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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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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前线战局不乐观,其他人就没有对策?”
  吕徵默了一下,默默将刀笔收了回去,恢复正经神色。
  “对策倒是有,虽说主公帐下的人各有心思,但也不全是庸才。”
  “既然如此,义父为何忧心忡忡?他们有对策,自然有解决的能耐。”
  康歆童说得有些不客气,她待在吕徵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对吕徵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这位义父哪里都好,偏偏安有眼无珠雪藏他。
  安这货怎么就不想想义父陪他走过最落魄的时期?
  这跟一朝发达踹了糟糠妻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辣鸡!
  大猪蹄子!
  康歆童不喜欢安,巴不得他快点儿凉了。
  吕徵道,“怕只怕有人是狼子野心,暗地里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康歆童不明白了。
  “安大人帐下的人还会害他?”
  吕徵嗤笑道,“怎么不会?有些人失心疯了,根本不能当做正常人看待。”
  “如此……义父可会提醒安大人?”康歆童小心翼翼地问道。
  吕徵冷笑道,“提醒?呵!”
  提醒过,没用!
  吕徵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安接二连三得作死已经让他很反感了。
  这次谈话过了没两天,安点好大军准备出发,吕徵这个背景板也被捎上了。
  安想起吕徵,不是因为他还有良心念旧情,仅仅是因为花渊一力举荐。
  每个渣男都不认为自己渣,更不认为冷落对方是自己的错,安愿意重新重用吕徵,吕徵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保持这种渣男思想,安是打算让吕徵驻守后方的。
  结果,这个决定遭到花渊义正辞严的拒绝。
  安将吕徵这个大才留在后方,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个花渊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花渊冷笑以对。
  自然是想办法将吕徵这个碍眼的绊脚石调走喽。


第1658章 收南盛,杀安慛(六十八)
  “义父这是要随军出征了?”
  康歆童住在吕徵府上有一阵子了,父女俩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她见吕徵叮嘱管家收拾行囊,表情凝重,便知道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听闻前线凶险异常,义父又被安冷藏许久,如今突然重用也不知有什么内情。
  “花渊那厮向主公举荐,主公便下令让为父随军出征。你待在家中等为父归来,为父不在家的日子,切不可荒废学业,回来要检查考核的。”吕徵没有为人师的经验,但他有当学生的经验,恩师渊镜先生当年也是这般教导学生,松弛有度,他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尽管康歆童是个自律好学、务实求真的好孩子,但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自制力不比成人,很容易会被外界的花花草草转移注意力。吕徵担心自己不在的日子,康歆童会荒废学业。
  “女儿谨记义父教诲。”康歆童应下,但又不解地问了句,“安大人重新重用义父是好事儿啊,为何义父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说,因为是花渊先生举荐的缘故?”
  她隐约听下人说起过,自家义父与花渊有些不合。
  只是,义父没有亲口承认,康歆童也不好私下议论。
  “为父与他有些矛盾,我俩一向不怎么和睦。”吕徵却没什么避讳,他直接说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他的示好,谁晓得是真的示好还是另一次算计。为父担心他又想弄什么幺蛾子,不得不防防备一些,偏偏主公极其信任他,奈何他不得。”
  花渊与吕徵的矛盾是众所周知的,他一直明里暗里打压吕徵,怎么可能会给他翻身的机会?怕只怕里面有什么阴谋,例如调虎离山,趁着吕徵去前线,他在后方搞事,再例如前线有什么陷阱等着吕徵跳进去,亦或者图谋更大的事情,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尽管吕徵的怀疑很有道理和依据,但也从侧面说明一件事情花渊这个人格分裂的危险份子给他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吕徵都有些草木皆兵了,什么事都要阴谋论一番。
  康歆童听了,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女儿有一事,恳请义父应允。”她紧张地咽下口水,试探道,“父亲随军出征前线,女儿不能体父分忧已是不孝,万万不敢让父亲在前线还担心女儿。既然如此,父亲何不……”
  顶着吕徵严肃的眼神,康歆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低不可闻,小脑袋也垂了下来。
  “何不什么?你怎么不说了?”吕徵似笑非笑地问,那双似乎能直透人心的眸子全是了然,“你不敢说?那为父就猜一猜,看看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思。你是想随军跟去前线?”
  哪怕康歆童的爱豆是姜姬,他想要效仿偶像,那也不能这么大胆吧?
