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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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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落井中,轻轻放入才挨到水面突被弹起,莫赠皱眉,将头探去,水面不见光有些阴沉,井壁附着着一些东西,不似青苔倒有些发红。
  再隐约,仿佛那水,越看越纯净。
  莫赠不自觉想要去捞,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抱住莫赠,二人摔倒在地一群下仆跑来扶他们,莫赠这才缓过神来,方才,是中了什么迷?
  “少奶奶没事吧!少奶奶!姜妈您就和少奶奶说了吧!”有的胆小怕事的十一二岁小女孩儿,吓得抹鼻子。
  莫赠一记眼刀看去姜妈:“这井有问题?”
  姜妈恨恨的往那孩子身上拍了几下,“说什么胡话!大白天癔症什么!不怕少奶奶笑话!”
  “呜呜呜,那井里有鬼!”小婢女哭道。
  莫赠一怔,有鬼?
  天大地大人杰地灵,莫赠不信有鬼也不信人心。
  齐府若是闹鬼,早就有碎语传进巷语,可莫赠之前不曾听说。
  或者齐府保密意识做得好,不过莫赠都嫁了进来,齐府有鬼之事,按照齐棣的性子,早就把这口井封了。
  很显然齐棣不知道。
  莫赠手里还拉着桶绳,桶被她们方才的动作拽出,里面还有一些水留在桶底。
  莫赠把衣服收拾干净,将所剩无几的水提起,后门却传来的喧闹声。
  姜妈在齐府很长时间了,她快速反应过来大声喝止,门却被生生撞了几下,门缝大开,从里面挤进来一白面扑粉男人。头顶金龙二层,饰东珠八,上衔红宝石,着衣领茶色五爪龙袍,朝带色用金黄,金衔玉方版四,每具饰东珠二,猫睛石一,骚气至及。
  几个仆人一见这矜贵男人不矜持,挡着他的去路怕伤了少奶奶,谁知那男人许是被拉疼了,眼睛红肿飘泪,可怜巴巴的望着莫赠。
  暗卫并未出动制服这男人。
  “赠儿落得这般下场?在齐府就这般吃苦受累?走,小叔叔带你回家!”那人哭腔道,
  “面纱,面纱都摘了……这娇贵的小脸怎能让你们这等粗鄙的人看?”
  莫赠放下水桶,皱眉盯着他身后阴沉的脸。她是摘了面纱,府中大小下仆低头不敢多瞅。清早有个小侍多瞅两眼立马被齐棣下令,送去了庄子,他们哪儿敢再犯?
  一身朝服的齐元不知何时跟在莫琼琚身后,脸阴沉的近乎底阶。
  “废物!怎能让郡主干这粗活,让瑾王看了徒添担忧!”齐元震怒,一句话既表示了对莫赠的尊敬,为她在齐府立了威,更贬了下莫琼琚咸菜萝卜瞎操心。他们才去紧急召去宫中议事结束,莫琼琚非要跟着他来,本就是对手,怎能装的和睦?
  可莫琼琚听不懂齐元的话中有话呀。
  仆妇慌忙松开莫琼琚跪地,大一点的仆妇道:“郡主勤劳,瑾王海涵,贱婢知错。”
  “还不快滚!”
  齐元易怒,是个暴脾气,行事儿说话倒不像个文臣。
  下仆纷纷退去,院中却不因人少而安静。
  “赠儿,瞧瞧你现在瘦的!”莫琼琚情绪波动大,小脸儿都皱在了一起。
  宗人府宗令才去,位置空荡,理应有人接应。
  但历年来宗令席位都是亲王、郡王担任。慎亲王驻守边疆多年,同柱国大将军肖涉一同治理疆地。近期风声有些肆意,莫赠走茶时多多少少听了些残语。好似一些名姓陀满的北方鞑子,又开始暴动。
  慎亲王无法回京,而宣郡王又不喜朝政,整天花天酒地找小妾唱大戏,怎能将宗令放这种人手中?
