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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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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赟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亲戚?”
身为武人,李赟一向维持着浅眠的习惯,外头一有动静便会清醒。
听到外头有人传递消息,说城外有他的亲戚,他着实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他哪里来的亲戚?
李赟的反应被下属误解,对方颇有些气愤地道,“莫非是底下的人拿人寻开心?”
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大半夜跑来惹人好眠,的确是过分了一些。
听到下属的话,李赟这才摆了摆手,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衫穿好,随意道,“去看看。”
下属怔了一下,难道说城外的人真是李校尉的亲眷?
如今已是三更半夜,外头除了巡逻的守卫几乎没有其他人影,李赟骑着马奔向城门。
守城兵卒见了李赟,一面抑制内心的激动,一面诚惶诚恐地行礼。
虽说李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但人家长得好看、打仗又厉害,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搁在这些兵卒身上,他们便是李赟的粉丝,李赟便是他们的偶像。
待在城门这个岗位经受风吹雨淋,有朝一日能与偶像面对面说话,搁谁谁不激动?
李赟猛地跳下马,随手将缰绳一甩,冷着脸问道,“人呢?”
姜芃姬和其他人都让李赟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这样才能维持他的威仪。
李赟深感正确,平日里克制自己说话的冲动,渐渐树立起寡言沉默、高冷无双的公众形象。
守卫连忙跟上李赟,微微哈腰点头,恭敬地道,“那些人还在城外候着。”
李赟拿出自己的令牌,下令道,“开城门。”
高大沉重的城门打开一人宽的口子,影影绰绰的烛光从缝口透了出来。
李赟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地上形成阴影。
不远处有一个小童装扮的家丁在原地张望,看到李赟出现,双目蹭得一下亮了。
看样貌、看气度、看个子……丢在人群便是焦点,这个人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为了保证李赟的安全,他身后还跟着一队的兵卒,家丁兴匆匆上前,不料被护卫拦截。
李赟挥手道,“无妨,让他上前说话。”
家丁感觉有人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激动的情绪平和很多。
李赟问他,“你说你家主人是我的亲属?”
问的同时,李赟还将家丁打量了一圈。
对方虽是个家丁,但穿着比寻常富户百姓还好。
李赟可不记得自己有一门如此显贵的亲戚。
他与师尊在山上相依为命,连名义上的养父养母都未曾见过几面,何来的亲戚?
家丁正欲开口,耳边似有冷哼炸开,那声音音量不大,听得却十分清楚,似在耳边响起。
李赟一听这个声音,第一反应是“来人是个内家高手”,第二反应则是激动得险些落泪。
“两年多不见,徒儿好大的威风。”
分明是责备的话,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难言的宠溺和喜悦。
李赟险些激动得忘了说话,直至谢谦说完这话从马车车厢下来,他才如梦初醒。
只见李赟大步流星迎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俯身拜道,“师父,徒儿不孝,未能远迎。”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赟心心念念的师尊——谢谦。
当年谢谦刺杀中诏皇后失败,拉着好基友中诏大儒——万轩,一路逃命。
凭借着老江湖的丰富经验,谢谦一行人避开了中诏皇室贴出的皇榜,很顺利离开了中诏国。
正逢谌州打得火热,谢谦担心会被卷入战场,不得不带着人绕了一番原路,直奔丸州。
他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李赟落脚的地方,只可惜赶到城外的时候,城门早早下钥了。
“起来吧,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让外人看来,有损你威信。”
谢谦俯身将李赟扶起,借着火把的照明,旁人发现李赟和谢谦的侧颜有五分相似。
李赟青春年少,面色尚显稚嫩,但经历数场大战,已经有了大将风范。
谢谦成熟稳重,面色棱角略显沧桑,一双眸子平静如一潭死水,反倒给他添了几分魅力。
只要眼睛不瞎,这两人站一块,十个人有九个会猜测他们有血缘关系。
李赟吸了吸鼻子,反应过来之后露出几分羞赧之色,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围观了。
这个时候,李赟发现自家师父身边站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鬓角染了几缕灰白,但周身气度相当儒雅,带着浓浓的墨水气息。这样的气度,李赟只在几个先生身上见过。
很明显,这位中年男子也不是普通人,家世出身定然不差。
中年男子正是中诏大儒万轩,表字长斋。
他打量了一翻李赟,李赟还乖巧地给他行了礼,称呼一句“前辈”。
万轩满意地点点头,抚须笑道,“倒有几分你年轻时候的风采。”
谢谦学的是文武并重,眨眼瞧上去是个精瘦的书生,等动了手才知道对方如此能打。
李赟身上却没什么书卷气息,身材精瘦颀长,站在那边就是一杆枪,一瞧就知道是个武人。
万轩这么说,李赟眼珠子暗中转了转,某个问题含在嘴里,几欲问出口。
他和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827章 你是师父还是爹?(四)
难道真的如柳佘所言,他与师父并非师徒,他们俩是亲生父子?
