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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后宫记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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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知道魏良娣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是很想能服侍良娣娘娘一辈子的,只是奴婢家中的兄长去年不幸染病过了……”她突然想到多年未见的哥哥,自己都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心里不由得悲戚起来,眼里也有了泪意。
  “哎,你们也不容易。”魏良娣感觉到了蓝瑛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也不勉强你,等你满了二十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宫回乡的。”其实魏良娣心里也早已有了计较,见珲阿若将李嫣讨到自己院子里边去,却不肯让她出来抛头露面,早就有些想法,这边蓝瑛要回乡,自己刚好将李嫣讨到身边来。
  “奴婢谢过良娣娘娘。”听着魏良娣的声音里头似乎没有不快的意思,蓝瑛这才放下心来。再转眼看看面前这萧条的园子,竟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起来。
  这时就见那边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个宫女,见了魏良娣赶紧行了个礼儿:“良娣娘娘,我们家绵福今日身子不爽利,奴婢请来的吏目看过了说有滑脉之象,只是他却不能肯定,求娘娘派人去太医院请个擅长妇科的太医过来确诊下。”
  “滑脉?”魏良娣的脚步一滞,脸上浮起了兴奋之色,声音也变得喜气洋洋:“蓝瑛,你赶紧去太医院里边请了何太医过来!”
  何太医跟着蓝瑛到了珲阿若院子里边时,魏良娣已经在珲阿若的内室里坐镇了,见到何太医走了进来,魏良娣便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何太医,你乃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还请赶紧来给珲绵福看看。”
  何太医见魏良娣着急,也不推辞,走上前去帮珲阿若把了一把脉,他真不愧是妇科圣手,才那么一搭手,便很确切的说:“恭喜良娣娘娘,恭喜珲绵福,此乃喜脉无疑。”
  听着何太医这句话,魏良娣就如吃了蜜糖般甜,看向珲阿若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温情。她一直担心不能活着见到自己的孙子,现在总算是完成心愿了。看来皇上给睿儿赐的这位绵福果然是有福气的。
  “何太医,有什么要紧事宜你写张单子出来,我根据那单子好好调整着。”魏良娣向前挪了一步,坐到了珲阿若的床头,低头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好孩子,这可要辛苦你了。”
  自己的称呼从“珲绵福”变成了“好孩子”,珲阿若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虚伪,可在皇宫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她也逐渐的适应了这种虚伪,她睁开眼睛朝魏良娣微微一笑:“多谢良娣娘娘关心了。”
  “好孩子,你想要吃什么用什么,都直接和我说,想要调谁来服侍你,也和我说,现在你可是咱们东宫里头最贵重的人了。”魏良娣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一想到十个月以后,一个软乎乎的婴儿便要来到人间,他会对着自己哇哇大哭,会对着自己甜甜的笑,她的心便完全沉醉了。
  珲阿若转了转眼睛,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想要谁来服侍,都可以和魏良娣说?她的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将慕媛调来她的院子,这样就可以好好的折磨她一番,好好的出了心里头的这口气,可是赫连睿回答应吗?这般溺*赫连睿的魏良娣又能拗得过自己的儿子吗?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总得试上一试罢。
  “良娣娘娘,我想要把那位慕春衣调来这个院子,不知道是否可以?”珲阿若的眼睛看向了魏良娣,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魏良娣也是一怔,看了看珲阿若唇边的那丝微笑,心里突然有点怒意。这位珲绵福可真是会找碴子,分明知道睿儿宠着这慕媛,为什么就一定要将她调到这院子里边来?自己和睿儿去说,定然又会让母子生隙,她这不是存心的吗?
