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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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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正日,酉时刚至,皇宫里前来赴宴的络绎不绝。宴席设在颐和宫,朝中三品以上重臣可携家眷参加,还有来贺寿的各国使臣一同出席。姜淮是随姜家大哥一道入宫的,临到入宫前还被交代了一番,要谨言慎行,莫再惹出乱子。
  “我晓得的,那么多人呢,我会顾着的。”姜淮一面应声,一面在人群里搜寻常驻心里的身影。小脸上兴奋的红晕未消,衬着那宫灯投影下来的轻薄红色,漾开一片柔腻光晕。
  顾盼生辉,着实惹眼得很。
  “说归说你哪个照做了,白日里比试就比试,作何比试完了把虞家小子揍成那样?”姜少恒清楚知道她没走心,忍不住叨念,“也就虞将军大人大量不计较”
  “有什么计较的,本来就是我占理,说好的公平竞赛,他暗中偷耍花招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我看就是跟着那曹征学坏了的!”姜淮嗤鼻,想来还忿忿,要不是夫子中途发现那两人异样,要不然还不知道虞忨他们竟用市井下三滥的法子给那俩喂了药。
  即便是没出岔子最后也肯定会被逮个弄虚作假的名声,可万一要是惊扰了圣驾亏得替换了两人,还以一分险胜了比试,旁人不知里头凶险,就好像皇太后瞧得高兴赏得又多,故才最后收了点手。
  正是说着话,姜淮就寻到那一抹俊逸出尘的身影,隔着人潮两人对视上一眼,彼此都有些怔愣。姜淮定定瞧着,不由就想到赢了那一球时自己冲那人眨眼示意,却瞧见那人耳脖子爬上的一抹浅红,衬着那张玉白的俊俏面庞,着实是让人移不开眼,这一想的就控制不住嘴角弧度,愈发往上,笑得那是一个灿烂。
  夫子怪会害羞的,嘻嘻嘻。
  然后就看着沈崇似乎是与什么人撞了一下,面上的冷清再维持不住,同人道歉。姜淮就那么笑捂着嘴,暗自窃喜着寻了女眷席去。
  只是走到半路,就察觉像被一道目光锁定一般,她下意识回头寻去只看到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而殿内,萧令仪独自占了一席面,以摇光公主的面子位置必定是绝佳的,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她后面那一张桌子却比寻常第二排要往后挪了许多,几乎要融进了阴影里。
  姜淮走过去,就看到了那张席面上坐着的恰是俩张熟面孔,一胖一瘦,前些日子才见过,可不眼熟!
  “不好意思,我这身份是圣上亲封的,上了牒,就是你们口中麻雀飞作凤凰的,你们服也好,不服也罢,都且受着!”
  姜淮登及瞧见那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尤其是那吴郢之女吴若曦连声道不敢。这么一听哪里不知道是俩人惯犯又在背后议论人家被逮着,心道活该,理也没理就坐了萧令仪身旁。
  “刚抽的鞭子,看来有些人是不涨记性。”姜淮凉凉发话,惹得萧令仪又多看了一眼,眼神发暗。
  吴若曦心中叫苦不迭,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身子,颇是畏惧。姜淮抽鞭子那次真是把她吓坏了,怕真毁了自个的脸,对姜淮这人是又恨又怕。谁想不过是想寻个前面一点好露脸的位置又撞了萧令仪上,私下抱怨又被听了去这才惹上的麻烦。
  她嘴唇嚅动几许,半晌说不出个字来,而周旁那些打量探究目光更是让她脸上臊得一阵阵,不敢想明个会有何传闻出来。她愈想,脸色愈是一层白过一层。
  “闵儿还没来么?”姜淮收回心神,没再理会这等不入流的,反而举目眺看问道。
  “估摸也就这会儿了。”萧令仪一边答,同样扫了去,“不在那儿么?”
