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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家的娇夫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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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听筠提着食盒转进隔间,就瞧见公仪疏岚半靠着软塌,下身遮被,一双清眸正望着她。
“夫子。。。。。。”慕听筠见他脸色苍白,小步挪到他面前,愧疚地说。
公仪疏岚不动声色的凝望着她,轻启薄唇:“小伤罢了。”
“夫子,您还未用朝食吧,我给你带了几道菜来,还有罗阿娘煮的鸡汤粥。”慕听筠自觉坐到他旁边,将食盒里的菜式取出,放在他们中间的案几上。
公仪疏岚定定的看着她,神思略一恍惚,很快归于清明,她这殷切的模样倒像是刚进门的小妻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妻子。。。公仪疏岚微微合眼,心底一片释然,从小到大他从未主动求过什么,然现在面对慕听筠,总是抑制不住的渴盼。
只是,才十四岁,还是太小了些,他现在夙京城,还不算站稳脚跟,不能庇她左右。
“夫子?夫子?”慕听筠叨叨许久,也没听他回话,好奇的趴在案几上,凑近唤他。
公仪疏岚抬眼,明艳的小脸就在近前,懵懂地望着他,干净的日光为她皎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意。
心尖仿佛被柔软的小猫爪挠了一下,他微勾唇,食指蜷起,倏地叩在她脑门上。
“呀。”慕听筠捂住额头,目露迷惑,显然不懂为何被敲了。
“疼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听筠竟从简短两字中听出了暖意,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嗓音清脆:“疼!”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公仪疏岚剑眉一挑,似笑非笑。
慕听筠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轻佻的话是从夫子口中说出来的,霎时不知如何反应了。
公仪疏岚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嫣红小嘴也微微张着,他心下好笑,郁结两日的闷气烟消云散,唇角弧度更甚。
慕听筠还未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望见他浅淡的笑容又是惊诧,不由得看呆了去,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公仪疏岚的面容。
公仪疏岚作势又要敲她,慕听筠眨眨眼睛,反应极快的捂着额头向后仰去,“夫子!”
“嗯。”公仪疏岚淡淡应声,她动作太大,绣蝶衣袖从她腕间滑落至手肘,露出白腻的小臂,他目光微微一滞,别过眼去。
内室寂了一瞬,久安端着药推门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对对对,你先喝粥,然后把药吃了。”慕听筠一迭声道,将粥推到他面前。
久安忽地灵光一闪,轻咳一声说:“公子,你喝药时小心些,别动着胳膊上的伤。”
“夫子的伤在手臂?”慕听筠一愣,愧疚感又袭上心头。
久安点点头,“公子,属下去给您整理书房。”他见主子看也未看他,便知他这做法应当合公子心意,暗暗窃喜着离开。
慕听筠看着桌上的粥,原来夫子是手臂不便,方才才没动,她抿抿唇,自告奋勇地说:“夫子,我喂您吧。”说着就端起粥碗来,坐得更近些,舀了一勺作势要喂他。
公仪疏岚宽袖下修长的骨指蜷起,他垂眸顺着她的勺子吃了,慕听筠立即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随着她靠近,清清淡淡的兰香萦绕在他鼻尖,直让人沉迷。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公仪疏岚轻叹,只是这折磨太过甜蜜,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抑制内心的难耐。