  其余要不是离京远,就是躲得远远的。莫宴桑前车之鉴在存留着,他们大多怯了。
  太上皇一生无立后,直到莫良坐王,魏太后才至掌管后宫。
  魏太后有位陀满氏异族表妹,太上皇后宫香妃娘娘,长像极美,异域风情浓郁。
  不过美人命薄,生了一个小皇子便驾鹤西归,那位小皇子便是瑾王莫琼琚。
  瑾王长相有半个胡人血统,男生女相,一生泪目。
  相传入宫之日走路踩到了一颗石子,哭了半天。在朝廷上一边哭一边讲自己多么合适这宗令位置,朝廷一阵讥笑,就连皇帝都未忍住龙颜。
  不过瑾王莫琼琚虽然爱哭,但奈于脸皮厚。
  许是皇帝对这个弟弟并不怎么满意,但是莫琼琚仍旧坚持不懈。
  宗令位置必须有人填补,奈于没有合适的,商议过后,将魏砾和齐元作为候补,同莫琼琚一起待定选补。
  莫琼琚又弹了弹泪珠,他排行最小,年纪仅大莫赠三岁,平日里莫赠同他的交际并不多,甚至同住京城,一年也见不了两三次,这又是作甚?
  莫赠对这位,并未有多大好感。她心中隐有不安,旁边齐元的脸色甚是难看。
  莫赠几经周转,告诉他城外茶山茶长势很好,她却没时间打理,若是莫琼琚真心想要帮她,便让他去看看。
  莫琼琚一听很是开心,便屁颠屁颠的走了,莫琼琚好不容易才给哄走。
  莫赠对着一脸阴沉的齐元,提桶道:“儿媳见这口井水清澈,想要泡些好茶,谁知冲撞了公公和小叔叔,儿媳知错。”
  齐元见莫赠乖巧懂事,气消了大半,便问道:“那臭小子去哪儿了?怎让你一人在齐府做活?”
  字句未提那口有毛病的井,齐元面上提起齐棣又开始冒气火,看得出来齐元并不知道井里有鬼。


第6章 茶山
  仆妇未讲井一事告知齐元,或者另有隐情。
  她抬头看到齐元紧皱舒展不开的眉头,这不仅仅是因为齐棣愁容,还因为朝中宗令之位伤神。
  候补的莫琼琚不用说,根本不适合批管九族之事。而魏砾,又是条条指令毁了莫宴桑一家的罪魁祸首,不排除他因私复仇的概率。
  现在看来,只有齐元最适合。
  莫赠既然得知,甚至自己差点着了那井的迷,她便要好好通顺这奇怪的井。便不将这小事儿告知齐元。
  “爹”……”莫赠一顿,但很快坦然道:“回府时路遇两位通顺堂学生争吵……”
  “齐棣那臭小子看戏去了对不对!就应该把他锁家里一步都不能出!”齐元将莫赠话打断,喝道。
  “爹找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莫赠问道。
  “还不是那几个不长眼色的胡人,跑来天子下面撒野,还嫌现在不够乱?小赠啊,这臭小子出去冲撞了胡人可就……唉!”齐元一叹,转身往书房走去,同样诏令几人寻齐棣,以便这几日将他锁家,少为齐元添堵。
  可是齐棣怎能安生?
  多年以来莫赠见齐元面数不少,可见齐棣没几次,次次都没好印象。
  莫赠八岁那年母妃、父王设宴邀请几位亲朋好友作客,阳春三月春水泛泛之日,被一同跑来玩耍的齐棣,推进后院儿池水差点儿淹了过去。莫宴桑怕伤和气,将此事掩了过去,恐怕齐棣现在还不知当初他性暴,一时生气推下水的小婢女,就是现在自己的媳妇儿吧!
