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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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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擦了好几遍几乎擦出反光,也未停下动作。
  莫赠端直了身子,坐在圆杌上死死盯着门前立着的四个丫鬟。
  这几日,齐棣白天偶尔在府中溜达一圈,几乎没有和莫赠碰面的时间,便出府逛大街去了。
  自从落水一事之后,国子监休了他一整个月的假期,府中除了他最闲以外,再者就属莫赠。
  一晃日子便到了十一月十日。
  莫赠正坐在池亭半开的竹帘前心不在焉的喂鱼,怀中揣了个汤婆子。
  午时寒天将将回温,她一眼瞧见正往府中走的齐棣,便让缘江开满那扇竹帘。
  “慎之!”莫赠面朝他道。
  齐棣听到一旁清朗的声音,僵了身子。
  齐棣今日穿了身干净素衣,面上挂满了汗滴,样子看起来有些颓然。
  莫赠心中有些异样,良久才看清身后王成、明月他们抬着一个笼子,笼子中装了一只焉儿了吧唧的绿毛弯嘴鸟儿。
  “你这是去哪儿玩了?这几日也不常见你。”莫赠轻轻问道,立在她不远处的齐棣被王成他们推向了莫赠。
  齐棣有些气急败坏,他一边捋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低声咒骂着身旁的王成他们。
  站离莫赠亭台下的齐棣,微微抬头才能与莫赠平视。
  他今日拘谨极了,不向往常那样洒脱。
  “咳!咳!”
  “咳!!”
  王成他们不停的捂嘴咳嗽,齐棣挣开他们抬脚就要踢身边人,又突然顿了下来,揽了揽身上微乱得衣服。
  莫赠等待着齐棣接话。
  齐棣对上莫赠弯弯的笑眼,一时间竟移不开。
  “慎之?”莫赠奇怪道。
  齐棣猛然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哦……我那个,我这只从国子监拿来的金刚鹦鹉方才同陈冀文那破小子身边的一只丑黑鹰打了一架,若不是我拦着这小东西早就没命了。”
  “哼唧……”
  笼子中传来鹦鹉哼哼唧唧的声音,爪子不停的挠铁笼。
  莫赠好奇的看去,那鹦鹉看似委屈极了,两颗小葡萄眼可怜巴巴的垂目瞥向莫赠。
  莫赠道:“那只黑鹰桀骜不驯,常年跟着三姐姐战沙场,这小绿鸟儿的胆子不错。”
  它仿佛听懂了莫赠的话,立马昂起了头。
  齐棣敲了下笼子,笑的有些勉强,“好不容易带这崽子出了国子监大门,一出来便给老子惹祸。”
  “它是如何惹了黑鹰?黑鹰在没它主子的命令下不敢轻举妄动,莫不是这绿毛鸟惹了陈七?”莫赠问道。
  齐棣搔着头,隐隐压着身上即将冒出的火气。
  王成小声嘀咕道:“素来少爷与陈小公子不和,这次还是金刚先去人家黑鹰面前嚎个不停,那个难听啊,要命,我们都听不下去。”
  “王成!带金刚下去!”齐棣脸色愈发沉重,王成撇撇嘴,与明月对视一眼,便自己抬着金刚退下了。
  “你们不下去?”齐棣冷嗖嗖道,面上几乎阴沉的滴水儿。
  “属下告退!”
  他们做揖,齐刷刷道。
  “等下,明月你留下。”莫赠道。
  “……是。”明月回道。
  其余人面面相觑,但奈于齐棣的冷脸,他们通通退下。
  “留他做甚?齐府治安好的很,不需要他来护着我。”齐棣不满的朝亭上走,明月跟在他身后却被齐棣堵在了竹帘外。
  明月顿下脚步,端直身子站在竹帘外。
  “慎之,我同你有些事情商量。”莫赠为他呈上一杯茶水,齐棣差点儿从石凳上掉落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时刻瞧自己不满的莫赠。
  他强稳着身子,抬头睨向她,囫囵道:“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快就转性吧,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竹帘外明月为齐棣捏了把汗,一向稳重的他急躁的同齐棣打手势,仿佛是要他收敛自己的性子。
  明月不小心对上缘江含羞的脸,突然正过头去,右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腰间配剑。
  齐棣得到明月的暗示,将踩在石凳上的脚放了下来。
  他挺直身子,皮笑肉不笑的朝莫赠眯眼。
  莫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齐棣傻了吗?
