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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后宫记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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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神情,可她知道,他一定是在全力为了自己在和他的母亲争论。
坐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太子妃这时候不徐不疾的开口了:“良娣,既然睿儿这般喜欢这位慕春衣,那你又何必一定要送了慕春衣去长喜宫呢?十皇子殿下再不讲理,可也得让着侄子几分罢?哪有叔叔跟侄儿抢东西的道理?”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看着魏良娣气急败坏的神情,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快。太子殿下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在魏良娣屋子里头过夜,一个月来她房间也就那么一两次,这让她恨得牙齿痒痒的,却又没有办法去她屋子里将太子殿下拉到自己这边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挤兑她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魏良娣见太子妃帮着赫连睿说话,心里更是不喜,“腾”的站了起来,指着赫连睿道:“若是你坚持不将她送去长喜宫,那我就将她送回徵宫去,这样你们便谁都不要吵了。”
“不,我就要媛儿做我的贴身宫女。”赫连睿见母亲的脸阴得似乎能挤出水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后,心里大为着急,干脆蛮不讲理起来:“你若是将媛儿送回徵宫去,我……我便不再和你说话!”
没想到儿子竟然和自己唱起对台戏来,魏良娣捂着胸口,直喘着粗气儿,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现儿为着一个黄毛丫头当众和自己顶撞,这真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也越发的痛恨起慕媛来。正准备下令让人将慕媛从赫连睿身后拖出来,就听脚步声从院子那边传来,原来太子已经从文心殿回来了。
踏进大殿,赫连晟就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举目一看,魏良娣和儿子正面对面的站着,赫连睿的身后还藏了一个小小的身子,看得出来是那位今日才来东宫的慕春衣。良娣看起来对这位慕春衣很有意见呢,昨晚吃饭商议的时候便不赞成她来东宫,今日又是这般架势,不知她究竟为何看慕春衣这般不舒服。
赫连晟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赫连睿身后的慕媛,就见她并没有惧怕的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前方,神色倔强,这让他突然想起她写的那首诗来。年纪小小便能有如此胸襟,面对威压却从容不迫,这份灵秀和心性真是难得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她。
“良娣,你和睿儿怎么了?”赫连晟笑着走上前去拢住了魏良娣的肩膀,旁边太子妃看了,鼻子里头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这边。
“太子……”魏良娣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赫连晟,眼泪珠子扑簌簌便滚落了下来:“今日睿儿为了慕春衣竟然和十皇子殿下打了起来,于然椒房上午便在东宫闹了一通,指着名儿非得要我们将慕春衣送去长喜宫,可睿儿就是不愿意,这……”说到这里,她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赫连晟道:“你也知道于然椒房的脾气,这可该怎么办呢?”
慕媛听着魏椒房的话,心里也知道赫连睿的母亲对自己有些仇视,只想将自己赶跑。她也真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对她说:“我回徵宫便是了。”可是想到临行前姑姑的叮嘱,她默默的挺直了背站在那里,她不能退回徵宫去,东宫只是她的第一次挑战,若是这般就败退了,以后她在大虞后宫也便直不起腰来了。
总有一天,自己会让魏椒房喜欢上自己,慕媛站在那里,小手握住自己的一片衣角,心中暗地里发誓。正在想着,这时就听太子赫连晟在温和的喊她的名字:“慕春衣,你且站出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向前挪了一步,慕媛落落大方的站在赫连晟和魏良娣的面前,抬起头不卑不亢道:“今日之事虽似乎是因奴婢而起,但奴婢却没有半点错处。十皇子殿下无缘无故便要将奴婢讨要去长喜宫,皇孙殿下却不愿我过去,因此而打斗起来。太师已经罚皇孙殿下抄《孝经》十遍做为诫告,为何十皇子殿下却依然来无理取闹?世人皆知‘孔融让梨’的典故,孔融四岁时便知让梨,为何十皇子殿下比皇孙殿下还要大了一岁,却不知道相让,这难道符合常理?作为长辈不知*护小辈,反而要夺其所*,这岂是仁义孝悌之举?”