  “那位慕春衣年纪也忒小了些,年后才满八岁呢,她到你这院子里头,又能当什么差呢?”魏良娣放软了声音,极力不让自己的恼怒从声音里透露出来,伸出手来将珲阿若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放了进去:“你务必要好好保重着身子,我明日便去内务所替你要几个好一点的姑姑和宫女过来,好生照顾着你。”
  帐幔里边光线不太好,虽然屋子外边有了些依稀的光线,可这里看着珲阿若的脸却是有些发黑,她哼哼唧唧道:“原来娘娘说话也是这般不算话的,方才才说过我想要调谁来服侍便调谁过来,可我才说了慕春衣一个,娘娘却又推托了。”
  魏良娣心中火起,这个珲阿若还真是和自己扛上了不成?若不是看着她肚子里边怀着自己的金孙,谁还耐烦和她在这里唧唧歪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珲阿若,她淡淡的说:“这些事情你便别考虑了,还是好生将养着身子罢。”
  珲阿若望着魏良娣扶了蓝瑛的手,慢慢儿的四平八稳的走了出去,胸口又是一阵气闷,欢儿和喜儿见着她脸上颜色不好,赶紧围了过来将她扶起,安儿和乐儿赶紧取了盆子过来预备着。珲阿若伏□子去吐了几口,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的宫女走出了门去,衣裳的一角轻快的从门边飘了过去。
  “良娣娘娘!”李嫣追上了魏良娣和蓝瑛,向她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良娣娘娘,向良娣娘娘问安。”
  魏良娣回过头来打量了下李嫣,见她低眉顺眼的垂手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候着,看得她心里的火气也平息了几分:“李嫣,倒是有好久不见你了。”
  李嫣眼圈一红,低声答道:“谢良娣娘娘还记得奴婢。今日珲绵福也是心情不好,请娘娘不要见怪,奴婢代珲绵福向娘娘赔罪了。”
  魏良娣深深的望了李嫣一眼,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宫女,做起事情来倒是八面玲珑,知道主子得罪了自己,便悄悄的赶着上来替她赔罪,确实是个稳妥的。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嫣几眼,发现她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站在那里婷婷袅袅,已经初步显出了少女的体态来,一张小圆盘子脸,看上去便是有福气的模样,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
  “我和你家主子计较什么!她是晚辈不懂事,未必我还和她一样不懂事不成?你回去罢,好生服侍着你家主子,照顾得好了,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提拔。”魏良娣的眼睛瞟到了后边树丛里一角衣裳,估计是珲阿若派了宫女来盯李嫣的梢,于是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帮你们家主子来赔罪虽说是出于好心,但也需知道此乃治标不治本,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家主子,好好想想宫里该是怎样的言行举止,可不要以为这里还是大司马府。”
  李嫣听着魏良娣的声音陡然提高,聪明如她,马上便想到该是有人在后边偷听,魏良娣故意说给那偷听的人回去传话的,心里只是叫苦连天,她本来是偷偷的出来讨好魏良娣的,没成想良娣娘娘却只顾着自己说得舒服了,没有为她想一下。依着珲阿若那火爆脾气,回了屋子里头又该挨罚了。
  挨挨擦擦的走回屋子里边,果然见珲阿若坐在那里,脸色不虞。见到她走了进来,珲阿若露出一丝笑容来:“李嫣,你且过来。”
  李嫣低着头走上前去,还未走到她跟前,珲阿若已经大踏步走了一步,手高高的扬起,一个耳光便将李嫣扇得跌到了地上:“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一心想着去爬良娣娘娘的高枝罢?背着我去向那魏良娣告罪?谁要你去替我去什么赔罪?分明就是她说话不算话,自己说了想调谁过来便是谁,可偏偏才说了个慕媛,她又开始推托了!我只是说了几句真话,她吃了瘪闹心又关我什么事情,还非得你这奴婢巴巴结结的赶着去替我赔罪!”
  “绵福,奴婢也是为绵福着想,毕竟良娣娘娘是皇孙殿下的母亲,绵福和良娣娘娘闹翻了面子上也不好看。”李嫣捂住了脸,一边腮帮子上火辣辣的痛,嘴巴里还有一丝咸涩,想来是出血了。
  “她是赫连睿的母亲又有什么了不起?就连一个小小的春衣都不敢得罪!”珲阿若轻蔑的一笑,望着跌倒在地上的李嫣,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弯□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你不是很有头脑吗?还不快些帮我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将那慕媛帮我除掉?”
  一点点欢喜从心底蔓延开来,自己原来就想好了法子想要借刀杀人,没想到这位珲绵福竟然自己开口问主意了。珲阿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嫣不放,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焦躁神色,配着鬓边不断在跳动的缠枝金步摇,让李嫣能感觉到她迫切的心情。
  “绵福,我先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现在一时半刻却想不出来。”李嫣低着头小声回答,心里那种快意却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或者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住。


☆、49埋刺

  赫连睿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还早;门口有个小内侍正在探头探脑;看着夕阳里缓缓走过来的三个人,擦了下眼睛;飞了一双脚跑了进去。
  赫连睿见那小内侍跑得飞快;都不知道他躲在门后做什么,看了看薛清道:“那人是谁?就看见半张脸一晃就过去了——有什么事情这般慌张呢?”
