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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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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时间抽出了利刃扑向姜芃姬,雪白的利刃在空中划下一道白光。
他们之间距离不足五步,若是自己能抓紧机会杀了这人,那么赔上自己这条命也值了。
不过,姜芃姬可不是战五渣,更不会被人追得满帐篷乱跑逃命——
她踢开身前搁置的桌案,小小的桌案朝着刺客飞去。
刺客躲也不躲,径自冲着姜芃姬扑去,任由那张桌案砸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不小心错过了,那他再没机会杀了姜芃姬。
再者说了,一张桌案罢了,砸在身上能有多疼?
如果不是姜芃姬,这个刺客的判断自然没错,甚至算得上果决。
只可惜,刺客刺杀的人是姜芃姬,这人根本不能用常理衡量,
一根笏板搁在她手中能变成分尸的凶器,一张桌案经过她的手,杀伤力难道会比笏板小?
刺客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手中的匕首已经冲着姜芃姬胸口刺去。
与此同时,那张桌案也迎面飞来,准确无误地砸中刺客的胸膛。
下一瞬,桌案发出碎裂之声,桌面桌脚四分五裂,木头碎屑炸了开来。
刺客感觉自己不是被桌案砸了,分明是被小山狠狠撞了一下,顷刻间断了好几根胸骨。
前倾扑杀的动作因为这股巨力打击,反方向倒飞一丈有余,似破布娃娃一般摔在地上。
内脏碎裂,粘稠的鲜血涌上喉咙,溢满口腔,半张脸变得血肉模糊。
姜芃姬悠然起身,神色淡定如常。
帐内谋士:“……”
一切还没开始,已经结束了。
丰真维持前扑救驾的动作,表情却凝固在别扭的弧度,显得滑稽而尴尬。
卫慈虽没有这么夸张,但面上的紧张担心也不是作假的,淡色姣好的唇染上一层煞白。
“主、主公——”
丰真不可置信地瞧了眼地上的木屑,万分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桌案不是木头做的,分明是纯金纯银打造的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姜芃姬眸光冰冷,望向刺客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刺客被桌案正面击中,整个人还倒飞了一丈有余,胸骨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内脏被碎裂的胸骨扎串,眼看是活不成了,“喊什么喊?喊人过来将他尸体收拾了,留着我会做噩梦。”
丰真:“……”
做噩梦?
主公你是认真的?
丰真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竟然吓得浑身冒冷汗,前襟后背已经被虚汗打湿。
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惊险了,主公和刺客距离不足五步啊,真正的生死一瞬——
如果姜芃姬被杀了,刚刚起步的大业便要被迫终止。
三军群龙无首,白白便宜了北疆。
外头的护卫听到动静闯进帐篷,他们看到瘫在地上的刺客,连忙半跪请罪。
姜芃姬神色稍有回暖,她道,“没事了,你们把这人拖下去就行——等等,这图纸留下来。”
她捡起王城内部的地形图,四名护卫各自拉着刺客的一条手脚,将他抬了出去。
若非地上还有一大滩未干的鲜血,谁能猜到帐内发生过一起刺杀事件?
护卫出去了,卫慈出列请罪。
不管如何,这个刺客是他带到姜芃姬面前的。
没能识别刺客身份,他有失察之罪。
姜芃姬挑眉道,“这不怪子孝,莫说一个刺客,哪怕是百十个都不能伤得了我。”
一旁的丰真也帮着劝说,“北疆贼心不死,本以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还有反抗余力。子孝虽有过错,但并非主因。既然主公已经原谅,子孝也不要太过挂怀了。”
姜芃姬拗不过卫慈,只能象征性罚俸三月,卫慈觉得这个惩罚太轻,试图让她加重一些。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你的罪责,北疆才是罪魁祸首。”姜芃姬“不耐烦”地拧着眉头,语气略显“恶劣”,“子孝真觉得自己犯了错,日后我再找你清算,现在么——不急不急——”
姜芃姬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入孙文和亓官让耳朵。
二人匆匆赶来,发现主帐内摆设整整齐齐,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混乱。
“方才听闻主公遇刺,可有大碍?”