慕媛这话说得有条有理,大殿里的人听了皆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一个年方七岁的孩童竟然能如此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丝毫没有半丝混乱,赫连睿望着慕媛的眼里也充满了欢喜,他兴奋的扯住慕媛的衣袖道:“媛儿,你可得好好教我念书才行,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而且又那般有理,我听着就觉得舒服。”
赫连晟也是连连点头,慕昭仪教出来的侄女果然是个不错的,年纪小小便有如此口才和见地,有她在睿儿身边,自己也可以放心了。他望着慕媛微微一笑,清瘦的脸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笑纹:“你们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慕春衣还是继续跟着睿儿去清心斋念书便是了。”转头看了看楞在那里的魏良娣,赫连晟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良娣,难道你难道不觉得慕春衣很是合适陪在睿儿身边吗?”
☆、32修史
清心斋的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似乎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慕媛第二日照例陪着赫连睿去念书,清心斋里一切照旧;小书童蹦蹦跳跳的出来把他们迎了进去,只是进了屋子却没有见到昨日里的罪魁祸首赫连旸;据说他被皇上惩罚了;关在长喜宫闭门思过,要十日之后才能出来。
“最要命的是;”九皇子赫连弘一脸讥讽的笑容:“父皇让十弟写一篇反思的文章出来;不能少于五百字,这可如何才能做到?十弟便是写一百字都为难;更何况要他写五百字呢!”
看起来这位九皇子素日里被于然椒房母子欺负过;看他说话那神情便知道他心里正在暗暗叫好,慕媛低着头给赫连睿研墨,一边偷眼打量着那位九皇子,就见他个头不高,站在赫连睿身边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矮小一些,脸上的笑容可是实实在在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九皇子,昨日布置的功课可完成了?”张延之从桌子后边走了过来,站到赫连睿的桌子前边,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叠纸:“这便是抄写的《孝经》?”
赫连睿点了点头道:“是。”
张延之将那几张纸拿了起来看了看,颇为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道:“皇孙殿下,你这字还需要多加练习才是。”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五名学生道:“我现儿要去文心殿议事,你们先将《孟子。公孙丑》的开篇熟记于心,下午我再来考考你们。”
旁边三位皇子听着张延之又在说道赫连睿的字,一个个露出了笑容正准备嘲弄他,突然停到张延之又布置下任务来,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来得及收起便将眉毛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摸起了桌子上的书,直直的盯着书页,真恨不能将那些字抠出来吞到肚子里头去。
慕媛拿起书来看了看,那章的开篇是慕府的先生曾经教过哥哥的,后来姑姑也重新教了她一遍,现在太师又点了这一篇,看起来很是重要。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她轻轻的吟诵了开头几句,只觉得朗朗上口,又意味深长,赫连睿在旁边听着都发了呆:“媛儿,你念得真好听,这句子都是这般断句不成?”
瞥了赫连睿一眼,慕媛开始给他细细讲解起这文章来,旁边桌子几位皇子殿下看着慕媛伏在桌子上有板有眼的和赫连睿讨论着什么,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位慕春衣真是好才情,年纪小小就能当先生了!”
听到讥讽之声,慕媛头都没有抬,只是继续和赫连睿探讨着那文章的意思。赫连睿本来在慕昭仪那里学了点粗浅的底子,现在又有慕媛在身边和他商讨,只觉得茅塞顿开般,她说的话自己都觉得有道理,而且《孟子》里那些枯燥的话也无端生动了起来。
张延之果然下午才过清心斋来,点着几位皇子皇孙问了下今日上午自行修习所得,发现赫连睿竟然将那文的开篇意思把握了个□不离十,这可让他吃了一惊。赫连睿跟着他念书也有几个月了,因为他那首《纸鸢》的诗,自己不免高看了他一眼,对他期望值很高,以为他该是个绝顶聪明的,没曾想跟着自己念书以后才发现他的天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只比其余几位皇子略好些,而且学习很勤奋。
今日和往常相比,赫连睿却表现得不俗,张延之看了看垂手站在书桌旁边的慕媛,心里想着该是这位慕春衣的功劳。慕昭仪聪慧绝伦,她的侄女也和她一样,不是池中之物呢,张延之一边听着赫连睿解读,一边看着站在旁边的慕媛,突然想起了上午文心殿之事来。
文心殿里站着数十名大臣,见了张延之走进来,皆颌首示意。张延之仔细看了看,基本上都是文臣,而且以汉臣为主,胡族文臣只有一个太史令高远。
皇上这是准备做什么?张延之有些好奇,素日朝堂里汉臣的重用程度远远不及胡人,今日却为何将这一干汉臣都召到文心殿里了?他站到了路昭身边,拿眼睛瞟了瞟他,路昭朝他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昔日汉高祖斩白蛇至武帝历六十余年,太史公司马迁乃修《史记》,为圣贤明君、良相忠臣立传,以史为鉴知得失,昭示后人。而我大虞自太祖以来已历百年,可却无史书记载,朕何以对先祖,又拿什么来教化民众?”赫连焘看了一眼立于殿内的大臣们,脸上浮现出痛心疾首的神色来:“今日朕请各位*卿来,便是想说这修史之事,有哪位*卿愿意主持此事?”