  齐棣又朝莫赠抛了个媚眼,莫赠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从容道:
  “是有事同你商量。”
  “商量什么?拿来说说?”齐棣大口喝着茶,又突然换了性子般小口酌茶。
  莫赠被他弄的莫名其妙,她心中骂了齐棣七八回,要不是因为缘江的事情,上次啃她一口的事情她还要算回来!
  莫赠不想同他耗下去,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莫赠还能怼几句,莫不是齐棣今日撞了邪?
  她直截了当道:“我身边仅有一个丫鬟,她无父无母却到了嫁人的年纪,我既然是她的主子自然应该替她张罗物色。”
  “我当什么事儿呢,说说,你看上谁了?”齐棣对缘江道。
  缘江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小声儿结巴道:“奴婢,奴婢……想要伺候少……”
  “缘江!你瞧着齐棣手下哪个顺眼?”莫赠呵道。
  缘江抿着下唇,双手缴紧了身侧的裙袍。
  “不说的话那我就帮你物色,我瞧着那亭外的明月品性不错,为人处事干净利索,相貌端正,尚未娶妻,不似王成性烈身壮,也不似宋亮整日阴沉个脸,娶了两个媳妇儿,缘江嫁明月准没错!”莫赠明显的夸赞明月。
  正站在竹帘外的明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缘江偷偷瞟了他一眼,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齐棣眉毛一扬,继而挑起道:“你还打听过了他有没有婚配……”
  莫赠爽朗道:“那是。”
  “好,就这么定了。”齐棣语气不太好。
  莫赠又笑弯了眼睛。
  ……
  不远处房屋拐角处,七八个同明月穿着一样的男人们,从上到下挤着头往凉亭方向看。
  见明月面潮微红的走过来,王成一把将他拉过来,道:“怎么了?少爷和少奶奶成了吗?”
  “成了。”明月茫然的点点头。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也不枉费少爷躲了少奶奶那么久,偷偷练习如何收敛脾性。”宋亮漏出一脸满意的笑容。
  王成他们还未来得及高兴,只听明月又道:
  “缘江要与我成……成亲。”
  “好啊……什……什么?”宋亮惊讶道。
  众弟兄围了上来。
  “不知道少奶奶从哪儿拿的我的八字,到处找府中婆子算良辰吉日,就定在了十一月十五日。”明月紧抿着下唇,问还未从震惊中抽离出来的他们,
  “成过亲的你们都说说,成亲那天我……我应该注意什么?”
  “成亲了!成亲了!掀盖头!拜天地!入洞房!入洞房!”
  众人看向声音所来之处,那只名叫金刚的鹦鹉不停叫道。王成撒腿便带着金刚往后院跑,生怕惊动了府中人。
  不远书房中,一双人影正立在窗格前,面向池亭。


第72章 准备
  齐元缓缓转过身,面色微沉,他道:“方才你说什么?”
  安顺道:“这几日少奶奶拿着一张信纸,神神秘秘总往厨屋处跑。”
  齐元问道:“哦?”
  安顺向前道:“听厨屋婆子说道,信纸上写的是少爷手下那名叫明月的护卫,他的生辰八字。”
  “明月的生辰八字?她拿明月的生辰八字作甚?她自从那日未免太安静了些,你继续去查。”他踱了两步沉思了一会儿,又疲惫道:“竞标那日得罪了不少人,这几天公务多,我太过忙碌,好久未和棣儿好好聊聊了,今晚让厨屋多做些他爱吃的东西。”
  “是,老爷。”安顺未有离去的意思,齐元睨向他道:“怎么了?”
