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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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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说出来惹人发笑。”
  “说的也是——到底是闺阁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听说那位柳女郎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还未定亲,再拖两年岂不是老姑娘了?”
  “柳州牧对这个嫡女还挺上心的,应该会帮她留意吧?不过,一个整日在外头鬼混的女子……听说她还经常与那些大老粗的贱民混在一块儿……这样的儿媳妇,哪家敢要?哪怕看在柳州牧的面子上能善待她,但岳父也不能随意插手女婿后宅。依我瞧,那位柳女郎……啧!”
  这个话题对她们而言很是新鲜,一时间说得起劲,不知不觉话题都偏了。
  某位年纪不大的夫人道,“莫非,柳州牧宴请……便是为了这个嫡女的婚事?”
  柳佘的势力在崇州、浒郡,为了嫡女好,择婿肯定会在自己势力范围内选择。
  这么一猜,不少人觉得颇有道理。
  倘若有个明事理的人听了她们的对话,兴许会笑掉大牙。
  倘若崇州“士族”的宗妇都是这样德行,估计传不了几代。
  崇州靠近北疆,两国边境战火不断。
  因为环境因素,这里的势力更迭很快,所谓的士族势力,说白了就是暴发户,缺乏底蕴。
  便拿在场的某些夫人来说,她们娘家还有屠夫出身的,大字不认识几个,见识自然浅薄。
  当然,除了见识不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们不关心外头的事情。
  有这个时间关心那些事情,还不如琢磨琢磨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绫罗绸缎。
  贵妇们说笑着,宴会的气氛烘托正热。
  便是这个时候,两个身穿富贵的丫鬟疾步闯了进来。
  她们的出现让众人侧目,似乎用眼神询问——这是哪家的,如此不懂礼?
  某个贵妇认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涂满脂粉的脸瞬间拉长。
  今日是她主持宴会,办得好好的,没想到自己的丫鬟出了岔子。
  还未等她厉声呵斥,那两个丫鬟说出一个令她眼前一黑的消息。
  “夫人,不好了,老爷去了!”
  那位贵妇心中一紧,厉声呵斥,“将她们带下去掌嘴,老爷也是你们两个小蹄子能耍笑的?”
  年长的丫鬟道,“这是真的呀,夫人,外头围着好多兵,他们还送回了老爷的尸首。”
  什么!
  这个消息宛若重锤,瞧得她眼前一暗,刚刚站起的身躯险些瘫倒在地。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没了耍闹的心思,预备看看情况,然后找个机会告辞。
  不过,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同样的噩耗正等着她们。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后院,顷刻冷清了下来。
  前堂响起了一连串的哭嚎声,那位夫人掀开白布一瞧,躺着的男人正是她的死鬼丈夫!


第893章 北方霸主(三十)
  “前不久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便遭难了?到底是谁害了他?”
  贵妇哭红了眼,簌簌留下的泪水冲垮了脸上的厚重脂粉,留下两道痕迹。
  不止贵妇哭,她身边跪着的儿女也哭,不远处还有五六个庶出子女,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闻讯赶来的老太爷和太夫人差点儿哭晕厥过去。
  “到底是谁害了我儿?”
  “娘的儿啊——”
  厅内乱成了一团,过来参加宴会的士族贵妇纷纷露出尴尬为难的表情。
  很显然,现在并不是告辞的好时机。
  几个与那位夫人有摩擦的贵妇,见了此番情形,不由得暗暗捏起帕子,遮住嘴角,掩住笑意。
  她们幸灾乐祸没几秒,她们的仆从也带来了可怕的噩耗。
  夫婿亡故,她们的府邸还被重兵团团包围。
  怎么会这样?
  幸灾乐祸的人笑不出来了,表情定格在一个扭曲弧度,瞧着格外诡异。
  她们与先前那位贵妇的反应一样,怀疑这是奴仆误传消息。
  当事实摆在她们面前,她们哭得比先前那位贵妇还要撕心裂肺,哪里还顾得上仪态?
  一时间,她们心中冒出同一个念头——到底是谁杀了她们的丈夫?
  还能有谁?
  稍微打听打听,她们便知道自家丈夫是怎么死的了。
  意图谋害两位柳州牧,暗中勾结北疆贵胄势力,试图与北疆里应外合颠覆崇州!
