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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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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身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甚至连个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一个。

    陈芃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跺脚,便跑出门去了……

    一开始她想去东草巷胡家油坊看看南芙,上回她回宁阳时,南芙因为嫁了那胡癞头,看着形容不太好,她一直担心她,索性现在再去瞧瞧。

    却是一去一问,从左邻右舍的七嘴八舌里才知道,南芙竟是早就撇下两个儿子,偷偷跑了……

    “替她养两个儿子,还不知足哦,该就是水性杨花,一山望着一山高哦……”

    “指不定就跟着哪个混混儿跑了,怕是那胡癞头身子垮,降不住她……哈哈哈”

    一声声恶意的笑流里流气,陈芃儿听的脑袋里嗡嗡响,捂着耳朵低头疾走。眼角一瞥间,油坊门口一个男伢子,看着7、8岁的光景,瘦骨伶仃的,都深秋的天气了还赤着背,小胸脯上的肋骨一条条的,露在黑不溜秋的皮肤下。

    她心口一动,蹲过去,轻声问他:“你是春生对不对?”

    男伢子点点头,退了一步,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戒备之意。

    陈芃儿吸了一口气:“那秋生呢?”

    小孩没说话,却朝里间看了一眼,就见火气撩人的老油坊里,一个也就4、5岁的更小的孩子,在摞豆饼。

    他也光着上半身,和哥哥一样的瘦骨嶙峋,赤着脚,小手使劲的抱着豆饼,因为力气不够,还得拿肚皮顶着,颤巍巍的却整整齐齐的摞了上去。

    陈芃儿没说话,从衣兜里摸出三个银元放在春生手心里,把他的小手合上,仔细嘱咐说:“我认识你们娘亲,这钱你留着给你和弟弟买东西吃,放好了,别让别人拿了去,好吗?”

    春生一听,不知道是不是“娘亲”刺激了他,他小手一推,就想把银元给扔回去,却被陈芃儿给紧紧攥住了手。她到底是个大人,力气总要胜过一个孩子,两个人对峙拉扯了好一会,春生嘴唇动了动,才把那三枚银元攥子手心里,噔噔噔跑进了油坊里。

    陈芃儿走在大街上,满心惆怅,又骤然的心酸。

    春生和秋生何其可怜,比起他们,自己这个被人逼着要送出国留学的人,反倒是在无端矫情,无病呻吟了。

    她狠狠摸过一把脸,突然就下定了决心!好!既然安哥哥想让我出国留学,我便去!他一个赫赫的法学博士,那自己当然要努力做到更好,才更匹配的起他!

    雄心壮志瞬间而立,陈芃儿一身胆气,大步往回走,迎头就走来一个人,瞧着面熟。

    那人也瞧她,拍手笑道:“芃小姐,怎么是你?!”



第二十章偶遇
第二十章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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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竟是杜若!

    正好身边就一处茶馆,那杜若十分客气,非要请她上楼喝茶,陈芃儿推拒不下,又想着他是安哥哥的师弟,也不好驳人家热情热心,便也大方肯了。

    两人在茶馆二楼寻了个僻静临窗的位子对面坐了,那杜若殷勤斟茶倒水,陈芃儿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没话找话,问他怎么会在宁河?

    杜若笑,说自己回天津后,因为他自小便出国留美,很多风土人情都白目的厉害,父亲便叫他多磨练磨练。所以便托了熟人,将他暂时安排在天津的一家报馆实习,他这回来宁河,却是有任务在身,专门为报馆采访陆安而来。

    因为陆安算是宁河县首位,也是天津卫为数寥寥不多的留美博士之一,此下又是刚归国,正是风头正健的人物。只不过前些日子听说他家中长辈去世,所以没敢冒然上门打扰,今天终于得出空来,亲自登门,拜访之余也顺便把报馆布置的采访工作做了。

    没想到,却是方才登门,才知道人不在家,听说是去了北京城?

    陈芃儿点点头:“是,安哥哥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北京。”

    那杜若听闻微微一笑,他五官生的其实极好,是个十分俊朗的青年,和阿斐同年,但是气质上看着没有阿斐那般凌厉,倒是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会弯起来,瞧着十分可亲。

    他边细心的为她面前浅斟茶水,边问道:“倒不知道,芃小姐,和陆师兄……是什么关系?”