  “世子殿下来两次了,小的都用少奶奶病重给搪塞了过去,现在京中传尽谣言,说少奶奶活不了几日。。。。。。老爷,我们还要继续阻止他们来看望少奶奶吗?”
  这些日子登客不少,大多借用看望莫赠的借口登门拜访,齐元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
  齐元思忖一会,幽幽道:“你决定吧。”
  “老。。。。。。老爷,您。。。。。。您这是。。。。。。”安顺面色慌张道。
  齐元轻轻哼了声儿:“你何时听过我的话?”
  安顺坦然道:“老爷,少奶奶并不像她模样般淡然旧事,她早就开始怀疑长亲王谋反的真正原因,切勿让她因参与朝政坏了您的大事,要不,我们就借京中的声势,将少奶奶送去别的地方。”
  “怎么送?送去哪?”
  “送江南,此处安全,就算慎亲王反,也伤不及她。等风波平息了,我们再将她接回来。”
  “荒唐!”齐元瞪了他一眼:“将她接回来她就不去寻真相了吗?若是回来那日让她知道真相,怕不是她要与我们为敌。”
  他深深望了一眼院中一前一后行走的二人,“棣儿用及真心,终会伤了自己。”
  齐元眼中闪过一丝桀厉,“听说她前日咳血,身子还没好么?”
  安顺僵了身子。
  齐元沉默良久,“成大事者,务必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安顺立马会意道:
  “小的明白。”
  。。。。。。
  明月自从同意了与缘江的婚事,莫赠头一次觉得成亲麻烦。
  她记得自己与齐棣成亲的时候,直接将喜婆赶出了王府大门,也不似书中说的这般繁文缛节甚多。
  明月与缘江一般没有父母,免了父母之命这一说,倒是长辈的准备工作都留给了莫赠他们。
  而明月sī chù没有宅子,打小住在齐府。齐棣便在齐府不远处为他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宅子。
  一日清晨,齐棣坐在莫赠屋子的窗台上看莫赠翻阅书籍,初冬不多的好天气,他半眯着眼睛瞧着她认真模样。
  “喂!你都坐一清早了,休息会儿吧。”齐棣跳下窗台说道。
  莫赠微皱着眉头,嚅嗫道:“书上说女方需要自己缝制嫁衣,一会儿我与缘江一同出门,去挑些好料子。”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脚,让她去领些银子自己去不就得了,你多歇着。”齐棣撇嘴道。
  莫赠无意看到齐棣有些闪躲的眼神,她将书放在腿上道:“那铺房之物呢?什么都得准备才好。”
  “什么玩意儿?我来准备不就得了?”齐棣坐到莫赠面前,托着下巴紧紧盯着莫赠道。
  那种眼神不似他平日里瞧莫赠的不屑,眸中倒有些闪烁。
  莫赠心中起了异样之感,她拿起书挡住齐棣的脸。
  齐棣一怔,许是感受到自己的失礼,他轻咳,“那什么,铺房之物是啥你还没解释呢。”
  莫赠将书重新放下,“床榻荐席椅桌之类,男家当具之,毡褥帐幔衾之类女家当具之,女家铺房后还须亲压铺房,备礼前来暖房。又以亲信妇人,与从嫁女使,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以待新人,可懂?”
  “不就是些压床的东西么?”
  “不仅仅这些,找媒婆,寻花轿,什么都得准备。我今日一定要出去一趟。”莫赠道。
  “……不行。”齐棣双眉叠起。
  “为何不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莫赠枕着脸,齐棣倏地起身。
  他背负着双手,做沉思状。
  莫赠又道:“前些日子不让我出门就算了,我的身子如今好的利索,怎就不行?”
