接控诉道:“母妃给他们发红包却不给儿子发,难不成儿子是您打御花园里捡来的不成?”
  “噗嗤!”俞馥仪被他的童言无忌给逗笑了,走上前来,指头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好笑道:“若御花园里能捡到你这么白胖聪慧的皇子,阖宫上下几十位妃嫔谁还稀罕你父皇翻牌子,都跑到御花园彻夜蹲守去了。”
  说是这样说,到底还是吩咐谷雨给司马琰拿了个大红包来。
  司马睿正等着俞馥仪拿红包来哄自个呢,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阖宫上下的妃嫔们是因为朕能带给她们皇子这才盼着朕翻她们牌子的?”
  俞馥仪摊了摊手,挑眉道:“不然呢?”
  司马睿如同被猜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炸毛道:“浑说,朕仪表不凡英明神武,她们岂会不爱慕朕?”
  “您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他这副稚气未退的模样,实在无法让人跟当朝皇帝联系到一块,顿时让一再告诫自个不可贪图一时口舌之利免得招来杀身之祸的俞馥仪的顾忌十分去了八分,她嘴不留情的又补上了一句:“横竖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这么自欺欺人过来的。”
  司马睿被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快速的转动着眼珠子组织反击的语言,结果反击的语言没组织出来,却想通了一件事儿,顿时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咬牙切齿的说道:“难怪朕每次来长春宫你都不冷不热的,感情是自个生下了皇子,就觉得朕没了用处,不耐烦应付朕了,是不是?”
  皇帝陛下,您真相了呢。俞馥仪过足了口舌之瘾,也不敢撩…拨的太狠了,免得他下不了台,忙安慰道:“瞧您说的,皇上哪次来臣妾不是笑脸相迎,何曾不耐烦过?”
  “笑脸相迎?”司马睿不屑的“嗤”了一声,随即长叹道:“你若能真心实意的对朕笑脸相迎,朕也就能瞑目了。”
  “皇上万金之躯,定然是长命百岁的,可不兴说这些不吉利话。”俞馥仪收敛了神色,严厉的斥责了他,然后抬眼瞄了下墙角的西洋自鸣钟,起身道:“臣妾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皇上您是跟臣妾一块儿去,还是回乾清宫?”
  司马睿一脸鄙夷的神色,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大过年的,好容易不必上朝理政批奏折,朕才不耐烦去看那群女人惺惺作态呢。你自个去吧,朕带着琰儿到后殿玩会儿蹴鞠,待你回来了,咱们再一块打麻将。”
  瘟神送不走,俞馥仪只得自个走了。
  *
  行至永寿宫旁边,正巧郑贵妃的肩舆自宫门口转出来,俞馥仪只得停下脚步。
  肩舆来到俞馥仪跟前,郑贵妃见俞馥仪步行而来,且身边只带了两个身量高挑的宫女,诧异道:“今个儿没下雪,妹妹怎地不坐肩舆?”
  俞馥仪福身给她行了个半礼,笑道:“底下忙活了整整一年,也怪不容易的,且叫他们好生歇息几日吧。”
  “难怪人都说妹妹面冷内热,是个难得的和善人儿,今个我算是服了。”郑贵妃说着叫人放下肩舆,从肩舆上走下来,然后对抬肩舆的四个太监以及身后跟着的一堆宫女说道:“托德妃娘娘的福,你们也好生歇上几日吧,初八以后再过来伺候。”
  众人一脸感恩的跪地磕头道:“奴才/奴婢谢娘娘体恤。”
  郑贵妃笑斥道:“谢本宫做什么,合该谢过德妃娘娘才是。”
  众人忙转了个方向,朝俞馥仪磕头,齐声道:“多谢德妃娘娘美言。”
  俞馥仪连忙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见他们低垂着头看不见自个的手势,只得出声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到底不习惯与别个宫里的宫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动辄就要行跪礼,长春宫的宫人顶多福个身打个千儿,如谷雨这种心直口快的偶尔还会调侃自个几句,在旁人看来略没规矩了些,不过俞馥仪倒觉得很好。