好容易一顿朝食打发掉,日头已经高升。公仪疏岚目光落在面前空碗上,状似漫不经心的说:“贵府的鸡汤粥确比我府上的好,改日需得让他向贵府厨娘讨教一二。”
“夫子喜欢?那我明日在让罗阿娘煮多些,罗阿娘手艺可好了,我让她再做些别的给夫子尝尝。”慕听筠眼睛晶亮,还隐约闪着骄傲。
“太过劳烦了,罢了。”公仪疏岚声线低沉,带些软意。
慕听筠立时摆手说,“没什么劳烦的,那就这样说了,夫子我该回去了。”阳光从塌边的小窗倾泻进来,显见时辰确实不早了。
公仪疏岚颔首,“久泽,送郡主回府。”
“那我回去了,夫子再见。”慕听筠从榻上起身,罩衫的轻纱随她的动作飘落曳地,掩住她虽青涩却玲珑有致的身姿。
久泽将福宜郡主送回宁国公府门前后,行礼告退。一回到肇珏院,入目是站在外间桌边的公子,手执一封烫金请帖,状若所思。他想了想,就没将宁国公府门前停着永昌伯府的马车。
慕听筠进门前还有些恍惚,回想夫子说的那句‘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还是不敢相信。难道夫子在调戏她?不不不,她猛地摇头,夫子那么风光霁月的人,恐怕只是顺口一说。
她兀自出神,没注意习嬷嬷就在二门处等候,一见到她就迎上来,略有些紧张地说:“姑娘,快些回蓁姝阁。”
“怎么了?我要去跟娘请安。”慕听筠莫名。
习嬷嬷着急的说:“不知为何,永昌候今日过府,说是为独子求亲,求娶的对象就是您!说什么您若是答应,永昌伯立马向宫里递折子,邓公子也来了,获老爷准说是去暗香园散步。夫人让我在此拦着您,莫要过去,一回府就立即回房。”
慕听筠瞠目,脑海里瞬间闪过三年前在巷子里见到的那张脸,片刻也不敢耽误,提着群裾往蓁姝阁小跑而去。
第17章 争婚
宁国公府正堂,永昌伯正夸夸其谈,对福宜郡主满是溢美之词。宁国公听得十分高兴,不时附和两句,然宁国公夫人越听面色越不好,明明不了解女儿却说的天花乱坠。
“永昌伯,他们并不大合适,听筠性格不好,将要及笄却还是小孩子脾气。至于邓公子,想必整个夙京城都知道,玩性很重,不沾家也是常有的事儿。”宁国公夫人压着脾气,已经尽量说得委婉。
永昌伯干笑两声,“这。。。这不都是还小么,指不定成亲后,益儿也会懂事许多。”
宁国公夫人淡淡一笑,“我虽是妇道人家,目光短浅了些,但我好歹是养了听筠近十五年的娘亲,永昌伯也别怪我说话难以入耳,我辛辛苦苦将女儿抚养长大,不是让她去教会别人懂事儿的。况,令郎今年也二十有一了,不小了,据说还收了两房妾室,身为母亲,我却是想让女儿清清静静的嫁人。”
这话就说的不客气了,宁国公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永昌伯啊。。。。。。”
“没事没事,我这也是觉着郡主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天资聪颖,慧然伶俐,若能有幸娶回家那最好,若是不能,咱两家关系也是照旧。”永昌伯脸色并未太大变化,依旧是笑呵呵的,好似没被宁国公夫人一番话惹怒。
“永昌伯能这般想,那我们也放心了。”宁国公夫人不待宁国公说话,立时接话道。
待送走了永昌伯父子,宁国公夫人唤住宁国公,肃容道:“老爷,兜儿是你的孩子不错,但这孩子的婚事有我跟太后操持,就不劳老爷费神了。老爷在外应酬,莫要说兜儿半字,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宁国公张口结舌,“我。。。我,这永昌伯不是我招来的啊!”
“我知道,只是先这样与老爷说一声,老爷只需管好夕华苑的那两个姑娘即可,娄姨娘那儿老爷也多去几次,自她丧子,精神就一直不大好,整日盼着老爷呢。”宁国公夫人说完就施施然的离开了,全然不顾宁国公青黑的面色。
永昌伯府,永昌伯一回来就将儿子打发回院子里,既然管不住,就眼不见心不烦。
他疾步走向寝室,将门外的仆人驱散,小心翼翼关上门,转进内室,眼前正坐着个黑衣男子,手执一茶杯,闲适喝茶。
“我已经如你所愿,前去提亲,而且被拒了。你该将那些东西交还给我了吧。”永昌伯连连抹汗,按耐不住的急切追问。
黑衣人铁面遮脸,挥手将一封书信扔到桌子上。
永昌伯扑过去拿过来一瞧,“这、这就一封信,其他的呢?”