  奈何成王败寇,他们功亏一篑。
  计划被柳氏父女提前一步洞察,反而将他们给反杀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若非死者是她们丈夫,她们还真信了。
  “柳仲卿,这是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祖上皆是崇州子民,如何会和北疆异族勾搭成奸?”
  “这分明是柳佘父女想要独揽大权,这才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我丈夫——”
  “污蔑!全部都是污蔑!”
  众位贵妇边哭边摇头。
  有些心理素质好的,强忍着悲痛,试图稳定府中局势。
  那些没什么本事的,直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整个府邸的人乱得像是无头苍蝇。
  任凭她们如何哭闹,包围府邸的兵卒丝毫不肯退让,不肯撤兵。
  有人派遣家丁抵抗,直接被兵卒打杀。
  见状,他们才消停了一阵。
  闹腾了大半宿,各族宗妇和族老联合起来,打算找柳佘讨要一个说法。
  他们的确看柳佘不顺眼,因为柳佘是个空降的外来户,他占据的权柄越大,崇州本土世家得到的利益越小。纵然如此,他们也不会对柳佘做什么,毕竟人家手里还有兵呢。
  当然,他们不动手不是因为仁慈,仅仅是因为柳佘实力强大。
  如果柳佘手里没有兵,莫说在崇州当数年崇州牧,怕是连坟头的草都有人那么高了。
  以前没有动手,现在更不可能动手。
  一个柳佘已经不好对付,再来一个带着万余兵马的柳羲,父女联手,更加打不过。
  哪怕要算计,他们也要等到柳佘真正退居幕后,然后再联合起来欺负年幼的柳羲。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不会伤害柳佘父女,他们又怎么会在这个敏感的关头暗杀呢?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
  各家府外皆有重兵把守。
  除了宗妇和族老还能进出之外,其他人都被拦住了,这是明晃晃的软禁!
  见状,众人气得面色涨红,看向柳佘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杀意。
  “柳州牧,希望您对昨夜残杀士族一事给个交代。纵然您是州牧,但也不能滥杀无辜。”
  某个颇有威望的族老开口,他比柳佘年长,质问起来更是不客气。
  柳佘无力地抬了抬手,一旁的姜芃姬冷笑接话,“还需要本府给你们理由?设计杀害州牧,这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本府没有亲自上门找你们的算账已经仁慈了,没想到你们反而跑来恶人先告状!不愧是崇州地头蛇,做事肆无忌惮,真让本府大开眼界!”
  那位族老瞧了一眼一身女装的姜芃姬,轻蔑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姜芃姬道,“本府乃是丸州牧,你说有没有资格?你们崇州世家真是打了个好算盘,竟然想擒拿我们父女向北疆皇庭邀功。若非本府身边有能人异士保护,如今早已身首异处!”
  那位族老见姜芃姬咬定崇州世家图谋不轨,险些气得血压飙升。
  “这全是污蔑!”
  姜芃姬冷笑一声,“污蔑?怎么就是污蔑了?你的意思是说,本府与父亲故意给自己捅了几刀致命伤,为的就是污蔑你们?既然你们抵死不肯承认,你本府便给你们看看证据。”
  有人道,“伤势还能作假,谁知道这不是你们父女的阴谋?”
  姜芃姬道,“狡辩有什么用,拿证据说话,看你们认不认!”
  说完,姜芃姬对着外头一挥手,扛着个医箱的郎中上来。
  此人须发皆白,众人皆不陌生。
  这位郎中医术高超,乃是崇州世家御用的医师,他与各家各户的关系都比较亲密。
  姜芃姬和柳佘的伤势也是由此人处理的,伤势情况如何,他最清楚。
  郎中颤颤巍巍地道出了实情。
  柳佘的伤势比较轻,姜芃姬的伤势却很重,三道伤口都接近要害部位。
  谁会为了陷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时候,李赟带着人过来,后头的人扛着数十支大箱子。
  他对着姜芃姬点了点头,姜芃姬收到暗示,心下冷笑越盛。
  “这些东西全是从你们府中搜出来的……”
  前一句刚说出口,底下数十人的脸色全变了。
  他们前脚刚出门,围在外头的兵卒便闯了进去,架势弄得跟抄家似的。
  姜芃姬继续道,“你们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你们的!”