亓官让表情还算镇定,但他的衣襟有些歪,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赶来的,呼吸还有几分急促。
姜芃姬毫不留情地嘲讽,“没呢,如果刺客都是这个水准,能伤到我才有鬼。”
听到这话,孙文果断将询问咽回肚子。
不用说,自家主公肯定不是吃亏那一方。
“载道,你看看这个王城图纸——”
姜芃姬把刺客带来的图纸递给孙文,孙文接过看了几眼,大致能确定真假。
“至少八成把握,图纸是真的。为了刺杀主公,北疆也是用心良苦,竟用真的图纸当诱饵。”
孙文喃喃两声,姜芃姬报以冷笑。
“什么用心良苦,若是这么说,那位右相也是可怜了。”
孙文拧眉,“刺客以北疆右相做借口?”
北疆一向瞧不起中原汉家,敌对情绪十分重,北疆右相便是其中典型。
忘了说,北疆左相是兀力拔。
不同于中原以右为尊,北疆一向是以左为尊。
“岂止如此——”姜芃姬笃定地道,“依我看,那位右相八成是真心想要投诚,所以带来的图纸也是真的,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派出来的信使却被人半道拦截,李代桃僵——”
姜芃姬看到刺客的时候便生出警惕。
因为刺客对她产生了杀意,如果是真正投诚的人,那人或许会有恶意,但绝不敢有杀意。
姜芃姬还发现对方的衣裳并不是很合身,瞧着蔫巴巴的,旁人会以为这是蹲篮子弄皱的,所以看着乱,不过姜芃姬对尺寸把握很精准,到底是没穿整齐还是不合身,她心里有数。
刺客身上的衣裳极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姜芃姬从孙文这里了解过北疆朝堂,右相十分鄙夷中原,经常性以羞辱汉民为乐,十分典型的粗鄙蛮人,这人又怎么会潜心研读汉家文学,还把下属也熏陶得有几分墨水?
第1019章 不如投降吧(六)
姜芃姬夸右相对汉家文化有研究,刺客嘴上说着“柳州牧赞誉”,眼底却露出些许鄙夷。
这份鄙夷不是冲着姜芃姬的,反而是冲着右相的。
按照她的推测,真正的使者应该被截杀了。因为刺客和使者体型相差不大,也为了保险起见,刺客穿了使者的衣裳,揣上真正的图纸,坐上竹篮下了王城,冒充使者试图刺杀姜芃姬。
刺客真正的主人,她怀疑对象也不多——
姜芃姬简单说了自己的猜测,孙文沉吟半晌,心底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估摸着是三王子的人。”孙文道,“北疆三王子师从兀力拔,这对师徒算是北疆少有的聪明人。因为兀力拔的熏陶,三王子对汉家文化颇有研究——不过他也学了他师父的脾气,固执自大,但对北疆忠心耿耿。在这个关口还能想出刺杀计谋,除了他,应该没有别的人了。”
如果不是主公武力超群,说不定真的会阴沟翻船。
北疆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贵胄又是墙头草,他们暗中投敌的可能性极高。
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截杀使者,冒充使者的身份刺杀姜芃姬。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这笔账先记在他身上了。”总该有人为这件事情背锅,三王子是嫌疑最大的人,他不背锅谁背锅,“我倒是要谢谢他了,正好有现成的借口屠光北疆贵胄。”
只要师出有名,屠杀不算大事。
别说屠光北疆贵州阶层,哪怕杀更多也是站得住脚的。
除此之外——
北疆贵胄也是最有钱的,搜刮一家的家财便能让姜芃姬的私库丰满一圈。
敌人把现成的借口送到她手上,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孙文眉头青筋一跳,余光瞥了一眼其他三人,发现他们对姜芃姬口中的“屠光”无动于衷。回想亓官让、卫慈和丰真是什么德行,他觉得主公这般无法无天,多少也有他们纵容的缘故。
哪怕真的要屠杀人家、搜刮他们的家财,那也不能大大咧咧说出来呀。
偏偏主公任性,下属纵容,孙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太迟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吧。派人注意王城那边的动静,若是再有人‘投诚’,全部抓了。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北疆贵胄知道投诚无望,他们肯定会另谋出路。”
众人简单商议两句,姜芃姬见孙文和亓官让脸上残留的睡痕,心下一软,赶他们去睡觉。
丰真等人告退,卫慈也准备起身离开,不过他走了没两步,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了。
卫慈瞅了一眼袖子,顺着袖子那只手视线上移,正好对上主公的双眸。
这时候,丰真三人已经离开主帐了。
“主公?”
