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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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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这么顺利,使杨涛兵败被困,这部分人马起了重要作用。”
幸好精锐只有三千多点儿,剩下人马都是临时招募的民兵,拉来充人头,壮大声势的。
不然的话,哪怕杨涛有颜霖的支持,城池也很难守住。
“此事当真?”姜芃姬眉头轻扬,唇角上翘些弧度,“如此说来,杨涛输得也不算冤枉。”
卫慈道,“确实不冤枉。”
姜芃姬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他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南盛士族与他一条心,愿意支持他的时候,借给他的刀就是他的。一旦背弃了他,原先借来的刀可不会再听使唤了。”
正因为杨涛帐下兵力有部分是南盛士族借他的,所以南盛士族背叛杨涛的时候,杨涛的基业才会崩溃得那么彻底。倘若没有这桩事情,南盛士族就算想带人策反杨涛兵马,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说不定杨涛还能将人反杀,而不是无奈选择向姜芃姬投诚——
历史经验教训世人,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永远不要捏在别人手中。
倘若姜芃姬是杨涛,哪怕接受士族资助、欠了他们人情,姜芃姬也会在自己发迹后,暗中调换这批人。不是自己养出来的兵,始终隔了一层,谁知道他们的旧主子会不会暗地里搞事?
这就是姜芃姬和杨涛的区别。
卫慈清冷道,“杨涛虽有疏漏,但安慛更胜一筹,不然怎么能劝说这么多南盛士族倒戈。”
“他算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运气好,捡了漏罢了。出身南盛士族又如何?结果南盛士族更加看好杨涛这个外来者。若非杨涛在我手中吃了这么大亏,影响了他在士族眼中的价值,区区一个安慛能趁机而入?他派了万余兵马试探我等兵力和防备,光是这点就瞧不起……”
这万余兵马是哪里来的?
三成是各家士族原先借给杨涛的兵力,剩下七成是临时招募的民兵,安慛根本没出成本。
姜芃姬忍不住讥诮讽刺,明明白白告诉卫慈一个信息——她对安慛真没有多少好感。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人品和举止,还有一点便是他曾是卫慈前世的旧主。
每每想到这点,她便觉得浑身不爽利,她家子孝是什么人都能压榨的?
卫慈劝谏道,“主公说的也对,但我等兵力损耗巨大,对上安慛也不能掉以轻心。”
姜芃姬同时跟聂氏和杨涛干了一架,哪怕都打赢了,但前后损失兵力和财力都是天文数字。
她还没休养就跑来跟安慛干架,哪怕安慛也是元气大伤,她也不能敷衍应付。
指不定就阴沟翻船了呢。
姜芃姬笃定道,“这个道理我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罢,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脑袋一歪靠在卫慈肩头闭眼小憩,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卫慈的香味。不知他用什么东西洗衣裳,卫慈的衣裳常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仔细一嗅,仿佛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清冷,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姜芃姬极其喜欢,嗅多了,心情也会平静下来。
卫慈动作轻柔地擦拭长发,大概是太舒服了,眼皮都沉重几分,生出了困意。
等姜芃姬小憩够了,原先微湿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
姜芃姬趁机揩油,不要钱的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卫慈也习惯了她的动作,哪怕她像章鱼一般缠着他,他也能空出两只手将她长发束好。
“主公真是越发有小孩儿气了。”
姜芃姬道,“谁让子孝越发有慈父气场了呢,日后教养孩子肯定很拿手。”
卫慈:“……”
这话让他怎么接?
因为奔波劳碌,姜芃姬没有当天接见杨涛,而是择定第二日。
这一夜,太多人因为各种原因辗转反侧。
杨涛自然不用说,颜舒窈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知晓丈夫的处境,但她只能无声安慰。
“……不知明日会是何等处境……”
杨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迷茫,仿佛站在十字路口左右环顾的孩童,听着有几分脆弱。
颜舒窈侧着身子瞧他,“不论是什么结局,妾身都会陪着你,你去哪儿,妾身去哪儿。”
杨涛虎着脸吓她,“胡言乱语,若是为夫去见阎罗王呢?”