    陈芃儿一愣:“安,安哥哥……,是我堂哥。”

    对她来说,他完全还是一个外人,如果陆安还不曾告诉过他,他们的关系,那么,她,也无需说实话……罢?

    没想到杜若一听竟是松了一口气,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堂兄,怪不得,怪不得,一开始我还还以为”

    话头倏忽又一转:“那看来那斐少爷也是芃小姐表哥了?啧啧啧,我看那斐少爷待芃小姐的情谊可不一般……”

    陈芃儿顿时恼了他说话这般不着调,干脆低头不去理他。

    那杜若估摸着自己话也有点过,赶忙讨好般的来了一句:“对了,说起来,你们陆家很快便要有喜事了呢!”

    陈芃儿闻声好奇的抬起脑袋来:“什么喜事?”

    杜若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掏出一张照片,朝她递过来

    照片是几个人的合影,

    “喏这个”杜若朝她凑过身来,指尖哗啦着照片上两个站在一起的人,一个是陆安,另一个是……徐辰星

    只见他一脸的喜色,好似有喜事的是他自己:“看见这个美人儿了没有?你们家里人里还不知道吧?”

    “陆师兄,很快,便要和她订婚了。”

    她的脑子因为他这句话慢慢炸开,没听清楚似的:“什么?”

    “怕是芃小姐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大认得,其实这位现在在国内也算是风头无量的一位奇女子呢!”

    杜若煞有介事,指头不断戳着照片上的徐辰星,“这位是徐辰星徐小姐,父亲徐颐,现任内务部部长。徐颐啊!要是芃小姐常看报纸的话,应该能经常看到他的名字”

    他嘿嘿摸两下头发:“徐小姐是和陆师兄同期留美的留学生,只不过她提前归国两年,也是在下的学姐。”

    她握了握右手,又轻轻摊开,掌心上是一滩冷汗。

    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无论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还算平稳:“你说……,安哥哥和……她……要,要订婚了?”

    “嗯,本来他们两个要订婚的消息都准备要登报的,我们报馆预留出了好大的一块版面呢!不想却又被临时拿下了,估计是不想弄的太高调吧?”

    杜若捏回照片,自己拿在手中又好重新好生端详了一番,满腹感慨:“其实,你们一听可能觉得突然,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两个啊。”

    他轻轻摇晃着脑袋,似是对其深有感触:“要我说,陆师兄和徐师姐实在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说当初他们在国内念书时便是多年的同窗,彼此情投意合,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出国留学……”

    “不曾想国内形势风云变化,徐师姐的父亲仕途失势,为救父于危难,徐师姐毅然与自己不爱的男人缔结了政治婚姻……唉,虽然最终他们还是同期出国,8过彼此身份已是大不同

    陆师兄为人向来淡定从容,先前所爱之人一夕之间竟已变作他人未婚妻,却又是彼此朝夕相处中,相信其中滋味,定是……”

    “唉”杜若长叹一声,“陆师兄这些年一心醉心学业,想来也是心中黯然神伤……特别是徐师姐留学两年后归国结婚,他好像更是颇有些心灰意冷。不过陆师兄么,你也知道,那般风采,是放在哪里都是个亮眼的人物,那些西方女子又格外的热情大胆,徐师姐还在身边时,她们还能稍有忌讳,这徐师姐一走……唉唉唉,直是如那采蜜的蜂蝶一般,蜂拥而上!”

    估摸着对面坐的毕竟是人家家里人,他还不忘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陆师兄虽与她们也有些交往,我看,却是极不走心的!怕是心里还对徐师姐念念不忘,所以临回国前一概都断了个干净!”

    “却是没想到!”说到此处,杜若都不禁有些眉飞色舞,明显兴奋了起来!好像自己便成了那牵成了红线的月老,“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回国后我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便是徐师姐已经与她那政治联姻的丈夫离婚了!又变做了自由身!我当时心下还暗暗揣测,这,这他们两个……会不会重续前缘??”

    他“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不曾想,便在报馆瞧见了他们两个即将订婚的新闻!!”

