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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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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真注视着她,那目光,锐利如刀:“你方才说,奚槐是你兄长?”
榻上的少女瑟缩了一下,硬着胆子道:“不错,你还不快滚出去,我哥哥不会饶你的……”项真点点头,慢慢地道:“当然,正像我也不会饶他。”
那女子似是怔了怔,对方语句中的冷酷与仇恨,已那么结实不虚的进入她的心中,她直觉的想到,这人所说的话不会是假的,但是,他是谁呢?
壮着胆,她怯怯的问:“你,你是谁?”
项真淡淡一笑,道:“项真。”
少女面色突变,惨白得像一张纸:“项……项真?”
点点头,项真道:“正是。”
少女全身抖索着,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是……被关……关在后面荷池下……的‘龙王牢’里?”
项真望着她,道:“曾经如此,但是,我不能老待在那里,是不?”
眼神中派露着无限惊恐,少女畏缩的道:“你……你是怎么……怎么出来的?”
项真笑笑,这笑,浮在他那血迹斑斑创痕遍布的面庞上,古怪而凄厉,有一股子寒气:“我要出来,所以,我出来了,我这样子不好看,你也觉得?这要感激令兄,全是他的杰作。”
少女呆了呆,害怕的问:“你,你要寻他报复?”
项真哼了哼,冷冷的道:“自然,还有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这庄子里的每一个人,其中,包括了姑娘你,你们都会得到应得的报偿。”
少女颤抖着,恐惧的道:“你不会得逞……青松山庄不是好惹的……”项真忽然又笑了,道:“我黄龙项真也不是好惹的。”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第一个便是你。”
少女惊恐莫名的又往里面缩退,但是,里面是墙壁,她显然没有地方再可躲藏了,一面抖,一边畏怯的道:“不,不要……项真,不要……”项真觉得这少女颤抖的呼号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他的心弦,泪涔涔的,悲切切的,似一头祭台上待宰羔羊的呻吟,不错,她原本便没有反抗的力量碍…犹豫了一会,他默默的注视着这少女,半晌,他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抖索着,可怜兮兮的道:“奚……奚嫔。”
项真皱皱眉,道:“奚槐已近五旬,哪来你这么年轻轻的妹妹?”
那少女——奚嫔润润嘴唇,低低的道:“我……我们……我们是同父……异母。”
项真勾动了一下嘴唇,道:“暂时,我留下你,但是,这并非表示着我会饶你,只要我的心肠变硬了,你仍然难逃一死!”
他放下罗帐,正要转身,却突然又回手将帐幔掀起,望着惊魂不定的奚嫔,冷然的道:“我问你,你兄长把另外掳来的两男两女囚在何处?曾否以酷刑相加?”
奚嫔恐惧的道:“我……我不知道……”项真目光一硬,道:“你晓得我囚在何处,便不会不知道他们囚在何处,假如你不愿说,姑娘,这一点已足可使我心肠变硬……”奚嫔抽噎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大名鼎鼎的项真,想不到却来欺侮一个女子……假如我说了……我哥哥会打死我的……”项真微微一怔,注视着那一颗颗沾在奚嫔颊上的晶莹泪水,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罢了,就算你不知道。”
他缓缓放下罗帐,缓缓往窗口行去,而在这里,一阵急促与凌乱的钟声已那么刺耳的传来,问或夹杂着隐隐的叱喝及喊叫。
回过头,项真平静的道:“这是什么?”
帐内的奚嫔待了一会,低幽的道:“召集人手的警钟。”
项真闭闭眼,道:“不错,他们也该发觉我出来了!”
外面,嘈杂的步履声与人语声匆匆过去,又匆匆过来,一两声疑神疑鬼的喝问和叱呼亦叫个不停。
项真安静的注视著书桌上那盏冷清清的精致银灯,任外面一片紧张与混乱,那些,好似与他毫不发生关系。
低怯的,奚嫔的语声传来:“项真——”项真目光一闪,道:“有何指教?”
奚嫔窒了一下,怯怯的道:“你不怕?”
项真有趣的一笑,道:“怕什么?”