  十二那年初带面纱,同母亲王氏出门会见一些富家小姐。偏偏齐棣作为魏家不知哪门子的表亲,也跑了过来。
  不仅大堂众人面上嘲笑欺负莫赠丑,临走时随手送了莫赠一张白丝娟儿,告诉莫赠这辈子都要多掩面,别见人。
  他天生性子惹人恼,若是再放齐棣去大街上冲撞了胡人,现在边境不安生,万一给齐元找点儿麻烦,这结果得不偿失。
  莫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入夜,齐棣还未归来。
  莫赠被缘江伺候着洗漱完毕,正准备就寝,院儿中开始不安生了。
  “缘江,我们去看看。”莫赠正脱长袄,又披上同缘江出门。
  月上柳梢,齐府微静。
  一推门,正对着墙头正有一人漏出半个脑袋爬墙头,缘江头一回见这架势,但本着性稳当,正欲叫人来,莫赠拦了下来。
  清早走时整整齐齐得发带,如今竟在脖子上挂着。
  身为一个大男人披散着头发,衣冠不整的爬在自家墙头,别人见了还不够笑话的。
  缘江见过齐棣一面,待看出来是谁时,缘江自行告退,出了东苑。
  “真好,不敢走大门的可怜齐慎之,偷偷摸摸狼狈回东苑撞见自己媳妇儿出来溜达,真儿真儿好。”齐棣骑在墙头,左手一拨面前头发,月光之下漏出一张透亮小脸儿。
  他右手不知道牵绳拽的什么东西,甩来甩去煞是风流。
  莫赠走近,扑面而来一身酒味儿,莫赠轻皱眉头,转身进入屋将门紧锁。
  齐棣一见,哼哧两声儿,从墙头跳了下来。
  屋中灯熄了,齐棣趴在门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莫赠站在屋中见门上那个影子不见了,这才回屋欲睡。
  方沾床,窗子突被人推开,从外面爬进一醉汉,啪一声儿摔倒在梳妆镜前,许是被磕的半分清醒,齐棣起身时便听到一句清晰的话,
  “出去!”
  出去?
  齐棣嘿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着大步流星往床边走去,边走边脱外袍。
  床上美人半坐,一双眼睛紧瞪着他。
  齐棣却看出了娇呻。
  齐棣走的愈来愈近,莫赠脸愈来愈黑。
  他正扑向床时,一顶尖尖的东西抵在自己肚子上,齐棣双手举起缓缓低头,一把晶亮的剪刀正像他耀武扬威。
  酒彻底醒了。
  齐棣忙谄媚道:“我走,我走,我只是想送你个小东西。”
  说罢,将一块儿小陶瓷挂在了剪刀上,扭头爬上窗子,瘪瘪嘴将窗关了。
  不是甘愿牡丹花下死?怎现在怕了?
  不同酒味儿,一股普洱香气从小块儿上传来。
  久被上好的普洱浇灌,才得如此醇厚浓郁的味道。这块儿圆形像鸡蛋的陶瓷,莫不是
  茶宠?
  ……
  ……
  胡人进京shàng fǎng,需要待上几日。
  清早不久齐元便召齐棣谈话,不过在家待了两日,便喜气滋滋的收拾东西,同国子监祭酒去下乡访游,约占十日。
  这么个跑去玩的机会,齐棣怎能不愿意?
  就是不知道祭酒老先生是自愿带齐棣去的,还是非愿。
  齐府清净了不少。
  身为官家小姐,虽然嫁了人为妇,但在于学业未结,汴唐大律开明,十六岁以下嫁为妇人去文祥院继续学习的不在少数。
  莫赠待家如此之久,是该继续回去上课。
  莫赠母亲王氏,身为锦州少数人氏,风俗待嫁女子带面纱,可如今莫赠戴了三年,现如今突然摘了,必在文祥院儿遭不少人异样眼光。
  好在莫赠并不在意,上完课傍晚欲走,接莫赠的马车突然找不到了。
  “车夫不应该寸步不离那马车吗?怎么能不见了?”缘江问道。
  那马夫急的团团转,马和车都是齐府的,丢了不说,少不了被下职。
  他回道:“俺就上了个茅房,马车就不见了!俺不知道。”
  莫赠皱眉道:“期间一直在看着马车?”
  “对,俺真的不知道它去了哪儿,绑的好好的就不见了,俺,俺!出去找!”说罢就走,莫赠看了看天色,道:
  “明日天亮再说,再赁辆就是。”
  文祥院后院儿练功地方,有备留的马车,任官家小姐公子门租赁。
  车夫忙道是,匆匆去了后院儿。
  “好好的马车,丢不了,怕是有人算计少奶奶。”缘江替莫赠拢了拢罩衣,道。
  莫赠轻笑,“那人不是来了吗?”