  “为何昨日同爹爹一同吃饭时,他说你前日你咳血了?”齐棣语气略微担忧。
  莫赠突想到那日安顺送药来,她为了让安顺离开,故意让缘江取了厨屋鸡血,装作咳血。
  安顺喊来了郎中,她有不是不知道安顺的心思。
  郎中多是安顺那列的人,莫赠便将桌上的果子放在左臂腋下,不出所料郎中同安顺匆匆离去,第二日送药的便不再是安顺。
  他们断定莫赠身子撑不了多久。
  不过,莫赠需要早些出齐府,谎言终究有被拆穿的一日,她不能干等着。
  安置好缘江的婚事,她便能走的心安理得。
  不过还不到时候,她要先去找公孙大夫,待到缘江嫁人那天,她借此机会再走。
  “慎之……”莫赠紧咬下唇,她需要府中有人帮她。
  齐棣被莫赠这么一叫,面色有些恍然。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道。
  齐棣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我们成亲那日闹的荒唐,不如也借此机会好好重新办一次喜事,你觉得呢?”她问道。
  “……好……好!好啊!”
  齐棣突然激动的跳起,遂之附身抱紧了莫赠。
  莫赠屋中炉火甚足,她仅穿两层衣衫,齐棣亦是如此。
  身子同身子紧紧贴合,莫赠明显感受到她胸膛的灼热,和心脏激烈的冲动。
  那人微起抽噎声儿。
  莫赠心头慢了半拍,她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自己一定是傻了。
  莫赠一想到齐府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便狠下了心。
  她微乎极微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打着齐棣的后背安慰着他。
  若是莫赠能逃脱此地,他日再回齐府,便是于齐棣仇人相对。
  落水那几日齐棣待她不薄,并且明显能感受到他的心思。
  可是自己的来历还不清不楚,莫赠便狠下心对他说了些难听的话。
  倒不如这几日多待齐棣好些。


第73章 倚着
  齐棣答应莫赠,明日可带她出府,但今日不行。
  他要确定莫赠咳血未影响她的身子。
  莫赠淡淡道:“只是补物食多了,火气大。”
  齐棣明显不信这个解释。
  他拉了个圆杌,坐在莫赠旁边半倚在她身上,语气有些撒娇意味儿,“茗温……我不允你吓我。”
  莫赠绷直了身子。
  莫赠忍住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将手放到了他大脑袋上,
  “我没吓你,曾以为你是厌我,但接触久了便知你心口不一,慎之,说实话,你是不是会轻功。”
  齐棣渐渐歪在莫赠肩头,小声儿嚅蹑道:“会一点儿……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会一点儿??
  明摆着想让莫赠夸他。
  莫赠回道:“怎么从未听到你提起过。”
  齐棣未回答。他手捏着莫赠的手心,莫赠心头一阵一阵的异样传来。
  她终忍不住抽回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齐棣猛然竖直了身子,他担忧道:“是不是我压着你了?”
  莫赠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那你来压我,来!”齐棣张着双手,莫赠微瞪了他一眼。
  “没点儿正经的。”
  话题又让齐棣带歪,她能感受到齐棣故意为之。
  既然齐棣不想答,她便不再问。
  莫赠起身烧水煮茶,缘江因忙活自己的事情,坐在厨屋同那些婆子们说了一整天的话,莫赠也允这几日她不再服侍她。
  齐棣坐了一会儿,便去寻齐元商议此事,正赶在傍晚之时同齐元吃饭时,提了让莫赠出府一事。
  夜深,莫赠还未入睡,方洗漱完,窗子却被人偷偷推开。
  莫赠警惕的裹好正褪了一半的外衫,见那熟悉的身型,莫赠松下警惕。
  她道:“夜都深了,为何不去睡觉?”
  齐棣面色有些颓然,似平静湖面突有了涟漪,他听到莫赠说话便面漏笑意。
  夜深那几个监视莫赠的婢子便走了,莫赠大大方方地走到窗前,挡住齐棣想要翻进的身子。
  齐棣收回已经抬起的半只脚,他道:“茗温,还没睡。”
  月亮惨白圆硕的一轮在天边挂着,或许有些不可逆转的东西,只是大梦未醒。
  窗台前那坛绿箩已经换新,莫赠捏着肥叶一角。
  她毫不掩饰道:“这几日,爹爹好像有意囚禁我,是不是府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棣心事重重的立在原地,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莫赠垂着眼睛,道:“爹爹,是不是又不让我出去?”