奚嫔顿了顿,道:“他们来捉你。”
项真望了望手上的铁链,道:“他们捉不到我,在鬼门关,我已是多少次转回来的熟客了,十殿阎上对我不欢迎,怕我到了他那里不肯安份守己。”
帐内平静了一会,忽然传出一声轻笑:“项真,你很会说话,好风趣。”
项真迷惑的眨眨眼,淡淡的道:“我不风趣的时候,就有些人要倒霉了。”
奚嫔似乎在想一件什么事情,好半晌,她道:“现在,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被他们捉到。”
项真冷冷闲闲的一笑,道:“为了我说话风趣?”
奚嫔沉默了片刻道:“还有……你的心肠也好。”
哼了一声,项真道:“我是随时翻脸无情的,姑娘,等一会你就能看到。”
榻上,奚嫔似乎正思索什么,而此刻,一阵脚步声已奔到外面停下,紧跟着传来一阵叩门声,再来的是开门声,一个粗哑的嗓音大声道:“翠花,小姐睡了没有?”
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嘛?三更半夜小姐不睡觉还干什么?老金,我说你越来越迷糊了,这里也是你擂门发威的地方?”
那粗哑的嗓子打了个哈哈,这:“别生气,翠花,事情可严重了,姓项的小子竟然逃出了‘龙王牢’,连破七道卡子,七个卡子上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血溅了一地,那么粗厚的手铐脚镣全都被他生生扯断,牛老三和李老七死得更惨,一个脑袋成了浆糊,一个吃一枚链环砸烂了嘴已直将后头透穿,那模样可真唬人……”惊呼了一声,那女子口音带着恐惧:“老天爷,那姓项的就这么歹毒呀?他这一逃出来可怎么得了?这不是犯了凶神啦?”
粗哑的嗓子嘿了一声,充满了英雄气概的道:“别怕,小翠花,有我‘震天扦’在此,任他项真三头六臂,也不敢来动你一根汗毛,否则,哼哼,我就叫他尝尝这震天杵的滋味!”
小翠花的声音噎了一下,显得可怜生生的道:“老金呀,你可千万得把他促到啊,可别让这姓项的跑了,还有,小姐这里你也得派人来防着,万一有个什么失闪可不得了粗嗓子答应一声,跟着是大力拍着胸脯的声音:“不怕,不怕,我这就是奉院主之命来护着你们的,咱们全庄三院的高手都已出动,各组弟兄亦分头开始搜人,庄外同道也各遣飞骑通告,请他们协助捕拿,姓项的小子便是肋生翅翼也只怕生死不得……”项真耳朵听着,满不在乎的一笑,帐内的奚嫔,忽然怯生生的道:“项真,你杀了人?”
项真冷冷的道:“唔。”
奚嫔噎了一声,道:“他们形容的情状,都是你做的?”
沉默了一会,项真道:“都是。”
奚嫔的语声里,搀杂了仇恨,道:“你这魔鬼,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凶徒——”项真毫不气生气的一笑,道:“这些话,你应该按在你哥哥头上,假如你曾看见过你哥哥那些杰作的话。”
奚嫔愤怒的道:“我不信,纵有,也是你自找的。”
项真淡淡一笑,道:“我们彼此自我,江湖上,本也难以分判是非,现在,假如你想叫,你可以叫,虽然我能在他们未及冲入之前杀你,但我不会这么做。”
奚嫔恨恨的道:“你以为我不敢,我偏要叫,就要叫……”她语声未已,突然觉得罗帐一震,两点东西稍差一丝的分左右钉人她头侧的墙壁里,顾不得罗帐上被射穿的两个铜钱大小的破洞,她急急移目望去,却不由惊叫起来,老天,那深嵌入壁的物体,不是什么尖硬的东西,竟然只是两片“白兰花”的花瓣,那桌上紫瓷瓶内白兰花的花瓣!