姜芃姬道,“我不是说了么,日后找你清算呀。”
她特地在某个字上咬重了音。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卫慈都是风光霁月的人,似一缕朗月清风,何时接触过粗鄙之语?
因此,卫慈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姜芃姬的暗示。
那一瞬,他觉得全身血液都朝脑袋涌去,耳朵都产生幻听了。
“主公——您怎么能说这般粗鄙的话?”
卫慈可不信姜芃姬会在军营胡来,但嘴上口花花也不行,更不说这样粗鄙下流的话。
做和说,能一样么!
姜芃姬笑着揶揄,“什么粗鄙?日吗?”
卫慈:“……”
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陛下——
卫慈却忘了,哪怕他记忆中的陛下,那也是丰真的狐朋狗党,喝花酒逛青楼还少了?
姜芃姬这会儿不过是打破卫慈内心美化成神的形象,让他知道,他心目中的神也是个人。
过了半晌,卫慈面色纠结地离开主帐,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走没多久,一道迅捷的黑影跟着他抹回帐篷,巡查兵没有丝毫察觉。
卫慈看着姜芃姬一再叹息。
“天色一亮,主公便要回去,免得引起众人惶恐。”
卫慈没本事偷偷摸摸离开主帐不惹人怀疑,但姜芃姬可以偷偷离开卫慈帐篷不被人发现。
分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愣是弄出私下偷晴的架势,卫慈也是心累。
姜芃姬可不管那么多。
如今天气还热,卫慈的体温比较低,抱着正舒服。
她一夜好梦,还在苦等消息的三王子却绝望了。
如果行刺成功,柳贼大营必然混乱,但一夜过去,营帐秩序始终如一。
可见,他派出的心腹应该行刺失败了。
揉了揉酸胀的眸子,三王子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青色的胡茬,步履沉重地上朝。
不仅三王子一夜未眠,朝中半数大臣也睡不着觉。
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三王子,生怕对方将他们暗通敌人的事情传扬出去。
这样的话,不用姜芃姬攻进来,他们就先死在自己人手上了。
令人诧异的是,三王子始终维持着沉默,冷眼看着朝堂争吵,好似一尊木头人一样。
诸多老臣言辞恳切地劝说六王子。
“代王,依老臣之见,如今还是降了柳贼,至少保全些许火种,日后才能东山再起啊。”
六王子气笑了。
若是降了,北疆皇族一定会被屠杀干净。
眼前这些臣子,他们扭头对柳贼摇尾乞怜、溜须拍马,再不济也能保全荣华富贵。
凭什么!
只问凭什么!
皇族比他们高贵,凭什么要用皇庭的血脉换取这些血统低贱的次等人存活?
六王子心头酝酿怒气,朝堂半数大臣都倾向投降。
他们不能不急啊,七王子和八王子已经到了极限。
换而言之,留给北疆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他们再不做出决断,一旦两位王子咽气,姜芃姬便会挥军攻下王城。
明明眼前有一条康庄大道,他们为何要陪着皇族一块儿下地狱?
为了平息怒火,几个老臣愿意帮着藏匿皇庭血脉,以后再找机会东山再起。
若是没有投敌这事儿,三王子还真要被糊弄了,相信他们真的是为皇庭着想。
“报——城外敌军又有动静——”
传信兵奉上一封书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次书信不是用中原汉字写的,用的是蛮语,所有人都能无障碍阅读。
三王子看了一眼,心中一悸,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第1020章 不如投降吧(七)
要说毒,估计无人毒得过姜芃姬。
不止嘴巴毒,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旁人也只有仰望的份。
明明是三皇子拦截右相的心腹,李代桃僵,趁机行刺她。
这事儿到了她口中彻底变成右相和三王子各自派了使者过来。
她接纳了三王子的投诚,许诺三王子帮她里应外合取下王城,她便饶三王子一命。
眼看交易即将谈成,右相也派了人过来投诚。
岂知投诚是假,暗杀为真。
她侥幸逃过一劫,恼羞成怒之下,干脆将这二人都杀了,一人挫骨扬灰,另一人挂在营外。
三王子万万没想到,姜芃姬竟然会空口白牙说瞎话,这是要将他逼死的节奏啊!
