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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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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家诸葛琴魔】:以前真是小看黄嵩了,这小子不出招则以,一出招就让人狠跌跟头。这是个光明正大的阳谋,挖了一个坑在主播面前,她不跳也要跳。不管黄嵩是个什么打算,他帮助主播牵制孟氏兵马,让孟氏无法背后偷袭主播,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黄嵩发信函求援,主播没有拒绝出兵的理由。不管主播和孟氏谁输谁赢,黄嵩这边进退自如。
  密密麻麻的弹幕从眼前飘过,不少观众看了大佬分析,浑身一寒。
  【熊本爸穿衣服】:这个阴谋论真可怕,黄嵩真的算计主播啊?
  【烟火纪元】:挠头——如果我穿越了,感觉自己活不过三集。看到黄嵩来信,我第一反应是出兵摁死孟氏,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门道——主播,要不别出兵了——
  【莫澜之】:不可能不出兵,如果不出兵,主播才真的完蛋了。
  黄嵩和姜芃姬结盟,不仅和孟氏撕破脸皮,还无偿出兵帮她牵制孟氏兵力。
  如今黄嵩告急,姜芃姬却不肯出兵相助——
  这事儿传出去,姜芃姬立马就会成为天下公敌。
  正因为别无选择,所以这才是阳谋。
  姜芃姬垂着眼睑,唇角轻扬。
  “如今下结论,为时尚早。”出声打破帐内几乎凝固的气氛,姜芃姬笑着道,“伯高发了信函,必然是战局有变。他是因为我才牵涉其中,如今北疆已灭,没道理让伯高继续孤军奋战。”
  沧州,她势在必得。
  沧州是东庆境内最大的马场,培育无数战马,这个地方极具战略意义,兵家必争。
  哪怕是黄嵩,姜芃姬也不想把这块蛋糕拱手让出。
  黄嵩有算计,姜芃姬也有自己的算计,只看谁技高一筹。
  “主公——”
  亓官让眉头深拧,似乎要说什么。
  他们刚打下北疆,若是再贸然动兵,只怕根基不稳,被人趁虚而入。
  “我知道文证担心什么。”姜芃姬冷静地道,“我何尝不想修生养息?如今的局势却不允许我们这么做。若是不出兵,兴许沧州马场就要改姓黄了。届时,伯高作用昊州、沧州,再以包围之势拿下谌州——若是狠一些,伯高与浙郡许氏联盟,我们便成了死棋——”
  姜芃姬的势力全在北方,如今还拿下了北疆,可再往南便是黄嵩和许裴兄弟的地盘。
  换而言之,姜芃姬想要进一步扩大,根本越不过这两个势力。
  她若是修生养息,无异于给两家发展机会。
  不如走一步险起棋,说不定能盘活整个棋面。
  “再者说了——”姜芃姬手指逗弄着桌案上的灯盏火苗,眼底映着火光,她悠悠地道,“北疆一战,我们兵力损耗并不大。哪怕与沧州孟氏打一仗,还远不到穷兵黩武的层次——”
  打了北疆,累是累,但没伤到筋骨,大部分实力还在,她还有再战之力!
  她不知这条阳谋是谁提出来的,但想凭这个阴她,还不知谁倒霉呢。


第1027章 各人的算盘(三)
  “郎君回来了——”朱青宁正坐在厅内绣花,听到门外传来奴仆问安的声音,她连忙起身相迎,还未走两步,她家郎君已经快步上前,制止她的动作,“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聂洵唇角轻扬,明媚的笑靥衬得眉间那点朱砂殷红似血。
  他道,“五娘现在可是双身子,若是哪里不妥了,岂不是要了为夫的性命?”
