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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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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依仗家中钱财,投钱买了一个虚职,有些则是纯粹靠着父母才有资格来凑热闹。
  嗯,姜芃姬属于后者。
  默默喝了些清酒,姜芃姬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悄悄离开琼林宴。
  徐轲驾着马车停在外头,见姜芃姬裹着一件白绒绒的厚重披风过来,远远瞧去,仿佛一个会移动的白色球球,他忍着笑,连忙下车放好轿凳。
  他其实不是驾马的马夫,今天过来只是想要在外头看看开设琼林宴的地方而已。
  寒门庶族还有机会进入这里,徐轲终其一生,若无其他际遇,永远也没资格进去。
  姜芃姬知道徐轲心思,也没有拦着他。
  “这天气冷得真快,你外出也多穿两件。让你在马车里等,自己偏要坐在外头,这不是遭罪么。喏,这个手炉给你暖暖手,免得你背后说我虐待你了……”
  徐轲接过精巧的手炉,小巧玲珑的,裹着一层厚实的布,并不烫手,感觉像是小姑娘用的。
  “郎君这可是冤枉人了,轲何时背后抱怨过您?就算有,那也是正面抱怨。”
  姜芃姬那双眼睛,徐轲是不想挑衅了。
  不管他有什么心思都瞒不住,与其藏着掖着被看笑话,还不如大大方方来。
  “嘴贫。”姜芃姬笑着道了一句。
  正要踩着轿凳上马车,余光瞥见卫慈一身鸦青色的儒衫,持伞立在风雪之中。
  她脚步一顿,转头对着徐轲说道,“你抱着手炉到马车里面躲躲,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徐轲听后,诧异了一下,视线也不由得挪向了卫慈。
  作为一名隐形声控,他对任何声音特殊的人,想不记住都难。
  更别说,除了令人动容的声音之外,卫慈也算得上风清骨峻之人。
  姜芃姬走上前,调笑了一句,“子孝在这里等我?”
  卫慈不似之前那般反应过激,反而平淡地道,“与小郎君那位账房一般,在这里枯等罢了,至于等的是谁,端看来的人是谁。若是小郎君觉得慈在等你,这么想也无妨。”
  嘲讽她自恋?
  姜芃姬表情一沉,看着卫慈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和探索。
  卫慈也不避让,垂着眼睑,微微低头与之对视,眼中一片坦荡而非之前的空荡。
  说着,他手中的伞微微倾斜,遮住姜芃姬头顶一片。
  “风雪大,小郎君快些回去吧。”
  “那篇策文是你自己写的?”
  姜芃姬肃着脸,问卫慈,颇有些不客气的味道。
  卫慈淡定一笑,反问她,“难道小郎君觉得令尊泄题,让慈有机会找人捉刀代笔?”
  姜芃姬沉默不语,倒不是说怀疑卫慈让人找枪手,而是她觉得卫慈的思想与时下的文人相差太大了。倘若天下人都跑去读书,谁又来耕田?读书的人多了,分蛋糕的人也多了,如今那些垄断知识传承的士族贵胄又怎么愿意?别忘了,卫慈本身也是世家出身。
  哪怕琅琊卫氏已经凋零,但祖上也曾显赫一时。
  士族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自诩血脉高人一等,生来也要高人一等。
  要么,卫慈真的有这么高远的眼界,要么,他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中二青年。
  不管姜芃姬怎么看,卫慈也不像是后者。
  “嘴皮子倒是利索。”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如何在我面前维持镇定了。”
  卫慈声音带着些许释然,“吃一堑长一智,子孝虽不敢与友默他们比肩,但也不是毫无天赋的愚人,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若小郎君还想试探出什么,恐怕要失望了。”
  姜芃姬扭头望他,拉长地哦了一声,忍笑得道。
  “你该庆幸这里人多车多。”
  卫慈挑眉,“何意?”
  “子孝天资之色,身上衣裳配极了茫茫雪景,倘若周遭无人……”
  姜芃姬没有说完,反而冲着对方眉梢轻扬,给了一个十分暧昧轻佻的暗示。
  卫慈蓦地紧了紧伞柄,表情一正,倏地端正纸伞。
  吃雪去吧!
  姜芃姬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不为其他,卫慈的反应实在是有趣。
  像极了高傲的猫。
  不知是不是无心,姜芃姬瞧着茫茫雪景,倏地道了一句。
  “父亲琼林宴之后,便要上书致仕了。”
  卫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令尊如今刚过而立,怎么要上书致仕?”
