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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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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润见过母亲哭泣,但不管如何伤心,她都端着刻入骨子的端庄,不曾失礼人前。
  如今却——
  韩润以为父亲失控对母亲下手了,进屋一瞧才发现母亲只是衣裳鬓发乱了些,没有外伤。
  那是当然的,因为韩彧根本没想过反手,始终被追着打。
  韩夫人哑声道,“润儿——”
  韩润回答,“母亲,儿子在这儿呢。”
  韩夫人一把抱住儿子,呜咽哭出声。
  另一头,韩彧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叮嘱管家敲打下人,这才登门去找卫慈。
  卫慈没想到韩彧会深夜拜访,丁点儿睡意都被他的大花脸吓到了。
  “你这是——”
  韩彧道,“你师嫂挠的。”
  卫慈哦了一声,笑道,“葡萄架子倒了。”
  韩彧懒得计较卫慈这个促狭的性子,单刀直入问他。
  “许久之前,子孝提醒彧小心妻族,恐患小人……不知能否说得再具体一些?”
  韩彧和卫慈不仅是师兄弟,还是一块儿同窗十数年的同学,二人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若非十足十的把握,卫慈不会说这种话。
  这里头必然有什么内情!
  “文彬也知慈学了点儿方外之术,因缘巧合之下能窥探天机。”卫慈叹了一声道,“先前不敢详说,唯恐冒犯天机,如今却是不妨碍了。主公未来必登九五,文彬的妻族却是个拖累。”
  韩彧不解,“岳丈性情虽偏激,但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他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拖后腿。
  “识时务,不意味着不贪婪。”卫慈道,“倘若文彬妻族连同其他士族势力,意图颠覆朝纲,改朝换位呢?扶持傀儡新帝登基,不仅师嫂牵涉其中,文彬连同长子韩润也要折在这里!”
  对于百官而言,一个贤明又有主张的帝王并非好事。
  韩彧听后,面色青白,很快想通了关键。
  “主公登基,必要重整各个行业,最重要的便是盐铁。文彬可还记得,师嫂妻族靠着什么营生发家立足的?”卫慈又提醒他道,“主公要收回食盐经营,不是牵动了那一族的根基?”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陛下这一举动惹得多少士族激烈反对?
  尝过这一行业甜头的士族,远不止韩彧妻族一家,谁甘心轻易放手?
  正如陛下说的——
  乱世养大了这些人的野心,让他们一个一个忘了初衷。
  盐铁本就属于官府专营,若由民间势力冶铸煮盐,顷刻之间积累万千家财,造就一方豪强势力,但国家的赋税便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等危机来临,国家拿什么抵御风险和危机?
  寥寥几句,听得韩彧满头大汗。
  “好好劝劝师嫂,倘若劝不动,和离也好。她若不和娘家扯干净,你难逃一死!”
  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
  若非不得已,卫慈也不想劝韩彧和韩夫人和离。
  韩彧内心剧烈挣扎,问卫慈。
  “你说的这些……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卫慈点头,韩彧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看着颓然了不少。
  “当断则断,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府上老小啊。”
  前世,韩彧妻子和长子都被卷入谋朝篡位的漩涡,韩彧自然也逃不了。
  陛下若要保住韩彧,她便无法重罚其他人,只能轻拿轻放。
  韩彧为了不让陛下为难,干脆吞金自杀,对外宣称畏罪自尽,偌大韩府分崩离析。
  若是可以,卫慈希望此生的韩彧能求仁得仁,避开那般不堪的结局。


第1374章 葡萄架子倒了(三)
  “此事……容彧在思量思量……”一向清明果决的韩彧,罕见露出屡屡迷茫和挣扎,他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如今却克制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可见内心有多么挣扎犹豫,“再想想!”
  卫慈叹息着默许了,没有继续逼迫韩彧。
  说到底,这只是韩彧的家事,卫慈作为同门师弟也不好过度干涉,只能点到即止。
  韩彧这段姻缘是好是歹,全看二人还有没有缘分了。
  “主公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她若动手,怎会手下留情?”
  卫慈透露些许口风给韩彧,暗示对方要做什么就抓紧一些,免得被牵扯其中。前世的陛下直到建国之后才慢慢收回盐铁营生,今生有了这么多变数,姜芃姬也因为卫慈的影响过早盯上韩彧的岳家。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发现盐铁这块肥肉,她哪会放任几个士族大家独吞?
  韩彧面色苍白地点头,略显担忧地试探。
  “你将此事透露给彧,主公那边怎么交代?”