  朱青宁面颊羞红,嗔似地道,“哦,我当你为何待我这么好,原来是为了肚子这块肉。”
  面对这道“送命题”,聂洵也不慌,反而搀扶着朱青宁回了主厅。
  “五娘这话可是诛心了,分明是爱重五娘,所以才看重你腹中的孩子。你们啊,全是为夫心头宝,亏待哪个都心疼。”聂洵扶着朱青宁落座,“如今天气也冷了,记得别穿那么单薄。”
  “屋子暖得很,冻不着的。”朱青宁说,“如今月份越发重了,前阵子做好的衣裳也紧了。”
  朱青宁用右手抚着微凸的小腹,原本纤瘦的腰身因为怀孕而微微丰腴。
  虽然失了窈窕,但却让她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让人多做几身,莫说胖一圈,胖个三五十圈都——”
  聂洵话未说完,耳朵已经被一只纤细柔荑捏住,朱青宁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三五十圈?莫说胖个三五十圈,哪怕只有三五圈,恐怕你身边已经有其他红颜佳人了。”
  聂洵不敢挣扎,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向她倾斜另一手撑着席子,以免真的压到她。
  “五娘,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为夫像是那种人?”
  聂洵好说歹说才救下自己的耳朵。
  朱青宁瘪了瘪嘴,心口不一地道,“我平日连个走动的地方都没有,谁能在我耳边嚼舌根?不过我这身子越来越重了,有时候总不方便,的确要早早给你安排个伺候的人——”
  聂洵父母都不在,朱青宁没有婆婆给她施压,按理说婚后生活应该很幸福。
  事实上,一开始也的确心腹,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随着她有了身孕,身子越来越重,她也越来越喜欢多想。
  聂洵拧了眉头,开玩笑地道,“夫人可不是那么贤惠的人。为夫可还记得,成婚之前你说的话——别的女人若是看上你的衣裳首饰和胭脂水粉,关系好的,你能大方送了。可要是有人看上你的丈夫,莫说动一下,哪怕多想一会儿,你都要给那个女人颜色瞧瞧——”
  朱青宁俏脸一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当我愿意?还不是你那个主公,没事送你这么多莺莺燕燕做什么?”
  朱青宁可是孕妇,本就容易多想。
  看着府中的莺莺燕燕,心里总像是梗着东西,难受死了。
  她也知道丈夫洁身自好,不会碰不干不净的女人,但架不住意外啊。
  妻子怀孕无法伺候他,他要是按耐不住偷吃怎么办?
  与其让丈夫在外头偷腥,沾碰不知哪里来的女人,还不如挑个知根知底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朱青宁心里都不痛快,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
  她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女儿,捧在手心的夜明珠,为何要将丈夫推给其他女人?
  做不到!
  聂洵拧了眉头,他虽有玲珑心思,但到底是个男子,思维和女人不在一个频道。
  他怎么知道妻子这几日心事重重是因为府中侍女?
  “毕竟是主公的好意,不好推辞。搁在府中当个景儿看看,若是看着堵心,直接发卖好了。”
  聂洵从未正眼看过府中侍女,侍女对他而言只是伺候夫人的婢女。
  如果这些婢女让夫人不舒心了,自然要发卖掉。
  聂洵笑道,“夫人以前那般果决,怎么如今反而优柔寡断了?”
  朱青宁长叹一声,颓丧地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段时日总忍不住多想,怎么也克制不住。”
  聂洵提议说,“不如为夫修书一封,请岳母过来陪你一段时日?”
  若是有岳母开导,夫人应该不会乱想,自己吓自己了。
  朱青宁摇头,“这样不妥,母亲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顿。”
  聂洵说道,“如此——那为夫多抽点儿时间留在家中?”
  朱青宁笑着弯了眉眼,夫妻俩依偎着说了不少情话,周遭弥漫着粉色的虐狗气息。
  “对了——诚允——”
  朱青宁倏地想起了什么。
  “嗯?”聂洵含糊地应了一声。
  “今晨,管家回禀,说是寻到一名仆妇。这名仆妇自称是郎君乳母——”
  朱青宁知道自家丈夫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世,从中诏寻到东庆,偏偏线索断了。
  投入黄嵩帐下,聂洵也没有放弃寻根之旅。
  “我的乳母?”