大殿里一片默然,文臣们互相望了望,可谁也没有开口。赫连焘讶异的看着众人道:“莫非此事很为难不成?”
这时一人应声而出,大家一看,却是中书侍郎崔英,只见他握住玉珪道:“皇上,我大虞自太祖来,文治武功,莫不四海敬服,理应书之帛简,镌于金石,昭之当代,示之后人。然人无完人,虽圣人不免有过,臣等不敢妄自非议。”
崔英的话说出了在场文臣的心声,历代史官着述,很少能有善终者,即便是太史令司马迁,也身受宫刑,连做男性的权利都被剥夺,谁又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去着那国史呢?
就听赫连焘大笑道:“史者,人之口也,心口一致谓之实,故有史实一说。秉笔直书,乃史官之美德也,大虞国史尽可从实而录,众位*卿不必多虑!太史令高远听旨,朕命你综理史实,着成《虞史》,以昭天下!”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从文臣行列里走了出来,他满头白发,可精神矍铄,身子激动的在不住颤抖:“老臣等皇上开口已经多年了,谢皇上器重,老臣必将尽心竭力,秉笔直书,刀笔为锋,不会遗漏半分!”
太史令高远乃是大虞开国功勋高家的后代,可偏偏他家香火不旺,传至今日只剩了高远一支。这高远虽是胡人,确不喜骑射,自小便喜*儒学,和性子也孤高正直,本来袭着家里的爵位,因为不会说话得罪了赫连焘,不住的降级,到最后挪了他去当太史令,偏偏他也不介意,直说皇上体恤,终于让他能发挥自己所长了。
赫连焘见高远没有二话便领旨,也是连连点头,又命中书侍郎崔英领秘书事,协同高远同修《虞史》。崔英心里为难,自己接替李明担任中书侍郎一年了,事情多得超过他的想象,最主要的是这个修史真不是一件好事儿,辛苦倒也不提,那可是随时有性命危险的!他望了望满脸兴奋的太史令高远,心里暗自摇头,这老头子一生耿直,就没有怕过谁,赫连焘倒也卖他面子,让他一直呆在朝堂上,没有动过他半根毫毛。
可现在这不是小事,修《虞史》,前边六位皇帝的事情要一一记载成册,不免有一些不好听的词句。大虞的江山是马上打来的,胡人生性暴虐,太祖皇帝那时候屠城无数,这些记载下来简直是不堪入目!想到这里,崔英拿定了主意,走上前去对赫连焘请奏:“臣以为,修国史兹事体大,皇上最好还指定一位皇室中人协助为佳,这样方便通达圣意,我们也可以知道如何修史更合皇上心意。”
望了望那谨小慎微的崔英,赫连焘心里直叹气,这些汉臣做事情就是这样婆婆妈妈,思前顾后的,不就是修国史吗,撰修着述,正是他们擅长的东西,为何又推三阻四起来?他看了看立在身旁的太子道:“那就着令太子也来协理此事罢。”
听到父亲点了自己的名,赫连晟赶紧上前领旨,然而却又推荐了一个人选:“父皇,儿臣最近事务繁多,恐无太多时间参与到修史中来,儿臣觉得徵宫慕昭仪学识非凡,目光独到,不妨命她和儿臣一起监理此事,父皇觉得如何?”
赫连焘一怔,想到了那张芙蓉粉面,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胡人生性开放,大虞并不讲究太多男女大防,也不乏太后临朝称制的例子,让一个精通书史的后妃参与史书修撰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只他却是不想点头赞成。
看着太子正热切的看着自己,赫连焘想了想道:“既然太子举荐,那便让慕昭仪也来监理此事,若有要事商议,或是不能取决的用词,派人去徵宫禀告便是了,她无须去文华阁同各位*卿一起撰书。”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宁静,慕昭仪竟然也来参与修撰虞史,这让一干文臣心里各有想法,但是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有太史令高远报了一串名单,要求将这些人调入文华阁来一起修史,赫连睿都没听是些什么人,便点头同意了。
修国史之事一定,也没有什么好要说的了,君臣们各自散去,文心殿霎时便空荡荡的一片。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往宫外走去,住得近的相互招呼着一道回府。张延之整了整衣裳便往清心斋那边走了过去,却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路昭追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上此举甚是怪异。”
张延之看了看路昭,就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一个严重的问题。张延之心里一亮,不由说出了三个字:“慕昭仪?”