再望室内,项真的身形却已失踪,像一股风中的烟雾,一个无实的幽灵,刚才还在眼前,瞬息间已归入幽冥……外面——项真的身形如箭般直射上墙,他清晰的看到这片广大深郁的宅第林园里灯火通明,人影闪晃,也清晰的看到火把如龙,刀芒赛雪,在往来不息的游动着,人声在吼喝,在叱叫,好不紧张。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墙上大马金刀的站着,于是,只消片刻,他已被下面巡守的青松山庄弟兄看见,你听那一声声鬼哭狼嗥的惊叫:“黄龙!来人哪,快来人哪,姓项的小子在这里……快点来人哪……”随着他的叫声,在四周搜寻的人们急速往这边围来,刹时火把的光辉熊熊,照得通明雪亮。
一个大狗熊似的虬髯汉子手执一柄粗重的“韦陀杵”,一马当先来到墙下,破口大骂:“项真,你是有种的就给金老爷滚下来受死,别像他妈的龟孙子一样蹲在墙上装好汉!”
项真的淡淡散散的一笑,冷冷的道:“你们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过就是一团糟,不用急,姓项会下来,姓项的流的血,忍的苦,受的罪,你们都要以千百倍的代价偿还他话未说完,一片不断的弓弦响声已蓦而传来,无数箭光,闪曳着点点蓝汪汪的寒光,尖啸着自四面八方向他飞射而来!
“射,射穿这个灰孙子!”
“兄弟们,手劲加一把,准一点,给他来个透心凉!”
“火把举高些,看稳了……”
人声呼叫着,吆喝着,吼喊着,箭矢闪闪,宛如飞蝗。
项真哼了一声,身躯如一只巨鹤冲天而起,一个盘旋,凌厉的长射而下,没有看清什么,十几个劲装大汉已急号着滚到地下。
项真又直掠空中,再度反扑,铁链纵横,又有十多名汉子头破血流,栽倒尘埃!
他身形如电,来回闪击飞腾,只在人们一口气的功夫,青松山庄这边已躺下五十多个,热血迸溅散洒,弓刀箭矢丢得遍地。
悲号惨叫响成一片,活脱的人间地狱!
“震天杵”金威早挂了彩,他脸上、肩上全是血,追又追不得攻又攻不上,直在那里吼叫蹦跳,好不狼狈!
围在四周的青松山庄人手,还有一百多名,却只能远远立着呐喊叫骂、没有一个胆敢挺身上前,都在发狠的练着口把式!
大煞手……第九章八臂神威气吞虹
第九章八臂神威气吞虹
项真血迹殷然的面庞上展露着一丝残酷的微笑,他向四周的包围着他的敌人冷冷的扫视了一遍,那些包围着他的青松山庄人马却忽然骚动了一下,发出一片欢呼兴奋的喊叫。
在火把光辉的照耀里,可以看见无数条人影正快捷的往这边奔移,只要看看其中好几个人那掠跃时的身法,便知道定是高手无疑!
多少年来项真即有一个先动手,先制敌的习惯,这时,他淡淡的笑笑,身形一晃,已冲向那些围立在周遭的人群而去!
震天杵金威大吼一声,“韦陀杵”舞起一片重重光彩,带着呼轰劲风,兜头拦击向对方,他的旁边,二十多名劲装大汉亦呐喊一声,雪亮的刀锋纷纷朝项真身上招呼过来。
铁链猝然笔直弹射,“当”的一声竟将金威的韦陀杵硬硬震开,几乎不分先后,铁链又飞蛇似的盘绕而下,一片刺耳的兵器撞击声响得连着串,满天的寒光抛闪,项真的左掌已斜斩如刀,鲜血标溅成一排,那么整齐干净的活剖了十七八个汉子,每人都是自胸脯上开了膛,五脏肚肠,流了一地!
被击飞在空中的兵刃还没有坠落,血肉在溅,哀嚎声高曳着尾韵,而那边,又是七八个青松山庄属下飞了头!项真身形之快,动作之绝,就好像是一个来自阿修罗魔士的多臂魔煞!
金威口里疯狂的吼叫着,痴了一样追击着项真的影子。但是,却好像一头笨牛在追逐着一只蜂鸟,不但白费力气,而且显得愚蠢可笑之至!