  说罢,一华贵马车停在莫赠面前,车帘被掀开,从中漏出一双低眸凤眼,粉唇小嘴对着莫赠哼了声儿便关上了帘子,那马车继续行走。
  缘江不敢声次,只小声儿嘟囔了声儿,“那人谁啊!嚣张跋扈!”
  莫赠莞尔:“齐棣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朝中左宗正嫡女,魏凤双。”


第7章 下药
  缘江不多参杂府中闲碎,但自从成为莫赠的婢女,她人看得出来她们关系不错,便对缘江或多或少添些照顾。
  而且大少爷还挺喜欢这个少奶奶的,便又对缘江态度好了一些。
  大抵是可悲的,一个郡主嫁入齐府,还要看齐棣心思。
  不过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天色渐深,马夫领着一马一车前来,喜上颜梢却又有些愁意。
  “少奶奶,小的去问了后院儿马夫们,他们说是魏小姐的贴身婢女叫人领来咱们的马车,说是喂马吃粮草。”
  “换车。”莫赠淡淡道。
  马夫有些奇怪,但是少奶奶这般吩咐,又不辞叨烦,领了文祥院备用马车。
  莫赠上车前问道:“缘江可会驾车?”
  “会是会,只是……少奶奶此番何意?”缘江不解问道。
  “一会儿便知。”莫赠答。
  原先齐府马车被车夫驾着走,缘江驾着莫赠所坐的车走。
  从文祥院到齐府约驾车半个时辰,大抵从汴都路转南进涧南路,直走便到齐府。
  路上还算通畅,傍晚走路散步的小孩儿老人比较多。
  一路行进主路汴都,沿途飞檐铺子不少,大红灯笼点起,茶楼酒肆好不热闹。
  突路上一马长啸,莫赠挑起车窗看身后齐府马车,那马许是不舒服,叫了一声儿急停在路上,马夫虽是老手,可是因为来不及反应,那车便因惯力后轮翘起,差点翻倒。
  下一刻,马倒吐白沫,蹬了蹬四条健壮的腿儿,僵在原处。
  缘江欲停,身后车中人冷静道:“继续走。”
  车又向前,身后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魏凤双这拙劣的法子用了一次两次,现在竟然变着法吓她。
  若是里面方才坐的是莫赠,人在车中没有防备,或许除了事儿都无法言说。
  曾经就是喂马吃点巴豆在大街上闹个肚子罢了,现如今直接把马药死,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她捏着腰间禁步,背后微出冷汗。
  魏凤双对她一直有偏见,这偏见大多来自于她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兄身上。
  只要莫赠出席宴会上有齐棣,必有魏凤双,只要有魏凤双,莫赠必将变着法子出糗。
  后来在文祥院读书,莫赠经常被魏凤双暗地里欺负,本着不计较,后来魏凤双愈发放肆,甚至摘过她的面纱,好在只有魏凤双自己看到了莫赠真面目。
  莫赠出城采茶前几日,魏凤双又一次作妖,带了几个富家小姐围着莫赠入了文祥院后院儿,支开马夫门,带着拳头就要来真的。
  于是莫赠将后院马绳全解开,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趁乱莫赠把魏凤双打了一顿,跳墙翻进隔壁国子监后院儿,跑了。
  再后来,嫁人入齐府来上学第一天,便又遇到了魏凤双。
  她就知道今天魏凤双不可能安生。
  齐府到了莫赠下了马车,缘江欲接莫赠下来,却看到车中女人双手缴帕狠狠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向缘江使眼色。
  缘江一看懂了,边接莫赠边哭,这一哭不禁引来几个赤服侍卫,还将院儿中喂鱼的齐老爷子引了出来。
  缘江也是实务,二人不说话,缘江哭的最厉害。
  齐元近几日见过莫赠的婢子,本着稀罕这人白的出奇还特地问了一下出路。
  “哭甚!”齐元颇有气势,不愧当家之人。
  莫赠掩面,缘江停了哭啼,抹了一把眼泪道:“齐府去文祥院的马车找不到了,后来找到了,可不知道谁动了手脚将那好端端的马给药死了,那马直接倒在汴都大道不动了,幸亏少奶奶提前让缘江驾那文祥院的车回来家中,或许先前马车中坐着的少奶奶,受得惊吓更大呢!”
