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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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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外界最大的两个威胁消弭无形,四面楚歌的险境去了大半。
看似形势大好,但这不意味着姜芃姬安全了。
中诏汴州边境——
卫応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马车车厢附近,耳边除了护卫的脚步声、武器的碰撞声以及车轱辘的滚动声,便只剩下车厢那头断断续续传来的咳嗽声——似乎要将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
半晌之后,咳嗽的动静终于小下来。
“子顺,什么时候能入汴州境内?”
掀开翠竹制成的车帘,露出聂良下半张脸颊,薄唇苍白,双颊消瘦得微微向内凹陷。
虽说发现及时,但聂良的身体也被伤着了。
半月前脑胀发热又咳嗽,神智都变得模糊不清,最近几日开始好转,但依旧带着病容。
若非临走之前,卫慈仔细交代过,卫応还以为又有人给聂良投毒呢。
“看这脚程,距离汴州境内最近的驿站还有一个时辰。”
聂良被风一吹,车厢又颠簸两下,刺激喉咙痒痒难当,扶着窗框开始剧烈咳嗽。
卫応道,“光善先别说话,好好静心养神。到了汴州,届时又是一阵硬仗要打。”
聂氏交给聂良的任务,让他讨到沧州,哪怕只有沧州孟郡也好。
结果聂良两手空空而回,必然会受到族人族老的诘责。
聂氏族内势力复杂,各房相斗。
聂良作为聂氏五房最出息的继承人,他的存在便是聂氏五房最有分量的筹码。如今聂良铩羽而归,聂氏族老对他的能力也会产生怀疑——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卫応就忍不住心疼。
“我们应该在沧州再停留久一些——”
不管地盘大小,只要能争取一块地方,聂氏那边也好交代。
聂良却执意要空手回来,岂不是将他自己置于死地?
卫応想到聂良此时的处境,顿觉无力。
“停留再久也无用。”聂良声音虚弱地道,“黄嵩和柳羲宁愿维持虚假结盟也不愿意撕破脸皮,可见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内斗,最后获益的人就是聂氏。二人都是聪明人,哪怕他们忍不住,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将各种利益掰碎了告诉他们。孟氏只派遣使者却没有让军队驻扎湛江关,威慑力远远不足。他们倒是拖得起,但良这具身体却拖不得——”
中诏聂氏兵力强盛,但派遣使者口头威胁和派兵驻扎边境威胁,二者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派遣使者只是口头警告,驻兵威胁则是将钢刀架在人家脖子上,用性命威胁对方。
黄嵩和姜芃姬死猪不怕开水烫,前者和稀泥、装傻充愣,后者精明狡诈、一肚子坏水。
“再者——柳羲宁愿开战都不愿让出分寸之地,这次出使注定没有收获。”
相较这个,聂良更担心聂氏——
家族内斗,注定无法兴盛长久。
这次是对他投毒,下次是不是派杀手暗杀其他竞争者?
乱世之中,唯有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才有立足的可能。
若不处理聂氏蛀虫,恐怕聂氏不是亡于敌人之手,反而是被自己作死。
“攘外必先安内——”聂良道,“倘若那些虫豸冥顽不灵——”
他的语调冷了下来,消瘦的面庞隐没在阴暗处,给人无端的阴冷可怖感觉。
卫応叹息道,“话虽是如此,但错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要后悔。”
聂良问,“这是何意?”
卫応道,“子孝脾性一向执拗,主见颇深,自小就与常人不同。応曾听过他的志向——天下一统,四海清平。若他从柳羲身上看不到这股潜力,他是不可能真正出仕辅佐对方的。”
纵观姜芃姬的经历,一路磨难不断,但她却能披荆斩棘,不曾停下脚步。
孟湛费心布局,引她陷入四面受敌的局面。
结果呢?