  这些年来,聂洵见过太多想要鱼目混珠的骗子,对这个“乳母”的身份十分怀疑。
  朱青宁道,“郎君可要见一见?”
  聂洵微微阖眼,眉间那点嫣红朱砂越发明艳,他道,“那便见一见吧。”
  夫妻二人一道用过晚膳,聂洵哄着朱青宁入眠了,这才抽身去见所谓的“乳母”。
  “你说——你是我的乳母?”
  聂洵冷眼看着堂下跪着的老妇人。
  老妇人战战兢兢等了一天,听到聂洵的声音,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不由得抬头直视。
  一瞧,顿时怔在了原地,唇瓣翕动。
  “像——像——真是像极了——”
  老妇人口中喃喃,似乎在回忆什么。
  聂洵见她这番表现,顿时来了几分兴趣,好笑地问,“像什么?”
  老妇人垂泪道,“二郎君与蓁夫人太像了!”
  蓁夫人?
  聂洵眉头一蹙,总觉得这次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你说的蓁夫人是谁?”
  老妇人道,“蓁夫人便是二郎君的生母啊——”
  聂洵却没有相信,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除此之外,某些地方破绽重重。
  老妇人说他是“蓁夫人”的孩子,自诩为他的乳母,由此可见,蓁夫人的夫家家境应该是不错的。既然不错,如何会让刚出生每几个时辰的男童被人拐卖,辗转流落中诏?
  聂洵追问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老妇人道,“老奴记得清楚,二郎君天生眉间朱砂,一出生便白胖白胖的,漂亮极了。”
  聂洵:“……”
  他眉心朱砂就没有遮掩过,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第1028章 各人的算盘(四)
  老妇人见聂洵表情不悦,心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
  “老奴还记得——还记得一件事儿——”她急忙道,“二郎君右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红痣。”
  老妇人说完这话,聂洵的表情微变。
  他身上的特征,除了伺候的下人和他的妻子,无人知道,更别说大腿内侧那么隐秘的部位。
  聂洵有种预感,也许他能从老妇人身上得知困惑多年的谜底。
  老妇人哭诉道,“二郎君啊,老奴真的没有欺骗您,字字句句,千真万确——”
  聂洵按捺着情绪,“除此之外呢?”
  老妇人噎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战战兢兢地道,“除此之外……您和蓁夫人很像。刚才见到您,老奴还以为瞧见刚刚出嫁的蓁夫人,真是美丽的人呀,可惜了,红颜薄命——”
  聂洵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自己样貌极美,稍稍涂脂抹粉便能艳压群芳,不过他并不喜欢旁人拿他相貌说事儿。
  他的样貌不似卫慈那般清绝无双,反而带着几分迫人的艳丽。
  因为外貌太过出众艳丽,聂洵小时候没少被聂氏子弟当做女孩儿欺负。
  聂洵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被人围堵墙边,被迫脱裤子证明男儿身的窘态和屈辱。
  “你这话当真?”
  老妇人道,“自然是当真的,蓁夫人容貌极好,想忘记也难啊。”
  “你说她红颜薄命——可是早逝了?”
  聂洵不太敢问具体消息,总觉得心慌意乱,只敢问一些旁枝末节的小消息。
  老妇人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她说,“蓁夫人现在活得好好的呢。”
  聂洵听到这话,心情差了几分。
  生父生母家庭境况不差,为何要遗弃他?
  聂洵深呼吸,“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老妇人连连点头,但开口之前却犹豫了。
  “二郎君,若是老奴说了,可否赏老奴些许钱粮?老奴家中老小生活困顿——”
  如果不是因为太穷,老妇人也不会跑来聂洵这里碰运气,她不确定聂洵是不是当年的男婴。
  毕竟——毕竟,当年是她亲手将那个男婴埋入地里的,谁知还活着!