  她撒泼似的蹲坐地上,学着之前村口打骂的村妇一般大声哭道:“少奶奶吓毁了,一直不敢说话,贱婢赶车慢,那马车就在贱婢身后摔倒,好端端的马怎么突然暴毙呢!”
  好端端的马怎么突然暴毙呢?
  齐元紧皱眉头,派几人去汴都大道寻马。
  又转身看到鼻尖红彤彤的莫赠,看她受得惊吓太大,便放轻了语气道:“小赠莫哭,谁敢欺负你那就是欺负他齐棣,你想想齐慎之那小子能让人欺负?”
  方才去的侍卫快速前来,偷偷附耳同齐元说了些什么,齐元眉头渐渐拧了个疙瘩。
  又瞥见莫赠,眉头猛松,“你先下去休息,明日调遣两名齐棣的亲侍给你。”
  莫赠道谢,缘江忙起身抚着莫赠走了。
  书房内,王成道:“老爷,查出来了,是魏大人……”
  他抬头看看齐元面色没什么变化,继续道:“宗正嫡女魏凤双小姐,下面的婢女做的这件事情。”
  齐元眉头一挑,“魏砾……”
  这两个字从齐元口中说出,不禁令人耐人寻味儿。
  “而且马车出事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王成继续道。
  齐元双手分开放在椅上,凝眉想了想,遂而猛握拳头,“速速将刘太傅请来!”
  ……
  ……
  夜深莫赠用过饭,缘江替她洗漱。
  她神神秘秘道:“少奶奶呀,今儿府好像来了位大人物,在老爷书房议事儿好久。”
  莫赠将象牙梳放好,由缘江替她宽衣,她道:“谁?”
  “京中刘太傅!我也是从厨房老妈子那听到的,她说刘太傅不喜吃咸,便做了些清淡的饭菜。”缘江道。
  刘太傅?莫赠细细想了想。
  如今朝中分三派,同意齐元做宗令并一直上书皇帝,如今竟留在齐府用晚饭。
  想必是要长谈。
  若齐元前去太傅府,少不了别人闲话,现如今刘太傅不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还免去齐元的尴尬,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看来,魏凤双最近得不太好过一段日子。
  “缘江那里可有绣花针?”莫赠偏头问道。
  缘江回道:“少奶奶衣服破了吗?缘江针线活可好了!”
  莫赠笑道:“不必,明日带去文祥。”
  缘江想了会儿,自家少奶奶明日无女红课呀。
  她突心神领会——魏家小姐有。


第8章 茶艺
  二日莫赠去了文祥院,因为随身婢女不能跟官家小姐、公子进入主院课堂,缘江便同别家婢子在偏堂等着自家主子下课。
  不过缘江长相不同于旁人,她尽量不说话,让别人将她当成老妈子,也打自己穿的衣裳颜色深,便随意让人称呼。
  安置好缘江,莫赠边进了主堂。
  平日里分开的修课,是分男女的。今儿上的大课,便是男女同堂,一共四排,两排男竖八,两排女竖八。
  中间由纱帐隔着,防止男女同堂,公子小姐们见面尴尬。
  今儿讲的茶道,莫赠最喜的课,即使身前坐的魏凤双,都丝毫未影响她的心情。
  教茶先生依旧坐在单独的屏风之后,叫学生们看不清他的真面,只依稀看了个大概。
  长衫长袍,头顶发髻,声音听出年纪比莫赠大不了几岁。
  茶课也是前不久莫赠选的公课,一个月前上过一次。
  上次才教识茶具,今儿就喝起了茶。
  汴京产绿茶较多,可莫赠偏不爱绿茶。更是喝不进汴京毛尖这一名茶。
  只因汴京毛尖太过苦涩。
  很多人不爱普洱那口抹布味儿,莫赠却偏爱黑茶中的普洱。
  莫赠看到斋长从先生那里倒出洗茶的茶汤,便知今日讲的红茶。
  那今儿必讲红茶的制作工艺,莫赠对于这些已经熟烂于心了,不过于萎凋、揉捻、发酵、干燥。
  莫赠接过斋长倒的七分茶,看着里面纯净的红金色,轻轻闻了一下。
  水汽入鼻,莫赠并未先闻到茶香。
  “今日这茶,可先品一品滋味儿,再谈感受。”茶艺先生坐在屏中道。
  按照她对其他茶艺先生的看法,这位先生也是有趣。
  先喝再教,更深入人心。