忽地——
金威的肩头被轻轻一拍,他慌忙回头,风声一拂而过,他的面颊上已重重的挨了十记耳光,打得他一屁股坐倒地下,鲜血与碎牙齐喷,却连人影子也没有看见。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混乱一片,惨嚎悲呼之声,杂着吼骂与哭喊,火把被摔在地下,兵器丢弃四周,人在盲目的奔逃,恐惧的朝空气里砍杀,简直是一群已经失去人性与理智的疯子了。
项真悠闲而沉默的立在一株松树之后,淡淡凝注着眼前这些草木皆兵的狂人在狼奔豕突,好像这些事与他全然没有关联一样。
半空中一声厉叱,一条人影凌虚而下,唔,那是白面枭奚槐!
他身形甫落,已大吼一声,叫道:
“通通静下来!”
随着他的吼叫声,七条人影紧跟着飞到,其中两个是穿着一袭上面绣着一式粉红蝴蝶蓝衫的青年,四个体格魁梧,满脸精悍的中年人,另一人身材高瘦,面孔黝黑;唇上蓄有一撮短髭,神态阴沉而狂傲。
奚槐迅速找着了金威,自地下一把拉他起来,冷森的道:“金威,这是怎么回事?”
震天杵金威摔摔头,迷迷糊糊的道:
“项真……那小子在这里……我们栽……”奚槐左右搜寻,一面急促的道:“快找!”
他身旁的七个人朝四周一挥手,那些惊魂甫定的庄友们硬着头皮,兢兢业业的开始在附近搜查起来,这时,一拨拨的劲装大汉潮水般往这边涌到,火把有如繁星,闪闪耀亮。
奚槐恨得咬牙切齿,愤怒的道:
“都以为那小子一定往后院外荒山里逃了,却不想他还有这胆子往前窜,千不该,万不该是金威这笨牛在此,伤了这么多人,还闹了个灰头土脸……”那高瘦汉子冷冷一笑,淡淡的道:“他也没有什么光彩,咱们高手尽多,只找一些小角色施威也大不了他的名头!”
奚槐用力搓搓手掌,道:
“贤弟,可已派人到那边召回追出去的弟兄?”
高瘦汉子点点头,道:
“于麻子去了,先前中院与后院二位院主往东追,庄主带着他的“七飞锤”朝西赶,这一阵只怕已下去了十里地奚槐又咬咬牙,道:“好狡猾的东西,我只道他受了如此重刑,再加上那‘散骨蚀肌丹’的毒性,他的旧伤又未痊愈,一定不会发生意外,却不料仍被他逃了出来,连‘龙王牢’也没有囚牢住他……”高瘦汉子黑瘦的脸上漾着一抹蛇似的笑意,冷冷的道:“就该爽快一刀宰了!”
奚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然,他现在何尝不在后悔没有一刀杀掉项真?但是,现在他想杀,却已杀他不成了。
不远处,又是两条人影急急奔来,当先一人,赫然正是那老人公孙樵峰,他后面,嗯,是汪菱。
公孙樵峰脚步未停,已惊惶的道:
“奚老弟,方才有人至宾舍相告,说项真已经破牢而出?”
奚槐不是味道的点点头,朝地下一指:
“不错,公孙兄,地下躺着的全是他的杰作。”
公孙樵峰往周遭一看,这惨状,不由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汪菱也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紧。
叹了口气,公孙樵峰道:
“这项真的武功真是不可思议,他好像有一股特异的超凡之力……在长悠山他毒发昏迷之前,菱儿现身太早,几乎被他一掌砍死,假如不是老夫拖了菱儿一把,后果真不堪设想,饶是如此,那松木门也竟吃他劈了个粉碎,这还是他身中剧毒之后,在平时,更不知凶悍若干……”奚槐想说什么,却闭口无言,那高瘦汉子阴沉的笑笑,道:“公孙大兄,人曰一朝遭蛇咬,十载怕井绳;只要中了邪,就见着风吹草动也会腿肚子打转,嗯,其实那项真也不见得就有三头六臂!惫镩苑逅恳徽觯盅驶亓四强谂恢刂氐暮吡艘缓摺?
奚槐一看二人说得不太愉快,急忙大声岔道:“金威,你个死人,还在那里发什么呆?”