园子里起风了,路昭的乌纱帽上两根纱翅不住的在上下跳跃,而他的眼神有些发沉:“正是。若说皇上宠*慕昭仪,断断乎不会让她出面来主修虞史;若是说不宠*,却也不会顾忌着她和臣子们见面。皇上的心,却是越来越难以猜测了。”
张延之四处环视,将路昭扯到一旁,低声说道:“皇上已经年过四十了!”
大虞前边六任皇上都是在四十多岁上头就驾崩了,其中太祖和武帝是因为身患怪病而亡,病故前几年都是喜怒无常,容易猜忌,做事不得章法。路昭看了一眼张延之,眼中神情默然:“延之兄,我们都得留心些!”
☆、33怂恿
东宫的院子里;有两个宫女正立在石榴枝下絮絮叨叨的说话;旁边的石凳上放着一个大食盒,盖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你最近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李嫣看着蓝采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关切的问:“是不是因为蓝心回去了你有些不适应?”
蓝采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儿。
自从慕媛来了东宫,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第一天里皇孙殿下便为了她在清心斋和十皇子打架,后来回东宫又因此和良娣娘娘争执;可偏偏那慕媛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皇孙殿下护着她,太子也赞扬她聪颖,适合贴身服侍皇孙殿下。
最近每日里她都基本上接近不到皇孙殿下了,慕媛陪他去念书,晚上慕媛陪他做功课,薛清照顾他的梳洗,她只能做做简单的洒扫,这样下去,恐怕她要实现自己心里的目标便越来越难了。
见到蓝采心不在焉,李嫣拢住她肩头道:“蓝采姐姐,现在皇孙殿下的贴身宫女里边,就数你资历最老了罢,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为何还这般闷闷不乐?”
听了这话,蓝采的身子一僵,眼神望向石榴树上的一个个圆鼓鼓的果子,秋节已至,那石榴都已经红了大半边,咧开嘴,露出了里边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石榴籽儿。她心里一滞,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资历数我最老,可这又有什么用处?还及不上那个才来一个月的慕春衣!现在皇孙殿下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她,说实在话,她又能做些什么事儿,连每晚的洗脸水都还是薛清端进去!”
冷笑了一声,蓝采的眼神从李嫣脸上掠了过去:“若是换了你来了,我都不觉得不服气,偏偏是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黄毛丫头,皇孙殿下偏生把她看得那么重,甚至还吩咐蓝灵好好照顾她,每天早上给她梳丫髻,这是来服侍人,做贴身宫女的吗?”
李嫣听着蓝采的抱怨,突然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心里猛的一跳,伸出手来捂着蓝采的嘴巴,往周围看了看,没有看见旁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蓝采姐姐,你心里想想也就是了,别说出来!我和你说呀,我可是准备了要服侍太后娘娘一辈子的,她人和善,对我也好,早些日子还在长宁宫里说要去向皇上讨恩典,给我提女官品阶呢,今年年底或许我也能做到春衣或是女酒之职了。”
蓝采羡慕的看着李嫣道:“还是太后娘娘对你好,哪里像我,在这东宫做了这么多年,别说女官品阶了,就连一个大宫女都没挣上,皇孙殿下的心也不知道为何偏得这么厉害!”
风似乎凝滞了一般,树叶纹丝不动,入秋时分本该是秋风阵阵,此时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一点响动,蓝采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冒汗,一颗心焦躁不安,似乎要跳出来似的,望着眼前快长到她眉毛处的李嫣,心里更是沮丧。
她们都还这么年轻,却一个个的赶在自己前头得了晋升,真是不甘心!难道她蓝采的命就这样不济,只能被人踩在脚底,只能一辈子仰人鼻息?就在胡思乱想着,耳畔却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若是蓝采姐姐觉得那慕媛妨碍了你,不如想个法子将她赶出东宫便是。”
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蓝采听来却如雷霆万钧一般,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想个法子赶走她?”