六王子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三王子,眼神狠辣阴毒,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大王子见状,连忙上前劝说。
在场众人谁都有可能叛变,唯独三王子不可能啊。
“大王还请息怒,您与三弟兄弟情深,对他在了解不过,他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六王子冷笑一声,“柳贼大营挂着的人,难道不是老三的心腹?”
大王子语噎,他连忙将目光投向右相。
右相苏哈撒见状不好,心下一个咯噔,肥硕的面颊滋出粘稠的汗水,内心惶恐不安。
他很清楚,如果证明三王子没有背叛北疆,岂不承认自己背叛了北疆?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咬定三王子派遣心腹投敌,自己派出的心腹是寻机刺杀柳羲。
大王子威胁道,“右相,您可想清楚了再说话啊——”
他和三王子关系不怎么好,但也不能任由老三被人污蔑致死。
右相苏哈撒暗中要紧后槽牙,说出的话却间接判了三王子死刑,“老臣昨夜派遣心腹刺杀柳贼,奈何柳贼奸诈,身边有无数高手护卫,这才刺杀失败。其他的,老臣并不知道。”
右相话音刚落,三王子面若金纸,眼前景象昏暗不定,双脚虚软,险些站不稳。
“好啊——当真是孤的好兄弟——”六王子气笑了,指着三王子道,“来人——”
“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兄弟应该齐心协力攻抗柳贼,怎能内讧,自损臂膀?”大王子阻拦道,“代王,柳贼的话不能轻信。那个妖女设下计谋,不就是为了让您杀了老三?”
六王子怒火高涨,憋得半张脸都铁青了。
“放肆——到底你是代王,还是孤是代王?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退下——”
大王子无奈,只能不甘退下。
三王子虽然没有被当场斩杀,但也被缉拿关押了。
“老三,孤会想办法保全你的——老六已经靠不住了,他已经疯了——”
大王子偷偷去了牢狱,安抚三王子。
三王子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待大王子离开,三王子嘴角的笑渐渐扩大,笑声溢出喉咙,声量从低沉变得高亢癫狂。
“北疆将亡——真的要亡了——师父,徒儿保不住北疆——徒儿无能啊——”
三王子笑够了,赤红的双目滴下浑浊泪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软软地瘫在地上。
他从怀间掏出一把匕首,拔出刀刃。
他已经预见北疆的结局,但不想亲眼看着北疆沦落敌人手中,不如在此之前终结性命。
至少在他死之前,柳贼还未得手,北疆还未易主。
九泉之下,他还有点儿颜面去见师父。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尖锐的刀锋直直刺入胸腔,剧痛蔓延四肢百骸。
三王子额头青筋暴涨,布满血丝的双目几乎要凸出眼眶,眼底写满了恨意和不甘。
生命从他身体快速流失。
“报——三殿下已在牢狱自尽——”
大王子听到消息,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老三……自尽了?
六王子的反应也差不多,但他却问了一句。
“老三真的……畏罪自戕了?”
三王子还有个坑哥哥的同胞亲弟——五王子。
虽然五王子很蠢,一直拉兄长后腿,但他听到对方死讯,竟第一时间冲到王宫大闹。
皇庭闹成一锅粥,右相惴惴不安,唯独真正的罪魁祸首还笑看风云。
丰真等人一直觉得自己心够狠,但碰到自家主公,他们觉得自己还差得远呢。
兵不血刃拔除一枚眼中钉,敢问还有谁!
这样的主公不去当谋士真是可惜了。
孙文幽幽感慨,“碰上主公,北疆气数已尽啊——”
虽说成王败寇,但偶尔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北疆难得两个聪明人,全部死在主公算计之下。
卫慈道,“主公乃是天命之子,北疆与她对抗,自然是死路一条。”
孙文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卫慈,对方表情很淡,丝毫没有谄媚阿谀的意思。
“天命之子?”
“一统天下,雄踞九州。”卫慈道,“莫非载道不信?”
孙文笑呵呵地抚须,说道,“若是如此,老夫可算是赚大了,押了个大宝。”
不管三王子死得如何惨烈,他只是敌人,卫慈等人可没多余的时间去怜悯他。
大军休整两日,重新磨刀霍霍怼北疆。
当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十数万大军将王城包围,城内人心惶惶。
“老七老八不是还没死么——柳贼这是什么意思?”