  此时已经入座了大半,苏闵儿到得晚,一路牵着裙摆已是用最稳妥却又加快的速度赶到了坐席,方坐下暗暗吁了一口,白皙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小脸也红扑扑的。
  “再晚一会儿,你估摸就得和那些贺寿的使臣一道入殿了。”萧令仪打趣。
  苏闵儿拿帕子秀气擦着脑门的汗,像是想到那万众瞩目的画面打了个寒噤,弱弱道,“你就莫要吓我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被人吓得魂都飞了。”
  “怎么了?”姜淮给她倒了杯茶水润口,打量她今个穿着不禁笑意更甚,“苏妈妈制的衣裳咱们可算是一道穿了,我就觉得这桃红的颜色更衬你。我都能瞧出苏妈妈偏心,美得都跟小仙子一样。”
  两套衣衫都是桃粉的,只在领口,袖口与裙摆花纹上有所改动,同样精致,百里挑一的手工而制,可想在人群里有多惹眼了。
  “你且造谣伤苏妈妈的心罢,不晓得是哪个身在福中不知福。”苏闵儿难得怼回去了一句,一面回答了道,“刚才有人在门口拉着我不放,乌拉拉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后来四哥经过解了围,那人手劲儿可大,我这手腕现在还疼呢。”
  她说着露出一截玉白皓腕,果然上面有一圈红痕,稍稍露了下便又用袖子遮了回去,放在了膝盖上悄悄揉着,“可倒霉。”
  “那你可得小心些,听说来的那几个小国,最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万一给瞧上”姜淮故意坏笑,就被苏闵儿暗暗拄上。
  “再闹,我就告诉沈夫子你小时候”
  “我家苏姐姐貌美如花,心地善良,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疼之入骨,呵护备至,求人得人!”
  苏闵儿对上她那意有所指的目光,连忙去挡了她的视线,又怕闹出大的动静,羞红着一张桃花面,小声示弱,“好了好了,你别闹了,等会儿都看过来多不好。”
  姜淮笑,很是识趣地不逗她了,三人说笑间席面已开,本就是个与民同乐的意思,圣上道了一句不拘礼数,稍坐之后便送太后一道离席,余下之众各自尽兴。
  一瓮青瓷的梅子酒,微酸之余,回味却是甘甜,姜淮浅尝了一口便喜欢上。只这么喝着,目光却是锁定对面不远,仿佛是拿人下酒似的,可是直白。
  “光这么坐着?”
  “嗯?”姜淮听到话,侧过头去却看到萧令仪那一双微是闪烁的凤眸,狭长风情,拎着一小吊瓶子,喝得无比撩人风情。
  她不由咕咚咽了一口。
  萧令仪招了宫娥来,不多时便塞给姜淮一瓮与桌上梅子酒无异的瓶子,“过一会儿御花园里有烟火可观,带上这个一道。”
  “去、去做什么?”
  “自然是同你的夫子好好庆祝——”萧令仪顿了顿,笑得颇有深意。


第38章 
  皓月当空; 夜空如洗; 映照着满皇城的花海与灯海; 如梦似幻; 衬得好像不是在凡间。姜淮在席间喝得并不多,出来一吹着风便醒过来神; 然耳畔回想着临出来前萧令仪在她耳畔说的那句酒后吐真言; 圣人失仪会是何等模样?