颜舒窈道,“那就等妾身将孩子抚养成人了,再去寻你。”
杨涛怔了一下,更加用力地环抱着她,夫妻二人一夜无话。
颜霖那边也不平静,杨柔嘉将孩子哄睡了,发现丈夫提笔在锦缎上绘画什么。
“这是……”
颜霖道,“南盛一部分州郡的坤舆图,我军撤离匆忙,许多东西未能带走。”
聪明人的记性大多不错,颜霖也是其中一员,尽管不如杨思或者史忠那种人过目不忘,但也超过寻常人一大截。许多机密文件都是仔细瞧了,深深记在脑子里然后再销毁的。
搁在脑子里的东西,最不容易被人偷窃窥探。杨涛投降是不可更改的定局,未免姜芃姬轻视,颜霖先布下一局,再献上这些坤舆图,助她顺利拿下南盛,杨涛的处境会好得多。
杨柔嘉叹道,“夫君为兄长筹谋甚多……”
颜霖道,“这世上,为夫只有你们几个亲眷,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这人间寂寥得无趣。”
这一夜,除了他们几个,安慛等人也是心烦意乱。
姜芃姬带兵抵达漳州的事情已经传入他们耳畔,安慛表面上看着镇定,内心却烦躁得不行。
姜芃姬还未发迹的时候,安慛便认识她了,亲眼看着这人从小小县令成了盘踞一国的诸侯。
如今人家提着屠刀直指他的要害,安慛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畏惧。
心烦意乱了,安慛便去寻心腹求对策,借此汲取安全感。
花渊与他畅谈一夜,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烛火彻夜未熄。
天未亮,帐外有人通禀说吕徵军师有要事找安慛。
安慛离开花渊的营帐,后者起身相送。
帐外的吕徵死死盯着花渊,暗中握紧了腰间佩剑。
第1596章 收南盛,杀安慛(十)
吕徵找了借口支走安慛,面上再也不遮掩对花渊的厌恶和恶心,浑身上下写满了戒备。
自从知道花渊有失心疯的毛病,吕徵私底下翻阅了不少相关医术和野史故事,结合自己的判断和他对花渊的观察,吕徵觉得花渊这人不仅脑子有病,还十分危险,不能随意靠近。
吕徵曾提剑去找花渊算账,对方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兰亭公柳羲。
起初,吕徵还觉得可笑,但经过一阵子的严密观察,他却有些不寒而栗。
寻常人发病,顶多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说自己是谁谁谁,活像是亡灵附体。
花渊的失心疯却比吕徵了解的病症更加严重,他没有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反而口齿凌厉、思路清晰。吕徵大胆试探,发现花渊每次发病都会冒充不同的身份,例如花渊的胞兄、花渊的妻子、妻子的情夫、葛林、柳羲……有些人连听都没有听过,他们出现时间各不相同。
吕徵起初还以为是亡魂附体,但当花渊说他自己是“柳羲”的时候,吕徵便知道对方这是彻底疯了。看似清醒理智,实则疯癫得没了自我,真情实感地将自己臆想为另一个人罢了。
正因为如此,吕徵更加不能理解自家主公的决定。
他为何要重用一个有失心疯的疯子,还让这个疯子去教导少主?
尽管少主是安慛从旁支过继过来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但安慛早年流亡的时候伤了身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若无意外,这个过继来的少主就是日后的继承人,安慛也该郑重对待。
吕徵心中思绪复杂又纠结,始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未等他解开这些谜题,他发现了更加惊悚的事情,可怖程度堪比白日见鬼。
某日,他收到一张来自花渊的求救信。
没看错,的的确确是花渊写给他的求救信,信笺染了胭脂香,上面的字迹也极其温婉柔和,一瞧就知道是女儿家的手笔,落款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居然是花渊他嫂子写的,字字含泪。
吕徵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催动,私下见了举手投足都女气十足的花渊。
“这信函是你写给我的?为何求救?”
花渊用袖子压了压眼角溢出的泪水,眉宇间带着女性风情,坐姿更是小家碧玉得很,看得吕徵格外不习惯。对方压低了嗓音,听着有些尖细,他还给吕徵行了一个标准的女性见礼。
花渊一开口,吕徵便知道不妙。
“奴家姓魏,夫家姓花,数年前嫁予花渊,为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谁料花渊丧心病狂,趁着南蛮攻城屠戮的时候,举刀对奴家和一双儿女下手,奴家实在是冤屈得很啊。”
花渊说着说着就哭了,吕徵仔细瞧他举动神态,活脱脱一个饱受苦难的士族妇人。
吕徵调查过花渊,知道花渊的妻子姓魏,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不过,听闻花渊妻子生性风流放浪,时常趁着花渊发病的时候,从外找来情夫共度春宵。
因此,这对儿女的生父到底是谁,还需要打个问号。
吕徵算是明白了,花渊这是又发病了,臆想自己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嫡妻?