六王子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情绪暴躁地质问群臣。
众臣惴惴,半晌才有一人出列。
这人哆哆嗦嗦地道,“代王——柳贼令人割断二位殿下绳索——”
六王子惊得面目苍白。
三天过去,七王子和八王子生命力顽强无比,至今还未咽气,甚至留有几分意识。
“丰军师,那两人还有气儿呢——”
丰真双手揣在袖中,双目微阖,冷笑道,“有气儿?割断麻绳,他们便没气儿了。”
兵卒心下一凛,遵命爬上箭塔。
七王子和八王子意识模糊,听到他们要割断麻绳,顿时回光返照,双目亮了起来。
八王子咯血,声音嘶哑地道,“柳贼——你竟出尔反尔——”
七王子虽未出声,但也面色癫狂。
兵卒不管二人,持刀砍断了两条绳索。
箭塔极高,大活人跳下去都要死,更别说七王子和八王子这样只留一口气的人。
当两具尸体落地,姜芃姬刷得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指着北疆王城。
“杀——”
第1021章 雄踞北方(一)
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随着姜芃姬一声令下,气势如虹的大军向着城墙发起强大的进攻。
北疆是游牧民族,辽阔的草原才是他们称王称霸的舞台。
虽说效仿中原汉家建造王城,但这座王城的防御能力根本够不上“都城”该有的标准。
豆腐渣工程碰上凶残的攻城达人,北疆毫不意外地节节败退。
纵然占据城郭地势,但他们也没能坚持多久。
城墙在投石车的疯狂轰炸下报废了,城门上的守兵也架不住城下射来的一波波箭雨。
仅仅过了一刻钟,北疆王城城门失守,姜芃姬率领大军登上城墙,开了四道城门。
“报——代王,柳贼已经突破城门——率兵攻打皇庭——”
“报——柳贼率兵攻打皇庭,一道门失守——”
“报——”
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入耳畔,六王子身着北疆大王才有资格穿着的“龙袍”,呆愣愣地坐在王座上,似乎没有听到传信兵说了什么,眼神无神地直视前方,好似等着什么人。
朝堂众臣不知何时散去,大量宫娥慌乱无措地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众人只顾得上自己,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敌军的杀喊声愈来愈近,来不及逃走的大王子和五王子穿上甲胄,率领残兵做最后抵抗。
眼看皇庭即将沦陷,六王子似有所感,终于回过神来,苍白疲倦的面容添了几分癫狂。
他从王座起身,悠悠走下台阶,将一早准备好的烛油泼满帐幕和摆设用的奢华流苏。
六王子面色狰狞地喃喃。
“孤——永远都是北疆的王——”
他挥手打翻帐篷内照明用的九龙戏珠青铜灯盏,打落的火苗沾了灯油,火势迅速蔓延。
他给自己的衣裳也泼了灯油,不多时便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人。
烈火焚身,六王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厉鬼受刑般的惨叫声。
叫声之凄厉,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一番鏖战,大王子和五王子已经变成了血人。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伤口,眼看着气息奄奄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杀、怎么突围,敌人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
“皇、皇庭——”余光看到皇庭方向冒气熊熊火光,大王子心下骇然,“老六他——”
他以为依照六王子的脾性,应该会率众向敌人乞饶,没想到竟然选择了引火自焚。
大王子走神了,但他的敌人可不会走神。
面对十数名手持长枪的兵卒围攻,他们已经没了抵抗之力。
噗——
噗噗——
一声声枪头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响起。
大王子和五王子背靠着背,身前插满长枪,浑身都是血窟窿,猩红的血液淙淙流淌。
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不甘地气绝阖眼,带走对人世最后的留恋。
姜芃姬连夜研究北疆王城的地形图,摸清各个权贵的宅邸,
攻下王城之后,她第一时间派人将这些地方包围起来,拦截意图逃脱的北疆贵胄。
人可以死,但他们的财产必须留下。
爬上残破的城墙,亓官让微微眯起眼,眼底带着旁人琢磨不透的神采。
“长这么大,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登上这城墙,俯瞰曾经桀骜嚣张、不可一世的北疆。”
亓官让袖中的手捏紧了羽扇,唯有这样才能克制他想要失控发泄的冲动。
北疆便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偶尔想起,他总觉得喘不过气。
如今将它彻底踩在脚下,转过头一看,曾经如山岳一般的北疆,似乎也不怎么样。
姜芃姬帐下众臣,他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仅比徐轲高了一截。
他是汉女和北疆马匪的儿子,他生来便是肮脏的杂种。
汉人鄙夷他,北疆容不下他,若非他脑子好,心思比旁人缜密,如何能安然长大?