  当她说出大腿那颗红痣的时候,对方表情大变,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人。
  聂洵眉头深拧,挥手示意仆从给老妇人送上一盘银子,足有二十锭!
  老妇人双手哆嗦地抚摸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说话也不吝啬了。
  “二郎君,您想知道什么,老奴能说的一定会说。”
  老妇人忍着激动,脸上的褶子因为笑容而挤在一块儿。
  聂洵问,“我父母是谁?他们当年为何要遗弃我?”
  老妇人愣了一下,叹息着道,“二郎君,您并非被遗弃的呀。”
  聂洵一怔。
  不是被遗弃的?
  老妇人絮絮唠叨,“老奴是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嫁了府中小厮。蓁夫人生下大郎君也没能挽回老爷的心,反而被老爷宠爱的贵妾处处压了一头。后来,蓁夫人与贵妾同时有孕。即使这样,老爷依旧没多看蓁夫人一眼。蓁夫人拼着难产的风险,生了一日一夜才将您生下,那个贵妾也生了个儿子。老爷宠妾灭妻,不忍贵妾的儿子被当做庶子,干脆将您俩调换了。”
  聂洵宛若听了一部天书。
  他气笑了,“哪家家教如此清奇,混淆嫡庶,以庶子冒充嫡子?”
  聂洵听到真相,他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老妇人见聂洵动怒了,她急忙道,“此事千真万确啊,不过——不过据传闻,似乎是蓁夫人不安于室,暗中与下人私通生了您。外人这么传,老奴却敢毒咒,蓁夫人清清白白的,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爷的事情。一定是老爷的贵妾胡乱编造,污蔑蓁夫人的清白——”
  聂洵很快就冷静下来,表情没什么波澜。
  “我有一个疑问——”
  老妇人不知危险降临,反而挂着谄媚的笑,“二郎君您尽管问。”
  聂洵道,“你应该是贵妾身边的人吧?”
  老妇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腿都在抖,“这、这——”
  聂洵表情冷漠地道,“混淆嫡庶这么大的事情,知道的人应该很少。你不仅知道这事儿,甚至还以我的乳母自称,可见你当年应该是照顾过我的,所以才能知道我腿上有红痣。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年我又是怎么离开府邸,被人辗转贩卖的?”
  老妇人错愕地睁大了眸子,吓得连连膝行后退,甚至连那一盘银子都不敢多看一眼。
  “老、老奴——二郎君,老奴——”
  聂洵从席上起身,抬手拔出腰间佩剑,剑尖抵着老妇人的喉咙。
  “说真话。”
  老妇人哭着道,“老奴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呀——贵妾见您长得太像蓁夫人,生怕您在府中长大会引起蓁夫人的怀疑,所以让老奴将您送出府,甚至、甚至还命令老奴将您埋了——”
  听到“埋了”二字,聂洵基本肯定这个老妇人说的是真的。
  聂洵循着线索找到东庆,辗转问了不少人。
  最初发现聂洵的人是个农妇,她无意间听到地里有哭声,从土里挖出了奄奄一息的聂洵。农妇并没有抚养他,反而将他卖给了人牙子,因为聂洵长得好看,价格比普通男婴贵了一些。
  几番辗转,聂洵最后流落中诏,阴差阳错被聂氏旁支的养父母收养为义子。
  聂洵沉声问老妇人。
  “你说——我的生父生母到底是谁?”
  聂洵虽然是来寻亲的,但他对生父生母没有多少感情,他只是想寻求自己的根源罢了。
  如果生父生母因为无奈才失去了他,聂洵可以考虑帮帮他们。
  如果生父生母是故意遗弃了他,他会让这对男女懊悔!