“这次只是让你帮个小忙,其他的,待往后再还你。”黑衣人声音粗哑,说罢就从窗户闪出去,眨眼间没了人影。
永昌伯追到窗边,面对空无一人的后园,又气又怕,手指哆嗦不已。
翌日,请假未去早朝的公仪疏岚早早梳洗完,坐在案几后,一身惯常的白袍,玉冠束发,面容清冷贵矜。
他斯里慢条地翻着面前下属递过来的公文,房门一动,他手指顿住,抬眼看过去。
久安提着个食盒进来,一面将食盒里的粥菜取出摆好,一面低声说:“昨儿永昌伯到宁国公府求亲,求娶福宜郡主。”
他偷偷一瞥瞧见公子瞬间沉下的脸色,立即补充道:“虽然宁国公府拒了,不过宁国公夫人也将福宜郡主拘在家里,轻易出不来,这食盒是她的婢女拿过来的。”
“嗯。”公仪疏岚面色不虞,眼神落在一旁架子上的木盒,才将将好些,只没多久,他又陷入沉思。
良久后,“久泽,随我出府一趟。”
慕听筠在府内拘了几日,日日随林夫子学琴,烦闷的不行。她戳着碗里的米粒,又一次长长叹息。
宁国公夫人面色不变,夹了一箸青蔬到她碗里,“既然林夫子跟着夫君回南方了,还未找到新夫子的这几日,你练完字后,就让习嬷嬷教教你女工,十四岁的女子,怎能连个帕子都不会绣。你看阿琤,人家绣的花就连宫里绣娘都称赞。”
“我可不能跟阿琤比,娘,我今儿午后去乔府看阿琤可以吗?”慕听筠期待的问。
“不行,”宁国公放下银箸,接过朝雾递过来的茶水漱口,忽而她手一顿,“这琴声,是从公仪府上传来的?”
慕听筠凝神听,点头说:“是啊,应当是夫子弹的,在书院时,我瞧安夫子都向他请教过呢。”
“可惜,若不是你年纪不小了,若是能跟公仪大人学琴也不错。”宁国公夫人虽是将门女子,但尚在闺阁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身武艺也令人折目。
“儿子觉得,其实兜儿可以跟公仪大人学习一二。”慕听诩快步进来,向宁国公夫人行礼。
宁国公夫人吩咐晚霜给他端座,而后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早说,我们也等着你一起用饭了。”
“只是回来取个物件。娘,今年的紫薇花宴据说是长姐要为皇上选妃,要让众位千金献艺,兜儿虽不会进宫,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慕听诩含笑道。
宁国公夫人沉吟,“紫薇花宴与兜儿的及笄日差不多吧,还有不到两月,她这琴艺学了这么久尤是不妙,不知公仪大人可愿教她月余。”
“此事,我去问问公仪大人吧。”慕听诩摸摸妹妹的发辫,起身离去。
慕听筠狐疑的目光一直追随二哥哥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默默扒了口饭,总觉得二哥哥好似有所阴谋。
次日她要进宫,照旧是宫里来了景寿宫的大宫女接她入宫。慕听筝时不时让人去问,听说小妹已经进了正门,便让辛嬷嬷去接。
“长姐,长姐。”慕听筠一进门,就叫着扑进长姐的怀里。
慕听筝摸摸她的额发,柔声问:“身子可全好了?”