姜芃姬派人向北渊易氏的政敌透露口风,借此牵制易氏。
聂良忙着赶回中诏处理聂氏内政,无法给予足够的威胁。
没了聂氏当平衡砝码,黄嵩被她诓得交出沧州二郡。
原先的劣势全被翻盘。
尽管聂氏和易氏都不会轻易放过沧州,过一阵会卷土重来,但也给她带来了喘息机会。
卫応可以肯定,姜芃姬绝对会利用这段空隙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她是个劲敌——”聂良浅笑道,“但良也不会后悔。”
纵容聂氏作死,他才会悔青肠子。
沪郡境内——
许斐这些年的日子很不好过。
想当年,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嫡幼孙,仗着这份宠爱和嫡长孙许裴斗得旗鼓相当。
因为爷爷庇护,许斐大多时间都处于上风。
不过,这一切从东庆政局混乱、湟水会盟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爷爷逝世,许斐失去强有力的庇护,许氏族老都偏向立嫡立长,将许斐气得不轻。
他从小便喜欢和堂兄一争高低,无法容忍自己比对方低一头。
因为家主之争,兄弟二人彻底决裂,许氏内部势力也分为两波。
一开始,两兄弟斗得旗鼓相当,许斐还和许裴联手吞掉沪郡郡守巫马觞的地盘。
不过,这点平衡从姜芃姬北伐北疆、杨思代表她和许裴结盟之后破裂了,天平逐渐倾斜。
别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许斐的日子却是越过越憋屈。
随着许裴步步紧逼,许斐也丢失大部分治地,渐渐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眼瞧着坚持不下去了,许斐的情绪一日比一日暴戾,经常拿身边的侍从婢女泄愤。
原先依附他的士族渐渐倒戈远去,帐下下属还劝他归降许裴,跟他服个软。
这怎么可能?
“他除了年纪,还有哪里比我强?爷爷最属意我当家主,他许裴又算得上什么?不仅没有按照爷爷的遗嘱行事,还欲置我于死地——让我归降他?哼——做梦!”
不愿意归降又不愿意死,那便只能寻求第三方势力援助。
正当许斐愁眉不展之际,身边仆从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茅塞顿开,“主公,若寻求兵力支持,太弱了不行,太强的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思来想去,唯有丸州牧柳羲最适合。”
许斐面色一喜,旋即黯淡下来。
第1107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六)
仆从见许斐脸色不好,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老、老爷?”
他也惜命啊,服侍许斐的仆从死了一个又一个,眼看着要轮到自己,他不得不寻求出路。
若不这么做,他难逃一死。
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偶然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绝妙的主意,便忙不迭送到许斐面前。
许斐黯然道,“柳羲的确合适,但我与她并无交情。”
仆从听后,心中一喜。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小算盘打得贼响——许斐能成功脱险最好,那自己就成了献策有功的功臣,要是不能脱险,那也能拖延一阵时间,他暗中找人疏通疏通门路,从许斐身边调走。
“老爷和柳州牧如何没有交情?”仆从小心翼翼地伺候,“想当年湟水会盟,老爷和柳州牧也曾并肩而战,算得上袍泽之情了。不说别的,仅仅顾念这份旧情,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仆从自以为说得很好,奈何许斐的脸色比先前还难看。
他心中惴惴,生怕自己踩了地雷。
许斐半晌之后才道,“你有所不知,湟水会盟那时,柳羲与许裴那厮更加亲近一些。”
虽说二人都为了谋算各自利益,但许裴在湟水会盟期间很支持柳羲,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论交情,怎么也轮不到他许斐。
仆从傻了眼,难不成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许斐语气阴仄地道,“不过,你也给我提了个醒,柳羲是个好人选。虽说希望不大,但总好过蹲在这个地方束手就擒。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许裴服软认输的——哪怕拼尽所有!”
仆从见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是不理解的,许斐和许裴是同出一宗的堂兄弟,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怎么闹成这样?
殊不知,因为爷爷的偏爱和庇护,胜过许裴已经成了许斐的执念。
许斐可以输给任何人,但唯独许裴不行。
他们生来便要相斗,唯有一人倒下才能真正结束。
“去,你去喊秦恭过来。”许斐话音刚落,立马改了口,“等等——你先去给我准备朱砂笔墨,然后再去喊秦恭。这事儿偷偷去办,别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我绝不饶你!”
仆从吓得汗出如浆,脊背渗满了冷汗。
“喏,小人这就去办。”
仆从蹑手蹑脚地去书房找了朱砂笔墨,心中纳闷许斐拿朱砂作甚。
只见许斐铺开一卷竹简置于桌案,然后拔出匕首在手心割出一道口子,炙热的鲜血滴答滴答淌入砚台。流够了血,许斐面色不改地取来朱砂混入血液,再用没有受伤的手磨墨。
这是要写血书?