  莫说什么生恩,聂洵可不认这个。
  在他看来,生育的本质不过是一句话——男女情欲动而合,合则生子。
  母亲尚有十月怀胎之恩,父亲不过是一夕欢愉的发泄。
  他们有权利将他生下来,但没权利肆意剥夺他的性命。
  老妇人看着面色阴沉的聂洵,心肝忍不住颤了颤,哆哆嗦嗦地道,“二郎君的生父乃是沧州孟氏族长,姓孟,单字为湛。生母乃是琅琊古氏庶出之女,名为古蓁,如今已经改嫁给河间柳氏嫡次子柳佘——这柳佘,听说他现在挺有名的——二郎君——老奴句句属实——”
  聂洵:“……”
  “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
  老妇人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
  聂洵惊得倒退数步,手中拿着的剑也丢地上了。
  他——怎么可能是孟湛老匹夫的儿子?


第1029章 各人的算盘(五)
  夜幕沉沉,豆大雨水砸在窗棂上,啪啪作响。
  烛光微醺,影子映在窗纸,绰绰摇曳,树影又似张牙舞爪的诡异臂膀,随着暴风雨颤抖。
  外头雷声阵阵,吵得朱青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霍地坐直身,盖在身上的被褥卷着滚到小腹,周遭的冷气争先恐后地袭向朱青宁。
  “郎君?”她抬手摸了摸身侧,发现另一边床榻噙着冷气,“郎君还未回来就寝?”
  朱青宁心中添了几分忧虑,捡起床头挂着的裘衣披在身上,端起一盏灯去寻聂洵。
  看到书房烛火还亮着,朱青宁便慢腾腾地朝那边走去,打开纸门,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郎君?”
  朱青宁认识聂洵这么久,从未见他酗酒买醉,哪怕是主公宴饮,他也会克制酒量。
  如今怎么——
  看着聂洵身侧散落的酒坛,朱青宁心下一紧,连忙上前。
  “五、五娘?”
  聂洵的酒品很不错,莫说现在还只是半醉,哪怕全醉了,他也不会发酒疯,只会乖乖坐着。
  “郎君,发生何事了?”朱青宁掏出帕子将聂洵嘴边的酒渍擦拭干净,心疼得紧,思索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似乎只有“乳母”能让聂洵如此失态,她道,“郎君,若是找不到亲人便找不到了,你以后还有我和腹中孩子,何苦为了一对从未谋面的父母如此糟践自己身子?”
  聂洵睁着醉醺醺的眸子,半晌才找回些许理智,抬手揉着发涨的太阳穴。
  他像是抱着小孩儿一样,将朱青宁抱在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脖颈,口中含糊道,“五娘——为夫终于找到了——”
  朱青宁诧异,“找到了?这不是好事么?郎君为何酗酒买醉?”
  聂洵双臂摩挲着她的肩膀,双手贴着她的小腹,面上带着苦笑。
  “这不是好事啊——五娘可知为夫生父生母是谁?”
  朱青宁顺着问道,“是谁?”
  聂洵贴着她的耳畔低喃,朱青宁并非愚昧妇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心。
  “竟然是——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朱青宁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夫君是这个身世,如今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事关重大,怎么能轻易外传?”聂洵摇头,他道,“这事儿,必须要瞒起来。孟湛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有生育之恩。搁在世人眼里,儿子终究是儿子,父亲终究是父亲,父亲再有不对,儿子也不得忤逆。不过——孟湛却是挡在主公跟前的绊脚石,不得不铲除。若是为夫的身世传了出去,怕只怕有心人会拿这个做文章。为夫倒是不打紧,怕就怕牵连你和孩子。”
  聂洵不认孟湛的生恩,但架不住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闲话。
  朱青宁听了聂洵的话,心疼还来不及呢,哪管孟湛死活。
  她以为丈夫身世足够坎坷了,没想到他还经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磨难。
  不过——
  朱青宁低声道,“郎君,孟氏那边——你不如避着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郎君身世之谜是个不安定的隐患,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郎君以后如何自处?倒不如作壁上观,冷眼看着。”
  聂洵口中苦涩,他何尝不想这样?