“嗯,好了,让长姐担心了,霖儿外甥呢?”慕听筠环顾一圈,没看到皇帝外甥。
“霖儿在跟襄南郡王议事,不过传信来,说是一起用午膳。吃早膳了吗?我让辛嬷嬷给你做了红枣糯米糕。”
慕听筠眼睛亮晶晶的,不住点头,“那我要吃。”还似模似样的对辛嬷嬷说‘谢谢’。
慕听筝看着小妹娇艳清妩的笑颜,以及那掩不住的纯质天性,她心下一叹,这样看着,确没人能配得上兜儿呀。那区区永昌伯,她从不曾看在眼里,儿子教导成浪荡子,如何能与兜儿般配,能让她们疼若心尖的小妹下嫁。
未过多时,就见宣德帝匆匆而来,他年纪虽小,但临政多年,眉眼间已经有了当权者的威严气势,明黄色龙袍更添几分少年稳重。
只他此时面目犹豫,瞟了眼吃的专心的小姨母,又将为难的眼神投向母后。
慕听筝了然,启唇道:“兜儿,长姐给你做了身衣物,不知为何制衣司没送过来,这也正好,你随辛嬷嬷亲自去一趟,试试合不合身,再挑些其他的布料。”
慕听筠转身瞧见霍伯霖,先是矮身行礼,“好,霖儿外甥,那我一会儿回来,希望你还在这儿。”
“放心吧,我等你回来用膳呢。”霍伯霖爽朗应道,让方元也跟着去。
待她们一行人离开景寿宫,霍伯霖才迫急地说:“母后,方才儿臣与襄南郡王议事,他向我透露了有意为幼子迎娶兜儿的意愿。”
“曦儿?”慕听筝目露讶然,稍一深思后,她问,“霖儿觉得如何?”
“堂叔父的这个儿子,一个月前已经通过了卫尉府考核。更重要的是,听闻他二十有二,一表人才,但身边还没添过女子。所以,儿臣觉得,比永昌伯之子好数百倍,与小姨母当配。”霍伯霖也是特地询问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永昌伯之子这鱼目在前,更显得霍伯曦这珠玉卓绝,除却这如丝线般缠绕的亲眷关系,两人还是般配的。
慕听筝无意识转着腕间的鎏金玉镯,心下各种思虑。诚然,曦儿这孩子她也略有耳闻,品貌俱佳,也是皇家子,她能时时庇护。只是,当年先帝留的那份圣旨,还有公仪疏岚这个变数。。。。。。
“容我想想,霖儿,用完午膳后,你将你二舅舅召进宫,母后有话要跟他说。”
慕听筠跟着辛嬷嬷左拐右转,很快就迷茫起来,“制衣司很远吗?”
“就快到了。。。姑娘,宝和公主在前头,还有公仪大人。”辛嬷嬷低声道。
慕听筠张目一瞧,不远处果然是笑若娇花的宝和公主,身旁立着个玉树临风的官袍男子,正是将要出宫的公仪疏岚。
“每每见到夫子,都笑得这么难看,夫子都不理会还巴巴的缠着。”慕听筠嘟囔,她时常进宫,偶有两次在等皇帝外甥从上书阁回来的路上遇到过,看着都是宝和公主说个不停,公仪夫子垂眸肃容并不应话。
她狡黠一笑,举步朝他们走去,这次皇帝外甥不在,她决意亲自去拯救夫子于水火之中。
第18章 踌躇
宝和公主正是二八年华,模样俏丽,不同于还未完全长开的慕听筠,她身姿丰腴,仪态婀娜,腰间紧竖嵌玉勾金丝腰带,纤细有致身段一览无遗。
她稍稍近前一步,追问公仪疏岚:“公仪大人何必这么早出宫?可是宫膳不合你口味?”
公仪疏岚心底不耐,赓续后退,抬眼望见了宝和公主身后的慕听筠,又见她像一只翩跹蝴蝶,步履轻巧的往这儿来,他掩住眼中耽溺,拱手道:“宝和公主,时辰不早,臣该出宫了。”
“可,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公仪大人呢。”宝和公主委屈的说。
“公主想问夫子什么?”慕听筠笑眯眯的凑过去,潦草行礼。
听见这个声音,宝和公主面上有一瞬失态,她咬着牙根侧身看向慕听筠,“福宜郡主怎的还唤公仪大人‘夫子’?有失礼仪。”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怎称得上有失礼仪?谢公主为臣女着想,公主多虑了。”慕听筠半真半假的道谢,心底纳闷,为何凡事都能扯到‘礼’,简直就是挂嘴边儿的。
宝和公主心里呕得不行,余光瞥见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更是恼怒,不禁冷笑着说:“本宫每日忙得很,无暇为他人着想,郡主还是莫要有先入之见。”
“那公主忙吧,臣女不打扰了,夫子,您要出宫,正要顺路,弟子送你一程。”慕听筠面向公仪疏岚,轻轻眨眼。
浓密而墨黑的睫毛彷如一把轻罗小扇,只轻轻一动就在他心底掀起波澜,公仪疏岚不动声色的眼神紧锁在她面上,微微颔首。
宝和公主气怒,正要言语,反被身边的大宫女拦住,以眼神示意慕听筠身后一直含笑不语的辛嬷嬷。
长长的青灰色宫道上,除却往来宫女侍卫,就只有他们一行人。慕听筠几次偷觑公仪疏岚,将走到宫门方问:“夫子,您现在还为霖。。。呃,皇上讲学?”