  卫慈诧然地眨眼,他没有怀疑韩彧的正直,哪里知道对方担心的方向已经歪了。
  “主公那般看重你,自然也不想你被岳家牵连,你若能全身而退,主公也少些担忧了。”
  前世的陛下铁了心力要保韩彧,韩彧也察觉出陛下的决心,这才吞金自尽。陛下要韩彧活着,韩彧不希望陛下为他破了原则。唉,今生若能君臣相宜一世,那也算弥补前世的遗憾了。
  韩彧点头,成功误解卫慈跟自己说这话是姜芃姬的授意,颓丧的心情添了几分暖意。
  卫慈建议道,“时辰也不早了,慈唤人准备热水,你去沐浴收拾收拾?”
  室内的烛火虽然不亮,但韩彧脸上那几条长长的血印和淤青将整张脸的美感都破坏了。
  卫慈还没见过韩彧这般凄惨狼狈,他更加想象不到韩夫人怒极会动手。
  他笑道,“庆幸师嫂不是出身女营,不然她对你动粗,慈怕是要在医馆病室才能瞧见你了。”
  这可不是调笑。
  前世,某个女兵退役之后回老家嫁人了,对象是年少时候的竹马。
  这位竹马成婚之后渐渐被生活磋磨成另一副模样,从原先的勤奋老实变得嗜酒懒惰。女兵生育之后,竹马不仅没有改好,反而变本加厉,最后染上赌瘾。不仅输光了积蓄,还丧心病狂将老婆女儿都典当给赌场。赌场的打手来抓女兵和她女儿,本以为是个轻松活,谁料女兵赶回家看到他们抱走女儿,怒极之下抄起扁担将众人打趴,当着全村的面徒手打废了丈夫。
  【老娘在战场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在老娘子怀里要奶吃呢!】
  如果韩夫人也是这个战斗力,郎中来晚一些,说不定要找人招魂才能看到韩彧了。
  韩彧无奈地道,“你这促狭的性子敢不敢露于人前?净会嘲笑人。”
  他感觉这一年份的脸都丢光了。
  卫慈找了一身没穿过的衣裳给韩彧换洗。
  二人身高相差不大,但韩彧比卫慈消瘦一些,那身衣服穿着有些宽松。
  卫慈的客房没怎么打理,用来待客很失礼,所以他和韩彧同卧一塌,将就一晚。
  二人睡姿很好,没有僭越暧昧的意思,但两个美男子躺一块儿,哪个腐女看了能把持得住?
  姜芃姬不是腐女,所以她看了不会心旌荡漾,反而长叹了一声。
  文彬哪里都好,只是太会败人兴致了。
  姜芃姬一个灵巧跳跃,无声无息地翻上屋顶,耳尖听到一声“嘤嘤嘤”。
  她朝下张望,果不其然看到一只黑漆漆的东西扭着丰满的臀儿。
  对方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
  卫慈和韩彧睡得熟,自家“闺女”却是一只很有来历的食铁兽,它早已记住姜芃姬的气息。
  “嘤什么嘤?”姜芃姬跳了下来,落到食铁兽身边,拽了拽它的耳朵,“快回去找你爹。”
  食铁兽哪里听得懂人话,伸出舌头舔了舔姜芃姬的手,黑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两个字。
  饿了!
  “想吃找你爹去。”姜芃姬郁闷将小家伙提起来丢回寝居,“难得有功夫来一趟,他倒薄情!”
  居然金屋藏娇!
  惨遭“娘亲”抛弃的食铁兽捂着一颗受伤的小心脏,可怜兮兮去找它的铲屎官了。
  食铁兽没把卫慈弄醒,反而将一旁的韩彧吓醒了。
  他一睁眼便看到一团野兽黑影趴在床榻旁,吓得声音都破音了。
  卫慈紧跟着醒来,倒也不惊讶。
  他淡定道,“没事,你侄女。”
  韩彧既是后怕又是无语,愣愣看着卫慈熟练翻出食铁兽的夜宵,将它丢回自个儿的窝。
  “难怪你这般清贫,合着都拿去养它了。”
  卫慈促狭道,“女儿都要富养的。”
  韩彧一脸“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表情,卷了被子重新睡下。
  他认出那只食铁兽,主公曾经戏称这小东西是卫慈的闺女,丰真还戏称那是未来的少主。
  果然,自家师弟和主公真的有一腿!