最后,亓官让还是偏向了中原。
因为委曲求全的母亲、谆谆教导的恩师、伉俪情笃的妻子、娇俏可爱的女儿……亓官让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北疆的存在便成了他心头的刺,时时刻刻提醒他——他那不堪的出身。
“以后不会再有北疆了。”
卫慈瞧见亓官让偷偷爬上城墙的动作,生怕对方出事,便悄悄跟上来盯着。
亓官让听到卫慈的声音,表情毫不意外,对于卫慈的说法,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只要北疆还在,总会有新的牧民——他们会变成新的北疆——”
北疆野蛮嗜血的关键,从来都不是血统。
哪怕是汉民住在北疆,他们也要适应这里的环境,逐渐被改造成纵马驰骋的游牧民族。
若是不从根本改变这点,说不定数百年之后会有新的北疆侵害中原百姓。
“主公何尝不知道这点呢?”卫慈扬唇浅笑,他道,“她心里有数呢。”
亓官让眼睛一斜,余光落到卫慈身上,眼底闪烁着光芒,似乎在打量什么。
半晌之后,他道,“到底是她心里有数,还是你心里有数?”
卫慈心头一跳,面上镇定地道,“文证这是何意?”
亓官让双手拢在袖间,一派安然的模样,他唇角轻扬,扬起的弧度却不带一丝温度。
他说,“主公永远是主公,若是让发现你有不臣之心,卫子孝——你我必会交锋一场。”
卫慈蓦地想起前世陨石示警,再看亓官让面无表情的模样,隐隐明白了什么。
“世间再无人能比慈更忠诚她。”
亓官让鼻尖轻哼,不置可否。
虽说卫慈为人和煦,但亓官让疑心重,除了家人和主公,他对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有一件事情,亓官让至今没有想明白。
卫慈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投入主公麾下?
一开始主公帐下仅有他和徐轲,其中缘由不用多说,风瑾也是因为上京地动,不得不加入。
那时候的主公一穷二白,毫无名声,怎么能吸引卫慈千里迢迢投奔她?
因为想不通,所以亓官让对卫慈的怀疑至今没有放下。
二人下了城墙,城内杀喊声已经渐渐平息,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气味。
亓官让收拾心情,恢复以往的淡定。
不过,当他看到自家主公大马金刀地坐在成箱成箱金银珠宝上头,表情蓦地开裂,难以淡定。
第1022章 雄踞北方(二)
“文证和子孝来啦,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找都找不到人。”
姜芃姬一身盔甲全是血,有新鲜的,还有干涸发暗的,一副刚从战场下来的模样。
她身旁的大刀破了无数口子,刀刃卷边,上面还挂着不知是谁的碎肉。
姜芃姬浑然不觉,左手抓着几只金锭,右手挂着十数串东珠。
她身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每一口箱子都堆积了无数的金银珠宝,亮得闪瞎人眼。
这还不算完,还有兵卒吭哧吭哧扛着箱子过来——
瞧他们吃力的模样,完全能想象出箱子的分量有多重。
无一例外,这些箱子全是从北疆贵胄和皇庭私库搜刮出来的。
亓官让说,“城墙风光正好,所以爬上去瞧了一瞧。”
“什么景色这么好瞧?”姜芃姬手中挂着十数串东珠项链,每一颗珠子都圆润饱满、色泽温润,全是极品东珠,直播间观众嗷嗷直叫,“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可就分不到了。”
亓官让嘴角微抽。
攻陷北疆,她率领的强军会载入史册,可主公这么一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匪气。
他们是正规军,不是乌合之众!
“啧啧——北疆还真是富得流油——早知如此,以前就应该下手更狠一些。”
姜芃姬随手把东珠项链和金锭丢了回去。
听着物件碰撞的声音,观众们小心脏都提起来了。
败家子儿,不小心摔坏了咋办?
【烟火纪元】:主播,你把手伸进箱子里搅一搅呗,我看看是不是和电视剧道具一样。这么一大口箱子啊,难不成真的表里如一,从箱底到箱口,全是货真价实的金银珠宝?
【一夏际星】:肯定是真的呀,这又不是拍电视剧,不可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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