蓝色长衫上绣着一对粉红蝴蝶的两个年青人走了过来,较高的一个朝奚槐摇摇头,道:“院主,这附近好像没有他的踪迹,据弟兄们说,他什么时候去的根本没有看见,身法实在太快了……”奚槐难堪的沉吟着,半晌,道:“再搜。”
两个年青人微微欠身,又转头去了,高瘦汉子哼了哼,道:“项真这厮逃命的时候倒是很快,他假如是汉子,就该一直等到我们圈回来,那个时候,他身法快不快才能见个真章!鞭苫蹦抗庖醭磷牛牖鼗埃У囊惶鹾谟耙炎圆嗯缘囊恢昃匏擅鄙仙淦穑负蹙驮谒哪可易痈崭掌臣埃惶鹾诤龊龅亩饕衙驮叶矗夂诤龊龅亩骼词萍彼俣枥鳎礁鋈硕季醯檬腔飨蜃约和范ィ斓媚岩匝杂鳎?
不待第二个意念生起,奚槐等几个人已倾力往四周跃避,铁链一击不中,哗啦啦翻起猝掠,那高瘦汉子往前一个踉跄,背后的一大片衣衫已随风而去,火辣辣的,痛得他龇了龇牙!
奚槐这时才有机会正眼瞧清来人,一见之下,他已气塞胸隔的大吼:“好鼠辈,你能生出青松山庄,就算我姓奚的白活了这么多年!”
项真冷森森的挺立于地,淡漠的道:
“咱们试试?”
说到这里,他向那双目尽赤的高瘦汉子笑笑,道:“够不够快,朋友?”
那高瘦汉子大吼一声,往旁一旋步,一溜青冷冷的光芒已笔直戳向项真胸前,未到一半,却蓦而抖成三轮光圈,摇晃不定的罩落。
项真微微闪开,双眉一扬,道:
“‘铁笔李家’没有什么了不得!”
不错,这高瘦汉子果然正是山西“铁笔李家”第七代掌门人的胞弟,江湖上提起来人的眼睛会往两边梭溜的“青臂笔”李惕,他也是青松山庄第一院院主之下的首席高手!
项真一语点破了李惕的出身,他挥笔再上,冷厉的道:“项真,咱们是对上了——”闪电般一转,项真的铁链狂风暴雨似的急洒骤飞,这阵威猛的还攻,逼得李惕连连退了三步,项真冷冷的道:“对上了。朋友,你还差得远!”
奚槐忽然断叱一声,遥遥朝项真击出五掌,掌劲雄浑,罡气凛烈,项真单足拄地,陀螺似的荡开,在这一旋一荡之中,又劈向李惕十掌,再攻了他二十一式!
公孙樵峰厉叱一声,一道蛇似的寒光倏点而来,项真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掌斜竖,急快伸缩,“当”的一声,已硬生生的将一根尖利的钢竿震开!
一声娇叱,一条俏生生的影子穿入战圈,两股冷电吞吐翻刺,快捷如风,项真的铁链抡起层层光彩,左右翻飞,上下架拦,他静静的道:“汪姑娘,这一次公孙樵峰不会再有余暇拉你一把了。”
公孙樵峰大吼一声,钢竿急刺狂掠,出手之间,就是九招十一式,李惕的铁笔泛着青光,凶悍的快打长攻,配合著奚槐的沉雄掌力,四个小组合成了一面严密不懈的罗网!
五个人走马灯似的团团转动着,而转动中招式如飞,你攻我拒,每次的出手间不容发,同一次的移走里紧凑无隙,只见兵刃起落,人影晃闪,强劲的锐风带得地下砂石齐舞!
悄无声息的,两条人影倏然扑下,胸前绣着的粉红蝴蝶宛如在跳动飞旋,两柄较一般长剑沉重得多的“大方剑”已攻向项真身侧。
项真流畅无阻的前后纵横攻拒,他击开了两柄大方剑,淡淡的道:“年轻人,报上名来。”
较高的年轻人,一连九腿三剑,怒道:
“叫你死了瞑目,‘铁剑双蝶’兄弟老大苏彦就是我!”
项真抿抿嘴唇,挥链击开了李惕的铁笔,身形一转,电火般一十二腿逼退了公孙樵峰,他斜着身子猝然抢进了苏彦中宫之内:“苏朋友,你先走一步吧。”
苏彦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闯将进来的,他心头一跳,大方剑拼命往回扯带,然而,一个飘浮的掌影已那么不可思议的宛如自地狱里飞来,快得令他想都来不及想,半边头颅已暴斜而出!