  韩彧在卫慈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才下定决心。
  如果能挽回,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夫妻缘尽于此了。
  谈话之前,韩彧还抱有一丝丝的期待,谈完之后却觉得身心前所未有地疲倦。
  和离不是韩彧先提出来的,反而是韩夫人。
  “你我同床共枕多年,妾身岂会连枕边人想什么都不知道?”韩夫人见韩彧目露诧异,幽幽地道,“妾身宁愿主动提出来,保全颜面,也不愿意听‘和离’二字从郎君口中说出来……”
  自从她对韩彧动手,她便知道这段婚姻走到尽头了。
  韩夫人十分平静,反而让韩彧生出几分愧疚。
  “此事……终归是我的不是……你是润儿和池儿的生母,永远都是……”韩彧想了想,说道,“润儿再过几年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等他娶了妻子,府上也会有主事的女主人……”
  韩夫人忍着心酸道,“你要不要给他们找个继母,这是你的事情,犯不着跟妾身交代。”
  韩彧垂眸,准备文房四宝,提笔写了放妻书。
  韩夫人接过之后,最后还是绷不住表情,抱着韩彧低声呜咽。


第1375章 南盛,乱世之秋(一)
  韩彧夫妇和离了!
  这个消息炸得整个贵妇圈子震了三震,众人议论纷纷,忍不住脑补出好几出大戏。
  韩夫人留下大部分嫁妆给两个儿子和未来的儿媳,自己带着陪嫁和护卫离开。
  她离开之后,韩府的生活照旧过着,外头的风言风语传得极为难听。
  韩润忍不住问韩彧。
  “外头传言父亲是因为和兰亭公有了首尾才逼走母亲的……这是真的么?”
  韩润当然不相信,但架不住这么说的人多了,他也忍不住动摇了。
  韩彧正垂首忙着公事,听到长子这么问,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平静问他。
  “从哪里听来这话的?”
  韩润道,“外头都这么说,连府邸的老人也……”
  韩彧问他,“你信了?”
  韩润咬紧了唇,面对严肃的父亲,他还是怂了,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是为父和你母亲的长子,更是日后的顶梁柱,街头巷尾、长舌泼妇的流言蜚语便能遮掩你的眼睛,影响你的判断力?”韩彧不复往日的和平,他说话声音不重,话中却带着让韩润畏惧的威严,“你可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又是如何传入我们府邸的?”
  和离之前,韩彧将长子视为孩子,言辞态度都带着几分纵容。
  和离之后,他将长子韩润视为成年人,扛起整个府邸的男丁之一。
  如果韩润一直是这种轻易被人蒙骗的水准,真是白瞎了他多年的教导!
  韩润不敢直视父亲的双眼,眼神带着闪躲。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可是,母亲与父亲和离之事,真没有半分内情么?”
  “内情,自然是有的。”韩彧问长子,“为父可以告诉你,但你担负得起这份责任?”
  韩润小脸煞白,犹豫许久才重重点头。
  “恳请父亲告知!”
  韩彧垂眸道,“你可知你外祖家经营什么生意?”
  韩润摇头,他真不知道这个。
  韩彧告诉他,“你外祖家经营私盐生意,私盐是个什么,为父不用多解释,你也能明白。”
  韩润一听,原本就煞白的小脸更是不留一丝血色。
  “你外祖家不肯放权,为父也无可奈何!”韩彧望着儿子道,“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巧取豪夺田产,扩建盐田,联合数个当地士族,狂揽无数不义之财。主公先前便派使者试探过你外祖等人的口风。他们不仅没有交出私盐生意的意思,反而屡次阻挠使者调查……”
  韩彧和韩夫人和离之后,姜芃姬见他情绪低迷,专程找他谈了一次话。
  这时韩彧才知道自家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岳家作死比他想象中还大一些。
  【原先还顾忌着你,可你和你夫人和离了,倒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姜芃姬是个实干派,早在卫慈向她透露韩彧前世结局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韩彧岳家。
  经过一年深入调查,姜芃姬早就想了十数种宰肥羊的办法,暗地里也做了一些手脚。
  之所以没有真正动手,还不是因为顾忌韩彧,投鼠忌器?
  如今好了,她能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韩润年纪不大,但他也知道“盐”是关乎民生的暴利行业。
  先前四分五裂,外祖趁乱染指这项生意也就罢了,如今东庆大致稳定,还霸占不放——
  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韩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正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倘若……兰亭公要对外祖家动手不……母亲怎么办?”