  对于这东宫里边的内侍,薛清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就凭那背影他都能看出来是魏良娣面前的宗庆:“皇孙殿下,那人是在良娣娘娘那里当差的,看起来该是良娣娘娘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儿找你呢。”
  听到薛清说起魏良娣;慕媛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下;自从踏入东宫的第一天开始;这位良娣娘娘不知为何总是有些针对自己;好像见不得自己过得轻松自在般,可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何就独独不喜欢自己。
  魏良娣算得上是个好主子,东宫的人都这么认为。出身魏国公府,身份尊贵,而且太子也非常宠*她,每天晚上都在她房中歇息,皇上赏赐了东宫什么东西,首先都是送到魏良娣房里去。相比之下,太子妃差不多便成了一个摆设,也怪不得太子妃每日都是脸色黄黄,眉眼间就没有理顺过,总是皱巴巴的缩在一块儿,就像风干了的咸菜叶子一般。
  偏生魏良娣又不持宠而骄,对宫女内侍们非常和善,和每日里骂内侍罚宫女另外再砸上几个茶盏儿的太子妃比,宫人们更喜欢美貌温柔的魏良娣。可是对于慕媛来说,她更宁愿亲近那眼露彪悍神色的太子妃。听到说魏良娣有事情找赫连睿,她心里想着自己还是不要跟了去的好。
  赫连睿见慕媛有几分不自在,也知道她心里有些害怕母亲,拢了拢她的肩膀道:“媛儿,你且先回去罢,我去母亲那边看看就回来。”看着慕媛脸色舒展起来,笑盈盈的朝他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转到后边院子里去,赫连睿站在那里,脸上止不住微微的笑,看得薛清在旁边都牙齿酸了半边,每日里都是同去同归的,可偏偏还这般显得恋恋不舍,真是叫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
  魏良娣听宗庆报告说皇孙殿下回宫了,赶紧站了起来走出屋子,迎面就碰到带着薛清匆匆往这里赶来的赫连睿,她瞧着儿子的身影,止不住的欢喜,儿子从那么一点点大,慢慢长大成人,现在都要做父亲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个小娃娃在东宫满地乱跑了!
  “睿儿,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魏良娣牵起赫连睿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真是长大成人了。
  赫连睿看着母亲眉眼间止不住的喜气洋洋,不由一怔:“母亲,什么喜事?”
  “你跟我来。”魏良娣牵着赫连睿的手领着他往前走,一路穿过好几个院子,最后到了珲阿若住的院子前面。赫连睿见了那扇院门,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母亲把他带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这是珲绵福的院子,为何将儿子带来这里?”他执拗的站在那里,不肯再抬脚走路,因为他一点都不再想见到那个珲阿若,她既骄傲又娇气,还处处针对媛儿,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也不想和她亲近。
  “睿儿,珲绵福有孕了,这可不是大喜事?”魏良娣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赫连睿,她终于要做祖母了,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事情了,怎么不是大喜事呢?
  赫连睿被魏良娣这话唬了一大跳,吃惊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魏良娣见了儿子那紧张的模样,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脸,微微的笑道:“是呀,你要做父亲了,我也要做祖母了呢!”望着赫连睿额头上都滚下了汗珠子,她心疼的拿出帕子来帮儿子擦了擦汗:“怎么啦?高兴坏了?等会晚上你父亲回来知道了,准也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呢!”
  她想到了太子妃知道了珲阿若有了身孕以后,一张脸沉得像保太后礼佛时那熏炉里燃的檀香一般,那种黑色是由里到外透出来的。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嫁了出去生了孩子也是别家的,她可没有做祖母的资格呢,魏良娣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望着赫连睿的一双眼睛也止不住泛出笑影来:“珲绵福和我说,她想要讨了慕春衣去她院子当差,以后你便只带薛清去清心斋,这样可好?”
