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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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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原型败漏,那伙计突然低头。
  “伽章!”陈娇吼道。
  伽章已经捏起那人的脸,可惜人已经咬嘴中毒囊死了。
  一阵唏嘘声儿传来。
  “你是这个茶楼的管事?劳烦官府走一趟了。”衙役向前道。
  管事汗涔涔称是,衙役连同两个死人一起带回了官府。
  茶楼的狼藉被人快速收拾好,齐元意味不明的看着莫赠,还未等莫赠说话转身负手离去。
  莫赠目送他出门,无意间扫到二楼,正见一遮面异族女子,怔视着她。
  莫赠脑中浮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阿芊?”她张了张嘴,那人迅速反应过来,消失在莫赠视野中。
  莫赠忙往楼上跑去,陈娇反应过来跟上急道:
  “怎么回事?”
  待莫赠跑到那楼上茶室,屋中无一人生息,仅有一壶刚泡好的热茶和一扇大开的窗。
  ……
  ……
  “啪!”
  “师父!徒儿办事不力!”那被莫赠唤为阿芊的女人跪在地上,半边脸红了一片,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忍。
  “谁让你去惹齐元的?”那人满头长卷发,额头点坠为一颗晶亮的黑曜石。麦色皮肤之中,一双鹰似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同盯着一只猎物,片刻都能将她撕碎。
  “徒儿知错。”她咬破了唇。
  “罢了,不中用的东西!”那人一扬手,身上皮革交织散出难听的碰撞声音。
  “明日就看你斗茶如何,只能赢不能输!”他俯身盯着她,她也毫不惧色。
  “今日见到莫赠了?高兴吗?”
  她垂下眼珠子,“不知师父何意,徒儿并不认识她。”
  那人突抓起她的脸,捏的她脸颊生疼。
  “曾经将你扔到甘乌寻上好的陇南绿茶时,掉入狼窝差点被狼咬死的你,不是被她救了么?”
  他又将此事说一遍,阿芊不得不想起了那日的惊恐。
  “你可不知,是谁将你推进狼窝的。”他又道:
  “我既然能一次让你去死,那就一定有第二次!”
  “莫宴桑好不容易被我们弄死,现如今汴唐的茶商流通权,只能是我们陀满一族垄断!”
  “徒儿时刻铭记在心!”
  ……
  ……
  暂时的喧嚣过去,莫赠与陈娇在街上散步。
  陈娇不时低骂,神情恍惚。
  莫赠忙道:“三姐姐,我们要不去看看大夫开点儿安神汤药?”
  “无妨!”陈娇一把将她推开。
  莫赠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地,陈娇反应过来正要去扶她,却被王成二人挡在面前。
  王成冷声儿道:“将军还是手轻点儿吧,郡主不像军中之人,她见不得那么蛮横之人。”
  “我……哎呀我到底怎么了!”陈娇揉揉眉头。
  莫赠呵斥道:“王成!”