  姜姬帐下有规模不小女营,这些年也是声名鹊起,创下不小名头,让敌人闻风丧胆,但安这里没这条件。康歆童一个女娃去军营,如果吕徵看护不周全,指不定啥时候就出事了。
  前线刀光剑影的,实在是太危险。
  “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吕徵还是挺喜欢这个聪明伶俐又听话乖巧的义女,哪里舍得让她去前线蹦找死?
  说来说去还是柳兰亭那厮的锅,教人不学好,教坏小孩。
  吕徵在心里微笑着拍小人,小人身上写着“柳羲”两个大字,黑色的怨念几乎要漾出来了。
  义父的拒绝在康歆童意料之内,她露出讨好的笑,从席垫起身绕到吕徵身后,殷勤地给他揉肩,一边柔声地撒娇道,“义父不愧是义父,女儿的小聪明根本瞒不了您……”
  哼(^)
  小丫头嘴甜也没用。
  吕徵嘴上不吃这一套,心里却挺享受。
  “前线很危险,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不留神就没命了,不让你去自然是为你好。再者,军营哪有你想象那么简单?那里全是一群粗鲁野蛮的汉子,为父也不敢说保你周全,你一个娇娇女儿家去了容易出事。”吕徵试图打消她的念头,偶像那么叼是因为偶像有能耐在前线活下来,那人一人就能入千军万马还面不改色,她没这个斤两就别上赶着作死了。
  当然,作死归作死,但康歆童这份勇气还是值得肯定的,寻常小女孩儿也没胆说去前线。
  被吕徵戳穿心思,康歆童神色黯然几分,旋即又坚定下来,目光写满了坚持。
  她是真的想去前线,待在后方享受温室一样的保护,哪有历经风雨成长得快?
  哪怕有可能面临吕徵口中危险,她也不怕。
  她也很想看看,吕徵曾说的天下究竟有多么宽阔。
  当下便向吕徵乞求道,“义父处处为女儿着想,是女儿不识抬举,怕是要辜负义父。”
  “前线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一个跑去凑热闹?不知道这会出人命?”
  “除了女儿,还有人也这般?”
  吕徵道,“教坏你的柳羲不就是一个?”
  哼,一切矛盾的罪魁祸首。
  康歆童认真地道,“义父,您先前告诉女儿的话,女儿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再多,始终抵不上亲眼所见。女儿见识短浅,自然要看得更多才行。”
  吕徵唇角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惜声,他抬手将康歆童拉起来,跪在地上不像样。
  “要去可以,但要答应为父,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去前线,吕徵便不能保证康歆童的性命。
  是福是祸,一切都由她自己担待着。
  康歆童这么执着,吕徵也不能强求。
  当然,要是他亲生骨肉这么忤逆他,不听他的话,他大概要暴起将对方的腿打断。
  康歆童没想到吕徵这么好说话,她都做好准备二次被拒绝。
  因此,吕徵答应的时候,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她连忙道,“多谢义父!”
  “谢什么?回去准备准备,大军可不会等你一人。记得做男装打扮,方便行走。”


第1659章 收南盛,杀安慛(六十九)
  吕徵说得很严重,实际上也没那么危险。
  康歆童年纪本就小,扮做男装也不突兀,吕徵再让人时刻盯着些,只要康歆童不自己作死跑去不该跑的地方,她在军营基本没有危险。除非敌军直接偷袭我方大营,那就没辙了。
  再者,吕徵是谋士不是武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营,完全能护住这个丫头片子。
  康歆童的事情,吕徵也没瞒着安,提前打了一声招呼。
  安隐约听人说过吕徵收了个义女,没想到他会把义女带去军营。
  “带着便带着吧,只要不耽误大事就行。”
  安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军出征,吕徵骑马跟随安,左右不见花渊的身影。
  见此情形,吕徵心下越发不安,佯装随意地问了句身边的人,探听花渊下落。
  “怎么不见花渊?”吕徵与关系比较好的谋士低语,目光还向四周游移,试图找到熟悉的身影,他道,“主公离不得花渊,恨不得走到哪里带去哪里,怎么今儿不见踪影?”
  对方反问他,“你不知?”
  吕徵摇头,“确实不知。”
  对方又说,“此次敌人来势汹汹,柳羲不顾春耕都要发兵,可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等若要御敌,这一仗还不知打多久,粮草怕是不足。主公派遣花渊搜集军粮辎重去了……”
  吕徵一听,心下咯噔。
  粮草不足吗?