  赫连睿刚刚还沉浸在他要做父亲的那种巨大的震撼里,突然又听到母亲说起要将慕媛调去给珲阿若当差,他吃了一惊,差点跳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珲阿若是想要刁难媛儿呢,他怎么能将媛儿送去珲阿若的院子里边!
  焦躁的甩开魏良娣的手,赫连睿脸红脖子粗的望着魏良娣道:“母亲,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会让媛儿去她院子里当差的,你就叫她死了这条心罢!”抬起眼睛看了看那扇院门,正随着北风在不停的摇晃着,他跺了跺脚,扭头便往回走,也不管魏良娣在后边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路儿走了自己院子里边。
  耳边的风似乎刮得比往日要响一些,该是要下雪了罢?赫连睿抬头看了看已经阴沉下来的天色,喉咙里边发干,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般,他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慕媛正倚在门口张望,便知道她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媛儿。”赫连睿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带着她偷偷的跑出这个皇宫,到别的地方去生活。活在这里真是很累,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被牵制着做这做那,就如住在那个院子里的珲阿若。
  他根本是不愿意碰她一个手指的,结果因为母亲的算计,他和她凑到了一张床上,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一步步挪向慕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脸,看得慕媛都有些惶惑,她很少见到赫连睿这副神情,脸上有一种深深的绝望。
  “媛儿,你能不能原谅我?”赫连睿握住慕媛一只手,贪婪的感受着从她手上传来的温软:“珲绵福有了我的孩子。”
  慕媛吃惊的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原来并不知道赫连睿和珲阿若睡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赫连睿对别的女子不同,让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他抛弃的感觉,而当现在听到赫连睿说出这句话,她觉得很不可置信。一个孩子,珲阿若竟然有了赫连睿的孩子!只有为人父母才会生儿育女,那么赫连睿和珲阿若是算成亲了吗?那赫连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能算数吗?
  “我只喜欢媛儿一个人,我根本不在乎那个珲阿若。”赫连睿的话回响在耳边,看着眼前站着的他,慕媛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楚。她张皇的后退了一步,甩开了赫连睿的手,咬着嘴唇望着赫连睿,向他行了一礼:“恭喜皇孙殿下要做父亲了。”
  赫连睿怔怔的看着慕媛的脸色一点点的转成苍白颜色,看着她后退两步走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她把她的房门给关上,把一院子的冷清留给他,让他站在那里感受着无声的心痛。他知道慕媛肯定一时之间是不能接受这消息的,或许自己再也不会得到她的原谅,可他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想等到慕媛打开门将他放进去,两人像以前那样,在屋子里摆上一盘棋,她嬉笑之间便将他杀得丢盔弃甲。
  “殿下,外边风大,回屋子去罢。”薛清在后边将这一幕看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赫连睿的苦处,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富贵人家谁家没几个姬妾,更何况是皇子皇孙呢?这位慕春衣也是年纪小了些,等长大以后自然便知道了。
  整个东宫因为珲阿若的身孕也有了些变化,赫连晟和魏良娣好好的打赏了东宫的宫人,每人都领到了二两银子的喜钱,所以他们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魏良娣安排了两个老成的姑姑和两个宫女住进了珲阿若的小院子,又给她砌了个小厨房,这让只有两进屋子的小院显得有些拥挤。
  珲阿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屋子里站着的那两个姑姑,只觉得心烦。这房间本来就小,现在又多添了几个人手,让这狭小的房间显得更小了,让她有一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两个姑姑是魏良娣精心挑选送过来的,据说服侍孕妇经验丰富,她们倚老卖老的在这里指手画脚,让她不要吃这个,不要那样做,可她只能带着笑容听从着,却不能开口赶她们走。
  “长蕙姑姑,长槐姑姑,你们先出去罢,我这会子吃不进东西,先闭着眼睛歇歇再说。”珲阿若客客气气的朝那两位姑姑摆了摆手,见着那两尊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脸吩咐欢儿道:“你去将李嫣叫过来。”
  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怪无趣的,不比往日。没有身孕的时候还能和几个丫鬟到院子里比划拳脚,日子也过得快,可现在却只能呆在屋子里坐着、躺着,即算出门都不让走远了,扶着在院子里遛几个圈便回来,这种生活让珲阿若全身都不舒服,总归得找点什么事情做才好。