    “啧啧啧啧啧!”那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感喟万分,“我作为他们两个的师弟,是亲眼瞧着他们过来的,陆师兄隐忍,徐师姐高洁!两个人都把那份情默默藏于心底,碍于身上羁绊,倾诉不得……现下终于是久别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倒叫我这个旁观者……”

    唏嘘到甚至眼眶还有点湿润,低头拭了拭:“是即备感心酸,又替他俩高兴啊……”



第二十一章惊闻
第二十一章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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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起伏得厉害,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切……震惊的同时,难以承受的痛苦一阵阵的随着对方的字字句句侵袭上身。

    陈芃儿拼劲了全力,才使自己不要抖的太厉害,指尖掐住茶碗,十个指甲都发了白。

    估计是看她呆愣愣的不说话,脸色也有些发白,那杜若感喟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急急摆手申明:“不,不,不,芃小姐,听说你也是在上海念书的知识女性,所以此下我才对你能如此知无不言的!我们那徐师姐,虽说是个离过婚的女子,却是个绝对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好女子啊!”

    “啊,这,这个……你看,”杜若一时情急,急于对她证明那徐辰星虽是离异却仍是当下的热门抢手货,所以立马掰着手指头对她如数家珍起来,“首先,徐师姐虽不比陆师兄是博士,但毕竟也是留美的硕士,这……这硕士配博士,天作之合!”

    “其次,徐师姐向来聪慧异常,在各界都多有涉猎

    你看,她懂中医,听说道行不亚于一个中医大夫;还有,她在美国修的是土木工程,两年便拿到了硕士!我在美这么多年,她还是此专业中国女留学生的第一人!也算是开了先河!再有,听说她回国后又开始学画,已经在京城开了偌大的一个个人画展!上过全国的报纸!当时京城各界名流都曾有到场祝贺,她虽然半路出家,却是被国画大师赞过极有灵气!”

    “最后一个,却也是最重要的……”那杜若摩拳擦掌,连声音都压低了三分,单只手掌拢去唇边,极其的郑重其事,“而且,她还是徐颐徐部长的女儿……”

    “我在报馆这些日子里还特地里研究过,之前,徐颐受直皖之战,皖系战败牵连,的确低迷了几年,甚至不得不靠联姻来勉强维持。不过,从去年开始,却是因为段总统的重新上台,徐颐作为段总统的旧日亲信,重新得到提拔重用,俨然的东山再起!时任内务部部长,可谓风头一时独大!”

    “而且徐部长也就徐师姐这么一个女儿,听说自从徐师姐离婚后,那京城的高官巨贾们,求娶的可是要踏破徐府的门槛!却是被徐师姐都一一拒了。没想到……她竟是在一直等着师兄回来……”

    杜若见陈芃儿一直不出声,神色一时又看不出到底是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惊着还是给呆着了,心里拿捏着,“咳咳”两声清了两下嗓子,又道:“芃小姐,我知你们陆家在天津宁河一带也是有名的乡绅世家,书香门第,陆师兄一表人才,又是你们宁河第一位留美的博士,前途无量,不过当下国内这形势……风云跌宕,况且师兄学的是法学,自古法律与国政系于一体,他日后如想在这乱世之下有一番作为,实现抱负,少不得官场上要找个稳妥的靠山。而刚好这个时候,天上掉下来个身为内务部部长的泰山岳父。”

    “说实话……”杜若捧脸幽怨,“他能有这般的好运,实在是叫人羡慕嫉妒、垂涎三尺……如不是知道徐师姐只对他一人情有独钟,否则,连我,都是有心想要跃跃一试的……”

    陈芃儿紧捏茶碗的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住,再松开,垂眸看掌心的纹理,勉强找到焦点……

    她终于开口,声音恍若游魂:“要是……要是真如你说,他,他们……如此,天作之合,又为何,为何。”

    “为何他要订婚的消息……都准备要登报了,却,却又……被撤了下来?”

    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也许,也许,也许……他们不会订婚……

    也许……只是空穴来风的假消息……

    所以,才被撤了下来……

    “这个嘛……”杜若搔搔头皮,一脸神秘的从桌面上又探过半个身子来,凑去她耳边,“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师兄只怕是还没来及跟你们家里人说。嗳,对了,你回去也先不要跟长辈们提起,我……我这是今天碰巧碰到芃小姐了,这才稍微给你露了个口风,估计师兄是想等事情全然稳妥后才对父母开口吧?对了,你说他今日一早便去了北京?”