  “我军还有多少粮草?可供大军多久?”
  吕徵被冷藏的这段日子,逐渐与政事脱节,他对军营的了解有些落后了。
  对方道,“粗略估计,应该能撑到初冬。”
  “怎么只到初冬?”
  若是按照吕徵的估算,储备粮草至少能撑到来年春末夏初。
  当然,真要是撑不到也不碍事儿。
  粮草这种东西搁在什么时期都是精贵的,更别说如今还是乱世,粮草才是硬通货。
  真要缺粮了,不仅要想办法开源,还要使劲儿节流。
  若是万不得已,那就只能使用特殊手段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说是这么说,吕徵还是觉得安和花渊太败家。
  他被雪藏这些日子,这俩人挺挥霍啊,活脱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速来。
  吕徵经营数年才积攒下来的底蕴要被他们折腾完了。
  他心里大致有了数,可他没想到真相与自己猜测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先应该能撑得更久,毕竟去岁那事儿,我军获利颇多。只是……柳羲这些年横扫各处,靠得不就是帐下精锐?如今兵临边陲,主公又对她极为忌惮,唯恐兵力不足,因此一直都在招兵买马,训练精锐。去岁从两州带走的青壮,主公便派人挑拣十五万入军营……”
  “十五万????”
  吕徵差点儿破音。
  他耳朵没产生幻听吧?
  确定是十五万不是一万五?
  “这简直就是胡闹!”
  吕徵不顾安就在不远处,睁圆了眼睛叱责。
  安和花渊不仅仅是败家子儿了,这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既想要马儿跑得快,又想要马儿少吃少喝?
  这些青壮都是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啊,吃的是五谷杂粮,他们既不是木牛流马也不是得道成仙,做不到餐风饮露。若是将他们当做精锐训练,每日的伙食至少是正常士兵的一倍!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吃饭的嘴,安真当粮食不用钱呢?
  此人口中说的“去岁那事儿”就是指去年安坚壁清野坑姜姬的事,他独吞好处,搜刮两州的储粮辎重,最后却将一群连御寒衣物都没有的老弱病残丢给姜姬,狠狠爆赚一笔。
  搁吕徵的意见,去年安就不该要那些青壮,只搜刮粮草辎重就够了,那些青壮连同老弱病残一股脑丢给姜姬,让她发愁吃饭的事情。若是能解决,算她有本事,若是解决不了,正好还能派人暗中怂恿这些青壮起义造反,冲击粮库抢粮食,正好也让吕徵瞧一瞧姜姬被逼得焦头烂额的狼狈样子。可惜了,安就是不肯听,他已经被花渊这个小贱蹄子迷惑了!
  “凭空多出十五万张吃饭的嘴,我军粮草哪里够?”
  安之前吞并南盛各家诸侯,吸收了他们的兵力,帐下兵马数量已经很庞大了。
  新吸纳进来的两州青壮又没有作战经验,拉过来也是摇旗呐喊顺便给敌人送人头送经验。
  奈何花渊要跟吕徵打擂台,吕徵因为种种劣势原因打不过,自家主公安又是贪心不足的性格,舍不得青壮,生怕这些青壮会成为姜姬对付他的尖刀,硬是要拉回家自己消化了。
  瞧瞧,现在知道贪心不足、顾前顾后的下场了吧?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吕徵感觉感觉胸腔位置有些闷,好似被人用刀子扎了一刀。
  安这位主公,以前看着那么靠谱,怎么发达之后就飘得找不到北了?
  他想飘上天也行啊,好歹等敌人尘埃落定吧?
  敌人都没跪,他就先沉不住气了,这是打算给姜姬那个女人送人头?
  吕徵心有万千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小声点儿!这是不要命了?”
  那人拉了一下吕徵的袖子,低声警告一声。
  他暗中抬头瞧了一眼安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往这边看,漆黑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
  在这般目光的注视下,他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猛地低下头避开视线。
  吕徵则捏紧了缰绳,低声冷哼。
  “你也该改改性格了,主公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硬要杠着,吃亏的是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安为何亲近花渊,疏离吕徵?
  不是因为吕徵能力不行,分明是吕徵的脾性让安这位主公心生不满已久!