  “你猜?”
  卫慈瞧着不及自己胸口的矮个子,压低声音道,“若是小郎君不插手,令尊也许能致仕清闲一些,如今东庆局势越发严峻,南盛灭国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致仕不失为避开乱局的好法子。可小郎君若插手,这致仕折子上去,恐怕是以退为进之招……”
  “以退为进?这个词不错,那你猜猜,我进的是哪一步?”
  卫慈阖下眼睑,若是一切不变,如今眼前这人还没那么大野心,顶多领着一堆土匪在东庆搅风搅雨。可如今,卫慈感觉得到,她比曾经的她,早了不知道多少年,便想剑指帝位。
  若是这样……他闭眼想了想,笃定地吐出两个字。
  “崇州。”
  富贵险中求,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卫慈都没奢求对方能稳扎稳打。
  “你果然很了解我。”
  卫慈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了跳。


第304章 三年琅琊(四)
  他定了定心神,淡定地回以一问,“依照慈看来,小郎君对慈不也十分了解?”
  姜芃姬笑了笑,并没有继续逼问卫慈。
  温水煮青蛙,自然要慢慢来。
  一壶开水直接倒下去,把人吓走怎么办?
  她看似望天,实则注意卫慈手中的纸伞。
  哪怕之前耍脾气把纸伞挪走了,这会儿又默默挪了回来,任由自己肩头堆了些积雪。
  姜芃姬抬手解下披风,示意卫慈穿上。
  “以后在琅琊求学,还要麻烦子孝多多关照了。”
  卫慈瞧了一眼那件厚实的白毛披风,平静道,“小郎君与慈也算是点头之交,师父他老人家又十分欣赏你的才华,想来你在书院也不会受到什么诘难,何须以此‘贿赂’在下。”
  “我是不惧寒热,多穿少穿也就那样,只是子孝底子娇弱,现在还站在风雪之中等人,还是顾着点儿比较好。”姜芃姬直接将披风丢到他怀里,爱穿不穿,不穿拉倒。
  说完,姜芃姬径直转身走向自家马车,一脚踩上轿凳,“去风府。”
  刚抬手掀开车帘,一直关注他俩的徐轲将那个手炉递回给她。
  带着斗笠的马车车夫拉着缰绳,驱车离开,恰好讲过卫慈身旁。
  “郎君将披风给了那位卫郎君,您回去可要被踏雪念叨。”
  徐轲跪坐在靠近车厢门口的地方,双手拢进暖手套,里面一层用了厚实的兔毛,十分舒服。
  姜芃姬捧着手炉,里面重新添了炭火,比之前的温度还要高一些。
  “你家郎君身强体健,徒手能打死两头牛,少一件披风还能生病?”姜芃姬挑了挑眉,“他么,柔弱文人一个,穿得不多也就罢了,还木头似得立在外头,也不怕伤风感冒了。”
  徐轲顿时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家郎君看着年幼瘦弱,实际上战斗力爆表,怪就怪这人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我听怀瑜说,子孝家人已经迁去中诏,回归本宗。他一个人留在东庆琅琊,谁知道身边有几个照顾他的丫鬟婆子。这天气变化这么快,估计人家衣箱里头也没准备多少御寒衣物。”
  姜芃姬是细心的人,但她很少会去主动关心旁人,或者说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关心。
  谁都是长了双手双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岂不是生活上的残废?