  “茗温……”
  他倏地转身,“早些睡吧。”
  说罢,齐棣回了偏屋。
  月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
  莫赠捏碎了肥叶,将窗关好。
  翌日一早,莫赠将自己身上所留的所有银子,全给了缘江。
  她让缘江出门置办出嫁的东西。
  缘江这几日听了不少传言,敛着到唇边的话语,拿着银子出了府。
  莫赠一天未等来齐棣,倒等来了急急忙忙的缘江,她一入门便将门关上,立在莫赠旁边小声儿将府外的传言告知给了莫赠。
  她说,城中传言莫赠病危缠于病榻,还有人传言莫赠死了。
  反正闹的沸沸扬扬的,缘江差点同那些说杂话的人打起来。
  莫赠嘲讽道:“随他们去说吧,方正我在这府中半步不得出门,等我真的被害死了,他们也信我是病死的。”
  缘江听罢趴在桌子上哭声不止,莫赠轻轻抚摸着缘江的薄背,安慰道:
  “都快成亲的人了,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若是真遇上点大事,怕不是会哭瞎了眼睛。”
  “奴婢……奴婢……”缘江起身,持着袖子也不拿抹布,狠狠擦拭着木桌。
  木桌被缘江擦的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
  申时初,安顺入了莫赠屋子。
  他让缘江退下,看着桌前正眼都不瞧自己的莫赠,忍着要变得脸色,道:
  “少奶奶,近几日京中对您的传言不太好,十一月十五日缘江成婚后,我将您送出去避避风头。”
  “这么快……就要将我送上路了么?”
  她随便一句话,安顺却不知如何接。
  他仿佛听懂了莫赠的话语,不禁面色凝重了些。
  莫赠心头大痛,她痛的皱起眉头,猛然喉间腥咸,一股温热从口中迸出。
  安顺看着桌上还在流动的鲜血,毫不避讳的漏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退下时,将门用锁头锁紧,还吩咐谁人都不可“打扰”少奶奶的休息。
  莫赠擦拭着唇边的血印,眼皮儿几乎抬不起来。
  这或许便是命劫。
  老天让她九月初逃过一劫,却未逃过十一月中。
  齐元也是想让她死的那个人。
  门外监视她的奴婢分明是齐元派来的,却又有那日安顺安插在方且绣眉院中,监视莫赠的眼线。
  她怎么会想不通呢……
  可是她又想不通,为何齐元会面前一套背里一套的要她命……莫不是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或者已然成为累赘?
  莫赠持帕一点点擦着桌上的血,这是缘江打扫干净过的地方,若是在让缘江看到,她定会擦上个几十遍不停。
  那个傻姑娘……
  莫赠笑了笑,煮茶洗茶养茶宠。
  她瞧着桌上陶蛋,突想到落水风波那几日,她昏迷时模模糊糊听到齐棣允诺,待她醒了他定准备一屋子陶蛋给她。
  齐棣好像没有兑换诺言。
  齐棣未兑换诺言的时候多着呢,就像他说,今日能带她出去。
  她心中顿时充满了悲凉。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她还在亲王府,不曾听闻朝政杂事,爹娘还活着,府中还有一群经常给她买小零嘴儿的大哥哥们。
  那些门客也随王府灭而灭,她看到那日汴京城外村民血流成河,那些大哥哥们是不是死时也那副模样?