  有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别人听不懂的话,这是教吗?明明就是显摆。
  而这位,莫赠还是比较欣赏的。
  她浅尝一口,香味儿还未散开,坐在前面的交领绣白莲粉袍女子,轻轻举着茶,起身道:
  “此茶为红茶,口感如桂圆儿香味儿,学生不才,先生才欲教这茶便被学生猜了个大概,莫不是那春茶正山小种?先生能将此贵重茶品交于学生喝,学生替大家谢过先生了。”
  此番话一出,周身人微动。
  “风双就是见多识广,我最多喝出来个红茶,你看人家说出来那么多,自愧不如,自愧不如!”说话之人是京中成圆公主的孙女,皇帝亲赐苹定县主,平日同魏凤双关系甚好,也是曾经欺负莫赠的其中一个。
  魏凤双站也不老实,后脚跟踩着莫赠桌子底下的撑棍儿,身子却挺得笔直,像是宣威。
  “魏小姐还真是聪慧过人啊,小生不仅即兴作了句诗,不知姑娘是否雅兴。”隔壁刘家正治上卿的嫡子,刘子经。
  几乎魏凤双说一句话,他都能攀附上来接一句。
  谁人都知魏凤双爹爹地位高,又加上魏凤双在文祥院爱显摆,便有不少公子小姐围着她转。
  “子经请说。”魏凤双笑吟吟道。
  隔着纱屏还能眉来眼去,莫赠却不喜欢她的做派,便低头细细看着茶水,继续请斋长添茶。
  “绛茶倩由俏人评,自拾前去苦学艺!”
  “好诗,好诗!”
  从纱屏最角落坐着一位公子,举着茶杯站了起来,
  “好一个不如佳人。”
  李子经拱手道:“冀文兄。”
  陈冀文歪在墙脚,背靠墙转了转茶杯,又喝了口茶水,嘿嘿笑道:“为啥我只喝出来了个酸不拉唧的味道?啥破桂圆儿味儿?明明一股烧焦难闻的红薯味儿。”
  陈冀文皱眉说完,莫赠转头看去那歪在墙脚之人。
  而一直不做表示的茶艺先生也看向陈冀文的方向,纱挡的严实,看不清茶艺先生的表情。
  想必他是惊讶的。
  莫赠将剩余的茶水倒入茶船中,端正坐好。
  平日里陈冀文从不听课,时常捣乱课堂纪律。
  这次其他人也这么认为,嘲笑声儿愈来愈大。
  现在当下给她难堪,她蔑视道:“每个人喝出的口感不一样,许不知那陈冀文又去哪个花间小巷飘玩儿去了!搞得舌头出了毛病!”
  “对啊,我也喝出了果香味儿,哪里有坏红薯味道?”苹定县主道。
  那李子经当然跟着附和。
  “怎么?宗zhèng fǔ小姐娇贵,没吃过烤红薯?哈哈哈,哈哈哈!”陈冀文将茶杯往桌上一撂,脸对着莫赠方向。
  莫赠只觉得他在瞅自己。
  陈冀文勾唇道:“听闻莫赠郡主茶艺惊人,郡主说喝出了什么味道,我便承认那是什么味道。”
  莫赠一怔,那胡乱小子又在讨人嫌。
  好端端的将矛头直指莫赠,他平日里又不是不知道莫赠同魏凤双关系不好。
  “那就请郡主说说,这茶的口感如何?”茶艺先生将方才烧好的茶翻进茶盘,重新拨茶煮了一壶。
  莫赠起身,不去看魏凤双利刀似的眼睛,也算昨日对她做的那污秽事,一个下马威罢了。
  她道:“此茶确实为红茶。”
  堂中很静,茶艺先生烧茶的声音清楚。
  莫赠接下来的话更是字字珠玑,“小女不才,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正山小种由桐木关内为产地生长、制作出来的红茶品种;而其他地区如果也制作小种红茶,则被称为“外山小种”,比如政和、坦洋、北岭、展南、古田等地区。”
  她微微挺直腰板,“纯正的正山小种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儿,也就是魏小姐说的桂圆儿味儿,而外山小种便是被人添加了糖类等仿制正山小种的茶类,一股红薯味儿。
  先生方才用十分热的水冲泡这所谓的正山小种,而真正的正山小种,只需要八分热的水冲泡。
  魏小姐娇贵,未吃过红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过这外山粗鄙之茶被魏小姐如此抬举,不太符合魏小姐身份啊。”
  “你!”