  箱子逐一打开。
  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简账册、地契以及少数几封书信。
  “这便是你们通敌卖国的铁证!本府只是诛杀了几个恶首,没有追究你们全族的罪,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这些人,不知感恩,反倒跑来倒打一耙!”姜芃姬抬脚踢了一支箱子,那支极大的箱子发出沉闷的声响,里头的东西哗啦啦倾斜出来,差点儿将附近几个人给淹没了,她铿锵有力道,“……北疆异族乃是敌人,你们却在他们的授意下,用巧取豪夺的方式抢了崇州百姓的田宅,逼得他们家破人亡!桩桩血案,你们能还能耍赖?这也就罢了,强行将近万良民打入奴籍,廉价贩卖到北疆为奴为婢……这些,难道是本府凭空捏造,污蔑你们不成!”


第894章 北方霸主(三十一)
  姜芃姬说得掷地有声,九分真掺了一分假,硬生生将黑白颠倒。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一群人,如今却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双手扼住了喉咙,表情诡异而滑稽。
  “怎么?本府有哪句话说错了?”
  姜芃姬面上带着冷笑,不带感情的眸子将他们扫了一圈。
  不知是不是心虚,他们总觉得姜芃姬的视线带着细密的刺,让他们不敢与之对视。
  她视线扫到谁身上,谁便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姜芃姬嗤笑道,“一叠叠的地契、一本本的账册、还有通敌卖国的密信……无一不是从你们府上搜出来的。你们倒是跟本府说说,它们是谁的?为何长了腿,跑到你们府上?”
  众人面色铁青,瞧着那十几口要人命的大箱子,没多一会儿,脊背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某位士族宗妇道,“府君明鉴,这些田宅地契皆是从百姓手中购买的……”
  她话未说完,姜芃姬手中的檀香锦扇甩到她脸上,竟然当众羞辱,不留半分情面。
  “从百姓手中购买的?这是本府这一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姜芃姬说得阴阳怪气,那位贵妇听后,又气又羞又愤恨。
  她被姜芃姬当众羞辱,众人的注意力和视线都落到她身上,令她有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若此时地上有一条地缝,她恨不得钻进去不出来了。
  “价值三十四贯的良田,你们只花一贯甚至数百文就能买走。这样的便宜卖买,本府怎么没碰上?”姜芃姬忍着怒火,眼底已经泛起了杀意。若是可以,她真想将这些人全杀干净了。
  那位贵妇还欲狡辩,“几年之前,北疆在边境屯了重兵。百姓愚昧,听信谣言,以为北疆异族即将挥兵南下……他们为了逃避战火,便廉价卖了家中房产良田,绝非强买强卖啊!”
  她还算有些脑子,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坚决不能扛下来。
  倒不如努力洗白,将田地房宅说成是百姓主动廉价甩卖。
  当然,如此苍白可笑的说辞,别说旁人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直播间观众更是集体群嘲,对此人的厚脸皮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悠然绯歌】:真是活久见,这人真把别人当成傻瓜看待了?还是说,在她眼中普通百姓全是智障?价值三十四贯的东西,低价一贯甚至数百文甩卖?脸呢?遗忘在娘胎忘生了?
  【媚儿娘】:呵呵,我这里是三线小城市,房价大概九千一平米,按照这个女人的说法,百姓因为听闻北疆异族要过来打仗了,所以把房子以三百一平米不到的价格甩卖出去?
  饶是见多识广,观众们也被这位士族贵妇的厚脸皮惊到了。
  【卫康】:这人脸皮之厚,估计连东风导弹都打不穿。
  对于古代百姓来说,田地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一切。
  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卖掉田地,因为他们很清楚,田地还在自己手里,他们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手中有田就能种粮食,如果被人抢走了,距离饿死不远了。
  粮食可是乱世之中的硬通货,世道越乱,粮价越高。
  低价甩卖祖传田宅得来的钱,最后又能换来多少粮食?