  姜淮初时瞪着眼睛,慌乱间摸了两瓶子酒瓮出来; 这一出来便控制不住萧令仪指带的地方深想了去。冷清面庞若是被酒意熏红浸染会是何等风情,她这一想; 就觉得鼻端热热的,忙是拿手捂着快步往远处走了走。
  等风一吹; 像是把身上的那股子燥劲儿消去了不少,她提着那俩酒瓮子的手微微发了汗,又是紧了紧捏在手里。
  夫子啊
  此时尚不到戌时; 御花园里比起颐和宫那歌舞喧嚣要显得沉寂得多; 还没到点自然多留了颐和宫里热闹的,衬得冷清。可恰是让姜淮觉得自在; 遂不拘礼数就寻了花坛旁的一角坐下了。
  伴着幽幽不知名的花香,姜淮自顾自饮,眼神不时溜向旁边的小径,那处乃是通向咳的必经之路; 候着总归是没跑的。
  遥遥对着的戏台上换了曲目; 咿咿呀呀唱得甚是缠绵悱恻; 姜淮侧头听了下,便听出是时下女郎们喜欢的鸳鸯佩,苏闵儿前阵儿没少给她说的。故事里落魄门第的书生与世家的小姐相逢相识相知,一同在月老庙许下三生情缘,后书生考取功名却遭奸人迫害,可谓是命在旦夕,却得小姐不弃不离,几番巧妙化解危机,替那书生争了功名利禄平步青云,缔结美满良缘。
  “同心锦,鸳鸯佩,共寄深情赴白首”
  多听了两遍,连姜淮都能合着唱上两句。不过那声音不大,就是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哼哼,喝了点酒,脸上晕开一层浅薄的红,眼神稍许迷离。
  “阿妧?”一道冷清的男声抱着一丝不确定从暗影中传来,随之走出的墨青色身影颀长挺拔,逸开一抹冷梅掺杂着的书墨香气。
  “夫子!”姜淮刺溜一下地就从花坛边下来了,欣喜地眨巴着眼凝着面前的人。
  那一练月光银辉就这样盛在了她眼中,湛亮灵动,沈崇如被定住了身影,半晌才将自己差些伸出去接的手按压下,收在了背后。“郡主怎在此处?”他是循着那微弱熟悉的声音过来的,起初并不确定,待确定了,心里头又生出些许异样。
  两人就这样直直对视着,各自心起波澜。
  姜淮兀的咧了嘴角,一双眼里是澄澈笑意:“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如今月已高悬,而我等的人也在眼前。”
  那低低绕绕的声音撩人心怀,呵出的气息携着淡淡酒香扑面而来。沈崇心间一动,却是鼻观心地敛了眸子,“郡主喝醉了。”
  “我没有醉,夫子,你今天高兴么?”姜淮不容他躲闪,他退她便进一步,偏是添了酒意,那嗔怪就多了几分娇柔的意味来。她想问的,想说的有很多,可到了嘴边的却是这一句。
  沈崇几乎是没见过这样的姜淮,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被姜淮逼到了角落,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自然是高兴的。”白日里的画面,女子张扬的笑意,镌刻心间怕是再难抹去了。
  姜淮笑得眉眼弯弯,“我也高兴,夫子、子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她作势挥了挥拳头,却是不稳当的挥了一团空气,“谁要是敢,我就把他、把他揍扁了!”
  这分明是醉话了,可听在沈崇耳里却是不一般,他睨着人,仿佛时间都凝滞了,涌动如浓墨的深沉颜色。
  这般停滞没动静好一会儿,姜淮抬眸,与沈崇对上了目光,忽的收了拳头作是收敛乖巧,小“你会不会嫌弃我这般,觉得我不够温柔才”话归说着,手却不老实地攀上了沈崇的衣领子,委屈巴巴地盯着看。
  沈崇背后抵着坚实墙面,退无可退,只觉得身上那温软的身子仿佛有烫人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可一对上她的眼睛却没能下手将人推开。“不会。”
  “那为何子阆你不看看我呢?”姜淮托着鼻音软软指摘,同撒娇没什么分别,仿佛有些情绪在酒力的借助下发散开来,变得与平时很不同。
  沈崇的身子轻轻一颤,目光就落在了那张氤着绯红的小脸上,乌黑清亮的眸子里几乎不掩满满的情意,仿佛就是捧着所有让人看,唇上沾了酒液泛着水润光泽,全然不知自己这幅样子有多勾人的为何不看,是根本不敢
  那垂于身侧的手握紧松开,一手悄然护在她的后背,“郡主,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姜淮想也没想的拒绝,“我还没跟子阆你喝喝什么酒,交不对,庆功酒,子阆,赢了比试呢呵呵呵。”