  外嫁又和离的女子,处境可想而知。
  韩彧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和池儿是她的儿子,更是她最后的退路。为父和她夫妻缘分已尽,但你们的母子情未尽。她日后是好是歹,全看你们兄弟有什么造化了。”
  韩润感觉肩头的重量分外沉重。
  思及先前的念头,他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般揣度父亲和兰亭公的关系,他与外头那些长舌泼妇有何两样?
  还不如那些长舌泼妇呢!
  韩彧和姜芃姬的绯闻自然是那些茶话会的贵妇人传出来的。
  毕竟,韩彧夫妇和离发生在那次茶话会之后。
  姜芃姬也不对她们动手,反而将她们丈夫提过来狠狠斥责了一顿。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们连内宅都治理不好,任由夫人到处传递虚假八卦,无能不无能?
  这是手头的活计太少,一个一个闲得蛋疼了?
  无知又愚蠢,那般蠢妇能有什么眼界,教出来的孩子多半也是鼠目寸光之辈!
  姜芃姬将人喷了一顿,被喷的丈夫们回府就将老婆斥责一顿。
  未等老婆们哭哭啼啼、大喊冤枉,姜芃姬的使者上门了!
  她让人弄了一个科普班,要求这些夫人每七天上两节课,每节课半天,课后写课后感!
  有这个时间参加茶话会嗑瓜子聊八卦,倒不如拿来充实一下塞满干草的大脑。
  长长见识,开拓眼界。
  一时间,茶话会从象阳县消失了,丸州等地的夫人也减少了这种活动。
  姜芃姬浑然忘了她也曾工作溜号去茶话会嗑瓜子的黑历史。
  不过,谁让她是主公呢,底下人也不敢冒着被她拍一巴掌的风险去提醒她。
  夫人的巴掌是爱抚,顶多脸肿,主公的巴掌是阎王请帖,脑袋要飞天!
  一番雷厉风行的手段下去,那些绯闻八卦都销声匿迹了。
  姜芃姬啐了一声,一边撸着“闺女”有些硬的毛毛,一边道,“果然是因为欠收拾!”
  卫慈轻叹。
  主公最近夜袭的频率高了不少。
  “主公打算如何对付那几家?”
  盐田还是要收回来的,但毕竟是暴利生意,强行夺取免不了惹人非议。
  毕竟——
  他家主公还没登基呢。
  “我不能用走私私盐的罪名处理他们,免得让世人以为我巧取豪夺。”姜芃姬揉着“闺女”的毛,给它喂竹笋,口中道,“他们又不是铁桶一块,除了贩卖私盐,还有别的不法生意。要整他们,办法有的是!我将东庆治理得太好,给他们一种身处盛世的错觉……他们忘了,如今是乱世,规则律法都是我的拳头说了算。他们要是有种,要么现在反了我,要么认栽!”
  若非为了卫慈心心念念的名声,姜芃姬早就派人强来了,怎么会先礼后兵?
  卫慈笑道,“主公说的是。”
  食铁兽闺女嘤嘤附和。


第1376章 南盛,乱世之秋(二)
  韩夫人本家姓陶,尽管家族底蕴比不上风氏之流,但论家资薄厚,十个风氏也比不上。
  陶氏族谱能追溯到十六国之前,真正发家却是从东庆建立之后,之前的表现平平无奇,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典型。东庆建立之前,陶氏先祖慧眼识英雄,果断在东庆太祖身上下重注。建国后作为心腹之一,陶氏替皇室监控南方盐务,历经数十年,积累极其丰厚的身家。
  直至二十多年前,连着两位东庆皇帝作天作地,不顾朝政,陶氏借机钻空子,联合当地士族把控东庆南方境内的盐务,赋税上做了不少手脚,甜头尝得多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当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况,多少也让不少脑子还算清明的人产生了惧怕。
  万万没想到,老天爷如此给力,东庆又是北疆外患又是上京地动又是迁都谌州……
  一连串骚操作下来,东庆竟然被皇室自己玩死了。
  紧接着就是诸侯割据,各家势力为了丁点儿地盘打得不可开交。
  如此情形,谁还注意得到私盐生意啊。
  陶氏与其他几个豪强势力撕破了最后的遮羞布,堂而皇之地霸占私盐生意,短短数年,积累了连姜芃姬极其庞大的身家。若是做个比喻,怕是连当年的大肥羊北疆都不能相提并论。
  由此可见,陶氏等人的家底有多么丰厚了。
  陶氏他们怎么甘心撒手?