  奈何世事弄人,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孟湛对我有生恩,但他混淆嫡庶,纵容妾室害我,这份生恩也算是抵消了。”聂洵身上带着酒气,眼神却冷静得很,“在其位,谋其政。为夫既然效忠主公,自然要为他谋算安排。”
  对于聂洵而言,孟湛只是他即将算计的敌人罢了。
  朱青宁喉头梗了一下,似要劝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郎君小心。”
  聂洵长叹一声,轻拍娇妻的脊背,温声着道,“为夫知晓。”
  夫妻二人相拥许久,朱青宁倏地想起一人。
  “若是那个乳母所言不假,知道郎君身世的人应该没几个。只要这些人不说,旁人怎么知道?”朱青宁眸中冷光一转,攥着袖子狠心道,“那个乳母——郎君可想好要怎么处理了?”
  聂洵唇角溢出愉悦的笑意,他道,“处理干净了。”
  死人是不会泄露真相的。
  不用朱青宁提醒,聂洵也不会让那个老妇人有活命的机会。
  除此之外,聂洵还派人将老妇人的家属连夜送走了,最后给了一笔不薄的安家费。
  朱青宁神经一松,鼻尖弥漫的酒气让她感觉不舒服。
  “郎君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愁着脸?”
  聂洵叹了一声,他道,“五娘有所不知,为夫哪里是为了身世发愁,分明是主公。”
  “主公?主公为难郎君了?”
  “没呢,他为难为夫做什么?”聂洵好笑道,“主公哪里都好,唯独性格有些多疑。为夫身世若是被人揭穿,这倒没什么,怕就怕主公起疑。毕竟——孟湛的原配嫡妻,如今可是柳佘的继室,柳羲的继母兼姨母。这层关系,哪怕为夫跟旁人说不认,可旁人未必这么想!”
  世人总以为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由此得出结论,聂洵是古蓁的儿子,那么肯定会倒向柳氏。
  明明是强盗理论,偏偏有无数愚钝的民众将其奉为圭臬。
  朱青宁小声地惊呼一声,半晌才道,“郎君对主公忠心耿耿,可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啊。”
  “架不住主公会多思多虑。”
  朱青宁不服气地道,“怎么这样!风别驾的二兄不也在柳羲帐下效力?”
  风珏是昊州别驾,黄嵩最信任的臣子。
  聂洵道,“怀玠和主公是少年便相熟的至交交情,感情非同一般,岂能一样?”
  朱青宁面色一白,她低喃着道,“郎君已经将那个乳母处置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事了。”
  聂洵苦笑道,“这事儿难说。”
  朱青宁不解地看着丈夫。
  聂洵轻咳一声,低声道,“为夫怕是把柳羲得最惨了——外人说她性情豁达舒朗,可为夫看,此人再小气记仇不过——”
  “你怎么得罪她了?”
  聂洵道,“为夫给主公出了条计谋——”
  朱青宁眨了眨眼,追问道,“然后呢?”