“你寻我做什么?你说有人要杀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吓够了,吕徵的心脏格外坚挺,接受能力也翻了好几倍。
自称花渊嫡妻的人格哭啼啼,面上带着无尽的惊恐,哆嗦道,“那人是柳羲!”
吕徵:“……”
“吕军师,你可一定要救救奴家啊,奴家发现了,那人就提着刀站在奴家身后……”
吕徵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忍着恶心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花渊双手抓着他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手心都是黏稠又冰冷的汗液,那种触感让人恶心得不行,双臂的汗毛都根根立起了。
“魏夫人,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人。”
花渊身后哪有什么人,空荡荡的,更别说提着刀的“柳羲”了。
患了失心疯的人发病之后都是这个德行?
话音刚落,花渊的身体突然抽搐一阵,口中溢出一声仿佛濒死般的痛呼,高亢且尖锐,吓得吕徵浑身一震。吕徵忍不住抬手轻抚胸口,坐在他对面的花渊重新变回熟悉的冷漠和尖锐。
“花渊,你真不用去找个医师瞧瞧脑子?”
吕徵真情实感地建议,主人格上线的花渊却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
又过了两日,吕徵再度接到一封来自花渊的求救信,落款是个并不算陌生的名讳。
花渊他老婆的小情人之一,疑似两个孩子的生父。
“犯病就犯病,有必要臆想自己是给自己戴了绿帽的嫡妻情夫?”
吕徵发愁地抓了抓发髻,叹了一声还是去赴约了。
他又一次瞧着花渊哭哭啼啼跪在他脚边,双手抱着他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你寻我作甚?难不成是‘柳羲’也要来杀你?”
吕徵甚为无语,他觉得自己和花渊打交道多了,迟早自己也会变成失心疯的疯子。
自称是花渊老婆情夫的人格惊恐又畏惧地道,“是啊,你怎么也知道?求求你救救小爷,小爷不想死啊!只要你救了小爷,小爷立刻让家仆给你千两白银,不,万两都行——”
吕徵冷眼看着花渊又哭又闹的狼狈模样,内心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儿想笑。
对方又哭诉道,“她……那个柳羲,那个疯子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吕徵心下一惊,试探道,“杀了谁?”
对方哆哆嗦嗦说了四五个人,最近被杀的是花渊嫡妻。
“‘柳羲’怎么杀的你们?”吕徵好奇追问。
对方道,“小爷亲眼瞧见了,那个疯子杀了人,活生生将人吃了——吃——”
话音刚落,对方口中又溢出一声高亢尖锐的惨叫声,仿佛濒死之人一般瞪大了金鱼眼。
吕徵被花渊弄得浑身汗毛倒竖。
过了一会儿,他瞧见趴在地上的花渊慢悠悠爬了起来,恢复成熟悉的冷漠模样。
“等等!!”吕徵这次将人喊住,“我知道你是失心疯,不过……‘柳羲’杀人是怎么回事?”
花渊平静地道,“正如你听到的那样,那个叫‘柳羲’的人正在疯狂杀人。”
第1597章 收南盛,杀安慛(十一)
吕徵问他,“我能冒昧问一句——现在的你是谁?”
花渊道,“这具身体是胞弟的,你说我是谁?”
吕徵明了,花渊这会儿又臆想自己是早逝的胞兄了。
“下一次,不会是你来向我求救吧?”
接二连三折腾他,他上辈子是欠了花渊多少钱?
“不会。”花渊的胞兄讥讽道,“只有那些没有骨气的废物才会向你求救。”
吕徵又问道,“你说‘柳羲’疯狂杀人,被她杀死的人会怎么样?”
“被杀了,自然是死了。”对方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花渊的病情很严重,实际上分裂的人格不止卫慈知道的那几个,还有很多弱小但却没有机会出现的人格。这些人格性格懦弱、胆小,能力也弱,根本不是“柳羲”人格的对手。
越早分裂出来的人格,本身越是强大,出现的时间也会更长,例如花渊的胞兄和葛林。
人格“柳羲”没有对这几人动手,反而选择吞噬弱小的人格增强己身,找个机会反客为主。
毕竟,在这个人格的认知中,他就是真正的“柳羲”,不过他是被人陷害,然后鸠占鹊巢。
为了夺回自己的一切,人格“柳羲”必须拥有真正的身体,干掉其他人格是首要任务。
吕徵不懂这些,但隐隐猜出了什么,顿觉头疼无比。
所谓的“柳羲”、“胞兄”、“情人”、“嫡妻”……全都是花渊犯病臆想出来的假人,本质上都是花渊自身。这真是个厉害的男人,自己绿了自己不说,他还要自己杀了自己,佩服!