“嗯,只是时辰较以前短了,”公仪疏岚注视她,忽而脚步一停,“郡主?”
“啊?”慕听筠跟着止步,茫然的仰头望着她。
公仪疏岚唇线稍弯,果见慕听筠眼神沉溺,表情懵懂。他眯起眼睛,视线停留在她嫣红的嫩唇上,心尖一阵悸动,嗓喉干涩。
微微闭了闭眼,他温声说:“你发上有一瓣桃花。”说着,抬起手来将那瓣桃花取下。
随着清冽气味的靠近,他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明明只是寥寥几字,却如同精心酿制的多年老酒,让人迷醉,慕听筠忍不住捂住耳朵,痴痴地望着他。
墨芜简直要看不下去自家姑娘那副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模样,刚要出声提醒,就见公仪大人食指蜷起,敲上姑娘的额头。
慕听筠捂住额头,霎时清醒,还带了些可怜的神色,“夫子,您又敲我。”
“我走了,郡主在宫里好好玩耍。”公仪疏岚官袍衣袖轻动,朝辛嬷嬷小施一礼,辛嬷嬷矮身回之。
慕听筠过了好久回才过神来,不由得捂住面颊哀叹,对着夫子犯痴,简直没脸了。
公仪疏岚步履安闲,走出宫门,已见久泽在那候着。他翻身上马,却不着急离开,手掌平展开来,掌心一瓣粉软桃花静静躺在那儿。
他行经裕辰街的客家酒楼,远见永昌伯之子邓琚益在门口的台阶上披发乱袍,疯疯傻傻,高举着酒瓶往嘴里倒。
他皱了皱眉,正要驱马绕行,忽听那男子张口呼道:“什么福宜郡主,她、她算哪棵葱,若不是她那脸蛋还不错,小爷会去提亲,呸!竟敢拒绝小爷,哪天小爷非将她压、压在身下。。。。。。嗷!”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擦过他的左脸,留下一丝血痕。
公仪疏岚踩着步子走去,寒霜覆面,眼睛里隐隐含着令人胆颤的杀意,骨节分明的手里还捏着一把短刃。
邓琚益刹那间酒醒,惊恐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束手无策,撑着气势干嚎,“公仪疏岚,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朝官,竟敢、竟敢当街对本公子动手,你是不想在夙京城待下去了吧!”