  她笑得傻傻的,是全然在为他高兴的,沈崇的心底也因着那一声一声的子阆,防线陡临溃散。
  “喝酒,摇光说,酒后、酒后吐真言,你这般成日里绷着,一定,一定有很多事儿憋着难受,借着说出来会好,我听,绝对不告诉别人。”姜淮比着嘘声的手势,拎着一瓮子小酒瓶倒靠在了沈崇身上,“嘻嘻,还是我来喂你喝”
  沈崇忙是接了她递过来的,就看她也拎着个,姑娘家哪个品酒不是小酒杯子细细品味的,偏她是不一样,洒脱率性。他拿着并未沾,方是见了圣上,还有事未想通,自是要保持头脑清醒,怎料遇着姜淮这般
  “你怎么不喝呀”姜淮越喝越觉得胸口发热发胀,身上涌起一股难消的燥意,不经意间溢了一声呻吟,一出口使得两个都愣住了。
  沈崇定定,眼神错愕,倏然又暗沉了下去。
  姜淮被他那样盯着,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这么蹭在了沈崇身上愈是觉得缺得更多,却寻不到能找补的,急得脑门上冒了汗,“子阆,我、我难受”
  “这酒是谁给你的?”沈崇夺过了她手里的酒瓮子,里头已经空空,隐约能嗅到一股甜腻气息。
  与姜淮靠过来时身上携的,是一样的气息。
  “热”姜淮只觉得沈崇身上凉快,磨磨蹭蹭依然解不了那困境之后,直接上了手,环住他的脖颈与他的脸贴在了一块,发出一声惬意喟叹。
  沈崇何曾与旁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下意识反应就是要将人推开,却听到那埋在颈项间一声眷恋的亲昵呼唤,终是只搁在了她的身后。
  “其实,好像是我喝醉了。”姜淮埋首在他肩窝那,一团火烧的炙热,却没完全涣散神智,知道抱着的是何人,也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身体渴求这个人,而心里的渴求
  “我心慕与你。在国子监报道的第一日起,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你,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不管是什么,我都能陪你一道分担。如果如果你当真没有一点喜欢,就推开”姜淮话是如此,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是收得紧紧,无比的言不由衷,也就是借靠着他此时看不到自己表情才说出口的。
  沈崇还尚来不及表态,在二人身后不远,脚步声踢踏响起,伴着由远及近的说话声,显然是从这边路过的。姜淮觉得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名字,下意识仰开身子却被一双手掌捂住了耳朵。
  更甚是说,被捧住了脸。
  姜淮错愕凝着沈崇,身子被一带,便融进了更深的阴影里。
  夫子
  她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嘴唇张合,仿佛说了什么,她未听清唇上就被堵了一抹温热。
  就那样维持着有些呆傻可笑的姿势,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那人在自己的额头,眉心,沿下落下一吻又一吻,最终停留在最渴望的地方,唇舌交缠,极尽缠绵
  姜淮如同一脚踩进了云层里,飘飘忽忽,浑身柔软异常,仿佛在那双深邃幽潭里化了开去。那样炙热的眼神如何会骗人的,子阆姜淮心头涌上许多来不及表达却快要溢出来的情绪,紧紧攀附着人,唯有贴合得紧紧,想要汲取更多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开出最为绚烂花朵,仿佛是为此刻助兴似的,喧闹不绝。却不妨在这嘈杂声中听到几道慌乱尖叫,东面腾起的隐隐血红映照乌黑天际。
  “不、不好了,走水了,东宫走水了——快来人呐!”
  夜转深凉,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终是被众人合力浇熄,在最后出的这么一档子事,除了金吾卫大理寺等官员留下彻查,其他人等自是不逗留撤出了皇宫。
  苏闵儿由着丫鬟替她卸了头面,神思惴惴,仿佛犹是为今晚这遭而忧心忡忡似的。
  “小姐今个累了一天,还是早些歇下罢!”丫鬟体贴劝道。
  苏闵儿恍若未闻,一头乌丝披散在身后,兀的起身往墙上那面书架急急走去。
  “小姐要寻什么册子?”