  聂洵又轻咳一声。
  “此计能让柳羲与孟氏两败俱伤,主公趁他们胶着,暗中拿下谌州,掉头吞并沧州。”


第1030章 各人的算盘(六)
  朱青宁一下子想通其中的关键,这是条赤’/裸裸的阳谋啊。
  明知面前有坑,柳羲也不得不跳进去。
  聂洵道,“柳羲拿下北疆全境,本以为要打个两年三年,没想到仅仅十一月便将北疆打得溃败四散。为夫从主公那边看到不少消息——不得不承认,这柳羲绝对是主公的心腹大患,趁早除去才能心安。若什么都不做,让她稳定北疆,练出大量骑兵,怕是能横扫东庆——”
  朱青宁哑然,听到柳羲二字,脑海中便浮现那年春花灿烂的花朝节,身着布衣木屐的少年藏匿缀满繁花的枝丫间,慵懒恣意的模样——时至今日,那般烂漫的景象,依旧鲜活如昔。
  聂洵不知朱青宁所想,他喟叹道,“算计柳羲,为夫也不愿的。奈何柳羲势力所处位置太过微妙,哪怕主公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放过主公。此人虽是女子,但她的野心却不只是一州一郡那么简单。她想要继续扩大势力,必然绕不开主公,二人迟早会有一战——”
  姜芃姬已经拿下北疆全境,再加上东庆境内的两州一郡,疆域堪比一国。
  主公黄嵩却只有昊州一地,不论从什么方面都不是姜芃姬的对手。
  所以,聂洵要为黄嵩谋划,尽可能拉近二者的差距。
  他眸中闪过算计的微光。
  聂洵向黄嵩出谋献策,本意是吞并谌州,图谋半个沧州,另一半沧州给姜芃姬。
  若能稳住两州外加半个沧州,黄嵩和柳羲不是没有一较高下的资本。
  不过——
  聂洵低头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妻子,唇角溢出淡笑。
  他不认孟湛的生恩,但孟湛欠他的,不管怎样也要讨回来。
  不如用整个沧州做赔如何?
  聂洵把朱青宁打横抱起,抱回寝居,外头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相较于聂洵守着妻子甜蜜幸福,他的同胞哥哥孟恒却没那么幸运。
  孟恒身着一身灰色儒衫,衣襟袖口和背后都有斑驳鞭痕,鲜血自绽开的皮肉流出,雷雨阵阵,将他伤口的血液冲到了地面,纵然如此狼狈,他仍旧试图爬向站在廊下的孟湛。
  “父亲,儿子求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孟湛手执一根长鞭,鞭身还有些许倒刺,倒刺上挂着些许血珠。
  这根鞭子用来教训不肖孟氏子弟的,按照族规,只有犯了大错的族人才会被这根鞭子鞭打。
  “滚——我何时有你这么一个不孝不悌的儿子?”
  孟湛冷笑以对,数年过去,他越显老态,眉眼间充斥着阴鸷的冷光。
  孟恒跪俯在暴雨之中,玉冠不知去了哪里,被雨水打湿的长发狼狈地贴着脸颊和后背。
  “纵然你幼弟悢儿亡故,孟氏也轮不到你继承——我可还没死呢!”
  孟湛气急,孟恒游学数年归来,处处跟着自己作对。从当年的湟水之战到后来和北疆的合作,这个儿子真不愧是古蓁留下添堵的!每每见到他,孟湛都有种浓痰梗在喉间的厌恶感。
  孟恒唇角磕破了,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伤口,疼得他直哆嗦,但他还是倔强地道,“先祖孟精当年屠杀多少羌巫族,父亲身为孟精后人,怎么能倒行逆施,违背先祖,襄助外族?如今柳羲已经破了北疆,不日便要掉头清算此事——父亲,收手吧,莫要让沧州百姓跟着受苦了。”
  因为孟湛的折腾,沧州百姓近十年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贵为孟氏宗子的孟恒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更无法庇佑沧州百姓。
  如果孟湛还一意孤行,准备倾尽沧州之力与柳羲、黄嵩作对,苦的只是百姓啊。
  听了孟恒的话,孟湛气笑了,手中长鞭甩了出去,直接甩到孟恒的脸上。
  当鞭影划过,孟恒脸上浮现一条骇人的血痕,左眼眼皮还被刮到了,鲜血淌了半张脸。
  “来人——把这不孝子拖下去,让他在宗祠好好跪着,反省反省!”
  若不是家族长老劝阻,孟湛真想下死手,直接打死孟恒。
  憋了一肚子火气,孟湛将书房内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摇曳烛光映在他脸上,孟湛嘴角扬起一丝狞笑,似罗刹厉鬼。
  “柳羲——柳佘——”
  这对父女害他太苦,他怎么甘心咽下这口恶气!
  被父亲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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