又过了一阵子,吕徵再度接到来自花渊的信函,不过这次不是求救信了。
“你……又是谁?”吕徵对着花渊的脸,对方眼眸阴鸷,薄唇紧抿,必然不是花渊本尊,更像是先前差点儿掐死吕徵的家伙。吕徵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是……葛林?”
【葛林】这货可是坚持屠戮南蛮数十万无辜族人,还派人将被俘又怀孕的南盛孕妇活生生打胎的家伙。吕徵对他的厌恶比花渊本尊更甚,但一想到这就是个疯子,心情就很复杂。
那些妇孺何其无辜啊?
她们本是南盛女子,因为这国家的男人无能,导致外族入侵,让她们沦为战争的牺牲品。浑身上下只剩泄欲和生育的作用,被南蛮虐待。怀孕之后,又被原先的南盛族人抛弃。
仅仅因为她们怀了南蛮族的血脉,所以便要将她们腹中的孩子活生生打下来,一尸两命。
认出眼前的花渊是【葛林】,顿时没了交谈的意思,他没拔剑戳死这个龟儿子就不错了。
“不想知道我找你过来的目的?”
吕徵不想跟他说话,【葛林】却主动跟他攀谈。
吕徵冷笑道,“莫非也是‘柳羲’要杀你?”
【葛林】道,“是,我躲她很久了,但我有种预感,我终究还是要被她杀死。”
吕徵问道,“干吾何事?”
【葛林】要是死了,那真是大快人心,顺带将吕徵上次险些被杀的仇也报了。
【葛林】冷笑道,“那是‘柳羲’。”
吕徵不解道,“那又如何?”
【葛林】道,“‘柳羲’是东庆诸侯吧,她对你家主公安慛可没什么好感。”
吕徵听后,心下咯噔,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葛林】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说道,“你大概也发现了,我是葛林,但又不是葛林。”
每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起初都会笃定自己家的身份,等他们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距离崩溃也不远了。花渊虽是个疯子,但他却有自我保护的本能。人格分裂越来越多,他下意识会有自救举动,例如重新分裂出一个强大的人格——这个人格能将其他人格都吞噬吞并。
当花渊出使东庆,见到姜芃姬,体内的人格在对方的精神气场下战战兢兢。
因此,花渊的自保本能分裂出了“柳羲”。
谁知,这个“柳羲”自我意识比其他人格都要强势可怕,她想“鸠占鹊巢”!
等她吞并了所有分裂出来的人格,她未必没能耐将主人格取而代之。
届时,最危险的人是谁?
自然是安慛。
吕徵道,“我自然是发现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葛林】道,“自然是拜托你一件事情,拔出你的剑,杀了我。”
吕徵不解了,握着佩剑的手有些迟疑。
“为何?”
“为何?自然是想趁着还清醒的时候,有尊严得了结一生。花渊是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人,活着还不如趁早死了好,至少是个解脱。”【葛林】嗤笑道,“你现在不下手,你迟早会后悔。”
说罢,【葛林】转身离去。
之后几日,吕徵再也没有见到他出现。
不止是【葛林】,还有时常出现的“花渊胞兄”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不济、时常面露疲倦的花渊本尊。花渊臆想出来的人,每个都有鲜明的性格,辨认他们并不难。
相较于“胞兄”的睚眦必报和残忍狡诈,花渊本尊倒是温柔可亲,只是内敛得有些懦弱。
吕徵好奇问了一句,打听花渊最近过得如此。
对方的回答让吕徵心下一惊。
花渊道,“近日也没别的事情,只是……梦中时常被梦魇惊醒……”
“梦魇?什么梦境如何可怕?”
花渊虚弱又腼腆地笑了笑,好似做噩梦被吓醒有些丢人。
“梦中似乎有个女子提刀追杀渊,渊屡屡被逼至绝境,唉……当真可怖极了……”
吕徵内心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郁,直至他从花渊身上看到了“柳羲”的痕迹。
柳羲年少时候曾在琅琊求学三年,吕徵自然见过她,二者接触并不算少。
当花渊脸上露出与那人如出一撤的肆意笑容,吕徵便知情况不妙。
奈何这个“柳羲”手腕高超,坐实了安慛帐下第一人的位置,备受安慛信赖。
在对方的打压之下,吕徵这个老臣反而有被边缘化的趋势,安慛跟前几乎说不上什么话。
吕徵几乎要吐血。
这个冒牌货“柳羲”到底想做什么?