仆从眼皮猛地一跳,颤巍巍地退下。
许斐提笔沾饱了“墨汁”,面色阴沉地给姜芃姬写信。
他深受许氏老太爷喜爱,除了打小可爱鬼怪外,他的才艺也是加分项。他这一手字是爷爷手把手教的,启蒙也是对方一手包办的。相较之下,文采不怎么样的许裴便显得平庸。
许斐从未想过,自己苦学多年的字和书,有一日会用来写血书,讨得旁人同情。
另一处,仆从拿着许斐的手令去寻秦恭。
“秦小将军,老爷寻您过去。”
秦恭正从校场操练回来,年轻的面庞紧紧绷起,好似浑身写满了戒备。
仆从见状,心中生出几分怜惜。
这个秦恭是许斐帐下第一大将秦葛的幼子。
为了向许斐尽忠,秦葛带兵断后争取撤退时间,自己却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秦葛的长子和次子也在接下来几场战役中战死,秦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一个秦恭。
仆从记得,这个秦恭原是个有些婴儿肥、十分爱笑的少年郎,自他从父兄手中接过重任,如今越发冷漠严峻。秉承父兄遗志,他对许斐也是忠心耿耿,日夜操练兵马,从不懈怠——
蓦地,仆从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许斐喊秦恭过去,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秦恭见了许斐手令,好似许斐就在跟前一般,他恭恭敬敬地道,“喏,末将这就过去。”
待秦恭过去,他敏锐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很快,他眸色一凌,发现这股血腥味的来源——
“主公——”
许斐安抚道,“无事,你先坐下,我有事要嘱咐你。”
秦恭一听有要事吩咐,哪还敢坐下,当即道,“末将听令——”
许斐也不意外,秦恭性情随他父亲,年少时候天真直爽,一旦肩负重任便会迅速成熟。
“你将这封信,星夜送往丸州牧柳羲手中。”许斐道,“记得小心一些,莫要让人发现。”
秦恭惊诧地抬头,脱口而出道,“末将若是离开,何人练兵护卫主公安全?”
许斐笑道,“我这性命可不是你练兵戌守便能守住的。”
秦恭面色煞白,紧紧抿起唇。
“唯有这封信能带来一线生机。”许斐将两卷竹简绑好,放入筒袋,亲手交到秦恭手中,“我对不住你父亲和你两位兄长,如今——唉,你一定要亲手将信送到柳羲手中,越快越好。”
“末将遵令,誓死完成主公托付。”
许斐浅笑道,“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恭视线下垂,瞥见许斐左手手心绑了白布,隐隐有血丝渲染而出,心中越发下沉。
“喏!”
秦恭将装着两封密信的筒袋放入衣襟内,借着盔甲的掩护,神色正常地离开许斐府邸。
回到府中,他偷偷令人准备几日干粮和一包碎银,找出几身普通干净的衣裳装入包裹。
半夜时分,一道矫健的身影偷偷溜出城。
为了不引起敌兵的注意,秦恭翻山越岭、专挑偏僻无人的道路。
当秦恭千辛万苦来到丸州境内,时间过去月余,进入盛夏。
秦恭蹲在茶棚外头,捧着一碗豁了口子的陶碗,贪婪地喝光一整碗粗茶。
喝够了,他还给赶路用的马儿喂了一些。
“那位俏郎君,看这里——”
起初,秦恭还未意识到这声音是唤自己,直到跟前来了人,影子挡住他头顶视线。
秦恭放下陶碗,抬手抹掉唇角的茶渍。
第1108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七)
“这位小娘子唤我作甚?”
秦恭用五国通行的雅言询问。
眼前的小娘子是个面貌清秀的村姑,虽说模样不出众,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双颊泛着健康的气色。她身上穿着一袭藕粉色上襦,外头罩着一件短袖小衫,身下则穿着镶边长裙,衣裳所用的布料并不精贵,但胜在颜色鲜艳,让人瞧了便眼前一亮。
仅从衣着便能瞧出来,这位小娘子家中情况还算富裕,生活质量不错。
如今天下乱世,莫说穿得这般体面,许多人家只有一身能出门的衣裳。
那容貌清秀的村姑笑了笑。
“小哥儿可有婚配?”