  姜芃姬怎么可能允许陶氏继续霸占?
  这便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韩彧夫妇和离的根源也在于此,不然的话,念在两个嫡子的份上,二人也不会轻易和离。
  这一点,韩彧心知肚明,但韩夫人却未察觉。
  她将大部分嫁妆留给了两个嫡子,自己则带着少部分资产和奴仆婢女回了家乡。
  为了保留仅有的尊严,韩夫人在韩彧面前表现得很镇定,但一人独处的时候却忍不住落泪。
  “大娘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陪嫁嬷嬷看着从小奶大的娘子失魂落魄,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韩夫人道,“我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
  “大娘子和姑爷和离之事,陶府还不知晓。”陪嫁嬷嬷担心地道,“这么回去了,怕是……”
  韩夫人故作镇定地道,“嬷嬷不用担心。”
  陪嫁嬷嬷叹了一声,充斥着浓浓的担忧。
  和离之女归家,待遇哪里能和未嫁的时候一样?
  韩夫人脑中蓦地想起姜芃姬曾经问她的话——
  【我很好奇,倘若文彬是伯高,夫人是祁朝兰,你会不会也吃娘家的闭门羹】
  韩夫人蓦地摇了摇头,她的处境再差也沦落不到丧家之犬的境地!
  陶府上下对韩夫人的到来表示了惊诧,细问之后,父母双亲齐刷刷变了脸色。
  “你和文彬和离了?”
  陶父的声音显得很严肃,隐隐带着几分斥责和凶戾。
  韩夫人因为舟车劳顿,神情显得颇为疲倦,但仍要打起精神,不能在双亲面前失了礼数。
  “是。”她淡淡地道,“女儿与文彬和离了。”
  陶父的手指顿在半空,指尖随着沉重的呼吸微微颤抖,昭示着主人翻滚不停的心虚。
  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韩夫人斥责道,“糊涂!你这逆女!”
  韩夫人疲倦的面容化为不解,她道,“文彬与女儿缘分已尽,他欲和离,女儿又能如何?”
  陶父道,“纵是如此,你也不该这个时候和离啊,真是逆女!莫不是要气死为父不成!”
  韩夫人被斥责得懵逼了。
  陶父情绪有些失控,若非陶母在一旁劝说,韩夫人怕是要被斥责更惨。
  陶母道,“老爷,为今之计不是斥责女儿如何,应该想想办法度过这一难关啊!”
  在陶母的阻拦和劝说下,陶父的情绪这才冷静了不少。
  韩夫人心中微微咯噔。
  她正暗自猜测陶府碰上了什么难题,陶母问她。
  “你的性格为娘也知道,你为文彬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何要与你和离?”
  陶父陶母在意的不是女儿女婿和离,他们在意这两人为何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和离!
  和离的理由是什么?
  韩夫人敏锐发现父母的异常,但摸不清原因,只能实话实说。
  要说和离的原因,搁在韩夫人看来是因为夫妻感情已经被生活磨没了,她和韩彧理念又不同,二者都是倔强不肯服软的性格,外加一个横在他们之间的姜芃姬,婚姻关系破裂迟早的。
  陶父陶母听后,良久不语,他们的眼神闪忽不定,似乎在衡量这话的深层信息。
  三人间的气氛略显沉闷。
  等晚膳结束,她私下唤来陶府的管家,细问府上最近发生的事情。
  管家服侍陶府多年,他是陶父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很多事情他都是知情者。
  面对韩夫人的询问,管家罕见地迟疑了。
  韩夫人道,“我刚回府便听到陶府碰见难以度过的关隘,我身为陶氏女,如何能置身事外?”
  管家道,“大娘子,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老爷夫人担心娘子,这才没提过。”
  韩夫人蹙眉道,“你说便是了。”
  管家便将姜芃姬派人调查当地私盐生意和赋税的事情提了提,韩夫人听得面色一青。
  “老爷夫人也是担心,柳羲小儿明显不安好心,怕是想要插手盐务。大娘子和姑爷却在这个时候和离,二老不得不担心是不是柳羲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迫使姑爷和娘子和离。”
  毕竟,韩彧算是姜芃姬十分信任的心腹。
  若她对陶氏等人动手,抢回盐务,整顿赋税,那么——
  早已深陷泥沼的陶氏,哪里能轻易脱身?