  “少奶奶你都见了!将军精神不对!”王成毫不留情道。
  陈娇又欲发怒,但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冷静。
  她顺了顺气,“伽章,一会儿回府召太医进来。”
  “跟我走吧,太医毕竟是皇上的人。”


第28章 挑拨
  汴都大道交织着密密麻麻而又井然有序的小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莫赠紧握着陈娇左手,紧紧同她依偎在一起。陈娇不时甩着头,模样挣扎极了,莫赠全然看在眼里。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步子也急促起来,身后几个护卫不得不迈着大步跟紧跟着她。
  不知多久,莫赠钻进一个小巷子,巷中人多嘈杂,有赤膀的屠夫在砍肉,有老妪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卖橘子,还有哭闹的黄毛孩童。
  伽章握紧手下的佩剑,踢了踢脚下乱扔的菜叶。他警惕着注意四周是否有异,但显然那些人只对他们穿着多看了几眼而已。
  这小巷不仅脏乱不堪,隐约还有臭味儿。
  她扶着陈娇停在了一个小药铺门口。
  可与其说是小药铺,倒不如称之为一间破草房——邻里之间架了几条长树干,顶用茅草,四周批着泥土做墙,墙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难看的毛笔字:回春堂。
  药铺在巷尾十分隐蔽,谁都不曾想此处藏了个铺子。
  汴京城中药商被一位姓孙的神秘人招过去,若是想在京中开铺,必定经过那人同意。
  不知此处为何藏了个药铺子,即使在汴京城活了二十年经常踩点儿溜达记商铺、人家的王成,也甚是觉得奇怪。
  何况那铺子中除了一张破木桌一个破凳,再无它物。
  而伽章他们在边塞住过狼窝睡过雪地,自然对此不会有所隔阂,但在于现如今他们的将军要在此处看病,怎么着他们也不愿意。
  “郡主,您这是?”伽章问道。
  莫赠将陈娇小心翼翼的推给伽章,抬脚便进了回春堂。
  伽章他们眼睛都瞪圆了。
  只见不久,莫赠被一白胡子矮老头赶了出来,那人嘭一声儿关了门。
  门顺之摇摇欲坠,莫赠忙扶着破门道:“公孙老头!关什么门!我都解释清楚了她的病情,不是说医者圣心,你大慈大悲行行好吧。”
  郡主在求一个怪老头?五人二丈摸不到头脑,疑惑的互相对视。
  突然陈娇那处传来一声呢喃,莫赠忙转过脸去,陈娇已经软了身子,昏迷过去。
  “将军!将军!”伽章背起就往外冲,他责怪道:“若是方才回了府召太医来,将军也不会这般!”
  莫赠心底一沉,大喊道:“王成明月!拦住他们!”
  “郡主,您到底想要干甚?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将军的病情,休怪小的对您不客气!”伽章冷冷的看着莫赠。
  莫赠咬碎了银牙,朝那破门里的人道:
  “公孙老头!今年的贡茶我同意帮你再搞一些来,让你喝到明年雪来、后年开春。”
  “嘎吱”一声儿门被推开,那白胡老头儿不似方才赶人时的严肃,眼睛弯弯笑起来仿佛一个词——贼眉鼠眼。
  “早说嘛~来来来,快将人抬进来。”他招呼道。
  伽章怔怔看着破土堆里面的空地,公孙大夫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转身推了推破木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看到黑洞,洞中无尽的楼梯延伸到底。
  “伽章,三姐姐近期情绪暴躁,今日又神情恍惚,回春堂是亡父的秘密,我既然信得过你们便让你们见了莫府的秘密,那你们呢?”莫赠冷静道,手中却紧握着帕子。
  伽章听罢忙将人抬了进去,王成、明月却在外面守着。
  进入洞底,方见华贵,与上方草屋鲜明对比,此处四方地屋不大,却整面墙都是药物,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药物都在药屉上写着。
  公孙大夫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从面前桌子上抽出一根儿银针,瞅准了陈娇的脑袋,狠狠扎了进去。
  银针放血的医术他们只听过却从未见过。就算宫中的御医也不敢如此果断的扎人脑袋。
  银针足足放了一杯黑血,待公孙大夫抽出,那方才如同死人的陈娇突然坐起猛咳,伽章三人忙向前,陈娇又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
  而公孙大夫已经和莫赠打趣去了。
  伽章提了口气,“大……大夫?将军怎么样了?”
  公孙大夫瞥了他一眼,“这人还是个将军呢,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粗!实在粗!”
  伽章一愣,背后直冒冷汗。
  “什么毒竟然如此扰乱人的心智?”莫赠担忧道。
  公孙大夫不耐烦道:“和上次你让那小丫头片子送来的东西一样,那物少量饮用,或者吃了久而久之迷乱人的心智,小赠啊我们不说这个了,什么时候送茶来?”
  这次换莫赠呆愣了。
  还是押不芦。
  陈娇才回京不久,若是在众人面前杀了人,再传入宫中顺皇上得知边塞杀敌将军精神不对,又会怎样?
  若有人蓄意挑拨,受益的到底是谁?
  问题在莫赠脑中肆意漫展开来,不过她能确定的是,有人正对将军府下手。
  莫赠屏息道:“你们是三姐姐的亲兵,应该知道三姐姐是否有事情瞒着旁人?”