秦恭面色一僵,面颊泛起红晕,干巴巴地回答。
“家中亡父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
村姑听了,面色一暗,悻悻地走了。
一旁茶棚喝茶的农夫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那可是俺们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你这小伙儿没福气啊。”
秦恭被调侃得面红耳赤。
鬼晓得丸州是个什么情况,秦恭一路上被各色姑娘妇人询问婚配,各个都想嫁给他。
一开始秦恭还窘得不行,老实回答还未婚配。
后来吃教训了,推说亡父给他定了一门亲。
刚才那个村姑问他可有婚配,秦恭便猜出接下来的对话了。
他眼尖发现那村姑回到人群,跟着三五小伙伴对着自己嬉笑指点,蓦地羞窘不已。
“当真不像是乱世——”
秦恭嘀咕一声。
街上百姓衣裳鲜亮,哪怕打着补丁,那也是干干净净的。
大人们容色健康,路边玩耍的稚儿生得白胖可爱,一派盛世和平的景象。
一瞬间,他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原先想直奔沧州,半道才知姜芃姬已经带兵从沧州折返回丸州上阳的州府。
牵着代步的老马,秦恭摸了摸仅剩数个铜板的钱囊,无奈地喟叹。
他出发的时候带了不少银两,按理说应该能支撑往来的开销,可他见到沿路上凄惨无依的百姓,怜悯之下,总要多买一些食物分给他们。虽然没耽误赶路时间,但耗费支出却很大。
如今穷得只剩几枚铜板。
入了城,喧闹的街市和行人将他衬得落魄可怜。
秦恭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忍下分泌出来的唾液,牵着瘦马走上专行道。
姜芃姬治下领地有特殊规矩,行人和马匹车辆要走不同的道,甚至还有专门的衙役管理。
入城之后若无特殊情况,不得驾马奔驰。
待在人家的地盘上,秦恭自然不会刻意闹事。
用仅剩的铜板买了点儿干草喂马,顺便买了两个大饼和一碗粗茶。
他一面吃着,一面支长耳朵听茶客交谈。
秦恭听得正认真,外头哒哒跑来一个脚踏木屐的少年,
少年皮肤黝黑,五官平淡,脸上泛着跑步后冒出的红晕,他对着茶肆内的茶客兴奋地喊。
“菜口那边又要打板子了。”
茶肆老板娘没好气地打了他后脑勺,叱骂,“你这小鳖犊子,整日不学好,看什么打板子。”
少年一跺脚,“阿娘,瞧瞧热闹也不许?”
老板娘还想教训,某个茶客给了少年一个铜板。
“说说,今儿个又有什么消息?”
茶肆是个消息流通、八卦满天飞的地方,少年是老板娘的儿子,脾性顽劣,但他记性极好,总能将自己听到的各路消息说给茶客听。不少茶客都喜欢到这里喝茶听八卦——
秦恭也被少年朝气的话语吸引,分心听了一耳朵。
“大家伙儿知道育婴堂不?”
少年卖了个关子。
茶客起哄道,“整个丸州,还有人不知道育婴堂?你再卖关子,这茶钱不给了啊——”
姜芃姬刚入象阳县便组建了育婴堂,收养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
之后,育婴堂又成了不少不负责任父母丢弃孩童的收容所——准确来说是丢弃女童的收容所——若是战争孤儿,进育婴堂比较简单,若是父母丢弃贩卖的女婴,则需签订严苛的契书。
如今过去四五年,当年那批孩童,年纪最小的也开蒙了,年长一些的都能工作养家了。
少年道,“有人去育婴堂偷孩子了。”
话音一落,不少茶客喷了茶。
“去育婴堂偷孩子?”
“阎王爷头上动土?”
“哪个不长眼的畜生这么做?”
茶客议论纷纷,少年坐在茶肆中央,好似说书先生一般吊着众人胃口。
“这就不知了吧?被偷的孩子是育婴堂启蒙甲丁班的女娃,你们猜偷孩子的人是谁?”少年笑道,“竟是这名女娃的生身父母!今日被压到菜口打屁股的也是他们,一人五十板!”
少年比划了五根手指,面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不知情的茶客问,“生身父母带走孩子,这不正常么?为何抓到还要一人五十板子?”
外头的秦恭也有这个疑惑。
“你们是不知,进了育婴堂的孩子,要么是烈士遗孤,要么就是父母双亡、亲戚不肯接管的孤儿,要么就是被父母长辈丢弃的女婴。”另一个长居象阳县的茶客对着州府方向拱手作揖,接着才道,“前者好说,若是后者,长辈都要签订断绝关系的契书。一旦签订契书,孩童长辈亲眷皆不能亲近孩子,莫说偷孩子,便是私底下见上一面也要罚一贯,打十板!”