    “不光今日……”陈芃儿见觉眼前一片模糊,掌心越来越热,脑海浮现支离破碎的画面。

    多年前的某个下午,她靠在他的案头看书,两人同看一本书,虽稍有争论,却每每都是他笑着摇头退让,换来她的赧怪不止……

    码头上的她风姿卓越,甚至能大方的把自己的未婚夫介绍给他,又是何等的胆气,而自己,除了无措羞恼的任性大哭不止,却毫无办法……

    报纸上,简洁有力的离婚声明,却是为了等那个,还远在天边的男人,某一日的归来……

    还有,方才杜若的照片中,她的安哥哥,笑吟吟的和那个女人靠在一起

    他在笑,而她,也在笑……

    怪不得。

    怪不得他这么着急的要送自己出国,怪不得他这些日子日日的流连京城

    却是,却是为了去求娶那早已情投意合,现下又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她么?

    “哦?”杜若聪慧的立刻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那就是这阵子他经常去北京了?”

    他掌心“啪”的一拍:“那就是了,一定是在商量订婚的事呢!不过,这都预留好的版面,消息又临时被拿下来的事嘛,却是在报馆也是屡见不鲜的……嗳!嗳!嗳!你去哪?”

    他手伸去半空中,指尖只余下那个女孩子骤然奔走离去的背影

    周边的茶客都好奇的扭头瞥他,杜若尴尬的收回还停在半空的手臂,顺势疑惑的去抓了把头皮,喃喃自语:“跑的这么快,我话还没讲完呢……“

    他好似有强迫症一般,定把要自己方才的半截没说完的话给自言自语的说完:“我是说,这消息被临时拿下也不只他们这一回!还有一桩,一个德国的海军士兵在沪外滩码头被两个中国学生给活生生打死,外务部正被德领馆逼着全国通缉缉拿凶手,这样大的新闻,都能在被发表前,又被临时按下了,况且他们那种婚嫁新闻了……”



第二十二章决裂
第二十二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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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等了三天,才终于等到陆安回来。

    这三天,她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从一开始的激愤,甚至连坐都没办法坐下来,到不自主的流泪,一直流一直流。吓的张嬷嬷和萍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到最后,则终于慢慢变的平静。

    感觉有点麻木,又有点好笑。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是啊,那徐小姐,有一个内务部部长的父亲,自己又是留美的硕士,人长的即美,又有才华,是任凭自己如何再妄想快快长大,如何用功,都始终望尘莫及的……

    她始终高高在上,与他比肩,旗鼓相称,相比于现在又背负上了一个挑拨兄弟感情,被家人所不齿的她,不异于云泥。

    她换了衣服,洗干净了脸,端正坐在那里时,除了更清瘦苍白,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犹如大梦初醒,只是安静等待一个结果。

    陆安走进来时,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微微的敛眉。

    他满身倦色,明明是这样终成眷属、重续前缘的好时候,为何偏偏总瞧着这般乏累?

    甚至,都叫她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疼……

    也许……毕竟对方是内务部部长的女儿,商议婚事更需各方考虑周详,所以格外费神罢?

    陆安一落座,第一句问的便是:“留学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是去欧洲,还是日本?”

    她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会去。”

    他眉心微微一折,还来不及开口,她便问了出来:“你要和徐小姐订婚了么?”

    他本欲去摸茶杯,闻言迅速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峰,目光冷凛:“芃儿,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

    瞬间,全部的声音静止,气氛开始慢慢变的僵冷,直到极致。

    她一直低头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可是,偏偏没有。

    她不得不一点一点的重新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依旧俊然如神祇,偏过头去饮一口茶,口吻轻描淡写:“你不需要操心任何事。芃儿,你现在只需要考虑的,便是去哪里留学比较适合自己。”

    “然后呢?”