  伽章思索了好久,怔然道:
  “将军一向心胸开阔,不记小仇,近日吃食都在将军府,就算喝也在郡主那里,伽章实在想不出……”
  “近日是否有激怒她的事情?”莫赠感觉陈娇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心智,便问道。
  伽章拍了拍脑袋,三人异口同声答道:“军师来了。”
  “军师?”莫赠脑中闪过现在将军府门口那个男人。
  “将军最烦军师唠叨,却从未在军师那里发火,可是昨日我去文祥找将军,军师不知道说了什么令将军生气的话,暴跳如雷骇人的紧。”伽章道。他昨日听陈芳提起可吓了一大跳。
  “这人还是个急性子,毒那么快散播怨谁?”公孙大夫烧起了茶,见莫赠不理他便哼哼道。
  气氛又低沉了些,旁边黑壮胖子突然道:
  “将军贪吃你忘了?”
  “将军就算贪吃也吃不了什么啊!今日当零嘴儿的也就皇上送来的蜜饯儿干果啥的,总不能是咱们皇上想……”
  “呸呸呸,大不敬!”
  “皇上送蜜饯儿干甚?”送银子送绫罗绸缎还说的过去,送屁个蜜饯?
  伽章道:“将军要做娘娘了?将军没和您提吗?”
  莫赠如雷灌耳,恍惚道:“谁的娘娘?”
  “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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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日
  莫赠双手绞停了帕子,颔首垂目的僵在青砖上。
  “郡主?”伽章疑惑的看着反常的莫赠。
  莫赠双唇微抿,却满脑子都是陈娇对皇上的感情,她好像很喜欢他……
  这件事情十分棘手,与其暗自较劲,不如斩钉截铁。
  她朝身边二人看了一眼,大程同那高个儿男子立马领会,退去了一旁药柜边。
  伽章识趣的走向莫赠,俯身倾耳道:
  “郡主有话请讲。”
  “公孙大夫来自江南,我方记事他便在我府中做事,之是两年前公孙大夫犯了大禁,被父亲隔出府,但公孙大夫并不希望他人知道此处。”
  伽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听莫赠道:
  “三姐姐生病之事将军府可有人知?”
  伽章摇摇头。他们本以为是军师住在将军府导致陈娇脾气愈发暴躁,今日发生的这一幕幕却弄的他手足无措。
  莫赠从心底极不可微地松了口气,她直截了当道:
  “望告知陈老将军一人三姐姐的病情,务必。”
  伽章常年混迹战场心计,却对官场一概不知。虽懵懂于莫赠说的话,但仍旧认真称是。
  莫赠重新沉默,陈娇若做了娘娘,那就等于将军府白白送给皇宫一个人质,皇上若想压制将军府岂不是手到擒来?
  如今大势将近,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棋子,陈娇反而被下棋人捏的死死的。
  这大势是顾全还是各自为政?明了的分为唯徐太后、皇上、还有朝中老臣,而皇上又听信太后,汴唐朝不保夕……
  房中太静,大程闷得发慌四处打量,突然指着一抽屉道:
  “公孙大夫,药屉落灰了!”
  公孙大夫煮茶倒茶,说道:
  “但愿世间无人病,何愁驾上药生尘。”
  众人突觉这大夫在京中隐世,实医术高超实则是个高人。他们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仰。
  公孙大夫反而见他们的反应,抖了抖眉尾,淡淡道:“哪个药铺门口没挂这两句话?生尘了又不是不能卖了,还真当这句话珍贵?”
  话被公孙大夫堵死,伽章轻轻咳了声儿,盯着公孙大夫推来的满茶茶杯,道:
  “不知将军中的何毒物?”
  “问那么多干嘛?”公孙大夫道,
  “反正我擅长治毒也擅长用毒。”
  他抬抬眼中流露的满是警告意味。
  伽章尴尬道:
  “将军还在公孙大夫这里,不知是让我们带走她还是……”
  “别呀,来一趟不容易。”说着,又推了一杯满茶给他。
  伽章绷不住脸了,满茶送,七分留。
  他不是不识趣的人,鞠躬道:“若要将将军带回府,是否需要包些汤药安神?”