“诶,不对——既然是女孩儿,为何又要冒着风险偷走?”
一纸契书断了血缘关系,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讲,这孩子都不是父母的了。
血缘关系?
这东西抵不上那纸契书!
少年道,“你们不知,我在金鳞书院有个玩得来的发小。发小说,州牧预备扩建金鳞书院,这生源呢——便从育婴堂挑选一部分。那女娃可是甲丁班的,进金鳞书院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对父母不知从何处听到这消息,眼巴巴凑上来了。人家女娃不认,他们动歪脑筋去偷。”
进了金鳞书院,基本算是州牧的亲传班底,未来前途还能差?
哪怕是个女娃,那也是和州牧扯上关系的金娃娃。
要是能认回女儿,怎么算都不亏。
茶肆聊得热火朝天。
秦恭喝了茶,归还陶碗,顺着人流去了趟菜口。
他到的时候,五十板子已经打完,散去的人群嘻嘻哈哈地谈论。
几乎每个百姓都觉得这对夫妇活该,五十板子还算轻了。
断绝关系的契书都签了,相当于把孩子卖给了育婴堂背后的州牧柳羲。
孩子的生杀大权在柳羲手中,孩子属于州牧的私人财产——
生身父母算个屁?
这不是偷回自己的孩子,分明是偷了州牧的私人财产,没打死已经算仁慈了。
秦恭听着,惊诧姜芃姬在丸州的声望。
第1109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八)
人流散去,秦恭瞄了一眼那对被打得血淋淋的夫妇。
他目力极好,看得出来这对夫妇被打得很惨,但没有伤及根骨,只是皮肉被打烂而已。
疼是疼,但要不了人命。
五十板子,若是切切实实落在人身上,莫说这对普通夫妇,哪怕是练家子也要命丧黄泉。
正想着,秦恭发现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发现身边立着个七八岁女童,脑袋上的头发抓成发髻,微胖的脸颊泛着粉红,双目清澈似无瑕珠宝。这孩子身穿蓝白色女式儒衫,腰间挂着精致的令牌,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你拉我作甚?”
莫非这七八岁的女童也想嫁给自己不成?
秦恭被自己的脑补弄得哑然失笑。
女童口齿清晰道,“烦请这位小哥帮忙将这东西给他们。”
秦恭接过,发现这几袋东西都是治疗外伤的药,除了几副药还有一小袋铜钱。
“你是他们什么人?”秦恭好奇地问。
女童瞄了一眼互相推诿、哭嚎辱骂自己的父母,平静的目光泛着些复杂。育婴堂分男女两部,照顾他们的仆妇不曾隐瞒他们,很多女童从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是被父母遗弃在这里的。
她们没有父母,但有育婴堂的兄弟姐妹以及庇护他们的州牧。
“毫不相干的人”
秦恭目露诧异,隐隐猜到女童的身份。
他正要感慨女童孝心,对方却道,“若死在这里,难免祸及州牧名声。”
言外之意,要死也要死远一些。
秦恭:“……”
这年头的孩子都成精了!
秦恭当了一回好人,他将药和钱袋丢到那对夫妇身边。
“你是育婴堂的那个孩子?”
秦恭回来发现女童还在原地。
女童点头,旋即又摇头,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令牌,骄傲地挺起平坦胸膛。
“如今是金鳞书院的学生了。”
育婴堂仿照金鳞书院,设立男女两部,除了学习,其他活动男女分开。
女童是甲丁班学生,成绩仅次于甲甲班。
这次金鳞书院扩建招生,一共多了三百个名额,育婴堂有幸占了五十个,女童靠自己的本事拿下其中一个。那天她收拾东西搬去金鳞书院,半道上被这对父母偷走,差点没把她吓死。
镇定下来之后,她一面和这对父母周旋,一面试着找寻逃脱的良机。
正是这次经历让她彻底断了对“父母”这个词汇的渴望。
什么叫做她好好孝顺他们,帮扶幼弟和兄长,他们以后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什么叫做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他们,还暗中诋毁州牧?
真对她好,当年会将她卖入育婴堂?
女童启蒙识字之后便看了自己被卖入育婴堂的记录,记录里头详细描述了父母将她卖入育婴堂的过程,包括个人言行、神情以及卖她的理由。真当她目不识丁,屁事儿不懂?