  “走吧,仔细误了时辰。”郑贵妃上前,挽住俞馥仪的胳膊。
  两人一路说笑着进了坤宁宫正殿明间,众人见状怔了一下,安淑妃笑道:“眼错不见的,贵妃姐姐竟与德妃妹妹这样好了,莫不是瞒着咱们弄了什么鬼?还是快些交待了吧,仔细被咱们揪出来,到时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
  郑贵妃给王皇后行了礼,入座之后,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瞧妹妹说的,好像我从前与德妃妹妹是仇敌一般!都是一家子姐妹,自然要相亲相爱的,弄鬼什么的龌龊事儿,你栽到我头上也就罢了,横竖我打小就是个调皮的,没少跟皇上一块弄鬼,可德妃妹妹这种循规蹈矩的好人儿,何曾做过出格的事儿?你这样说她,可就没理了。”
  安淑妃看向俞馥仪,陪笑道:“我说笑着玩呢,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俞馥仪抿了抿唇,无所谓的笑道:“姐姐多虑了。”
  “一大早的,你们就这么热闹。”王皇后看了林昭仪一眼,笑道:“我这儿呀还有件更热闹的事儿呢。”
  自打王皇后怀上身孕后,福嫔狗腿的功力就跟着见长,这会子当即笑道:“皇后娘娘说热闹的事儿,必定是十分热闹的。”
  没等王皇后替众人解惑,张婕妤就快言快语的说道:“如果嫔妾没记错的话,今个是林昭仪的生辰吧?”
  被抢白的王皇后脸色未变,笑着点头道:“婕妤妹妹好记性,今个儿正是昭仪妹妹的生辰,我已命御膳房准备了酒席,回头咱们一块到储秀宫替她庆贺。”
  宫里妃嫔统共就那么几十个,这其中还有一小半是被丢在重华宫不闻不问的采女,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有能力与她人玩宫斗,故而平日里多半都闲的发霉,只能靠绣花下棋打发时间,难得有点子热闹可凑,除了几个心怀鬼胎的,其他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笑容来。
  *
  说是一块到储秀宫替林昭仪庆贺,但现下才辰时,离午膳足有两个时辰,便是旁人待得住,怀着身孕的王皇后也是撑不下去的,故而还是打发众人散了,午时再到坤宁宫来汇合。
  俞馥仪回到长春宫时,司马睿跟司马琰在后殿的院子里踢的正欢呢,见她来了,司马睿冲她招了招手,大喊道:“琰儿输的快哭了,爱妃赶紧换身衣裳过来帮帮他吧!”
  司马琰大眼瞅着她,使出卖萌大法,眨巴着眼睛委屈道:“母妃……”
  俞馥仪从荷包里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说道:“好吧,不过母妃一会要去给林昭仪贺寿,只能陪你玩大半个时辰。”
  司马琰拍手,大言不惭的说道:“大半个时辰,足够将父皇踢个落花流水了。”
  司马睿走上来,在司马琰后脑勺上轻拍了一巴掌,骂道:“兔崽子,你别太嚣张,一会看朕怎么把你们娘俩踢个落花流水。”
  欺负妇孺稚童,他还有脸了?俞馥仪简直无语,直接转过身,往东梢间换衣裳去了,边走边对自她回宫便跟上来伺候的谷雨吩咐道:“我这里无须你伺候,你去打点份妥当的寿礼,一会我去储秀宫吃酒时带上。”
  谷雨笑嘻嘻道:“奴婢又不是头一天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哪能记不住宫里各高位妃嫔的生辰?年前就给您备下了。”
  俞馥仪闻言,没夸她,反倒骂道:“你既知道,为何不提醒我些,若不是今个儿皇后说起来,我压根就没想到这里去。”
  谷雨被骂的一缩脖子,忙解释道:“奴婢倒是想提醒娘娘来着,可听风姑姑说做下人的既不能不聪明又不能太聪明,譬如这事儿吧,奴婢不能一开始就提醒您,得给您时间自个想,若到了傍晚时分,您还没想起来,那奴婢再提醒,如此既没误了事儿,又不显得奴婢多事儿,岂不两全其美?”
  俞馥仪好笑道:“哟,我一直以为你到老都是个不会打弯的直肠子呢,不想竟然长进了。”
  谷雨直起脑袋来,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岂能光长年纪不长脑袋?”
  俞馥仪本想再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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