李嫣的眼睛弯弯如天边新月,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若是慕媛走了,这东宫里头,服侍皇孙殿下的,蓝采姐姐可不是头一份?年底晋升姐姐该是东宫的大宫女了罢。”
“是吗?”蓝采捂住胸口,极力的阻止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可是该怎么赶走她?我观察了她多日,她年纪虽小,可却是极其谨慎,绝不会行差踏错半步,去哪里捉她的把柄?”蓝采的脑子里边飞快的转着念头,可就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一丝绝望从她的眼睛里飘过:“我可能是没那个福分了,她在东宫竟然没有做错过事情!”
“并不一定非得她做错事才能赶她走,”李嫣将嘴唇贴在蓝采耳边小声说,嘴里呵出的热气让她有些微微的耳根发痒:“只要她得了病,身子好不了,良娣娘娘自然会将她送回徵宫去,再叫内务所挑个人送进来,你说是不是这样,蓝心姐姐可不就是这样走了的?”
蓝采的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淡了下来:“那慕媛虽说娇小,可是身子却不错,来东宫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她有些什么小病小痛的,这法子也用不上了。”
李嫣扯了扯蓝采的衣袖正准备说话,便见那边长廊上走来一个穿着青衣的内侍,两人唬了一大跳,仔细打量,却是赫连睿的贴身内侍薛清。他远远的见了李嫣和蓝采在石榴树底下闲话,看着石桌上似乎放了个食盒,便想到该是李嫣送糕点过来了,笑眯了一双眼睛的走了过来。不曾想还未走到跟前,就见两人急急忙忙的转了身子闪到一旁,薛清很是奇怪,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人在说什么话呢,还怕我偷听去了不成?”
蓝采本是聚精会神的在想着如何将慕媛弄走,被薛清这么一叫,吓得心神不定,这会看清是他,这才将一颗心放稳当了,指着那食盒道:“这都不是给你剩着呢,就你嘴馋,蓝心去了以后,这东宫里贪吃的,你可数头一份!”
话轻飘飘的说了出来,蓝采突然想到了那走了的蓝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是蓝心在该多好,她是不会和自己来争名位的,她反正是要出宫的,只可惜现在却来了个慕媛,尾巴一般的跟着皇孙殿下,两人形影不离,看得自己好生嫉妒。
薛清赶了过来,打开食盒看到里边的东西,欢喜得眉开眼笑,伸出手来便去抓了吃。李嫣皱了皱眉头道:“小薛公公,你也要记得给蓝采姐姐留几个!”她扯了扯蓝采的衣袖道:“蓝采姐姐,咱们去你房间,我还想请教一下绣帕子的事儿。”
蓝采见了李嫣的眼色,心领神会,拍了下薛清的手道:“你可多多少少给我留些才是,我先去教嫣儿绣帕子了。”
薛清拿着糕点塞在嘴里,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你去罢,我自然会给你留几个。”
蓝采的屋子没有当阳,有些阴暗,走了进去便觉得有些凉飕飕的,李嫣抱住胳膊打了个寒颤,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蓝采却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凑近她问道:“嫣儿,你不是跟何太医在学医术吗,你该有法子的是不是?”
李嫣为难的绞着手指道:“我倒是知道几个法子,可这样做不太好罢?”
蓝采一把扳过她肩头道:“嫣儿,我和你可是好姐妹,你怎么能不帮帮我?我不是问你哪些是致人死命的药物,就是想知道吃下去能重病一场的有哪些药。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良娣娘娘本身就对慕媛不喜,若是她得了病,她定然会借着机会,说她这病会影响皇孙殿下,直接将她送回徵宫去,这样便可以了我心愿。”
见到蓝采那迫切的神情,李嫣也是连连点头:“蓝采姐姐,咱们姐妹的情分自然是要比那个慕媛深,可我总觉得这么做不是太好……”她沉吟着说道:“我上次跟你去那边药房找蓝瑛姐姐玩耍的时候,看到外边的盘子里便晒着白果。”
“白果?”蓝采紧张的问:“我知道那味药,皇孙殿下的药方里便有,难道竟是毒药不成?那皇孙殿下为何还要服用?”
“是药三分毒,药搭配起来效果便不同了,而且用量也是有限制的。”李嫣对着蓝采笑了笑:“这白果单单一颗,和几颗同用,效果不同,色泽白润的肉与它那绿色的胚自然又毒性不同。你可以攒十来颗白果的胚芽,然后将它们研碎冲在茶水里边给那慕媛喝了,她便会全身发热,头晕呕吐,还会腹泻甚至昏迷。”
蓝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的问:“她……不会死罢?”