    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的食指骤然一顿,并不看她,声音沉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只便回答我,你是不是。”

    “芃儿!!”他骤然断喝一声,转过头来,神情冷硬,目光直直的锁定了她,“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顿时她的眼睛就变得通红,喉头哽咽,是啊……她在他眼里从来只是一个需要乖乖听话的小孩子。

    可是……偏偏,他对她,便是有如此的震慑力。

    他一旦板起脸,自己就忍不住的想要去顺从他、依附他,生怕惹他生气……酝酿了好久的胆色,一旦触及他的怒气,顷刻便化作烟消云散……

    克制住自己想掉眼泪的冲动,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迫使自己不要就这般的溃不成军。

    嘴唇一个劲的在抖,明明喉头热辣哽塞的根本吐不出一个字。

    但她终究还是颤巍巍的重新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句:“你,和徐小姐,要订婚了吗?”

    他的脸上好像刹那凝聚起了风暴,目光如初雪一般冷冽,死死的盯了她。

    但随即他收回了视线,口吻淡薄:“是”

    表情越来越僵硬,外面的阳光刺眼,像利刃切割她的瞳孔,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后,她垂下眼眸,清晰而艰难的消化巨大的情绪。

    “你爱徐小姐?”

    他伸手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烟盒,掏出一根后点燃,放在唇上,她这是头一次见他吸烟。那姿态怎么看都带着一种无关事事的感觉,声音低哑:“是”

    她的脑海有短暂的迷茫,一切声音越来越远,耳朵嗡嗡直响,脑海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然后,她果然慢慢起身,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下方才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然后,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给他鞠了一个躬:“安哥哥,祝你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少女月白的袄子,普通的黑裙黑袜,最寻常不过的女学生的打扮,腰肢从后面看细的可怜,但背挺的很直。

    齐肩的黑发随着步伐微微掀动,男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背影走出房门,远远又走出了院门。他侧过头,垂下眼眸,轻轻扫了一眼桌面。

    桌面上一方摊开的白色帕子,里面一件系着红绳的白玉片,一根墨绿的翡翠镯子。

    而那红绳所系的白玉片,形状圆且薄,仿佛整块玉是冰里浸着水,洇着烟,微微透着明,似乎经无数人的手摩挲过的那种温润,又像是少女脖颈间最柔嫩白皙的肌肤……

    男人收回视线,烟雾升腾中,一时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开始,步子还竭尽全力的迈的稳当,但一旦出得院门,就已经破碎蹒跚的不成样子。尽管如此,还是隐隐提了一口气,紧紧咬了唇,低头一路疾奔。冷不丁,就这样撞进一个人怀里去。

    那里有她所熟稔的,最醇厚温暖的气息。

    她还没抬得起头来,克制了许久的悲痛,顿时犹如崩溃决堤!

    温暖的行驶的车厢里,她的头趴在他的膝头,哭也终于哭完了,少女大睁着的双眼,有些迷茫:“林凉哥……”

    男人的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另一只把她被泪粘在脸畔的发丝轻轻绕去耳后:“什么?”

    “你带我回上海吧,我不念书了……我去你的厂里做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男人的语声与指尖同样温存:“好”

    “我懂英文,会算账,可以给你的厂子当会计,当翻译,都行……”她稍微偏了下脑袋,问的煞有介事,“会计的薪水高,还是翻译的薪水高?”

    对方认真思索了一下,给予肯定答案:“应该是翻译,如果能做现场翻译,那还能按小时拿钱。”

    “那我就给你做现场翻译……,不,书面翻译也做,然后顺便还能把会计也做了

    这样你给我的薪水,是不是还能更高一点?”

    男人隐隐而笑:“嗯,可以考虑,毕竟你这也算身兼数职,能者多劳,多拿点薪水是应该的。”



第二十三章上门
第二十三章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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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隐隐而笑:“嗯,可以考虑,毕竟你这也算身兼数职,能者多劳,多拿点薪水是应该的。”

    少女点点头:“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弟弟,弟弟还得而念书,我得多赚些钱,给他们寄回来……”

    “芃儿真的长大了……”他伸手覆盖在她手背,声音低低的。

    “林凉哥,你真好”她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今天终于能第一次放心的阖上了眼睛,喃喃,“幸亏还有你……”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好像就这么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那根执着的、脆弱的神经被捻长、变细,颤颤巍巍,如履薄冰,直到方才的摧枯拉朽,分崩离析。

    却终于是人反倒变的轻快了,松懈下来,虽然,也许只是一时的放松,但毕竟好过没有。

    韩林凉轻轻敲了下前方司机的后背,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半侧过头来,听他低声吩咐:“开的慢一点,小姐睡着了。”

    “是”,司机沉声,双手握的方向盘更紧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绕开道路上的小坑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自家老板,手里正紧紧拿帕子按住了唇,竭力把咳压回胸膛里去。

    香甜一觉,陈芃儿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韩林凉笑笑的点了下她的睡红了的鼻尖,眼底的卧蚕微微弯起:“醒了?”