  陶氏逃不了,出身陶氏的韩夫人自然也逃不掉,韩彧作为陶氏姑爷,多半也会被牵连。
  韩夫人听闻此事,本就疲倦的面容透着几分死寂。
  别看盐那么平常,但它是天下百姓都少不了的生活必需品。
  看似不值钱,实则潜藏着暴利。
  因为人人都需要它,所以食盐根本不愁卖不出去,顷刻之间便能造就巨富。
  韩夫人喃喃道,“如此说来,这次和离反而给父亲母亲添了麻烦。”


第1377章 南盛,乱世之秋(三)
  如果她还是韩彧的夫人,依照姜芃姬重视韩彧那股劲儿,多半是会投鼠忌器。
  结果她二话不说痛快和离,姜芃姬这里没了顾忌,怕是不会手下留情。
  管家不吱声,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也赞同韩夫人的说辞。
  这个关口和离,实在是不明智。
  管家叹道,“如今只希望……姑爷和大娘子和离不是兰亭公的授意……”
  韩夫人心中惶惶不安。
  如今细细回想,她也吃不准自己和韩彧和离的真正主因了。
  韩夫人在陶府住下,尽管日日闭门不出,她也能感觉到府上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据丫鬟回禀,陶府门外的车架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交好士族上门的频率变得极其频繁。
  她嗅到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事实证明,韩夫人的预感没有错,陶氏和另外几家在商议搞事儿。
  哪怕食盐生意历来由国家掌管,但陶氏等人享受了数十年的好处,吃得满嘴流油。
  特别是天下大乱之后,他们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扯下来了,早将这块收入视为私产。
  他们如何甘心将这株摇钱树拱手让给外人?
  不少人还产生了极其疯狂的念头——姜芃姬只是势力比较大的诸侯,她还不是皇帝!
  她不是天子,有什么资格让陶氏等人交出盐务?
  用姜芃姬的话来说,不曾得到过的东西,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可一旦拥有过了,外人再想夺走,谁也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住这件东西,不少人还会铤而走险,疯狂一把。
  如今的陶氏众人便是其中的典型。
  陶氏在私盐生意占了大头,其他各家也跟着尝了好处,各家各户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股力量早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谁也不愿意让姜芃姬夺走他们的利益!
  奈何姜芃姬势力庞大,他们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不然就是鸡飞蛋打了。
  众人想了不少法子,思来想去,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俯首称臣,当个安安分分的士族,小富即安。
  要么奋起反抗,以小博大!
  他们不甘心当前者,那只能做后者。
  一人道,“可恨!早知柳羲小儿有这般狼子野心,趁着东庆大局未定便该反了她。”
  东庆局势未定,几个大诸侯打得不可开交,这也是他们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如今,许斐、许裴和黄嵩接连跪了,东庆成了姜芃姬的一言堂,他们拿什么硬碰硬?
  另一人想了想,说道,“虽说如此,但也不是没有法子了。”
  陶父一听这话,问那人,“此话何意?”
  那人提醒一句,“诸君莫要忘了,东庆除了柳羲,仍有一家诸侯尚存。”
  众人懵了一下,半晌才想起来一件事儿——
  东庆漳州还在杨涛手上啊!
  陶父问,“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让吾等转投杨涛?”
  那人摇头说道,“非也!转头杨涛,杨涛又觊觎盐务,那不就绕了回来?倒不如来一招栽赃陷害,勾得柳羲和杨涛大战。如此一来,不管谁胜谁负,二者也是元气大伤,顾不上我们。”
  他们还能借机动用积蓄,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届时,他们也不用受人掣肘了,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个建议,众人都有些从心了……不,他们有些怂了。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历史证明朝代更迭是不可阻拦的大势!
  世家能挺过朝代更迭,皇室却不能,必然会被当做前朝余孽清理干净,更别谈延续了。
  因为种种原因,士族虽然掌控着大把资源,但他们更加倾向于政治投资而不是下场一搏。
  当然,也许还有一个原因,例如能力不足、心里没点儿AC数?
  不管如何,这一次谈话不欢而散,众人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一边是暴利的盐务,一边是霸占盐务需要承担的风险,哪一个都不好选。
  最后,他们的贪婪还是击败了理智。
  姜芃姬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既然盯上了这块盐务,自然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一年前,她不仅派了使者,她还针对抱团的士族进行了分析,安插了不少眼线。
  这些眼线一面监视陶氏为首的士族团体动向,一面将这些消息传到姜芃姬这边。
  她对盐务这块格外重视,一有消息便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她手中。
  陶氏等人还在犹豫墨迹呢,姜芃姬已经收到相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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