  这一套用在远古时代就不行了。
  徐轲听后,不由得感慨,自家郎君貌似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了。
  琼林宴看似是为了几个脱颖而出的士子举办的庆贺宴,实际上不过是给人歌功颂德、溜须拍马的地方,诸多朝臣使劲浑身解数,谄媚逢迎、奴颜婢膝的模样看得人暗暗生火。
  本该得到重视的士子反而成了不重要的点缀,宴上充斥着皇帝爽朗的笑声。
  韩彧的脾性比较冲,面对几个交好的朋友,也没有刻意忍耐的意思,不吐不快,“如今一看,那日子孝打人离开的举动才是正确的……如此奴颜婢膝,全然没有半丝骨气,简直……”
  程靖瞪了一眼韩彧,将对方接下去的话瞪了回去。
  “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你是忘了?”程靖低声呵道,“若是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相较于韩彧和程靖的紧张,吕徵倒是暗暗挺了挺小肚子,忍住顺肚皮的冲动。
  琼林宴上好吃的东西不少,吕徵出身贫寒,仅为猎户之子,打小就喜欢地里滚泥巴,若非渊镜先生说跟他有缘,将他带回书院悉心教导,如今他也没有资格站在琼林宴上……
  机会难得,不吃个够本,太吃亏了。
  他可不是韩彧或者程靖,筷子没有动几下,反而吃了一肚子的火气。
  “隔墙有耳,的确该注意一下。文彬,这里也不是抱怨的好地方。”
  肚子有些撑,吕徵慢慢踱步,看似十分悠闲惬意,实际上只是饱得走不动道。
  韩彧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头怒火压了下去。
  几人大老远瞧见卫慈怀里抱着一件白绒绒的披风,整个人伫立原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吕徵脸皮够厚,笑嘻嘻地上前,佯装伸手接过卫慈怀中的披风,嘴里还说着,“子孝真不愧是最贴心的,知道哥儿今天穿得少,特地取来披风在这里,哥儿先谢过……”
  他手还没碰到披风,卫慈已经退后一步,不客气地道,“不是给你的。”
  吕徵也不气,反而贼溜溜地瞧着披风领子上的系带。
  系带末端缀着精巧的两个毛球,这与卫慈一管的画风不合,不仅如此,披风大小也不合适。
  “那是给谁的?”吕徵追问一句。
  卫慈不理会,扫了一眼韩彧和程靖的表情,低声轻叹。
  “瞧你们面色不虞,宴上受气了?”
  韩彧没注意披风,注意力被勾回了刚才的琼林宴,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
  “所谓朝中重臣,一个一个奴颜婢膝、谄媚逢迎,毫无风骨,如此下去,这朝堂迟早要完。”
  卫慈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安心了一些。
  “奴性入骨罢了,跟那种小人置气做什么?”卫慈不在意地笑笑,“慈听说,琼林宴前夕,中书令风仁请辞,告老还乡,官家不仅没有挽留,反而提拔了一位心腹……如此,还不够你看清楚么?官家想要温顺听话的家养猫儿,可不是野性难驯、自持傲骨的野猫。”
  韩彧险些炸毛,说谁是野猫呢?
  卫慈又说,“才琼林宴罢了,你就如此沉不住气,以后可该怎么办?”
  “何意?”韩彧问。
  “如今宦官暗中卖爵鬻官,一个一个官位明码标价,有钱就给,你以为只是那些阉人自己贪么?那位贪得才是大头……”卫慈几人进了马车,车内炭火将寒气驱散,他指了指天上,“文彬考评名列三甲,到时候只得来小小的官职,还比不得那些泼皮无赖撒钱买来的官职高,你不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韩彧险些被噎得岔气。
  “卫子孝,你这人说话忒刻薄。”
  卫慈不怵,继续道,“慈这里还有更刻薄的呢,要听么?”
  吕徵在一旁暗暗憋笑,程靖则是无奈地摇头,拨弄着炭盆中的银丝炭。
  “听!自然要听!”


第305章 三年琅琊(五)
  韩彧就属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卫慈稍稍一刺激,他就得跳脚。
  不过,卫慈这次没有继续“欺负”韩彧,反而叹息着开口。
  “官家如今纵容宦官折腾,卖爵鬻官都当自己瞧不见。外戚那边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官家明摆着想要扶持两方势力,向世家士族发难呢。风仁递折致仕,原因有二,其一是为了次子风瑾抱不平,其二则是他已经看出来,如今这个东庆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程靖接过话,“文彬这个脾性,还有的磨。现在都这么气了,以后可怎么办?”
  风仁致仕已经成了一个信号,其他世家要是有远见,陆陆续续都会撤离,或者冷漠旁观。
  空出来的官职,自然成了宦官和外戚争夺的蛋糕。
  不管是哪一方赢了,他们安插的人多半是心术不正之辈,只顾自己的利益。
  如此一来,这朝堂要是还有救,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韩彧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显得他多么不成熟似的。
  “少音,你就没什么要说的?”韩彧找吕徵当救兵。
  吕徵嗤了一声,“平生无大志,吃饱穿暖有房住。只要是个官,大小也是官老爷,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照顾好治下百姓就好。其他的,心有余力不足,让有能耐的去管呗。”
  韩彧险些被气了个仰倒。
  这哪里是救兵啊,简直是猪队友。
  程靖道,“文彬也别钻牛角尖,该做什么做什么。如今这个局势,入朝为官确实不是良机。”
  韩彧委屈地道,“你们这三人,到底是过来开解我的,还是诚心过来气我的?”