  正无趣的用手指头在手背上划着圈儿,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绵福安。”抬头一看,就见李嫣穿着一身暗红色宫装站在床前,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显得格外娴静。
  “你不是说帮我想整治那慕媛的法子吗?怎么样,想到了没有?”珲阿若的眼角扫过李嫣垂下的手,就见上边沾着一些面粉灰,该是正在厨房里边忙碌时被喊过来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得意,这李嫣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究竟还是尽力在帮自己干活的。
  “绵福,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李嫣走近了一步,一张圆盘子脸凑了过来,眼睛微微的眯成一线,里边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


☆、50太医

  前一日里头天上积着厚厚的云层;大家都说明日该下雪了,第二日果然真下雪了;北风刮着细碎的雪花末子到处乱飞,那些雪花慢慢的从细末变成了一片片的飞絮;落在了皇宫的地上,才铺成薄薄的一层,就被人踩进了石子地里,路面留下了一滩灰黑的水迹。
  何太医背着药箱走在往东宫的路上,身边走着珲绵福打发来请他的宫女,这人倒是极熟悉的;正在他故交之女李嫣;只见她一边走着,一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眉头轻轻蹙在一处,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李嫣,我给你的医书都看过了没有?”只听到脚踩着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何太医觉得有些气氛沉默,想说点什么将这尴尬打破,他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李嫣借去的那两本书来,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孤本了,若不是李嫣乃是她的女儿,自己还真舍不得外借。
  “何太医,那两本书我都看完了,改日我给你送过去,然后再借一本。”李嫣抬起头来看了看何太医,眼里充满了感激,她可真是认真的将那两本书看完了,还将那些有用的方子好好的抄了一册下来,今后可指不定还能用得上呢。
  “你真是和你母亲一般聪明。”何太医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若是她还在世,见着你这般伶俐,定然也是欢喜。”
  李嫣的眼圈一红,低声说道:“多谢何太医怜惜。最近绵福有些心浮气躁,睡得也颇不安宁,今日才遣我来请何太医的,她最近性子古怪,望何太医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李嫣的头低下来望着雪地,头发上沾了些棉花絮子般的雪花,何太医见她那模样,心里知道自然是那位珲绵福对她不好,于是不以为然的笑着答道:“你不必刻意提醒我,这有了身子的妇人,自然会要比往常古怪些,我自是知道,无妨,无妨。”
  等到了珲阿若的屋子里边,何太医见她躺在床上,一张脸比原先已经是瘦了几分,手腕放在被子外边,也露出了瘦棱棱的腕骨,心中甚是疑惑,别的妇人有了身子一般都会发福些,可为何这位绵福竟会瘦了这么多?
  仔细给她搭过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象,何太医心里一惊:“绵福为何忧思至此?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得要借助药物来安胎了。大凡有了喜脉的妇人,心思自然要细密些,可像绵福这症状,却是想得太多了。”
  “何太医,你是太子妃指定下来照管我这孕事的。”珲阿若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瞥了何太医一眼:“若是我腹中这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珲阿若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起伏,何太医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怪异,看起来这位珲绵福话里有话,只不知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既然知道我是忧思过虑,自然也要得好好帮着我治好这病才行。”珲阿若抬起手来指了指何太医的药箱道:“我想知道太医这箱子里头有些什么药材?若是有人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该会取什么药材呢?”
  何太医听了这话,只觉得身子发凉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将外袍拉紧了几分,外边的雪似乎又下大了些,北风吹着窗户纸呼呼的响着,通过小小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呜呜”的叫声。他看着房子中央里的暖炉,里边已经烧起了最好的银霜炭,炭的分量足,堆得尖尖的就像一座山包一般,上边有一丛火苗在跳跃着,灼着他的眼睛。
  她是怀着身孕的绵福,是大司马的孙女,何太医望着那地上的炭火,心里头慢慢的暖了几分,他迎着珲阿若的眼睛看了过去:“有倒是有好几种,不知道绵福想要哪一种呢?又准备在什么时候用呢?”