白面枭奚槐目光一瞥之下,不由险些连肺气炸,他声嘶力竭的大叫一声,抖掌疯狂劈来,苏彦的弟弟苏昌亦狂挥大方剑刺到,项真一翻铁链砸开了李惕的铁笔,略一侧身,又躲过猝刺而来的钢竿,他一时捣向汪菱,手腕一震,铁链已飞卷向奚槐,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生:他的影子又已闪到苏昌的中宫之内!
公孙樵峰的眼全红了,他手中钢竿暴落如雨,悍不畏死的冲向敌人,项真闪电般抖出铁链,身形“嗖”的一旋,一招“鬼索魂”罩向汪菱!
目光一回,公孙樵峰心胆俱裂的狂吼:
“快退,菱儿——”
汪菱手中两柄短剑倏扬,身形往后倾力倒撤,奚槐长身而入,与李惕的铁笔同时截向那只飘浮的掌影——仿佛去捕捉流萤而只空捞着流萤的曳尾,那只孤零零的掌影倏然飞过,汪菱痛苦的“哼”了一声,打着转子滚倒于地!
公孙樵峰心头一紧,目眦皆裂的奔向汪菱,项真闪过李惕的十六掌,猛一转身,已鬼魅般追上了公孙樵峰!
白面枭奚槐的一张脸越发苍白了,他狂叫一声,耸身跃上,在空中,已连挥十掌击向项真!
同时——
公孙樵悲吼一声,身形暴转,手中钢竿笔直戳向项真胸膛,银闪闪的竿身颤动得像河里的波纹在起伏!
项真似要挺立于千百年过往的中间,挺立于汹涌的水流中,那么难以相信的硬生生猛刹住了急掠的身形,右掌快得不可言喻的斜砍猝挑,“嗡”的一声颤抖着的呻吟里,公孙樵峰的钢竿再被荡起像蛇一样的扭动,铁链子已穿过项真的肋下直砸扑来的奚槐!
双目骤睁,奚槐发出的十掌全被对方的铁链一下子封住,他恨得一咬牙,慌忙收掌跃向一旁——四条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在这时由黑暗里拥上,四柄一式沉重的砍山刀已交叉着斩到项真的面前!
项真略一晃闪,眨眨眼:
“早该一起上了,你们。”
“们”字在他舌尖上打着转儿,铁链子哗啦啦一阵暴响中,硬迎向四柄砍山刀,他的招式未尽,一抖手腕,链子又飞击向刚想自一侧卷来的青臂铁笔李惕。
在奚槐的感觉里,他悲哀的感到自己等人的行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弹簧扯着,能蹦能跳,却老是不能随意进退,老是比敌人慢上一步,在出手换招里,对方动作之快,每每能在自己等人出手之前制了先机,宛如一个驼子在和一个正常的健壮之人打架,身上好似老带着一块累赘。
双方的争斗再度展开,七对一,但是,项真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快了,越来越不可捉摸了,他的攻杀要点大多集中在公孙樵峰与奚槐身上,两个人常被逼得手足失措,狼狈不堪。
四面,又围聚上了数百名青松山庄的庄友,火把的光芒熊熊的燃烧着,红毒毒的,带着绿焰的影子映着每一张沉阴滞恐的面孔,他们目前谁也不敢上来接手,因为,他们的把式,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一旦拥了上来,除了增加死伤,仅有的就是为他们院主等人加强阻碍。
从项真与奚槐等人的拼杀开始,一直到现在,仅只过了两炷香的功夫,而在这短促的时间里,他们十个围攻对方的高手,除了七人仍被逼得打转外,已经是两死两伤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顿了,场中人影翻飞纵横着,兵刃闪晃着,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除了间或的叱喝,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沉重。
忽然——
围聚在四周的青松山庄所属欢呼了起来,一个大头目振吭大叫:“庄主与两位院主都回来了!”