李嫣笑道:“哪能死呢,就会是头痛几日,腹泻几日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恨恨的想着,十来颗白果胚芽茶喝下去,便要看你慕媛的命大不大了,说不定熬不过去便一命呜呼了。
何太医给她的那医书上记载,白果入药一次两到三颗为限,不能用量过多。书里还载有一个例子,前朝山阳人因为误食白果十五枚,医治无效而身亡。虽说那人本身便有病,可那人究竟是个成年人,而慕媛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两人体质和抵抗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蓝采听了李嫣的话,咬着牙齿低头想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说:“嫣儿,若是慕媛走了,你便来东宫罢?”
“蓝采姐姐,我真不来东宫,我在长宁宫挺好的,就等着年底可以晋升品阶了。来东宫这边,不说蓝采姐姐资历比我老,便是皇孙殿下未必也瞧得上我。”李嫣笑盈盈的站了起来道:“我得要走啦,蓝采姐姐,究竟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罢,但是嫣儿觉得毕竟这法子有些伤损,是不宜试用的。”
见着她身姿轻盈的站起来往外边走,蓝采也跟着走了出去,薛清正坐在石桌旁边抱着那个大食盒转来转去看个不停,食盒里边还剩了两只别致的面点果子。
“还给你留了两只,看我对你不错罢?”薛清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在蓝采眼前晃了一下:“这东宫里头,也就我还这么记挂着你,难道不觉得很开心?”
蓝采闷闷不乐的瞅了他一眼,看了看李嫣道:“嫣儿,你多来东宫看看我,素日里头都找不到个说话的人,怪闷得慌。”
听了她的话,薛清也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起先还忙着服侍皇孙殿下,这会慕春衣来东宫了,殿下也不用我跟出跟进的了,这样倒好,我省事多了。只是我可能天生是个劳碌命,不忙就不舒服,所以总觉得每天日头沉得太慢。”
蓝采的眼神暗了一暗,心里似乎沉淀着什么东西,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望着李嫣那越走越远的身影,脑袋里回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个方子,眼前突然模糊成了一片。
☆、34龃龉
这是一个和往日无异的夜晚;乌蓝的夜幕上有着点点繁星;清秋的夜色里,疏桐缺漏;月色从树叶的缝隙里漏在地上,溅起点点银光。窗户上印出八月桂的树影,随着微风簌簌的在抖动着身影,不时的有细如米粒的桂花从枝头坠落,在窗纸上划出了一道弧线,倏忽就不见踪影。
屋子里宫灯高照;书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赫连睿站在桌子旁边握着笔写大字,张延之总是批评他的字写得不好,慕媛也附和着太师的话说过他几次,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气,非要将这字练好不可,总不能叫他们小看了去。
慕媛站在书桌的一侧在细细的研墨,眼睛看着屋子外头,想到了今日去徵宫姑姑和她说过的话:“媛儿,你切不可荒废了自己。你冰雪聪明,闲时多研究经、史,必能从中体味出权谋策略来。另外你也别丢下棋琴书画,这都是一个人个性修习的必要技巧,下棋最可以培养智力,你可与皇孙殿下对弈,从下棋里也可以体会到不少知识呢。”
姑姑最近和一些史官学士们在修撰虞史,听太子殿下说那些文臣们都相当佩服姑姑的造诣,皆推崇姑姑乃大虞第一才女。慕媛出神的想着,这大虞第一才女的侄女,可也不能太差了去,自己当以姑姑为目标,努力上进才是。
转头看向赫连睿,就见他额头上闪闪发亮,冒出了一头的汗珠子,可仍然咬着嘴唇,拿着毛笔一丝不苟的写着字。低下头一看,那纸上已经写了一排大字了,慕媛正准备在旁边说上几句赞美的话儿,可是多看了几眼,却发现里边有几个错别字。
慕媛牵住赫连睿的衣裳,点了点那几个字道:“殿下,你瞧这几个字,‘恻隐之心’的恻字是竖心旁,你写成人字旁啦。还有这个,‘羞恶之心’的羞字,殿下写成了差别的差字了。嗯……还有这个呢,非由外铄我也,这个铄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睿便将毛笔往桌子上边一扔,满脸不高兴的说道:“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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