  他觉得……
  吕徵说不定又要被穿小鞋了。
  事实证明,安还没他想象中那么小心眼。
  他的确是不喜欢吕徵,但也不会不顾大局将吕徵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丢在一旁发霉。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吕徵该用还是要用,等以后不用了……
  呵呵,再说。


第1660章 【番外慎订,聂洋、聂清篇(上)】
  太康六年。
  正值春寒料峭,永国南方悄悄来了春意,但北方边境还飘着小雪,积雪没过脚腕。
  聂洋以为人死之后便是魂归黄泉,走上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转世重生。
  结果
  他还是太年轻了。
  聂洋作为士族聂氏三房嫡子,尽管不受长辈重视,但穿衣嚼用都是上好的,从未吃过苦。
  他被聂清送到姜姬面前受死,只来得及匆匆留下遗言便被对方枭首,脖子一凉没了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有了知觉,不仅脖子很凉,手脚驱赶更凉,好似置身冰窟窿。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眼便瞧见破破烂烂的瓦房屋顶,转动眼球,他又瞧见室内黑漆漆一片。聂洋心下骇然,诧异地府居然是这么个模样,费劲儿抬手撑着床起身,很快就惊愕了。
  他身下是一堆干草枯柴铺成的“床榻”,身上盖着臭气熏天、乌漆墨黑的东西,露出袖子的双手全是皲裂和冻疮。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个儿脚上光溜溜的,脚腕脚掌被冻得乌青。
  “莫非兰亭公杀人焚尸,吝啬得连个衣裳都不给留?”
  聂洋口中喃喃,刚说出口便被自己的声音惊了一跳。
  前世的聂洋声线不如聂清那般清冽儒雅,却也是充满少年朝气,如今这声音呢?
  听着约莫六七岁的样子,尽管很沙哑,但掩盖不了稚色。
  这时候,聂洋才惊觉双手双脚都缩小了。
  他费劲儿起身,余光瞥见破窗外头白雪皑皑,隐约还有穿着严实的百姓走过。
  聂洋茫然了一阵,慌张发现情况也许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差距。
  “难不成这里不是地府?”
  当聂洋试图出门,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段陌生而略显模糊的记忆充斥他的大脑。
  “果真不是地府。”
  半晌过后,聂洋露出又惊愕又仓惶的神情,看着似哭非哭,心下茫然无比。
  聂洋死于姜姬之手,死后并没有魂归地府,反而在另一个全然陌生的朝代重生。
  这具身体是个乞儿,父母双亲死于饥荒,他靠着偷鸡摸狗以及好心人的资助才活得这么大。
  生活如此艰难,乞儿也努力地活着,但还是被昨夜突降的大雪冻死了。
  再醒来,内芯已经变成了聂洋。
  重活一世固然欣喜,但如今这个情形倒不如死了痛快。
  聂洋口中吐出讥讽,“生前作恶多端还有重来一世的机会……呵,这老天爷……”
  真不知老天爷到底是厚待他还是故意折腾他,这具身体是个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孤儿,身无分文也无家宅,硬生生冻死在这破庙。附近百姓唤他“狗子”,孩童说他“傻子”。
  如此糟糕的身世,若无机缘,怕是一世都翻不了身。
  聂洋终究还是个古人,他的思维更加偏向于这个乞儿其实是他的转世。只是不知怎么的,孟婆汤失效了,让他记起了前世。按照这个思路想,他如今这个身世处境倒也解释得通。
  前世作恶多端,所以来世没有荣华富贵,只能贫贱一生。
  聂洋勾唇露出些许讥诮的冷笑。前世好歹也是士族出身,正经八百的名门贵子,如今却是个乞儿,哪怕他奋斗上去了,顶多跻身寒门之列,遭人鄙视和白眼。如此想来,心有不甘。
  不过,目下想这些还太早了,他要先解决吃饭取暖的问题。
  聂洋思来想去,循着记忆去村庄附近唯一一间私塾。
  这个世界的考取制度与他所知的考评不太一样,反是科举取士。
  科举取士的形态与兰亭公在丸州推行的教学晋升制度有些相似。
  不过,幸好是科举取士而不是考评取士,不然的话,聂洋这辈子都爬不上去。
  考评取士最看重出身家世、容貌,才华反而是其次。
  聂洋这一世的身份只是个乞儿,寒门都算不上,光是出身一项就被永远拒在官场之外了。
  科举取士,他还有几分机会。
  聂洋人冻挨饿,偷偷扒在私塾窗外偷看,瞥见教书夫子讲的内容,心下添了几分满意。
  尽管这个朝代的历史与他所知内容大相径庭,但二者的字却一样,聂洋不用当个文盲了。
  私塾夫子也注意到窗外的乞儿,没怎么在意。
  这个乞儿时常过来,每次都是为了捡学生吃剩的食物,瞧着很可怜,他偶尔也会心软施舍。
  夫子抽考几个学生昨儿的功课,每个学生都背得磕磕巴巴,让他很是失望。
  这时候,他听到窗外有喃喃背诵声,仔细一听,一字不落,再一瞧,居然是那乞儿。
  “你会背?”夫子询问。
  聂洋心下一喜,嘴上却道,“方才都记住了。”
  夫子听后心中微惊,颇感兴趣地道,“那你还会背什么?”