万轩又说他像年轻时候的师父,这让李赟心中好奇不已,好似有几只奶猫在轻轻挠着。
谢谦轻叹一声,说道,“如今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先进城一叙?”
李赟忙地道,“这是自然,还请师父和这位先生随赟过来。”
毕竟是李赟的亲戚,连李赟都认可了,守城的兵卒自然要开城门放人进来。
城内静悄悄一片,偶尔能听到打更更夫的声音。
李赟将人带回了府邸,虽说他的房子只是二进小宅,但空置的房间还有很多。
谢谦瞧了,心中多了几分欣慰,“看样子,你这几年过得还不错。”
丸州是青衣军和红莲教肆虐最严重的地方,可如今一瞧,城内建筑鳞次栉比,街道宽阔整齐,空气清新干净,不似其他城池,街道尽是生活秽物、百姓随处方便、空气充斥着骚臭。
李赟丰请谢谦坐在上首,双目满是孺慕之情。
“师父……”
临了,李赟反而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脑子似有万千蚊蝇在嗡嗡乱响。
谢谦喝了一口茶,随意抬头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李赟,平淡道,“何事?”
李赟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抓着师父询问对方是不是亲生父亲什么的,莫名有些羞耻,如果是个误会咋办?
“师父先前在茅屋留书,说是要寻仇人报仇,那……报仇成功了?”
李赟怂了一下,临时改了问题。
若是李赟敢抬头看,他便会发现谢谦的仪态气度根本不是寻常武夫能有的。
居移气,养移体。
那分明是长久浸**香富贵之家才能养出那般矜贵气度,哪里像是隐居山间十数年?
听到李赟的提问,谢谦端茶的手顿了顿,险些将茶水泼了出去。
谢谦也是武人,手上功夫异常稳当,能让他产生这般失误,可见李赟的问题杀伤力多大。
“没有,失败了。”
谢谦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五个字。
李赟垂着脑袋,恹恹地问道,颇有几分认命的滋味。
“先前,徒儿见到主公的父亲——崇州州牧柳佘,他说他与父亲乃是年幼相识的朋友。他还道,徒儿不单单是师父的徒弟,极有可能是您的、您的亲生子……师父,这是真的吗?”
谢谦歪了一下脑袋,在脑子里搜出柳佘的脸。
他与柳佘多年不见,对方在他脑海中的印象还停留在青年时代。
李赟见师父长久未回答,一颗心沉啊沉,险些沉底。
“什么叫‘极有可能’,本身就是。”
谢谦略显不爽地补了一句。
自家儿子被冤家的女儿收为下属,这件事情也是蛮心塞的。
更加重要的是,谢谦和柳佘的关系还真没后者讲得那么好。
李赟听到这话,猛地错愕抬头,喜不自胜,嗫喏半响才吐出一个字,“爹……”
谢谦轻轻点头,“嗯。”
李赟这边反而卡壳了。
预料中应该可歌可泣的父子相认,为何这般平淡呢?
“爹……那你为何不认儿子?”李赟有点儿小小的委屈,他和养父母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他接触最多的人便是他谢谦,小时候他常常在想,为何师父不是爹爹呢?
谢谦垂眸道,“我何时不认你了?”
李赟又卡壳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家传枪法需要师徒传承,既是你师又是你父,何时没认你了?”