  “绝非强买强卖?这话,你敢摸着自己黑透了的心肝再说一遍?”姜芃姬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她道,“事到如今,铁证如山,还敢狡辩?用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那些被你们偷偷贩卖给北疆的百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天底下,哪里有卖家卖掉祖传的田宅,还被买家从良籍打为贱籍,走私贩卖给北疆异族的道理?难不成,他们卖了田宅还不够,还自卖自身,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不成?这些可笑的浑话,也该传给天下百姓听一听,让他们评评理。”
  姜芃姬将话说开了,众人的表情一变再变,目光从原先的惶恐转为深深的恐惧。
  别看姜芃姬刚抵达崇州没多久,但她从古信那边知道不少关于崇州的内幕。
  古信南来北往地走商,消息最为灵通,他甚至还接触过崇州士族经营的人贩生意。
  姜芃姬手里有的是实锤,他们狡辩不了。
  那位贵妇吓得面色失血,她声如蚊呐地道,“此事,不知府君从何处听到……”
  姜芃姬瞧了她一眼,道,“不管是从哪里听到的,总归是抵赖不得的铁证。”
  一众人如坠冰窖,看情形,姜芃姬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某个族老暗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宗妇,暗骂这个女人愚蠢,他道,“百姓田宅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以后再议。不过,通敌卖国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查明才是。”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洗白强买强卖这桩事。
  一旦通敌叛国这件事情被定性了,绝对会祸及全族。
  轻则抄没家产,重则灭杀一族。
  姜芃姬道,“这里皆是证据,你们想抵赖什么?如果不是通敌卖国,如何解释你们从百姓手中夺走他们的田宅,还将他们从良籍打入贱籍,成批成批卖到北疆?你可知他们在北疆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畜牲过得都比他们好!这些由你们族长亲笔写的信件,你们又如何解释?”
  姜芃姬打开一封迷信,信中的内容看得那位族老冷汗涔涔。
  如今的情势对他们大大不利,姜芃姬还在咄咄逼人,慌乱之下,他们没有精力去认真分辨信中的笔迹。反正乍一看,的的确确是他们熟悉的字迹,甚至连落款也是熟悉的。
  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
  族长真的背着族老和北疆异族做了通敌叛国的交易?
  可是……可是他们占用田宅,只是为了财富啊,根本没有叛国的意思!
  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来说,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他们想抵赖也没有底气。
  一想到姜芃姬还会将这些丑事宣扬出去,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些族老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瘫软在地。对于士族来说,身败名裂比什么都可怕。


第895章 北方霸主(三十二)
  “将他们全部看好了,待本府进一步细查。”姜芃姬对着符望说,“在此之前,不允许他们任何人出入宅邸、会客,更不允许任何仆从离开城门。一旦发现有违禁的人,格杀勿论。”
  符望道,“末将遵命。”
  姜芃姬又让人将数十口箱子收好,日夜不停地盯牢了,免得出了差错。
  柳佘道,“兰亭,你这般过激,为父担心崇州士族一脉会破罐子破摔,发动兵变。”
  之前被杀的士族,只是崇州士族中比较大的,还有其他小士族并未牵涉其中。
  如果姜芃姬动作太大,那些小士族闻风而动,认为自身受到了威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姜芃姬想了想,她说,“父亲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女儿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抄家灭族。如今只是关着而已,他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吐出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女儿便什么时候放他们自由。崇州士族么……呵,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清算,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柳佘点点头,他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审时度势,方能长久。”
  如果说姜芃姬的行事风格是风驰电掣,柳佘的风格便是润物无声。
  很难说哪一种更好,前者见效快,隐患也多,后者虽然慢,但能减少很多波折。
  姜芃姬似乎想到什么,她对着柳佘提醒了一句。
  “父亲,三弟似乎格外喜欢奢侈之物?”
  柳佘脸色黑了一层,颇感丢人地道,“许是小时候没养好,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活像是没见过大场面,见到什么都一惊一乍,恨不得将好东西都挂在身上。
  别的不说,只说柳昭那把佩剑,上面镶金嵌银,缀满了宝石,暴发户气息扑面而来。
  柳佘试着纠正过几遍,柳昭仍是死性不改。
  姜芃姬哑然笑道,“三弟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我提他,只是想跟父亲说一句,让他最近日子都待在府中,别到处乱跑,以免被铤而走险的恶徒盯上了……”
  她这一举动可是得罪了整个崇州的士族。
  他们没办法报复她,动不了柳佘,难保他们不会将主意打到柳昭身上。
  “为父会注意的。”柳佘听后,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你也小心。”
  离开了正厅,姜芃姬长松一口气。
  她正要去找丰真等人商议接下来的事宜,余光瞥见拐角冒出一颗脑袋。
  “昭儿。”她唤了一声。
  柳昭换了一身衣裳,风格同样矜贵华丽,活脱脱画中走出来的富贵少年。
  “阿姐!”