  “她没啥事好生修养几日,近期吃的所有东西都扔了,什么屁果脯蜜饯儿?吃了腻的人闹心!去路边儿采点儿野菊晒干泡水,放点儿枸杞饮食清淡即可。”他不耐烦道。
  “菊花茶?”伽章反问道。就这么个药?看来将军的病情并不是多严重,将军人高马壮的,冬日下冰水都能若无其事的游动,从小无大病身体倍棒,就算伤寒跑了两圈儿出出汗也就好了。
  绍什十一年,将军中了胡人下的蛊毒全身起了刺痛疙瘩,不照样被军事用连翘等解毒时,跑去校场操练?小小的菊花能干嘛?
  伽章愈发想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个小小的毒而已不必紧张。
  “去火!”
  被公孙大夫这么一吼,伽章忙放下一袋银子,托大程赁辆马车在巷头候着,等车到了他背着陈娇就跑了。
  伽章一路提醒那二人话多招事,毕竟公孙大夫将陈娇治好,他们欠公孙大夫和郡主一个人情。
  军中之人最重义气,大程拍胸口打包票道:“如果有人问我就说将军晕倒,郡主救醒了她,其他一概不知。”
  伽章看向小程,小程使劲儿嗯了声儿。
  他这才放心,等他们回了府前脚刚安置好陈娇,军师下一步便踏了过来。
  见到床上之人面色红润,他急停了步子。三人异口同声道将军莫名晕倒,被莫赠郡主救醒,其他再问不出别的。
  “莫名晕倒?”军师紧皱眉头,见三人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让他们退去。
  伽章心底压着事儿,寻了半个院子才在将军亭寻到才得知陈娇晕倒事情的陈老将军。
  他将莫赠带的话悄悄说给陈老将军听,只见陈老将军本就叠起的眉头愈发深陷,仿佛意料之内的沉思。
  ……
  ……
  十月九日,离一茗楼斗茶了局仅差一日。
  齐府书房昏暗,书案边坐着一人正秉笔直书:
  绍什一年先帝驾崩封二皇子莫良为帝,唯徐为太后……
  绍什二年治科举,分学坊……
  绍什五年宗令莫宴桑拒胡人进京贡茶,唯徐太后大怒软禁莫宴桑在京……
  绍什六年陈将军二女随兄出征,慎亲王同肖涉留北上……
  绍什七年莫宴桑软禁期至,出汴京城南北东西各走一遍,上贡茶,罚天价茶,治茶商……
  绍什十年京城茶商丰收,又迎来各项走货招标,布锦招标136万匹,丝绵29。9万斤,金属20万斤,朱砂2080两,盐169。7引,军屯粮食1979万石。单单是茶299万斤,茶课799万锭……
  绍什十一年胡人sāo luàn,垂涎不已,边疆再不安定……
  绍什十三年,莫宴桑叛、陈娇许亲、陈老将军身子每况愈下、宗令一职三人同视、胡人进京、茶商招标迫在眉睫。
  ……
  “?”最后一笔十分用力,几乎穿破了纸面。
  屋中突然光亮,齐元收回笔看着安顺正点燃前面一排蜡烛。
  案上的字渐渐清晰,齐元扶去额头急汗,道:
  “小赠可回来了?”
  “少奶奶方落脚。”他弯身道。
  齐元皱起眉头欲想说什么,话在嘴边终叹气道:
  “齐棣那浑小子三日之前都说要回来,现如今怎还不见人影?”