当他听闻“柳羲”与安慛彻夜长谈对东庆的战略布局,吕徵心情就不妙了。
安慛真不会被对方趁机咔嚓?
第1598章 收南盛,杀安慛(十二)
“现在的你到底是谁呢?”
吕徵一脸戒备地看着花渊,神情凝重,仿佛一个不对劲他就要拔剑拼命。
花渊唇角露出一丝刻薄的讥诮,对于他而言,吕徵的防备更像是搁浅鱼苗无力的挣扎。
“吕少音,你以为我是谁呢?”
花渊说话的语调变了,不似南盛雅言那般软糯平和,听着更像是东庆河间那块儿的。
“你真以为自己是柳羲?你不过是花渊得了失心疯之后,臆想出来的人物。”吕徵咬牙说出了最能刺激对方的话,若是任由花渊这个疯子继续蹦跶下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倒不如趁早让他谢幕领盒饭好了,“你若真是柳羲,你不妨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
毕竟只是臆想出来的人格而不是人格本尊,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缺失的。
花渊能通过搜集姜芃姬的生平经历,模拟臆想出对方的性格、言行举止和小习惯,但姜芃姬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的详细经历,花渊不可能每一桩事情都知道,这就是个破绽。
果不其然,当吕徵说出这话之后,花渊的神情都变了。
吕徵一边防备对方暴起发难,一边继续9用言语刺激花渊。
“你说你是柳羲,那你可还记得当年琅琊郡求学,我曾与你在望山亭对酌的事?那个亭子里,你我都说了什么话?”吕徵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回答不出来,因为你不是柳羲!你是花渊,南盛宁州人士,家中有父母兄长,双生胞兄未及序齿年纪便夭折,父母未等你长到启蒙之龄便染了时疫过世,家中产业被叔父婶母夺走。明面上善待你,暗地里却用后宅见不得光的手段养废你。你变得懦弱,娶了他们精心挑选的荡妇为妻,此女与人私通生下一子一女,你因为太过懦弱不敢反抗……花渊,这才是真正的你,现在的你只是臆想出来的假象……”
花渊本尊是个性格温和到懦弱的人,不知道反抗,但又不甘于现状,不愿意被欺凌羞辱,因此分裂出了性格睚眦必报、狡诈残忍的“胞兄”。“葛林”与花渊有些亲戚关系,他身世凄惨但武力极好,花渊同情对方的遭遇又艳羡对方的能力,兴许也是因为这个才分裂出“葛林”。
剩下的人格更像是情绪不稳定状态下生出的BUG,
他们的存在给花渊造成沉重的负担,为了自保,花渊本能分裂出克制他们的“柳羲”。
原因也简单,因为花渊直面姜芃姬的时候,体内人格都在颤抖畏惧。
谁能料到,这个人格是如此危险,不止能吞噬弱小的人格,还能威胁主人格,鸠占鹊巢。
吕徵不知道这么多详细情况,但根据他的推测,所知实情与真相也差不离了。
“你根本不是柳羲!你就是个患了失心疯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疯子!”
吕徵刚说完,花渊突然暴起将他手中的佩剑夺过来,掐着他的脖子,面色狰狞无比。
“仅凭你一人之言,你以为我会相信?下次再胡言乱语,我便杀了你。”花渊压抑着声音,隐隐带着几分近乎癫狂的颤抖,听得人心肝直颤,他喘息着道,“我当然是柳羲,只要杀了那个冒充我的人,我就是唯一的柳羲。吕少音,你要是再妨碍我,休怪我不念当年同窗之情。”
说罢,对方一个用劲儿便抓着吕徵的衣领将他摔到一边。
吕徵脚下一个错步没站稳,胡乱间抓到了帐幕,狼狈摔倒在地。
若非这顶帐篷扎得很有技术含量,整体牢固稳定,怕是要被吕徵撞倒了。
吕徵狼狈爬起身,左手抓紧了佩剑,重重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此事一定要告知主公才行,现在的花渊就是个随时要人命的疯子,若是执意留着他,怕是姜芃姬还没带兵打过来,花渊就暗戳戳将安慛暗算死了。若真是如此,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吕徵的想法是没错,架不住安慛早就被花渊打过预防针。
对于吕徵的担心,安慛根本没放在心上,不仅没有重视,反而有些想笑。
失心疯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是见过的,花渊思路清晰、能力卓绝,哪儿像是个疯子了?