“听小哥儿的口音,不像是象阳县本地人,但你雅言说的这么好,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雅言就是官话,许多人说官话都带着乡土音,除非认真系统学过,不然很难说得这么标准。
秦恭暗暗诧异,眼前这小娃竟然试探自己?
果然是成精了。
“我是外乡来的,来这儿寻人。”秦恭道,“寻找丸州主簿徐轲。”
除了徐轲这个大管家是定点NPC,其他人都是自由活动的,经常被姜芃姬拉着到处打仗。
秦恭要见姜芃姬,必然要找个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其他人不好找,秦恭也不确定人家在不在丸州,只能找徐轲了。
女童惊愕,“您是许主簿的亲眷?”
秦恭摇头,他道,“不是,我受人所托给徐主簿给他带一封家书。”
别看秦恭如今也才十八岁,该有的心眼一颗不少。
他没直说自己的目的,反而推说是给徐轲送家书的。
女童道,“瞧你这样子,怕是见不到徐主簿。”
一州主簿,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能见到的?
秦恭苦笑一声,他道,“正打算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看门的愿意帮我递话。”
当然,被打出来的可能性更高,秦恭身上除了密信根本没有正经的文书,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女童想了想,她道,“家书急么?”
秦恭说,“十万火急。”
“我倒是知道有条门路,也许能快一些。”女童道,“不过,若你撒谎,定会丢了命。”
女童如今是金鳞书院的新生,倒是能给高年级的丰仪递个话。
丰仪是丰别驾的儿子,虽是官二代,但性情温和、举止有度。
如果秦恭说的是真的,丰仪应该愿意帮忙的。
秦恭面不改色地道,“自然是真的。”
女童的运气不错,她到的时候丰仪正好下学。
“你找我有事?”
女童道明了来意,丰仪听后眉头微皱,详细询问秦恭的言行举止和外貌。
“你怕是被人骗了,徐主簿家眷已经被接到丸州多年,怎么会有从外头传来的家书?”
女童一听,面色白了一层。
“不过——这人我倒是要去见见。你初入金鳞书院,若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我。”
丰仪起身,唤来随侍。
自打女童被偷事件发生,金鳞书院和育婴堂都加强了戒备,丰仪作为官二代,安全戒备也提升了几个档次。不可单独出行,更不可单独见陌生人,必须带上一两个能武的护卫侍从。
秦恭待在约定的地方等候,半晌没等到女童,反而等来一个身穿蓝白服饰的清隽少年。
说是少年也不太准确,介于男童到少年之间,模样羸弱,五官秀雅,气质极好。
一瞧丰仪的装扮,秦恭便知道那一身蓝白校服怕是金鳞书院学生的标配外观。
“你来丸州有何目的?若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怕是要请你去牢狱走一遭了。”丰仪落座,双目直视秦恭,“你难道不知,徐主簿家乡无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家书——”
秦恭问,“你又是何人?”
“丰真乃是我父。”
秦恭面上一滞,似乎在怀疑丰仪的身份。
“我想见徐主簿。”
话音一落,丰仪的目光添了几分凌厉。
“还不肯说实话?”
秦恭心下咧嘴。
乖乖——
眼前这半大少年也成了精不成?
“我想见柳州牧。”秦恭道,“我主派我给柳州牧递信。”
第1110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九)
“见柳州牧?你主是谁?”
丰仪双眸微阖,语气平和,年纪小小已经有几分淡定如风的仪态,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我得先见到柳州牧,再不济也要见到徐主簿。机密之事,自然不能随意诉诸于口。我凭什么告诉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秦恭心下有些懊恼,自己竟然被个半大少年哄住了。
丰仪淡定从容,望向秦恭的目光似有涟漪泛开,“你只身一人进城,密信肯定在你的身上。若你执意不肯说,等会儿将你丢入牢狱,自然能从你身上搜出来。说与不说,不在于你。”
秦恭险些被噎得心肌梗塞。
眼前这小孩儿岂止是成精了,还是千年老妖!
未等秦恭开口,丰仪又道,“当然,若你能拿出证明身份的物件,我便暂且信你。”
先是挑衅激怒,然后温和安抚,这一个巴掌再给甜枣的手段,丰仪用着格外顺手。
他并非刻意刁难秦恭,实在是秦恭行踪鬼祟、用意不明。
若是不问个清楚,丰仪鲁莽地将他引荐给徐轲等人,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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