  聂洋张口就来,背诵的内容是夫子今天讲的几则论语。
  说来也是很奇怪,分明是陌生朝代了,孔孟居然还有,真是顽强。
  夫子喃喃道,“当真是聪慧,可惜了……”
  若是有钱能来上学,接受教育,说不定这个孩子还能考个秀才,可惜他却是个有了这顿没下顿的乞儿,再有天赋也只能浪费。聂洋适时露出疑惑,询问夫子他对其中一则论语的困惑。
  夫子漠然笑道,“你能有什么困惑?”
  有这能耐,一字不落背出来就不错了,他还能有自己的见解?
  如果是之前的乞儿,大概是不能的,但聂洋不同。
  论才学,十个夫子捆一起未必会是聂洋的对手。
  为何?
  聂洋前世出身高门大族,摆在聂洋跟前的教育资源是当时最顶尖那一拨的。他接受的是精英教育,笔墨纸砚从不短缺,夫子都是名士大儒,寒门子弟难得一见的孤本更是随他翻阅。
  莫说聂洋本就天赋极好,哪怕他愚笨不堪,这么多教学资源砸下来,那也比寻常寒门子弟好得多。眼前这位夫子寒窗苦读十余年,经历数次乡试还没考上举人,心灰意懒回来教书了。
  聂洋的演技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身处劣势也能营造最适合的良机。
  夫子听后心中大骇。
  聂洋又道,“小子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还请夫子行行好,给小子一口饭吃。”
  夫子蹙眉道,“这儿可不是开善堂的。”
  虽然没有鄙夷聂洋,但话中浓浓的嘲讽,耳朵不聋的人都听得出来。
  聂洋前世今生都是头笑面虎,所有情绪都掩盖在内心深处,外人无法窥探一二。
  他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如今活命才是最重要的,眼下这丁点儿坎坷挫折,他还受得起。
  “小子虽无大才,但也知羞耻二字。”聂洋放低了姿态,一字一句道,“先生这儿若有抄书篆刻之类的活儿,小子也能胜任。如今天寒地冻,若是不着条出路,小子怕是熬不到开春了。”
  聂洋识人的水平还可以,眼前这位夫子在十里八乡的名声也不错,他打感情牌还是能成的。
  果然,夫子听聂洋这么说,当下便问他,“你会抄书篆刻?”
  聂洋点点头,同时又适当露出两只长满冻疮的手,局促地道,“写是会写,以前偷偷看夫子教学,私下用树枝练了许久。只是这双手冻得有些硬了,若是执笔写字,怕是不怎么好看。”
  夫子低头一瞧聂洋的双手,几乎冻成了青乌色,龟裂冻疮看得人生出几分心疼。
  如此一想,他倒是生出些怜悯来。
  若是这个孩子真能抄得有模有样,给他一口饭吃也行。
  口说无凭,哪怕夫子是个善心人,他也不会随便就信了聂洋的话,还是要考一考他的字。
  夫子可不觉得一个没经过系统学习,靠着偷学的孩子能写得多好看。
  聂洋见夫子态度松动,暗下松了口气。
  他先是忍着痛用冰雪将双手以及小臂上的污渍洗掉,然后再撸起袖子执笔写字,以免脏了桌案和纸笔。聂洋的态度虔诚而纯善,引来夫子极大好感。聂洋的字自然是不错的,毕竟是书法名家教导出来的学生,只是换了一句身体,手感不对,腕力不足,写不出前世一成风骨。
  饶是如此,夫子依旧被惊到了。
  聂洋是士族出身,最擅长写两种字体,一种是中诏流行一时的“婉体”,一种是“墨体”。
  这两种字体都是中诏近代书法大家所创。
  创造“婉体”的人是个士族女子,那时候《女四书》还没折腾出来,士族女子地位极高,这位夫人的字帖一看便是风流韵致、婉婉动人,不少贵女纷纷效仿。很多追求时尚的士族少年也喜欢临摹学习,聂洋也属于追星族的一员,一手“婉体”比许多女子都写得更有韵味。
  创造“墨体”的书法大家是聂洋的老师,同时“墨体”也是聂洋写得最多的字体。
  这种字体以厚重端方、澄澈通透出名,聂洋苦学“墨体”自然也是为了掩盖真实性情。
  毕竟,旁人都说“字如其人”,通过字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心性。
  事实证明,这话就是屁话。
  聂洋的“墨体”学得老师七分精髓,外人都以为他是君子,谁知他却是精于计算的小人。
  此时的字,自然是聂洋最拿手的“墨体”。
  “你当真是……自己私下练的?”