  “铃兰,你可看到过我那本清溪集?”苏闵儿寻了一遍未果,转而焦急问道。
  铃兰忙是宽慰,“奴婢今个才瞧过,在屋子里的,小姐莫急。”一面说着,一面也满屋子找寻起来,片刻在书桌上寻到,“在这呢。”
  苏闵儿拿过,如得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甚是紧张后松了一口气。铃兰跟随她日子久,还没见过她似最近这阵模样,时而走神浑噩,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六皇子,可如今看好像
  “小姐紧张这书籍概是因为里头的那封信罢,那信是姜四郎的,说不准是什么要紧的,小姐可是要还回去?”是她发现姜家四郎落下的信交给小姐的,还险些误以为是姜四郎不好宣之于口的话才用这法子,不料小姐看过信后脸色却是不大对,连着几日,她侍候在旁总能感觉到她的焦虑,却不知是为何。
  苏闵儿疲倦地揉了揉额头,“行了,你也下去罢,今夜不用你当值,歇了吧。”难得的,苏闵儿直接用了命令口吻,铃兰本想留下,却摄于她此时的模样退了出去。
  房间复又恢复一片死寂,烛火明灭之间,苏闵儿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愈发晦暗出奇。红漆封过的地方被解,轻而易举就能打开,苏闵儿却是连第二次打开的勇气都没有,概因上面记录的事,牵涉的人都太过震撼,颠覆了她的认知,偏那几页洋洋洒洒写的详尽,逼着她往不好的地方想。
  越想越怕苏闵儿的脸色白了又白,竟是不知自己藏下这封信是对是错了


第39章 
  莲瓣鎏银香炉里三支青木香悠悠荡荡烧到了末儿; 轻烟袅娜升腾; 层层叠叠的织锦纱幔落下; 掩住里头的情形。偶露出几缕乌丝滑落垂在床沿; 伴着粗哑暗沉的呼吸交错,让人不由的心猿意动; 面红耳赤起来。
  姜淮觉得很渴; 像是火焰猛烈烧灼之后残留下的干涸,她嘟念一声; 唇上便添了凉意,一口水被渡了过来; 入了丝丝清甜的凉润,舔舐过嘴角追着那凉意的来源又堵了回去。
  不够; 还是不够。
  “子阆”姜淮溢出一声轻哼,冷梅香幽幽,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此刻勾缠在一块像是最崔情的香料难以把持。
  也是那一声; 令男人咬着她的下颔,不轻不重; 反而惹得阵阵酥麻。
  “阿妧,你可真是要我命了。”
  那一声无奈喟叹落下,隐杂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轻笑,男子的呼吸已然落在她的耳廓; 呵出的热意令她身子一阵发软; 嘴角却是扬起; 笑笑着咕哝:“我只要人,不要命”
  话落的一刻两人的目光就那么对上了,那如墨色深潭里粼粼荡开,呼吸不由就止住了,仿佛要溺毙在里头。下一刻又兀的激烈起来,姜淮只觉得自己犹如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孤舟,浮浮沉沉,唯有紧紧攀附住。
  那一双眼不知在何时变得暗沉沉的,长驱直入,带着某种悍然的意味。
  姜淮几乎无可着招架。“别别碰那儿”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阿妧说的是哪儿,这儿?”
  “唔”那一声软腻愉悦的呼声被以吻封缄,姜淮被动地接受着他唇舌的辗转勾缠,渐渐由浅入深,掺杂着果酒的甜香,那是一种清甜明爽却不寒凉的滋味,一遍又一遍,温存而细腻。
  “我当然也心慕于你,思之如狂。”
  姜淮怔怔,犹如穿过重重迷雾终于与那一双幽深眼眸对上,直直撞上那汹涌热烈的情感,一览无余。身前男子轻软的气息,淡淡的冷梅香袭来,她的心突然被熏软了。