“呵,”公仪疏岚轻笑,俊美异常的面容却带了丝嗜血之意,“那又如何?即便你是永昌伯的儿子,但也是白身,我身负士族,杀了你,皇上最多夺了我一身官职,而你呢?”最后几句话,他附在邓琚益耳边轻喃,犹如春风拂过般的语气却让邓琚益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内心错愕惶恐密密交织,望着近在迟迟的男人,几欲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冷清孤傲的公仪疏岚。
公仪疏岚直起身子,从他身后的柱子上拔出短刃,‘噌’的一声让邓琚益又是一哆嗦。
“若让我再听到你胡言乱语,这刃上就不会这么干净了。”平静的语气里,全然是浓浓的煞气。
公仪疏岚将刀扔给久泽,面目恢复一贯的淡然,策马离开。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彼此相视一眼,更远离瘫在地面的邓琚益,夙京城处处是世族贵胄,沾染上一个都能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苦不堪言。
久泽搓搓脸,好容易一脸呆愣恢复正常,他有多久没见过公子发火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多以前,在公仪老太爷的排位面前,公子答应入朝,鲜见的怒容满目。
霍伯霖政务繁忙,这两年,太后有意渐渐放手朝政,让他独自处理一些重要事务。不乏有挑拨离间者,但霍伯霖亲理朝政后,越发认清文宰相在朝中党羽众多,还有因他年纪尚幼而虎视眈眈的王公,好在内有贤煜亲王,外有外祖一族悍将,才使得朝廷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他也愈加亲近母后。
用完午膳后,霍伯霖问了几个拿不定主意的政事,便要起身回勤政殿。
“虽然事情多,但也要注意身子,晚些时候我让辛嬷嬷给你送汤,可得喝完了。”慕听筝叮嘱道,宛若寻常人家母子。
“儿臣省得,兜儿你好好陪母后。”霍伯霖笑笑,带着方俅和方元离开景寿宫。
慕听筠有午后小憩的习惯,慕听筝让云盏带着她去偏殿休息,她就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等慕听诩进宫。
隐隐约约像是进了梦,烟幕如纱,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青草上,不远处依稀是一棵繁花点缀的紫薇花树,树下立着个身姿若松的高大男子。她缓缓走近,那人的面孔渐趋清晰,她捂住心口,那儿心跳紊乱到疼痛。
“阿筝。。。。。。”
慕听筝蓦然睁开双眸,细细喘息,纤细的手指紧握,长长的指甲抠进手心。
“太后,您怎么了?”雪映端盏茶跪在她面前,将她身上滑落的薄毯覆上她的膝盖上。
慕听筝抿了口茶,气息舒缓许多,定了定神,将脑中不该有的思绪驱逐出去,她略显疲惫地问:“慕卫尉可进宫了?”
“方才奴婢差人去问过了,已经进宫了,先去拜见皇上了。”
“嗯。”慕听筝揉揉额角,勉强打起精神来。
小半个时辰后,雪映快步进来,“太后,慕卫尉求见。”
“请到正殿。”
慕听诩负手站在朱红圆柱旁,瞧见长姐过来,不慌不忙上前几步行礼,慕听筝挥挥手让他坐下。
屏退宫人后,慕听筝开门见山说道:“让你来,是为了兜儿。”
“臣这儿正好也有一件关于兜儿的事情要告诉太后。”慕听诩拱拱手道。
“好,你先说罢。”
慕听诩将永昌伯之子邓琚益当街辱没兜儿名声,公仪疏岚路过出手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说话间他便注意到,长姐的眼神幽幽冷厉。
慕听筝沉吟稍许,“这个邓琚益,不能留在夙京城了,这事儿你经手。”
“是,臣会让他后悔今日说的话。”慕听诩眉眼阴郁难辨,唇角轻轻扯笑。
“不过,依今日之事看,公仪疏岚的确对兜儿有心,只是这份心里掺了几分假意,咱们一时间还辨认不出。你可知,襄南郡王今日提及有意替霍伯曦求娶兜儿。”
慕听诩并不意外,襄南郡王府常与宁国公府往来,每逢年节总让霍伯曦亲自送礼。而其态度殷切,让慕听诩留了心。
慕听诩笑着说:“咱们的兜儿乖巧可人,自然所求者众多。不过这个霍伯曦,太后觉得如何?”