倘若天下疯子都像他一样,那正常人还有活路?
吕徵不知道,花渊投奔安慛的时候便主动交代过底子,那时候上线的是他的“胞兄”。
“胞兄”告诉安慛,自个儿是花渊的孪生兄弟,因为一人早逝却舍不得兄弟,便共用一体。
二人性情不同、习惯不同,反而被一些不明事理的人视为患了失心疯的疯子。
安慛那时很缺人,吕徵也才刚刚投奔他,他还没摸清吕徵的能耐,心里有所保留。安慛见花渊主动投靠,神志清醒又是个人才,根本没有半点儿疯癫的迹象,他便信了花渊的说辞。
这么多年,花渊都瞒得挺好,安慛又极其倚重他,根本不信什么失心疯的污蔑之词。
吕徵急得嘴角起泡,安慛仍旧不为所动。吕徵失望的同时,只能另寻办法,采用迂回对策减少花渊的危害。例如,将花渊调离少主身边,然后再想办法离间安慛、少主与花渊的感情。
不过,这个计划第一步就夭折了。
安慛信任花渊,同样也不看重过继来的这个“少主”。
他不理解吕徵的苦心,反而觉得吕徵有些挑事儿,思及花渊上的眼药,他对吕徵有些不喜。
吕徵又不是蠢人,一番劝说无果,他便知道安慛是不会改变心意了。
“真是气煞人也!”
吕徵回了帐篷,气得想要摔东西泄愤,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先生,主公为何不信先生的话?”
吕徵的书童跟着他从东庆来了南盛,这么多年风雨都见过了,书童不理解原先表现良好、求贤若渴的安慛,为何会是这副样貌,这与安慛当年苦苦恳求吕徵出山的样子相差太大了。
“哼,他还能为何?”吕徵冷嘲道,“骨子里全是高人一等的糟粕罢了。”
第1599章 收南盛,杀安慛(十三)
吕徵答应安慛还是太急了些。
他本想将安慛身为士族的傲骨和坏毛病全部磨平再答应出仕。
一个听话又倚重自己的主公,总比喜欢自作聪明又满身毛病的蠢人好得多。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一则情势不允许再拖延,二则安慛的演技天赋点满。
如今,吕徵算是尝到苦果了。
自从南蛮四部覆灭,安慛又在吕徵等人的建议下伏击了各个盟军,收纳了他们的兵力和治地,一下子膨胀了数倍。膨胀太过了,安慛就飘上了天,骨子里的门第血统开始发作。
因为花渊大多时候都在出谋划策,吕徵在打理内政俗世,刷脸的机会没有前者那么多,久而久之,安慛对曾经襄助他的吕徵并不是很看重,甚至觉得此人有些碍眼、可有可无。
吕徵祖籍在东庆,因为安慛催三请四才答应出仕,祖上猎户,出生贫寒。
花渊祖籍南盛宁州,标准的士族之后,哪怕经历坎坷,家业被叔父婶母所夺,但人家也是士族。花渊还是主动投靠安慛,他的思想、利益、立场都与安慛高度吻合,例如屠戮南蛮四部无辜族人、例如打掉孕妇腹中的南蛮血统……他们有着共同的仇人,更加容易引起共鸣。
反观吕徵,吕徵不止一次反对安慛屠戮南蛮俘兵。
念在二人曾经共患难的交情,一次两次没问题,但吕徵碍眼的次数多了,安慛会没有芥蒂?
这些道理,吕徵都知道,但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若人人为了阿谀奉承、为了自保,连说出真话的勇气都没有,这人世间还能剩下什么?
书童与吕徵是一条心的,他见先生这般处境,心中颇为忧虑。
吕徵见状,好笑地道,“你这么担心作甚?”
书童道,“小的这不是担心先生吃亏嘛。”
吕徵道,“我平时教你念的书,你都念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安多喜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若是以草芥待我,我……哼!”
吕徵的脾性便是如此。
前世为了旧主守城,死战到底,最后带着对姜芃姬的咒骂跳下城墙,以死抵抗,那是因为旧主值得吕徵豁出去性命。如今的安慛与吕徵并不契合,安慛也无法让吕徵为他这么拼命。
吕徵只用尽到自己的本分,安慛愿意听劝最好,不愿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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