李赟:“……”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那、那这姓氏……”李赟垂着脑袋纠结了一下,心情也是飞一般的轻快。
“为父被逐出家门,你自然不能姓谢。”谢谦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又道,“当年那桩惨案,为父带着你侥幸逃生,浑浑噩噩间忘了自己是谁。一路从河间郡流浪到奉邑郡,后来被那户李姓夫妇收留。那户人家多年无子,便将你收为养子,等为父忆起自己是谁,你已经两岁了。”
李赟原先的名字是李狗柱,谢谦脑中淤血慢慢消下去,恢复了记忆,顿时脑仁儿都疼了。
想他谢谦文武双全,儿子却取了这么一个贱名,但又不好意思与那对夫妇争辩。
他干脆让那个名字当做李赟的小名,还做主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大名。
赟者,既指有财又有文武双全之意,可比什么狗柱好多了。
那对夫妇收养李赟之后迅速有孕,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孩子,对谢谦的举动不甚在意。
听了一番解释,李赟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谢谦话中的异样,什么叫“被逐出家门”?
“父亲与嬛佞谢氏生了什么龃龉?”
东庆共有四大高门,上阳风氏、琅琊王氏、嬛佞谢氏以及沧州孟氏。
虽然对谢氏了解不多,但看看身边的风瑾,李赟也知道身为嫡系的谢谦,应该是何等尊贵。
听柳佘说,谢谦还是那一代的领军人物,风流无双,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谢谦的缘故,李赟还专程向风瑾打听过琅琊王氏和嬛佞谢氏的消息。
他发现一个很诡异的地方,这两家几乎是同时淡出人们视线,在朝堂上的活动减少了。
谢谦眼睛一斜,淡淡道,“小孩子家家,这事情与你无关。”
李赟丧气,百折不挠地换了个问题,“那、那父亲的仇人可是赟的杀母仇人?那人是谁?”
谢谦这次没有回避,反而道,“一个妖孽。”
这个妖孽可不是骂人的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妖孽。
李赟还想继续深问,看到谢谦那张平淡的脸,满腔的勇气全部泄了出去。
“那、那父亲可还会离开?”
李赟的人生追求很简单,奉养师父、娶妻生子。
后者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有一丢丢的希望了。
师父要是走了,他奉养谁去?
“不走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听到李赟耳朵,宛若天籁。
“明日……替为父引荐一下。”谢谦道。
“引荐?”
“有些事情要与你的主公详谈,找不到柳佘,找得到柳佘的女儿也是一样的。”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谢谦父子和柳佘父女都有着同样的敌人,自然有联手的理由。
第828章 儿子有心仪的女子啦(一)
“你们父子慢慢谈。”
万轩看了一眼李赟,对方的轮廓酷似谢谦年轻时候,但眉眼精致却偏向其母。
想到这里,万轩不禁暗暗感慨,若是没有那桩事情,谢谦夫妇应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李赟连忙让下人领路,将万轩带到客房安置。
见儿子忙碌的模样,谢谦笑了笑,说道,“阔别两三年,你成长了不少。”
李赟耳朵高高支起,父亲这话是在夸赞他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了呀。
纵然内心已经开心得百花齐放,面上仍旧维持着习惯性的“高冷”。
谢谦话锋一转,对着李赟讲,“若是按照一贯的习俗,早该议亲成婚了。”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不受控制地狠狠拧起。
倘若谢谦没有被谢氏暗中除名,李赟便是理所当然的谢氏嫡孙。
议亲这事儿,十三四岁就要张罗了,一般都是由当家夫人亲手挑选。
“可惜你娘去得早,不然的话……她大概都能吃上孙儿的周岁宴了。”
世家规矩多如牛毛,十三四岁议亲,十八十九成婚。
算算李赟的年纪,早该成婚娶亲,生儿育女了。
如今这个情形,倒是有些尴尬,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
作为世家出身的谢谦,虽然没有疯魔一般看重血统,但他骨子里也没将自己当做平民百姓。
儿子议亲成婚,女方最好是清贵出身,不求家世如何显贵,但脑子一定要好使。
划重点——脑子一定要好使!
没办法,谢谦被那个诡异的妖孽弄得神经紧张了。
生怕儿子娶错了媳妇,毁了三代人。
谢谦提及李赟生母,这让李赟发胀激动的脑子冷静了些。
从小到大,他还没听谢谦说过生母的消息。
李赟小心翼翼地问,“父亲,儿子听柳州牧讲过,母亲原是琅琊王氏出身?”