“表面看来,相貌不错,后院清净,人也肯上进。”
“若真是这般,那这门亲事确实可考虑。只是,公仪疏岚既然明确说了并不会娶皇家公主,反而单单只提了兜儿,他背后是南方士族,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慕听诩眉间成峰,显见烦忧。
慕听筝苦笑着说:“我从未想过要将兜儿的亲事作为政治筹码,只盼着她这一生能够平安喜乐的度过,可天不遂人愿。私心里夙京城好男儿还是有的,霍伯曦确为佼佼者,他若真心喜欢兜儿,咱们也安心不是?更不提公仪疏岚可能还会回江南。”
“偏生先帝留下一道圣旨,皇家与南平公仪家下一辈家主联姻,公仪疏岚却不愿尚公主。宫里现在适龄的仅有宝和公主一人,好在她们还不知情,我还可以想想法子。”慕听筝愁眉紧锁,兜儿亲事未落定,她心下难安。
慕听诩喟叹:“兜儿还未及笄,本想谈婚论嫁还早,哪知忽然就成了摆在台面上的事儿。不管怎样,请太后暂且将此事压着,臣先调查霍伯曦一二,再瞧瞧兜儿的意愿。”
“先这样罢,不过此事拖不得。”
让宫婢送走慕听诩,慕听筝缓步走到偏殿,小妹睡得正是香甜,呼吸绵长。她轻触慕听筠嫣红的小脸,唇边泛起一丝笑。
她少女时被迫进宫,无论先前有多少关于嫁人的美梦,全都支离破碎。而今小妹又将面临与她相似之境遇,她无论怎样也得护住她才行。
第19章 试探
慕听筠偷偷蹲在门外,努力撑着耳朵想听请宫室内的动静,口外守着的两个宫女一脸想笑又不敢的神情,跟在她后面的云盏也是满脸无奈。
好像能听到一点儿了,果然提及了她的名字!慕听筠眼睛一亮,更往前凑,然她忽略了面前是虚掩的门,身子一歪就要趴进去。
云盏眼疾手快半蹲下扶住她的肩,以免她真的摔了。
好险好险……慕听筠不住抚心口,还抬头对云盏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云盏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敢保证,就在三姑娘偷偷摸摸靠近这扇门时,二公子就已经察觉了。
果不其然,慕听筠正疑惑门内没了声音时,门倏地被打开。她仰首一看,干笑两声。
慕听诩似笑非笑地看着蹲成一团的小妹,问她:“兜儿,听到什么了?”
“二哥,我觉得我可以解释的。”慕听筠缓缓站起来,蹲的久了,腿酸到如蚂蚁啃噬一般,起身到一半,没留神脚底下踩着裙裾,险些坐地下去。
慕听筝啼笑皆非,“行了行了,云盏,快将姑娘扶进来。”
等安然坐在了榻上,慕听筠左看看长姐,右看看二哥哥,主动交代:“我这两日总觉得长姐有事瞒我,听说二哥哥进宫了,就想听你们说了什么,指不定我也能帮上忙嘛。”
“你不添乱就好了。”慕听诩毫不客气反驳她。
慕听筠扁扁嘴,不说话了。
慕听筝看着小妹没心没肺的模样,与慕听诩对视一眼,后者眉心一沉,微微颔首。
“兜儿,长姐想跟你说一件事儿。”慕听筝望着小妹一脸‘你们终于肯告诉我了’的神情,却笑不出来。
“是有关你婚事的,兜儿这么大了,可有喜欢的人?”慕听筝试探地问。
慕听筠面上笑容一僵,难不成长姐和二哥哥神神秘秘的就是因着她的婚事?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前世嫁不出去的缘由,很想磨牙。
慕听诩忍俊不禁小妹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看来咱们的兜儿没有心仪之人,倒是有恨极之人。”
“二哥哥说笑了,”慕听筠瞬时面无表情,“长姐和二哥哥怎么突然提及此事来?我还未及笄呢。”
“不也是快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是咱们兜儿,已经有人向我跟霖儿提及你的亲事了。”
慕听筠呆住,不过一个转念也就想明白了,她苛待父亲妾侍、为人飞扬跋扈是及笄后莫名传起来的,只是她也记不清先前有没有人家上门提过亲了。
她好奇的问:“谁呀?”
慕听筝但笑不语,反而追问她:“兜儿现今可有心仪之人?”
“现在……应该没有。”慕听筠接触的男性除了父兄,就只有皇帝外甥和公仪夫子,她在脑海里公仪疏岚的面容上停顿几息,果断清除,高风亮节的夫子,她可不敢想。
慕听诩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小妹娇憨的神情,他眼中掠过一丝趣味。虽然公仪疏岚说的斩钉截铁,但显然兜儿还没对他有其他情感,或者说兜儿还不知情滋味。
那么,他公仪疏岚想娶兜儿,还早得很,也难得很。
慕听筝笑笑问:“兜儿觉着襄南郡王的嫡长子霍伯曦如何?兜儿应当不陌生罢?”
“霍伯曦……难道是襄南郡王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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