  “听祭酒大人说少爷一到京中便去寻友人了。”
  “哼!又不知寻哪个狐朋狗友去了!”齐元怒道。
  安顺忙解释道:“君止公子那处。”
  一听君止二字,齐元眉头渐渐舒展,“去君止那里也好,多学学人家儒雅懂事,别光吃用喝人家的。”


第30章 茶商
  齐府后院仍被封锁,愈发压沉。
  押不芦一事报官惊起朝中暗流涌动。
  不少老臣安慰齐元仕途巇险甚、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登木求鱼罢了。
  可已然达到齐元心中预期的效果,此番自是少不了一些人暗自神伤。
  安顺见齐元又在沉思,替他收好书案上的纸张,轻唤道:
  “老爷,明日一茗茶楼斗茶可谓是近期茶事一道大事,若那唯徐大小姐胜了,茶商招标之事……”
  历年来如此多朝贡,茶独占鳌头,此番胡人前来斗茶挑衅意味儿明显,十几年前前帝方才之时就来竞标,落差长亲王莫宴桑。十几年后再来便是在京中卷起一阵惊涛。
  似乎不到十日便胜了汴京、江南、甘乌等地有名茶艺师,若是最后一日再胜下去,有唯徐太后撑腰,茶商竞标落在汴唐人士手中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意在提醒齐元此事临之,迫在眉睫。
  齐元揉着眉心,拿起茶杯喝了口润嗓子道,“今日为小赠解围是否太过冲动?”
  安顺忙道:“少奶奶才思敏捷、聪慧大方,而又落在如此处境之中也毫不慌乱,安顺到觉得凭借少奶奶的茶艺质素,必能赢得……”
  “我问什么就答什么!”齐元捏紧了茶杯。
  安顺敛眉,忙跪在地上,“世子殿下、刘太傅不仅一次提起此事,而明日斗茶必定不少京中大臣前去观看,大人您不可一意孤行阻止少奶奶前去,为何不问问少奶奶的意思再决定?”
  齐元闭上眼睛急促呼吸,安顺又添几句,
  “大人虽意保护少奶奶,长亲王护了汴唐茶商近二十年,如果就这样没了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不愿见到如此模样。”
  书房冷到了极点,而安顺却毫不惧色。
  “安顺,你跟着我多少年了?”齐元喃喃道。
  安顺低语道:“整二十二年。”
  “宴桑当时为了皇帝不牵连怀疑我,他做了多少你可看在眼中?”齐元问道。
  安顺回道:“历历在目。”
  天牢中不卑不亢的样子,即使受了落魄身子仍旧挺拔。他仿佛毫不畏惧也仿佛早就意识到此事。
  “下去吧。”齐元扬手,安顺却一动不动的跪着。
  齐元眼睛涩涩,他听那人没动静,道:“敢违抗我的命令了?”
  “安顺不敢,只是大人将情谊看的太重,忘了以后长远的利益。”
  啪一闷声儿,那上好的玉隆茶杯摔在了安顺脸上,啪嗒落地摔了粉碎。
  齐元猛睁眼睛,怒气熏红了眼睛。
  安顺顺着眼角落出血珠,他安静将手拱起弯腰磕了个响头,
  “安顺知错。”
  ……
  ……
  “奴婢知错。”
  “少奶奶您消消气儿吧,奴婢啥都没告诉方嬷嬷您的事情。”
  东苑跪着一小小的身影,她愈发委屈道:“您给了奴婢每季三身新衣裳,奴婢觉得当您的下人真好,能吃饱穿暖,就算奴婢脱了奴籍,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能去要饭……少奶奶!奴婢道歉,奴婢知错,奴婢愧疚……”
  莫赠定在窗前,看着院中那人不要命的磕头。
  人生来不分高低贵贱,只是生错了地方。
  缘江磕的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险些定不住身子,却立即被一人撑住了胳膊。
  “少奶奶?”
  “婆子罚你跪够了就起来。”她替缘江擦了擦额头溅出的血渍,面上虽无表情但莫赠眼底的担忧还是没能逃过缘江的眼睛。
  她猛地一酸,两行清泪划下红肿的脸颊,莫赠轻轻拭去,“婆子掌你脸了?”