  卫慈略显调皮地眨眼,冲他说道,“慈可没说是来开解你的。”
  韩彧:“……”
  友尽,绝交!
  按照以前的惯例,考评之中脱颖而出的士子会在半月内收到朝廷的任命书,下遣到各地。
  关于各个士子的安排,一般会综合考量他们的能力、家世。
  尽管官职都不高,但十分考验人、也容易积累经验。
  偏远一些的地方官职稍微高一些,繁荣一些的地方则低一些。
  若是有家里人到处打点,官职和任职地点也能酌情更改,操作性很大。
  不过,如今正值朝野混乱之时,不少官员都默契地忘了这一回事,皇帝更是提都未提。
  渊镜一行人在上京停留了半个月,不少学生人心浮动,生怕有什么变数。
  卫慈几人稳得住,每日不是安静读书习字,便是和同窗手谈几局,吟诗作对,打发时间。
  吕徵坐在棋盘一侧,围观卫慈吊打韩彧,福灵心至,突兀地说了一句。
  “这都半月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今儿这个年,该在上京过了。”
  韩彧看着棋盘局势,脑子都大了,“朝廷任命书未下,不好离开。”
  卫慈笑盈盈地落子,将韩彧逼入死境。
  “也许这任命书下不来了。”
  “为何这么说?”韩彧问。
  卫慈刺了一句,“大概,空闲的官职都已经卖光了吧。”
  官职卖光,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朝廷忙着准备北疆公主安伊娜和二皇子的婚事,东庆还想要和北疆扯皮。
  一个一个红了眼想要给自己捞好处,哪里还顾忌这些士子?
  这些日子,要说什么事情比较轰动,除了前阵子风仁致仕还乡,便是浒郡郡守柳佘致仕了。
  对于前者,皇帝喜滋滋收回中书令的位子,转头就提拔自己的心腹,
  对于后者,这位皇帝也想如法炮制,但柳佘是在大朝会上呈递折子的,立马就有人跳出来说了一通,说柳佘这些年如何劳苦功高,他治下的浒郡从荒无人烟到如今的产粮大郡,缓解临近两州的粮荒,这是社稷功臣,他还那么年轻,若是致仕,便是东庆最大的损失。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闹得皇帝都没脸应下柳佘的致仕。
  “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可有好的建议?”
  皇帝虽然没皮没脸,但不想在大朝会上闹得没脸,遮羞布还是要裹一块的。
  柳佘趁机重复一遍自己想要致仕的意思,又有官员跳出来说不行,若是皇帝答应了,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误以为皇帝贪图浒郡的富饶,想要过河拆桥,趁机夺取旁人的胜利果实?
  柳佘他就是一块砖,哪里缺他哪里搬。
  得,一番“激烈”讨论之后,有人突然提到崇州还缺一名州牧。
  州牧可比郡守大,前者管理一州之地,后者管理小小一郡。
  诸人全然忘了,崇州仅有上虞郡和长河郡,上虞郡共有六城,其中三城还在北疆手中,总体面积是东庆六州之中最小的,北面还跟北疆接壤,谁知道上任多久就会掉脑袋?
  浒郡虽然只是一郡,然而面积却堪比一州,更别说它如今被柳佘治理得富饶无比。
  东庆皇帝内心衡量一下,果断拍板,假情假意地表示自己对柳佘的看重,又说如今天下动荡,若是柳佘此时致仕,乃是东庆的损失、百姓的遗憾,二话不说把崇州牧甩柳佘脑袋上。
  柳佘表面上有些疲倦且不甘地应了下来,内心却是暗暗叹息。
  他身边有神一样的队友,对面全是猪一样的敌人。
  难度太小,感觉没有挑战性。
  柳佘顶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崇州牧,冷着脸下朝,谁也不理。
  “不知好歹,从郡守升到州牧,他倒是板起脸了……”
  “啧,谁不知道浒郡如今是香饽饽,一郡之地养活两州,那是多少粮食?依我看呐,这柳佘今儿个根本没想致仕,只是做做样子,希望继续留任浒郡,哪里知道官家将他调到了崇州。崇州,这是什么地方?北面三条狼盯着,大半夜都睡不安稳……”
  “呦?那岂不是亏大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谁让他犯蠢呢。”
  “不知道这浒郡郡守,该由何人接手……”
  “反正不可能是你我二人,看热闹便是了。浒郡,谁都想咬一口呢。”
  周遭细碎的谈论隐隐飘进柳佘耳朵,他依旧铁青着脸。
  登上马车之后,倏地淡淡一笑。
  谁聪明反被聪明误?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真正犯蠢的人是谁了。
  马车停下,柳佘下了轿凳,心腹上前跟他道了一句。
  “老爷,郎君要找的人找到了。”
  柳佘怔了一下,表情迅速收敛。
  “找到了?”