父母双方都是四大高门嫡系出身,在这个讲究血统的年代,李赟的出身甚至比皇室还高贵。
谢谦叹了一声,面带追忆地道,“是啊,你母亲姓王,闺名惠筠,琅琊王氏嫡女,她与王氏这一代家主是胞兄妹。奈何天不佑人,她身子娇弱,生你的时候不幸血崩而亡……”
李赟认真地听着,听到谢谦说母亲闺名“惠筠”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
谢谦没错过儿子这个反应,问了句,“你怎么了?”
李赟摇头道,“没,只是觉得母亲这个闺名与儿子认识的一位娘子类似。”
别说名字类似,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还多了去了,谢谦并未在意。
李赟又问道,“母亲……听柳州牧讲,她还是少有的才女……”
谢谦用自豪的口吻道,“岂止是才女?用柳佘类比,你母亲才学碾压一个柳佘绰绰有余。”
李赟:“……”
父亲,你和柳州牧有多大的仇?
不过谢谦这么一说,李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也生出了向往钦佩之心,更有些沮丧。
按照父亲的说法,母亲是因为生他才亡故的。
“父亲这边有母亲的画像么?”
李赟听柳佘说过,谢谦是个文武双全的全才,提笔能吟诗作画,持枪能杀敌破阵。
若是如此,父亲应该为母亲画过画像之类的东西以作留念吧?
“自然是有的。”
谢谦当了十几年的山野宅男,搁在旁人身上,估计已经堕落成不修边幅的江湖草莽,但谢谦的教养却是融入骨血的,哪怕只住着茅草屋,一样能弄出放荡不羁的隐士风范。
作为带着儿子谋生的单身汉父亲,他也没将其他技能落下,笔墨丹青依旧不俗。
未免记忆褪色,他画了好些画像带在身边。
李赟兴匆匆地打开画像,看到人物的面容,瞬间怔了一怔。
若非确信慧珺娘子的年纪比他还小几个月,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他母亲了。
“这不是……慧娘子么?”
他喃喃地道,脑门挨了一下。
“无礼。”
不喊“母亲”喊“慧娘子”,这小子是要造反?
李赟犹豫一会儿,坦诚道,“父亲,儿子见过画像上的人。”
谢谦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儿,自家儿子见过那个妖孽?
“何时见过?”
“昨天呀。”李赟解释道,“主公后院有位娘子和画像上的母亲面容酷似,气质倒是大不同。”
画像上的王惠筠气质如兰,出尘淡雅,
她穿着一身华服立在百花丛中,右手放在微凸的小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蒙着名为“母爱”的光环。看到画像的时候,旁人先是被对方的气质吸引,继而注意到她的容貌……哪怕隔着画,旁人也能猜出这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唯有长久浸淫此道,才能养出如此气度。
至于李赟见过的慧娘子,人家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但那种美丽却是绚烂夺目的。
一个内敛,一个张扬。
李赟这么说,谢谦立时对那个酷似他妻子的女人产生了警惕。
没等谢谦回过神,李赟仔细将画卷收好,略微害羞地道,“父亲……”
“何事?”
“儿子……心中有心仪的女子了。”
李赟可不想自家父亲做主给他议亲订婚。
未免节外生枝,自己还是坦率地先招了吧。
谢谦:“……”
虽说不情不愿地降低了择媳标准,但谢谦真不想儿子娶个大字不识、满嘴粗话的山野泼妇!
谢谦立时在脑子里描绘出一个满嘴大黄牙、说话唾沫横飞、指甲藏着黑厚污垢、吃饭吧唧吵闹、睡觉呼噜如雷、与人对骂扭打的女子形象,眼前顿时一黑,呼吸都要断了。
儿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谢谦心颤地问道,“哪家女子?”
是不是自由恋爱他都没管了,他就想知道是哪家女子。
哪怕是农家女也认了,只求教养不出错。
“河间上官氏,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过?”李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叫上官婉。”
河间上官氏?
这个谢谦知道,他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李赟给了他惊喜。
“上官氏的娘子,倒也不错。”
“那父亲这是应允了?”
李赟开心得想要飞起来,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啊,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第829章 儿子有心仪的女子啦(二)
谢谦的脸虎了下来,将儿子斥了一顿,“一堂缔约,两姓之好,岂能如此随便?”