  “五娘,五娘”玉竹的唤声由远及近,堪堪是打断了梦里旖旎。
  姜淮睁开眼时就看到夫子的脸变成了玉竹的,当即吓得清醒了过来,身上不知为何还发了一身黏腻的汗,就回想起了梦里面的情景。
  “五娘,你没事罢,怎的脸那么红的?”玉竹探了探她额头并未觉到温度过高,反而是指使人把房里的暖炉子撤了出去,“其实早该撤了的,就是这阵子天反反复复那么留着,反而把人热着了。”
  “呃”姜淮听着她给自个找了由头,有些窘窘地含糊了过去,“去备热水,我想沐浴。”
  玉竹惯是顺从应下,很快就准备妥当。
  姜淮没让她侍候,径自入了水里,那暖意渗透游走四肢百骸,泛起一阵舒爽。随之而来昨夜里头的记忆复苏,她手指抚上了唇,眉眼如桃花绽放殊色。
  在离开皇宫之前,在那烟花绽放之时,那人就如梦境最后那般看着自己说的那话,一字未差。
  就是如此,自己才会、才会做了如此羞耻的梦姜淮一想到梦里面的情形姜淮贝齿咬着唇,羞臊之余眼睛却是闪亮闪亮,心说这下终是如愿所偿了,若子阆反悔,她便天天灌他酒喝,喝醉了就
  苏妈妈捧着衣裳叩门进房,一眼就望见了屏风侧后的人,脸上正挂着一抹与那容颜极不相称的娇憨笑容。
  “五娘今儿起晚了,过了朝饭的点儿,我做了你爱吃的白糖糕和鱼片粥,过来吃。”苏妈妈一面命人把吃食搁在桌上,一面把新一季的衣裳替她收拾挂起说道。
  “唔”姜淮惊着一跳,正好水也凉了,便从里头出来。拭了身上水渍,头发就那么随意披散在身后,湿了的发尾微微翘着,如同主人一般俏皮可爱。
  苏妈妈走过去拿了巾帕仔细替她拭干,“也不差这一会儿赶的的功夫,好好弄干了,这风邪之气才不会趁虚入。”
  姜淮被按揉得舒服,小脑袋点啊点的,最后忍不住蹭了蹭苏妈妈,甚是乖巧的模样。“苏妈妈可会疼人了。”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
  苏妈妈笑着打量,姑娘家出落得亭亭玉立,粉扑扑的小脸上漾着的那一抹神采和小姐当年何其相似。“晓得怎么是对你好的就成,这将来要娶你的那人可是要比奴婢懂得该如何疼人。”
  那人姜淮的脸不由更红,舀着鱼片粥熏腾起的热气,氤氲开眼前。
  “唔,好香”少年清俊的身影随即跨入房中,一袭云白竹叶纹的锦衫衬得
  身姿偏是清瘦,声音介于少年与男人转化之间,有些低沉暗哑。“是说总劳得苏妈妈做这个做那个,另起小灶吃独食太过分!”
  姜淮分了他一碗,“吃的总能堵上你嘴,最近功课如何?”
  姜少羡皱了皱眉,“这话你问得好意思?你自己的做了么?”
  “没有,你做完了帮我也作一篇。”姜淮如实道出自己的目的,理直气壮的。
  姜少羡一噎,像是被对方的厚颜无耻惊着,“姜圆圆,你可有一点向上之心,国子监都是人才济济的地方,你”
  姜淮眯着眼笑,她当然一颗心向了夫子,向上是什么?
  苏妈妈在旁边闷着笑,两姐弟惯是斗嘴的,可谁都瞧得出两个的感情好,“七郎还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不用,我逗阿姐玩呢,这些就够了。”姜少羡说着,就抢了姜淮的半个糖糕,挑衅地冲着她回了一笑。
  姜淮伸手去夺,两人你来我往,一顿朝饭吃得半点没剩下。姜少羡活动了片刻,脸上泛起一抹浅浅潮红,身子往后仰了仰稍靠在了椅背上调整呼吸,可眼里的笑意一闪一闪的。
  “阿姐,等我身子好了,带我一块去蹴鞠。”
  姜淮闻言一顿,展开笑靥,一掌拍了他肩头险些把人从椅子上拍下去,“这还用说,还有赛马,游城,能带着你玩的可多!”
  正是说着话,忽的一道灰衣小厮急匆匆奔进来,苏妈妈还不及呵斥就因为那小厮报的话手里盛粥的汤勺当啷落地。
  “王爷,王爷在南召出事了!”
  姜淮脸色随即变了,当即站了起来去到那小厮的面前,大喝着问道:“你胡说什么!”