  缘江忙摇头,“是奴婢不小心烫了热水。”
  莫赠皱眉,又见她手腕下不少青紫痕迹,显然受了不少罚。
  她强制让缘江回去休息,缘江领命,起身时抖着双腿,莫赠又唤了身旁几个做活丫鬟,将她扶了回去。
  莫赠瞧着她的背影沉沉思良。
  至今齐元都未为她安排随身的婢子。
  按照常理姑娘嫁入人家,随身会跟两个亲信婢女,而莫赠情况实属意外。
  当时喜婆有意提起,却见自己不做回答,喜婆又觉皇家之事不敢多说,便将此事做罢。
  方正当时嫁的也不正渠,新郎被绑着拜天地、入洞房,齐元见莫赠一身白衣仅仅诧异,却一句话未问。
  说到底这喜事过的同丧事一般,再多的娶嫁男方陪同也是皇帝安排的,除了敲锣打鼓一行大红,却十分讽刺。
  现如今缘江跟了莫赠几日,她虽有小心思小动作却不敢做大,平日里做事唯唯诺诺却常讲故事逗莫赠笑,性格实属可爱。
  莫赠倒觉得她还可提拔。
  夜色落幕,莫赠吹灭了蜡烛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坐在木桌前怔了好久。
  父亲西去一月多的日子,茶商竞标引来胡人,将军府势力太大引来皇帝睥睨,近期出现太多措手不及的事情,若是汴唐主力丢了竞标,实在令人喜忧参半。
  她怔想了大半晚,到三更敲锣声儿过后,窗子突然被人敲响,她忙望去只见半只人影闪过,推窗再看已经没了人影的踪迹。
  那人会轻功。窗沿儿上仍旧是一张与昨日一模一样的纸条。
  夜风吹的透入身子,莫赠收回纸条将窗关好,点了烛灯便见纸条上赫然三个刚劲儿大字:还不睡?
  齐元不会武功,昨日那提醒莫赠的人不是他,但又是谁?
  齐府暗卫都抓不到的家伙,那人轻功实在了得,动作轻熟快速,当是个高手。
  莫赠来了兴致,不知他为何帮自己,她提笔想了一会儿,写道:汴唐五百五十万引,不饱食以终日。
  她将写好的纸条放在窗边儿,关上窗轻轻敲了下窗扇,莫赠又吹灭了蜡烛,果不其然片刻钟那人又来了。
  她躲在墙边快速推窗,纸条已经不见了。
  莫赠饶有兴致的关好,太晚眼睛有些酸涩,她回了床休息。
  二日是文祥十日一修的日子,莫赠睡足了才起身。
  她径直推开窗子,拿回那字条看着上方的字皱了皱眉,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了纸张空白,突然豁然。
  苑门有一人影经过,莫赠定了目光待瞧清楚了,喃喃道:
  “安管事为何鬼鬼祟祟的?”
  说罢,便向前跟去……


第31章 斗茶
  汴京东靠矮山,山泉活水流经城中,一茗楼便坐落在名叫碧泉的小支流上。
  泉水十分透亮,泉中游物无依,水鸣如佩环,流经一茗楼为其添了几分雅气。
  楼有三层,一层斗,二层观,三层品鉴。斗茶分三斗,一斗品,二斗令,三斗百戏。
  斗茶每至清明新茶初出,时令最宜。
  若是饮茶到了秋末、冬至,便有些失了不少茶的口感特色。
  不过历年来文人雅士兴致来了,即使在冬日也要斗上一番。汴唐爱茶之重莫过于饭食水源。
  十月十日,日不过中一茗二楼便坐满了看斗茶的人,三楼坐落文人雅士,名门望族,听闻今日不少朝中重臣前来观望,此番阵仗也引来不少平民百姓,围在一茗楼外凑热闹。
  一茗楼正中,一进便见碧泉中央拱形小石桥上,摆好了长桌,四周围着大小桌子是为散客设的斗茶桌。
  桌用一张仇英的《松溪斗茶图》隔为二分,泉流方向一道长屏便是各年间斗茶趣图。
  一楼已坐满了人,也有其他富家子弟斗茶,呼声高涨,也存不少以斗茶为籍词,近距离观看今日的重头戏。
  有人输的太惨直接砸了自家茶的名头,不知今日谁还敢来同她斗。
  但汴京城不缺无志气的愤懑青年。
  张詹事的大儿子正与陈冀文斗的差点打起来,他说他茶烂,他说他茶酸;他说他词鄙,他说他词臭。
  二人争的面红耳赤谁都不肯退步。
  王丰看看三楼拍拍陈冀文的肩膀,趴在他耳朵边儿小声儿道:
  “你老子来了。”
  “滚你的王二狗,谁老子来都不行!”陈冀文将自己面前的茶往张泷那处一推,抓着他的茶举起道:
  “就你这茶盏上围的一圈儿茶渣,老子用脚都能泡出来!”