  珲阿若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来:“都说太医院的何太医是个机灵人,今日方才相信,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太医,日后你前途无量哪,恐怕太医院的院首过不了几年就该落到你的头上了。”
  何太医赶紧行礼道:“怎敢妄想,绵福谬赞了。”
  屋子里边的交谈声越来越低,说到后边,几不可闻,只听到寒风卷着雪花在屋子外边呼啸着,将刺骨的寒冷带到了这个世间。
  此时的清心斋里异常安静,几个学生有的在凝神苦想,有的正挥毫写字,张延之布置了一篇策论,让他们今日下午写好交来过目,所以看起来大家都在忙着这事情,连十皇子赫连旸都没有空寻别人的祸头。
  清心斋的一角有张小桌子,桌子后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正全神贯注在看那本摆在桌子上的书,不时的还频频点头,似乎领会了什么,这引起了张延之的注意,他走了过去将那本书翻开看了看,就见封皮上有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慕春衣竟然还对兵法感兴趣?”张延之不由得有几分讶异,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会看这种书,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也说不上是感兴趣,只是姑姑教导说,各个方面都要有所涉猎,博闻强记,这样方才能对自己有所裨益。”慕媛收起书,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慕昭仪这么教你的?”张延之望着站在面前的慕媛,她在这清心斋里陪着皇孙殿下读书已经快一年了,从她平常的言行谈吐能看出她是个极聪颖的女子,无论是什么文章,他只要讲一遍,她便能理解得七九不离十,拿了看上两遍,便能将那文章背下来。
  她的姑姑慕昭仪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参加修《虞史》的大臣们没有谁不被她的文采折服的,看起来这姑侄俩果然是嫡嫡亲的血缘,所谓“聪明有种”,慕家可谓是占尽了风骚,只可惜慕朗……张延之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慕媛,心里也发出了一声喟叹,天妒英才啊!
  “昭仪娘娘所言极是,你该多看看别的书,经史子集之外还有很多书都是可以看的,只要是有时间便可以多看。”张延之将《孙子兵法》放下来问她:“方才我出的策论,你有没有想到要试一试?”
  慕媛的眼里闪出了光彩:“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张延之和蔼的点了点头道:“你把策论写好了交给我来看看。”
  心里洋溢着无言的喜悦,张延之可是太师,名满大虞的硕儒,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的。她赶紧拿了几张纸站到赫连睿那张桌子旁边去,就着赫连睿的文房四宝写了起来。
  正在低头写字的赫连睿感觉到身边走了一个人过来,侧脸看了看,却是慕媛拿着笔正在纸上写字。好几日慕媛都没有和他说话,只是沉默的陪着他走来清心斋,然后一个人缩到那个小角落里去看书,今日却主动走到他旁边来写字,这让他心里欢喜了几分。
  他将笔伸了过去,轻轻在她的纸上划了个小小的圈,慕媛本来在全神贯注的写,突然打横伸出一支笔来,把她吓了一跳,瞥过眼一看却是赫连睿在她的纸上画了一个圈,她撅起嘴朝赫连睿瞪了瞪眼睛,赫连睿也不说话,只是朝她微微的笑,一双眸子清澄坦荡,那笑容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质。突然之间慕媛的心似乎被谁狠狠的揪了一下,她的心软了下来,顷刻间便原谅了他,将珲阿若和她的孩子抛在了记忆之后。
  赫连睿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明丽的阳光,一颗心顿时温暖了起来,因为他见着慕媛的嘴角浮出一丝甜美的笑容,真的,她在对自己笑,就像以前那样,笑得甜美可*,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望着他。
  心情突然大好,似乎思路也通畅了很多,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慕媛的左手上,悄悄的握了一下,然后迅速将手收了回来,偷眼看了看张延之,似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这才拿起笔飞快的写了起来。
  申末时分,张延之让几个学生将策论交了上来,匆匆看了几眼,心里暗自叹气,这几个学生里边也就赫连睿做出来的策论还算中规中矩,可究竟还是少了几分见地,只能拿着书上的东西来生搬硬套。当他翻到最后一份策论时,娟秀的字迹让他眼前一亮,再看看开头,破题做得很到位,这引发了他几分兴趣,再往下边看过去,不由得大惊,这个慕春衣可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
  他拿着慕媛的策论反复看了几遍,越读越觉得此文大好,坐在那里看着屋子里靠墙的小桌子,学生们已经走了,慕媛自然也不在那里,可他依然能想到她全神贯注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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