  被姜芃姬抓了个正着,柳昭正心虚呢,听到姜芃姬对他的称呼,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躲那儿做什么?”
  “自然是等阿姐啊,小弟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
  姜芃姬问道,“什么事情?”
  柳昭支支吾吾半晌,险些憋红了脸。
  “他们……当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柳昭眼神飘忽,问得很小声。
  他虽是庶子,但也是河间柳氏出身,身上烙印着士族的印记。
  柳昭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从未想过士族表面上如此光鲜,背地里也有藏污纳垢的丑事。
  “自然是真的。昭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多找父亲,让父亲带着你见一见外头的世界。实在不行,多找找管家,让他告诉你真正的现实是什么样的。总是待在后院,能有什么见识?”
  柳昭红了脸颊,眼底带着几分羞愧。
  姜芃姬又道,“崇州士族做下的丑事,远比我抖出来的多。一桩一件,解释事实。”
  通敌卖国是姜芃姬加上去的,但他们做下的事情,本质上和通敌卖国有什么不同?
  姜芃姬这么说,不能算冤枉他们。
  柳昭苦笑一声,他支吾道,“阿姐……我们家……也是如此么?”
  若是这样,柳昭还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姜芃姬道,“府上家大业大,哪里需要做这种缺德事情?唯有贪心不足和见识浅薄的人,才会卯足了劲儿剥削敛财。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浅显的道理,竟无一人懂。”
  柳昭送了口气,他想到方才偷看到的场景,心底多了几分不忿和怒气。
  “阿姐只把他们关了,可有下一步动作?依小弟看,他们的罪行都能灭族了。”
  别看柳昭生得腼腆,骨子却很硬,甚至有些嫉恶如仇的味道。
  姜芃姬道,“不急,做事要分得清轻重缓急。若想清算他们,什么时候都能。”
  柳昭听出了另一重意思——阿姐这是打算轻拿轻放?
  她笑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他们手中的田宅拿回来,重新安顿好崇州的百姓,让他们过上安生的日子。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只能先顾着百姓,等局势彻底稳定了,我才有精力去对付这些蛀虫。光顾着和他们较劲,多拖一天,百姓便会多受一天的罪……”
  对于姜芃姬来说,什么时候修理崇州世家都行,唯独不能让饱受苦难的百姓继续受苦。
  柳昭闻言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芃姬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州府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崇州,正如柳佘所预料的,那些小士族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不过,姜芃姬闹出这么大阵仗,最后只是把人关了,没有进一步动作。
  这一举动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关口,崔氏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在下乃是柳州牧座下从事,奉命送小郎君归宗认祖。”
  丰真一袭整洁的儒衫,戴着发冠,收敛玩世不恭的神情,严肃起来,真有几分贵气。
  崔氏族长听到丰真送来拜帖,连忙出门迎接。
  姜芃姬一早便告知他,他嫡妻在地震中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大难不死,还被两个忠仆带到了丸州象阳县抚养了两年。自得了消息,他日盼夜盼,早已心急如焚。
  他和丰真互相见了礼,眼神急切地看向丰真背后的马车。
  车帘掀起,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丰从事……这便是我儿?”


第896章 北方霸主(三十三)
  丰真含笑地点头,转身对着那个小孩儿伸手。
  “到叔叔这里。”
  丰真和小孩儿关系不错,他这么一说,那个孩子连忙笑嘻嘻地冲他伸出双臂。
  “丰蜀黍。”他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那声音落到崔氏族长耳朵,无异于是天籁之声,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扑倒丰真怀中。
  “老奴向老爷请罪,未能保护好夫人。”
  崔氏族长还未收起酸溜溜的心,两个面善的家仆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双双跪倒在他身前。
  这两人他认识,一个是嫡妻陪嫁的管家,一个是陪嫁丫鬟,后来又被选为孩子的奶娘。
  “天灾人祸,岂是凡人能预料的?上京地动,活下来已是不易,三娘她……终究是福薄……”瞧着二人朴素的装扮和略显沧桑的脸,再想到孩子粉嫩嫩嫩的脸和身上的细棉衣裳,崔氏族长不由得心中一热,道,“多亏你们二人忠心护主,才有崔某与亲儿相认的一天。”
  丰真瞧见崔氏族长亲手将两个忠仆扶起来,对此人的印象好了几分。
  想到这里,他逗了怀中的小儿,道,“那边是你的爹爹。”
  小孩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咯咯笑着唤了一声“爹爹”,喊得崔氏族长心都软了。
  崔氏族人不是没有怀疑孩子血统,不过当老一辈的人看到小孩儿的脸,质疑声都消了下去。
  原来,这个小孩儿生得极好,竟与其父幼年有六分相似。
  崔氏族长的母亲看了他,不住地唤心肝宝贝。
  小孩儿和两个忠仆被领到后院,丰真才收敛笑意,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崔家主。
  那位崔氏族长见此,低声将丰真请到了正厅。
  “丰从事,请!”