  “是,模样足足有七分相似!”
  心腹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柳佘胸腔快速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很好。”


第306章 三年琅琊(六)
  柳佘眸色一沉,吩咐道,“将人带给兰亭,她自会处理。”
  听到柳佘说要将人丢给柳羲,那名心腹顿时苦着脸,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柳佘见状,说道,“你有什么话一并说了,不需要这样说一半藏一半。”
  “属下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只是听老爷说要将那人交给小郎君使唤,属下觉得不妥当……”那名心腹有些犹豫地凑近柳佘,最后认命一般将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人身份不干净,若是勾得小郎君移了性情,属下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柳佘一下子听出心腹的言外之意,表情顿时变得精彩无比,犹豫了一会儿,“跟来。”
  心腹跟上柳佘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对方保持一步的距离,垂头低手,不敢到处张望。
  “你细细说来,那人身份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柳佘虽然猜到了,但还是要证实一番才行。
  心腹跪在下方,周遭已经清空人手,不需要担心隔墙有耳。
  “属下找到的那人,年方十四,其母乃是下等流莺,生父不详。”
  心腹十分无奈,他们按照柳佘给的画像暗中寻人,那个少女是目前寻到模样气质最为相似的,其他人选的身份虽然干净,但相似度不及这人高,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名少女推荐过来。
  “下等流莺?”柳佘狠狠拧着眉头,对这个身份十分不喜,“那人接过客了?”
  他不确定自家闺女到底要做什么,但柳佘知道寻来的女子应该是用以美人计。
  心腹表情扭曲了一下,斟酌地道。
  “老爷,您也知道这流莺……一般住在见不得光的窑窟,迎来送往的客人多半是贩夫走卒、地痞流氓之流,这种地方长大的女子,倒霉一些的,五六岁就被……更别说,那人已经十四。”
  柳佘闻言,脸色黑了黑。
  “将人带去给兰亭瞧瞧,让她做决定。你继续暗中查访,看看有没有更相似更符合的人选。”
  心腹领命,躬身退下。
  柳佘坐在原地,整个人沉浸在房间的阴影之中。
  良久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手扶额,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隐隐带着一丝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冲散往日里的温润如玉,周身萦绕着阴冷毒鸷的气息。
  “流莺之女又如何?”他好似无神一般低声喃喃,声音压抑着令人颤栗的毒辣,使人听了毛骨悚然,“他日,若是顶着那张脸,用着那具身子,将这东庆搅得天翻地覆,这才叫痛快!”
  阿草,贫民窑窟出身。
  出生之日大雪纷飞,大人们不知冻死了多少,她却活了下来。
  她的母亲是流莺,如今她也是流莺,还是她母亲手底下的流莺。
  何为流莺?
  最低贱的妓女,三五铜板就可以随意使用。
  迎来送往皆是地痞流氓,哪怕她心里怕得要命,为了活命,她不得不虚与委蛇,好好伺候。
  不然的话,不仅那些客人不会放过她,她头顶上的老鸨——她的母亲也不会放过她。
  身上穿着的永远是浆洗得破烂,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的破麻衣,每天要做的就是打扫屋舍、浆洗衣裳、洗碗做饭,将老鸨和其他流莺伺候得舒服,然后躺在破席子上等一个又一个客人。
  小时候不慎被几个地痞占了便宜,失了身子,她的母亲就发了疯一般打她,然后便威逼她接客,继承她母亲的行业,浑浑噩噩地活着,几年下来,孩子不知道被强行打了几个。
  明明才活了十四个年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大半人生。
  哪怕她生来天生丽质,如今也生出了许多白发,面色憔悴,眼窝深陷。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却不想前两日被一个装扮十分威武的男子从窑窟带走。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骨瘦如柴的身子抖得像是筛糠。
  整个身子恨不得趴进地里,不敢向左右张望哪怕一眼。
  等了不知多久,身后传来纸门拉动的声音,陌生的脚步径直越过她。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来人径直坐在上首。
  “你叫什么名字?”