群斗着的七个人精神倏而一振,奚槐连攻九腿十九掌,大吼道:“稳着点,圈住这小子。”
李惕猛攻十掌,尽是在出手中将他“李家墨花笔”内的小巧腾挪之技加入,那四个虬髯大汉却连成一体,大砍刀长斩近劈,远戳短削!公孙樵峰却游走如飞,一根钢竿舞得神出鬼没,专门乘隙而攻,现在,他们已是完全采取了守势,半点也不敢再冒险。
老实说,项真的体力未曾完全恢复,旧伤亦未痊愈,他不一定能全部杀死眼前的敌人,但是,他却毫无问题的可以冲出重围,假如他拼着使用险招,也或者可以令眼前之敌个个溅血,他却一直保持着精力,保持着元气,他已准备大干一番,以为江湖立威信,为自己伸冤屈,现在,他正静静的等候着对方的高手前来,他要用血洗净前所蒙受的痛苦及羞辱。
于是——
很快的,二十多条人影像二十多头大鸟展飞于空,那么凶猛而凌厉的朝这边合扑而来!
奚槐挥出两掌猛一旋身,大叫道:
“中间这厮即是项真小子!”
二十多条人影掠飞的扑腾风声十分强烈,各种兵刃的闪光点点生寒,他们像一群隼鹰,悍然扑下——项真哼了一声,不待敌人落地,已宛如一溜西方天际的电闪,那么狠猛的长射迎上,半空里人影一花一乱,两条身躯已狂号着分向两侧摔出去,点点鲜血,喷洒得下面的观望者一头一脸!
铁链子的声音哗啦啦暴响,传来项真冷沉飘忽的声音:“我是黄龙,来自九幽的索债者……”大煞手……第十章残命断魂佳人情第十章残命断魂佳人情项真的语声,冷冷的在空气中蹦跳;又有一条人影像一块死肉似的重重摔落地下;他在空中一个巧妙的翻转,躲过了另一条黑影的犀利扑击,然后,在虚空里掠舞的人们全已迅速闪落在周遭。
一个神色沉冷,国字面孔的六旬老人,早已卓然挺立于侧,他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绣着富贵牡丹图的长袍,似一尊石像般炯然凝注着洒脱站在大门前的项真,项真也注视着他,半晌,老人深沉的道:“你是黄龙?”
用手轻揉着僵硬的面孔,项真淡漠的道:“不错。”
老人目光一冷,厉声道:
“项真,你狂得过份了。”
项真冷涩的一笑,道:
“这才只是开始。”
老人狂声大笑,凶暴的道:
“年轻人,你想以一己之力荡我青松山庄?”
项真哼了哼,静静的道:
“夏一尊,不要自视太高,你这青松山庄唬不住我黄龙项真!”
这位老人,正是青松山庄庄主,冀境武林道中大名鼎鼎的“云雕”夏一尊,此人不但武学博深,心计诡异,为人行事手段更是很狠,是块江湖上的好材料,在冀境,他也是黑白两道的首脑人物!
一侧的奚槐往前踏进一步,低声道:
“庄主,此獠不除,今后本庄只怕难有宁日。”
夏一尊严肃的点点头,道:
“项真,你很有骨气,但是,这骨气却用错了地方。”
项真舐舐焦裂的嘴唇,生硬的道:
“我们都明白彼此,夏一尊,在黄龙面前卖老,你还不够这块材料,现在,只有用血才能洗清我们之间的仇怨。”
目光闪动了一下,夏一尊沉沉的往左右一瞧,冷冷的道:“不错,我们都会记住这句话。”
他忽然一拍双掌,沉喝道:
“七飞锤!”
围立在两侧,那七名身材粗壮,形容狂悍的大汉往前迈进一步,他们穿着相同的银色紧身衣,每人的手中都倒提着一柄用银链相连的八角铜锤,看去利落而精猛,他们,都是夏一尊手下的贴身护卫。
项真眼帘微合,却在合眼的同时猝然掠闪,快得出乎人们预料之外,他的一条半截铁链已扫砸向七飞锤右面的四人!
夏一尊勃然大怒,吼道:
“好狂徒!”
就是这三个字的功夫,铁链又卷向了左边,左边的三个人慌忙躲闪,奚槐大喝一声,扬步推出七掌!
强烈的劲风呼轰波荡,项真倒射而出,他后面,一个胖大如缸,袒露着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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