  张泷半只脚踩在桌上,踩到他面前半个身子拱着,恶狠狠甩着他手中的茶盏,
  “谁斗茶不碾叶?老祖宗的规定都让你吃了?”
  “你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老子就觉得直泡茶叶好喝的不得了!”
  “你!”
  “我!我怎么我!”
  ……
  京城不缺纨绔,若是两大纨绔碰撞到一起,还不知谁弱谁赢。
  张詹事干咳了声儿,瞥到陈老将军正在瞧他,便端起身子朝他微微点头。
  “孩子何性格应当随了自家老爹,猫儿呀狗儿呀养不好的挠自己一下也应当受着些。”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细细的声音真的陈老将军同张詹事扭头,那人软袍,头戴点翠、金步摇,抬手摸头之时一阵香气传来。
  梁妃娘娘。
  他们拱手道:“见过娘娘。”
  “免了吧多大事儿,可千万别让两个兔崽子叨扰了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可没折。”她说着拖地霓裳划过二人的脚尖,转身入了旁边的观茶雅室——专供皇室所用。
  陈老将军待她走了霎时拉下了脸,“伽章!去吧那小崽子给本将军拉回来!”
  “是!”
  伽章心底抽了口气,暗自为陈冀文捏了把汗。
  陈老将军生起气来大夫人都拉不住。
  “今茶有茶今朝醉,所到一茗甚是欢?什么狗屁茶令?”陈冀文将张泷写过的纸撕的粉碎,丢进了一旁水流中。
  张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喝喝喝,曲项向天喝又算什么玩意儿!”
  周围雅士被他们吓得不敢出声儿,不知那处传来一声儿噗哧,人群散开,陈冀文怒气的脸渐渐阴郁。
  那人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在大腿根儿,抖着腿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
  一茗楼大多穿浅色清雅直袍或者暗色束腰,他则穿了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杂染水墨,杂染到颜色脏兮兮,不知从哪个未染好色的半成品中挑中了一块儿破布,改成了大袖衫。
  而齐棣对面那人着了一身山水墨图大袖衫,显然是齐棣身上那破布料的成品。
  “好!好一个曲项向天喝!这令好啊!雅俗共赏!”齐棣直拍双手,满意的朝对面人看去,
  “君止!你说雅趣不?本以为将军府都是粗鄙之人,却从未想到有陈七公子这般的才思能将!”
  君止轻轻点头,温柔的朝陈冀文点点头。
  国子监祭酒最欣赏的一位学生竟然欣赏陈冀文的令,忙不少人开始替陈冀文说话。
  伽章才下一楼就见陈冀文几乎阴出水儿的脸,和张泷愤恨喘气瞪着陈冀文的样子,险些欲将面前桌子掀了。
  众人不知陈冀文为何突然变脸,明眼人能看出来陈冀文并不喜齐棣。
  莫不是二人中间有隔阂?那为何齐棣还要为陈冀文辩解?
  四周茶香浓郁,泉水凌咚作响为方才争斗的二人添了几分安抚。
  所幸同张泷交好的友人将他拉远了,还暗自告诫张泷不可动怒,老爷子们都在,指不定还有皇室来看这场名闻天下的斗茶。
  一楼彻底没了声辩音,取之而来的是谈资、烧茶。
  齐棣幽幽地转回身子,不管陈冀文如何,淡淡的缴着自己茶盏直打瞌睡。
  君止摇摇头,为他添了些热茶。
  “昨夜以及前夜你去了哪里?”
  他思起齐棣大半夜不归小茶馆儿睡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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