    修长的手指眼前翻飞,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的腿:“可不可以麻烦你暂且坐起来,再被这么压着,你家大哥的腿都要麻残了。”

    陈芃儿“腾”的一下直起上身,掌心不住的抚去着唇角,摸摸自己到底有没有留哈喇子,脸红的透透的

    又瞟一眼车窗外,车早停的妥妥的,正停靠在广昌布行门前,就是不知道是刚抵达还是已经抵达了好久……

    她有点埋怨:“林凉哥,你怎么不叫我?”

    “好啦,”男人微笑的轻拍一把她的头顶,“其实也没有多久,下车吧。”

    司机恭敬打开车门,陈芃儿先跳下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已是日益深秋,天空蓝的澄静,风很凉,没有一丝云,空空荡荡的,犹似此刻她的心。

    韩林凉下得车来,但是冷风一扑,他一把捂住嘴,隐忍不住的就剧烈咳起来。

    陈芃儿赶忙上前扶他,拍着他的背:“林凉哥,你怎么样?”

    此刻,她好像才是最近这么多烦乱复杂的日子里,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的,第一次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面色苍白,隐忍在他手帕里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他在极力的克制,偏偏又克制不得,一时脸色从苍白都有些转为涨红……

    他说不出话,弯着腰,甚至不得不倚靠着她小小的身子……陈芃儿有那么瞬间的恐慌,这个男人向来是她最依赖的所在,甚至在某种情感里,他已经远远超过了陆安,更像是一个。父亲。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微不至,关怀体贴,享受他所有的温暖。可是,此刻他死死的按着胸膛,涨红了脸,痛苦而隐忍,甚至……

    她甚至看到他捂去唇边的手帕,一抹殷红在眼前一晃而过……

    “林凉哥!”她大喊一声!

    伸手就去掰他的手!

    男人把帕子捏紧在手心,背去身后,终于稍微直立起身,摇摇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

    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僵硬麻木,尽管感受到胸口某处,一点点的正在未知的恐慌里塌陷下去,陈芃儿还是费力克制了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凉哥,你到底怎么了?!”她紧紧的捏着他的衣角,好像象是握着仅存的一点点希翼,却是一问忍不住急的就要哭出来,“之前你咳得没这么厉害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把手伸去他背后,想要拽出那方刺目的帕子。

    “吆!!!跑了这么多趟!今个儿终于运气不错,终于能赶上瞧你一面!还真是难得哇!”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吆喝,陈芃儿和韩林凉都吃惊的抬头望去。

    就见一伙人,正慢慢朝他们两个围过来。

    来人是韩林凉的几个叔叔们……

    还有韩家两位德高望重的族长。

    他们也是不容易,听说韩林凉从上海回来宁河,便每日的上门堵截,偏偏韩林凉最近都跑去了京城,回回都是扑空。

    今日终于能在大门口逮到正主,怎能不叫这帮长辈们庆幸感喟不已?

    韩林凉连忙把叔叔们和两位族长让去广昌后厅,请上座,吩咐伙计们斟茶倒水,自己则垂手一旁规矩站了,态度不可谓不恭敬。见他如此,本来一肚子火气的长辈们面上稍微有些和顺下来,喝过茶,清清嗓,稍稍寒暄几句,便入了正题。

    原来今日他们集体登门的意思是

    让韩林凉在家族几位叔叔的孙子辈里,挑一个过继到自己膝下,做自己的儿子,日后也好有人继承家业……

    陈芃儿在后厅中堂条案的屏风后悄悄躲着偷听,一侧脸便能瞧见韩林凉抚唇低咳过两声,面上没什么波澜,只垂手仔细听了,态度极其恭顺。

    便听其中一位韩家族长道:“林凉啊,你父亲是他们这一辈里的老大,他当年继承了布行,创了广昌的字号,后来才有你接手,现在广昌能做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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