婚前彼此有感情,这件事情家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成婚章程不能随便胡来。
李赟像是霜打茄子,飞上天的小心脏又被打落在地。
“那父亲的意思?”
“自然是正经谈婚论嫁,请了冰人去说媒,三书六礼、一应俱全。”
李赟想到上官婉的情况,颇有些头疼地道,“这样怕是不行。”
“为何不行?”
“婉儿是从前夫家逃出来的,娘家又被后母把持,婉儿若回去,定然有去无回。”
谢谦:“……”
他被儿子接二连三的地雷炸懵了,有什么惊吓能一起说完吗?
谢谦倒是没有介意婉儿二嫁的身份,只是有些担心……
“从夫家逃出来的?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她还有婚约在身?”
勾引有夫之妇,自家儿子胆肥找揍是吧?
李赟摇头如拨浪鼓,连忙解释道,“婉儿与其前夫的确是定了婚约,不过未等她过门就一命呜呼了,那个婆家倒是刻薄得厉害,不依不饶强迫婉儿去做什么望门寡,险些害死婉儿。其夫已死,婉儿应是自由身……儿子恋慕她,但也想将此事告知父亲,过了明路……”
毕竟还是感情单纯的少年郎,李赟话还没说完,已经闹了个大红脸。
“如果父亲非要找冰人提亲,直接向主公提就好。”
谢谦的心情大起大落,他疑惑问道,“这与你主公又有何关系?”
“主公和婉儿情同兄妹……不是,情同姐妹。如今婉儿无依无靠,唯有主公是她的家人。”
谢谦:“……”
虽说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但这个儿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啊。
看到李赟亮闪闪的眸子,谢谦累觉不爱,只能点头应下。
“成,此事明日与你主公详说。”
李赟长舒一口气,兴奋得整宿睡不着觉。
第二日,他准时起床晨练舞枪,让仆人注意谢谦和万轩的动静,即时备好早膳。
别以为李赟有多敬业,一大早就去上班,人家只是提早绕了个弯路去堵上官婉。
“婉儿……”
李赟纵身一跃,仗着个子高,轻轻松松趴在墙头,对着院内唤了一声。
上官婉不是第一个发现李赟的,反倒是底下跟着读书的顽童发现了。
看到院墙趴着熟悉的人,顽童们都笑嘻嘻地看着上官婉。
在一群萝卜头噗嗤哄笑中,上官婉没好气地红脸了,将竹简放在桌案上。
“所有人都写一遍板子上的字,等会儿回来检查。”
院内有简易的“黑板”和“粉笔”,黑板只是用涂料将一块板子涂成黑色,所谓“粉笔”其实是“白垩”,一种石灰岩,象阳县铁矿开采的时候弄出不少这玩意儿,可以制成“粉笔”。
在此之前,谁也没想过将这种白色物质用于写字教书,还是主公机灵,善于利用。
“你又来做什么?”
李赟取出东西,对着她道,“路过这里,给你带了点儿早膳。”
上官婉接过来,发现李赟还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下泛起些许羞涩。
“还看?”上官婉嗔道,“你何时过来不成,非要让底下的学生看笑话!”
李赟挠头,局促地道,“这不是太开心了么?婉儿,昨夜我父亲来了,师父真是父亲啊。”
上官婉一惊,见李赟面带红润,心下多了几分紧张。
“你这呆子……莫不是将我们的事情与你父亲说了?”
“当然说了。”李赟补充了一句,“父亲说今日与主公详谈此事呢……”
上官婉恨不得将李赟当成手中的包子捏碎了。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
“你、你难道不愿意?”