  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聂洋,他竟不知这乞儿有如此天赋,险些埋没了。
  聂洋点头,可怜兮兮扭着手指,巴巴地道,“小子乞求夫子行行好,允了小子一口饭吃。”
  夫子叹道,“罢了,这抄书篆刻的活就交给你了。一日两顿,可还行?”
  聂洋笑道,“多谢夫子,小子来日若有青云之日,必不忘夫子恩德。”
  “青云之日?”夫子笑着摆手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你顾好自己再说吧。”
  聂洋为何将私塾定为目标?
  因为他需要活路,不甘当个普通人,若是不努力找寻出路,难道要活生生冻死饿死在破庙?
  私塾有些藏书,聂洋在这里帮忙,既能阅览书籍了解这个时代的详情,还能解决温饱问题。
  他看向桌上的宣纸,心中浅叹。
  前世虽有纸张,但纸张十分珍贵,产量又小,许多小士族都只能用厚重的竹简,刀笔刻字。
  这会儿,居然连个私塾教书的寒门读书人都能用得上这般均匀细腻的纸张。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整体水平应该比前世好许多。
  手脚冻疮又痒又疼,但聂洋像是没感觉,神色如常地开始抄录。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抄了一下午,速度快了许多。
  没多一会儿,夫子给他送来一套洗得发白的衣裳,衣裳上面摆着两只木盒。
  “这套衣服你穿着吧,还有些涂抹冻疮的膏药。”夫子问他,“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小子现下住在三里外的破庙。”
  “那破庙四面透风,你住在那儿,跟露天野地有什么区别?”夫子听后蹙眉,破庙一不能挡风二不能挡雨,住在那儿找死呢,“要是不嫌弃,不妨在柴房住下,等天暖了再作打算。”
  聂洋双眸流露出感激之色,诚恳道,“多谢夫子。”
  自打这日开始,聂洋便安心在私塾柴房住了下来。
  白日勤勤恳恳为夫子抄录到处借阅过来的书籍,同时暗暗将上面的内容记了下来。
  夫子一日提供两餐,但每次分量都很足。不知不觉到了三月,这日私塾放学,夫子去镇上办事儿,聂洋也没任务,他就躺在廊下浅眠偷了个懒。等他睁开眼,天边已是红霞满天。
  夫子坐在一旁瞧他,“你来这里也有一月多了,如今还不知你名字。”
  聂洋道,“小子姓聂,单名一个洋字。”
  这一世的父母早死,他们也没来得及取名字,聂洋也不知他们姓氏,干脆就沿用前世的。
  “聂洋?洋者,多也。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夫子笑道,“倒是一副极好的景象。”
  顿了顿,夫子问他,“你还有其他家人?”
  聂洋怔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他已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方才听你梦中呢喃‘聂清’,还以为是你在世的亲人。”夫子惋惜道,“你的天赋极好,若是家里肯供你读书,日后还能在官场上博个前程。不说光宗耀祖,至少也能衣食无忧。”
  当夫子说出“聂清”二字的时候,聂洋的脸色刷得全白了,毫无血色。
  自从他醒来,一直为生活而奔波,夜深人静之时也克制自己去不想前世的事情。
  未料到……他居然在梦中呓语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多谢夫子关心,小子很好,只是骤然想起堂兄,心里很是难过。”
  不知夫子脑补了什么,望向聂洋的眼神更添几分怜悯。


第1661章 【番外慎订,聂洋、聂清篇(下)】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
  聂洋外表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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