  那小厮才从外头跑进来,正是气喘不定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流畅吐出了那一段话。此时再被姜淮一喝,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涨得脸皮通红。
  这会正当姜淮一颗心紧悬的时候,岂料这人迟迟出不来声,禁不住心内怒火如炙紧抓着他的前襟:“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五娘!”苏妈妈回过神,同样是苍白面色:“五娘先松了手,好叫他缓了气再说。”
  旁边的姜少羡似乎是匀过了一口气,唤了一声阿姐,微带颤意。
  姜淮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那话在她脑中不断飞旋引起震颤,仿佛是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害怕都释放了出来。她直觉事情很严重。
  她瞥见了少羡此时模样,强稳住心神松开了手。
  “回、回五娘,王爷”小厮险些被吓得丢了魂,哪里见过五娘这样的神色。可他也是知道情况紧急的,只等将堵着的那一口气咽了回去,就立即继续:“王爷失踪了!五娘,王爷和六郎受了伏击在南召失踪了!”
  “轰”的一声,好似白日惊雷在姜淮耳边炸响了起来。紧接着,她身子都晃动了两下,脸色奇白的咬着唇:“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妈妈瞧她不对劲,忙要去扶,姜淮毫无反应,只是一双眼直盯着那小厮。
  “王爷失踪那边立即传了消息来,只是这消息传来总要时日”
  也就意味着已经过去约莫半月,而半月能发生的变数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人慌张跑了进来,“五娘!您快随奴才去正门!”
  苏妈妈朝着那人皱眉怒道:“没个规矩!”
  来人正是个四十余岁的门房婆子,苏妈妈倒是认得,可外宅门房的人如何好闯入内宅来,又是这般没规矩。
  门房婆子却是早顾不上这些了,跪在姜淮面前磕头,“五娘您快跟老奴去吧,再晚再晚四少爷可就不成了!”
  什么叫不成!怎么个不成!姜淮倏然转过视线看她,目光凛凛如刀。
  门房婆子想到之前所见的那一幕,狠狠打了个寒颤,猛磕了几个头,“老奴不敢这事说谎的,当真是听了四郎唤您名字才来请的,若是,若是晚了”
  姜淮惨白着脸睨了她一眼夺门而出,仿佛她若有假话定不轻饶的意思,可心却砰砰跳动剧烈,愈来愈慌。
  平阳王府的正门,门仆几人围在那,姜淮远远看见就深觉得不妙,当即快步过去分开几人往里面看。然而,只是这一眼,姜淮整个人都觉得双腿发软,不自觉的想到瘫倒在地上。
  门仆等人皆是没个主意,本指望着小姐过来主事,此时竟是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而姜淮哪听的去这些,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透过一双眼看见倒在地上血泊中的姜少飏。不错,这的确是她的四哥。
  血泊中的姜少飏浑身衣衫破败不堪,露出的地方不住渗血,看不到完好之处,就像个被撕扯破坏的人偶,被鲜血浸染。即便到了此刻,还不断还有血从他嘴角溢出。
  血腥味争先恐后的钻入到姜淮的口鼻当中,叫她整个人都有种被什么钝器击打的痛感。她距离姜少飏并不远,可却不知如何对他才好,怕略微的移动都会叫他立即送命。姜淮整个人都在颤栗,比起之前更甚。好似前后都是悬崖,她已经在边缘摇晃。
  “四哥——”
  忽的刮起一阵风,将姜淮这一句本就不算清晰响亮的声给全刮散了。
  她兀的奔过去抱住人,连手都在发抖,身上,手上全是四哥的血,她拿帕子去捂,可怎么捂得住呢,眼前这一幕几乎令她崩溃。
  “四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来人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找大夫啊!!!”姜淮大喝,声音里满是惊慌无措。
  “四、四哥?”姜少羡迟疑的声音颤抖不稳,应该是说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姜淮却是没想到他也跟着自己出来,紧抿着唇角喝道:“扶七郎回去好生照看!!”
  “不,阿姐,四哥怎么了”姜少羡的声音被携着远远,姜淮在那一刻怕极了,不敢再让他也出事,然而眼前这情况却是她无法面对应付的,她抖着手抱住姜少飏,“四哥你别吓我,你不可以有事的”
  她胡乱叨念反复,眼前却氤氲开水雾,就是在那一片轻微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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