李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想到凯旋那日,婉儿给主公丢了香囊,愣是没看他一眼,顿时心塞得无法言喻。
上官婉轻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么大事情,你也不与我商量商量……”
李赟也是委屈,耷拉着脑袋道,“可婉儿先前已经应了呀。”
他还在上官婉的默许下,偷偷拉了她的小手。
“此一时彼一时。”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但也要允许她装扮装扮,做一做心理准备。
上官婉见李赟露出一副黯然的模样,心尖不由得一软。
“算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也没有怪你。”上官婉说道,“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去军营点卯,莫要耽误。至于提亲这事儿,要是兰亭应了,我便应了……”
说完,上官婉双颊飘起红晕,没等李赟回过神,她已经绕进了角门,哐得一声将门关上。
只留李赟站在原地控制不住地傻笑。
上官婉虽成过婚,但作为望门寡,她的陪嫁连避火图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在男女之事上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先前那桩婚姻让她心灰意懒,李赟便是这个时候毛躁地闯入她的生活。
她想学武杀敌,姜芃姬派了李赟给她开小灶,没想到一来二去,反而被这单纯的青年打动。
一开始上官婉并无再婚之意,但要是李赟的话……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向姜芃姬引荐谢谦,李赟对这事比谢谦本人还殷勤。
姜芃姬得知此事的时候,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谢谦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对谢谦执了晚辈礼,“常听父亲提及先生,如今一见才知父亲所言描不出先生一成风采。”
谢谦既有人文的儒雅又有武将的英姿,看着他,似乎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中年版的李赟。
姜芃姬嘴甜,谢谦也没有揭穿她的假话。
柳佘那个家伙会常常跟女儿提及他?
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柳仲卿的女儿,果然不俗。”
谢谦没有多加寒暄,单刀直入地问,“若是没有猜错,柳佘应该跟你说过我去中诏的目的。”
姜芃姬点头,“说是为了刺杀仇人,谢伯父可成功了?”
谢谦摇头,“没有。妖孽隐匿中诏皇宫,守卫森严,此人还有些妖术,不易除去。”
第830章 穿越女跟踪器(一)
“妖孽?”姜芃姬眸光一转,暗暗捏紧了右手,口吻多添几分杀意,“听父亲提及过那个妖孽……据说是杀害我母亲的元凶。奈何对方手眼通天、本事非凡,父亲拿她无可奈何……”
谢谦始终在观察姜芃姬的反应,见她这个反应便知道对方知道了不少内情。
柳佘这人也是心大,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孩子,不怕孩子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谢谦至始至终没有告诉李赟关于他母亲死亡的真相,其实也是怕自家孩子冲动做傻事。
那个妖孽着实不简单,连高人都说了——
寻常凡胎**,根本伤不到妖孽分毫!
说得难听一些,去了只是送死!
“与其说这人手眼通天,还不如说她攀上的人厉害……”谢谦嘲讽地嗤了下,眼底尽是明晃晃的厌恶和鄙夷,他继续道,“狐媚惑主的本事,兴许世间再无人能比得上她了。”
姜芃姬点头赞同,她笑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男子中的英雄都如此,更别说那些被身体支配的凡夫俗子了,被人迷得不知东南西北。我只是有些奇怪……父亲说过,那个妖孽有着超出世人想象的妖邪手段,堪比狐媚惑主的妲己之流,为何没有世外高人收拾她?”
从目前获得的情报可知,这个世界没有仙家术法,但也有着超越常人想象的手段。
例如河间佛寺的了尘大和尚,观面相、知气运,堪比神棍之流。
谢谦蹙着眉头,姜芃姬这个问题也是他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的。
“这些年,我也曾悄悄拜访过不少隐士高人,倒是知道一些内情。”谢谦说道,“当年,我发现拙荆被这个妖孽占去了肉身,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古时狐妖占去苏妲己之事。在此之前,我不信糊弄人的神佛,但面对浑然陌生的拙荆,不得不相信。无法,只能暗中寻求高人相助。”
谢谦找河间高人了尘和尚帮忙,奈何泄露了消息,惊动了妖孽,给他们父子惹来杀身之祸。
“听父亲说过,您找的是了尘大师。”
谢谦苦笑着点头,“正是了尘大师。”
很可惜,他还没见到了尘大师,已经被妖孽发觉意图,对方趁机偷袭他,将他打成重伤。
后来又碰上匪徒杀人,谢谦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抱着尚在襁褓的儿子跳崖。
幸好他赌赢了,崖边的藤蔓和树枝救了他们父子一命。
姜芃姬还开着直播间呢,谢谦刚出现的时候,不少观众表示这位大叔真有魅力。
众人正默默舔大叔的颜值,听到二人的对话,直播屏幕上的弹幕内容齐刷刷换了。
【亚特兰蒂斯】:谢谦老帅哥这话的意思是他发现自己老婆被人穿越了?厉害了我的古人!
【一战扬名】:这很正常吧?毕竟是同床共枕的伴侣,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晏日安】: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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