  “说的不错。”茶艺先生打断了魏凤双的话,又让斋长倒一轮新茶给他们。
  魏凤双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莫赠他们也都端坐身子。
  能当在文祥院教学的,背景都小不了,哪能是魏凤双这种小辈冲撞的?
  茶桌上的礼仪,身为官家之人还是要认真学的。
  这次的茶果香醇厚,当真和方才茶香明显不同。


第9章 射箭
  茶课过后,下午便是射箭课。
  应是文祥院中一门选修课,本着锻炼身体的名头,女家选的人数并不多。
  姑娘都爱刺绣琴课书画等舒雅课程,自然下午文祥后院儿小姐不多。
  莫赠着了一身束腰宽裤,将头顶梳的光滑,用一网巾遮住碎发,手持弯弓便出了梳洗室。
  出门欲走,背后传来一声儿轻浮口哨儿声儿,莫赠如似未听到,持白帕擦拭着箭头,身后那人急切拍了下她的肩膀。
  “喂!没看到我跟你打招呼吗!今早我为你开脱你也不谢谢我就走了。”那人转过身,莫赠将箭持上弓,箭头指着他,与他距离更远了些。
  今早事后,魏凤双一上午坐在莫赠前面不是一不小心撞到莫赠桌子,就是踢她书案,闹的一上午未清净。
  “那你说,我还要谢谢陈公子不成?”莫赠瞥了他一眼,满面春风宽裤窄袖,一身金纹边绣圆领袍,今儿收拾的倒像个上课的样子。
  平日不是逃课就是撺掇莫赠逃课,今日倒是奇怪。莫赠收好箭,道:“今儿要穿这身行头爬墙?”
  “我为什么不能来上课?”他挠挠头,一双桃花眼在莫赠身上转来转去,嘴角若有若无隐现笑意。
  莫赠被他盯急了,反瞪回去。
  这两日没戴面纱,被其他学生盯的已经坦然,可是陈冀文这双眸中带的可是不怀好意。
  陈冀文别过脸去,“还是戴面纱好,不戴面纱喊你翻墙都不好意思。”
  莫赠往箭靶前走,挑了个适当位置。陈冀文见莫赠不理他,装模作样的站在她身边,也比划着射箭。
  咻一声儿,箭有力脱弓,莫赠耳边还有弓弦颤音,陈冀文那箭已经上了莫赠正前面的箭靶上。
  他自己面前的靶子却干干净净。
  怎么着陈冀文也是镇国将军府中的小公子,骑射武术却是精通。
  他自是瞧不起这文祥院的骑射助教。
  今儿风吹反了太阳,将太阳从西边儿吹了出来,吹的陈冀文都来上射箭课了。
  少许三四位选了射箭这门课的小姐们,娇滴滴掩面看着陈冀文,窃窃私语偷笑不知说什么。
  陈冀文见了,朝她们又轻浮的吹了口哨儿,几位小姑娘看了那俊面小生,含羞带笑背过身去,还有人频频转头偷看他。
  陈冀文潇洒将额头两撮儿碎发往一撩,一脸得瑟样儿瞧着身边站的笔直,拉满弓的女人,左右歪头瞅了下比自己身量矮些的她,欲想动手,那女人剜了他一眼。
  陈冀文收回将手放在自己鼻前,啧了声儿:“就你这娇滴滴的动作,不怕将腰闪了去?”他慢慢凑近,
  “晚上还怎么陪齐大公子?”
  突面前一道利光,陈冀文盯着莫赠转对来的箭头,怔了下。
  随即拨走,叉腰道:“唉,罢了罢了,你就做你的宗zhèng fǔ大少奶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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