  听声音,对方年纪应该不大,也许比阿草还要小。
  她听多了破锣嗓子,听多了各种充满恶意的呼来喝去,唯独没有听过如此清澈平和的声音。
  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阿草只觉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张口说话的本能都忘了。
  姜芃姬见她这个表现,也没有急于说什么,反而让踏雪端来茶,喝了降火宁神。
  直播间的观众早已经翘首以盼,不知道主播葫芦里卖什么药。
  什么人这么重要,值得她丢下残余的棋盘,丢下风瑾少年,风也似得过来?
  如今一看,貌似也没什么啊。
  【老司机联萌】:感觉主播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这么重视这人,她的身份肯定很厉害。
  【兔斯基之舞】:#笑嘻嘻,说不定是主播流落在外的妹妹呢。
  【音乐家诸葛琴魔】:无迹可寻,猜不到主播的意图,还是搬一块小板凳慢慢看好了。
  等了一会儿,姜芃姬觉得对方情绪稳定了,又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阿草耳根充血,越发有种恨不得钻地里的卑微感。
  “奴贱名阿草。”
  虽然阿草不好听,但也是正经八百的名字。
  “阿草?”姜芃姬听了,又问,“你知道谁让你来这里么?”
  阿草瘦弱的身子打了个颤抖,猫儿似的低声道,“贱奴不知,隐约记得是个大老爷。”
  对于阿草来说,衣衫整洁便算是富裕的人家,像柳佘心腹所穿的衣裳,更是见都没见过。
  那么体面的人,也算得上大老爷了。
  姜芃姬又问,“那你知道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阿草咬了咬下唇,瘦弱的小脸带着些许难堪。
  她这才慢慢坐直身子,脑袋一直垂着,双手搭在腰间,作势要扯开腰间束带。
  若是平日,阿草顶多裹着一件破烂的衣裳,里头什么都没穿。
  因为她穷,穿不起,再说了,干流莺这一行,穿了也没用,反正最后都要脱光服侍人。
  柳佘心腹将她带回来,让侍女给她准备了一身完整的衣裳,从头到脚用皂子洗过好几回。
  阿草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几天最干净了。


第307章 三年琅琊(七)
  所以,她解开腰间束带,只解开了外头的衣裳,里面还裹着两三层。
  姜芃姬见了,起身到阿草面前,阿草紧张又难堪地捏紧了拳头。
  本以为会有陌生身体压上来,只见视线之中多了一双洗白干净的手。
  真的很干净,连圆润的指甲都带着些许透明的光泽。
  脱下的衣裳又被那双手整齐穿了回去,束带在腰间打了个漂亮的结。
  “让你过来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自然,直播间那些等着妹子脱衣献身啪啪啪的兴奋老司机,也能消停一下了。
  阿草不再低头,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抬起头,想要见一见姜芃姬的脸。
  一看,她就愣住了,年纪比她想象中还要小。
  这么小的贵家公子,也会在窑窟找乐子么?
  她迷茫了。
  “那……贱奴该做什么?”阿草怔怔地问了一句。
  “享福。”
  姜芃姬将阿草的脸仔细打量了一遍,据柳佘心腹说,这个少女和那位有七成相似。
  若是好好养着,等以后张开了,再稍稍修缮一下,估计会更加相似,宛若重生。
  正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哪怕少女很消瘦,容颜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但依旧衬得上美。
  “享……福?”
  “对,活得像是一个帝姬那般。”
  帝姬?
  阿草惊得睁大了眼睛,那是皇帝的女儿,高高在上的公主吧?
  “很漂亮的一张脸,它会让你下半辈子过上最风光的好日子。”
  姜芃姬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
  哪怕阿草如今都长出灰白的发,身子消瘦,容貌憔悴,但依旧有种美丽。
  阿草这会儿也回过味来,表情变了变,多了几分思量。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儿,这样的好事情哪里轮得到自己?
  若是她的命那么好,哪里会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几个地痞流氓堵着轮流欺负,半死不活地爬回家,她那么委屈了,还被母亲用火柴棍打,痛斥她不检点,生来就是卖骚的下贱女人……
  以前那么苦,这会儿怎么就有好事情降临自己头上?
  “我会让你活得比帝姬还要舒服。”
  姜芃姬坐在阿草面前,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只是看对方的反应。
  “那么、那么……贱奴要怎么做,还能活得……比帝姬娘娘还要好?”
  阿草暗中捏紧了袖子,面对姜芃姬总忍不住想要紧张害怕。
  姜芃姬笑了笑,眼前这个少女出身低微,但很有脑子,倒是可塑之才。
  “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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