  崔氏久居崇州,靠着来往北疆和东庆做生意发家,赚着两边的钱还能屹立至今,没点儿眼色是不行的,如今看来,这个年轻的崔氏族长,真真是狐狸精投胎,不仅有眼色,人还聪明。
  丰真还以为自己要暗示一番,对方才能明白过来呢。
  如今一看,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丰真翩然入席,“崔家主可听过近几日发生的大事?”
  既然崔氏家主如此上道,丰真也不拐弯抹角了。
  崔家主屏退左右,沉吟道,“略有耳闻。”
  哪里只是略有耳闻?
  他的耳朵都要轰炸聋了。
  跟主公待久了,丰真越发喜欢打直球。
  “既然听过,那崔家主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崔家主迟疑了一下,半晌才道,“倒有几分拙见,只怕说出来会冒犯州牧。”
  “如今私下无人,崔家主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主一向宽厚仁德,广纳良言。”
  崔家主叹了一声,“自从十几年前,北疆异族趁着东庆朝政动荡的当口,突袭崇州上虞郡,俘虏杀害无数百姓。虽说渊镜先生要回了三城,但仍有三城尚在北疆手中,至今未还。北疆壮大之后,派遣重兵在边境示威,惹得崇州百姓人心惶惶,有人便趁机人散播谣言,趁火打劫,害得百姓流离失所……至于是谁,我想丰从事心中也清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虽说柳州牧上任之后,情况有所改善,但……仍是治标不治本……”
  丰真认真听着,表情没有露出丝毫不悦或者气愤,这让崔家主多了几分勇气。
  他委婉道,“崇州士族已经成了气候,柳州牧想要徐徐图之,这不是不能理解,况且几年下来,多少也见到了效益,只是……毒瘤之物,当下重药才能除去!柳州牧一番苦心,但崇州境内的势力也已经成了定局,如果不用外力强行破除,怕是难以根治……”
  虽说柳佘不太喜欢崔氏这株两边倒的墙头草,但崔家主对柳佘感官良好。
  如果没有柳佘的精心治理和多方周旋,崇州的情势只会更加恶劣,甚至有可能催生出青衣军或者红莲教这样的民间邪教团体。很可惜,柳佘到底是外来势力,他又喜欢徐徐图之的治理手段,一直冷静蛰伏,试图从士族手中将全力收拢回来,奈何见效速度太慢了。
  有趣的是,喜欢徐徐图之的柳佘却有一个暴脾气的女儿,一过来就给崇州士族一个耳刮子。
  他再联想姜芃姬提前和自己接触这事儿,崔家主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若是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再往上推一推。
  有着这样的念头,他见到丰真才会如此激动,儿子要紧,但家族的未来更加重要。
  如今一番交谈,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姜芃姬有心打压崇州其他士族,但又没有得罪死的意思,那肯定要扶持亲近她的心腹势力。
  不然无法安抚崇州大大小小的士族势力。
  正想着,崔家主听丰真说,“正因为如此,这世道才需要像我主这样一心为民、不畏强权之人站出来。前几天的事情,不过是开胃小菜。崔家主以为,我主是何等人物?”
  “年少英才,胆识过人,不亚其父。”
  他没有说多余的赞美,以免显得过于谄媚逢迎。
  “我主有意整顿崇州,奈何碰见的阻力太大,总有自命不凡或者愚不可及的人试图阻拦。”
  “确实如此。”崔家主接话道,“在下也想过要帮助百姓,奈何无力回天。人单力薄不说,家中还有老幼需要照料,无法竭尽全力。如今有了柳州牧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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