  那些不屈服的尸首,那些横流的鲜血,和那些悲哀……
  莫赠脑子嗡嗡作响,黑暗的朝政下带来的所有痛苦,终将无法抹去。
  ……
  酉时末,莫赠躺在床上望着房顶。
  她仍旧不肯屈服。
  不知干瞪了多久,屋外婢女退下,月亮偏到了东面。
  锁死的窗突被人撬开,那人跳入房中,急不可耐的跑向莫赠,
  “茗温,我带你出去。”


第74章 出城
  莫赠已经被那人抓住了肩膀,她欲想挣脱却被那人捂住了嘴。
  “嘘。”
  他的动作不大,力道却不小。
  莫增惊讶的看着那好些日子未见的面庞,还未开口说话,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那人小心翼翼的将莫赠抱在怀中,探了下夜色,便纵身隐匿在黑暗之中。他身后的屋子渐渐没了人气儿,纵显得一片死气沉沉。
  齐府外街道上遂时传过一阵急切的车轮声音,不过片刻便无声死寂。
  正值今晚正巧宋亮轮值,宋亮立在齐府墙头打了个哈欠,突有同样轮值的弟兄急忙推了他一把,道:
  “宋亮大哥,东头有动静。”
  宋亮淡淡看了一眼东院,“吵什么!吵什么!老是一惊一乍的,我看那里没什么动静,别自己吓自己了,整天值夜班被你弄得白天觉都睡不好,这样下去迟早得去看郎中拿安神汤不可。”
  身边其他躲在房檐上的暗卫也有出动的架势。
  宋亮一把拉住要跳墙的他,大声道:“不就是只野猫儿么,大惊小怪什么!”
  静谧的环境中声音传遍那处,仿佛说给其他人听。
  “喵~”
  从东院墙边跳来一只黑色的长腿猫咪,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不怕生人。
  众人便松了口气。
  “你来齐府才不久,切莫强出头。”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头一歪,倚在那个小兄弟身上睡着了。
  小兄弟无奈的哦了声儿,竖着身子继续看守。
  齐府本就建在较高地处,此处视野最好,能将整个齐府收入眼底,特别是东院一出动静便能听的清楚。微茫的月光中,宋亮一双眼睛威威闪烁,靠在小兄弟身上往东院墙外一双身量不低的人看去。
  “少爷,少奶奶顺利被带走了。”
  王成快速背开他们,一个死角处对着那人道。
  齐棣静静的看着那马车离去的方向,起码在夜色中他是安静的。
  “您放心,少奶奶今夜便被送出汴京城了,就算老爷他们在如何寻她,也绝不会在汴京城看到少奶奶的影子。”
  王成碎碎念道。
  齐棣忽然转身往齐府角门走去,“姑苏有汴京城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压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王成一怔,继而半晌才道:“??????都好。”
  齐棣没有答话,仿佛从未听见他的话般。
  ??????
  ??????
  莫赠是被颠簸醒的。
  莫赠睁眼面前一阵强烈的光线,她浑身酸痛扶着腰羸弱的坐起身。
  待她适应了马车中的光线,便看到眼前四面是整齐贴了软包的车壁,身下是铺了几层的棉被。
  “茗温,你醒了?公孙大夫!”
  “安卿哥哥为何您深夜入齐府?”
  莫赠瞧着那白衣男人灿若星辰微微闪烁的目光,莫赠欲要福身,却被他扶住。
  等等,公孙大夫也在?
  “茗温,先不谈这个,你好好歇息。”他担忧道。
  马车空间大,莫赠竟不知身后还有一人。
  马车较低,公孙大夫附身绕到莫赠身前,冷冰冰的瞪了莫赠一眼,似乎有深仇大恨般。
  他甩手捏了下她的手腕儿,道:“无妨,就她这身子好得很,听说前几日你落水了我寻思着也得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屁事儿没放一个,白白让老夫担心了那么久!”
  她微微颦眉,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莫立扬的轻功竟然如此了的。
  夜中莫立扬破窗而入,躲过齐府暗卫直入她屋,先抛开他一贯以羸弱形象示人,也抛开他会轻功,夜中齐府暗卫是白日巡逻看守的人两倍,若没有府中人暗中帮扶,他不可能这般容易就能将莫赠带走。
  莫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莫立扬见莫赠无事,便松了口气解释道:
  “自从你被救回来之后,京中谣言越来越重,我便去了齐府好几次,都被挡了去。昨日齐棣前来求我,我才知道……才知道你在府中受了这么多委屈……”
  莫赠垂着头默默不语,如见所思便知必有心事。
  莫立扬叹了口气,便将所有实情告诉了莫赠。
  他说:“伯父确实要反。”
  只是结局不尽人意。
  莫赠怔望着他,接下来的话便令她几要抗受不住。
  莫宴桑蛰伏如此之久,只因莫宴桑信任齐元,称兄道弟几十年,到头来竟然被身边人害了!
  齐元得知心思动摇告了皇帝,王府才被灭了满门。
  还没开始反,莫宴桑就被安上了谋反罪名。
  多么可笑?
  朝中以刘太傅、齐元为首中间立派,宣郡王长子宣郡王世子为列,在莫宴桑谋反一事中皆有功。
  莫赠心头突然被一张大手揪的死死的,她猛然双手撑地,强忍道:
  “宣郡王一家素不爱理朝政,他一个世子怎会同齐元那奸人一起参杂其中?”
  她不信。
  可是唯一的理智告诉她,莫立扬涉险将她救出,没必要欺骗她。
  莫赠心头大痛!
  她白白喊一个仇人叫爹爹,莫赠胃中翻滚几乎要吐出来。
  莫立扬叹了口气,双眉紧紧叠起,“茗温,这世间看起来完美,风景处处可观,可人心并不如此。”
  “怎么着,你这傻子还要回汴京去问那齐老奸头子是不是真的?哼!”
  他瞪了莫赠一眼,扔过来一张面巾,“你可知你爹两年前为何将我送出府外?还不是怕你嫁入那老奸头子家,王府没了后你被人害没人去帮你!”
  他摊着双手语气激动的不停颤抖。
  “我知道你还有疑解须知,齐元为了展露自己对莫宴桑心存情谊,又迫于外界的压力,才保全了你。”莫立扬闭上双眼不忍直说,但人总是要成长——终要让她面对现实。
  莫赠耳间嗡嗡作响,抬眼看他们时愈发觉得模糊。
  公孙大夫见那张挂满泪珠的小脸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过激的话。
  他道:“慎亲王再未被调离京城时,与你爹关系甚亲,此次也是他让世子殿下尽量在京中帮衬着你。”
  他轻轻安抚着莫赠后背,俨然长者风范,
  “我知道你不甘心,漠北王得茶标压制中原茶商,可偏南偏北地带他无法那么快动手脚。待你到了姑苏,到了姑苏茶商温家做温府小姐后,我会帮你解决下一步问题。”
  莫赠没有听完,便栽头没了重心,眼皮再也抬不起来。
  爹爹,茗温觉得你没错。


第75章 求子
  绍什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夜,汴京城齐府突如其来一场奇怪的大火,唯独东院宅子烧了个焦烂,其余宅子幸亏隔了远,仅熏的黑沉。
  传言莫赠郡主重病卧床,缠于病榻实在难忍,便有了轻生的念头。她将身边人安置好,解决完后事,在夜深时将烧茶用的火炉推翻,房门紧锁活活被烧成了几块儿焦碎骨头。
  才嫁入齐府两个月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实在令人惋惜。
  皇帝悲伤极了,他在朝堂之上悼念追封她为如荼郡主——
  有女如荼,静女如姝。
  并将如荼郡主坟墓建在城外二十里处曾封给莫赠的那座茶山之上。
  十一月十六日,如荼郡主遗骨风光大葬,城里城外送墓的人足足一千六百人,不少皇亲国戚?朝中大臣齐齐送葬,这架势可堪比皇帝出宫在汴京城内去瘾庆楼吃个古董羹一般。
  当天,京中又闹了几处荒唐事儿。
  齐棣被镇国将军家的小公子陈冀文打的下不来床,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齐棣家名叫金刚的绿毛儿鸟,行了贱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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